《装失忆后和前男友在一起了》 第1章 《装<a href=https:///tags_nan/shiyigeng.html target=_blank >失忆后和前男友在一起了》作者:祝杳【完结】 简介: 千娇百宠漂亮小少爷祝延有个死对头,叫梁樾。 长的好看,帅气,还是祝延想成为的酷哥。 最令祝延讨厌的是,梁樾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祝延逃课的时候,梁樾得了竞赛第一,祝延哭着闹着不肯学乐器的时候,梁樾已经过了钢琴十级。 祝延就是梁樾次次完虐的对比组。 没人知道,他们曾经背着众人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 此后两人毫无交集相看两厌,直到有一天,祝延和家里人吵架,离家出走,全家人气的肝疼,不管他了。 祝延没吃过苦,喜欢的衣服不能买了,限量球鞋买不了了,就连爱吃的垃圾食品也吃不到了。 一时气血攻心,祝延兼职两天,觉得这真的不是人干的。 不如低头算了…产生这样的想法时,祝延遇见了梁樾。 祝延不想让前男友看笑话,但是,梁樾有钱,非常有钱! 意识到这一点的祝延邪念心起,装失忆赖上了梁樾,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失忆了,只记得梁樾是他的男朋友。 祝延洋洋自得,恶心一把梁樾,顺便找个人养他。 只是,前男友也能心安理得亲嘴吗? / 梁樾朋友家有个小孩,从第一面见梁樾开始,就对梁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为人傲的很,只有需要梁樾帮忙的时候,才会甜甜叫几声哥哥。 剩余时候,看见梁樾都不打声招呼。 特别是梁樾和他分手几年,几年不见,祝延对他的恶意更大。 甚至放话说有他没梁樾,有梁樾没他。 天天在外面叫嚷,说他们是死对头。 只把前男友当陌生人的梁樾:…… 后来,祝延找上他,说失忆了,只知道他。 祝延都多少年没给梁樾一个好脸色了,这次可怜巴巴的:“哥哥,我只记得你了。” 梁樾淡定自若(划掉)抽了一支烟,完事了漏出他常搞事的笑容。 他声调拉长,又拽又欠揍:“哦?我是你…男朋友?” “你怎么证明?” 1小少爷脾气差作精唯我独尊受x酷哥一言不合冷笑精神不好攻 2祝延,长寿。樾,可以依靠的树荫。 3双洁,攻受不拆不逆,天生一对 4封面人设是素材,作者觉得好看就约了,大家觉得好看就行,不要和文章联系起来,人设版权出了问题可以评论区提,不要辱骂主角,感谢感谢 内容标签: 都市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甜文 暗恋 主角视角:祝延 梁樾 一句话简介:前男友+死对头,双重buff 立意:自我成长 第1章 “这是你的裤衩吗?” “祝延,这是你的裤衩吗?” 祝延前一天熬了大夜,今天来民宿兼职,中午午休,好不容易睡个觉,做个梦像疯了一样,一直在脑袋里循环裤衩。 他裤衩不是在身上穿着吗?哪里的流氓鬼,想偷他裤衩。 祝延睡的不安稳,眉头皱起来,漂亮的脸生气了也格外动人。 很快,他发现声音不止是在梦境里,甚至还出现在耳边。 “祝延,你看看我,这是不是你的裤衩?” 声音像是蚊子,三道不同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是三只蟑螂嗡嗡嗡。 ……蟑螂???祝延最怕的生物之一,他猛然从梦中清醒。 醒的太快,后遗症出现了,身体醒了,脑袋没醒。 祝延脸色如常,但从面容上,看不出来他才醒没开眠,所以404宿舍的其他三个人,装作不经意实则非常有破绽的把红色裤衩放在祝延眼前。 而祝延…… 祝延…… 压根没醒。 他只是看起来醒了,脑子一片糊涂,还在和梦里的裤衩打架。 落在404其他人眼里看来,就是祝延和面前的红色裤衩深情对视,宛若看见梦中情人。 好吧,看来确认了,这裤衩就是祝延的。 404宿舍长张章先感觉到尴尬,他把裤衩拽在手里,知道祝延洁癖,还好心的拿了个黑色的塑料口袋装着,就往祝延手心里塞。 被塞了东西,祝延终于醒了,他眨几下眼睛,茫然的看向做贼似的张章。 “……” “…………” “………………” 祝延也没管塞的是什么,条件反射性的扔回张章怀里:“你终于疯了?” 张章一颗少男心碎的彻底,曾几何时,他也对宿舍里美到雌雄莫辨的祝延晃神过。当然,张章是个直男,也只会晃神。 但祝延这人吧,一张嘴,傲气和娇气就扑面而来,给人一种,我给他提鞋,我配吗的感受。 张章选择退避三舍,但今天祝延这话,真的伤到他了。 “祝延,我们可是舍友,你就这么说舍友?” 祝延一言难尽的看张章:“看来是真疯了。” 他哪天对舍友有过好脸色? 张章彻底老实了,在身旁周侓的提醒下,把被祝延扔在郭钟怀里的黑色塑料袋拿出来,递给祝延,不情不愿道:“你的裤衩。” 祝延看向眼前被揉成一团的黑色塑料袋,皱皱巴巴,一股难闻的劣质塑胶味,从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出红色的颜色。 他挑眉:“我的?” 这怎么可能是他祝延的东西,就算真的是,祝延一脸嫌弃,那从这一刻开始,也不是他的了。 祝延表情很臭,不高不兴的,宿舍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催着张章开口。 张章和祝延关系也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祝延从左看到右,扫过自己这三位室友,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张章身上。 宿舍这群人,他也只和张章稍微熟一点。 张章假模假样咳嗽一声,低声道:“我们宿舍又出现了不明裤衩。” “……”见鬼的开头,似乎下一秒就会得出宿舍住了一只鬼的荒谬结论。 祝延思考重新让张章闭嘴的可能性。 “之前是用了一半的洗发水,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小鸟,烂成抹布的帕子……这些都还好,今早我们起来,在阳台看见了这条红色的裤衩。” 张章有说笑话的天赋,重点落在红色的裤衩上,祝延想笑,但被人认为是红色裤衩的主人,想想,都不能笑出来。 祝延绷着脸,想看张章还想做什么。 张章的确是有戏剧天赋的,他讲完了,示意另外两个室友一人拽了一边黑色塑料袋子的边缘,而他则是从中间用手指拎出裤衩。 “祝延,你看看,是不是你的裤衩。” 红色的裤衩又出现在祝延眼前,祝延这次十分清醒,他意识到,扰人清梦的,就是他这群傻逼室友。 “……”这是真有病,拿着红色裤衩从宿舍跑到民宿来问兼职的祝延。 祝延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周侓和郭钟终于收拾好了心情,在祝延你们还有谁想死的表情下勇敢发言:“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 他们和在一起小声说:“也不是张章的。” 最后,两个人看似胆子小实则胆子极大的看向祝延,眼神透露出了一句话:那就是你的。 被注视的祝延额头狂跳,压抑的怒火压根没压制住,开口就是一句国粹:“给爷的脑子有病?怎么可能是我的?” 三个人还是把裤衩往祝延面前递,反正就是不信。 祝延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一把把裤衩扯过来,在跨上比对:“傻逼,看看爷这身材,这裤衩够装两个我了,怎么可能是我的裤衩?” 他气的口不择言:“再说了,劣质的淘宝物料,全是纤维,怎么可能是我的裤衩!” 祝延越说越激动:“三个没脑子的东西,再说一遍,这怎么可能是我的裤衩!!” 404三个人都看呆了,愣在原地,第一反应不是反驳,也不是道歉,三个人脑子里整整齐齐的想——不愧是论坛男男cp常驻小受,这也太娇了吧。 祝延是在发脾气,他脸漂亮小巧,白又俏,雌雄莫辨的好看,加上声音清脆,少年音不加修饰,天真又娇气。 哪怕是在发脾气,气的脸色通红,也抵挡不住身上的娇。 话里的气势瞬间少了七分。 祝延不知道这群室友在想什么,还以为他们忽略自己,更气了。 他离开祝家自己生活才一周,生活质量下降就算了,还被三个室友给看不起,祝延嘴一瘪,就要继续骂这群人。 他才不会反思自己的问题,都是别人的问题!祝延小少爷怎么可能会有错! 在这样的时刻,不管是祝延,还是404的其他人,都忘了,红色裤衩还大咧咧的被祝延展示在自己的胯间。 注意到的,只有推门而入的一个男人。 第2章 民宿的屋檐低,男人长得高,快一米九,身上的白衬衫没好好穿,黑色外套敞开,一双又长又直的腿被黑色直筒西装裤包裹住。 先踏入屋子的是一双黑色的红底黑皮鞋,随即是优越的大长腿,最后是犹如小山一般的身高,压的一群未入社会的大学生像小鸡仔。 酷哥扫一眼小鸡仔,挑眉问:“我打扰你们了?” 张章,郭钟和周侓就像是面对上课的老师,齐齐站的笔直,急匆匆摇头。 唯一一个没动的是拎着红色裤衩的祝延,他表情僵硬,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人,木木转身。 才转到三分之一,就听见酷哥找骂的声音:“哟?这是什么表演?” 祝延人生信条,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分钟心情爆炸,忍一秒钟他不姓祝,说脾气来脾气就来。 他急速转回来,用了转过去几乎快几倍的速度,站在原地,把红裤衩扔到张章手上。 少爷仰头:“看什么看,喜欢就拿去穿,我赏你。” 404众人左看酷哥,又看少爷,脑袋都快挥出残影了,也没搞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酷哥的反击简洁有力:“在谁手上谁穿。” 祝延立马跟上阴阳怪气:“张章,听见没,他叫你把裤衩送给他。” 被少爷幽幽的目光盯着,张章表示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呵,”酷哥又发话了:“祝延,你怎么还是爱推卸责任?” 祝延原本脸色就不好看,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眼眶也微微发红,像是被欺负了。 他气的把红色裤衩扔在地上,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袋子,冲到酷哥面前,就把袋子里的三条裤衩拿出来一条。 裤衩上印了海绵宝宝,童心四溢,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祝延塞在酷哥身上,气呼呼说:“这才是我的裤衩!你真眼瞎。” 404三人被眼前一幕雷的外焦里嫩,纷纷有种我不该在这里我该在车里的错觉。 至于酷哥,更是反应不过来,站在原地拿着黄色的海绵宝宝裤衩,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酷哥摸了一下裤衩。 祝延炸了:“你个变态,你还摸我的裤衩!!!!” “…………” “………………” 张章问兄弟:“这就是倒打一耙吗?” 酷哥沉默,酷哥思索,酷哥决定放弃治疗,酷哥把裤衩自然的塞进外套口袋里,清了清嗓子:“我是来办理入住的。” 要是以前,祝延肯定会耀武扬威,非得把这人赶出去才好,但他最近没钱,还得靠兼职过活。 他忍气吞声,把自己的袋子放好,勉强收敛住语气:“跟我来!” 酷哥习以为常的跟着小炮仗,炮仗跑到前台,拿出入住的名册:“名字。” “……”还和他玩上不认识了,梁樾懒得和小孩计较,说:“梁樾。” 祝延听了梁樾的话,嘴角勾起,他每次这样笑,都是要做坏事,可是这一次,梁樾等到祝延登记好了,嘴角撇下来了,也没等到祝延的发难。 他只是很不爽很不爽的把房卡递给梁樾:“住的愉快。” 在梁樾耳里,更像是住的不好。 毛病。 / 祝延的兼职只包含不上课的时候,其他时候不需要守在民宿,办完梁樾的入住信息之后,祝延就和室友一起回学校了。 他晚上有门课,是创业管理,一门据说平时很轻松,期末杀死人的课。 宿舍长张章好心提醒:“你不带你买的东西吗?” 东西二字,张章咬字很重,具有很重的暗示意味。 祝延:“……”他憋屈道:“带了。” 作为宿舍长,张章人还是不错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这人,不会看人脸色,问问题也不过脑子。 张章转移话题道:“哦哦,我还想问呢,你和那个叫什么梁……” “梁……” “梁樾。”祝延冷着脸补充,想看张章要说什么。 “梁樾,感觉不像是第一次认识啊?”祝延对待梁樾的态度,太奇怪了,而且,办理入住的时候,梁樾都没说自己的名字到底是哪个字,祝延就直接写上去了。 张章觉得,很不对劲。 张章的感受对了,他刚说完,就对上祝延看死人的表情。 “……”张章后背一阵凉气。 祝延咬牙切齿:“死对头,我和他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张章心想,死对头?看起来不像,反倒像是有点什么旧情的人,但他不敢反驳祝延,怕被打死。 “难怪,难怪啊。” 张章踩了好几次雷点,郭钟忍不住了,帮忙解围:“祝延,晚上的课你去吗?” “去。” 第一节课,不知道是谁上课,还是去比较好。 万一换了老师, 第一节课直接点名,他不就死了吗? 祝延抱着万一的心态,也懒得回宿舍拿书,直接把张章书包里早上上课的书拿走:“反正你带了两本,我用一本。” 哪有大学老师查学生书带没带对的? 真有…… 祝延坐在教室里,看着门外走进来的男人,感觉天塌了。 比遇见前男友更吓人的,是前男友亲眼见证你的尴尬时刻。 比前男友亲眼见证你的尴尬时刻更吓人的,是前男友变成了掌握你命脉的人。 梁樾这死玩意儿,怎么变成他老师了???! 祝延想杀人。 第2章 祝延来的不算早,整个教室只剩下中间偏前排的位置。 鬼知道为什么一个选修课,居然是在小教室上,靠边的位置全没了,坐中间又太明显,祝延最后选了第一排的最旁边。 还是离讲台远的座位,祝延掏出手机,点开游戏,看游戏加载的进程。 他成绩不好,所有科目也马马虎虎图一个过,没几门课时认真听的。 连书都没带对,有什么可听的? 上课铃声响了,祝延勉勉强强放下手机,老师进门要从这边门进,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才过九月,天气还没凉下来,在外面走几下,浑身都是汗,教室里的两台空调都开了,凉丝丝的气息慢慢从脚下升起,祝延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吱呀——” 教室门打开,皮鞋的声音慢悠悠砸在祝延心里,最先出现在祝延眼里的是来者黑色的平底皮鞋和剪裁合身的裤脚。 越看,祝延越觉得熟悉。 他心一惊,等门全部打开,欠揍的冰块脸出现在眼前,祝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哦,还真是梁樾这死装玩意儿。 “……” 祝延麻木了,说曹操曹操到,前男友到底是什么阴魂不散的鬼玩意儿? 谈恋爱的时候想见面见不着,就连分手都找不着人,现在不谈了,都过了几年了,不想见了,跟赖上了似的。 呵呵。 在祝延看来,梁樾今天这一身真是选的好。祝延别的本事没有,花钱的本事是顶个,他一看就知道,梁樾身上的黑色复古改良中山装是出自于熟悉的个人设计师aimy。 几年前梁樾还不爱穿aimy的设计,现在倒是套身上了。 祝延有点小得意,还是他的眼光好。 黑色的剪裁,肩颈处和下摆绣有白色的玉兰花,一直到胸口旁,错落成章,很好的展示出梁樾优越的高身高和气质。 祝延吝啬的点评,就是要这种性冷淡衣服,加上梁樾从来不笑,就像别人说的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不紧不慢走上讲台,不出祝延所料,嘴角都没扯一下装个样子,冷冷的像是所有人欠他几百万。 “你们这学期的创业管理老师有事,暂时由我先代课。” 梁樾平静的眼神扫过讲台下一双双清澈的眼睛,最后停顿在祝延怒火中烧的眼睛里,过了几秒,转回原地,说:“我不为难你们,你们也别想挑战我……” 讲台下分为三种人,一种是被梁樾气势吓到的学生,另一种被梁樾的美色所误,最后一种,是祝延。 他十分不屑,拆台似的来了一句“呵呵”。 在空旷又小的教室里,这声音清晰可见。 张章吓得直扒拉祝延的肩膀,让他装是不小心的,或者是骂别人的。 第一天就和老师干上,还想不想要学分了? 祝延抚开张章的手,挑衅的面容上写着几个大字:对,就是我,不服? 十足的少爷范。 梁樾冰块样的脸有了波动,掀起一小块嘴角,走到祝延面前,低头看过不怕死的桌上放的书。 “微观经济学”。 黄白相交的书壳,黑色的五个大字无所遁形。 祝延后知后觉的有点后悔,他书没带对,和梁樾对上做什么? 从小猖狂到大的祝小少爷压根没有对自己挑衅的行为作出半点检讨,只是有点后悔,早知道现在,他今天就该带着正确的书来。 第3章 祝延倨傲的表情落在梁樾眼里,梁樾看了片刻,眼底浮现出一抹笑,他清嗓,故意在全班人念出祝延带的书:“微观经济学。” 梁樾顿一秒,苦恼道:“我要是没记错,这节课不叫这个名字吧?” “祝延?” 梁樾的声音很好听,不同于祝延的少年音,他声音低沉霸气,成熟感铺面而来。 不管是祝延还是梁樾,都没意识到,按照他们现在的身份,梁樾不该知道祝延的名字。 只有张章偷看了祝延一眼。 梁樾一边说,一边还要去拿祝延的课本。 祝延被伸到面前的手吓一跳,反射性的去捂住课本。 课本要是他的也就算了,这是张章友情贡献给祝延的,张章和祝延不一样,节节课都是认真听了的,笔记多的不行。 要是真出了事,祝延哪里去找同样做好笔记的书还给张章。 他这个样子,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像是怕了。 梁樾挑眉,这小子也有怕的时候?稀奇。 祝延护的紧,梁樾也没执意要当恶人把书拿走,只说了一句:“好好听课。” “没带书,总要写点什么吧。”梁樾道:“拿张纸把笔记做好。” 从来不做笔记的祝延屈辱点头,找张章借了一张草稿纸。 闹剧结束,短短几分钟,整个教室的人都记住了祝延和梁樾两个大帅哥,以至于梁樾按照正常流程选课密的时候,班上鸦雀无声。 只有几个转专业不知道祝延少爷脾气的人什么也不怕,大声叫祝延的名字。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大学大家关系一般,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也只有祝延的名字,因为刚刚的变故,格外的有名。 慢慢的,全班人都秉承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全部开麦叫祝延的名字。 祝延:“……” 他眼前一黑,甚至开始怀疑前男友是不是克自己。 不然今天一整天怎么都过的如此荒唐。 在一片声音中,祝延甚至还听见了亲爱的三份傻逼室友的声音。 他转头冷冷的看着三个室友,正叫的高兴的三剑客感受到祝延眼神里的刀子,立马闭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等祝延一转头,又在那儿叫祝延的名字。 祝延想杀了室友的心都有了。 祝延满脸屈辱崩溃不带掩饰,过于明显,让讲台上的梁樾看的清清楚楚。 算起来,梁樾读大学,已经是两年前了,而且和祝延这种混日子的不同,梁樾读大学的时候也还是年级前几——当时一群老师给他打电话让他继续深造,梁樾都拒绝了。 故而,看见祝延满脸崩溃的神情,梁樾第一反应是新奇。 虽然这心情不太地道,但没办法,梁樾已经两年没看见这样的祝延了。 心里的逗弄占了上风,跟着教室里的呼喊声叫祝延的名字。 梁樾拖长语调,一向冷淡的声音变得又拽又欠揍:“祝延——” 他说:“都在叫你的名字,不站起来吗?” 祝延听梁樾叫他的名字,愣怔一瞬,表情控制不住的空白,下意识的跟着梁樾的话站起身,又乖又懵。 可爱的很。 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室友张大嘴巴,怀疑自己舍友是不是被夺舍了。 祝延的乖巧形态只维持了几秒马上恢复成老子天下第一目中无人的骄矜,脸色臭臭的:“哦。” 在场的人心里只有三个字:他好拽。 虽然大家都上了大学是成年人了,但对着老师干的学生还是少,毕竟期末成绩还在老师手里,怕挂科。 祝延现在的状态,就算发去社交媒体也得几万点赞无数人称一句牛人。 梁樾问祝延:“你愿意当这门课的课密吗?” 祝延没想到梁樾是真的要让他当课密,短促的“啊”一声。 又“啊”一声。 他以为梁樾只是想看他出丑…… 梁樾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当这门课的课密吗?” 祝延窘迫起来,下意识的推拒:“我做不好……” 梁樾皱眉:“还没开始做就觉得做不好了?” 祝延闭眼,心里叹气,梁樾,怎么过了好几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呢? “我成绩不好……”主动说自己不足的祝延脸色很红,很不好意思:“我们专业倒数,还是算了。” 这话说出来,班上的人都笑了,以为祝延是为了不当课密无所不用其极。 在一片笑声中,祝延气鼓鼓的低头,梁樾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看他这个前男友的笑话。 很快,梁樾做出了决定:“那更要试试了,万一你就是喜欢创业管理这门课,在这门课上发挥超常呢?” “我看好你。” 祝延:“……” 你看好个屁啊你看好,说实话梁樾你这个黑心肝的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出丑,故意折磨我,就知道前男友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樾你给我等着,等有机会我一定玩死你。 “祝延同学,还有什么疑问吗?” 祝延同学咬牙切齿,窝窝窝囊囊说:“没有。” “好,坐下吧,我们开始讲课。” 说实话,梁樾这人讲课是有水平的,这在祝延意料之中。哪怕是前男友,祝延也不得不承认,梁樾这人就是很牛。 但凡梁樾想做的事情,没有他做不到的,而且一定会做好。 和他完全不一样。 也是从梁樾身上,祝延意识到,天赋真的是人一辈子的鸿沟,哪怕再过几百年也不可能追的上。 令人挫败的事实。 而祝延,祝延只能老老实实的写课堂笔记。 大学一大节课是两节小课,45+10+45,要换教室会多二十分钟下课时间,祝延一边发呆一边听,很快就到了下课时间。 晚上的课,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走了,祝延也跟着大家一起收拾东西,企图蒙混过关悄悄离开。 他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偷摸起身…… “祝…延…?” 梁樾独特的声音实在很好辨认,祝延慌忙抬头,看见梁樾好整以暇的靠在讲台旁,显然是看清楚了他所有的小动作。 去死吧老天爷,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亲孙子? 祝延在心里怒吼,顺便拿上桌上张章的草稿本,一分钟一挪的挪到梁樾面前。 对于祝延的龟速,梁樾眉头一挑,耐心的没发表一丝意见,等人终于到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轻声问:“你的内裤还要吗?” 第3章 “?”前男友这种生物,不管谈的时候多么正气凛然,一旦分手,就会成为坟头——还是不会去祭拜的那种。 而祝延,则是运气最不好的那类人,搬家搬在了前男友坟头前,这下必须得见了。 梁樾的话实在太有歧义,好像在说他们除了前男友的关系以外,还有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联系。 祝延下意识偷偷摸摸看班上其他同学有没有注意到这边。 晚上最后一节课,赶着约会的,回宿舍躺着的,出去逛夜市的……再加上教室十点要关门,教室里没什么人了。 严格来说,只有两个人,梁樾和祝延。 祝延鬼鬼祟祟,梁樾板着脸像是在讨论什么学习重点:“现在还在我……” “!”祝延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捂住梁樾的嘴:“你是要毁了我吗?” 梁樾:?又是什么他听不懂的新词语。 祝延脸色爆红,他本身就长的好看,除了漂亮,又因为脸颊上稍微有肉,一旦脸红就特别明显,像是粉色的无籽草莓,很香。 吞吞吐吐的,嘴唇都要咬出白色痕迹来。 可惜,碰见的是完全不解风情的梁樾,他冷哼一声:“我难道说错了?你的内裤……” 祝延羞耻的都要流眼泪了,眼尾微红,可可怜怜的捂住梁樾的嘴巴,为了捂得更严实不被挣脱,他全身都挂在了梁樾身上。 二十岁的成年人,就算再怎么轻,也有一百多斤,特别祝延还是个丝毫不作假的实心小猪,措不及防之下,梁樾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祝延半点没注意到,伸手就往梁樾的包里摸,这样的动作,祝延全靠双腿夹在梁樾的腿上支撑住,太久没用这个动作挂住别人,祝延有点害怕,捂在梁樾嘴上的手缩紧,把人的嘴和鼻子全部遮住了。 幸好梁樾空闲时间喜欢撸铁,以前也习惯了,才没漏出什么端倪来。 他淡定的抽手先把祝延乱摸的手打掉,再单手把人从身上扒下去,完了又把祝延的手从嘴里拿开。 “找什么?” 梁樾做完这一套,祝延的脑子还停留在内裤这件事上,防不胜防的说:“找内裤。” 话刚说完,祝延就反应过来了,捂住嘴巴去看梁樾。 梁樾一脸复杂,眼神里透露出两个字:色鬼。 祝延噼里啪啦就是说:“你之前把我的……嗯嗯放在了你的包里,你刚刚又问。”他越说越来劲:“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把内裤带来了,还在大庭广众下问我,我至于跳你身上吗?” 第4章 被人宠坏的小孩,没什么边界感,也没有要自省的想法,说着说着就怪上人了。 梁樾低头看祝延:“你有没有发现,你每次出什么事,都爱怪在别人身上?” 祝延不满意梁樾从上往下看他的态度,让他觉得莫名低人一等,再说了,梁樾是其他人吗? 他跟梁樾抱怨抱怨怎么了? 祝延理不直气也壮的回视梁樾,直到看见梁樾眼底的冰冷,他才终于从气愤中回过神来。 梁樾的态度冷的令祝延害怕,而祝延也是从此刻才缓慢意识到,他早就和梁樾分手了。他不该跳在梁樾身上,也不该过界的抱怨。 祝延心情低落下来,小声的“哦”,梁樾已经不是祝延可以随意责怪的人了。 一声哦让整间教室都变得安静下来,梁樾看着身前耷拉脑袋的人,不甚理解。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要是梁樾其他的兄弟姐妹们,敢这样和他说话,分分钟被削成片。 他还不够温和吗? “对不起……”祝延说的很小声,又说:“那你把我的内裤还给我吧。” 祝延内心的小人张牙舞爪面条哭泣,面上老老实实,只有眼睛透露出他的不爽。 某种意义上来说,祝延是一位演技派,他哥哥姐姐多,又宠他,导致他从小就会用优越的脸给自己要福利。 这一招百试不灵,梁樾肯定会拜倒在他精湛的演技下,愧疚的说出内裤在哪。 至于为什么这么纠结于内裤,当然是因为祝延没钱了,内裤三条打折,他不可能放弃打折内裤去单买一条,但也不会陷入资本家打折的陷阱去再买三条! 好的,总而言之,请梁樾把内裤还给祝延。 立刻,马上! 被祝延不自知带有浓厚心思的眼睛看着,梁樾心里莫名的心虚:“内裤,你还要吗?” 祝延:? “什么意思,你给我丢了?” 梁樾皱眉摇头。 祝延狐疑道:“难不成你拿我的内裤去做了什么不好的、难以齿启的事?” 梁樾虚心求问:“不好的、难以启齿的事是指?” 祝延盯梁樾几秒,眼珠子灵活的转一圈,又盯住梁樾几眼,最后吞吞吐吐的说:“就是男人都会做,”因为不好意思,他加大声音,气急败坏的说:“你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在这里装什么??!” 梁·二十六岁·樾·三十岁老男人:“?” “我有需要提醒你几件事,”梁樾看着祝延耳朵上的耳钉,不紧不慢的说:“第一,我对你,完全没有性趣,几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了。” “第二,把你的手从我衣服包里拿出来,不要再乱摸了。” 忽略掉祝延涨红的脸,梁樾面无表情的把祝延白嫩的手从衣服暗包里拿出来。 “第三,我今年才二十六岁,离你所谓的三十岁还有四年,委实算不上三十岁老男人。” 祝延把手从梁樾手里解放出来:“哦,老男人我内裤怎么没在你包里。” 大他六岁,怎么不算老男人了? 呵。 梁樾忍了又忍,看在祝延年纪比较小而且家里和他有合作的份上…… 他张嘴就是嘲讽:“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像个色鬼还要随身带前男友的内裤?” 祝延天大地大自己最大,听不得嘲讽,再加上梁樾提起以前的事,他本来就没释怀,现在怒气max,一点儿忍不下去了。 “谁下午把我内裤塞在包里的?现在装不认识,而且你未免脸太大,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很想和你上床吗?” 维持表面的友好被祝延撕碎踩在脚下:“我当年和你谈恋爱只是为了报复你,我早就说的清清楚楚了!” “……” 祝延的话说完,教室里一时完全寂静。 梁樾黑漆漆的眼珠子动也不动,就直愣愣的看着祝延。 祝延一脸倔强的鼓着脸盯住梁樾,同样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樾说:“给我看看你做的笔记。” 一句话,把针锋相对的前任转变为了探讨学生的师生,祝延心里松了一口气,磨磨蹭蹭把草稿纸给了梁樾。 张章买的草稿纸来自于微信不知名店铺,米白色,偏黄,写满字翻页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大概学霸都喜欢这样的质感,张章每次都和他们专业的前几名一起屯一大箱。 祝延也喜欢草稿纸的质感,写起字来会比普通纸好看。 上了整整一节大课,祝延做的笔记不多,大多数都是同一张ppt的,一张草稿纸,双面都写满了,字迹整齐好看,排版漂亮。 梁樾粗略看一眼就看完了,用不了多长时间。 “就做了这么点?”梁樾说:“大部分都是 第一节课的内容。” 祝延理由很多,刷刷刷就说出来了几条:“ 第一节课没书肯定什么都写,第二节课拍了照就挑着写了。” “再说了,我个人觉得, 第一节课的内容比第二节课的内容重要。” 祝延惯常会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创业管理只是一个水课,不然也不能让梁樾来代课,他找不到祝延话里的漏洞,只是有点惊讶于祝延交上来的纸张如此整洁。 “嗯。”梁樾把草稿纸还给祝延:“就算你过了。” 他想,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祝延也会变得不一样。 祝延猛地从梁樾手里拿回草稿纸,速度很快,像是难以接受再和梁樾待在一起。 ……嚣张,梁樾收回之前的话,除了脾气,祝延这狗脾气,再过三百年也不会变。 时间快到十点,虽然大部分事情都没解决,但祝延还是准备要走了,走之前,他依旧不死心的想要回自己内裤。 作为祝家小少爷,爸爸是上市公司总裁,妈妈是优秀的书法家,哥哥是比起爸爸来毫不逊色的总裁,姐姐是沉迷于事业的生物学家…… 他,祝延,压根就很缺这条内裤。 抱着自己的手机余额,祝延落泪了,他一定要要回自己的内裤,不能亏了。 祝延背上书包,又一次悲壮的上了讲台,深呼吸一口:“我内裤你放哪了?” 梁樾也刚收拾好东西,看着眼前人孜孜不倦的有病行为,无奈道:“在另一件衣服包里。” “你没发现我穿的衣服不一样吗?” 祝延当然发现了:“我知道啊,你这件肯定是aimy设计的,只有她喜欢用对比色,以前她就喜欢你这个衣架子……” 梁樾打断祝延:“我的意思是,难道你觉得我会在换了衣服之后,还会把你的内裤从衣服里拿出来塞在另一件衣服里?” “万一呢?” “那你对我的误解可真够大的。” 梁樾看着身前被噎住的祝延,难得的生出好心情:“留个联系方式,之后有时间我联系你。” 凭什么要他等着梁樾联系,就该吗?这是祝延的第一反应,他第二反应是:“我从不在手机里放前男友的联系方式。” 前男友这种生物,就该待在黑名单里,呵呵。 “哦,”梁樾问:“那怎么给你?” 祝延认认真真的想:“下一节课给我吧。”创业管理这要命的水课,居然要从第一周开始上到最后一周,荣获所有人心里最有病的课前三名。 “也行。” 商量好,梁樾就先走了,祝延还沉浸在成功拿回内裤的开心中,站在讲台前没动。 十点一到,教室的灯熄灭了。 周围一下就黑了,祝延僵在原地,他点开手机,发现手机也没什么电了,电量过低没办法开手电筒。 完蛋了,祝延怕黑,而且他在黑暗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相当于半个瞎子。 怎么办? 第4章 祝延怕黑,倒不是因为什么童年阴影,天生的,打娘胎就有这毛病。 据他妈说,祝延刚出生回家,眼睛都还睁不开,但只要关了灯就哭。一般的小孩,睡着前不关灯,睡着后关灯也就算了。祝延不一样,他早上睁开眼睛,没看见灯光还是哭。 祝延那时候才一小团,六斤重,也不知道小身体怎么爆发出的大能量,哭起来整个别墅的人都能听见。 一直到现在二十岁,二十年了,祝延还是怕黑,只要周围暗下来,他就害怕的很,前不能后不能。 教学楼外的路灯隐隐有光,但落在六楼的窗户上,也只剩下了一小个光点。非常不幸运,祝延今天的教室还是最高楼。 不能翻窗。 祝延快恨死梁樾了,要不是因为梁樾,他才不会上课后在教室逗留,一直到教室关灯。 而且,要不是因为梁樾耍老师威风,让他做笔记,祝延才不会去拍张章的创业管理教科书,对照看了一节课,导致手机现在没电了。 大学生祝延完全没意识到,就算他不用做笔记,也会因为上课打游戏导致手机没电。 总之,这事祝延怪在梁樾身上了,不管谁说都没用,他就这么霸道。 第5章 祝延心里把前男友骂爽了,但在黑暗里还是怕,他想了想,当场继续骂人:“都怪梁樾……” 声音很轻,又细,颤颤巍巍的在教室回荡,要是路过一个人,怕是都以为教室里有鬼。 祝延这个鬼毫无自觉,甚至因为没有人回应,胆大妄为的加大了声音。 “梁樾你有病啊,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不就是考上顶级学府之后为了继承家业休学四年,结果成功把爸爸妈妈所有私生子私生女都搞下马当上总裁。” “不就是回学校读书结果两年学完所有课程,专业前几,被学校老师疯狂轰炸问要不要继续读研……” 祝延说着说着皱眉,他这些话是不是在夸梁樾? 我靠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梁樾那狗玩意儿情根深种非他不可呢! 祝延立马又说:“黑心肝没安好心,我才十八岁就勾引我,拐好朋友家千娇百宠备受宠爱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出水芙蓉……(此处省略一千字自夸)的帅气弟弟。” “这么久不见面,就只知道呵斥我,叫我做事,没安好心摆架子,看见周围都黑了,也不回来接我,自己就走了,毫无同理心……” 祝延一边骂一边往前走,他害怕,几乎是在地上一小步一小步挪过去的,走了很久才走到教室门口。 “嘶——” 祝延捂住脑袋:“梁樾你个没公德心的走就走了干嘛关门!” “太没公德心了。” 祝延在黑暗里看不清,也不知道其实教室门口的门根本没关,早就走了的某人站在门口,疑惑的“嗯?”一声。 黑暗里的声音告诉着祝延教室里不止他一个人,祝延第一反应是惊吓,不会是鬼吧呜呜呜。 第二反应是,还不如是鬼呢,要是个人,看见他在教室里的糗样,他祝延鼎鼎有名的帅哥霸王形象就没了。 第三反应是,这声音,有点儿熟悉。 可能是因为在黑暗里,祝延一时分不清楚时间,记忆模糊,竟以为这是在两年前的某一天,他和梁樾赌气,晚上下了晚自习不肯回家。 祝延试探道:“哥哥?你来接我吗?” 身前的男人黑了脸,哥哥?祝延就这么多哥哥?他这声哥哥又叫的是谁,是他的舍友,还是谁? 总之,定是他梁樾不认识的人,至于其他的……梁樾还没这么自信祝延是在叫自己。 黑暗里没有声音,祝延迟钝几秒想起梁樾刻薄的话,心底一嘀咕,嘴上说:“还以为是你来接我了,原来不是,谁站在门口啊?” 梁樾低沉着声音说:“是我。” 祝延不高兴道:“报上大名来,什么叫是我,难不成我能靠这两个字认出你来吗?” 搞笑,他早就不是两年前的祝延了,现在的他,是纽枯禄祝延! 哼哼。 梁樾说:“梁樾。” 祝延:“哦。” “你怎么又回来了,忘拿什么东西了吗?” 梁樾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说他走到楼梯口想起某人怕黑所以又回来了吗?肯定不行,他绷着一张脸,蹦出几个字:“以为忘东西了。” 祝延在黑暗里摇头晃脑的点头,他就是这样,点头摇头总要一起做,像是猜谜底:“那现在看来是没忘。” 笑死,他也是太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梁樾会说是因为他怕黑才回来的,真是想多了,梁樾这么日理万机,肯定顾不上他这个不怎么爱的前男友。 祝延心里莫名低落,但他想到什么,心里的低落全没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祝延扑闪的大眼睛期待的望着梁樾,一点要说是刚刚啊。 梁樾心里还有气,祝延精致的脸一下在脸上放大,颜值星人脸色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说出的话依旧刻薄:“也没多早,挺迟的。” 在祝延亮晶晶的注视下,梁樾冷笑着说:“就在你说都怪梁樾,梁樾是不是有病,背诵梁樾生平,骂我关门没公德心的时候。” 这,这不就是全听见了吗?祝延两眼一黑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他会被梁樾掐死的,祝延想跑,但梁樾站在门口,他逃无可逃。 哈哈,真是恶毒的一天。 祝延嘀咕:“挺早的啊,而且我又没有说错,你就是没有公德心。” 梁樾:“哦,是吗?我记得你说我关门没公德心,怎么,随手关门还是错了吗?” 祝延下意识道:“那你不是没关门吗?” 梁樾:“所以呢?要补一句我有公德心吗?” 祝延脸黑黑的,梁樾这个人真不要脸。 “你都二十多岁了迟早要面对一些风雨的,就比如别人的流言蜚语,这么在意干嘛,赶紧让开我要走了。” 祝延嘴上说的坚定,其实内心怕怕的,要是梁樾让开了人,他肯定也不敢走,要是被梁樾看见他的窝囊样…… 梁樾一定会嘲笑死他,要真是这样,他不想活了。 “你让我走我就走,你就走我后面吧。”梁樾在祝延前方冷冷说。 祝延瘪嘴,心里老大不乐意,但因为梁樾在前方用手机开了手电筒,他就只能老老实实跟在人身后走。 梁樾人高,走的也快,祝延要小跑才能跟上去,在后面气喘吁吁,神情狰狞,恨不得当场给梁樾一拳。 小气鬼,祝延心想。 六楼不高,而且有电梯,但梁樾这人,走在前面径直去了楼梯,楼梯和电梯隔了一段距离,祝延不敢自己去,只能窝囊的跟着去爬楼梯。 一楼教室是没有关灯的,会通宵一直亮到天亮,所以到二楼的楼梯口就稍微有点光了。 祝延不想和梁樾一起出现在校园里,立马加速跑上去,趁梁樾不注意,给了梁樾的屁股一下。 嗯,很q弹。 “祝延!” 在梁樾怒气腾腾的声音中,祝延溜之大吉。 拜拜了你嘞。 祝延干了坏事,整个人神清气爽,直接溜到了学校大门处。 他饿了。 幸好带了现金,二十岁的年轻人,吃的多,祝延搜刮了好几个摊子,买了小吃回宿舍。 404这个宿舍,虽然有学霸有学渣,有不同专业的学生,但四个人特别雷同的一点就是,晚睡熬夜。 不熬到猝死绝对不会停止的美国作息。 祝延推开门,张章正在吐槽学校顶楼的自习室。 “我真服了,关门开着空调呢,大夏天的大哥你能不能洗个澡,浑身一股汗味,熏的不行。” “您猜猜为啥您一进来大家都戴上口罩了?因为臭啊。” 周律认真看普法节目:“你呢?” 张章:“没戴口罩被熏回来了。” 郭钟从自己的八点档狗血剧里抽出身:“可怜。” 张章:“……” 又是友爱的一天舍友情。 祝延进宿舍放下东西,拿了一袋酱香饼放桌上:“你们要吃的自己拿。” 他有洁癖,不和室友吃同一份东西,一般都是单买给室友。 张章转过身扑到桌上,他不敢扑到祝延身上,怕被掀翻:“义父!” 他拿走东西和周律郭钟一起分,顺带关心了一下祝延:“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祝延双腿交叉坐在凳子上,头也不回:“遇见个神经病进行了人道主义关怀,手机没电了。” “神经病?”郭钟从床上探出头来,不怕死的说:“我还以为你是和几年不见的前男友交流感情去了。” 周律和张章都用看勇士的眼神看着郭钟,周律甚至外放了普法节目的声音。 “殴打他人或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一般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两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 祝延问郭钟:“你想死?” 周律又放大了声音:“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祝延凉凉的看向周律:“我致人重伤你信不信?” 周律调低声音:“我信。” “交流什么感情?我不把他打死都算好的。” 周律默默调高普法节目声音。 郭钟狗血剧看多了:“这不得来一个虐身虐心挖心挖肾再追妻火葬场的桥段?” 祝延:“…………” “周律,给他放普法节目,这犯法的好吗?” 郭钟撇嘴,势必要吃到瓜:“那你没想过和他和好?” “没想过。”祝延回答的毫不犹豫:“没可能。” “和他和好?除非我死。” 第5章 祝延的话肯定的不得了,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来,他当时和梁樾不是和平分手。 很有可能,某一方还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 但张章不敢问,怕自己一问,就被祝延揉吧揉吧扔出宿舍。 哪怕心大如郭钟,也没问,拜托他可是看狗血八点档的人,懂得很。 只是在祝延一反常态零点不到上床的时候,郭钟半是感慨半是作死的说:“其实他俩还挺配的,梁樾完全就是gay圈天菜啊。” 第6章 张章偷看一眼祝延的床,发现没人掀开帘子,大着胆子反驳郭钟:“除了男孩子,女孩子也会喜欢好吧。” “你说得对,难怪我们都是单身。” “……” 404熄灯之后,大家都不睡觉,保持安静的独自玩手机。 因为遇见前男友,祝延心累,打开睡觉时候开的小夜灯,很早就睡了。 他睡的不好,隐隐约约听见空调转动的声音,不知道是谁降了空调温度,贼冷,祝延迷迷糊糊把脚下的毯子铺开盖在身上。 毯子盖的不好,四仰八叉的,没遮住祝延的脚。 祝延嫌冷,白嫩的脚蜷缩在一起,却又懒得起床重新盖毯子。 他睡着睡着,脑海里突然冒出梁樾的脸,重逢的梁樾实在恶劣,祝延竟然梦见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祝延还是老实本分的祝家小孩,梁樾也只是爸爸合作方的优秀儿子,他们还没走到现在这一步。 …… 夏末初秋,十二岁的祝延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和白色短裤,整个人都趴在家里客厅地板上纳凉。 他前几天生病感冒,连续住了几天院,输液打针吃药一个不漏,整个人弄得恹恹的。病好之后,他妈就勒令家里不许开空调。 祝延哥哥姐姐爸爸妈妈都出门躲暑气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在家里,热的像小狗一样吐舌头。 太热了,他妈妈还在监控另一边看着他,只要开了空调就给他远程关了,祝延要气哭了,趴在地上撒娇耍赖就是不起来。 他躺了一个小时也不肯让步,他妈妈更狠,愣是不肯开空调。 家里的佣人都不敢去拉祝延,祝延造型越来越奇怪,最后只有脑袋和膝盖还在地上,屁股翘起来,在家里像只虫子一样蛹来蛹去,试图用发疯的行为挽回妈妈的良知。 妈妈的良知还没唤醒,先把他爸叫回来了,他爸推开门,愣在原地。 “小宝,这又是做什么?” 祝延选择在地上继续摩擦,不管他爸。 “小宝,初中开学你准备给同学表演变成毛毛虫的节目吗?”他爸哭笑不得,还有时间调侃祝延。 祝延声音闷闷的,带着小孩独有的黏糊劲:“不要叫我小宝。” 祝岬也是好脾气,还能问小孩为什么:“怎么了?谁惹到你了,告诉爸爸,爸爸帮你教训他。” “妈妈。” “……”祝岬说:“是什么事呢?妈妈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小宝。” 祝延就知道他爸这个妻管严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他蛄蛹着用脑袋去撞祝岬的腿,撒娇道:“我不管嘛,我要开空调。” “爸比,我好热好热的。” 他爸一向抵御不住他撒娇,果不其然,他爸马上就顿住了,只是今天有点奇怪。 祝岬很难办,手放在腿上一把抓住祝延的脸:“小宝,开空调可以,你先起来。” 达到目的,祝延还是不起来,他嫌热,趴在地上继续像只毛毛虫到处爬。 祝岬拿祝延没办法了,他也懒得管祝延,直接把门推开和人说话:“你先进来吧,有点热,我马上开空调。” 祝延他爸虽然是个上市公司的总裁,但为人温柔,对待客人十分友好,没有半点架子。 站在门外的是梁樾,他穿的简单,黑色短袖和工装裤,没什么配饰,但他帅,加上表情冷,自带酷味。 面对长辈,梁樾有基本的礼貌,点头示意,也没提自己看见的地上的祝延。 祝岬空调温度开的不低,祝延贴在角落自闭,慢半拍的发现他爸的客人。 他一下就愣了,祝延这小孩,从小偶像包袱就重,每次出门见亲戚恨不得花半天给自己抹一个心机素颜妆,身上的衣服也要好几个小时去搭配,立志做人群中最靓的崽。 这下祝延也管不上吹空调了,偷偷起身就要去房间里把自己身上的老头衫给换了。 可惜,祝延他爸丝毫不给祝延机会,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叫祝延:“小宝,家里来客人了,快过来叫哥哥。” 祝延刷拉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脸很红,结结巴巴的:“爸爸,你怎么……怎么……怎么不提前说啊。” 好丢人。 祝延寄希望于这个哥哥没有看见他刚刚撒泼打诨的样子,慢腾腾的挪到他爸身边,扒着爸爸的大长腿看梁樾。 帅,是梁樾给祝延的第一反应,老实说,祝延有点颜控,长得好看的他容忍度会高很多,但也会更在意自己的形象。 他小声惊呼:“哥哥好酷。” 小孩的声音很可爱,梁樾很少会被小孩声音可爱到,他爸他妈给他造了无数个同母异父,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比他大的有,比他小的也有。 梁樾眼光高,他爸他妈生的孩子他都不喜欢,一群丑东西,想的还挺多。 但眼前这小孩怪可爱……联想到小孩扒着他爸要开空调的样子,梁樾又多了一个评价。 蠢。 难得见这么蠢的小孩,他爸他妈的孩子六岁就开始要钱了,这小孩十二岁还只是要开一个空调。 梁樾人设不崩,甩给祝延一个点头。 祝延觉得这个哥哥更帅了。 小孩的喜欢莫名奇妙,他喜欢一个人,就会在肢体上靠近喜欢的对象,尽管还不认识梁樾,祝延就已经慢慢的离开祝岬身边,试图跑去梁樾身边。 等祝延离开他爸的腿,梁樾才知道这小孩没看起来的矮,只是为了撒娇,故意跪在他爸面前。 猴精猴精的,这是梁樾给祝延的第二个评价。 祝延什么小心思都直接摆在脸上,他爸一眼就看穿了,把人逮回来:“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穿的是什么就想往人身上凑,在地上爬了一圈脏死了。” “我才不脏!”亲爸毁形象,祝延欲哭无泪:“阿姨有擦地的,我很干净。” 祝岬呵呵两声。 祝延闹腾的很,还想往梁樾身上凑,慌乱中,祝岬一个没拎住,祝延就往梁樾怀里去了。 十八岁的梁樾,和小孩相处的机会多,但和小孩和谐相处的机会并不多。简而言之,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一团团子好,秉承心意的往旁边撤一步。 祝延:!晴天霹雳。 祝延从出生到现在,一张脸斩男斩女斩妈斩爸从未失手,今天,在他刻意装乖的情况下,被嫌弃了。 还是他第一面就有好感的哥哥,祝延气呼呼的,都怪他妈妈不给开空调,都怪他爸爸非要挑这个时间带人回来。 祝延气鼓鼓的上楼了,不给讨厌的爸爸打招呼,也不给喜欢的哥哥打招呼。 梁樾手足无措,面瘫脸却是毫无波动,好像没什么触动。偷看的祝延心碎了,啪嗒啪嗒就上了楼。 太伤心了呜呜呜,今天腿抬不起来走路,吵死所有人。 暗中观察的祝岬松了口气,虽然梁樾好是好,但他们家那个情况……不着调的爸妈,一箩筐的兄弟姐妹,他不愿意自己儿子和梁樾牵扯过多。 祝岬说:“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去拿公证书。” 梁樾爷爷前几年去世了,在去世之前,把公司越过儿子全部留给了孙子,为了防止股份被儿子拿到,还专门委托祝岬代理。 祝岬原本不想趟这个浑水,但他爸和梁樾爷爷曾经是好兄弟,算起来,梁樾爷爷还是他口头上的干爹,况且梁樾这小孩也着实可怜。 和老婆商量好后,祝岬就帮了梁樾爷爷一把,现在梁樾成年了,也该还给梁樾了。 梁樾面容冷静,左手拇指和中指互相摩挲,这是他思考的惯用小动作。他在想,祝岬会不会骗他。 梁樾爷爷虽然把财产留给了梁樾,但成功的前提条件是,梁樾有能力,并且祝岬没有二心。 否则,祝岬想要这一份财产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稍微有点复杂…… 梁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焕然一新的祝延慢慢从楼梯上下来了。 祝延回房间待了几分钟,热的不行,想出来,又怕尴尬,为了给帅哥哥留一个好的印象,他把原来准备初中开学第一天穿的衣服穿上了。 两件套,白色的衬衫,黑马甲,他妈给他定制的,专门按着祝延的身材裁剪,把一个破小孩生生衬成了小王子。 小王子还穿了小皮鞋,戴了王冠,哐哐哐的朝梁樾跑过去。 “哥哥,我可不能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 梁樾被祝延脑袋上王冠镶嵌的钻石闪回神,回答道:“什么事?” 祝延乖巧的问:“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梁家家大业大,梁樾从出生开始就被捧着长大,还没哄过什么人,也没有昧着良心说过话,听了祝延的问题,丝毫不带掩饰,直白道:“从你装毛毛虫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 祝延:“……” 祝延小嘴一瘪就要哭,梁樾无所适从,酷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所适从。 “诶,你……” 第7章 祝延刚哭几秒,他爸就来了,直接捏住儿子的嘴巴:“又闹起来了?看见自己倒数的成绩了?” “唔?唔?唔?”祝延才想起来今天出小升初成绩,急的恨不得跳起来捂住他爹的嘴。 祝岬没懂儿子,老父亲急着安慰:“怎么看见的?你哥你姐又招你了?” “不就是没一科及格吗?伤心什么……” 被亲爸压制住的祝延软塌塌的失去希望,灵魂都要死掉了。 而梁樾,梁樾惊讶于,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有这么笨的人。 这是梁樾对祝延的第三个评价。 祝延咬他爸一口,得到动嘴自由,秉承着不能亏了的念头,问梁樾:“哥哥你能不能给我当家教?” 他可怜巴巴的:“我爸爸要很有钱哦!” 想到爸爸可能不支持自己,祝延又补充道:“爸爸不给钱,我妈妈也很有钱的!” 第6章 第一次见面的结尾,祝延被他爸拎走,狠狠来了一场爸爸的疼爱。 白天祝延趴在地上是纳凉,晚上就是只能趴在地上,就连睡觉也这姿势,被他爸打的,屁股痛,吃饭都坐不下去。 梁樾那个时候忙,忙着和他爸和兄弟姐妹几个掰手腕,自然不可能去给祝延补课。 整件事,当真的只有祝延他爸,放假期间,给祝延找了好几个家教老师轮番上阵。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祝延觉得遇见梁樾可真够倒霉的。 这样的认知,一直持续到祝延如今二十岁。 周五祝延没课,要去兼职,同宿舍的其他几个人都有课,张章早八,早上七点探头叫祝延的名字:“祝延,你塞我书包里的草稿纸还要吗?” 祝延他妈是个有名的书法家,字好看,他从小就跟着练字。字练的不错,但是半点他妈的优雅没学到,整个人都是暴脾气。 他妈妈练字写错字了也就算了,跟着写就行,祝延不干,就算一整张页写到最后一个字写错字了,他也要全部重写。 昨天做笔记撕下来的纸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全塞张章书包里了,皱巴巴的,张章觉得这少爷可能不会要了。 祝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什么草稿纸?” 张章:“……” “算了你睡吧,你要用新的草稿纸自己拿,这几张我拿去用了。” 反正他做题打草稿都是哪里能写塞哪里,这纸还能用,给祝延就浪费了。 祝延鲤鱼打挺三厘米,翻个身继续睡,还不忘指挥张章:“空调开高点,冷死了。” 张章去摸空调板,一看温度马上发出一声国粹:“我草,哪个龟儿子昨天开的十六度,我说怎么这么冷,我连冬天的被子都翻出来用了。” 宿舍其他人还在睡觉,张章嘀咕两声,把空调调高走了。 祝延周五没课,但有兼职,民宿的兼职要做到这学期结束。八点半左右,他被热醒了。 空调一冷一热,祝延起床的时候头晕脑胀,差点刚起来就栽倒在楼梯上。 他吸吸鼻子,有点儿堵,喉咙也是,涩疼涩疼。 祝延没换睡衣,游魂似的下了床,先把放在桌上的水拿来喝了一口。 ……祝延皱眉,水是冷的,冰的他喉咙痛,想脱口而出几句脏话,又因为喉咙实在痛硬生生憋下去了。 于是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 祝延把杯子里的水倒了,又重新接了一杯热水,混着冷水,一口闷下去。 喉咙还是痛,祝延拧巴着脸,又给自己倒一杯。 喝水喝出喝酒的感觉来。 他喝了两杯,肚子里都是水,把杯子放回去不挣扎了,洗漱去了。 男生洗漱简单,祝延也不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十几分钟就好了。 离开宿舍之前,祝延皱着眉从桌上找了一袋999感冒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扒拉出来就只有一袋,藏在祝延一堆垃圾食品下面。 他看了有一分钟,倒不是考虑有没有过期的问题,祝延皱着脸,思考是不是真的要喝这玩意儿。 祝延从小就身体不好,稍微吹风淋雨就要生病,可他本人又是个顽皮的,不爱喝药,几乎每次生病,他们家保姆都要跟着他跑遍整个屋子,才能哄他喝一口药。 他哥哥姐姐在的时候就比较狠心,连同爸妈一起五个人把祝延压在凳子上让保姆喂药。 然后,祝延把入口的药全吐了,他们家又要重复喂药的过程,上蹿下跳乒乒乓乓个没完。 现在祝延长大了,还是不爱吃药,能不吃就不吃,他纠结了可能有两分钟,最后选择还是来一袋算了。 他现在没钱,生病了真要治病也很贵。 祝延只用了一口水把药化开,紧接着捏住鼻子一口闷下去,然后狠狠的灌了四大杯水才把味道压下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祝延饭也不想吃了,喝水喝饱了,他现在感觉要是有人把自己拎起来,估计晃一晃就能听见水声。 全是他刚刚灌下去的水。 祝延还记得自己要兼职,背上书包往民宿赶,作为卡点达人,祝延成功在9:00到达民宿门口。 民宿没什么事,就是扫扫地浇浇花,哦,浇花不用做,祝延在前几天成功浇死他老板的一盆兰花,自此之后就被勒令远离老板所有的花。 现在还早,祝延浑身难受,趴在前台玩开心消消乐。 来往的客人很少,到周六周日才会多起来,祝延焉了吧唧的躺在桌上,眼睛微醺眨眨眨,都没注意到楼上下来了人。 梁樾早上起的早,处理好事情,群里的人叫他出去聚餐,他本来不想去,但他大学老师说,要检查梁樾是不是真的去上课了。 这话梁樾一听,就知道是他的好兄弟在后边闹事。 为了来当老师,他连续加班两个月,把公司大部分事情处理了,剩余的都是不用他出面,远程办公就能解决的事情。 反正也不忙,梁樾就答应了。 民宿环境一般,老师帮梁樾定的,梁樾不好拒绝,准备等他在附近的房子收拾好了就搬走。 他今天穿的很简单,灰色卫衣外搭棕色外套,一成不变的黑色裤子,看起来好像还是在校大学生,一点也不违和。 板鞋踩在木制民宿楼梯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祝延茫然的抬头,梗着脖子看了一眼,看见是梁樾,又啪嗒一声摔回手臂,脸上写满不想理人几个大字。 他身体病了脑子还没病,恶狠狠的诅咒梁樾出去热死。 穿这么多就算他不诅咒也会热,祝延想,他只是希望一下,想让前男友过的差也不是什么很恶劣的愿望。 哼哼。 梁樾被祝延看的莫名其妙,他除非是脑子抽了才来关心自己这个才吵架的前男友,转角处不经意看了一眼,顿两秒走了,没有任何交流。 梁家算是数一数二的世家,生意做的很大,梁樾的朋友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定了个隐私性高的高尔夫球场,让梁樾记得去。 说是聚会,梁樾还没到,一群人玩的玩闹的闹,场地换了一群又一群人,等梁樾到了,大部分人都累瘫了。 尤其是盛林,窝在沙发上,抱着酒瓶喝酒。 一行人里,盛林和梁樾关系最好,梁家和盛家本来就离得近,加上从小一起读书,盛林没逃脱过梁樾的魔爪,一直活在梁樾的传说之下。 他心大,常常对梁樾说的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坑你一把了,他是真把梁樾当好兄弟。 梁樾对此不置可否。 梁樾走过去,踹盛林一脚:“醉了?” 盛林马上跳起来:“没醉,你来点?” 梁樾会喝酒,出去谈生意或者大家聚会都会来几杯,只是不馋。 “不喝。” 盛林还没死心:“这酒我从我爸那偷的,好酒。” 梁樾看一眼盛林抱着的瓶口,嫌弃的挪开眼睛。 “……”盛林无语了:“大少爷,哪能给你喝我这一瓶,开新的,我又不止偷了这一瓶。” 梁樾还是没说话,但盛林多熟悉他啊,直到他这个表情的意思就是,虽然有新的,但你喝的太恶心就算给我新的我也还觉得恶心、 就是穷讲究,哦不,富讲究,事多。 盛林也不劝了:“你干嘛呢,去打会儿高尔夫?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对了,这次吃饭我选地方,绝对符合你的胃口。” 梁樾纯大少爷胃,羊肉不吃,鱼只吃一小类,猪肉也不怎么爱吃,嫌有味。 说到吃饭,梁樾想起早上看见的场景,有人自己趴在前台,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少爷,问你话呢!” 盛林和梁樾说话没得到回应,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想什么呢,想你们家那点基金股票啊?” 梁樾嗯一声:“在想你爸知道你拿了他酒会不会打死你。” 盛林他爸脾气特爆,三天两头逮着盛林揍,不止如此,他爸每天负重训练跑几公里,力气贼大,盛林跑不过他爸。 第8章 “……”盛林语重心长说:“我爸打我我就往你家跑,你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梁樾:“我很久没回去了,不知道现在是我妈儿子还是我爸儿子在住。” 盛林:“………………” 想他死直说。 梁樾不紧不慢的安抚发小:“我帮老师代课,最近你都别惹事。” 不然真可能被你爸一拳弄去医院住两个月。 盛林喝了酒胆子大,八卦之心又来了:“你怎么就答应去代课了?本来不都说好了路筑去吗,这么忙你图啥啊?” “路筑最近在国外有个项目,他没跟你说?” 盛林怒了:“什么?还把不把我当兄弟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就没告诉我是吧!” “怕你发疯吧。” “你什么意思?” 梁樾冷笑道:“你现在特别像掌控丈夫失败的妻子,气急败坏质问出轨的丈夫。” 盛林非常不赞同:“你和他一起瞒着我,你也是帮凶。” “我要是帮凶,你下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 盛林,盛林无话可说。 掰倒盛林,梁樾优哉游哉坐下来,他今天穿这身,就没打算运动,只准备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高尔夫球场很有名,来的人也多,多是家里有钱的公子少爷,梁樾和盛林坐在球场休息,来来往往的人都自动避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愣头青,看也不看就往梁樾面前凑。 路筑没接盛林电话,盛林正气,抬头看面前的人,竟然有几分熟悉,他叫梁樾:“诶,这人怎么长得这么熟悉?” 梁樾嫌盛林吵,敷衍式的抬头,那人一看见梁樾,脸一下就白了。 “哥。” 梁樾冷哼一声:“谁是你哥?” 盛林一看不对,连滚带爬去梁樾身边:“这又是谁?你爸的还是你妈的?” “梁老头的,”梁樾说:“之前养在国外,一直没送回来。” “那看来是真喜欢。”梁樾他爸生了只管给钱,养在哪都行,这一个还过问了,那可不是十分用心。 叫哥的人也才十二三岁,和梁樾没什么冲突,也知道要扒着梁樾才过的好,露出谄媚的笑。 “我就是来打声招呼。”他没知道全梁樾和祝延之间的事情,又问道:“祝少爷不在吗?听爸爸说他最喜欢这些场合。” 梁樾面色更冷了:“谁准你提他的?” 第7章 梁樾当着众人说了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就闭嘴什么也不说了,沉脸坐在原地。 半点理人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还是盛林出来打圆场:“你们出来玩啊,账……”他刚想说记他头上,被梁樾一个眼刀,果断改话:“就记自己头上。” 在场的人除了梁樾,都有几分尴尬,盛林尬着继续说:“梁樾今天心情不好,惹到你们了你们就忍忍,散了吧。” 盛林心里一嘀咕,就算梁樾心情好着,看见老爸的私生子心情也不能好起来吧。 来打招呼的小孩也知道自己说到雷点了,怕梁樾像收拾其他兄弟姐妹那样收拾他,果断转身就走。 等人走了,盛林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到梁樾身边。 “诶,他怎么突然说到祝家那小少爷?”和他们这些家里家长不着调的比起来,祝家可谓是世家的一股清流,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生的孩子也一个赛一个的优秀。 唯一一个基因有问题的小少爷,也只是脾气有点坏,小孩儿脾气,比起别人家欺男霸女,晚上飙车的,也算是一个乖孩子。 因此,两边不是同一个圈子,也不怎么说话,再加上那小孩从小就不喜欢梁樾,两人更不可能有交集了。 梁樾那弟弟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梁樾不知道从哪翻出盛林放的酒,拿了一个透明酒杯,倒了半杯酒。 紫红色的液体在杯中顺着梁樾的手波动,隐隐约约看见透出来的绿色祖母绿戒指,戴在中指。 他当初和祝延谈恋爱的时候,祝延才十八岁,还在读高三,为了保护祝延,也因为一些外界原因,梁樾和祝延谈的是地下恋。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祝延和梁樾本人,就只剩下梁樾外公还有梁樾的父母,至于这个弟弟,是那次梁樾和他爸吵架的时候偷听到的。 不知道盛林是在哪里拿的酒,闻起来又苦又涩,从梁樾掌权以后,很少很少再有这样的感受。 只有面对祝延,他会觉得棘手。 梁樾从来没有读懂祝延想要什么,不管过去还是现在。 盛林还在等梁樾说话,梁樾转了几百回酒杯里的酒,一口没喝,半晌才道:“不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盛林又喝了几口酒,大着舌头道:“你喝不喝啊?酒都要被你捂热了。” 梁樾淡定的站起来,杯子一放,十分优雅的跨过盛林:“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盛林:“你司机来了吗你就走?” “我最近体验人间疾苦,自己开车。” 盛林知道梁樾很忙,也没多想:“那你去吧,我和他们说一声。” 梁樾听都没听,直接就走了,狂的很。 …… 梁樾没走多久,球场里又出来一个人,他给盛林打了声招呼:“喝酒呢?梁总还没来?” 盛林把梁樾一口没喝过的酒推过去:“尝尝?梁樾走了。” 说话的人拿起酒杯:“怎么舍得了?刚刚不是不管怎么样都不给的吗?” “哦,”盛林说:“喝不完了,梁大少爷倒出来一口没喝,施舍你了。” 喝酒的人顿住了:“盛林啊,你可真有意思。” “不然呢?谁能比得上他梁大少爷矜贵。” “也是。” “吃冰淇淋能降温吗?”祝延看着手里的几个冰淇淋,没志气的馋了。 他早上脑袋就有点烧,浑身发热,大厅里空调开的不低,祝延浑身发热,脸都热红了。 根据偏方,冰淇淋可以降温,祝延买了好几个冰淇淋,贴在手腕,大腿,还有额头上。 降没降温祝延不知道,但祝延是真馋了,他现在就想拆一个冰淇淋恰恰。 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祝延对此深信不疑,他从心的把手腕上的冰淇淋拿下来拆开,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冰凉的酸奶味,一口咬太大,祝延嘴巴半张开哈气。 很傻。 梁樾刚回来就看见这一幕,神经质的冷呵一声,嘲讽味十足。 像傻狗。 傻狗祝延等嘴里的冰淇淋化了,又狠狠咬了一口,幸福的眯眼。 他抬眼,梁樾才看见祝延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一看就是病了。 祝延还在高高兴兴的啃冰淇淋,梁樾腿长,三两步跨到祝延面前。 面前突然出现一堵墙导致被阴影覆盖的祝延:……发生了啥? 他啃一口冰淇淋,再抬头,看见梁樾,嘴巴里还在炒冰淇淋,敷衍道:“你等等。” 祝延手上的冰淇淋还剩最后一口,他有强迫症,喜欢好看的东西,剩下的冰淇淋也很规整,比起盛林吃相好看了不是一点半点。 梁樾看见祝延后脖子,腿上还有两根冰淇淋,他皱眉把祝延后脖子的冰淇淋拿开。 后脖子后一点那块地方,已经有了红色的痕迹,祝延脖子很长,长得漂亮,光洁一片,咬起来很舒服。 梁樾拿东西没控制住力道,左手中指的戒指磕在祝延后脖子,和冰淇淋不一样的冷,激的祝延打了个哆嗦。 祝延嘴里的那块冰淇淋还没吃完,他火速咬走手上拿的最后一块,生怕被人抢走。 还以为碰到祝延敏感处会被揍的梁樾:…… 他嘲讽:“猪。” 祝延恶狠狠的龇牙,又因为冰冷的冰淇淋冻到牙齿,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呼出白气。 梁樾:“猪。” 祝延生病了脾气也不小,挥手就想给梁樾一爪,但因为力气不够拍在了梁樾手上。 梁樾第一反应是烫,温度很不正常,他表情严肃起来,一只手抓住祝延挥动的两只爪子,戴戒指的左手印上祝延的额头。 祝延额头很烫,显得梁樾手冰凉舒适,他依照习惯,轻轻的仰头在梁樾手心轻蹭。 意识到祝延做了什么的梁樾:“……”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祝延:“……” 祝延第一时间弯腰逃离梁樾的魔爪,他脸更红了,恨不得剁了梁樾的爪子。 在生病的掩饰下,祝延的脸红没有太吸引注意力,他余光瞟了梁樾一眼,梁樾的左手手指摩挲几下。 祝延:………… 什么意思,嫌弃他吗?祝延恶狠狠的想,不止要砍手,还要把梁樾脑袋也砍掉。 祝延暗地里龇牙,梁樾犹豫思考了几秒,问:“能走吗?” 关乎于和前男友较量的面子问题,祝延毫不犹豫:“能。” 第9章 “那好,”梁樾把祝延腿上的冰淇淋拿掉:“走吧。” 祝延只关心自己的冰淇淋,眼巴巴的看着梁樾。 梁樾原本要放在桌上,看见祝延的表情,顿了一下,给拿手上了。 “走了。”他再说了一遍,怕祝延没跟上来。 祝延那句能是胡扯的,其实他现在浑身都是软的,特别是脚,像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 在冰淇淋被人抢走,自己要抢回来的猛烈心思里,祝延拿起另一支冰淇淋,强行撑住桌子站起来。 走了半步,啪叽一声坐在地上,还没离开前台的椅子,他一倒下去,后背磕到椅子的边,椅子随着祝延的体重往后滑,嘭一声撞在墙上。 梁樾走在前面,不耐的转头:“你是在拆家吗?” 一眼回头没看见人,梁樾一腔话堵在心里不上不下,恍然低头一看,祝延乖乖巧巧的坐在地上。 祝延怕热,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短袖,配上超短牛仔裤,他倒在地上,双腿折叠,白嫩的大腿和小腿折叠盖在一起。 他爱吃,从小到大身上的肉没下去过,腿间折叠,挤压出一条缝,白的晃人。 倒下去,祝延就站不起来了,但幸好他有超好人生格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躺下。 祝延丝毫没有思考自己该怎么站起来,或者是后腰会不会有淤青,他乖巧的咽了一口口水,麻利拆开手里的冰淇淋,放在嘴里。 然后对着梁樾露出满意的笑容,是吃高兴了。 猪。 梁樾说不出话来,这真的是猪。明明都发烧了,摔在地上也不说话,自己吃个冰淇淋就好了。 他忍了又忍,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有点说不出来。 “……” “……” 最后,梁樾上前,把人从地上拖起来试图固定住 祝延还在吃,被抓起来就愣愣的跟着梁樾的力气爬起来,摇摇晃晃的,他奋力晃头,想清醒一点,结果更困了。 他好像觉得是因为没吃早饭饿了,所以又咬了一大口冰淇淋,脸颊鼓起来,被冰的张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唇水光淋漓。 怪可爱的。 梁樾又气,只知道吃冰淇淋,真的是只猪,他一点也不温柔,把人拖着往车上走。 祝延努力跟上梁樾的脚步,发现梁樾这个大长腿走路还挺慢。 要是参加校运会,肯定只能得最后一名。 祝延迷迷糊糊的被人塞进车里,他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顺着记忆把梁樾手里的冰淇淋放在车载冰箱里。 他烧的太厉害了,思维混乱,分不清楚是过去还是现在,恍然间还以为是某个下了课的周末,梁樾接他出去玩。 等梁樾给祝延系上安全带,祝延被固定在座位上,浑身不舒服,仰躺着,眼睛开始流生理性泪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梁樾知道,祝延泪腺浅,爱哭,特别是生病的时候,只要难受就会流泪,不是他自己想哭。 “哭什么?”梁樾语气生硬,很不客气。 祝延是真的不知道今夕何夕了,朦胧的看着梁樾,只记得说一句:“你怎么来接我下课了,被我爸爸看见了怎么办?不能被爸爸发现了。” “他会打死我的。” 梁樾开车的手一抖。 祝延脑子不清醒到还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第8章 祝延和梁樾的恋爱谈的悄无声息。 没有人知道。 包括祝延所有的兄弟和梁樾的发小。 彼时梁樾回到校园才一年,公司动荡,外公也病重,忙的不可开交,闲下来,还要去接祝延。 祝延高三那年,最少回家,每次都借口在外面自习,爸爸你不要打扰我的借口,除此以外,也不许哥哥姐姐来接他。 祝岬顺着他家少爷,在学校周围买了套房子,专门给祝延复习,结果祝延几乎没去住过。 被老婆提醒,祝岬才反应过来给祝延打电话兴师问罪:“给你买的屋子,打扫卫生的张阿姨说从来没见过你。” “你也没住校,跑哪去了?”祝岬一针见血的问:“是不是谈恋爱了?” 彼时祝延晚自习下课,当天梁樾晚上没课,特地来接祝延出去玩。 祝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坐在梁樾的副座,咔滋咔滋顶着梁樾刀子般的眼神啃薯片。 “啊?”祝延吃到一半的薯片都不香了,连忙辩解:“没有,怎么可能,就你儿子这死样子,哪有女生看的上。” 祝岬赞同:“也是。”于是他更气了:“你去哪了?难不成去网吧通宵了?” 祝延有时候挺佩服他爸脑洞的,无语道:“怎么可能,我能忍网吧的环境?” “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网吧有包间?” “……”祝延说:“你挺潮的,爸,我说真的。” “呵呵。” 听见他爸的冷笑,祝延看一眼正在开车的梁樾,别以为他不知道,这黑心肝的肯定一直在听他和他爸说话。 也不帮他想个法子。 专心开车的黑心肝趁着红灯转头,空声做口型。 祝延辨认半天也没看出来是哪两个字,急的恨不得扒开梁樾的嘴巴问。 “我住在,住在……酒…?” 祝岬暴起:“你去酒吧通宵了?你想死?”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祝延理不直气也壮,鼓起小脸说:“要真是酒吧我敢和你说吗?你不得扒掉我的皮。” “也是。” “……” 红灯转绿灯,后面的车鸣笛催促,梁樾又专心开车去了。 祝延急都要急死了,什么人啊,说一半就不管了,现在他怎么编其他理由。 正着急,手机上窜出一条消息。 讨厌鬼:“酒店。” 特别惜字如金。 祝延连忙发挥了一下:“太麻烦了,我去住酒店了,爸爸你知道的嘛,我懒,住酒店吃早饭方便,还能吃夜宵。” 祝岬搞不懂了:“你张阿姨也会做饭,直接叫你张阿姨做不就行了吗?” 祝延急的不行,余光看见梁樾那讨厌鬼在旁边笑。 艹,成年了有自主权了就是不一样。 祝延咬牙切齿的继续编:“爸爸,你说实话,是不是找人来监视我?” 他假哭:“呜呜呜我就知道,你根本就只想掌控我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祝岬不敌敌军撒娇,败下阵来:“小宝爸爸怎么会这么想呢?爸爸是担心你,住酒店挺好的,还有没有钱啊小宝,给你发点钱,别省。” 祝延嘴都笑烂了,声音还委委屈屈的:“这还差不多,爸爸我爱你,挂了。” 他爸一句话都没来及说,祝延就把电话挂断了,迅速的很。 到了地方,车停下来,祝延手机支付宝发来消息,祝岬给他转了几十万。 祝延看一眼就没管了,他最近被梁樾管着,根本没花钱的机会。祝延软软靠在副驾驶,要梁樾背他。 “你刚刚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看我在我爸面前着急。”他说:“你背我。” 梁樾此人,焉坏焉坏的,脾气也怪,祝延只是在嘴里说说,没想过真要他背。 没想到梁樾冷冷瞥了祝延一眼,蹲下来,打开车门真的要背祝延。 祝延愣了,动作却利落的很,抓起薯片跳到梁樾身上。 “讨厌鬼,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梁樾听的额头青筋直跳,搞不懂祝延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想点好行吗?” 祝延:“要是别人我就想点好了,至于你……” “呵呵。” 梁樾把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吓得祝延抱住他的脖子。 “要是被你爸发现了怎么办?” 祝延没听清楚:“什么?” “今晚没圆过去真被你爸发现了怎么办?” 祝延满不在乎的在梁樾背上淅淅索索不知道在搞什么,像老鼠:“发现就发现呗,难不成我爸能拿几亿给你让我们分手吗?” 梁樾沉吟一声:“那还真是难以选择。” 祝延气的扒住梁樾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声音好大,梁樾听的耳朵疼,顺着小少爷说:“不难选择。” “那还……”差不多。 “我选钱。” “……” 祝延气的在梁樾背上吧唧吧唧吃薯片,故意咬的很大声,企图用掉渣急死洁癖。 梁樾面容冷淡,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清冷。 “祝延,这外套你买的。” “那咋了?” 梁樾唇角一勾:“要是脏了你手洗。” “或者,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祝延,要是弄在我衣服上我就把你扔下去。” 梁樾黑着脸,祝延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和猪一样,根本叫不醒。 人都带来医院了,也不可能就直接扔了,梁樾打算捏着鼻子把人背在身上。 第10章 结果,刚打开副驾的车门,这人就醒了,迷迷糊糊的,梁樾半起身,不准备背了,他倒是好,捏了个东西就顺势跳到了梁樾身上。 要不是因为梁樾确实感受到祝延身上的温度,他都怀疑祝延是不是装的,故意看他笑话。 以祝延比起他来毫不逊色的坏脾气,这还真有可能。 但祝延是真的病了,梁樾作为祝延的老师,于情于理,都该照顾一下。 直到梁樾感觉后脖子有点凉。 他用余光看一眼,看见了乳白色的冰淇淋包装。 洁癖梁:“……” 浑身不舒服了,好想把祝延扔下去,就现在。 他忍了又忍,神经质的冷笑生气道:“祝延,别在我背后吃东西。” “哦。”祝延还在他背后撕袋子,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答应我的,但是我做什么你们就不要干预了。 梁樾额头上的青筋又冒出来,这么多年,能轻易激起他情绪的,也只有祝延一个。 他把人松开,挽住腿,从后背将整个人挪到身前,环住祝延的肩膀和腿弯,直接抢走最后一个冰淇淋。 祝延脸很红,烧的,茫然看着梁樾,懵懵的。 梁樾露出得逞的笑:“还吃吗?” 祝延:“你人设崩了吧?” 不是炫酷冷笑哥吗?这笑的怎么这么像反派。 梁樾恢复面无表情:“……” “烧死你算了。” 祝延松了一口气:“这才像你,刚刚应该是我看错了。” 梁樾:“……” 真想把人扔下去。 祝延发烧严重,梁樾带人去看了熟悉的医生,祝延小时候身体不好,一直在同一个医生那里看病,他对祝延很熟悉。 梁樾推开门进去,看见的却是一个年轻医生。 他退后,看了一眼门口的照片,是熟悉的地中海秃头爷爷,又进去,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医生。 梁樾还在思考,祝延先爬起来:“哇塞,张爷爷你返老还童了?” “张爷爷”抬起头,面容狰狞:“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六七十岁的人?” 他声音很大,也不好听,祝延立马从梁樾手上挣脱下来,躲在梁樾身后。 “不是张爷爷,你脾气好坏。” “……” 梁樾被祝延蠢到了,说:“这一看就是三十岁的人,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祝延哦一声,坐到凳子上,满足的把从梁樾手里神不知鬼不觉拿走的冰淇淋拆开。 他还没吃一口,假张爷爷大叫起来:“脸都红成这样了,还吃什么冰淇淋,赶紧给我停下!” 梁樾截住祝延的手,祝延吃不了,看着冰淇淋流口水,随即气呼呼的看着医生。 医生速度很快,像是真的很不想看见两个人:“药开了,退烧药现在就吃,吃了睡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就能退烧。” “其余的药吃完饭后吃,一定要吃一点,什么东西都行,不然对肠胃不好。” 医生说的一套是一套,梁樾疑惑了:“你不仔细看看吗?” 医生抬起头:“他以前的家庭医生是我爸,他的病例我倒背如流,最近流感,我就猜到他要进医院。” 他还有点可惜:“就是他爸等了好几天来抓他,一直没等到,以为他不会来了,今天才走。” “结果现在就来了。” 医生说:“缘分。” 祝延和他爸常常吵架,祝延他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他爸管他的多,祝延一闹脾气就不见他爸,还不允许他爸出现在学校周围。 从小就这样,梁樾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那行。” 梁樾把祝延提起来,像是提了一块猪肉,拿着开药单就准备去拿药。 张医生看在眼里,最后提醒一句:“你把冰淇淋吃了吧。” “对了,”张医生为自己正名:“我今年还没三十,没这么老。” 梁樾和祝延都只听见了张医生前半句话,祝延立即往前扑,真和吊着的猪没什么两样,一双手往前去够冰淇淋。 为了一口吃的拼尽全力。 梁樾给气笑了,把要化了的冰淇淋直接塞嘴里,吊着人继续走。 祝延:“……” “…………” “………………” 这像话吗? 祝延不想理梁樾,梁樾本身就话少,也不说话了。 拿了药,坐在医院的凳子上,祝延在热水结成的雾中看梁樾,脑子恢复短暂的清明。 他有点疑惑:“梁樾,你已经三年没换过车了。” 祝延要是没记错,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梁樾就开的这辆车。 他不会认错,就连车载冰箱的位置也一样。 那是祝延强烈要求梁樾安上去的。 在曾经,他们刚谈恋爱。 第9章 “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才没换的吧?”梁樾声音凉丝丝的,半分感情都没有:“只有这辆最便宜。” 祝延问:“开便宜的干嘛,你体察民情吗?” 和经济大权被爸妈握在手里的祝延不同,梁樾从小到大没人控制他花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几百万几千万的车换着买不带重样的。 祝延可馋梁樾一车库的车了,为了避免儿子染上飙车的陋习,祝延十八岁的生日礼物红色赛车,被他爸丧心病狂的改装了车速。 上路像是老爷爷拉磨,慢的一批。 祝延收到车之后就把车塞到车库里,没开出来过一次。 他就想试试飙车的感觉,结果和梁樾在一起之后,梁樾不带司机,非要自己来接他。 梁樾也不给祝延飙车的机会。 梁樾嗯一声,感觉一次性纸杯里的水差不多了,放在祝延手上:“我来给你们这群小鸡崽子当老师,开贵的怕吓死你们。” 祝延皱眉,在梁樾监督下吃下药片,狠狠吞一口热水,结果药片黏在喉咙上,祝延上不去下不来,只能生生把整杯水都给喝下去。 他没吃早饭,这么一折腾,饿得不行了,但是又困,又饿又困,整个人都很迷糊。 人要倒下去了,还不忘攻击梁樾:“有道理,我爸有次来接我,几千万的车吧,被有个学生直接划掉了漆。” “我不是说你的车可能会被划掉漆,很大可能是直接报废……” 梁樾:“……”他就不该期待这小子嘴里能说出几句好话。 祝延很困,医院是他姐投资的,专门给祝延留了单人病房,梁樾也知道。 但祝延这人轴,刚吃了药恢复一点状态,就死活不让梁樾拎着他,觉得没面子,自己要死要活的慢悠悠左晃右晃到病床上,躺着闭上眼睛。 梁樾跟在他后面,看见人睡着了就准备走。 他退后半步,门还没关,祝延已经睡着了。 祝延睡相很差,盖的好好的被子,才过一分钟不到,就掀开了一角。 屋子里空调温度不能调,防止祝延夏天贪凉冬天怕冷,反而把自己弄得更严重。 梁樾在原地站了一分钟,一直到盛林给他打电话,才退出来。 盛林巴拉巴拉的,说他们打球,遇见了祝延姐姐,还说祝延这小子叛逆期也来的太晚了。 梁樾心想,祝延叛逆期,祝延一直很叛逆,就没停过。 “所以呢?” 盛林忍不住骂他冷血无情,丝毫没有八卦心。 梁樾:“哦。” “所以呢?” 说到正事,盛林吞吞吐吐的:“你还记得你上大学的同学没?” “谁?” 盛林说:“乔阳。” 梁樾和大学同学都不熟,读大学的时间里,他都在和祝延鬼混。 盛林猜到梁樾不认识,给了个前情提要:“就是那个爸妈都死了,还有个弟弟的穷小子,每年跟在你后面领奖学金。” 梁樾有点印象了:“什么事?” 盛林说:“你妈又怀了,新男朋友的。” 梁樾:“新男朋友是乔阳?” “答对喽,可惜没奖励。” 盛林又说:“你没什么感想吗?” 梁樾:“我要有什么感想,又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这次年纪比较小。” “但顾小姐保养的好,再说了,梁老头能找十八岁的,顾小姐为什么就不能?”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梁樾对情爱和家庭的观念很轻。 盛林说了句牛逼。 “你现在在干嘛呢?需不需要兄弟安慰一下?” 梁樾面容冷淡:“不需要,你好恶心。” 盛林心被插了一刀,听见他兄弟说:“而且我现在在医院照顾人,走不开。” “照顾人?照顾谁?需不需要我帮忙?在哪个医院?” 盛林原本就聒噪,今天更是聒噪,对比起来,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可以说是十分安静。 梁樾想到祝延,心里诡异的平静下来。 可能因为祝延是梁樾人生中碰见的,极少数完全不着调的人,以至于梁樾遇见他之后,没办法再对其他的荒唐事有过多的感想。 第11章 梁樾拒绝盛林的好意:“不用了,是我学生,马上送回去。” 站在医院门口的盛林惨遭再次挂断,他握紧手机,余光瞥见即将要下车的一对男女,心里默念。 “千万不要是同一个医院。” 梁樾接完电话,息了回去的心思,回到病房去看着祝延。 祝延吃完药睡的很死,像小猪,梁樾很少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似乎祝延以前就这么能睡,不是药物的问题。 那个时候,梁樾把祝延从卧室搬去车上,再从车上搬去酒店,来回折腾,人也不醒。 突兀的,梁樾在病房里笑出声。 很急促的一声,主人意识的很快,立马收回去。 在病房里笑,不怎么尊重医院。 嗯。 祝延睡的没有梁樾想象的沉,梁樾的一声轻笑,传到祝延梦里,就成了反派魔音贯耳的循环音带,他没办法挣脱,最讨厌的是,还越听越熟悉。 好像是他那个天打雷劈的前男友的笑声。 祝延又不敢确定,就算他和梁樾在一起的时候,梁樾都不怎么笑,现在笑的这么猖狂…… 等等,他生病了,病的很严重。 “……” 还真有可能是嘲笑他,因为祝延确定以及肯定,如果梁樾生病了,他一定会守在梁樾病床前,点小龙虾冰淇淋各种好吃的馋梁樾。 祝延又给自己这该死的前男友记了一笔。 毫无所知自己在祝延那儿被记了一笔一笔又一笔,梁樾低头用平板处理工作,可能过了一个小时,快十二点了,祝延终于要醒了。 “水,我想喝水……” 人还没彻底清醒,要求先冒出来。 梁樾对此接受良好,任劳任怨的站起身去水房给祝延带水——不知道为什么,病房里的水全喝光了。 梁樾走了,病房里的祝延才慢悠悠爬起来,他手机快爆炸了,张章一直在给他打电话。 祝延连忙接通,张章呼吸声很乱:“祝大少爷,你没事吧,我半个小时前才看见你的消息,刚走到医院门口,用不用我上来接你?” 睡之前,祝延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给张章发消息,他怕自己起来还没完全退烧起不来,问张章能不能来接他。 梁樾又不是什么慈善大师,送他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醒来了人还在。 果不其然,祝延环视病房周围,没看见梁樾人。 他就说嘛,梁樾这个以时间计量金钱,日常秉承每分钟都要拿来赚钱的人,怎么可能在病房里看他睡觉一个小时。 祝延顿顿的回答张章,他还没完全退烧,像是零件停止工作的机器人,一卡一卡的。 “不用……我马上起来……然后去缴费……之后去楼下找你。” 张章听的忧心:“你慢慢来,不着急。” “不过你还要缴费吗?” 这医院不是祝延他姐的吗? 祝延严肃的说:“张室长,你已经被资本裹挟了,我,祝延,不吃嗟来之食!” 张章:“……”只是离家出走,说的跟搞什么大动作一样。 祝延不止自己要说,还要张章重复一遍:“你说,我们404不吃嗟来之食。” 张章敷衍祝延:“嗯嗯,我们404最爱吃嗟来之食。” 祝延:“……”他气气的:“懒得管你。” 张章看着挂断的电话,心里有点儿纳闷,祝延难道忘了,他刚上大学的时候,他爸把宿舍四年的空调费还有电费水费什么的全给交了。 事实上,整个404都是祝延养的小白脸。 不然他们为啥一直容忍祝延当他们义父,因为祝延真是义父。 教训了室长,祝延拖着病体在医生纳闷的眼神下缴了费,然后拿着自己的药,哐哐哐就往门口跑。 祝延很饿,急着去吃饭,什么也不管了就是跑。 他跑到门口和张章汇合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还挺温柔,是个女人。 祝延连忙停下来,奇怪的到处看,直到前方出现一个穿着白裙子,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人,扶着肚子停在他身前。 “嗯,你好?” 白裙子女人笑的很温柔:“你已经把我忘了吗?祝延?” 祝延记性是不好,但他肯定还记得这个人的……顾家小姐,后来嫁给梁家,生了个孩子。 那孩子的名字,叫梁樾。 她是梁樾的妈妈。 祝延从顾小姐的脸上往下挪,看见她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心虚的转眼。 “当然没有忘记。”祝延干巴巴的说:“祝你这一胎健康。” 顾小姐笑:“我是专门来你姐医院蹲你的。” “……”祝延有时候很想吐槽,想见他不能直接来问吗?蹲来蹲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大明星。 “哦。” 顾小姐说:“我原谅你了。” 此刻,站在顾小姐身后的乔阳敌视的看着祝延,而后赶来的盛林和张章都惊讶的看着祝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祝延本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和顾小姐……因为梁樾,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 他脾气很坏,护短也只护自己关系好的,其余人一概不管,大有非要把世界划分为黑白的倔强。 沉思片刻,祝延说:“如果你是说我十三岁的事情,那一年就已经结束了,如果你说是后来的事情,那不是你该原谅的事情。” 他向来如此,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于不重要的事情,从不回溯,也不后悔。 做了就是做了。 顾小姐浑身变得有点僵硬,盛林拉住她,在她耳边耳语几句,顾小姐脸色变白,拉着乔阳就走了。 祝延莫名其妙,他们梁家和顾家,一个比一起奇怪。 虽然不好听,但祝延很想问,家族遗传病吗? 顾小姐走了,祝延也懒得拉着这件事不放,转头去找张章,商量中午要吃什么。 好不容易好一点,祝延现在好馋,好馋。 他要吃火锅,要吃烤串,要吃辣的,要喝冰水! 张章啊一声:“不太好吧……” 祝延歪理一大堆:“我嘴巴没味啊,我想吃想吃想吃好想吃。” …… “噗嗤,”听见祝延说话的盛林笑出声,他正要说什么,背后发凉,熟悉的身影上前来。 梁樾抱着自己的杯子,冷冷站在盛林身边,凉凉的看着祝延,很是不耐。 祝延被看的很尴尬,想掏出一个镜子看看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一群人来就看着他。 而且……祝延想,难不成梁樾是想要他回报梁樾带他来医院的恩情吗? 不可能,祝延在心里撇嘴,梁樾这家伙干嘛呢怎么还在医院。 还以为他早就走了。 祝延懒得理梁樾,拉着张章准备去吃饭。 梁樾表情不好看,盛林怕他是因为看见顾小姐,正头脑风暴该怎么说。 “你去邀请祝延吃饭。”看着祝延的背景,梁樾眉头一皱,冷冷道。 “啊?”盛林不想去,他怕祝延把顾小姐的事情说给梁樾听。 梁樾踢他一脚:“赶紧去。” 盛林面容纠结的上去了。 第10章 盛林并不想叫祝延一起去吃饭,刚刚才见了梁樾的妈妈,盛林怕祝延在饭桌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梁樾就站在他后面,盯住盛林,让盛林有种自己不邀请到祝延,会被打死的错觉。 盛林硬着头皮叫住祝延:“祝延,你和你的同学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祝延和张章还在争夺去哪里吃饭,张章说吃清淡的,祝延说那就去吃鸳鸯锅。 张章无语了,祝延太馋了,他听见盛林问要不要一起吃饭,第一反应是问:“吃什么?” 盛林和梁樾一起,大多数时候都是去私房菜馆子或者是去梁樾家里,梁樾家里有一打专门负责菜系的厨师。 今天突发情况,自然不可能把人带回去,盛林随意报了个他和梁樾常去的餐厅。 祝延听了,想去不想去的,他不想和梁樾一起吃饭,而且,他想吃辣的。 就梁樾那个养生鬼,肯定要吃清淡的,他才不想去。 “不去,你们自己吃吧。”祝延拉着张章就要走。 盛林身后的目光犹如实质,他擦汗,攻略不了小少爷,那就攻略小少爷身边的人。 他对着张章说:“你们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抽到了……优惠。” 盛林学着他穷鬼朋友的腔调:“四人餐,不去就浪费了。” 祝延撇嘴,当他傻子呢,高档餐厅哪来的优惠,就算是优惠,盛家大少爷和梁家大少爷哪里又需要这份优惠呢? 骗傻子才差不多。 盛林努力推销:“我们一起去,你们去凑人数,就不用交钱了,算我请你们的。” “……”祝延艰难的克制住自己的表情:“真的?” 第12章 张章也觉得好划算,跟着祝延的表情开口:“不太好吧……” 盛林感觉怪怪的,祝延怎么反应比他朋友反应还大,祝小少爷不缺这顿饭吧。 “当然了,我盛大少爷什么时候失信过?” 祝延马上说:“好嘞,你车停在哪里?我马上去等你” 白坑一顿饭,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能白吃就去,不能浪费。 祝延决定屈尊就卑大发慈悲陪前男友吃一顿饭。 盛林跟着祝延出去,指着空地说:“我车放在那里,你先去吧。” 祝延:“……” 他不确定的问张章:“我眼睛出问题了吗?” 张章:“不是吧……我也没看见。” 祝延冷笑一声,他就知道,梁樾的朋友哪里有好东西,这是逗他们玩呢。 盛林被诡异的气氛弄得浑身不自在,转头一看,该放车的地方空空如也。 盛林:“……”卧槽,他新买的限量绿色跑车怎么不见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信吗?” 祝延:“呵呵。” 张章跟着祝延:“呵呵。” 盛林抓住头发想了一会儿,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他对着无语的祝延说:“是顾小姐把我车开走了,他们是坐我车来的。” 祝延漫不经心的表情收回去,变得很奇怪:“你带他们来做什么?” 专程给梁樾添堵吗?生怕梁樾不知道他妈妈找了个年纪比他还小的第九十九任男朋友,即将生下他第一二三四五六个弟弟妹妹。 盛林冤枉啊,就算顾小姐再不着调,那也算是他的长辈。长辈让他帮忙,他不可能来一句,我是梁樾兄弟我不带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或者妹妹去医院。 要是他爸知道了,能把他从南半球揍到北半球一个来回不停歇。 他幽怨的看着祝延:“我爸又不是你爸。” 祝延挪开一点,看见梁樾从医院里出来,自然的带张章去梁樾车前。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爸又不是圣人,也会打我。” 盛林:“你爸把你当儿子打,我爸把我当沙袋打。” “肯定还是不一样的啊!” 祝延靠近梁樾的车,拉开前车门,副驾驶的位置,他和身边的张章的面面相觑。 张章:不是哥,前男友的车说坐就坐,说开副驾驶就是副驾驶。 牛。 祝延把人推开,掩饰性的继续和盛林说话:“哪里把你当沙袋了,要是把你当沙袋,那你不早就被打死了吗?” 盛林:这话说的,不愧是祝小少爷,刻薄的和梁樾不相上下。 祝延和张章上了后座,盛林拉开副驾驶,梁樾还在来的路上,还有几步, 盛林想到什么,和祝延说:“你知道吗?刚刚这话梁樾也说过。” 祝延太饿了,折腾一通靠在车窗旁:“什么话?” “就是说我爸把我当沙袋打。”盛林笑着:“你知道梁樾说什么吗?” 祝延想都不用想就能答出来:“没关系,你和沙袋,你爸肯定选择你,哦,我的意思是,选择打你。” 盛林一边听一边笑,和祝延重复最后的三个字:“别误会。” 张章,张章在一旁瑟瑟发抖。 捏爹的和前男友的兄弟热聊是什么意思,张章脑海里瞬间冒出郭钟爱在宿舍看的狗血剧。 《和前男友的兄弟在一起了》《两攻抢一零》《爱上兄弟老婆了怎么办》等多部限制级作品。 这是他在晋江能看见的场景吗?张章茫然了。 祝延和盛林笑完了,盛林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祝延心一跳,心虚的说:“猜的。” “梁樾这种装……”货,想到盛林和梁樾是好兄弟,还要蹭盛林的饭,祝延临时改口:“事业有成又嘴毒的人,我见得多了就知道了。” 盛林疑惑的点头,可是他记得祝延家里人不是都挺温柔的吗?就他一个异类。 恰巧梁樾上来了,祝延顺势不说话了,靠在窗前假装睡觉。 张章尴尬的叫了一声“梁老师”,梁樾点头示意。 盛林把刚刚的事情说给梁樾听:“祝延这人可真有意思,和你的刻薄不相上下哈哈哈。” 梁樾嘴角稍微掀起一点,似乎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几秒后,他嘴角落下,凉凉的看眼盛林:“刻薄?我说的是实话。” 盛林笑不出来了,他嘀咕:“你和祝延都差不多快七年快没见了,怎么还这么……” 他找了个形容词:“像。” 就是像,和家里人的长相相同不同,祝延偶尔说话损人的语气,或者是生气看人的表情,都让盛林感到很熟悉。 仔细一想,不就是梁樾的日常表情吗? 气质一模一样不带改的,只是梁樾更成熟,祝延小孩儿模样,说出来的话威慑力也不高。 他自己以为别人是怕他,要盛林说,大部分人都是因为祝延精致的脸和怒气腾腾稍微沙哑的声音迷乱了心智。 长的像祝延这样,骄纵一点也算不得什么。 娇气,本就是美人的特权。 祝延刚醒,睡不着,闭眼在窗边养神。 “你和祝延都差不多七年快没见面了……” 七年,其实没有。 祝延和梁樾一共失散过两次,一次四年,一次两年。 梁樾损盛林的那句话,祝延会知道,是因为彼时祝延就蹲在梁樾身边,他哭的满脸泪水,而梁樾在祝延身边面无表情的损盛林。 太深刻,以至于祝延过了好多好多年,也记得这句话。 那时候,祝延想杀了梁樾的心都有了,他犯了很大的错,哭着来找梁樾。 他爸爸说,让他和梁樾见最后一面。 祝延还记得,是医院的隔间,消毒水味道好重,逼仄的空间里,白大褂和蓝色在眼前晃悠。 出了门,就是水深火热的抢救室门口,孕妇的哭声和叫声穿透门,落入祝延耳里。 祝岬骂祝延,说他凭什么哭。 祝延哭,泪水砸了一滴又一滴,哭到无法呼吸,想吐。 梁樾在他身边接电话,盛林被他爸打了,问梁樾为什么不在,为什么不救他。 哭的撕心裂肺,替哭不出声的祝延配音。 梁樾说,下次会帮盛林开门,今天有突然事件,让盛林忍忍。 盛林说:“那你下次一定要来救我。” 梁樾沉默半刻,回答:“好。” 祝延眼眶好红,胸口空茫,他想问梁樾,那他呢?梁樾能救救他吗? 他们谁也没说话,祝妈最后来带走祝延。 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就算是再见两个字,也没说。 …… 盛林越看周围的景色越不对劲,叫起来:“我说的店不走这条路。” 好不容易找到梁樾的错处,盛林得意的说:“走错路了吧,我都说我来开车了,我能把你这车开成赛车。” 梁樾认真开车,半点眼神也没分给盛林:“谁说要去店里吃了?” 盛林懵了:“你是在找补吗?” 梁樾呵呵两声:“回我家,”他顿了一下说:“我让厨师准备了。” 盛林沉默了几秒:“你是故意的吗?” 他看着茫然的张章,于心不忍:“等一下你就跟在我身后,小心他家一群人。” 张章清澈的大学生眼神看着盛林:“我是直男。” 盛林:“我艹我也是直男,你在说什么,就是直男才要注意啊!” 张章想到郭钟看的东西。 《掰弯直男手册》《如何掰弯直男》《就是要掰弯直男》…… 他看变态一样看着盛林。 盛林:…… 冤枉啊! 然而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纯然没有为他解释的想法,用同样哇塞的眼神看着盛林,导致张章越来越觉得盛林不对劲。 盛林:“你进去就知道了!” 祝延撤回眼神,半路被梁樾的眼神劫走。 他淡定的收回去,心中直打突。 梁樾不会准备了全素宴全绿宴等着他吧!祝延吓都要吓死了,还是坚强翻了个白眼。 然后他看见,梁樾比了一句话的口型。 祝延懵了。 第11章 祝延仔细辨认梁樾的口型,一头雾水。 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等着?五个字。 我杀了你?不太像。 祝延还在想,梁樾站在车外,懒得等了,说:“赶紧下车。” “怎么,要在车里吃饭?” 祝延:“……”有病啊,要不是你突然来一句话,他至于愣在车上吗? 他烦躁的很,和张章下了车。 盛林跟着张章,祝延看的心烦,攻击力骤增:“你干嘛,跟屁虫当多了,不跟着别人你心里不好受吗?” 祝延嘴巴说的很难听,但盛林倒是没什么感觉,一个是他皮糙肉厚,平时不是被他爸打就是被梁樾损,光是祝延的话,很难让他激起生气的念头。 第13章 再说了,祝延的性格,他们这圈子的人都知道,得理不饶人,不得理还是不饶人。脾气大得很,一不顺心就回家搬救兵。 祝家也是,一家子都温柔,偏生有个叛逆小孩,爸妈每次都出来好声好气帮祝延收尾。 盛林叹气:“祝少爷,你没来过梁家,也该听说过梁家的事迹吧?那叫一个胭脂窟啊~” 他话说的暧昧,祝延皱眉:“梁家哪来的别人,不都是梁樾弟弟妹妹吗?” 怎么用得着这么暧昧的词语? 盛林摇头,说:“那你还是见识少了。” 祝延不明所以,还在想,既然这么乱,那还带他们回来吃饭? 盛林拉着张章往里走,跟在梁樾身后,“祝少爷,他们不惹你,可不代表不惹普通人。” 祝延很有名,几乎是所有家里的小孩,小时候都被教育,不要跟祝延一起玩。 那可是个混世魔王。 五岁打舅舅,七岁干架进医院,每学期必逃学,叫家长和进医院都是家常便饭。 张章看着祝延,他是真没想到,祝延还有如此传奇的过去。 祝延撇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现在明明很老实,非常老实好吗? 梁家占了很大一块地,几栋别墅错落分布,最中间是梁樾住的地方。 一路走来,张章眼见着每栋别墅都有人,从中年妇女到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还有小孩,男男女女的小孩,全都探头来看他们。 张章好心提醒:“上面那些成年的姑娘,都是梁樾小妈。” 张章:“啊?” “梁樾把成年的兄弟姐妹全部赶出去了,成年了也还能在这里住着的,几乎都是梁樾的小妈。” “啊?” 比起张章的惊讶,祝延就淡定很多,这些阵仗他也不是第一次见,梁家从来都是这样。 而且留下来的也不是好惹的,梁樾继承了梁家和顾家的大部分财产,但梁樾他爸和顾小姐手里都各有一份自己公司的财产,和梁樾拥有的比起来不多,但也不容小觑。 这些人,都是趋财。 张章如同小羊进了狼群,吓得不行,转头悄悄和祝延说话:“我为我以前小看你而感到后怕。” 祝延:“?” 张章解释:“一想到你是个站在这样场景下还丝毫不慌的富家公子,我就特别想当你的舔狗。” “……” 祝延无语了:“你不是想当我的舔狗,你是想当钱的舔狗。” “而且,”面对张章特怂的样子,祝延实在没忍住:“盛林唬你的,哪有这么可怕。” 张章人傻了:“唬我干嘛,而且你怎么现在才说。” 祝延慢悠悠解释:“梁家留下的人都是为了财产,你一个一看就一穷二白的人,谁会看上你。” “要真说危险,我更危险好吗?” 浑身上下眼镜最贵的张章:“……” 他觉得自己被人身攻击了,需要申请拨打110。 张章窝囊的问:“逗我好玩吗?” 盛林笑的很猥琐:“好玩,就喜欢逗你们。” 祝延:“还行吧。” 张章:“……” 他无语了,彻底无语了,宿舍情就这样散了。 梁樾离的远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盛林偷偷靠近张章和祝延,小声商量:“刚刚在医院看见顾小姐的事情,就不要和梁樾说了吧……” 面对张章清澈的眼神,盛林顿了一下:“你们知道的,豪门总是有很多不可言说……” 眼见盛林靠的越来越近,祝延流露出一抹嫌弃,他张嘴想要说什么。 …… “你们在后面干什么?”梁樾站在门口,不满的看向宛如一家三口的三个人,脸色很黑。 梁樾直接拿盛林开唰:“盛林,怎么,想重温你被打的逃跑路线吗?” 盛林被打断,也不好继续说了:“你怎么在外面,走这么快,还以为你在里面等我。” 梁樾:“呵呵。” 祝延让张章跟着他,选择性忽略梁樾,如同闲庭散步一般,精准找到门口进去,坐到餐桌上。 盛林跟在梁樾后面,见状说:“都几年没来了,祝延你还挺熟悉。” 祝延拿筷子的手一顿,略微心虚,他看向梁樾,发现这家伙脸色淡定的很,丝毫没有骗了兄弟的自觉。 凭什么他就要心虚!凭什么! 祝延立马挺起胸膛:“别墅嘛,构造都一样,我又不是没见识。” 盛林点头,盛林家和梁家的别墅构造确实差不多,就是没这么多栋。他没发觉祝延话里的漏洞,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而我们谄媚的张章同学,已经完全放弃了骨气,甚至企图说服祝延也放弃他的骨气:“你家这么大?” 张章对祝延说:“那我觉得,我要不和你爸撒娇和好吧……” 其实家和梁樾家构造完全不一样的祝延:“……” 听见第二句话脸色很难看的祝延:“……” “你这么喜欢你去当他们儿子。” 张章扭捏道:“也不是不行。” 祝延:“呵呵。” 梁樾坐在距离祝延最远的位置,看的心烦:“吃饭少说话。” 他按住玩筷子的盛林,“你不是早就饿了吗?还在玩?” 盛林:“啊?” 菜都没上,他就算饿了,也没用吧。 而且,他什么时候饿了? 梁樾说话之后,张章实在不好意思,没说话了。 张章和盛林两个最可能在餐桌上说话的人不说话了,剩下一个想刀了前男友的祝延,还有一个爱装高冷范的梁樾。 餐桌上的气氛乍然变得很奇怪。 一直到厨师上菜。 祝延知道梁樾厨师做的天妇罗和糖醋排骨好吃,梁樾家的厨师做糖醋排骨会用梅子烘焙,吃到嘴里有一股淡淡的梅子味,很香。 他可馋了,后来让家里的阿姨复刻,都没脸梁樾家里做的好吃。 祝延再没吃过那样好吃的糖醋排骨,他期待的看着厨师,等待一道糖醋排骨。 梁樾喝了一口茶,小声说:“猪。” 听见的祝延:“…………”石化了,真的不能立马刀了前男友吗? 哪里是猪了,哪里是猪了! 祝延小心翼翼注意桌上,发现盛林和张章同时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水。 他马上也装模作样喝口水。 太好了,看来大家都把自己当猪了。 结果等厨师把所有的菜上完,祝延都没看见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和天妇罗。 桌上的菜,除了炖煮,就是清汤,除了清汤,就是清炒,除了清炒,就是炖煮。 祝延:石化。 最令他石化的是,因为饿了,他觉得面前的菜十分的诱人。 完全忍不住,压根做不到假装不喜欢问还有没有其他菜。 祝延悲愤的夹了一口菜,发现吃起来比看起来还好吃,狠狠的又夹了一口菜。 伤心的泪水从嘴角流出,祝延不堪其扰,只能恨恨的吃饭。 张章习惯了吃饭的时候和室友说话,忍了几分钟忍不住了,挑起话题:“他们不来吃吗?” 盛林吊儿郎当:“那你去叫他们。” 张章今天一天惊讶的次数比之前一个月还高,茫然的看向祝延。 祝延正在飞速扒饭,完全没留意到自己可怜室友的求助眼神。 在所有人里面,吃相最好的只有梁樾,吃个饭像是在走t台,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慢悠悠的,细嚼慢咽。 他违背了自己说的不能在饭桌上说话的规矩,解释道:“平时大家不一起。” 这句话有歧义,梁樾又补充说:“什么时候都不一起。” 张章尴尬的低头,他真牛,问原配孩子为什么不和小三小四小五的孩子一起吃饭。 太没脑子了,张章急着转移话题,又犯了蠢:“开盛林车的顾小姐……” “唔唔唔?” 张章话刚出口,盛林浑身都僵硬了,恨不得马上爬起来捂住张章的嘴巴。 祝延比他反应更快,马上拿起公筷夹了一块肉塞进张章嘴里。 他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祝延吃东西喜欢把嘴塞的满满的再嚼,每次吃饭都只是看起来快,实则很慢。 像只仓鼠。 祝延一直想改自己的吃饭习惯,和梁樾比起来,他吃饭的方式就很吃亏,明明大家都是细嚼慢咽,梁樾看起来像贵族,他看起来像傻逼。 祝延本意是为了堵住张章的嘴,但在不知情的梁樾看来,就是祝延吃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迫不及待就要给张章尝尝。 手里的筷子一下就落在地上,梁樾右手一点,厨师换上了新的筷子,顺带将祝延用过的公筷也给换了。 梁樾没对张章的话发表看法,桌上另外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松了口气。 盛林感激的看着祝延,真不愧是好兄弟。 第14章 而祝延,祝延正郁闷着,他条件反射就捂住了张章的嘴,现在想想,就该让张章说出来,气死梁樾这个装逼犯。 可他做都做了,现在也不能跳起来继续话题吧。 那场景稍微想一下就傻,祝延痛失良机,气的多吃了两口饭。 祝延不舒服,多吃了几口就饱了,趴在餐桌上。 他还有一点低烧,性子也娇贵,吃饱了闻见味道就想吐。 加上祝延毛病多,还晕碳,吃完了脑子晕乎乎的,分不清今夕何夕的下了桌。 梁樾见祝延下桌,也马上放下筷子下了桌。 他跟着祝延,确认祝延跑去了客厅趴着,放心的站在后面。 祝延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自己看见了该死的一个人。 第12章 不要误会,该死的这三个字,并不是形容词,也不是语气词,它就是很简单的一个客观事实。 站在祝延面前的是一个小姑娘,很漂亮,像是洋娃娃,六七岁左右。 祝延能认出她,还多亏她妈妈的基因。 梁樾他爸别的不行,就是基因强大,基本上所有的小孩,九成长相都随他。 最不像的是梁樾,几乎是按着他爸和顾小姐所有的优点长的,狭长的眼睛,不怒自威,漂亮的眉形和唇形,精致的五官,放在一张脸上,又丝毫不女气,酷帅酷帅的。 第二不像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小女孩了,梁樾他爸的影子要十分认真才能看出来,随妈妈,长得漂亮。 至于祝延说她该死,是因为七年前,祝延和她妈妈在医院见了一面,后来就听说她妈妈没了。 祝延一直以为是因为流产,亦或是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没想到这小孩还活过来了。 和其他梁樾弟弟妹妹不一样,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住在主别墅,对别墅里的陈设很熟悉。 她鬼灵精的探头看祝延,丸子头绑的发绳摇摇晃晃,好奇的问:“你是谁啊,是哥哥的客人吗?” 祝延招手,难得的脾气好,语气很温和:“是啊,你是谁啊?” 小姑娘朝祝延走过去,坐到沙发另一边,说:“我叫梁琪,梁樾是我哥哥。” 一般的小孩介绍自己,都说爸爸妈妈,梁琪这小孩却说哥哥。 梁樾那样冷心冷情的人也会承认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吗?祝延有几分好奇:“你哥让你这样介绍的?” 梁琪摇头,小声说:“带我的阿姨说,要是有人问我,就说梁樾是我哥哥。” “比说任何人有用。” 哦,狐假虎威,祝延懂这一套,有一段时间,怕被老爸打,他在外边闯了祸,也报梁樾的名字。 非专业背锅侠,但好用,而且,梁樾不像祝岬,会打祝延。 祝延笑起来,他的笑很明媚,但不张狂,像是春天的花,既漂亮又羞涩,美的心惊。 以往以为自己哥哥最帅的小姑娘遭到冲击,扭捏跑过去和祝延说话:“哥哥,你真好看。” 她偷偷看一眼后面,快速说:“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祝延身体稍微后仰,挑眉,梁家也有会说话的人?真不可思议。 梁琪其实很怕,怕梁樾。 梁樾很少回家,家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除了读书,回来基本上不出门,也不和其他屋子里的人交流。 梁琪很难说她对梁樾的感情,就是怕,哪怕梁樾什么也没做都怕。 可能是小孩的天性使然,惧怕于气势威严的人。 梁樾站在后面,离祝延很远,他不明白,梁琪为什么会害怕。 而祝延,一如既往的招小孩喜欢,一点也没受到所谓的诅咒。 看见梁琪磨磨蹭蹭的在祝延面前求安慰,梁樾皱眉,上前说:“你该睡午觉了。” 从不睡午觉的梁琪不敢违背梁樾的话:“好,我马上去找阿姨。” 祝延要睡午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恨不得四百天都睡午觉,压根没听出来梁琪的不情愿,还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 从十三岁以后,祝延很少和小孩孕妇接触,和梁琪的相处已经超过他过去几年对小孩的耐心,他丝毫不犹豫的和梁琪说拜拜。 梁琪依依不舍的看梁樾一眼,小声道别。 她一走,客厅里就只剩下祝延和梁樾,祝延顾不上单独相处的尴尬,问梁樾:“她,怎么会?” 没说梁琪的名字,祝延怕梁琪还没走远听见了。 胚胎时候的事情,没必要让一个才七岁的小孩承受。 梁樾坐到离祝延两个人远的地方,拿起桌上的烟,放在手里,面对祝延谴责的目光,他没抽,只是放在手心摆弄。 “她妈妈没多大事情,是后来,”梁樾稍微模糊了过去的事情,祝岬没告诉祝延,他也不打算告诉祝延。 祝岬总归比他了解祝延。 梁樾记得不清楚了,拼凑出当时的场景:“梁老头找了个新情人,人心有所属,恨死他了。” “给他下了药,被梁琪的妈妈误食。” 祝延腹诽,搞得和宫斗剧一样,要是宫斗剧,那他是不无辜路人,而梁樾是太子。 不过,现在梁樾该是皇帝了。 场合不适合笑,祝延憋住了,继续问:“那她不该和她爸一起住吗?怎么和你一起住?” 两年前也没见这回事啊? 梁樾说:“没,梁老头根本没想起这号人。” 祝延:“她妈妈,放在古代,怎么也算个从龙之功吧?” 梁樾扶额:“你才刚读大学,怎么成语都能用错?那叫救驾之功。” “没那么幸运,梁老头那个时候已经厌烦了新情人,她妈妈和新情人,都是听说梁老头要去,专门去蹲点。” 一个为了杀人,一个为了自己的女儿。 “当时,梁老头在国外,事情结束之后,他也没回来,直接让助理处理的。” “……”祝延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用最简单的词语来说,是复杂。 异常复杂。 “后来呢?” “助理用梁老头的钱找了保姆一直带着她,一直到她六岁,助理要辞职了,把她送到了我面前。” 助理可能是良心发现,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总之,梁琪被送到了所谓哥哥身边。 梁樾哪里有空管同父异母的小孩,其他好几个兄弟姐妹都被他捏死了,他又不是有病,要给自己搞个定时炸弹。 可偏偏,她是那个人的孩子。 梁樾别无选择,只能留下她。 祝延松了口气,“那就还好,还以为她早就没了。” 他捂嘴:“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吉利?” 鲜活的祝延,梁樾换了个姿势:“随便你,反正住在我这儿,比什么地方都安全。” 祝延嘀咕:“那可不一定,还有你爸呢。” “哦,他在非洲,现在可能在挖矿吧。” 祝延:“……”??? “非洲?挖矿?你爸?” 这三个词语分开祝延都认识,和在一起他怎么就有点不能理解了呢? 梁樾波澜不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祝延:不是,这不该惊讶吗? …… 祝延和梁樾先后离开餐厅,张章吃饭的时候还好,胡吃海塞,吃完之后面对空荡的屋子,是哪哪都不得劲。 他特怕自己把什么东西弄坏,结果一问几十万,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但很快盛林就给了他一个暴击:“没事,这盘子一套都几百万,你就算弄坏了梁樾都懒得找你要钱。” “你要找梁樾敲诈几百万我都看不起你。”盛林说:“你以为是敲诈,梁樾还以为哪来的乞丐呢。” 张章:“……” 他好像低估了自己的室友,“那祝延呢?” “我要是找祝延要几百万……?” 盛林和祝延关系一般,朋友圈也不相交,想了想外界对祝延的评价,说:“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可怜你把钱给你,第二种是他骂你穷逼,然后转眼消费几百万对你说,这就是哥的实力。” 张章没忍住:“这两种情况也相差太多了吧!” “而且凭什么梁樾这么有逼格,祝延的这么奇怪。” 盛林耸肩:“没办法,祝延自己又不挣钱,更可能的是,他打电话问他爸,能不能给你几百万。” 张章:“……”爹宝男啊这是。 虽然盛林整个人三句话两句假,喜欢逗张章,但和他说完话,张章紧张的心情好多了。 “我先去找祝延一起回去了,”张章还想着祝延的病:“祝延生病了要回去休息” 盛林带张章去客厅,他估计梁樾和祝延都在客厅,一去看果然。 梁樾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表情不耐,祝延像个小媳妇,半坐在地上,脸蛋皱巴巴好像在做什么生死决定。 祝延面前还放了一个半人高的水壶,挡住一大片空间。 第15章 走近一看,原来是梁樾那厮在监督祝延吃药,至于半人高的水壶,里面全是为了祝延吃药,佣人送来的温水。 梁樾看见人来,轻哼一声:“坐吧。” 张章顶着压力摆手:“不用了,祝延吃完药我们就走。” 梁樾冷笑:“就是因为他要吃药,才让你坐下的。” “你等着吧,没个一两个小时,他吃不完的。” 祝延抬头瞪了梁樾一下,但也没反驳,梁樾也没说错,他喉管细,每次吃药都只能一颗一颗吃。 一颗药大了他都要狂喝水才能吞下去,压根不能一次一把一把的吃。 张章犹豫的坐下,梁老师怎么比他这个室友还了解祝延? 不过很快,张章就没时间想这点了。 三个人看着祝延吃药,让祝延压力很大。 十分钟后,祝延终于努力吞下两颗药,十分正常。 半小时后,祝延吞下了一半的药,开始休息。 张章:“你不吃了吗?” 祝延理直气壮:“我喝这么多水,我喝饱了,休息一下不行吗?” “……” “好。” 一提起休息,祝延就拿出手机来了一局游戏,美美失败。 “……”祝延气的关上手机继续吃药。 二十分钟后,祝延吃完所有的药丸,只剩下一包粉。 张章松了口气,结果听见祝延说:“这里的水水温不够高,我要用烫水。” 张章and盛林:不是,这是在别人家,不太好吧。 盛林想,捏爹的,这怎么比他在梁樾家还自然。 更离谱的是,梁樾早有准备,从身边杯子里倒了一半水出来,说:“滚烫的。” 祝延半信半疑倒粉进去,搅拌好喝了一口,烫到舌头。 他满意的说:“真的是滚烫的。” 梁樾and张章and盛林:…… 这对吗? 第13章 祝延生病一场,存款急剧减少,过了几天,火速找了第二个兼职。 学校即将举行歌手大赛,看的人不多,参加的人也不多,学生会找人帮忙发传单。 发三天,一天一百,祝延手速够快,抢到了一个名额。 他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发传单,没想到过去之后,组织人说,要套上玩偶服。 祝延当即转身就想走,但组织人说,加钱,一天一百五。 他可耻的心动了,屈辱的套上小兔子的玩偶服,拿上传单在学校到处发。 但很快,祝延就发现了玩偶服的好处,只要他一直不说话,就不会有人知道是他。 于是祝延偷奸耍滑的在学校里发传单,路过的每个人都塞几张,从两张到五张不等。 塞着塞着,祝延塞到了来检查的组织人头上。 组织人:“……” 祝延:“……” 结果组织人拍了拍祝延的肩膀,说:“你还算老实,我刚刚看了一下,你只多发了几张传单。” “我朋友在其他地段收到了一沓传单,抱都抱不住。” 祝延学到了的表情掩藏在兔子玩偶头下,原来还能这样干,还是他太老实了。 还没付诸实践,组织人又说:“所以我们改了工作内容,现在是固定发三个小时,不看发了多少。” 笨重的兔子脑袋点头,大耳朵差点儿拍在组织人头上,组织人后退一步,祝延眼疾手快的把他手上几张传单收回来。 既然是算时间,就把传单还给他。 祝延才懒得回去重新拿传单。 可爱的灰色兔子左脚打右脚的走了,这下他遇见三五个人也才只发一张传单。 摸鱼这种事情,当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从周二发到周四,周四当下了雨,九月还没到底,下了雨天气也没凉多少。干燥的空气里蓄满了雨珠,一下就从干炒变成了蒸笼。 祝延穿了三个小时的玩偶服,回集合处换下玩偶服。 他太热了,本身玩偶服就热,封闭小空间加上下了雨,更闷热。 黑色的头发被打湿,白色的衣服也半隐半透,幸好黑色的短裤看不出什么端倪。 祝延头发有一点长了,他脸小,偏秀气,剪寸头不伦不类,一直都喜欢留长一点,前边留一小点碎发。 一个多月没剪头发,额头的头发快盖过眉毛,后端的头发也稍微长了,要是再长,估计能扎一个小揪揪。 祝延打算等能扎起来之后去剪。 额头的头发一缕一缕,实在影响观感,同行的女生送了祝延一根小皮筋,祝延顺手把刘海扎起来,漏出光洁的额头。 他长的漂亮,爱吃,骨架小才不显得高大,实际上是个实心的小子。脸也是,虽然漂亮,但脸上的肉也不少。 祝延二十多岁的年纪,自然也不能用婴儿肥形容,但同行的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来形容。 又漂亮又可爱,让人很想rua一下。 祝延撑住下巴玩手机,对大家的目光见怪不怪,他这么帅,当然就得让别人多看。 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帅哥,但出门遇见河童的概率真的太大了,多看看他,免得审美畸形。 祝延二十年来坚定不移的想法,多看帅哥少看丑人。 帅哥可能会看腻,丑人可能会看顺眼,但客观的帅和丑绝对改变不了。 组织人非说要大家等着他,一共四个人发传单,稀稀拉拉开始说话。 借祝延头绳的好心女生说:“怎么还不来,我晚上还有课。” 一个男生是篮球队的,长得很高,闻言说:“我还好,我是翘课来发传单的。” “比起上课,还是一百五一天更吸引人。” 剩下的女生说:“会不会其实什么也没有?” 篮球队的人说:“我觉得可能,篮球队归体育部管,体育部部长就喜欢把我们集合在一起,然后什么也不说。” “啊?那不是有病吗?” 篮球队的男生说:“还好,至少得到了鼓励。” “……” 祝延没参与大家的讨论,他看手机,建了一个创业管理的学习群,把所有人都拉进去。 这样方便一点。 他自己是群主,祝延把学习委员设成了管理员。一个群主一个管理员,有点不对劲,祝延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没想起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群主+管理员+群员,不就是一个群了吗?祝延放下手机,没去多想。 有问题再说呗。 组织人姗姗来迟,笑得很贱:“虽然我来迟了,但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祝延懒懒的看过去,听见他说:“我申请到了足够的经费,今天我们一起去吃烧烤,老师请客。” “!!” “这也太好了吧!” 屋子里一片欢腾,就连祝延也亮了眼睛。 几个人跟着学长去了烧烤摊,下午六点,吃烧烤的人不多,几个人相当于包场,点了很多肉。 几个人坐在桌上开始聊天,祝延才知道了每个人的名字,但也记得不太清楚,组织人他就叫学长,两个女生比他小,祝延叫学妹。 篮球队的男生是祝延唯一一个记住的人,因为他的名字叫张伟。 每个人身边必定遇见的一个张伟。 桌上的人都开始憋笑,学长在数自己身边到底有几个张伟。 他说:“加上你,一共有五个了。” 张伟双手合十求饶:“没事没事,我估计不是最后一个。” 笑声更大了。 祝延觉得张伟很好玩,身体无意识的更靠近张伟,听张伟说相声。 窗外的雨只有一点,梁樾去上课,走在路上依旧打了伞。 一年前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明天就能搬。 老师帮忙订的房间还有一周的时间,梁樾没想耽误老师的好意,准备等一周后搬。 一周后,也正好是国庆。 从民宿到学校,正好能路过烧烤摊,梁樾皱眉往前走。 他余光看见一个脑袋上扎小揪揪的男生,和旁边的男生一起玩闹。 分外扎眼。 梁樾顿住。 祝延不会喝酒,他家里人都喝酒,他妈妈也是,兴致来了就小酌几杯,说是艺术家的从容。 结果一群人全部勒令祝延不许喝酒,还规定回家的时间,祝延活的像个苦行僧。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 但今天晚上祝延还有课,而且祝延不知道自己喝多少会醉,他上一次喝酒是和梁樾一起。 梁樾这人吧,事事第一,就连喝酒,都特能喝。 千杯不醉在他那不是夸张的形容词,是事实。 当时祝延和梁樾一起喝,喝着喝着就睡着了,他断片,第二天起来之后,梁樾已经把残局收拾好了。 三瓶红酒全喝完了,祝延和梁樾一起喝的,后来祝延问梁樾他酒量怎么样,梁樾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 以至于祝延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酒量。 第16章 他推脱:“还是算了吧……” 张伟点了几瓶啤酒,“啤酒又不醉人。” 祝延还是很纠结。 一旁看戏的学长扶一下眼镜,说:“不然试试果酒?青梅酒?” 他眼神邪恶:“像祝延这样帅气的帅哥,就该喝点名字好听的酒。” 张伟开啤酒瓶盖的手差点磕在桌上,他怎么觉得,学长这话的意思是,像祝延这样长相漂亮的男生,就该喝点甜甜的酒。 “……”张伟被自己内心的想法恶寒到,他是不是应该少看点短视频和短剧?他脑子都要看坏了。 没人知道张伟想歪的心思,祝延有点儿想喝,反正他都和那群人吵架了,喝点酒怎么了! 而且,他都生病了,没一个人发消息关心他。 都已经叛逆了,再过分一点怎么了,怎么了! 店家送来的是梅子酒,用透明的玻璃瓶装起来,下开管道,打开开关就会有酒流出来。 玻璃瓶里放了很多冰块和薄荷,瓶身结了霜,白色朦胧,好看的很。 祝延小心翼翼的接了一小杯酒,喝了一口,砸吧下嘴巴,好喝。 不知不觉的,祝延一口接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都喝了。 一个小时过后,要上课的女生和大家道别回去上课,大家都打招呼,只有祝延还闷头喝酒。 张伟才注意到祝延,他之前和学长一直在喝啤酒。 “你喝了一半了?”他惊讶:“不是说很少喝酒吗?” 祝延喝酒不上脸,看起来屁事没有,正常得很。 学长还记得祝延的课表,之前招人的时候祝延发过,祝延今晚有课。 “你今晚还上课吗?” 祝延摇头,十分正常的说:“不去了。” 在场几个人,要么不熟,要么就是逃课惯犯,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祝延说不去,那肯定这门课不点名,继续喝。 一整瓶梅子酒全被祝延喝了,店家最后给他们桌上送了一瓶ad钙,只有祝延有。 老板笑眯眯的:“小伙子帅,这是专门送给你喝的,解解酒。” 祝延喜欢喝ad钙,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他小时候,贵的进口奶喝过,自家农场的新鲜牛奶也喝过。 他偏偏不喜欢,就喜欢喝ad钙,每天不喝睡不着。 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祝延没多想,插上吸管就猛吸两口。 7:30,一向守时喜欢提前到的梁老师,今天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他的公文包装了很多东西,放在桌上清脆的响声。 梁樾环视下方,“我的课密,” “今天好像不在?” 第14章 创业管理是公共课,前几届管的不严,期末作业也只是交一份商业企划书,不用考试。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祝延和张章他们才选了这门课。 今年学校制度改革,创业管理临时多加了一个闭卷考试,开学后几个人才知道,骂了好几天,还是只能捏着鼻子接受。 公共课大部分老师都管的不严,也不点名,大家逃课的人多,没想到梁樾今天上课一开口就是王炸,坐在下面零零散散的学生表情都僵硬起来,随即是焦急,拿起手机疯狂通风报信。 其实来上课的学生不多,大约只有二分之一左右,肉眼可见的少人。梁樾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几撮学生和一长串名单之间的差距。 没人说话,教室里安静的吓人,梁樾百年不变的冷酷脸给学生很大的压力,他点头,状似无意下发免死金牌。 “大家不来也行,点名会提前在群里说。” 坐在下面的学生都松了口气,切换手机页面,小声低呼“万岁”。 梁樾很会洞察人心,趁着大家都高兴的时候,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只是,你们好像没有课程群?” 他很是苦恼的说:“我一直没收到邀请,所以今天刻意找课密问问,他好像没来?” 教室里疯狂摆弄手机的只剩下张章,他急的要死,祝延这小子上次不都还问了上课时间吗?怎么这次没来。 最重要的是,祝延建了课程群,只是没有邀请梁樾。 张章算是了解祝延的人其中之一,他知道祝延这个狗脾气,少爷范,要不是因为有钱和帅,早被人套麻袋打了。像他这样的人,估计早就把前男友删除拉黑一条龙,势必任何一个角落都找不出前男友的痕迹。 自然,课程群里没有梁樾这个前男友,很正常。 祝小少爷可能压根没觉得课程群没老师有什么不对的,在他眼里,梁樾前男友的身份必然高于老师。 梁樾的话刚说完,很快就有学生疑惑的说:“我们有课程群啊?” 零散一群人说起话来,像是鸭子嘎嘎嘎嘎,整间教室乱的不行,梁樾精准的识别到有课程群这句话,平静的像是一条直线的声音问道:“有课程群?” “对啊对啊,就是这几天拉的。” “我们都在里面。” “……” 张章看着还没有人回复的手机页面,再看着教室里直接把祝延家底都抖出来的同学,在心里默默为祝延点蜡。 师傅,悟空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八十一难,全都要你自己走了。 好事之徒直接把群点出来给梁樾看,还邀请梁樾进群潜伏吓祝延一跳。 祝延是群主,点开详情页,第一个就是他现在用的某q头像。他是个非典型文艺批,头像全是自己去约的,偶尔兴致大发也会自己画两笔,头像变得比夏天的天气还快。 他现在的头像完全看不出几年前的样子,和祝延的形象很不搭,是个蓝色头发的小姑娘,画面上,女孩正在冲浪。 梁樾的沉默让手机主人以为他是因为祝延的头像,他说:“祝延的头像奇怪吧,之前他来加我,我还以为是小姑娘呢!” “你们真没见识,”有认识画面上形象的同学说:“这是最近一部漫画的主角,好像叫乔夏。” “说真的,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挺糊的,要不是因为祝延用了这头像我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大家的话题又转到进群上:“梁老师你现在偷偷进群,然后吓祝延一跳。” 大家不知道祝延和梁樾的关系,只以为祝延是忘了要拉梁樾进群,祝延没当过班干部,出错很正常,而且,全班没有任何人有梁老师的联系方式,祝延没有也很正常。 梁樾冷淡的面容出现几分犹豫,他不知道群主把人拉黑了,还能不能进群,一抹画面在梁樾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说:“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他应该加了你们所有人的好友。” 听见这话的大家懵懵的,也不知道祝延是不是加了所有人的好友,按照梁樾的说法,祝延没加梁樾,那岂不是刚进去就被发现了? “那,那怎么办?” 年轻小孩就是好骗,梁樾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沉吟一声然后道:“这样吧,为了惩罚他,今天算他旷课,至于群的事情……祝延的室友来了吗?” 张章坐在第一排,他学习成绩好,就算是公共课也要认真听课,争取保研,梁樾一说,他反射性的站起来。 “法……”制咖哥,张章才说了一个字,马上闭上嘴巴,尬笑补充:“华丽的阴谋,嗯,我是祝延的室友。” 都怪祝延和周律郭钟三个人在宿舍说什么恨海情天,张章他们背地里给梁樾取了个法制咖哥的外号,差点就说出来了。 法制咖哥·梁樾挑眉:“你h和f不分?” 普通话甲等的张章面不改色撒谎:“对,我是有一点不很。” 梁樾意味不明的哼一声,很快,又端着酷哥的架子,冷酷的像是零下八度的冰箱,说:“你和祝延说一声,让他这周末来找我。” “这周末我顺便搬家,他来帮我搬家,再把我邀请进群,我就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他说什么既往不咎?”祝延喝醉了酒,被张伟架着回宿舍,躺在床上,脑袋支在床边,眼前的事物都转了一百八十度。 他眨眼睛,又晃晃脑袋,眼前的事物还没正回来,他懵了,问:“你们怎么都是倒着的?” 张章无奈的站在床下,他爬上梯子,把祝延的脑袋拍正,“现在行了吧?” 祝延:“……” “张章,你不要不拖鞋就踩我的梯子。” 张章:“……” “不是我艹你喝醉了还能摆大少爷的阔气?” 祝延躺在床上,整个人的状态算不上好,别人说什么都嗯嗯啊啊,张章担心的很,又连续三遍说让他记得去找梁樾。 “行。” “哦。” “ok。” 张章怀疑的问他:“你是不是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 “嗯。” “……” 张章都给气笑了,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周律洗完澡出来,奇怪的问:“你现在和他说什么,他都醉了,明天能记得吗?” 第17章 张章觉得周律说的对,他们其实还是第一次看祝延喝醉的样子,祝延之前滴酒不沾,说什么也不喝酒,忽然喝酒,张章都怀疑祝延被夺舍了。 可能是马上要离开国内有点伤心,或者是和父母吵架了,又或许是因为遇见前男友。 理由太多了。 张章想想,觉得祝延也还挺可怜,放缓声音说:“你喝酒断片吗?” “哦。” 祝延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哦,然后重重的拉上床帘,大概是与世隔绝所有人都不许打扰的态度。 张章被拉上的床帘扑一脸的风,思考了半分钟,没思考出个一二三,问郭钟:“你觉得,他这个哦,是说不会断片,还是烦我了随便敷衍我?” 郭钟:“有没有可能,不管他断不断片,都很烦你。” “……”张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的意思是说,我明天还用不用再说一遍?” 周律把衣服扔进楼下的洗衣机回宿舍,听了张章的话,说:“其实,祝延又不在意每门课分数的高低,就算记旷课,他也不会在意的。” “反而让他去和前男友相处,感觉他能削了你。” 张章:“……你说的好有道理,但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祝延了?” “祝延很难懂吗?” 好吧,确实是。 张章最后的想法是,他为什么要同情祝延,因为有病吗? 祝延喝酒断片,非常断片,总之,第二天起来,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难得的是,他想起来了前一天自己逃的课,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洗内裤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条。 经过一番思索,祝延想起来了这条内裤在哪,在梁樾手里。 梁樾之前说,让他昨晚上的课去拿。他给忘了,因为喝醉了酒逃课去了。 祝延:“……” 那他的内裤怎么办? 祝延拿起手机,民宿老板发了排班,周日调休,大家都有课,只有祝延当天的课在晚上。因此,老板让祝延从周六晚上直接上班到周日晚上。 上夜班的时候,兼职的学生可以在空房间休息,只是要晚上十二点之后下班,时间很晚。 祝延没什么考虑就回答了收到,反正他平时睡觉的时间就很迟。 特别是有工作的时候,祝延一熬夜就是好几天,甚至通宵。 国庆节调休,周六当天,张伟邀请祝延去打球。 祝延不怎么喜欢运动,他有洁癖,运动出汗会让他很难受,他很少能接受的运动只有跑步。 一个是跑完步马上回家洗漱,第二个是,跑步不需要和其他人有接触,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的运动都会让祝延浑身不舒服。 祝延婉拒了张伟的邀请,结果张伟又邀请祝延去看他们打篮球。 张伟邀请祝延的心很急切,几乎是一直在手机上央求,祝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他也不是个慷慨的主,直截了当的说:“为什么,不说清楚我不会来的。” 张伟那边顿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打字:“隔壁学校来和我们切磋,好像来了个校草什么的,太帅了万一在场的人都为对面加油怎么办?那多丢人,求你了。” 祝延:“……可是我记得根本就没有人来看你们打球来着……” 上了大学,什么球场旁边全是人这种事情,祝延发现根本就不会出现。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看见的场景是假的了,可事实如此,就是没人。 他后来和自己发小余早说起这件事,余早说,是因为打篮球的人都不帅。 祝延说,他难道不够帅吗?他天天去篮球场,也没见有人来。 余早是少数能损祝延的人,他说:“因为你看起来就不像是打篮球的人……嗯,大家可能像高中的时候一样,猜你是去看别人打篮球的。” “……” 高中的很长一段时间,祝延和余早是学校有名的gay情侣,虽然都是别人脑补的,也不知道大家哪来这么多戏。 后来祝延就不假装路过了。 张伟在祝延回想的时间里发了好几条消息。 “可是这次是对面的校草,肯定会有女生来看的,而且很有可能还会有男生。” “没有人给我们加油真的很丢人,算我求你了行吗大帅比。” “等结束了我请你吃饭。” “……”祝延承认,最后一句请他吃饭把他诱惑到了,他忍痛回答好。 然后张伟说:“就是距离我们半个城市的兰大,他们的校草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余早。” 祝延后悔了。 第15章 祝延和余早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发小,唯一不同的是,祝延是家里老幺,家里人对他的要求不高,学什么都行。而余早是余家的独苗苗,要继承公司,一直以来都努力学习高要求自己。 虽然两个人的爱好和性格天差地别,但祝家和余家是邻居,祝延和余早生日只差了一个月,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过。 祝延在闹,余早就带着书和祝延一起闹,祝延要逃课,余早就给祝延打掩护,祝延谈恋爱,余早永远帮他撒谎。 但是就在一个月之前,祝延和家里人吵架的时候,顺便和余早也吵架了,两个人吵了一架,谁也不肯低头,到现在都还没联系。 不是因为别的,单纯是因为祝延把余早拉黑了,余早根本没机会和祝延联系。 祝延看一眼时间,早上八点,张伟说篮球比赛在九点,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他十分想不守信用一次,干脆不去看篮球比赛了,免得和余早面对面,他懒得去和余早说话。 可是……祝延看向手机,他都答应了张伟,张伟还斥巨资要请祝延吃火锅,感觉要是突然反悔,实在是对不起张伟。 绝对不是因为他想吃火锅,馋了。 祝延又在床上赖了半小时,才起床洗漱。 因为调休,宿舍的人都没去上课,自律的张章早就起来了,在宿舍背六级单词。 他看见祝延起床,惊奇的问:“你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 祝延挤上牙膏,说:“今天有事。” 张章点头,回去继续看单词本,看来祝延喝酒不断片,而且还反常的决定要去找前男友。 难道一向不在意学习的人,也会因为这门课是前男友教燃起学习的火焰?反正作为直男加母胎单身的张章不懂。 他小心翼翼的拉上帘子,生怕祝延越想越气怒火波及到他。 祝延刷了牙打开水,水声刷拉拉出现在宿舍,他调小声音,怕吵醒室友。 不知道为什么,祝延总觉得张章挺奇怪的,但张章平时也是一副不敢惹他的窝囊样,一时之间,祝延找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张章最近是不是有点更怕他了?祝延皱眉,难不成他最近梦游揍了张章一顿? 不对啊,他又没有暴力倾向。 祝延满心疑问,洗漱好出来,张章却已经关上了帘子,时间也快到九点,祝延只好先出门,准备回来的时候再问。 张章一直没说,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 祝延学校挺大,平时上课要是教室离得远,都要骑电瓶车,虽然这样的课,祝延常常的选择是随机逃掉其中一门,但刚开学的时候,担心自己宝贝儿子上课抢不到共享单车和共享电动车,祝岬给儿子买了一辆几百万的电动自行车。 祝延想要的是同系列的一辆蓝色系跑车,据说动力很足,能直接开着上赛车道,跑起来像是蓝色的闪电,帅气的很,他爸不给,说是浪费钱。 在学校车限速,开什么车都是龟爬,他爸说,像是闪电变老了,不买。 祝延无语死了,而且几百万的电动自行车,放学校不怕别人偷吗? 还真没有,祝延后来才看见电动自行车的样子,特别丑,黑色的,刻意的作旧手艺,让电动自行车像是已经过手了五个主人,才被他买到手,多骑两秒就要爆炸。 开学第二天,张章看见电动车,笑着说:“你这电动自行车上的标识我还认识,是德国有名的牌子,盗版还挺懂,但这牌子专注于做赛车,我没听说过电动自行车。” 祝延懒懒的掀起嘴角:“那是你见识少了。” 平时出门靠司机,祝延自己不开车,开车只能开龟速车,时间不早了,篮球馆离得远,祝延单腿跨步上车,慢悠悠轰隆隆往篮球馆挪。 到篮球馆差不多已经是九点,祝延一点也不担心已经开始打了,经过他多年以来的观察,搞体育的事情都多,特别是这种约球,说好九点开始,九点半能开始都是谢天谢地。 天气好,篮球馆透明的玻璃往里透出阳光,太阳升上天空,现在还不算热,要再过两个多小时,才会燥热的人受都受不住。 祝延想露一面就找个地方去乘凉,说实话有点没道德,但他从来就没道德。 不出祝延所料,这群人才刚刚聚在一起说话,他给张伟发消息,问张伟在哪,这群人里,他也只认识张伟。 第18章 张伟回的很快:“我在后面换衣服,你等等。” 祝延:“……” “这个天气,你直接套球服不行吗?还要穿其他衣服来?” 张伟属实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怎么能这么说呢?要是我在场上投了一个三分球,帅到学妹了,说不定学妹就会等着我结束打球……” “你懂什么,到时候我总不能穿着全是汗的球服和学妹说话吧,总要帅气一点。” 祝延嘴巴很毒:“三分球?你别在场上一颗球没中还摔了。” “你也太自信了,学妹靠近你,听你说你叫张伟,估计什么想法都没了,太村了没点偶像气质。” 张伟:“……” “难怪表白墙都说你长得帅嘴巴毒,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祝延:“1。” 他说这些又不是平白无故随意猜测,他不知道张伟,还能不知道余早吗?余早那小子,浑身精力旺盛,上了球场就像是放出去的比格,一般人治不住。 唯一一个能耍着余早团团转的人,是梁樾。 …… 祝延不去想这些事情了,余早要是输了才好,他好看余早的笑话。 张伟换衣服,祝延就在换衣间外面找了个阴凉处蹲着,确保张伟出来就能看见他。 完成任务就溜,祝延这样想的,然而天不遂人愿,祝延眼睁睁看着张伟把余早一起带过来了。 余早块头大,又高又壮,祝延每次都怀疑是因为他小时候不爱喝纯牛奶,每次都把自己的份给余早,余早喝了两个人的份,才长得这么高大。 祝延只有181,这件事情,他一直觉得余早要负责,为什么小时候不严厉拒绝祝延送给他的纯牛奶? 不然他可能就更高一点了,不至于每次都有人怀疑他谎报身高。 祝延想溜,可他又觉得自己不该溜,他又没错,凭什么要避着余早,是余早对不起他。 想到这儿,祝延站起来,脸蛋不由自主的有点鼓,充着气,很不高兴。 远处的张伟看祝延站起来,心里的泪水终于好了一点,他没想到余早居然差不多快190,比他这个185都还要高一点。 主要是,长得也好,他完全被比成渣渣。 幸好提前叫了祝延,祝延也帅,帅到让人忽略他181的身高,事实上,祝延因为长得过于精致,张伟身边很多女生都觉得,他现在的身高正好,太高了就破坏完整性了。 张伟不懂,作为男人,他觉得身高十分重要。 但现在,他稍微能懂一点了,祝延整体太和谐了,精致、帅、漂亮这些词语,明明分开是三个形容,偏偏每一个都能落在祝延身上,不止如此,看见祝延的人还觉得这三个词太隐晦,太配不上祝延。 张伟忽略祝延的海豚脸,加快速度来到祝延身边,他站定,正想招呼余早,转头却看见余早是和他差不多时间到的祝延面前。 我擦,腿长了不起啊?张伟酸了。 祝延没余早高,即便仰视,也丝毫不减盛气凌人,脾气超大。 余早一个大块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早就想联系祝延了,但祝延这个狗脾气,一旦惹他生气,就会把所有的社交账号拉黑,然后随机留一个平时没注意的渠道,让你能联系他。 但这次他是真的惹到祝延了,祝延连个机会都没给他留,余早全试过了,没一个还能联系的上祝延。 他示弱:“你来看篮球比赛吗?” 祝延从鼻子里哼一声。 余早好声好气,像是哄女朋友的男生:“你把我联系方式都删了,我联系不到你……” 祝延疑惑:“那不是应该的吗?” 余早噎住,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准备,继续说:“你现在怎么样?” 祝延坏脾气坏习惯很多,好面子是其中一项,余早知道,他要是当着别人的面问祝延是不是缺钱了,祝延肯定要生气。 本来就惹到祝延了,这次要是再触及到雷点,那就更完蛋了。 余早斟酌犹豫了几周的话,还是被祝延找到了雷点:“你什么意思?我不吃嗟来之食,呵呵,你们这种不懂我的人我一句话都懒得说。” 张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这不是已经好几句话了吗? 第二反应是,不er,大家都说祝延看起来不像直的,他还不信,现在看来完全就是空穴来风。 第三反应是,今天这球还能打吗?他都听见有人在场外尖叫了。 余早没办法:“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也有心无力,你知道的,你爸和我爸统一战线了。” 祝延翻白眼:“那你说什么,有病。” 他叫张伟:“你赶紧带他去打球,我都懒得看。” 张伟这人别的不说,就是情商低和听指挥,马上把余早拉走,余早和祝延都没反应过来。 余早最后只能扔下一句:“你先别走。” 看祝延一脸我才不干的表情,余早马上又说了一句:“我请你吃饭,吃你经常吃的那家。” 祝延:“……” 可恶,被拿捏住了。 / “不是,哥你不是说国庆节前一天搬吗?现在怎么突然要搬了?” “而且你又不是没阿姨没助手,怎么需要你亲自动手了,叫你出来吃饭你都不来。” 梁樾坐在沙发上,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好几个小时,一直到现在,祝延都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也没有任何要找他的意思。 梁樾知道祝延在这里做兼职,祝延肯定也知道他住在这里,在哪个房间也知道,可祝延现在还没来。 祝延会睡懒觉,梁樾知道。 可是也不至于中午饭都过了还不出门。 梁樾翻开手机,登录小号,再点开学校的表白墙。 最新刷新一条,是表白祝延的说说。 “墙墙祝延真的好漂亮,在他身边的这个帅哥是谁?和祝延好配啊!嗑死我了,必须发出来给姐妹看看!” 梁樾放大照片,投稿人的拍照技术很烂,只看得清楚祝延的海豚脸,气鼓鼓的,另一个人糊的不成样子,梁樾认不出来是谁。 呵,梁樾气的点屏幕上祝延的脸,不来搬家,倒是跑去玩了。 故意的是吧,梁樾原本不想折腾祝延,毕竟是前男友,再怎么说也是过去了,没必要闹得很难看。 祝延自找的,梁樾冷冷的想,不是到处说他们是死对头吗?就如他的愿。 祝延,给我等着。 第16章 场上打球的人激烈,祝延怕晒,找了个没阳光的地方,把余早的衣服搭在屁股下面坐着。 他在想中秋节怎么办,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一起,就卡在国庆节中间。 祝家是很传统的家庭,平时大家都忙,住在一起可能也一天都碰不见面,特别是祝延两个姐姐一个哥哥长大之后,都各自在各自的领域有建树,忙的不行,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外边。 后来祝延也长大读大学,虽然离家里不远,也就是跨了几个市,但大家一起的时间确实变少了。 祝家人恋家,每年中秋,春节,元宵,清明这类节日,无论多忙大家都要回家聚一聚。 但问题是,祝延和家里人吵架了,不止一个。 从年龄最相近在搞实验的姐姐,到年龄相差最大,已经处于半退休的老头子,全被祝延攻击了一遍。 他还背着所有人偷偷往杯子里撒了盐,别的人可能不会中招,但早上起床不会洗杯子的邋遢祝岬绝对遭殃了。 祝延怕自己回家就被打一顿,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他还怕祝岬带着人来抓他。 这事情祝岬真的干得出来。 祝延一边想一边看场内打球的余早,靠兼职根本不能满足祝延日常的生活需要,他平时花钱买鞋一花就是几十万几百万,加上定制衣服,一个月花个几千万都是日常。 从家里跑出来到现在,他已经很省了,但还是没什么钱了。 余早这玩意儿指望不上,他爸和祝岬是同一个战线,肯定早就开始控制余早日常的花销了,余早还爱泡妞,更是没可能有多余的钱。 而且,就算余早有,祝延也不可能要余早的钱,余早看着平时和祝延统一战线,在这件事上,他居然也不支持祝延,觉得祝延是疯了脑子有病才想出来的主意。 祝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疯狂,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他的战线,为他想想,让祝延非常难过。 他总要想到办法,一定要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对的。 祝延脑子天马行空,篮球场的人来来往往了好几遍,他还坐在角落打游戏,手机都烫了。 场内的人打球偶尔投了个三分球,或者是帅气的拦截,场外都会爆发出一声声惊叫,祝延连头都懒得抬。 打篮球有什么好看的?一群傻逼在场上撞来撞去,祝延光是想想就心理洁癖上头,烦都烦死了。 太阳逐渐升起,篮球场的人也变少了,临近中午,连续工作好几个小时的手机烫的要命,祝延拿充电宝充上电,慢悠悠去换衣间找张伟和余早。 第19章 张伟已经换好了衣服,在门口站着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poss,很油腻,祝延站的离他几步远。 祝延站过来,张伟表情变了,默默的站直。 “你为什么不摆了?” 张伟表情又变油腻了,他顶腮:“你也觉得我很帅吧~” “……”祝延一言难尽:“是,挺好笑的。” 张伟默默变正常了,他说:“刚刚我这样站在这里,都没人理我,然后你过来了,你靠近我,我感觉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等你站在原地了,他们表情就变正常了。” 祝延漫不经心的听,一刀见血:“可能怕我看上你这个河童了吧。” 张伟:“……”他好想掐死祝延,可是祝延说的确实没错,和祝延比起来,再帅的人都会逊色。 祝延一如既往对所有人发刀子,张伟血量逐渐降低,过了一会儿,祝延问:“余早怎么还没出来?” “不知道,你问问?” 祝延对男生的换衣间有很大的刻板印象,他总觉得男生扎堆的地方,带有若隐若现的汗气,大部分时候,他都觉得很难受。 因此,祝延只是站在门口叫余早的名字。 “余早,你在干嘛,我都要饿死了,是不是后悔了?” 他向来不会说好话。 余早声音带有喘息,还有淡淡的疑惑:“祝延,我衣服你看见了吗?” 祝延问:“什么衣服?” “就是那件黑色的外套,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怎么不见了?” 祝延想起来了:“在我这里啊。” 他丝毫不觉得愧疚,理所当然的说:“我拿去当坐垫了。” 余早“哦”一声,在张伟你不生气吗的表情下走出来,自然的穿着白色的老头衫,露出饱满的肱二头肌,他直接望向祝延之前坐的地方,果然看见了揉成一团的黑色外套。 张伟记得外界传闻余早脾气不好,他已经做好带祝延跑路的准备了,虽然祝延这事做的是不太地道,但谁叫他先认识祝延呢? 要是余早打祝延,祝延估计一招都坚持不住就要倒下去吧。 余早没有生气,甚至表情都没变,直接就去拿起外套,拍了两下,穿在身上:“你提前说一声呗,我在里面找了挺久的。” 祝延一晒太阳就恹巴,像脱了水的鱼,他淡淡的,说:“你好不爱干净,直接就穿身上了。” 张伟不说话了,他意识到两个人关系并不简单。 余早好无语啊:“你先把我衣服搭在下面坐的,还说起我来了。” 祝延:“那不脏吗?” “可我没衣服穿了。” 张伟第一次见这么不讲理的人,说实话,大开眼界,而且余早也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脾气爆,这么一看,脾气挺好的啊。 祝延一边和余早说话,一边自然的把带的黑色挎包放在余早身上,余早也平静的接过去,两人就这样往前走,张伟看愣了。 余早比祝延还先注意到张伟,转头问:“你不去了吗?” 他语气不确定,张伟不知道是想他去,还是不想他去。 幸好祝延开口了:“你去吧,你要是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张伟跑上前:“为什么?” 祝延:“我和他吵架可能会摔桌子摔盘子,有你在,我会收敛一点。” 张伟懵了:“我还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是。” 余早订的餐厅是祝延往前喜欢去的,祝延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包间,喜欢坐在开阔的地方,因此,他常常是直接把餐厅包下来。 不过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做了,因为祝延卡被停了,至于难兄难弟的余早,卡也被停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大堂靠窗的地方。 在祝延意料之中,只是今天来吃饭的人有点少,祝延觉得不太对劲,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坐下,订好的餐陆陆续续呈上来,祝延饿的不行了,一口塞一口的吃。 张伟不适应这种看起来就贵,摆盘精致分量少的餐厅,他更喜欢麻辣烫或者一大把撸串的快感。 他食不知味,祝延不说话,余早也不说话,张伟艰难的开始组织语言:“你们,之前认识吗?” 余早对张伟还挺有好感,要不是张伟,估计他今天也不能约到祝延,他好几次跑来找祝延都没找到祝延。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啊,这样啊。”张伟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水,余早怎么对他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祝延吞下一口饭,鼓鼓的脸颊消下去,在吃饭的空隙说:“已经绝交了。” 余早得意的脸垮下去,像祝延养的狗。 他只垮了几秒,又说:“你吃慢一点,你肠胃不好……” 祝延瞥他一眼:“我吃的很慢了,少指责别人。” “哦。”声音很低落。 桌上的环境让张伟很不舒服,浑身像长了跳蚤不舒服,他又说:“怎么绝交了?”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祝延还在吃饭,只抽空呵呵了两声。 而余早,余早一脸的不好说吧的表情。 张伟问都问了,他贫瘠的智商也没有教会他怎么转移话题,僵硬的说:“哈哈。关系这么好,要是分开了那真可惜……” 祝延不吃饭了,一口吞了,说:“哦。所以呢?” 从头到尾,他没看对面的余早一眼。 余早脸色一直很不好,他知道,祝延没有他,还会有很多好朋友,可是祝延是无法替代的,任何和祝延关系好的人都不能接受失去他。 “是我的问题……”余早看祝延的脸色:“我们有点分歧。” 祝延脸色很傲,比起余早的心虚,他显得自然无比,骄矜道:“没有任何人有问题,只是你不理解我而已。” 余早说:“吵架总有人是有问题的……” “不是,只是有不同的想法,得不到共识。” 祝延脾气坏,和人吵架的次数很多,他从不避讳吵架,也不觉得吵架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只是不高兴余早不站在他这边。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理解我。” 余早沉默了半晌:“可是我不明白……”他没在张伟面前说出不明白什么,但他和祝延都心知肚明。 祝延没有半点意外,他们这样的人,不缺钱,对于事情看法的执拗,会超过很多人。 因为不需要为基础的生活奔波,所以格外倔强。 祝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他选择离开祝家,选择拉黑余早,选择走在自己的路上,他很自由。 只是偶尔也会觉得孤独…… 张伟插不上话,他觉得这气氛太过黑暗了,他决定之后都要一句话不说了,这真不是他一个有啥说啥的人该来的场合。 余早想开口,但因为张伟,又不得不闭嘴。 祝延太聪明了,他知道以余早的性格,绝不会在第三个人面前说出祝延的隐私。 这是余早的教养,但因此,也成了枷锁。 …… “你都不说话吗?” 同一家餐厅里,盛林看眼前优雅吃饭的梁樾,满脑子写满哥们你没病吧。 梁樾正在吃饭,他动作不紧不慢,贵公子做派摆的很足,情绪一点也不外露。 老实说,盛林偶尔对现在的梁樾会产生某种类似于畏惧的情绪,这种畏惧像是他见到他爸。 他看不透梁樾。 前几年他还是能看透梁樾,但是自从梁樾完全接管家里的产业,情绪越发内敛,他经常看不出来梁樾在想什么。 比如现在,梁樾之前明明说暂时不搬家,又在前几天忽然改口说要马上搬,还不要他来帮忙。 结果到了这天,梁樾又一个电话把他叫出来,完全不知道要搞什么,盛林想,幸好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私生子,不然真不知道怎么随叫随到。 梁樾不说话,盛林就到处看,看着看着,他转到楼下去,疑惑道:“梁樾,我记得你不是喜欢包场吗?怎么楼下还有人?” “我看看,是祝小少爷,还有他的跟屁虫余早,另一个是谁,有点熟悉,但我记不起来是谁了……” 盛林碎碎念,也没指望梁樾能回答,梁樾这人架子大,肯定不会关注身边的一个普通人…… 梁樾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餐具,启唇: “……张伟……” 第17章 盛林压根没想到梁樾会回答他的话,闻言愣了几秒,缓慢道:“张,张伟?” 梁樾放下手里的餐具,刀叉落下去,和盘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这片响声中,梁樾低头看向下方的三人,“好巧。” 梁樾现在的状态委实不对劲,盛林问他:“就算是看对方不爽也不能随便编个名字吧?” 张伟这个名字,和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名字一样很有代表性——一听就觉得在撒谎。 梁樾轻笑,劲劲儿的:“那你下去问问,看他是不是叫张伟?” 第20章 盛林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有病,那桌上的人我都不怎么认识,去干嘛?” 就去问个名字,感觉是傻子才能做出来的事。 盛林一边吐槽,一边顺从心意的站起来,“这样吧,你和我打个赌,我就下去问。” 梁樾问:“什么赌?” 盛林:“你把你车库里那辆红色的敞篷跑车送我。” 梁樾车多,有钱,车库里的车一把一把抓,盛林一向看不上梁樾的车。用盛林的话来说,梁樾这人的车,和他人一样,透着性冷淡的酷,开出去泡妹,妹都觉得主人没人性。 可是有几辆车盛林一看就很喜欢,漂亮的艳红色,或者是像深海一样的蓝,酷毙了,其中有辆盛林也想要,但购买要求太高,能买的是他爸,不是他。 然后,盛林从梁樾的车库里看见了,他一直想要,每次说什么都能拐弯抹角到车上。 梁樾似乎在思考是哪辆车,一时没回话。 盛林很贴心的提醒梁樾:“就是你车库最里面,保养的很好,但是从来没开过的那辆。” 梁樾诡异的顿了一下,“开过。” 盛林:“啊?” 梁樾啧一声:“买来不开我又不是慈善家。” 盛林砸吧嘴:“开过也行啊,我想要。” 梁樾摇头:“不行,换一辆。” 盛林把喜欢的全说了一遍,梁樾全拒绝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你有病吧?都不想给还打什么赌!” 梁樾一如既往的没人性,嘴巴一张刻薄的话就自然而言的流露出来:“一个必赢的赌约,我为什么还要拿出赌注?” “不应该是你想想,能有什么给我的吗?” 盛林:“……” “你能有朋友都多亏我脾气好。” “那你真是高看自己了。” “……” 盛林不想和梁樾说话了,这人说话真的很没有意识,哪怕是最基础的ai,说出来的话也会比梁樾有人性。 这丫完全不是人好吗! 梁樾说:“你还没想好要给我什么赌注吗?” 盛林:“呵呵,我们什么关系还要赌注,我先下去问了。” 梁樾伸手做出随你便的手势,盛林风风火火的就下去了。 与此同时,餐桌上的祝延和余早还在僵持。 祝延脾气很大,他是个很特别的人,做出的事情常常又奇怪又自然,但一旦发现是祝延做的,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好像也很应该。 他也不觉得自己怎么样,自洽对于他而言是天生就具有的本领。 所以,祝延能理解余早瞻前顾后,但不代表他能接受。 盛林走过来,满心只有张伟的名字,他也不怎么在乎别人的感受,直接就问:“诶,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的到来让桌上安静的气氛开始流动起来,张伟先像是看救星一样的看盛林,随即想到盛林的问题,又看向余早和祝延,最后目光停留在祝延脸上。 按照颜值来说,会被搭讪的人,一定是祝延。 只要有眼睛的人,很难不被祝延吸引吧。 盛林说:“你看别人干嘛?” 张伟迟钝的“啊?”一下,指着自己,漏出茫然的表情:“我吗?” 盛林点头。 大块头张伟不知道盛林想干嘛,单细胞生物想的不多,直接说:“张伟。” “不是你真叫张伟啊!”盛林感叹了一句,又说:“梁樾还真没哄我。” 梁樾的名字一出现,余早和祝延对立的表情变得统一,特别是余早,大有什么事情都能延后,但是这件事必须是重点的意思。 他们的变换盛林没注意,他沉浸在梁樾随口一说的名字真他爹的是对的,幸好自己没做赌约,然后想到不翼而飞的赛车,既悲伤又庆幸。 张伟犹豫了一下,问:“你……没事吧?” 盛林收起表情,假装成功人士企图混过清澈大学生:“你怎么能随便把名字给陌生人讲呢?” 他的长篇大论还没开始,张伟就疑惑的打断了:“只是名字而已。” “并且,你要是叫张伟,也会觉得告诉别人没什么关系吧。” 世界上张伟多了去了,就算说出来又怎么了? 很有道理,盛林无言以对,无法挽尊。 余早挤到张伟旁边,问盛林:“梁樾也来了?” 比起祝延,余早更是和盛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余家早年只是普通家庭,后来碰上运气拆迁,一夜暴富,用他们的话来说,是个暴发户。 虽然都是钱,但先有钱的对后有钱的就是莫名的有优越感,除了祝家这种整家人都正常的人,其余的人压根都懒得正眼看余家。 盛林还好,毕竟他也没有继承家业的机会,余早肯定要继承余家的,人到最后说不定能混的超越大部分看不起他的二世祖。 “是啊,梁樾不止来了,还包场了。” 余早皱眉:“包场?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盛林一直以来的困惑在这一瞬间浮现在脑海里:“是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祝延坐在位置上吃饭,他吃起饭来,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打断。 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梁樾终于忍不住来看自己的傻逼队友了,一来就看见盛林这玩意儿上了桌,和余早一唱一和。 尽管早知道盛林不中用,但梁樾没想到他这么不中用,不过好歹也有点用。 梁樾走过来,和几个人完全不同的气质,斯文败类,假模假样的像是来领自己家闯祸的小孩:“你不是来问名字的吗?问到了?” 祝延还在吃饭,抬起头闷闷的看梁樾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低头宛若没看见。 至于余早,他的反应比祝延大多了,他都要跳起来了,表情超级夸张:“哇塞,梁总,大忙人,难得一见啊!”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祝延。 余早一直走的都是热血校草那挂,类似于小说里形容的特别努力,然后认认真真背书的年级第二,反正浑身就散发着老实人气息。 这一句话,把他从热血校草直接干到了塑料公司老总会面场合,祝延饭都吃不下去了,抬起头看自己的前发小。 他知道这时候不该拆台,但祝延很想问余早一句,是因为已经开始在家里的公司实习了吗?怎么染上了他爸的气息。 余早他爸,典型暴发户,身上金链子金手镯一堆,膘肥体壮像是动画片里的**老大,实则为人善良,爱和合作的友商喝酒拍背一言不合谈理想谈人生。 不谈钱,钱很重要舍不得。 梁樾还记得余早,祝延的朋友之一,祝延的朋友很多,余早背的锅最多,每次祝延和梁樾出去约会,余早都得被迫出门。 因为祝延告诉他爸,他和余早一起。 梁樾对余早没什么敌意,反而是看向一旁瑟瑟发抖把自己快缩成一团试图当隐形人的张伟:“不好意思,之前和盛林打赌,用你当了赌注。” 祝延偷偷撇嘴,伪君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善良呢。 伪君子做派还没结束,梁樾继续说:“偶然从老师嘴里得知学校的篮球队队长名字,盛林不信,非要来问你,没打扰到你吧?” 在场的人,除了祝延,盛林,余早,都不知道梁樾这人的恶劣性子,而不知道的人,数来数去也只有张伟。 平心而论,梁樾的外貌和履历都很有欺骗性。 外貌就不说了,酷帅,长相出众,就算扔在人群里也是会被一眼看见的扎眼存在。 其次是履历,二十六岁的代课老师,无数教授争相邀请的学生,现役柏林公司总裁……还不算上梁樾读书时得奖的一大堆后缀,单单这三样,就足够普通学生仰望了。 张伟连忙说:“没事没事,梁老师不用解释这么多的。” 他想,梁老师人还挺好,面对他一个普通学生也能如此温柔,难怪人家是大佬他是小卡拉米呢。 梁樾默不作声打量张伟,随后短暂的扬唇:“没打扰到你们就好,对了,你们这桌我请客吧。” 余早像是被侵犯领地的小狗,马上跳起来说:“我预约了,交了预约金,不用你给。” 梁樾慢悠悠说:“那就下次用吧。” 余早呵呵的说:“这家店又不支持下次用,怎么,当两年总裁把人当傻了?” 放纵程度比起祝延有过之而无不及,张伟难以置信的看着余早,余早的校草光环在张伟心里碎的差不多了。 盛林看的津津有味,虽然不知道余早发什么疯,但他爱看。 反正梁樾也不可能吃亏。 梁樾平静的说:“没事,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余早:“……” 爹的早就告诉过祝延了不要找太牛逼的谈恋爱,分手了不好套麻袋打一顿。 服了,装货。 梁樾ko掉桌上的所有人,才慢悠悠雨水皆沾的看向祝延。 第21章 祝延倨傲的看着梁樾,表情不怎么耐烦。 其实祝延有点烦,他觉得梁樾有病,从盛林过来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不对劲,盛林这玩意儿也不是个好心肝,干这种蠢事,怎么可能。 果然很快梁樾就来了,装模作样和张伟说话,他和张伟有什么要说话的必要吗? 最烦的是,余早这个傻逼,再多说几句,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和梁樾之间有问题了,装都不会装,要是在宫斗剧里活不过 第一集。 比起祝延的坏心情,梁樾刚刚拐着玩儿触了祝延的霉头,看祝延心情起伏,整个人状态好的不得了,说:“这不是我的课密吗?我才看到,真是不好意思。” 他说:“刚才说免单,看见祝延,还是算了吧。” “毕竟我们还有仇。” 祝延:“……”装货,梁樾这种装货他爹的投进宫斗剧一定能把后宫杀穿。 而且,梁樾疯了吗?祝延手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他们能有什么仇,只有几年前的那些事情…… 说好的都不说,梁樾难不成反悔了? 祝延还在想该怎么说,梁樾却似乎等不及了,拉长语调逗弄道:“你不会忘了吧?要我在这里说一遍吗?” 第18章 祝延梗着脖子,依旧是不怕死的态度,他想来想去,也不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梁樾会直接说出什么他们过去是一对,亲过嘴就差上床这种话。 “什么仇?”他说:“我们之间的仇这么多,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梁樾:“……” 除了余早以外,剩下两个人完全是茫然的状态,不管是张伟还是盛林,都想不通梁樾和祝延能有什么仇。 梁樾冷笑道:“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今天来找我,倒是在这里玩上了?” 祝延这次真茫然了:“找你?我找你做什么?” 梁樾:“……” 如果这两年祝延没变的话,梁樾勉强还能说是最了解祝延的人,他曾经看祝延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做什么,现在也猜到了祝延为什么说这话。 祝延压根不知道他在课上说的话,所以才没有加梁樾的好友,今天也没来找他。 想到这儿,梁樾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没有好多少,说道:“你逃课了。” 祝延越听越觉得奇怪,他是逃课了,可是这和梁樾有半点关系吗?一周十几节课,祝延可能只上个位数的课,在他眼里,逃课十分正常。 梁樾接着说:“逃的我的课。” 祝延更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梁樾是代课老师,而且代的还是创业管理这种水课,就算不逃课,去了也是玩手机,干嘛要去。 “对啊,那咋了。” 梁樾被气的额头都皱出皱纹,很不高兴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我的课密吗?” 祝延:“……”他说:“不记得。” 梁樾:“……” 余早:“……” 张伟:“……” 盛林:“……” 余早偷摸看一眼梁樾,作为“闺蜜”的愤怒终于在此刻平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思考为什么祝延能活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简直不可思议。 梁樾都快气笑了,酷哥冷脸坚持不下去,略微开裂,半晌道:“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再学一年吧。” “……”祝延眼睛睁大,立马站起来说:“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多大点事儿呢,你要是早点提醒我,我不就早点记起来了吗?” 要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要有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转变态度的迅速让在场的人叹为观止。 梁樾现在心情好的不能再好,说:“年纪轻轻记性就不好了……” 他只是想逗逗祝延,倒也没有一定要对祝延怎么样,说了半截不明不白的话,就又说道:“你怎么现在还没拉群呢?” 梁樾总是能在当着别人的时候做出完善的伪装,就像现在,祝延亲眼看着他从找事的人变成了一个温文儒雅的大学老师。 可是除了盛林和祝延,谁都没有看出来。 而余早,余早只是单纯的看梁樾不爽,因为梁樾和祝延谈过,在知道内情的余早眼里,梁樾做什么都是错的,多看祝延一眼都是别有用心。 祝延眨眨眼,反应过来梁樾说的拉群是什么,创业管理这门课的群他早就拉了,只是没有邀请梁樾。 当年他和梁樾分手,祝延把梁樾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加删除,硬是一点可能复燃的机会也没留下。 以至于后来建群,他也没法拉梁樾。 祝延不知道梁樾早就知道他已经拉群了,他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说:“我这不是还没拉群吗?差点忘了,你加我好友吧。” 他纠结一下,要是说有群,就能让别人拉梁樾,他就不用加前男友,但都是课密了,也不可能和老师全无交流,最后他肯定还是会和梁樾有好友。 那还不如现在就加,还能避免梁樾知道他早就拉了群,只是没邀请他。 祝延打开某q,当着几个人的面,先点开长长的一串黑名单,从里面看了半天,然后问:“你号是哪一个来着?” 盛林跟着上来凑热闹:“你黑名单里这么多人啊,不过,梁樾你是换联系方式了我记得……” 梁樾在盛林话还没说完之前就点开手机某q,翻开主页给祝延看:“现在的名字。” 祝延瞅一眼,认认真真的又低下头去找梁樾的号。 他没说什么,梁樾却是画蛇添足的解释了一句:“没换过号。” 盛林翻出自己的手机,不该啊……不过作为朋友,他没有拆梁樾台的习惯,今天拆梁樾台,明天梁樾就能拆了他。 祝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梁樾拉出来,加了梁樾的好友,没有第一时间把梁樾拉进群里,他现在当着梁樾的面拉,不就是明晃晃告诉梁樾,哈哈,我建了群但是你没有被邀请。 这不是找死吗? 加了好友,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到最开始奇怪的样子,大家各有心思,互相打量。 祝延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拍余早一下:“吃完没,吃完走了,送我。” 余早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别说他吃饱了,就算没吃饱,现在也得屁颠屁颠的跑上去送祝延。 梁樾看祝延要走了,也高贵冷艳的微点头,带着毫无话语权的盛林走了。 祝延临走前记起了张伟:“你和我们一起吗?” 张伟目睹了一场大战,整个人神游天外,摇摇头:“还是算了,我下午有事。” 就算没事他也不敢和祝延一起走啊,感觉一群人都和祝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他一个小卡拉米,还是不要去其中混了吧。 张伟不走正得余早心,余早跟着祝延出去,他在这边放了车,准备直接开车送祝延回去。 祝延烦得很,也不知道梁樾到底要干什么,盛林这个人,他不知道祝延,但祝延很熟悉他。 盛林为人虽然不着调,但又不是真的傻,他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也多,要真的傻,早被人吃了,他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只能是梁樾授意。 但梁樾到底想做什么呢?难不成是对他旧情难忘想再续前缘? 想到这儿,祝延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祝延是会吃回头草的人吗?再说了,他多多少少也算了解梁樾,梁樾怎么可能会继续年轻时犯的错误。 想想都不可能。 祝延上了车,驾驶座的余早全神贯注,想说的腹稿打了一轮又一轮。 懒得听他扯,祝延直接闭眼,满脸写着不想交流。 余早憋半天,最后只问了一句:“你漫画画的怎么样了?” 祝延脑子一嗡:“……今天周几了?” 余早说:“周六。” “还在画,马上就到截稿日期了。” 目前进度零,又要熬夜不吃不喝画稿了,祝延皱眉,痛并快乐着。 余早讨好道:“不然我去给你砸个榜单吧?” 祝延拒绝他:“你卡不是被你爸冻了吗?而且,哥要靠实力你懂不懂,哪来这么多金钱的铜臭味,懒得跟你讲。” 余早:“好吧好吧你说的都对。” 又没话题聊了,要到学校了,余早才又小心翼翼的问:“你会和梁樾复合吗?” 他感觉,祝延和梁樾的气氛太不对劲了,比藕断丝连还藕断丝连。 祝延听着这个问题心里就是一阵鬼火:“复合个鬼,我送你去和他谈行不行啊?” 作为祝延的好兄弟,余早肯定第一时间站他这边:“我错了我错了,不复合就好,我看梁樾根本就配不上你。” 祝延听见余早说梁樾的坏话,一点劲也提不起来。 “你说,梁樾是不是告诉别人我和他谈恋爱的事情了?” 余早摇头:“没听其他人说过,不过你不也不在意吗?” 祝延揉揉脑袋:“那能一样吗?我和室友说可以,和大学同学说可以,这些人又不会碰见我家里人,但是梁樾身边都是什么人啊,他要是说出来,说不定明天我爸妈就知道了。” 第22章 “谁知道老古董们知道会不会发疯……” 余早一想,是这个道理:“我看连盛林都不知道,多半是没说,没事,梁樾又不是那种把私生活拿出去到处说的人。” “你很了解他吗?!”听见余早的否认,祝延心里更堵了。 余早于是又说:“那……他可能也是个把私生活拿出去到处说的人……?” 祝延更不舒服了:“你这不就是在期待他把我和他的事情抖出来吗?有你这样的人吗?” 余早:“……”余早这下不敢说话了,说什么都会被怒气上头的祝延骂。 他小心翼翼的又问:“不说这个了,你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吗?” 祝延冷笑道:“拉什么拉,我看你太燥热了就该在黑名单冷静一下。” 他说完,快速关合车门,半点不留情面的扇余早一脸风。 下了车,祝延疾步如风的往宿舍走,偶尔低头看会儿手机。 他加了梁樾,但梁樾和他都还没说过话,以前的聊天记录都因为拉黑删除还有换手机全没了,只有某q自带的打招呼句子。 祝延隔着屏幕戳了梁樾的头像几下,他头像是纯黑色,很难看,照祝延的审美来看,还不如之间某q的自带像素头像。 虽然都很丑。 回到宿舍,难得的,今天室友都没出去自习,一路走回来,祝延快热死了,打开宿舍的违禁品冰箱就拿了一瓶冰可乐。 张章诶诶两声:“你拿了记得把帘子放下去,万一被宿管看见我们不就完了吗?” 祝延看一眼:“忘了,马上放。” 放下帘子,宿舍三个人的眼神还落在祝延身上,写满了八卦。 “干嘛呢?”他室友又疯了? 张章搓搓手,问祝延:“你怎么还没拉法制咖哥进群?” 祝延单手拿可乐,点开手机道:“加了好友了,这不是忘了吗?” 他纠结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梁樾相信我们这个群才建呢?” 一旁的张章:“……”什,什么意思,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 “你早上去哪了?” 祝延把梁樾拉进群,假模假样发了个“之前忘记了才想起来要拉群,现在已经建好了你要当管理员吗?”的话给梁樾。 听了张章的问话,他懒懒道:“张伟让我去看他打篮球,顺便请我吃个饭。” 张章:“哈哈,是这样啊……” “那你怎么碰见法制咖哥了?” 祝延:“吃饭的时候偶遇,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与此同时,手机上梁樾回复祝延:“不早,一周前就建了。” “……”祝延抬头看瑟瑟发抖的张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张章:完蛋了…… / 梁樾坐在车里,面无表情的给了祝延一点提示,盛林在一旁看的无语,这人真是,从分开就一直拿着手机看祝延有没给他发消息,好不容易有消息,还装装装。 盛林好奇的问:“你喜欢上祝小少爷了?梁樾,看不出来啊,你还喜欢这个款式的……” 他话没说完,对上梁樾冷冷的眼神,梁樾很不耐烦的说:“你觉得可能吗?” 盛林:我觉得挺有可能的,但你这表情,我不敢说啊。 梁樾:“我只是逗逗他,他应得的。” 盛林哦一声,又问:“那你还要让他来帮你搬家?” 第19章 祝延听了张章的狡辩,气的趴在凳子上站都站不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张章怎么能忘记了呢?忘记了就算了,梁樾这死东西,还装模作样不告诉他,等他撒了谎再假模假样来一句:“sorry,我早就知道了。” 呵呵。 祝延恨不得先把张章的皮扒了,然后再带着张章的皮去找梁樾,把梁樾的皮也一起扒了。 两个傻逼玩意儿,想耍死他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哦,梁樾没掩饰过,从见面一开始,就想给祝延一点颜色看看。 祝延呵呵哒呵呵哒了。 这时候,梁樾还来了一句:“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祝延捏住手机,深吸一口气,又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叫张章:“张章,给我过来,你说我怎么回复?” …… “老天爷啊,这是你该回复的吗?”盛林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样子回复,谁来了都会被吓跑。” 梁樾不为所动,盛林只好加大剂量:“梁少爷,你这样会没有老婆的!” “……”梁樾的打字框里,是还没打出去的字。 [你之前拉群没有拉我,现在还在我面前撒谎。 第二节课就逃课,让你来帮老师忙功过相抵,结果又没来,你真想复读一年?]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盛林:…… 何止不对啊…………这简直是太不对了。 他委婉的提醒梁樾:“作为老师是没问题的,但要是喜欢别人,那还是不这样发比较好。” 梁樾直接按了发送:“那不就对了,我是他的老师,又不是他的追求者。” 盛林:! 不是我说哥们你这样真的会没有老婆的。 “要不你还是撤回吧……”盛林没忍住还是再说了一句。 梁樾直接关掉手机,嘲讽的说:“别搞笑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他?” …… “张章,他又发了消息,我怎么回复!”祝延扒在张章背上,捏住张章的耳朵幽幽凄凄的说话。 张章打了半天字又删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祝延说:“有这么难吗?” 张章还没说话,祝延接着就提要求:“不就是要兼顾我的脾气,还要说的十分礼貌,当然不能太礼貌让梁樾觉得我好欺负,最好是礼貌不失风度并且不少尖锐,能让他觉得我对这件事有愧疚不多,不能让他觉得我好欺负,也不能让他挂我……” 张章一滴汗落下来,道:“要不,要不还是你来吧……” 祝延:“我的要求很难吗??” 张章:“是我理解不到位,你知道的,我高考语文才一百多点,全靠其他几科拉分才有大学上,我写不出来。” 祝延一把抢过手机,嘀咕道:“有这么难吗?这都做不到,要你有什么用……” 他打字:“梁樾你别给脸不要脸了,不就是逃课吗?” 好像太过分了一点? “梁樾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 怪怪的。 “不就是这点小事吗?梁樾你的把柄还在我手上,你最好别试图拿捏我!” 感觉发过去要死呢? 祝延最后发过去一个完全符合要求的消息:“梁老师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不舒服去医院了,然后室友也忘记和我说了,你下次提醒我就好了,虽然你是我的老师,但也不能当一言堂……” 十分恳切,十分有礼貌,还稍微怼了一下。 祝延满意极了,发过去,等着对面回复。 梁樾没祝延那么多顾忌,手不带停的就回复:“哦,那你承认你错了?” 盛林看的两眼一黑,祝延火冒三丈。 “他还不依不饶了是吧?非要我承认,我承认个屁,前男友果然都是恶心东西!” 祝延被梁樾逗的恨不得立马跳起来把梁樾切片,但又不得不压下怒火给梁樾发消息:“所以呢?梁老师你觉得我该怎么样补偿你呢?” 梁樾:“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你只要接下来重新来帮我搬家就行。” 祝延狞笑着回复:“当然可以啦,我有时间一定会来的。” 至于到底去不去,那就不一定了,所谓的有时间,就是我没时间别叫我。 基本社交礼仪梁樾懂不懂? 很显然,梁樾是懂的,并且他不想放过祝延:“周三放国庆节,当天下午你没课,来帮我收拾吧,也不耽误你回家。” 祝延:“……” 不是,梁樾你还顺杆子爬上来了是吧?还真给定了时间。 祝延窝囊的回复:“好的。” 回复完,祝延把手机扔在桌上,立马起身去掐张章的脖子:“张章,都赖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这么憋屈吗?” 张章被压得弯腰,解释道:“这不是想着反正你不会去吗?而且,我和你说过了,是你自己不记得。” 祝延手上的力气松了:“什么时候?” “就是你逃课喝酒那天晚上,你刚回来我就告诉你了。” 祝延的力气又加重了:“我喝酒断片,你不能第二天早上再说一遍吗?” 张章:“可是就算我第二天早上又说了一遍,你今天也还是不会去吧?” 祝延:…… 他竟无法反驳。 祝延本来就是和张章闹着玩,闹了一会儿就把人放过了,上床拉上帘子拿出平板开始画画。 编辑的聊天框都要炸开了,祝延才点进去看一眼。 第23章 编辑老李:“哥,哥,算我求你了,你更一章吧。” 编辑老李:“哥,你画多少了,不会只画了一点吧?” 编辑老李:“不是哥们,你是不是还没动笔?” 夏柠:“……在画了……” 编辑老李:“你真还没开始?” 编辑老李:“你算算还有多久截稿了?” 编辑老李:“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夏柠:“没有。” 祝延退出去,不敢和疯狂的编辑老李继续对话,他点开软件后台,催更评论寥寥无几。 怎么说呢,这世界上有这么一类漫画作者,内容和画风都是原创,能签约,有读者,但不多。 祝延就是这类画师的其中之一。 当然,他和其他画师还有一点不一样的是,他是个男画师,但爱好是画少女漫画。 祝延的某q头像就是他漫画的主角,乔夏,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总体来说,他的漫画主线就是乔夏这个小姑娘变身魔法少女一路披荆斩棘拯救父母的故事。 很老套。 祝延小时候学过画画,没学几年就没继续了,长大之后忽然开始画少女漫,他有一定的基础,但比起大触来说,画风还是太不稳定,也不精致。 导致他的漫画处于一个不温不火的阶段,平时有推荐,有粉丝,但就是没知名度。 最重要的是,祝延还喜欢拖稿。 祝延虽然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很出彩的一面,但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病——top癌。 做什么都想得第一,不然浑身不舒服的病。 这个病跟着祝延就没一天好过,祝延读书是中等,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但比起真正的好大学来说不够看,比起那些不行的大学来说又很厉害。 祝延小时候学跳舞,也是中规中矩,按照跳的好不好排位置,他去不了最前面的位置,但也永远不会落到最后面。 然后是画画,唱歌,练字,围棋,象棋…… 祝延从小到大学习了很多技能,但没有任何一个技能,他能得到第一,也没有任何一个技能,能让他长久的学习下去。 现在画画,他倒是收敛了一些——祝延发现他这人有了新的毛病,画的漫画没有评论兴致不高想不画了,结果不画了两天,他浑身不舒服又要开始画。 编辑老李告诉他,这是因为他真的喜欢画漫画。 祝延不信,他觉得这是编辑老李催稿的手段。 好说歹说,祝延还是要开始赶稿了,每周三晚上二十四点截稿,不画他就等死。 新的一章节里,乔夏的父母都失踪了,她顺着父母离家前一天的路径去找,途径一个魔法药剂师,药剂师有父母留下来的信,但要求乔夏去森林里拿到她需要的星月草才能给乔夏。 祝延现在要画的就是乔夏去找星月草,他拿起笔,开始一点一点的画。 画画是一个很费精力的活,加上祝延对自己要求高,稍微有一点不满意的就要重画或者改进,速度也很慢,从回宿舍开始画,一直画到晚上十点,连晚饭祝延都只草草吃了一个面包。 晚上十点,祝延实在饿的不行了,准备下床来泡个泡面,学生会的人找上门来。 张章他们都在,祝延没在意,拆开调料包在饮水机旁等热水。 学生会的人和张章寒暄几句,来到祝延身边,问:“祝延,你有没有再兼职的打算?” 祝延脑袋都要爆炸了,转头一看,是之前发传单的组织人,具体名字忘了。 “什么兼职?” 学长说:“这不是歌手大赛吗?我们临时发现人不够……” 祝延:“观众不够?还要再发传单吗?” 学长:“不是,是参赛的人不够。” “……”祝延一脸莫名,“你们搞这个比赛之前,没先找好参赛者?” 学长很心虚:“那不是忘了吗?” “……”祝延无话可说。 学长接着说:“我们现在找不上人,我都去凑了一个人数,大家想来想去,就想到你了。” 祝延:“不去。”他唱歌一般般,没想过要比赛。 “求求你去吧!”学长快给祝延跪下了:“你随便唱点啥就行,不会唱上去摆个poss也行。” 祝延疑惑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去?”甚至连不上去唱歌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唱歌比赛不唱歌那还叫唱歌比赛吗? 学长哽咽的说:“因为学校领导也要来看,我们不能找几个歪瓜裂枣上去塞人数吧。” “哦。”祝延冷冷的:“不去。” 他拿着泡好的泡面放在桌上,脑子放空开始思考漫画后面的剧情。 学长站在后面,最后拿出杀手锏:“你要是来唱歌,不管唱的怎么样,只要登台就有两千块的补助金。” 祝延愣了一下,转头:“真的?” 学长抱着自己的存款,十分悲痛道:“真的!” “什么时候?” “周三晚上。” “行。”刚刚好,他下午去梁樾那儿混一下时间假装帮忙搬家,晚上就去上台混一下,完美。 祝延为了两千块钱,面子也不要了,反正梁樾又不会看见他唱歌的样子。 在梁樾面前保持形象就行了,虽然他已经毫无形象可言…… 第20章 祝延现在有三件事十分紧急。 一个是即将截稿的漫画。 第二件事是周三要去帮梁樾搬家。 最后一件是周三晚上的歌手大赛。 祝延连续熬夜,翘了周一所有的课,从周日晚上十点开始到周二凌晨,整整几十个小时没睡觉,愣是把新的一章给画出来了。 画完的时候早上八点,学长发消息让祝延去提交要唱的歌曲,主持人需要串本。 祝延头晕脑胀,熬夜太久反而很精神,脑子特别痛,眼睛睁都睁不开了,脑袋还很活跃,一闭眼就开始胡思乱想。 他回了个ok,起身随意打湿脸,洗漱一番拿了一瓶冰可乐带着下楼。 前两天的天气都还热着,九月这快结束,温度直接下降了十几度,从一开始热死人的三十多度到现在的二十多度。 祝延刚出门就冷的一哆嗦,立马回宿舍加了一件外套,这里的天气一向阴晴不定,降温也从来没有预兆。 他一直不喜欢。 祝延在路上慢慢挪,他走的很慢,但脑子实在不灵光,走到宿舍楼下,被不明生物绊一跤,差点摔倒。 降温的第一天,阴天,风很大,宿管都坐在门口聊天没出去,一个大爷叫他:“小伙子,看着点路啊,猫可经不起你们这一百多斤的人踩。” 祝延懵懵的,看一眼脚下:“啊,对不起啊小胖咪。” 他们学校的流浪猫狗多,祝延平时出门会在身上带一点猫粮狗粮,为了给猫猫道歉,祝延打开背着的黑色包,拿出一小袋分装好的猫粮。 祝延踩到的是一个橘猫,很胖,平时躺在地上几乎看不出四只脚,它有名字,但祝延一般叫他小胖喵。 因为真的很胖。 小胖咪被踩了一脚也不和祝延计较,蹭过来大口大口的吃猫粮。 祝延趁着这个时间摸了一把小猫屁股,感叹道:“你这辆猫猫是不是故意来碰瓷我的?都胖成这样了,还在吃。” 坐在门口的宿管阿姨不高兴了:“怎么能说小橘刻意来碰瓷你呢?我家小橘在这里休息,是你不看路。” “就是,就是。” 祝延也没有不高兴,还调侃宿管阿姨:“怎么就是你的猫了?小胖咪明明就是我们学校大家的。” 大家就笑,宿管阿姨招手,刚吃完猫粮的小猫就黏黏糊糊跟过去,在阿姨手心舔来舔去。 “我要退休了,这小猫看着可爱,我就带回家了。” “而且小橘做了好几次手术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在学校风餐露宿的不好。” 祝延看一眼小橘,又看向慈祥的宿管阿姨,说:“那真好啊,跟着宿管阿姨回家吃香的喝辣的了。” 小橘对着祝延小声哈气,祝延也不恼,心情颇好的去交要唱的歌了。 学长和主持人已经在等祝延了,串词大部分都写好了,只有祝延这种后来加入的人没写。 祝延走过去,体力不支,靠着椅背,下巴搁在椅子上方,眼睛微眯,问:“我能唱什么歌啊?” 主持人是个很甜的妹子,甜甜的说:“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祝延:“主要是我也没什么想唱的。” 主持人想了想,给了祝延一点方向:“rap就算了,已经有几个只唱rap的,你这张脸的话,感觉只适合唱什么梦想之类的歌曲。” 学长在一旁整理东西,闻言道:“为什么是梦想?情歌不行吗?” 主持人摇头:“主要是祝延这个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谈恋爱还受情伤了。” 学长走过来,祝延已经昏昏欲睡了,头一点一点的,他问主持人:“你不觉得他特别像那种,长期找对象,但不找长期对象的人。” 第24章 主持人被学长的形容给雷麻了:“你还是少说话好了……” 祝延没睡着,在外面睡他还没这么心大,打了个哈欠,问:“来首红歌?我以前读高中学校组织合唱就喜欢唱这个。” 学长表示拒绝:“这么热闹的场合,你去唱红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祝延:“可是我就是去走个过场……” 主持人也很不赞同祝延:“你长这么帅,不唱点牛逼的歌,总觉得很浪费。” 祝延不懂这个理论,唱歌和颜值,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学长和主持人讨论了好久,最后学长忍不住了:“不然把我选好的那首给祝延,我再挑一首。” 祝延一听,觉醒了大半:“你也参加了吗?学长。” 学长苦着一张脸:“是啊,人不够,我也得去凑人数。” 祝延又问:“是什么歌?”有现成的,他就懒得去想了。 学长还没说,主持人直接帮他拒绝了:“你不要唱他的歌,他五音不全,这次来唱的歌就是热场子的。” 祝延:“……”他问:“那能把我安排在学长后面吗?” 学长:“你想干嘛?” 祝延笑的很残忍:“有对比,别人就不会觉得我唱的很差了。” “……” 学长无话可说。 最后在两个半人(因为祝延全程嗯嗯啊啊,没有提供完整思考只算半人)的思考下,给祝延定了一个特别特别向上的歌曲。 《最初的梦想》。 祝延看歌单,小小声吐槽:“那和我的红歌有什么区别吗?” 没什么区别吧。 但选都选好了,祝延也不是那种选的时候不说话,选完了各种不行的人,他直接同意了这个歌,然后用帅气征服主持人,让主持人把他的位置定在了学长后面。 无视学长崩溃的表情,祝延拍拍学长的背:“学长,我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祝延回宿舍之后,编辑老李也给他发消息了,祝延交上去的内容审核通过,已经更新了。 编辑老李苦口婆心:“你下次不要再在最后几天赶稿了,两周只更新一章,已经很少了,你每天画一点就好了。” 祝延答非所问。 夏柠:“老李,你说我去报个班进修一下怎么样?” 编辑老李:“这是你拖稿的新借口?” 夏柠:“不是。” 夏柠:“我拖稿从不用借口。” 之后编辑老李再发什么,都没有人回复了,祝延已经倒下睡着了。 降温的天气其实很适合睡觉,在被窝里尤其暖和,特别是祝延高强度几十个小时没睡觉,更是睡的久。 这一觉就从早上直接睡到了晚上,把周二的课一起睡过了。 晚上祝延被饿醒了,张章带了点吃的回宿舍分给祝延,祝延吃了一点垫垫肚子,就又回床上睡觉去了。 最后彻底清醒,是在周三上午十一点。 祝延睡太久了脑袋有点痛,还很迷茫。 早上的课上完,宿舍的人都收拾东西,该回家的都回家了,大家都不在。 祝延拿起手机一看,除了张章他们在宿舍群的离别消息,还剩下的就是梁樾的“问候”。 梁樾:“又准备放我鸽子?” 除了一句话之后,还有一张图,一张创业管理书为背景的图。 祝延无语死了,他回复:“我都答应你了肯定要来,急什么急。” 梁樾:“知道了。” 回的太简单,祝延满脑子不高兴不知道往哪使。 他今天格外的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 祝延下床先洗漱,洗漱完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没敢吃太多,昨天一天都没吃什么,怕吃太多了等一下就吐了。 肚子里稍微有点感觉,祝延就停下来不吃了。 九月三十号的天很不好,下了暴雨,祝延前一天短暂清醒的时候看了天气预报,都没说下雨,结果一出宿舍一看,大暴雨。 他赶紧回去拿了伞,雨特别大,哪怕打了伞祝延身上也被淋湿不少。 祝延第一次回宿舍只拿了伞,其他什么也没拿,等出了宿舍,到了食堂,吃完饭再出去,祝延才感受到又降了的温度。 也不知道到底降了多少,冷意一直往骨头缝里钻。 懒癌犯了,祝延又不想去帮梁樾搬东西了,可他不得不去,想想就浑身痒。 到处都是水坑,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搞的,祝延小心的避开水坑,这个天气骑不了车,只能走着去民宿。 幸好也不远。 十二点半的时候,祝延差不多到民宿。 他知道梁樾的房间,直接爬楼上去,敲门。 过了一会儿,梁樾来开门。 或许是因为在民宿,没有去公司的缘故,梁樾没穿正装,很简单的穿搭,一件灰黑色薄款大衣,黑色裤子和打底的白衬衫,看起来更有教授的感觉。 特别是梁樾还在脸上架了一个眼镜,金框眼镜,他五官凌厉,骨相好,平时看人哪怕不做什么表情,也自带冷意,现在多了个配件,反而显得温润。 斯文败类。 祝延脑海里冒出这个四字成语。 梁樾推开门,祝延久久没说话,他挑眉:“怎么,看呆了?” 他一说话,祝延脑海里想象的样子就全部破灭了,好吧,梁樾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副讨厌的样子。 说话装死了,祝延他爸说话都没这么装逼。 祝延撇嘴,把湿透的伞放在门口,让梁樾让开:“我直接进来了” 梁樾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反正搬东西也挺乱。” 这话祝延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梁樾那是何许人也,洁癖和强迫症高到令人发指,以前祝延和梁樾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因为不讲卫生被梁樾批斗。 但祝延懒啊,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他才懒得去换鞋子套鞋套。 再说了,能给梁樾添堵也是好的。 果然,在看见祝延没有任何处理就踩着湿漉漉的鞋子进了房间,梁樾眉头肉眼可见的皱起来。 祝延爽了。 梁樾其实压根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就算有什么要收拾,也指望不上祝延,祝延这个大少爷,自己几乎不收拾东西,全靠他爸晚上偷偷摸摸重新组建他的行李箱。 他只会乱收拾,壁如把衣服全部揉在一起放进行李箱,不管是易碎品还是什么东西,哪里能塞放哪里。 梁樾也不敢让他动自己的行李箱。 所以,祝延进来之后,梁樾只让他帮忙把屋子里的东西拿到身边,他进行规整。 “砰——” 一声巨响,梁樾问:“你做什么?” 祝延:“哦,没事,我摔了一个杯子。” “噼里啪啦——” “又怎么了?” 祝延回答的声音闷闷的:“没事,我把花瓶绊倒了。” “哎呀——” 梁樾坐不住了,起身去看祝延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过去一看,祝延躺在地上,很安详的把双手放在肚子上,死感很强。 梁樾:“……” 祝延就着这个姿势,告诉梁樾,浴室的瓷砖太滑了,他鞋子全是水,进来之后不小心摔倒,然后按开了浴室用水的开关,现在浑身湿透了。 说了很多,祝延最后问:“所以不然让我先回宿舍换衣服?不然我着凉了怎么办?” 祝延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很容易着凉,但这点倒是不至于。 梁樾踢祝延一脚,不爽道:“回去干嘛,穿我的衣服。” 没得到想象中回答的祝延:“……” 不愧是资本家,一套一套的。 祝延还躺在地上,试图让梁樾放弃这个念头:“你愿意把衣服借给前男友,真的吗?” “小心我转手就卖给那些喜欢你的迷妹迷弟们。” 梁樾把浴室的水关上,不甚在意:“你又不是没卖过。” 祝延就笑:“那看来我们光风霁月,人人称赞的梁总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梁樾蹲下来,祝延话都没说完,他掐住人的脖子:“你试试看?” 祝延怂了。 梁樾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衣服买家和卖家都是同一个人。” 祝延这下真的懵了,梁樾怎么知道的!就连余早都不知道…… 第21章 梁樾的话让整间屋子的氛围变得很奇怪,祝延不再找事了,梁樾给他找了几件衣服,祝延坐起来在地上思考了半分钟,然后接过了衣服。 九月底的天气不容小觑,祝延浑身发凉,湿漉漉的出浴室门打算先打开暖气。 出浴室先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热气,封闭空间的温度已经上升,不知道什么时候,梁樾已经打开了空调。 祝延没看见梁樾在哪里,找了个角落开始换衣服。 梁樾平时有在锻炼,宽肩窄腰,比例极好。他给祝延拿的衣服是一件黑白色的长袖,加了绒,很暖和。 第25章 他的衣服对于祝延来说还是太大了,穿着松松垮垮,没有到会掉下来的程度,但也不十分贴身。 穿起来怪怪的。 祝延是精致长相,又显小,漂亮的不像话,和梁樾的风格可以算得上是南辕北辙,一点不类似。 莫名的,梁樾看在眼里,觉得十分适合,心里妥帖。 他没继续让祝延做事,把吹风机放在小少爷身边,然后自己老实收拾东西去了。 祝延不知道梁樾的心声,他要是知道,一定要骂一句没眼光没审美,他和梁樾,那是同一个类型的帅吗? 也只有梁樾才会觉得这样穿好看。 祝延懒,表现在每个方面,做事情也慢悠慢悠的,就像现在,梁樾都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了,而祝延吹头发,吹一会儿,手累了,就放下来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延才继续吹,他吹着吹着,就玩起额头上的头发,一小缕一小缕的拿在手里吹。 他自己倒是玩高兴了,就是没几分钟又累了,又要休息一会儿。 梁樾东西收拾完了,忍了又忍,站在祝延身后看祝延吹头发,只觉得祝延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心二意,一点儿也不专心。 若不是怕祝延多想,梁樾甚至想把吹风机抢在手里帮祝延吹头发。 还是算了,梁樾否决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差这点儿时间。 至于祝延,祝延完全是故意的。 他平时吹头发也挺快,而且大部分时间其实不吹头发,一个人住的时光里,祝延变得没有很娇气,学会了很多东西。 但梁樾眼里的祝延,还停留在十八岁的祝延身上。 他不知道祝延早就离开家自己生活,也不知道祝延的成长。 但这一点有利于祝延,就像现在,祝延只要表现出娇气的一面,梁樾会觉得理所当然,不觉得祝延是在戏弄他。 眼见梁樾东西收拾好了,祝延也不装了,干净利落扯掉插头,半湿的头发一甩,像是刚刚被浴室里的蒸汽略过,很清爽。 祝延说:“你收拾好了吗?” 很假,他继续补充道:“那真可惜,我都没有帮上什么忙。” 梁樾挑眉,祝延这话说的真有意思,他这个大少爷,难不成在收拾东西上还真能帮上什么忙?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他只是想刁难祝延,可不想间接刁难自己。 梁樾:“等你收拾,明年我都搬不了家。” 祝延嘟嘴:“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哪里有很差劲。” “再说了,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就是能干的人多干一点,不能干的享福,你能干就是要多干的。” 歪理一大堆,梁樾懒散的掀开眼皮瞥祝延一眼,然后短促的发出一声“呵”。 要有多无语就有多无语,要有多嘲讽就有多嘲讽,要有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祝延不高兴,但又不占理,所以窝窝囊囊的在心里诅咒梁樾。 一辈子都要干这些琐事,累坏他。 收拾好东西,梁樾就准备去新家,他短暂的、迟疑的产生了犹豫。 用不用叫上祝延呢? 他低垂着眼,脸色深沉,脑海里想的东西都藏在最末端,没人能读懂,包括祝延。 祝延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心态,抢先说:“我先走了,我还有事。” 他很急,从四肢到脸都是着急的状态,手脚摆动,脸颊是急匆匆的殷红色,像是发育过度的苹果,咬一口会得到发酵的苹果汁,或者烂掉的坏心肝。 梁樾的打量很久,很细,他在思考权衡祝延说的话是否真实。 幸好,祝延没撒谎,他是真的有事——晚上他还有一个露面活动,当然,这个两千块钱的交易不能让梁樾知道了。 祝延在前男友面前,格外的要脸。 过了会儿,梁樾才回过神,想到他其实没有理由留下祝延,而祝延也没有理由留下来。 其实他们的见面,都是多余的。 梁樾的手机里,还有今早老师发来的消息,因为项目进展的成功,老师预计在下周就能赶回来上课。 下周是国庆节,没有课,也就是说,梁樾的代课生涯,从此刻就结束了。 而他和祝延再没有任何机会,在任何地方见面。 祝延不知道,他依旧没心没肺,脾气很臭,被打量了也不说话,就半仰着脖子像是一只大公鸡,不过梁樾觉得天鹅更适合形容他。 梁樾又不觉得前男友忘记他,做的那些事很惹人厌了。 祝延毕竟还小,小孩子脾气,做事简单,不考虑结果,也没什么很大很坏的心思。 他都是二十六岁的人了,何必和二十岁的人闹脾气。 才二十岁,人生还太长太长,不该遇见很大的挫折。 梁樾叹口气,从行李箱的暗袋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祝延:“你的内裤。” 祝延心中几分警惕,梁樾想事情的时候,脸总是绷起来,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面瘫,很冷漠。 但因为他和梁樾有一段时间一直在一起,祝延比起大部分人来说,对梁樾的感知更敏感。 他好像很伤心,祝延读出来了唯一的信息。 可是为什么,祝延不懂。 祝延不擅长处理悲伤的气息,尽力让自己的声音高兴起来:“真的吗?”他打趣道:“你有没有偷偷给我的内裤加料?” 梁樾跟不上祝延的脑洞:“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 祝延嘀咕道:“谁知道呢?一般来说,前男友这种生物,什么都做的出来,毕竟百分之九十九的前男友都是仇人。” 而他和梁樾,不甚巧合,就正在这百分之九十九里。 梁樾:“……”他沉沉的笑起来,“对,我加了孜然和胡椒粉,还加了生姜水一直泡着。” “昨晚才拿出来,专门戏弄你。” 祝延:“…………” 这下换祝延无语了,这么明显的假话,也只有傻子才相信。 “懒得理你。”祝延提着袋子在手上摇晃:“我走啦,你记得不要挂我哦!” “我都帮你忙了!” 娇气,梁樾心里这样想,嘴上说:“赶紧走吧,说不定我就改变主意了。” 祝延连忙跑了。 …… 校人才中心。 主持人女生看着手机里推送的学校官网,问学长:“你这真是,祝延被你耍的团团转。” 学长摆弄手上的通知,笑的很得意:“帅哥就是要多利用,学弟就是太低调了。” “是你太贱了。”主持人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学长了。 这次的歌手大赛,学校批准了用官网宣传,在发的传单上有写,只要是参赛人员,都会在官网一起展示。 学长利用的就是祝延不看传单和细则这点,把人哄骗来,只说要上台唱歌,但是半点不提也要在官网上展示的这件事。 至于祝延没给照片……这还不简单,学生证和学校其他的宣传照片都能拿来用。 说实话,就祝延这张脸,哪怕在学校监控上随便截屏一张都能用。 三百六十度的帅,谁看了谁惭愧。 很快,官网这条就爆了,他们学校有个领导群,领导会把大型通知发在群里,然后班主任在依次转发到班委那,班委再发在群里艾特全员。 几乎学校大半的学生都能看见内容,很快,来看歌手比赛的学生就多了。 ——当然,这也少不了二课分的作用。 层层递进的通知方法,还是有人不会被通知到,比如梁樾。 梁樾所在的中外合作办学专业,他第三年要去英国交换,为了不在最后一刻赶二课分,祝延直接花钱在之前的学期把所有二课分学完了。 不在意二课分,不是班委,还屏蔽了班群,祝延成为了错过消息的人之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照片在朋友圈官网到处飞,还只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歌手比赛。 歌手比赛在晚上七点半开始,天还没完全暗,国庆节,祝家一家子都放假了。 国庆这样的节日,一家子总是会聚在一起,但因为祝延的出走,一家六口少了一个。 大哥二姐三姐坐在沙发上,全部都看着换了第三个电话卡还没打通的祝岬。 在祝岬开始尝试第四个电话的时候,三姐终于忍不住了:“老爸,你能别打了吗?祝延可能早就换号码了,之前那个号码没交钱。” 祝岬:难怪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他说:“我当然知道,我是你们爹什么不知道,我就是排除一下其他因素。” 二姐懒洋洋的说:“排除也需要打四个电话吗?” 祝岬:“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一家人僵在原地,最后,妈妈一锤定音:“我们去学校找长命吧。” 妈妈说话很温柔,又坚定:“长命不回来,我们不能一直不管他,他没受过什么苦的,好好和他说就好了。” 第26章 祝岬接话:“他都二十岁了!还不听话!” 一家人的眼睛全部落在祝岬身上:“还不都是你惯的,要风就是雨,你先自我反思。” 祝岬:“……” 这日子没法过了。 妈妈继续说:“我看见学校发了歌手大赛,我们现在出发,应该能碰见。” “走吧。” “轰隆——” 闪电从天上批下来,雨水倾盆而下,急躁的落在地上,飞溅到各处。 狂风骤雨。 祝延在宿舍睡了一下午,起床就看见吓人的鬼天气,在宿舍呆站了几分钟,拿上伞,随便抓了几把头发就出门,睡懵了都忘了换衣服。 雨落在皮肤上,砸的有点疼,因为国庆前一天,大家要回家,又因为歌手大赛,很多人要凑热闹,校园里人很多,路上全是人,还有飞驰的车。 祝延小心翼翼的避开水坑,不高兴的说:“急什么急,这么多人,是不是想出人命啊?” 他话一落,好几辆车从背后飞驰而过,祝延还没站稳,就看见本来在路边躲雨的小橘被忽然落下的水帘吓一跳,尖利的喵叫几声,然后慌不择路的到处蹦。 “小橘!你小心点儿!” 小橘从路边蹦到路中间,而远处即将开来的车,毫无停下的自觉。 祝延停在原地,鞋子被雨水打湿,脸上全是雨水,他此时此刻脑海里只有宿管阿姨说过的话。 “小橘年纪大了,做了好几次手术,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这次退休,就和我回家吧。” 他脑子一热,冲到小橘面前,单手捞起猫。 速度很快,黑色的伞化作优美的弧线从空中落在地上,遮住一处水洼,成为避难的天地。 祝延捞起猫,时间只够他把猫扔出去。 “砰——” 万籁俱静。 “救护车,救护车!!!” “快打120,有人被车撞了!” “救命啊,救命!!!!” 祝延倒在地上,脑袋很热,暖呼呼的,他迷迷糊糊的看见小橘又过来了,不知道在舔什么,嘴巴颜色很奇怪。 他认真端详了几秒,脑袋有点痛。 哦,祝延想,原来是他的血,小橘真不讲卫生。 小橘的温暖的舌头舔上祝延的脸颊,很痒,但祝延没力气阻止。 “喵,喵喵,喵喵喵。” 好吵,小橘不要叫了…… 祝延没说出口,失去了意识。 第22章 祝延做了个很长的梦。 2018年。 时隔四年, 祝延又得到了梁樾的消息。 那一年,祝延还没到十八岁,高二正快要结束, 而梁樾刚回大学一年。 玉港的夏天格外长,祝延期末考完试,学校组织为期三天的课外研学, 目的地是玉港隔壁市南巷。 南巷最好的学校云帆大学是研学的第一站。 梁樾后来读的大学, 就是云帆大学。 他就读于云帆大学最好的金融系,而玉港高中的校长和云帆大学金融系老师是多年好友,专门拜托了金融系的老师为小孩上几节课。 美名其曰让还没上大学的高中生感受大学氛围, 以此激励高中生努力学习, 在未来的一年里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祝延在实验班,这个实验班和普通学校的实验班不同, 就读的人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管成绩好还是坏, 未来几乎都要出去留学。 他同学没一个要去参加研学活动, 只有祝延, 和他爸吵架了, 为了不和祝岬见面,求着他妈妈周若水给他报研学活动。 周若水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典型的中国家长, 孩子一说什么东西和学习有关, 立马就出钱置办, 丝毫不带犹豫的。 过程不重要, 结果是, 祝延成了实验班唯一一个要去研学的。 后来成了两个,祝延要去研学,余早也就跟着去了。 集体的研学并不好玩, 也不舒适,祝岬知道祝延为什么非要报名,又舍不得儿子坐公共汽车穿越一个市,偷偷背着儿子投了一笔钱。 于是交通工具成了飞机,住的酒店也成了最好的酒店,过程中不管去哪学校都有包车——都是祝岬友情提供的司机和车。 一个研学硬生生成了游乐,玉港学校的校长本来不肯接受,说是磨炼孩子,但祝岬给的太多了,他高高兴兴的接过了一切优待。 不要白不要,傻子才不要。 到达云帆大学当天是七月三号,再过四天,就是梁樾的生日。 梁樾的生日是七月七日。 刚到云帆大学,玉港大学的学生就被拖去听了一上午的大学物理——据说是云帆大学友情赠送。 祝延对此嗤之以鼻,别说听不听得懂了,他压根就没听。 不知道那秃顶老师怎么进化的,说话像是念经,刚踏进教室说了两句话祝延就困了。 祝延半梦半醒半节课,醒来左右张望,年纪前几名睡了,就连老师都睡着了。 呼噜声最大的那个,是他的物理老师。 祝延一颗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看来这老师自带安眠效果,和他无关。 于是祝延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台上的老师已经换了一个,祝延听了两分钟,才从满是字的ppt中看出来,这位老师是金融系的老师。 没什么区别,祝延还是听不懂。 整个阶梯教室里醒着的人所剩无几,从四仰八叉到假装听课,睡姿一个超过一个,祝延甚至发现余早睁着眼睛睡觉。 他也想学这技能,上课睡觉多方便。 祝延睡累了,醒的时间有点长,他短暂的铺捉到教授说话。 “看来大家都困了,”教授笑着说:“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祝延笑出声,教室里笑声很少,大家都睡着了,要是平常,祝延估计笑声能掀翻整个教室。 教授又风趣的说:“看来还是我老了,我年轻的时候,来蹭课的人从里排到外,都是为了我帅气的脸来的。” 说实话,祝延不怎么看的出来,教授有高知的显著特征,头发没剩几根,脑袋比教室的灯泡还亮。 教授比了个耍帅的姿势:“还是年纪大了,不过我有年轻的学生,剩下的半节课,就让我学生和你们讲吧。” 祝延今天笑点格外的低,眼睛都笑的弯起来,顺着教授的手势往门外看去。 那天是个丝毫没有变数的酷暑,太阳挂的很高,教室门一打开,阳光比帅哥先进门,把帅哥的脸照的让人看不清。 祝延还在笑,他认认真真看过去,门口的人一身黑,黑短袖黑工装裤,疑似装酷。 他见过更酷的人了,一时之间没了好奇心,粗略的看几眼就低下头,人脸都没看见。 那人站在讲台上,顺着教授的话开始说下一句。 “目前国内的证券市场,一般分为……” 冰冷的没有活人感,像是机械,祝延缓慢的抬头,在机械的声音里,动作也变得机械。 台上的人脸变得清晰,梁樾平静的在台上说话,扫过祝延一眼,没给出更多的回应。 一瞬间,祝延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四年,一千五百天,他们又见面了。 毫无预兆,没有任何算计。 祝延想,原来这个世界还记得他这个儿子。 可好像激动的只有他,祝延还太年轻,无法掩饰自己。 余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他醒着和睡了没区别,祝延没注意到,一直到余早说话:“你怎么了?” “好奇怪,有点像寡夫看见死掉的丈夫。” 祝延:“……”他不自在了,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看手机。 余早怎么总是在这种事情上格外的敏感?明明是个单身狗。 临近吃饭,教室里的人都慢慢转醒,一醒来就看见讲台上的帅哥,每个角落都或多或少的传出惊呼声。 祝延瘪嘴:“蓝颜祸水。” 余早:“你说什么?” 祝延很认真的转头看余早:“你觉得我和梁樾谁更帅?” 余早是祝延的好兄弟,肯定向着祝延,都不用思考,马上说:“你帅。” 祝延很满意:“我就说嘛,我哪里比不上梁樾那个装货了。” 说完这句话,祝延又不理余早了。 一节课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到了十二点,学校订了餐厅,让大家收拾收拾去餐厅吃饭。 祝延缓慢的意识到,他和梁樾是见面了,但是压根没机会说话。 而且教室这么多人,可能梁樾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他要想个办法,至少要和梁樾说上话,祝延想,这么多年了,梁樾都没联系过他,真过分。 梦境到了尾声。 祝延很痛,痛的眼前出了重影,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拿走了余早的杯子,装作是不经意间泼在了梁樾身上,强硬的拿走梁樾的衣服。 第27章 梁樾没找他要外套,但祝延为了让梁樾找他,到处宣传他俩打了一架,外套是打架的战利品。 祝延还发朋友圈,说要拍卖梁樾的外套。 他本意是为了和梁樾扯上联系,但这样的做法,在大家眼里看来,就是祝延和梁樾积怨已久,趁着这个机会对梁樾示威。 慢慢的,谣言越传越神,几乎玉湾所有的人都知道,祝延和梁樾是死对头,待在一起就要爆发。 那个时候祝延恨死这个流言了,他要面子,后来和梁樾在一起也不肯告诉大家,觉得是打自己的脸。 只是后来,他们分开,祝延少有庆幸。 幸好因为这个乌龙,没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病人脑部严重受损,有淤血,醒来后可能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什么都有可能,不排除短暂性失忆和间接性头疼的可能。” 好熟悉的声音,刚刚在梦里听见,现在又在现实里听见,祝延一时分不清楚梦境现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插了呼吸机,就要坐起来。 一旁的医生马上把他按回去:“这位病人不要激动,你目前还不能起身……” 祝延撑住最后的一点精神,看了一眼医生后面的人。 真的是梁樾…… 祝延又晕过去了,梁樾走上前去看了一会儿,问医生:“这是正常的吗?他怎么又睡过去了?” 医生很冷静:“是正常的,他被车撞了,直接伤到脑袋,太痛了会导致短暂清醒,但马上又会痛晕过去。” 祝延最怕疼,梁樾皱眉:“不能止痛吗?” 医生说:“没必要,他本来就晕着,而且打了止痛,之后他醒来所有疼痛加在一起,没有缓冲更难受。” 梁樾不说话了。 祝延出车祸的时候,他正在学校的人才中心,校领导邀请他这个出资人一起观看歌唱比赛,想着马上就要离开学校,梁樾没拒绝。 他才刚走进人才中心,门口闹哄哄的,一群人都在说出了车祸。 校领导表情尴尬,梁樾没准备在意,避开人群。 “出车祸的人是谁?” “好像是是管理学院的祝延。”说话的人心有余悸:“流了好多血,救护车都来了……” 梁樾跟着校领导出去,看见路上满是血,被雨冲刷,由深到浅。 祝延已经上了救护车,有人大喊:“打不通学弟父母的电话号码!!” 天很黑,梁樾上救护车,告诉医生:“我是他的老师,我陪他去。” 祝延已经没有任何意识。 救护车冲过学校门口,和一辆高调的黄色车擦肩而过。 祝延进了抢救室。 他完全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祝延断断续续的醒过,但都只有几秒钟,他偶尔会听见有人在讨论他的病情,偶尔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仪器声音。 再偶尔,他会幻听到小橘的声音。 是个晴天,也算不得晴天,阴天更合适。 祝延艰难的抬眼,梁樾坐在病床旁,和祝延对上视线。 “……你……”怎么在这里? 祝延嘴巴很干,话也说不出来,他迟钝而缓慢,脑海里全是不修边幅的梁樾。 梁樾,一直在等他吗? 祝延愣了,一时之间,做不出反应。 害怕上浮在祝延心里,他沉默了几秒,等梁樾把水插上吸管放在他嘴边,祝延喝了几口水,才堪堪能说出几个字。 他犹豫了一会儿,问梁樾:“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你今天大学不上课吗?” 第23章 梁樾一开始没有理解祝延说的话, 他以为祝延在问他为什么不去上课。 当老师的那种上课。 他回答道:“我今天没课。” 祝延点头,他问出这个问题,脑海里想到之前医生说的话。 “可能会短暂性失忆……” 看着面前人模人样的梁樾, 祝延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问:“我们现在在哪里啊?” “你怎么还不走, 我进了医院, 爸爸肯定会来看我,要是被我爸爸看见了怎么办?” 梁樾:…… 他向来是个很重视时间变化的人,奈何陪床三天, 脑子也不怎么清醒, 恍惚间,竟和祝延一样错乱了时间。 “你爸爸, 会来吗?” 这问题问的很没有水准,谁家儿子住院了老爸不带问一下的?哦, 确实有, 就是梁樾他爸这个傻逼。 祝延说:“梁樾, 你好奇怪啊, 而且这里是哪里,我都没有来过。” 半真半假, 他继续说:“我都住院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有你这么做男朋友的吗?” “什么??!!!!”梁樾还没说话, 门口给梁樾送饭的盛林先叫了出来, 他走进病房, 一脸我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个浓眉大眼的梁樾居然不和他说…… 梁樾也很惊讶,但他常年酷酷的脸上没什么变化, 只是不适的扯了扯嘴角。 祝延疯了? …… “你和哥哥讲讲,你什么时候和梁樾谈上的?”盛林代替梁樾坐在病床前,八卦的看着祝延。 祝延只想敷衍梁樾,不怎么想理盛林,他以前和梁樾谈恋爱就没告诉盛林,现在更不想和盛林说。 而且,盛林的眼神在发光,就像看见肉骨头的狗,整个人都怪怪的。 祝延逃避道:“梁樾呢?他去哪了?” 盛林急着听他俩的事,敷衍道:“梁樾这不是去找医生了吗?你别着急,先和哥哥说说你俩的事。” 祝延一脸天真:“你什么时候是我哥哥了?我梁樾哥哥知道吗?” 说到梁樾哥哥这四个字,祝延还刻意夹起了声音,甜丝丝的,盛林皮肤上起了疙瘩。 谈恋爱中,祝延原来走的是甜弟风格吗? 和他平时的风格相差太大,盛林没绷住。 “这个,我本来年龄就比你大是吧,你叫我一声哥哥也不妨事,对不对?” 祝延:“可是我要是叫你哥哥,那梁樾是不是也要叫你哥哥?” 盛林:有种不祥的感觉。 他惴惴不安道:“也不是,我们可以各论各的,各论各的。” 盛林这话说的很小声,几乎是贴着祝延说的,确保只有祝延一个人能听见。 于是祝延眼珠子一转,就超大声的喊:“盛林哥哥!” 盛林智商掉线,还美滋滋的沉浸在辈分超越梁樾的欢喜中:“诶!” 刚回答完,盛林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难不成祝延调低了空调温度? 盛林还没想通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祝延就好心帮他解读了。 祝延对着门口,笑的贼甜,还特高兴,像是背着主人偷腥的猫猫:“梁樾哥哥~” “你怎么才回来啊,人家才醒,都没有看见你,盛林还非要我叫他哥哥。” “我好害怕的~” 盛林一脸惊讶,不是哥们你说什么,你说你害怕,我艹你认真的吗?这是黑状,妥妥的黑状! 他还年轻,不能背这么重的黑锅! “祝延弟弟,你搞错了吧,我好像没有非要你叫我哥哥吧?” 梁樾扫一眼盛林,最后又看向祝延,没说话。 祝延演技不太好,怕被看穿,稍微低下头,瓮声瓮气的说:“那为什么我要叫你哥哥?我又不是受虐狂。” “我有哥哥的……” 祝延说话声音很小,从梁樾的角度看过去,最先看见的是祝延被包扎的后脑勺,一片白,这样的场景,总是让梁樾想起祝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很可怜,他看不见祝延的表情,理所当然的,脑海里想象的祝延快要哭出来了。 梁樾想,盛林也太没品了,欺负病人,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他皱眉:“祝延,不要再闹了。” 盛林还没得意多久,就听见梁樾又说:“盛林,别欺负他。” “……”??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欺负谁? 盛林无语了,他这兄弟搞什么,祝延失忆了,他也跟着失忆了吗?盛林还想看看梁樾打碎无知少男祝延的幻想,然后祝延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盛林跳出来解救梁樾。 怎么说,他恋爱哄人的经验也超过梁樾。 “不是,你还真……”演上头了? 盛林话还没说完,梁樾略有所觉,往前走一步。 反应更迅速的是一旁的祝延,他立马把桌上的杯子递给盛林,趾高气昂的说:“你不该和我道歉吗?我渴了,要喝水。” 盛林:…… “你没手吗?”盛林快气炸了,梁樾住院的时候,他都很少给梁樾接水。 梁樾会自己找护工,他就只需要在一旁装一下。 祝延马上掉了两颗鳄鱼的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梁樾:“哥哥,他欺负我。” 第28章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祝延平时脾气很坏,坏透了,只有需要梁樾帮忙撒娇的时候,才会撒娇甜甜的叫上几声哥哥。 听他叫一声哥哥,梁樾至少要被麻烦半天。 梁樾嗯一声,跟着使唤盛林:“去吧。” 盛林:…… 他学着祝延,夹嗓子说:“哥哥~我不想~去~” 要有多妖娆就有多妖娆,要有多妩媚就有多妩媚,要有多恶心人就有多恶心人。 祝延立马趴在床边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报仇。 梁樾看在眼里,大胯步向前,拿了一张湿纸巾放在祝延的下巴处。 有点凉,祝延瑟缩着往梁樾怀里躲,乖乖的。 盛林还没走,在一旁不怕死的啧啧啧。 梁樾头也没抬:“他说想喝水,你没听见吗?” 盛林:“……” 不是,他哪里比不上祝延了,明明他也很嗲好吗? 盛林气冲冲的走了,他打不过梁樾,梁樾的态度也很奇怪,按照他谁都不看在眼里日天日地的性格,难道不该是冷冷的让祝延洗把脸照照镜子吗? 或者是直接让祝延滚。 这态度……反倒像是梁樾想再续前缘。 盛林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祝延还在梁樾怀里,他以前最喜欢躲在梁樾怀里,梁樾怀抱很宽广,也很舒服,他惬意的在梁樾怀里蠕动。 梁樾把人制住,语气说不上有多好:“你想伤口裂开吗?” 祝延不动了,捂住脑袋:“你这么大声干嘛,吓到我了,我头痛!” 也太不讲理。 梁樾看祝延在他面前演戏,祝延这人演戏水平极其糟糕,要是放去娱乐圈拍戏,电视剧播出去估计会被放在某博吐槽上万楼。 也就他自己以为自己特牛,谁都能骗过。 对于目前的走向,梁樾少见的出现了茫然的情绪,他刚刚去问了医生,医生说,短暂性失忆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部分时间里,这类应激患者会以为自己在过去的某种安全环境里。” “安全环境?” “怎么说呢,患者会希望自己处于幸福没发生意外的时段。” 幸福,祝延会觉得,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时间,很幸福吗? 梁樾不信,他压住小骗子,问:“你还记得什么?” 总不能什么都忘了吧。 祝延记得一件事,在他们吵架要分手之前,祝延为了一次考试,每天从早到晚的学,最后因为低血糖进了医院。 明明是两年前的事情,他此刻却觉得如此清晰。 “我记得我晕倒之前,还在做题……”祝延拉住梁樾的袖子:“考试已经过了吗?我爸知道了吗?” 梁樾低头看一眼祝延拉住他袖子的手,缓慢道:“已经过了。” 如他所料,祝延动作加大,袖子都快被他捏皱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已经过去两年了。” 梁樾在观察祝延的表情,而祝延,祝延人都麻了。 不是哥们,你这话对吗? 不觉得太幽默了吗? 之前在网上有个段子,什么王妃被挂在城墙三年了,王爷说她认错了吗?结果下属说王妃已经死了三年了。 祝延觉得这段子有病,结果今天段子降临在当事人头上。 完全笑不出来,也太黑色幽默了吧…… 祝延一时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整个人都放空了,反而和梁樾想象中祝延听到这件事的反应一样。 如果是假的,以祝延的演技,肯定会特别浮夸的睁大眼睛,然后一口一个哥哥,疯狂问是真的吗? 装的要死。 梁樾又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祝延:“……” “两,两年,”祝延舌头捋不直,磕磕绊绊的说:“怎么…这么…久了。” 他后悔的说:“什么都没体验到…我就变老了,好亏。” 梁樾:…… 这是重点吗? 都两年过去了,他还是跟不上祝延的脑洞。 梁樾短促的笑了一声:“你现在已经上大学两年了,还记得什么吗?” 祝延状似努力回想,实则毫不费劲:“我记得你说要是我考试成绩上升了,就给我买跑车。” “你还说,不管我考去哪里,你都会陪我。” 听见这些,梁樾的表情越来越冷,祝延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怕糊弄不过去,讨好的说:“哥哥,我只记得你了。” 嘻嘻,祝小少爷演技满分,看我演不死你哦梁樾哥哥。 梁樾哥哥注视着祝小少爷,半天才道:“哦?你记得我是你男朋友?” 他语气拖长,又拽又欠揍,还隐隐约约带了一点逗弄,似有若无,让人琢磨不透。 “你怎么证明?” 祝延:。 你都抱了我了,还要怎么证明? 太坏了吧梁樾哥哥,还好我没失忆只是装失忆逗逗你。 祝延英勇就义,抬起头来,嘟嘴要去够梁樾的嘴。 梁樾这人长得高,又不低头,坐着像个木板,僵硬的很,祝延只能努力的腰部后压去够。 梁樾看着他,既不顺从的低头,也不生气的离开。 他就矗立在原地,和他的名字一样,像是一棵树。 还差几毫米就要够上了,祝延心一横,闭眼不敢看梁樾的表情,立马就要亲上去。 啊啊啊没事他是装失忆,只要成功了就能让梁樾为他当牛做马,吃穿不愁,什么也不愁,很划算很划算。 等之后梁樾知道了,他还能嘲笑梁樾。 不管了,亲! 祝延闭着眼,睫毛颤动,看不见梁樾的表情。 就差一点—— “你俩背着我干什么??” “还要不要脸了?” 第24章 “啊————” “啊啊———” “啊啊啊——” 病房里传出两声惊呼, 两个人叫出了一群人的气势,吵得不得了。 门口值班的护士敲门,说:“请不要在病房里大声喧哗。” 祝延和盛林还没缓过神, 唯一一个冷静的梁樾点头:“好的,我会教育他们的。” 护士一走,祝延立马推开梁樾躺在床上, 虚弱的发脾气:“都怪你, 非要证明,现在好了,好丢脸。” 盛林一脸迷糊, 证明, 证明什么? 梁樾顶着个酷脸哦一声,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 祝延越想越气, 本来想看看梁樾的帅脸缓一下,结果一抬头看见梁樾冷漠日天日地的表情, 浑身都不得劲了。 凭什么? 他很气, 贼气:“你什么表情?我们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吗?你该做出这个表情吗?” “你现在, 立刻马上给我道歉, 当男朋友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久违的无理取闹,梁樾处理祝延的小脾气处理的很顺手, 嗯一声, 就等着祝延在床上气。 祝延:…… 想干嘛, 还不相信他真的失忆了吗? 祝延还想要发脾气, 梁樾起身把装满水的杯子放在祝延手里, 说:“你饿不饿,我给你带点吃的。” 找台阶下是吧,他祝延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吗? 祝延倔强的脸表示他并不care, 但他的胃做不到主人这么倔强,偷偷唱起了空城计。 “……” 祝延捂住肚子:“那你赶紧去。” “我不是原谅你的意思,我只是饿了,你知道吗?” 梁樾站起身,把盛林一起带走,关门离开一气呵成,半句话都没留给祝延。 祝延:“……” 你死定了,我会像做鬼一样缠着你的。 关上门梁樾就把盛林放开了。 盛林神游天外,被梁樾拖走了也没反应过来,他茫然的看着梁樾,怎么想也没办法把他和祝延联系在一起。 特别是他们还背着他谈了恋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梁樾没给盛林解释的打算,直接就往外走。 盛林跟上去:“诶诶,你去干什么,就把祝延扔在医院吗?” 梁樾只甩两个字给盛林:“拿外卖。” 医院里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等外卖的途中,梁樾和盛林坐进梁樾的车里。 盛林看着眼前注孤生的人,左想右想也想不通梁樾怎么会谈恋爱了。 “你真不打算告诉我什么时候谈的?” 盛林是梁樾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朋友,梁樾从小压力大,加上家里的糟心事,很难和人建立良好的友情关系。 只有盛林这傻逼,自己过得不怎么好,还要帮梁樾。 梁樾觉得这人有病,盛林却说,他觉得梁樾一看就是个做大事的苗子,他要早点抱大腿。 后来认识的人,有合作伙伴,有朋友,但在梁樾心里,最好的兄弟还是盛林。 梁樾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回大学那年。” 第29章 盛林想了一下:“就是我出去避风头的那年?” 二十三岁那年,盛家出现了一个疯子私生子,号称要继承盛家。 和梁樾这种天才不一样,盛家的婚生子处于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阶段,就一个普通人,压不住一群私生子。 梁家有梁樾,除了梁樾他爸和梁樾他妈会作妖,剩下的私生子,都不敢在梁樾面前蹦跶。 反正那私生子挺疯的,也可能是小说看多了,从下药到直播,什么都干,盛林怕的要死,跑去国外度假,顺便避风头。 他又继承不了盛家,不想给其他人做嫁衣。 梁樾看盛林想起来了,点头。 盛林还是不懂:“我记得祝延不是一直讨厌你吗?” 梁樾点头,又摇头:“他是忘记了……” 盛林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梁樾也不想把那些他和祝延的曾经告诉给第三个人。 那些事情不该接受第三个人的审判。 “祝延小时候,我们产生了一点冲突。”梁樾斟酌语言,用盛林知道的事情解释:“就是顾家和祝家的那些事,你应该还记得。” 几年前,祝家突然和顾家合作,让利颇多,又在一年后,毫无预兆的抽身离开,不留余地的打压顾家。 一直到现在,祝家冷静下来之后,宣布不会和顾家有任何合作。 盛林问:“你是说,这件事和祝延有关?” 梁樾纠正盛林:“这件事是和我与祝延有关。” 盛林不在意这点区别,跟着问:“你们就因为这件事结仇了?闹得这么大,后来又怎么搞在一起了?” 梁樾不赞同盛林的搞字,道:“我们那是正常恋爱。” “他忘了。” 盛林站起来,脑袋磕到车顶,又捂住脑袋坐下来:“什么叫忘了?” 梁樾还记得当时的情况,祝延什么也不知道,一直到后来受到刺激想起来。 “就像现在一样,他忘了。”梁樾说:“他以为,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怨我这么多年不去找他。” 而记得的他,也像疯了一般,没有告诉祝延,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走到如今,谁也算不得清白。 “不是,不是。”盛林完全听不懂了:“你给我打什么哑谜,我听不懂啊,你不能直说吗?” 梁樾冷酷的拒绝:“不能。” “我艹,”盛林忍不了了:“你真是有了情人忘了兄弟啊。” “诶,你去哪?” 梁樾打开车门,说:“祝延的粥到了,我去拿。” 盛林:“……” “不是你到底什么打算,你真准备和祝延扮演亲密小情侣吗?” 疯了吧这个世界? 梁樾想都不想就否认了:“怎么可能,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又不是疯了。” 盛林:“那你还给他买粥。” 梁樾说:“他都那样说了,我为什么不能陪他玩。” “我们又不是和平分手,祝延失忆了,现在做什么他都不知道,等他想起来,肯定气都气死了。” “还不能怪我,想想都爽。” 言下之意是,他要逗祝延。 说完这话,梁樾就走了,他长得高步子大,盛林稍微愣神他就不见了。 “真的吗?”盛林嘀咕一声。 算了,梁樾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虽然瞒了他,但看在梁樾今天一反常态解释的样子,盛林原谅他。 不过,前男友是这么逗的吗? …… 梁樾拿着粥回病房,祝延百无聊赖的躺在病房上,双手放在肚子上,安详扮演死人。 “你做什么?”梁樾开门,把祝延病床摇起来,再把桌子撑在床上,把外卖放在桌上。 外卖是祝延喜欢的那家餐厅。 祝延幽怨的看着梁樾:“我的手机呢?” 作为当代网瘾青年,睁开眼没看见手机就算了,离开手机这么久,他完全不能忍。 他要手机! 梁樾不懂网瘾少年的心思,问:“你要手机干什么?” 祝延:“……”什么意思,没用就不能要手机了吗? “我就是想要手机,你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想监视我?还是打探我?” 一连几个问题砸下来,梁樾默不作声皱眉,打量祝延,祝延今天是不是比起之前还要脾气大了一点? 祝延理不直气也壮的看梁樾,丝毫不带怕的。 梁樾心里叹气,估计是失忆加上醒来在医院有点怕,所以才脾气稍微坏了一点。 应该是在撒娇。 他今天勉强可以不逗祝延,以后的日子还长,收集黑历史也不急在今天。 “你的手机出车祸的时候掉在地上砸坏了,不能用了。” 原来是在车祸的时候摔坏了,祝延先点头,点完头又反应过来,不是啊,他现在应该不知道自己出车祸了。 祝延于是又开始点头,比起之前的点头更慢,他嘲讽道:“为了让我不玩手机,这种话也说的出来,我什么时候车祸了,我怎么不知道?” 梁樾拿起手机自带的镜子,放在祝延面前,意思是让他自己看。 祝延自信的往镜子一看,他这种帅哥……怎么没头发了!!! “我头发呢?”祝延整个人都不好了,往脑袋上摸。 他记得他之前是发量王子超黑超浓密头发,人人都羡慕的好吧! 难不成他真的失忆了? 梁樾说:“车祸撞伤脑袋,为了包扎,医生把你的头发剃了。” 在他陪护的三天里,梁樾没事就拍祝延的后脑勺欣赏,越看越爽,一想到祝延醒来之后的神情,他就忍不住冷笑。 医生,把他的头发,剃了。 把他的头发剃了。 剃了…… 祝延脑海里回荡这几个字,完全无法接受。 他拿着手机去看自己的后脑勺,在纱布没有包裹的地方,头发少的坑坑洼洼,可以见得这位医生的手艺很一般。 梁樾安慰他:“没事的,这个医生手艺已经很好了,毕竟他擅长开脑壳,不擅长剃毛很正常。” 祝延:“……”少说几句话会死吗? 他快气哭了,这样的造型,就算多帅的脸也撑不起来。 祝延前面的头发比较长,他之前想走阴郁帅哥的路,刻意留了很长的刘海,现在就造成一个十分尴尬的场景。 他后脑勺光滑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前半个脑袋又像是长毛的鸡蛋。 祝延想死,特别是在梁樾什么事都没有,帅的天愤人怨的时刻,把他搞成这样。 这合理吗? 合理吗??! 梁樾适当的,没说自己手机上还保存了祝延的照片,这三天,只要他没事干就拍祝延的后脑勺,最开始伤的严重,后脑勺全是纱布,不好笑。 但换了药之后,后脑勺的光滑体现出来,梁樾贼兮兮的拍了很多照片。 没办法,就爱看祝延倒霉。 祝延把梁樾的手机扔在被子上,眼不见心不烦,打开梁樾带来的午餐。 梁樾这人还挺会投他所好,打开祝延就闻见孜然和辣椒粉的香味,香的他咽了一口口水。 祝延打开之后,发现旁边还有一个盒子,他好奇的打开,发现是清汤寡水之王,小米粥。 到底是谁爱喝小米粥?估计只有梁樾这个变态会吃的这么健康。 他看都不带看的,拿起烧烤。 “你拿我的晚饭做什么?” 祝延:“?” “你不是不吃油腻的,也不吃垃圾食品,甚至不吃冷掉的东西吗?” 梁樾笑着点头,然后说:“看你躺在病床上挺可怜的,我点来给你闻闻。” 祝延:?……人言否? 祝延把烧烤怀抱住:“要是只闻闻不是浪费了吗?还是用他们来祭奠我的五脏六腑庙吧!” 梁樾慢条斯理的把黑色衬衫的袖子曳好:“没事,我吃。” 祝延眼睁睁的看着梁樾把烧烤拿走,然后挑挑拣拣半天,拿出了祝延最喜欢吃的烤五花肉。 梁樾也不知道哪里找的烧烤店,五花肉烤的焦脆,金黄色的外表,看起来就好吃,祝延快要馋死了。 他慢悠悠的,一直让祝延看够了,才吃进嘴里。 末了,梁樾还问祝延:“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饭?” 祝延:…… 啊啊啊啊啊气死了,梁樾你是不是有病,在病人面前吃病人不能吃的东西,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撒旦都没你作恶多端! 祝延假笑着喝了一口粥,粥炖的很烂,没注意就吞进了肚子里。 和他想象的一样没滋没味。 祝延吃一口顿一下,而梁樾每吃一串都要把烤串放在祝延身前让祝延看清楚,再吃进肚子里。 谁也不理谁,过了半个多小时,两个人终于吃完了。 祝延感觉自己脸都吃绿了,他躺下去,当然,是侧躺,后脑勺碰着疼。 第30章 梁樾收拾好东西,看祝延这个姿势,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祝延趴在地上到处爬,像是一只毛毛虫。 “你为什么不趴着?” 祝延不知道梁樾心中百转千回,理所当然的说:“趴着呼吸不上来。” 看来是年纪大了,比不得小时候灵活,梁樾接受了祝延的理由。 祝延侧躺了几分钟,看梁樾收拾好东西要直接离开,急了。 他还没拿到手机……他要玩手机,不然漫漫长夜怎么过? “诶,那个——” 梁樾转头看他,表情不怎么好。 祝延嘴里的话转了个弯:“我爸妈怎么还没来看我?” 第25章 祝延的爸妈和梁樾的爸妈在某些方面有相同的地方, 比如,都不靠谱。 区别在于,梁樾的爸妈对梁樾是丝毫没有要管的想法, 梁樾生或者死,过得好不好都和他们没关系。 如果能选择,他们甚至更希望梁樾并不出彩。 至于祝延的父母, 这两人生了好几个孩子, 到祝延的时候甚至已经是第四个了。 可能是上天报应,祝延就是这两人的劫难。 祝延的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学习从没让两父母操过心, 轻轻松松就能拿到高分, 牛逼小孩丝毫不需要父母管教。 而祝延,早产, 出生之后,被大家捧在手心里, 刚学会走路的时候, 家里什么边角都用辅料包起来, 地上全是毯子。 一旦他不想走路, 三个哥哥姐姐,爸爸妈妈, 保姆司机, 一群人赶着上去抱他背他。 宠的无法无天, 不知天高地厚。 他爸妈终于体会到了带孩子的不容易, 给祝延取了个小名:停停。 意思是不要再生孩子了, 再生一个缩小版的祝延,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由此可见,他爸妈对他有多么宠爱, 所以他进医院,爸妈没来看他,令祝延十分费解。 虽然他不想见他爸妈,但他爸妈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梁樾这个亲情淡漠的,终于意识到人和人之间的不同,祝延爸妈不可能不来看他。 “可能,是不知道你在这个医院?” 祝延想了想:“可是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他还趁机艹了个失忆人设,可谓是十分敬业:“就算找不到,问我的班主任不就知道了吗?” 这个时期,祝延的班主任是个很温柔的女生,才出来工作没多久,脾气很好。 不经意展现出来的遗忘让梁樾很受用,他分析道:“可是你现在是大学生。” 祝延:“大学生就没有班主任了吗?我记得你有。” 梁樾没想到祝延还能记得这些事,他以为这大少爷只能想起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无奈解释道:“每个学校的制度不一样,我就读的大学没有辅导员有班主任,班主任还要上课。” “但是你的学校,只有辅导员,而且辅导员只管学生不上课。” 祝延点头:“那问问我辅导员不就行了吗?他们怎么还没来?” 梁樾不知道该怎么和祝延解释,祝延的爸妈之前已经来过了,每次都站在窗口,不敢进去。 他也不敢出现在祝延父母身边,每次都刻意和祝延父母错开时间,以至于祝延家人只知道祝延的老师把祝延送来医院,而不知道这个老师就是梁樾。 祝延醒来之后,在发现祝延失忆的第一瞬间,梁樾就封锁了消息,若是让祝延见到父母,自己的谎言很容易就拆穿了。 就算祝延再笨,他也不会察觉不到谈恋爱和不谈恋爱的区别。 谈恋爱的人,总是愚笨,想和另一半在一起,不谈恋爱和谈恋爱的作息和日常区别太大了。 梁樾还在想词措,丝毫不知道祝延也在心里想解决的办法。 祝延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没事提他爸妈干什么,梁樾又不转移话题,导致他只能一直跟着说。 他和他们还在吵架呢,祝延根本不想他们来看他,要是发现自己受伤这么严重,肯定会把自己拖走回家。 那他之前受的苦不就白受了吗! 梁樾挑拣着说了一点:“你家人来过,只是没进门。” 哦,正常,因为他之前说,不想和他们任何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又说:“他们好像决定等你醒了来接你回家。” 祝延:!他!不想!回去! 梁樾心里很紧张,但面上依旧不显声不漏水,表现的真和三好男友没什么区别。 “你想和伯父伯母回去吗?那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免得被发现。” 他还想说,要是祝延和父母回去了,那他就不能经常去见祝延。 刚谈恋爱的祝延很黏梁樾,这话说出去,百分百能把祝延留下。 但目的性太强了,梁樾张嘴几次,也说不出口。 有损酷哥人设。 祝延想,果然没人能逃脱他的魅力,他顺着梁樾的话说:“我想和你一起。” 受伤了想和自己男朋友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哥哥~”祝延扑闪着眼睛,甜腻的说:“我不想回家。” 果然,祝延这个粘人精绝对不会回家,梁樾正直的点头,又说:“伯父伯母也很担心你,这不太好。” 推三阻四,免得祝延想起记忆了对他发难。 呵呵呵,梁樾哥哥祝延想扒开你的脑子看看在想什么,明明大家都心照不宣在搞坏事,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祝延也装的要死,咬牙道:“可是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回家。” 梁樾不为所动,站在原地眼神很不赞同。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祝延双手合十十分卑微,你就答应我吧。 梁樾勉强答应:“那我先去问医生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出院,要是能我就先把你带回去。” “至于你的父母问起来……” 好不容易让梁樾松口,祝延抢答道:“就说我和余早在一起,他们不会怀疑的。” 梁樾无奈的看着祝延点头。 要不是因为祝延知道他是演的,恐怕真的要相信他们是一对了,脾气不好和没办法只能妥协的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分开多年的样子。 可他们都知道,这就是一场戏弄对方的戏剧,终归要落幕。 等梁樾出门,祝延躺下去,没注意到精贵的后脑勺,倒下去后脑勺产生刺痛。 他翻转身体趴下去,把枕头放在下巴下。 还是这样舒服。 梁樾关上门,先拿起门口放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涮嘴,重复好几次,一瓶水都用完了,才停歇。 用完一瓶水,梁樾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另外一瓶,喝进嘴里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油腻的感觉中抽出身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一想到祝延现在肯定气死了,梁樾脸色轻松,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亏。 …… 梁樾去问了医生,祝延现在的状况很好,出院可以,不出院也行。 “如果病人一定要出院,主要是要注意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琐事,比如尽量不要让后脑勺着力,也少沾水。” “除了后脑上这些比较明显的地方,病人身上还有伤,这些也需要注意,少碰水避免感染,最好每隔三天来医院换一次药。” “如果有信任的医生,不来医院,其他地方换药也行,药都是一样的没区别。” 梁樾耐心的把注意事项全部听完,再把盛林摇来收拾东西。 盛林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车里怀疑人生,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梁樾这操作。 不过他有个良好的习惯,就是想不通就不想了,接到电话,又屁颠屁颠的来病房帮忙收拾东西。 祝延的东西很多,除了梁樾带来的衣服,还有他爸妈带来的衣服,祝延一直穿病服,一件也没穿,但数量不容小觑。 盛林被叫来纯粹就是来干苦力的,梁樾只管祝延,收拾东西的事情全部都是盛林的事。 收拾了半天,盛林开了一瓶水坐在地上,累的怀疑人生。 三个人,怎么就他最可怜,连出车祸的祝延看起来状态都比他好。 盛林麻木了,他喝了两口水,眼尖的看见垃圾桶里的烤串垃圾,奇怪的问祝延:“你能吃烤串吗?” 祝延身体这么好的吗?刚手术完就吃烤串,不怕又进重症监护室? “什么?”祝延幽怨的看着盛林:“那是梁樾吃的。” 盛林不信:“怎么可能,梁樾这种苦行僧,怎么可能会吃烤串之类的。” “你说那碗粥是他的,我才信。” 祝延坐在病床上,吃饱了的脑子开始思考起来。 是啊,梁樾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吃烧烤这类油腻的东西,以前谈恋爱的时候,祝延每次出去买小吃摊,梁樾都十分嫌弃,要不是他撒娇,估计梁樾还会剥夺他吃东西的权利。 “你那瓶水哪来的?” 第31章 盛林盖住瓶盖:“就门口拿的啊,也不知道谁放的。” 祝延低低的笑出声,梁樾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肯定是故意的,出去不知道灌了几瓶水才没吐。 他笑得不行,一晚上的郁闷心情都没了。 盛林:“你笑什么?” 祝延笑的喘气,断断续续的说:“我笑什么……就是好笑啊,你不知道就算了。” 盛林:“……” 一个二个的都把他当傻逼耍。 盛林:“我还不想听呢。” 他背过身就继续收拾东西了。 梁樾在缴费,出院手续什么的都弄好,才回到病房。 祝延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一个苹果啃,他嘴巴张大了脑袋痛,就抱着一个苹果小心翼翼的小口咬。 也不知道咬了多久了,只把皮咬掉。 祝延吃苹果不削皮,他就喜欢吃苹果皮,吃的艰难。 梁樾走过去,想把祝延扶起来离开。 祝延不干。 “我不走路,你背我。” 盛林背了一大堆东西,在一旁看热闹。 ok,两个公子病凑在一起了,看谁能赢。 梁樾低头看祝延一眼,轻呵一声。 祝延没反应。 梁樾冷冷的按住祝延的肩膀:“自己走,又不是没腿。” 吃着苹果想要他背他,没可能。 祝延怎么可能放过捉弄梁樾的机会,倔强的说:“我现在是病人,你懂什么是病人吗?” 梁樾:“哦,你病的是脑袋,又不是腿,为什么不能走?” 祝延:“?我什么时候脑袋病了?你开什么玩笑。” 梁樾拿出祖传冷笑:“脑子没病能让我背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祝延:…… 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好吗?哪家男朋友做成你这个样子,他都进医院了,梁樾还这么拽。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梁樾也有这么拽吗? 祝延反而记不起来了,他只想吵架赢过梁樾。 “这是你作为男朋友该说的话吗?”祝延嘴没梁樾毒,但他说话说的快,叭叭叭的,谁也插不进话:“哪家男朋友像你这样,我刚刚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祝延假哭,呜呜呜的:“我就只知道你,你却真的经历了过去两年,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压根不会珍惜我!别人七年之痒,我们才谈了两年,你就对我冷淡了。” “呜呜……” 梁樾退后半步,没理祝延,反而是和盛林说话:“哪家的救护车放出来了,叫的怪难听。” 祝延顿住了。 盛林:“……”小情侣的吵架他也能参加吗?不对吧。 他斟酌了一下:“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别叫他。 梁樾呵呵两声,祝延有个台阶就下了,快的很:“你当然不知道啦,因为就是你。” 盛林:“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祝延装作天真:“房间里就三个人,不是我不是梁樾,就只剩你了。” “不是吗?”他转头去问梁樾。 祝延终于不闹了,梁樾缓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家兄弟:“是。” 盛林:“……” 我不该在病房我应该在床底。 闹了一通,梁樾也没要背祝延的意思,祝延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了,扒住梁樾:“哥哥背我,哥哥背我。” 梁樾看着扒住自己的祝延,沉默了几秒,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你说一句老公真棒,我就背你。” “……” “……” 好,好骚。 第26章 病房里大家神色各异, 唯有提出要求的梁樾面色如常,甚至录音都没关。 祝延呆滞的看着还在运行的软件,想说什么, 又怕被录进去。 两年不见,梁樾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好疯。 梁樾动作不变, 大有祝延要是不说, 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的意思。 祝延沉默,祝延思考,祝延最后顶着两个人的眼神, 吞吞吐吐道:“老, 老公公……” 梁樾掐掉录音:“别耍花招,重来。” 祝延气鼓鼓的继续说:“老公, 真……” 盛林支着耳朵期待的听祝延说话。 “不棒。”最后两个字祝延说的很快,生怕被人抓住小辫子, 他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梁樾一眼。 盛林没听清楚, 大大咧咧的问:“你说的啥啊, 好像是两个字, 我没听清楚。” 祝延不理盛林,寄期待于梁樾没听清楚。 梁樾扯了一下嘴角, 手一滑把录音删了。 祝延还想抢救一下:“我说了的……” 梁樾嗯一声, 没对此做出表示。 祝延以为自己混过了, 高高兴兴的等梁樾背他。 梁樾冷冷的看不知道防备的小傻子, 手机丢在包里, 弯腰把人抗在肩上。 祝延:! “你干什么!” 梁樾:“既然你说话缺斤少两,那我也换个姿势。” 祝延装傻:“我没缺斤少两啊,你说说我说了什么。” 不管了, 让梁樾叫他老公也算是赚。 梁樾呵一声,祝延每次听梁樾呵呵心里就是一紧。 “想的倒是美。”梁樾给祝延屁股一巴掌,这个姿势,梁樾能很轻松的揉捏祝延的屁股。 “喂!” 梁樾不说话了,把人抗着就走。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祝延就是这么能屈能伸。 “哥哥,你这个样子,我脑袋痛的。”祝延想抱着梁樾的脖子撒娇,努力了半天发现自己这个姿势,压根做不到这个高难度动作。 祝延的手只能抓住空气,但这个姿势,梁樾也看不见祝延的表情,祝延能一边憋笑一边撒娇。 梁樾停住了,祝延心里给自己打气,他真棒太厉害了。 然后……梁樾把祝延往身前颠,让祝延的脑袋从倒在身后成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再把祝延的双腿分开,夹在自己腰上。 祝延一下就觉得好多了,他也没想到现在这个姿势很暧昧,抱小孩姿势能有什么暧昧的。 他挽住梁樾的脖子,思考能不能捂死梁樾。 梁樾就着抱小孩的姿势,稳稳的带着祝延出去。 盛林原本离两个人很远,他不想再被卷入战争,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开始,反正最后受伤的总是他。 没人权啊! 走着走着,他面前又出现了那对狗男男,他眼睁睁的看着梁樾用抱小孩的姿势抱着祝延,人都傻了。 不是,你们城里人都爱这么玩吗? 之前怎么也不肯背,现在抱在怀里,不觉得这个姿势更暧昧吗? 盛林表示看不懂,反正他绝对不会这样报复自己的前女友。 总之,梁樾和祝延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个姿势有问题,反而还觉得盛林走的太慢了,两个人开车直接走了,丝毫没有等他的打算。 盛林走到停车的地方,什么也没看见,只好和梁樾发消息。 “你们去哪了,我怎么没看见人呢?” 梁樾在开车,只在红灯停顿的片刻回复了两个字:“走了。” 正在停车场的盛林:excuse me?有没有搞错,大活人都能落下的? 梁樾带祝延回的是学校周围的房子,国庆节前一天下午才把东西搬进来,没收拾多少,东西还在行李箱里。 行李箱就放在门口,屋子的陈设很简单,该有的都有,还有一些两年前祝延送给梁樾的东西。 祝延刚进门,就看见门口处的钥匙扣是一个人牵着一只狗,他当年很喜欢这个设计,非要闹着梁樾把家门口设计成放钥匙的样子。 梁樾虽然嘴上不喜欢,但最后还是采用了这个设计,都说了他很有审美了,梁樾那家伙还不信。 祝延跟在梁樾身后,他并不清楚房子的构造,梁樾打开灯,带祝延去沙发上坐着。 梁樾把行李箱搬进来,看祝延在看,解释道:“刚刚出差回来,还没收拾。” 祝延:我信你个鬼哦。 “好的哥哥,是因为着急我进医院了才没收拾吗?” 梁樾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憋了半天,说:“不是,就是因为没时间。” 祝延在沙发上都坐不住了,不是梁樾这也太没情商了吧,也就只有人美心善的祝小少爷可以原谅他。 难怪分手了两年都是个光棍。 “哦。”祝延不说话了,站起来在屋子里乱走。 梁樾买的房子不大,祝延能猜到为什么,梁樾以前有说过,他不喜欢太大的房子,能住人并且有一定活动范围,就够了。 很普通的三室一厅,最大的卧室和一间小卧室打通,小卧室用作衣帽间,衣帽间梁樾的衣服占了一半,另一半是空的。 还有一间客房没装修,像是样板房,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第32章 祝延逛了半天,发现这房子其实还不是三室一厅,在客卧旁边还有一个书房,书房外是大的出奇的阳台,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种。 他腹诽,梁樾真是个不懂欣赏的人,要是是他,一定要在阳台种很多花,再摆一个欧式的桌子喝下午茶,不知道多爽。 勉强能复刻他家的大花园。 梁樾没怎么收拾东西,只是把行李箱搬到主卧,靠在卧室门口看祝延四处巡逻。 像是第一次回家的小猫,要到处走,打上自己的印记才放心。 这件屋子自装修以来,梁樾只来看过几次,他很少停留在榆钱市,榆钱市天气不好,阴晴不定,可能因为有长江的支流流过,所以总是潮湿。 每次一来,梁樾就会犯烟瘾,难以止住,再后来,他就不怎么来了。 祝延新奇的看了半天才看完,他跑到梁樾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你是不是和我吵架了?” 梁樾:…… 说实话,梁樾是真跟不上祝延的脑回路,特别祝延现在还失忆了,脑子倒退,梁樾更无法理解祝延的想法。 跟有病似的。 “什么吵架?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祝延理所当然的说:“我看了一下,我的衣服都没有了,生活用品也没了,只有一些以前送你的东西。” “肯定是我们吵架了,我回宿舍住了。” 祝延读高中的时候,每次和梁樾吵架就回宿舍住,免得梁樾来找他。 次次和好,梁樾都要请一整个宿舍的人吃饭,因为祝延平时和梁樾一起住,宿舍买什么他室友都没找他摊钱,祝延注意不到这些,梁樾又怕他被人背后蛐蛐,只好每次都请室友吃饭。 梁樾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面对现在的场景,自己该说什么。 祝延理所当然的接着说:“那我不要和你一起住。” 其实说了半天只是想说这一句话的祝延:……呜呜呜好辛苦。 虽然是装作失忆和梁樾一起回家,但祝延可不想和讨厌的人睡同一张床,他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办法。 “虽然我失忆了,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但我现在还在生气,我才不要和你住同一个房间。” 其实压根也不想和祝延住同一个房间的梁樾:太好了。 梁樾问:“那你要住哪里,回宿舍?” 祝延气鼓鼓的摇头:“我都生病了你还让我回宿舍?再说了,我后脑勺这个样子,怎么回宿舍?” 现在站在这里的两个人里,有两个人很在乎形象,是哪两个人呢,好难猜啊。 梁樾了如指掌的装蒜:“那你要住哪里?” 祝延:“我要住客房,你给我铺被子。” 梁樾拒绝:“不。” “?”祝延狐疑的看着梁樾,这人想干嘛,难不成两年没谈恋爱寡疯了,打起他这个小可爱的主意了? “或者……你告诉我因为什么吵架,我就考虑考虑不住次卧。” 他要是看看梁樾这个浓眉大眼的能说出什么来。 梁樾咳嗽一声:“我不是不让你住次卧。” “那是什么?” “要住次卧自己铺床。” 把他当什么呢?当自己家的保姆了是吧,还理所当然的使唤起来了。 两年前的梁樾都不一定铺,更别说现在的梁樾了。 不让祝延把他的一起铺了都算他有良心。 祝延人傻了:“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是病人,什么是病人你懂吗??” “你让病人兼男朋友自己铺床,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梁樾按住祝延的肩膀,把人推进房间:“没有良心。” “别用什么病人兼男朋友说事了,除非你手残了,不然我不可能会帮你做任何事。” 祝延:……虽然我知道我们已经不是在搞对象,但现在你不是在装我男朋友吗?不是因为十分体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你是不是想分手?” 梁樾低头看祝延,祝延气的脸都红了,很生动可爱,他敷衍点头:“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祝延:“?”什么玩意儿? 梁樾顿了一下,平静的说:“我这在网上叫冷暴力,就是用渣男行径逼你和我分手,懂吗?” 祝延愣了,梁樾这段位也高啊,要是他真的失忆了,这会儿不得哭天喊地求他不要分手不要这样对自己了。 可惜了,现在是装失忆的他,他才不会如梁樾的愿。 于是祝延深情的看着梁樾,颇有几分非君不嫁的意思:“没关系,因为我是网上人人都骂的娇妻。” “就算你骂我打我嘲讽我冷暴力我,我也只会相信我怀孕之后你会改的。” 他说着说着还抹了泪,一边抹泪一边看梁樾。 梁樾诡异的沉默了几秒,目光从祝延脸上缓慢移到肚子上。 “你……还会怀孕?” 第27章 “……”这是什么回答, 网络上没教啊,祝延假哭都哭不下去了。 现在是怀疑他到底能不能生的时候吗?就算能生怎么了,就算不能生又怎么了! 梁樾现在应该安慰他这个可怜的遇人不淑的小娇妻好吗? 但梁樾说完那句话就不说了, 祝延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回答道:“试试?” 梁樾:“……” “你是男的。” 祝延点头:“是啊,可是也没人说男的不能生啊!” 梁樾:“也没有研究说明男的可以生吧。” 这个祝延擅长, 他肯定的说:“那你真是见少了, 某花和晋江里生孩子的男的多了去了,像那个只会写傻逼小说的祝杳,就有个预收是男生子。” 平时只看新闻的梁樾没听懂某花和晋江是什么, 他迟疑了半天, 整个人世界观受到巨大冲击,酷哥脸都有点维持不住, 看向祝延的肚子。 “你要是怀了,从哪里生呢?” 他是真的很认真在讨论这个问题:“女性怀孕有子宫, 通过子宫提供给胎儿适当的营养, 再通过**口生出来。” “你既没有子宫, 又没有女性的**口, 除非……” “你在胃里怀孕,再从**生出来。” 祝延听着听着感觉阴风阵阵, 有点儿反胃:“胃里有胃酸, 胎儿不会溶解吗?” 梁樾:“有点道理。” 祝延又说:“生个六斤的孩子的话, 我会**撕裂进医院的吧。” 梁樾点头。 不是, 你为什么光点头不说话啊, 祝延脑子都要炸了,你不应该说点,看来生孩子这种事情都是假的了这种话吗? 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梁樾不说话, 祝延就反复想起梁樾的推论,他有点想吐,一个没忍住就干呕了。 “呕……” 梁樾默默的扶住他,祝延和他对视一眼,打掉梁樾即将放在他肚子上的手。 “没怀,滚。” 梁樾收回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把多余的被子和被套拿出来放在床上,还招呼没动静的祝延:“你站在远处干嘛?” 祝延:“……” 我擦啊,老年人就是了不起,变脸都变得这么快。 祝延翻了个白眼,伸手要梁樾的手机:“手机给我,我要给余早打电话。”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给余早打电话帮忙掩护是老传统了,梁樾把手机递给祝延,出去收拾主卧。 祝延点开手机,没密码,他坐在沙发上之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是“失忆”了以为自己和梁樾一直在谈,梁樾心里是门清的。 他俩压根没上床,顶多睡在一张床上互帮互助过,先不说祝延不能生,就算祝延能生,也不能无性繁殖。 祝延:“……”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或者是梁樾疯了。 祝延实在没那个脸皮现在再去找梁樾扯皮,他注意力放到手机上,点开通讯录输入余早的号码。 他拨通之后才想到,作为祝延的好兄弟,余早估计早就把梁樾拉黑了。 这事儿很正常,作为朋友,不会有人在朋友分手之后继续留着朋友前男友的号码。 不然那还叫朋友吗?祝延分分钟把人压着揍。 但现在问题大了。 余早把梁樾拉黑了,他不止联系不到余早,要做好失忆事情被捅破的打算,还得帮梁樾打掩护。 也不知道梁樾怎么想的,都骗他了也不知道骗仔细一点,就像今晚带他回家,要是祝延,才不会带梁樾回家,直接在外面开个酒店就好了。 回家了还要掩饰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没掩饰好最后还要他这个失忆人士出手。 两年不见,梁樾真是越来越笨了。 但是,祝延扣指甲,这个电话又不能打通了,要是打通了,就说明余早没有拉黑梁樾,背着他和梁樾暗度陈仓偷偷联系。 …… 这情况,比什么都严重。 第33章 做好两种假设,电话已经响了好几分钟,祝延正准备挂断,另一边接通了。 接通了……祝延深呼吸,思考用什么样的姿势骂余早。 什么意思呢,居然没有拉黑,胆子还是大哈。 想死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余早。 接通电话,祝延还在准备,余早先说话了:“喂,谁啊?” 还装是吧,祝延冷哼一声:“亲亲,这里是洗脚城303号技师,上次你点的男模套餐还没有付款哦~” 余早沉默,余早疑惑:“祝延?你在说什么鬼话。” 以为夹着嗓子他就听不出来了吗? 祝延:“哦。” 余早嘀嘀咕咕继续说话,好不容易祝延给他打一次电话,要好好珍惜。 “再说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gay吗?我是直男。” “哦。” 余早觉得祝延怪怪的,但是和祝延说话的意愿超过了一切。 “我听伯父伯母说你车祸住院了,你怎么样了?我最近去了南巷,不在榆钱,没办法来看你。” 祝延:“……” “什么?你去了南巷?” “你去南巷做什么?” 余早美滋滋的回答:“我最近在南巷有个比赛,明天就回来了,怎么了?” 祝延问他:“你比完了?” “比完了,下午就结束了,只是时间太晚没飞机了。” 祝延拿着手机去找梁樾:“梁樾,你有没有私人飞机在南巷?” 梁樾刚脱了外套,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他爱健身,宽肩窄腰,比例好的不得了。 祝延吞了一口唾沫。 不得不说,梁樾是祝延见过身材最好的人,分手后,祝延去过健身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也没学到,去看肌肉男,也没梁樾的身材好。 他对梁樾念念不忘,都是因为梁樾的身材太好了,他还没睡过,多可惜。 祝延又咽了一口口水。 余早那边都听见了,疑惑的问:“你做什么?饿了吗?伯父伯母没给你送病号餐吗?” 听见手机里传出来的话,梁樾先似笑非笑的看向手机,再挑眉看向祝延。 他的口型很慢,还很标准,是两个字。 “馋了?” 祝延脑袋充血,红的像是番茄,强撑着说:“我这是紧张的。” 余早这人别的一般,就是在坑祝延这方面,反应的格外快。 “紧张?你有啥好紧张的?” 祝延恨不得穿进屏幕里把余早拖出来打,好的不说净说些不好的。 幸好他还真有应该紧张的事情:“我不是偷偷和梁樾走了吗?要是我爸问起来,你就说我和你一起,不想回家。” 余早在电话另一头张大嘴巴,怎么想也不能把祝延和梁樾联系在一起,他小声的问:“你出院了吗?要不要找医生看一下,你是不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祝延:“……”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他生气的说:“你也不看看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余早拿下手机一看,显示的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电话,他直白的说:“我没存过这个电话,你的新号码吗?” 祝延也懵了,他记得梁樾之前说,两年里他都没换过号码,那他现在用的号码还是之前的号码,为什么余早会说没有存过这个电话号码? 在一旁联系助理的梁樾及时的抬头,晃晃手里的手机,说:“你用的是备用机,备用号码。” 祝延拿下来一看,手上的手机型号比梁樾手里的手机老,而且梁樾手里的手机多镶了两颗钻。 看来的确是备用机。 祝延看完了,把手机给梁樾,打了个哈欠:“你和他说。” “找到飞机了就让余早连夜回来,不然我们就露馅了。” 梁樾接过手机,幸好祝延是个傻白甜,什么事情都不会,不然他骗他的事情早就被祝延发现了,还能等到祝延和他一起回家? 那是不可能的。 “我已经联系了飞机,提前申请了航道,今晚凌晨三点的飞机,明天日出还没出来之前就能到。”梁樾说:“你下地就给伯父伯母打电话,说你把祝延接走了。” 余早被换了个声线的声音砸的头晕眼花,花了半天才整理出关键信息。 “不是,那祝延在哪里,不会在你家吧?” 梁樾点头,点完头才意识到余早看不见。和祝延待久了,被祝延传染到智商了。 “是在我这里。” 余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大声喊道:“祝延在你那里??怎么可能,他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怎么还会和你在一起?” 梁樾听着耳熟的话,表情都没变一个,轻轻松松抛下一颗炸弹:“祝延失忆了,他以为我和他还在谈恋爱。” 余早:“??我艹,你不会承认了吧?乘人之危,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坐车回来。” 梁樾说:“飞机在凌晨三点。” 余早:“坐个屁的飞机啊,我自己开车回来,现在马上就开车,梁樾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对不起祝延的事情,现在马上把电话给祝延,听见了没有!” 梁樾皱眉,都过了好几年了,余早怎么还是这么激动,他装作手滑,把余早的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梁樾拿着电话去找祝延。 祝延正在思考如何让梁樾帮他收拾床,趴在地上垫了个枕头到处游。 梁樾习以为常的走上前,避开地上的祝延,利索的拿起被套开始收拾。 祝延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停下来:“你怎么突然来帮我了?” “不是说要冷暴力我吗?” 梁樾在收拾东西的间隙回答祝延的问题:“刚刚和余早打电话,可能他早就看不惯我了吧,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他了,非要自己开车回来,好像很激动。” “我想我还是要稍微殷勤一点,不然余早一回来,和你多说几句话,你就要分手怎么怎么办?” “你现在失忆了,谁的话都听,我也没办法了。” 祝延坐起来,问梁樾:“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这问题和他说的话没有联系吧。 祝延猛吸一口,摇头晃脑道:“有股茶味。” 梁樾不接招:“家里没买茶,你想喝茶吗?明天去买。” 祝延:“……那我要喝老同兴。” 梁樾哥哥看我喝不破产你哦。 梁樾哥哥很有钱,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祝延:“那你要喝完一整块茶饼。” 祝延作为怕苦星人,只喝奶茶,除此以外,什么茶都不喝。 喝一整块茶饼,他想想就苦的皱眉头。 “到时候再说吧。”祝延随随便便答应几句,转移话题到余早身上:“他说的不对吗?你都要冷暴力我了,还不能被说几句了?” 梁樾蹲下身撑住看祝延,语气很疑惑:“可是你不是说,你是娇妻吗?” “就是不管我骂你打你嘲讽你冷暴力你,你都会原谅我寄期望于有了孩子我就会变好的娇妻吗?” 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祝延假笑道:“可是我又不能怀孕,再难过我也只能放你自由了。” 梁樾更不解了:“你不是已经怀孕了吗?” 祝延:?什么时候的事情?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段剧情? 梁樾鲜少的笑起来,眼里全是笑意和捉弄:“刚刚站在外面,你都孕吐了。” “已经怀孕的娇妻,应该会对老公更体贴才对吧?” 祝延:……?不是哥们,怎么比我还戏精啊? “可我现在又没感觉了,也许是掉了,毕竟老公之前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冷暴力,娇妻能有什么办法呢?” 梁樾:“有办法。” 他说:“娇妻当然是选择原谅老公了,不是吗?” 祝延:……我擦你怎么这么会演?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梁樾轻松的继续干活,祝延蹲在地上思考人生。 还没思考几分钟,电话又响了,祝延一看,又是余早那傻逼。 祝延接过电话:“喂?” 余早噼里啪啦的就开始说话:“宝贝!!你等等我,我马上来救你,一定要等我啊!!” 第28章 祝延向来心大, 作为失忆这件事的发起人,只要他死咬着失忆了不知道任何事情,就没人可以对他做出什么事情。 但梁樾就不一样了, 同样是谎言的维护者,他一边要小心别人告诉了祝延真相,又一边要阻止祝延自己想起来了。 而他恶劣的性格又促使他想要逗弄祝延, 他需要小心翼翼, 等逗弄开心了,就放真相给祝延。 想想,都令梁樾气血上涌。 盛林送祝延的东西不知道送去哪了, 明明出医院的时候还在两人身后, 祝延和梁樾都在家里打了好几个回合了,还不见人影。 祝延不能洗澡, 又不想穿着身上的衣服睡觉,他在床上趴了几分钟, 预计梁樾已经开始洗澡了, 默默跑下床穿上拖鞋, 做贼似的摸进梁樾的房间。 第34章 梁樾家的构造, 主卧和用作衣帽间的卧室相对,而洗澡的地方在主卧套间, 正好在衣帽间旁边。 祝延鬼鬼祟祟摸过去, 梁樾不知道为什么洗澡的时候也要关上衣帽间, 自恋狂, 难不成会有人偷他衣服不成? 他一边想, 一边听浴室里的声音,确认浴室里有水声,祝延进到卧室, 手握上衣帽间门的门把手。 门把手是金属制品,冰了祝延一下,他时刻警惕,悄无声息的压下衣帽间门—— 原本平缓的水声停下来,祝延顿住在原地,维持开门的姿势偷偷摸摸猜梁樾在做什么。 只停了几秒,接着,奇怪的嗯唔啊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祝延先是没搞明白梁樾在做什么,他仔仔细细的听,那声音抑扬顿挫,说不清道不明,似是欢愉又似是痛苦。 梁樾在搞什么玩意儿,祝延皱眉,又认认真真的听了一段。 然后他听见男人的低喘,不是梁樾的喘气声,祝延和他互帮互助过,梁樾的声音要更酥更具有男子气概。 经这么一通,傻逼都能猜出梁樾在干什么了,祝延脸上刷一下变得通红,就连耳朵和脖子都没躲过去。 梁樾,怎么这么不……检点…… 可是他蹲在这儿听了这么久,他好像和梁樾也不相上下…… 祝延用空着的手拍打红红的脸蛋,安慰自己,他和梁樾不一样。梁樾是色中饿鬼,专门在洗澡的时候看视频,就连洗澡的时候都不能空着五指姑娘。 他不一样,他没怎么看过小视频,上一次看还是和梁樾在一起的时候,没认出来很正常。 他又不是故意要听的! 而且,祝延想,要不是因为梁樾在厕所看小视频,他至于被迫听这么久吗? 都怪梁樾,还想要他当娇妻,这种男的就该阉了送去当娇妻造福大众。 祝延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小视频的声音小了一点,水声又开始持续不断地传出浴室,他松一口气,推开衣帽间的门去借衣服。 梁樾有洁癖还有强迫症,他的衣帽间整理的很好,制服按照颜色不同放在一起,日常生活的衣服又按照颜色放在一起,睡衣同理。 祝延很容易就找到睡衣,他不挑睡衣,反正晚上睡觉用,又不用穿出去见人。 他随意拿了一件黑色的睡衣,路过镜子,看黑色的睡衣已经遮住了脚裸。 等等,祝延算了算自己的身高,一米八三,梁樾要多高,才能让睡衣遮住了他的脚裸。 不对啊,他记得梁樾只有一米**,连一米九都没有,五厘米的身高差距这么大的吗? 祝延一对比,心里就不太爽。 梁樾也能看见睡衣的样式,万一让他发现这件事,那祝延不是糗大了吗? 祝延默默把睡衣放回去,准备选一件短款的睡衣。 长款睡衣刚放回去,浴室里的声音又停下了,祝延胆战心惊,差点想把自己塞进衣柜里。 梁樾是完事了? 这么快? 祝延停在原地,一时间摸不准自己是应该躲在衣帽间等梁樾睡着了再出去,还是现在就奔逃出去。 他等了好一会儿,水声又响起来了。 祝延:?:)逗他玩呢?有没有搞错? 祝延这次不敢挑了,随便拿了一件最外面的短款睡衣,再薅了一顶帽子,抱在怀里就跑回次卧。 不知道什么时候,浴室的水声彻底停了,浴室门拉开,烟雾缭绕,在其中的梁樾单手懒懒散散的夹烟,另一只手放在大理石台上,手底下是两部手机。 一部手机上是已经放完的小视频,另一部对面是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盛林。 盛林躺在酒吧的包厢里,周围灯红酒绿,而他像是被什么抽了精气神,萎靡不振。 梁樾关掉放小视频的手机,大发慈悲拿起和盛林打视频的手机,很不诚心的问:“没事吧?” 盛林吐出一口气,“我有没有事你还不知道吗?非要这么折磨我?” 他不就是送衣服送到一半半路觉得反正都这么晚了干脆不送了明天再送也行所以一不小心拐进了酒吧包厢而已,至于这么对他吗? 他只是可怜的一只单身狗,他招谁惹谁了。 小视频那男的不太行,又细长得又丑,给盛林看萎了。 好不容易逃脱魔掌,盛林喝了一口酒,问:“你家里进贼了?怎么还一边放水一边关的?” 放小视频就算了,还放噪音,盛林完全不懂梁樾是怎么想的。 梁樾敲打手机屏幕:“是来了个贼,还是个屡教不改的贼。” 盛林撇嘴:“你家能进贼?被你打死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什么大面子的贼,居然还能让你亲自掩护?” 梁樾能打,很能打,一个人能单挑十几个的那种打,小偷偷到他家,估计恨不得亲手打110送自己去坐牢。 梁樾想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神经质的笑一声:“这个不能打。” 盛林:“……”肯定是祝延那小子,他就多余问,有病似的。 “你打算怎么办?祝延东西还在宿舍,加上他爸肯定要来看他,还有余早,说不定明天一早你就被拆穿是在骗祝延。” 梁樾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祝延脑子不好,余早表达能力不行,估计说半天都不能说到点子上。” “至于祝延他爸,他俩好像又吵架了,祝延不想见他爸。” “学校那边再说,总有办法的,糊弄祝延又不是个很难的事情。” 盛林听了半天,就听出两个字来,自信。 虽然他和梁樾是兄弟,但梁樾这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龙傲天气质真的闪到他了,盛林反而想看他栽跟头。 最好栽的惨一点,栽的意想不到还得心甘情愿。 现在来看,估计也只有祝延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几率。 盛林唏嘘的说:“要是被戳破了呢?” 梁樾想了想:“你说的对。” 盛林:?他说什么了? 还没等盛林问,梁樾就把电话挂掉了。 另一间屋子,趴在床上的祝延怎么睡也睡不着。 他现在脑子很活泛,奇异的总是想起有关于梁樾的事情。 十八岁那年生日,祝延和梁樾表白。 表白后没多久,两个人就滚在了一张床上。 年少嘛,总是年轻气盛,哪里都盛,肌肤相碰,或者眼神聚焦在一起,都能产生巨大的化学反应,无法停歇。 不知道怎么的就滚在了床上。 九月的天燥热的不行,祝延十八岁的夏天格外久,九月的温度能媲美前一年七八月的温度,热的人心慌。 他那个时候刚刚过完第一次月考,考的一般,谎称出来散心,其实散进了梁樾家里。 梁樾很忙,忙着提前修完大学四年的学分好提前毕业,祝延闲的没事干,梁樾看书,他就在一旁看动漫。 可能是祝延先越了界,也可能是梁樾先捞起了在地上的祝延,总之,等祝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梁樾压在了书桌上,桌上还有梁樾的专业书。 桌子是红木,有点硬,还凉,祝延只穿了短裤,一半的大腿肉都贴在桌上,凉的他一哆嗦。 恰好牙齿磕在梁樾的嘴唇上,梁樾从下首往上,或许是惩罚祝延咬了他一口,慢悠悠的撕咬舔舐祝延的嘴唇。 祝延低头,就能看见梁樾专注亲吻他的眼睛。 梁樾还穿的很正经,白色的衬衫,却在做这样欲的事。 祝延这个小处男哪里经历过这些,被哄的找不着北,梁樾说什么就是什么,被欺负惨了也只是难耐的叫几声。 梁樾还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握住祝延,轻声在祝延耳边说什么。 祝延迷迷糊糊记不太清楚,好像是问他要不要摸摸,祝延摇头,他就咬祝延的嘴巴。 嘴巴都要被吃掉了。 没办法,祝延只能点头。(审核你到底想干嘛你疯了是吗这都锁,你没有x生活别来当审核,滚!) 定时的空调两个小时之后停掉工作,屋子里的冷气被热气覆盖,祝延黏黏糊糊的靠在梁樾身上,像块小年糕,软趴趴的,要化掉了。 两个人的姿势都算不上雅观,东一块西一块不知道是谁的子孙,落在衣服上和腿上,还有的落在桌上。 祝延被喂得饱饱的,生出几分睡意,要问梁樾那些专业书怎么办,却又被身下的动静吓得不敢动弹。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好精力,不过比他大六岁,却精神的很。 祝延腿内侧都破皮了。 后来,梁樾重新买了专业书,旧专业书祝延羞的不行,尝试挽救,最后因为缺乏日常生活能力而报废了。 祝延现在想起来,又有了一点感觉,他后悔了,不该说把梁樾阉了的。 那太可惜,祝延抱着身下的枕头,脸蛋揉进去揉搓几下。 梁樾这种人,就该破产然后被送去当鸭子头牌,他再拿钱把梁樾买回家,做梁樾的天,做梁樾的地,做梁樾的一切。 第35章 再让梁樾取悦他。 不然多可惜。 可惜两个字一直在祝延脑海里循环,他想的太深入,都没注意到卧室门被人开了。 不怪祝延警惕性差,他睡觉的时候,还把卧室门反锁了,谁知道这屋子里有个人有钥匙,还真的会来夜探他。 祝延浑身僵住,装作睡着的样子。 进来的人是梁樾,他站在床边打量祝延,祝延一如既往的趴在床上,睡的像一只毛毛虫。 他装作真的很珍视祝延的样子,自言自语道:“是睡着了吗?都没找我要晚安吻。” 祝延隐蔽的吞了一口唾沫,被某个坏男人看在眼里。 坏男人叹气,仿佛是天大的恩典:“既然如此,只好我来主动给这个晚安吻了。” “!!” 祝延完全木掉了,做不出任何反应。 不是,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梁樾在床边躬身,细细打量祝延。 他离得很近,祝延能感觉到梁樾的呼吸声扫在额头和睫毛上,是熟悉的味道。 梁樾慢慢的越靠越近,祝延的手也攥紧了。 不是,梁樾真的要亲他吗? 第29章 祝延紧张起来, 梁樾却忽然停住了动作,两个人都快贴在一起了,梁樾丝毫没有任何紧张或者不适, 饶有兴致的观察起了祝延。 “你睫毛在动,眼珠子也在动,是还没有睡着吗?” 祝延:…… 要不是因为少爷我在装睡我真想给你两巴掌, 还观察起来了, 你以为是什么小学生作业吗? 还是要写心得的那种作业。 祝延的眼珠子停止不动了。 梁樾还在看,祝延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他说话了, 语气很疑惑:“我记得科普上说, 人睡着了做梦会转眼珠子,你没转了, 是因为没做梦了吗?” “可是科普上还说,正常人平均每十分钟就要做一次梦……” 梁樾的话说到后面越说越高兴, 似乎想要掰开祝延的眼睛验证他的猜想。 祝延人麻了, 顺从的转起眼珠子, 求这个疯子能不能马上离开。 梁樾看祝延眼珠子开始动了, 脸上笑意明显:“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那我偷偷给做梦的祝延一点惊喜好了。” 祝延:“……” 什么惊喜,你不要过来啊!!我不想要惊喜! 梁樾这下毫无停顿一气呵成的用嘴磕上祝延的额头。 是的没错, 是磕上, 没有任何温度, 就纯完成任务, 祝延都没反应过来, 梁樾就亲完了。 祝延:我草我草我草,你真亲啊!小爷的清白怎么办,我不要面子的吗呜呜呜。 梁樾如愿以偿的看见祝延皱眉头, 他笑着起身。 “晚安,我的……小娇妻。” 祝延:别说了,我快呕了,你是去霸总区进修了吗?一股劣质霸道总裁味,感觉下一秒会说什么男人你在玩火。 救命,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颠了,而他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想哄骗前男友的普通人而已,他有什么错。 祝延要窒息了。 祝延脑海里翻江倒海,等梁樾走了,他立马去到门口,准备开门去洗手间洗脸。 谁想要梁樾的口水了? 并没有人好吗? 他刚推开门,听见一阵水声,祝延好奇的往外看,梁樾在洗手间那里,背对着祝延疯狂涮嘴,仿佛刚刚吃了什么脏东西。 祝延:…… 看见这样的场景,他好像应该高兴起来,梁樾那傻逼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现在这样的报应是应得的。 可祝延想了半天,又觉得这他爹的不对劲啊! 梁樾亲了他,去涮嘴仿佛吃到了脏东西。 等量代换,那祝延的额头不就是脏东西了吗? 祝延:…… 好好好,还嫌弃上他了,梁樾你给我等着呵呵呵呵。 祝延小心翼翼关上门。 梁樾涮了好几次嘴,才接受了这一切,他阴沉着脸,不高兴的走过祝延的房间。 他阴揣揣的看向祝延的房间门,故意停顿,想到在里面的祝延现在肯定恨不得把额头洗下来,就又神经质的笑起来。 梁樾笑了几秒,又想到自己的“付出”,笑不起来了,又阴沉沉的看着祝延的屋子。 来来回回好几次,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祝延的房门,放祝延出来洗漱。 而祝延,祝延早就因为梁樾在外面站太久懒得等回床上睡觉了。 梁樾走的时候,祝延都睡的小声打起了呼噜。 没办法,趴着睡,呼吸不畅。 …… 祝延第二天起来的很早,几乎七点就拖着半梦半醒的身体爬起来,他学着梁樾的冷笑,准备给梁樾一个教训。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就不信自己还没办法整治一个区区的前男友。 然而他的计划还没走出第一步,甚至连准备的那步都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余早辛辛苦苦开了一晚上的车,大晚上的就到了榆钱。 余早一晚上没睡,先辛辛苦苦的去祝延宿舍把少爷的东西收拾好,再告诉所有室友他和祝延一起,紧接着回到医院,配着医院的背景音给祝岬打电话,告诉祝岬他把祝延接走了。 做完这一切,余早开着车又来到梁樾家外面——他临时找梁樾要了地址,早上六点就进了屋子。 因此,祝延戴好梁樾的帽子走出卧室,就和胡子拉碴黑眼圈贼重一身班味的余早打了个照面。 祝延不知道余早的良苦用心,还以为余早坐的是梁樾的私人飞机,他特没素质,把余早靠着的抱枕抽掉,放在自己背后当第三个靠枕。 计划被破坏,他心情坏的不得了,气鼓鼓道:“你怎么来这么早?” 为了小祖宗一晚上没睡辛辛苦苦忙上忙下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的余早:? 不是能不能把他当人看! 余早假笑:“是你起太晚了。” 祝延不懂:“起这么早干嘛?嫌自己活的太舒服吗?” “……大少爷,”余早快出气多进气少了:“我开了一晚上的车,帮你把宿舍的东西收拾好,还告诉叔叔你在我这儿。” “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说风凉话,有你这样的人吗?” 祝延少有的良心隐隐作痛,关心了一下自己的发小:“你为什么开了一晚上的车?不是都有私人飞机吗?”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余早看祝延的脸色,除了因为车祸所以不得不包扎的纱布,在帽子的遮挡下流露出一部分,剩下的地方几乎没什么不好的。 脸蛋红润,穿着个大几号的睡衣,掐出极细的腰,怎么看都是被好好照顾的样子。 比他这个一晚上没睡的人精神好多了。 加上早上看见祝延从次卧走出来,余早心态放平,祝延才出车祸,估计梁樾也不会太混蛋,他担心是多余的。 祝延啊了一声:“担心我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余早噎住了,这傻孩子,他不想说太多,笼统的概括过去:“一时心急,都忘了开车几乎要一晚上,赶着就开车回来了。” 回来了没什么事情可做,太早了祝延肯定起不来,余早睡不着,顺便就把其他事情办了。 祝延好心的给余早一个靠枕让他靠着,“这么辛苦吗?不过你哪来的车?” “你去的时候也是开车去的?” 余早摆手:“临时买的。” 祝延:“?你的信用卡不是被冻结了吗?你哪来的钱?” 余早理所当然的说:“我以前存的钱,我又不是你,有多少花多少。” 祝延:…… 感情全世界就他一个人没钱是吗? 呵呵。 余早困嘛了,“你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我要睡了。” 祝延很不客气:“梁樾去哪了,我怎么没看见他人呢?” 余早一下就惊醒了:“不是你真把他当你男朋友了?” 在除梁樾以外的人里,祝延乐忠于扮演梁樾的亲亲好男友用来恶心梁樾,他无辜的点头:“梁樾就是我的男朋友啊。” 余早跳起来:“听我的,他不是你男朋友!” 祝延:“确实。” 余早眼睛放光,看来没傻,还能救。 结果祝延来了一句:“没在一起之前,梁樾确实不是我的男朋友,以后也可能不是。” “但没关系,我会努力融化他冰冷的心,争取未来他也是我的男朋友!” 余早人傻了:“不是,你疯了吧?” “你以为自己是艾莎梁樾是安娜吗?还努力融化他冰冷的心,我看你只能融化你为数不多的脑子。” 祝延反驳:“你懂什么,你谈过恋爱吗?你有过爱的人吗?你根本就不懂我!” 余早脑袋都要被气爆炸了:“算我求你了,你找个医生看看吧,你根本就是失心疯了!” 第36章 “你才失心疯了,你睡一觉清醒一下吧。” 余早:“……” 操了梁樾到底给祝延灌了什么迷魂汤,说什么祝延都不信。 祝延才不管余早的世界观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大不了之后再给余早道歉,余早肯定会谅解他的。 不能谅解也必须谅解。 他晃悠了半天没看见梁樾,失望的忽略余早回房间。 被当做透明人的余早:还有没有天理了? 余早喊住祝延:“融化哥,你去哪?” 祝延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 祝延不说还好,祝延一说,余早一晚上没睡觉的后遗症又跑了出来,他跟在祝延身后:“你分我半张床呗,我也困。” “不行,”祝延狠狠拒绝:“你没洗澡没换衣服,不能和我一起睡。” 余早被祝延的无情给无语住了,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没绷住:“你就不能对我好点?我一晚上没睡跑上跑下,你就只在乎我洗没洗澡?” 祝·冷酷·延:“没有啊,我也在乎你没有换衣服。” 余早:“……” 可能还是心疼自己的发小,祝延站在门口思考了几秒,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这样吧,你去睡梁樾的房间,反正梁樾又不在。” 余早心想,我就不该期待你这个没良心的能说出什么好话。 余早皮笑肉不笑:“我问你个问题啊祝延。” “问。” “要是站在这里的梁樾,你会不会让他上你的床。” 乱说什么呢死小子,祝延心中冷笑,要是梁樾那家伙,别说上床了,就是屋子他也不会让梁樾进的。 祝延又拿出小娇妻的做派:“你说什么呢!” 他做作的说:“梁樾和你不一样的好吗?他才不会像你一样傻,放着私人飞机不坐,非要自己开车回来,就挣个几十分钟的差距。” 余早:“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联系吗?” 祝延说:“当然有联系,他不赶这个时间,就不会困,也不会要上床睡觉了。” 余早被祝延的傻逼闪瞎了眼,他非常非常想知道,梁樾是不是给这小傻子下了蛊。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他真的赶了时间回来,你会不会让他上你的床?” 祝延垂头思考,余早以为自己自己掰回一局,心下好受些,还没好受多少,就听见祝延说:“不会的啦,梁樾比你爱干净,肯定是洗了澡再上床。” 杀人诛心:“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梁樾比,梁樾就是很爱干净啊。” 对不起啦余早,为了我的娇妻事业,稍微牺牲你一下。 祝延毫无愧疚之心,只有想睡觉的心,他继续安排余早:“你要不要去梁樾的房间睡?” 最好不要洗澡不要换衣服就这样躺上去,祝延心底的恶魔叉腰狂笑,气死梁樾那个死洁癖仔。 余早人麻了,真的麻了:“我以为过了两年你会长进,没想到你现在都过了二十岁了,谈起恋爱来还是不分轻重。” 祝延:当然了因为我是骗你的嘻嘻。 他不在乎这些:“你少感慨吧,难怪老的比我快。” 余早:我忍。 祝延又问:“赶紧的吧,你爱睡不睡。” 余早沉着脸,像泥鳅一样从祝延身边逃窜进侧卧:“我就睡你的床,我不管。” 祝延:“我艹!你给我滚过来,我不允许!余早!” 大早上的,祝延和余早在房间里到处跑,祝延气都要气死了,余早还真去他的床上蹦了一下。 不行,他要把余早赶去梁樾的房间也滚一下。 祝延追着余早跑,余早比祝延体力好,但祝延灵活,总是从余早意想不到的地方窜出来,余早没办法,只能顺着祝延的心跑到了主卧去。 主卧的空间很大,祝延追着追着有点累了,他坐在地上喘气,追了半天的余早气都不喘一下,站在祝延面前:“你还要追我吗?不追我就去睡觉了。” 祝延低头不说话,余早没收到回答,以为祝延是默认了,要从祝延旁边擦过去。 他一动作,祝延就手脚并用扒住余早的腿,把人往床上拽。 余早防范不及时,只能顺着力拖着祝延,把人一起摔在床上。 两个人一上一下的躺在床上,祝延在床上被弹起来,他想,梁樾可真会享受,床垫好软。 正是对决时刻,卧室门口出现了其他人。 那人中气十足,惊叫一声:“快来啊捉奸现场!!” 第30章 祝延和余早都不动了, 无语了,居然有人觉得他们是一对。 门口站的人是盛林,说实话这不能怪盛林, 祝延穿的是梁樾的睡衣,本来就大了,一番动作之下, 漏出肩膀和白皙的皮肤, 加上跑闹之后红着的脸。 更重要的是,余早撑在祝延身上,祝延像个小媳妇似的扒拉余早, 盛林不懂别的, 他这个直男慧眼识金,一看就知道两个人不对劲。 祝延无语死了, 把余早推开,再把床上梁樾的枕头扔到盛林脸上。 “有病就治, 发什么疯呢?” 余早也被盛林说的话恶心到了:“我不喜欢男的, 再说了, 我就算喜欢男的, 也不喜欢祝延这种类型。” 脑子跟有病一样,余早怀疑祝延生个儿子测智商会是0。 余早再看一眼瘫在床上, 帽子落下来后脑一片狼藉的祝延, 把之前的结论推翻了。 祝延是个gay, 不能生, 不用测祝延儿子, 光是测祝延就能得出0的结果。 面对两人激烈的争论,盛林摊手:“别激动,该捉奸的也不是我。” 他退后, 把主战场让给隐藏在后面阴影处的梁樾。 “你们该和这位解释。” 梁樾在抽烟,烟已经燃了大半,只剩最后一点,他向前一步,把所剩无几的烟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再拿出来,几个跨步,坐在床头柜上,烟蒂放在床头的烟灰缸里。 他坐的很潇洒,一只腿在柜子上,另一只腿放在地上,因为床头柜太矮,潇洒中还有几分局促。 “解释一下,嗯?我的小娇妻?” 祝延脸僵住,盛林和余早不约而同的做出呕吐的动作。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下被嘲讽嫌弃的成了祝延。 祝延看向笑着的梁樾,心中一股无名火,梁樾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 他不甘相让,语气特别黏糊油腻:“亲爱的~我今天起来没看见你,所以和余早玩个游戏。” 说完,祝延马上翻脸:“老公找其他人你不该找找自己的问题吗?为什么我起床没看见你,你人不在我找找乐子不应该吗?” 盛林一脸吃瓜,捧着空气瓜左看右看,对祝延的勇气表示赞叹。 梁樾不是个好人,祝延这么说话,怕不是要几天都下不了床。 余早,余早被祝延说的话恶心到了,他真的只是祝延的兄弟,毫无二心的兄弟啊! 祝延笑的很开心,猴精猴精的,梁樾点头,想来口烟,摸了个空,才想到自己刚刚抽了最后一根。 梁樾放下手:“你说的对,但我是老公。” 盛林,余早:? 不是兄弟,现在是在乎这个的时候吗? 祝延就知道梁樾只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没办法,祝延和余早的性取向完全天差地别。 余早爱前凸后翘的漂亮妹子,而祝延是个gay,还是个媚强的死小孩,只要有人稍微比他对象好一点,他就看什么都不对劲。 两个人在一起,只能是吵架吵架吵架,就算强硬把他们塞在一起,两个人也能孤独终老。 “你都快被开除名分了,还在意老公老婆的,呵呵。” 梁樾:“能在意一天是一天,被开除了找下家简历好看一点。” 余早甘拜下风,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梁樾一个人能接住祝延的招并且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盛林和余早的表情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有人能和梁樾对呛了。 很感人,希望战火不要蔓延到他们身上。 说什么来什么,祝延回答不起梁樾的话,就对余早找茬:“你不是困了吗?我看你挺精神的。” 余早当场假晕给祝延看。 他倒了一下,目测自己的位置只能倒在地上,余早又站起身,挪地方。 盛林就看着余早挪到自己面前,把自己当肉垫直接靠上来。 “这不是困了吗?” 盛林感受到两道目光停在他身上,救命,余早你害我! 他拖住余早往外走:“我们先走了,我送他去酒店睡觉。” 余早巴不得现在就走,他要回去制定计划好好的唤醒祝延,决不能让祝延陷入爱情的牢笼。 盛林拖着自动的假睡余早走了。 祝延和梁樾没一个人起床要送他们,梁樾把衬衫上的袖扣拆下来扔到祝延脸上:“什么时候下来?” 第37章 不痛,但这不是重点,梁樾是在挑战祝延的权威,祝延捏住袖扣:“不下来。” 梁樾对此没什么表示,国庆节过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懂事的老板已经开始上班了,他忙的很,没时间和祝延玩过家家。 出房间之前,梁樾扔下一句:“你帽子掉了。” 不止如此,他还补充道:“这个帽子只能遮住脑袋顶,不能遮住后脑勺。” 祝延:…… 祝延的脸很快就充血了,他立马拿上床上剩下的枕头扔向梁樾。 “要你提醒!” 呜呜呜那不是大家都看见他的后脑勺了吗?他不活了呜呜呜。 梁樾跟脑子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单手接住抱枕,关上门出去了。 而祝延,祝延气着气着睡着了。 祝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他走出去,余早带来的行李和盛林送来的行李都放在客厅没整理,他看了一眼,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找梁樾。 梁樾在书房工作,祝延扒住门,第一句话是:“中午吃什么?” “外卖。” 祝延得到回答,没走,又问:“那我的手机呢?我没手机用。” 梁樾停下工作的动作,很奇怪祝延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说:“手机报废了,你重新买。” 祝延心想,我要是有钱我还问你啊,我要是有钱我都不装失忆了。 他费尽心思挤出两滴眼泪:“哥哥~”百年不变撒娇必备哥哥,梁樾听见这两个字就做好祝延提要求的准备。 “人家想要你给人家买嘛,想要哥哥的情侣款。” 要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可怜没几分,装的不像样。 梁樾工作做完了,关上电脑,疑惑的问:“情侣款,你确定?” 祝延想起来,梁樾的手机和他爸祝岬是同一个款式,什么总裁必用,还得镶钻上黄金。 中老年审美,祝延看一次嫌弃一次。 但是,贵,很贵,非常贵。 “嗯……”祝延退而求其次:“是有点丑,那你给我定制一个。” 梁樾站起身推开祝延:“你不是要和我用情侣款?” 祝延想了想:“那你把你的手机也换了,和我一起定制。” 梁樾似笑非笑:“你还挺会想。” 祝延笑的甜滋滋的,像蜜糖:“你不会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吧?” 梁樾出乎祝延意料的点头:“对,不满足你,自己买。” 祝延:……有你这样当别人男朋友的吗? “不管不管我不管,”使用流氓技巧:“我就要你给我买,你给我买。” 梁樾对此早就免疫,祝延对谁都这样,只要没满足他他就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答应为止,神烦。 “不买。”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还会因为祝延一两句话慌神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祝延眼睁睁的看着梁樾坐在餐桌旁点开平板看菜单,理都不带理他的。 他生气了! 祝延走过去,先拿平板,梁樾一直抓着平板,祝延拿不起来。 他眼珠子一转,坏笑的往梁樾怀里挤。 梁樾松开一只手,平静的说:“祝延,你后脑勺好丑。” 祝延这下真的破防了,他非常非常的有偶像包袱,对自己的外貌非常非常在在意。 他平时是不挑穿衣风格,但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帅啊,帅哥穿什么都会被溺爱,但现在不一样,发型决定半边天,祝延这个发型,就算再怎么溺爱,也不能说一句帅。 他握紧拳头,窝窝囊囊的转过身双腿岔开和梁樾面对面,嘴巴鼓起来很不高兴。 梁樾打量他两秒,说出的话十分冰冷:“你以为你正脸就很好看了吗?” 祝延忍不了了,就算手机没有他也要把梁樾就地处决,他掐住梁樾的脖子,没用力,威胁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梁樾命脉掌握在祝延手里,当事人却毫不在意,甚至还肆无忌惮的笑了笑,神经质的很。 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梁樾一点儿也不怕,还有点爽,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搭对。 “宝贝,你这样好帅。” 明明只是一句话,祝延却和被烫到一样松开手,他一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 梁樾不紧不慢的又说:“骗你的。” 他笑的很欠揍,半张脸凑上去看祝延的眼睛:“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祝延:…… “我才没信,我只是手麻了,松开缓一下。” 他气都要气死了,勉强挽尊又回去掐住梁樾的脖子,这次他真的用了力,双手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梁樾笑意更大,享受的样子让祝延毫无办法。 祝延不明白,才分开两年,怎么梁樾越来越疯了? 梁樾甚至自己凑上来方便祝延的动作。 很欠揍,他说:“好轻,是在按摩吗?” 祝延笑不出来,他麻木的说:“那你还不说谢谢?” 梁樾耸肩:“没什么感觉,也要说谢谢吗?也太亏了。” 梁樾坐在椅子上,上半身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没伸直,祝延坐在他腿上,为了更好掐住梁樾,上半身完全是挺直的状态。 其实从梁樾的角度往上看,祝延的腰绷的好直,又细,身段漂亮的不像话,才不丑。 梁樾还在愣神。 祝延稍微弯下腰,松开手靠在梁樾的耳边,轻声说:“是吗?” 他下半身向前,下流的摩擦几下。 “可是为什么会硬硬的?” 第31章 屋子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下流且让人脸红心跳。 “呵。”梁樾掩饰性的歪头,错开祝延的呼吸,他保持住漫不经心的神情, 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穿着睡衣到处转。” 他刻意的往上顶,“感受到了吗?是皮带。” 空气里的暧昧气息消失, 祝延甚至觉得有点冷, 他翻了个白眼:“你说是皮带就是皮带吗?” 梁樾满脸都是无奈:“你不信就算了,不过……” 他掐一把祝延的大腿肉:“你确实是活色生香。” “如果发型能好看一点,说不定我会硬, 但你这发型实在倒胃口。” 祝延被梁樾措不及防的掐一下, 白皙的腿挂在梁樾身上抖了一下,他很不高兴:“倒胃口你就别摸。” 他现在的姿势确实不雅观, 祝延懒,穿睡衣从来不扣扣子, 只是系上腰上的系带, 折腾下来, 早就散开了。 一番狼藉, 反观梁樾,身上的衣服好好的穿着, 甚至连褶皱都没有, 一副正人君子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祝延皱眉, 也不去在意梁樾是不是硬了, 梁樾的器官关他什么事, 祝延火速溜下来,从盛林送来的箱子里翻出衣服去卧室换上。 梁樾一反常态的只是在原地看祝延溜走,没做出阻拦的动作, 也没说什么风凉话。 他随意的点了几道清淡的菜,站起身到处找烟。 梁樾没烟瘾,但一来榆钱就忍不住多抽几根,所以备了几盒烟在榆钱,但太久没来,梁樾也找不到烟在哪。 好不容易从柜子里找出抽了半盒的烟,梁樾看也没看,点燃就塞进嘴里。 雾气从嘴里吐出来,梁樾把烟拿在手里,皱眉。 放太久了,潮了。 梁樾上牙的尖齿咬住嘴角。 他想来一根不点燃的烟。 一直到手里的烟燃尽,梁樾也没抽第二口。 / 吃完午饭,梁樾随便扔了个手机给祝延,祝延接过手机打开,是熟悉的页面。 他喊住梁樾:“喂,这手机怎么在你那?” 梁樾瞟一眼手机,轻飘飘的说:“你哪次手机被收不是我去拿的?” …… 高三刚开始的那年,玉港高中换了个校长。 和上一个管理松散的校长不同,这个校长管的特严,一双眼睛和火眼金睛差不多,很吓人。 祝延一开始不以为意,照样带手机去学校,结果刚进学校两节课就被发现了,头发没什么的校长走进来,直奔祝延的位置。 “把手机交出来。” 祝延装作不懂的样子,问:“什么手机?” 这样的学生校长看的多了,直接去掏祝延的桌子,把祝延桌子里的手机拿走了。 校长只扔给祝延一句话:“要拿手机叫你家长来拿。” 祝延都懵了,班上的同学围过来。 “祝延你真牛,你还带手机,没听说一周前的事情吗?我们班手机全军覆没,大家都不敢带了。” 学习委员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说:“也不知道这校长给家里人灌了多少迷药,我爸妈都听他的,说我手机被收了别去找他。” 祝延不懂学习委员到底在忧伤什么:“为啥要告诉爸妈,重新买一个不就行了吗?” 学习委员抱怨道:“哎呀手机里有好多照片的,换手机就都没了,肯定要拿回来的。” 第38章 祝延连续遭殃好几个手机都没找校长要,直到他和梁樾开始频繁见面,拍了很多张照片,那个手机也光荣的被校长拿走了。 刚开始,祝延找祝岬帮他把手机要回来,后来某次,祝延听见祝岬给周若水打小报告。 “我怀疑祝延那小子有问题,是不是谈恋爱了?” 周若水问祝岬为什么,祝岬说的很在理:“祝延又不是没钱,手机被收了就被收了,还一定要我去把手机拿回来。” “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必须拿回来?我看就是谈恋爱了。” 周若水出了个主意:“你下次去帮他拿手机,要求他把手机给你看几眼不就得了?” “还是老婆你聪明。” 祝延问心有愧,他是真不敢找祝岬拿手机,可是他坏习惯也很多,比如每次都随便拿一个手机和梁樾出门,几乎每个手机都有照片。 他求着梁樾给他拿手机,而梁樾也惯的他,每次都老老实实来帮祝延拿手机。 以至于他们都忘了,明明上传云端,或者每次拍完照片一式两份就好。 哪里用得着如此奔波。 …… 但现在祝延挺感谢当初失智的自己和梁樾,不然他怎么还有痴呆老年机用。 打开手机解锁,有密码,祝延试了梁樾的生日,解开了。 好久没用,祝延把梁樾拿来的电话卡插进去,再验证社交软件,登上去。 宿舍的张章在给他发消息。 张章:“祝延你没事吧,梁老师把你带走了,你在重症监护室,大家都不能进去看你。” 张章:“梁老师为你请了假,不用担心,每个科目我都保存了ppt和题目。” 张章:“对了,你知道吗?梁老师说,原来的创业管理老师回来了。” 祝延看了一眼时间,都是这些天陆陆续续发出来的,最后一条是今早上发的。 估计是听余早说他醒了再发的。 祝延回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小橘怎么样了?” 张章:“小橘?你说的是学校里的那只胖咪吗?挺好的,已经被宿管阿姨带回家了。” “就是不太好清洗,宿管说它躺在了你的血里,脏死了。” “是它毛太多了,怎么能怪我。”祝延又趴在地上,这个姿势让他的后脑舒服很多。 祝延又问:“所以梁樾不教我们了?” 张章:“应该是的吧,主要是原来的老师回来了,梁老师也没有教我们的理由了。” “不过,我们班有人去找梁老师开玩笑,说让梁老师请我们吃饭。” 祝延对此不置可否,就梁樾那秒天秒地忙碌的样子,能抽空请他们吃饭才怪。 而且,张章怎么回事,半句话不离梁樾。 祝延又和张章说话,张章说,开车撞他的人目前在联系他。 “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梁老师一直拦着那个司机和司机家里的人,嗯……司机说你是突然窜出去的,原来的地方只有猫,死活不肯赔偿。” “你不知道梁老师当时的表情,似乎把你当亲儿子了,脸色特别难看,司机要给他跪下,腿才弯一半,就被梁樾一脚踢翻了。” 说到这里,张章卖了个关子:“你知道梁樾当时说什么吗?” 祝延心想我怎么知道,他随便回答了一句:“跪我做什么?该跪的人还在里面躺着。” 张章沉默了片刻,没忍住:“你们谈过恋爱的就是不一样,一模一样。” 祝延也没想到自己会猜对,干巴巴的说:“哦。” 张章又说,之后那些人估计还会找祝延,问祝延什么想法。 祝延能有什么想法?他什么想法都没有,按照法律来说,他也是有责任的。 毕竟开车的人过去的时候,确实没有人,他冲上去才撞到他的。 司机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 祝延没说是自己冲出去,问张章那司机的情况,张章说,司机喝了酒。 “本来就在大学里面,有多少学生他心里不清楚吗?速度这么快,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章说着说着就夸起了梁樾:“还是梁老师聪明,感觉司机不对,临时叫人把司机留下来,一测,果然有问题,酒驾。” “那他就慌了呗,一直想找你私下调解。” 祝延高中结束那年就考了驾照,也知道交通规则,本来他有责任,但因为司机醉驾,判断规则就变了。 也难怪会上医院找他。 但梁樾好像没和他说过? 祝延不管手机另一边张章的消息了,双手撑住地爬起来,把沙发上的枕头顺便抱着去书房找梁樾。 过了今天就是中秋节,梁樾自己爱加班,不代表全世界都爱加班,他们公司的员工都还在休假,中秋节过了才放假。 祝延猜都知道这个工作狂在书房里加班。 他把枕头扔回沙发,啪嗒着拖鞋敲书房的门。 “进来。”梁樾的声音响起。 祝延做鬼脸模仿梁樾说话,没敢太大声,用的空音。 “进~来~” 啧啧,真装。 祝延翻个白眼,推开门。 尽管在家里,梁樾还是穿的很齐整,甚至比之前和祝延在外面还要正式,黑色的西装,纯黑,单调古板的吓人。 他有近视,戴了眼镜,瞟祝延一眼。 “又在外面当鹦鹉了?” 祝延吐舌,耍赖:“你才是鹦鹉。” 梁樾心情好像很好,说:“谁学人说话谁是鹦鹉。” 祝延坐在梁樾对面,动动屁股把凳子挪到桌子前,趴在桌子上,双手向前把电脑关上,就着趴下的姿势从下往上看梁樾。 他眼睛很大,是双眼皮杏眼,又不是标准的杏眼,眼尾要稍微细一点,又清纯又魅惑,像刚入尘世什么也不懂的小动物。 梁樾低头看他,扶正眼镜,问:“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祝延脾气就这么恶劣,越对他好,他就越对你露爪子。 他要是没事就来找梁樾,梁樾反而不相信。 祝延声音瓮声瓮气,还带有疑惑:“那个司机找过你啊?” 梁樾嗯一声:“准确来说,不是找我。他想给钱私下解决,当然要来找你。” 祝延不会处理这些事,哪怕二十岁,还是祝家的小少爷,但他被保护的太好,说话做事都还是满满的学生思维。 “你准备怎么办啊?”遇见事情,他还是只会求助梁樾。 说到车祸的事情,梁樾更想听祝延的想法:“你想怎么解决,他酒驾,完全是过错方。” 祝延严肃的坐起来,很认真的询问梁樾:“可是是我突然跑出去的。” “所以?” 祝延还说:“本来要撞到的是小橘,但被我看见了,才会撞到我。” 梁樾漫不经心的表情变了,就连好心情也没了,他透过眼镜去看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的祝延,很不高兴道:“你的意思是,你为了救人才跑出去了?” 哪有这么重要的人,要祝延自己出去救? 自己才几斤几两,还跑出去当上英雄了,可笑。 祝延也没懂为什么梁樾忽然变了态度,他受了伤,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睡觉。 祝延打了个哈欠,说话很慢:“没有救人,是救了一只猫猫。” 按照常理来说,梁樾这个时候应该否认他的热心,或者嘲讽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但奇怪的是,梁樾心情反而好起来了。 不过两秒,又恢复了死样子。 几秒的波动,祝延无法捕捉,甚至梁樾也无法捕捉。 梁樾只是低下头,点开手机上警察的消息。 “梁先生,学校的监控恰好出了问题,失去了此段道路的监控。” 常年和人打交道的梁樾下意识谋划起这件事如何才能对祝延有利。 他想了半刻,觉得另一件事更重要。 梁樾单手敲打桌子,把祝延的吸引力从睡觉上拉回来。 “你自己解决这件事还是我帮你?” 祝延心想这还用说吗?有劳工为什么还要自己辛苦。 “你帮我啦。”撒娇熟练的很。 梁樾哦了一下,接着问:“那你拿什么当酬劳。” 说到这儿梁樾眼神上下打量祝延,一点也不掩饰,当然,也不带任何欲望。 比起其他的,祝延更觉得他像是在看一块马上要卖出去的猪肉。 “我的价格,卖了你也请不到。” “?” 祝延觉得,梁樾这人也太没心肝了,好歹是男朋友——虽然是假的,但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呢? 再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啊!他就是个废物小点心,吃下去不能果腹甚至放在嘴里都不是甜的。 祝延自暴自弃了:“你不是我男朋友吗?帮我做点事怎么了?” “再说了,你没给我买手机我都没怪你,你好意思吗?” 第39章 梁樾好整以暇的看祝延,开始细数:“你说是我男朋友,也要做点男朋友该做的吧?” “除了使唤我,你还做过什么吗?” 祝延强词夺理:“可是我使唤你也没成功啊!” 梁樾回复道:“说明甜头没给够。” “好了,你仔细想想,怎么做好当男朋友的本分吧。” 梁樾两句话,漫不经心的,又把皮球踢回到祝延身上 第32章 祝延不太高兴。 虽然他是因为想要梁樾养他并且玩弄梁樾坑梁樾才假装梁樾的男朋友, 但梁樾自己把这个男朋友认下了。 是,他承认他确实没有尽到男朋友的本分,但梁樾又做到了吗? 作为他的男朋友, 梁樾难道不应该为他扫除一切障碍,说什么答应什么吗? 是,祝延承认, 梁樾估计也是为了耍他才说他们是一对。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梁樾能和他谈恋爱, 难道不应该感谢天感谢地,痛哭流涕万分感激吗? 不该吗? 祝延承认,他是个不讲理的人, 可那又怎样。 梁樾都是他男朋友了, 这么一点都不能包容他吗? 祝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理直气壮的质问梁樾:“男朋友要什么本分?都是男朋友了, 我做什么都对!” 他仰起头,直起上半身, 和梁樾差不多高, 气鼓鼓的说:“你最好马上给我道歉, 然后帮我摆平一切事情。” “懂吗?一切事情!” 祝延越说越有理, 他认为自己现在站在道德的高地在谴责梁樾。 梁樾仰头看他,半晌说道:“你能从凳子上下去吗?” 祝延把脚放下凳子, 哼一声走了。 过了半个小时, 祝延又气冲冲的回来了。 梁樾家里真的很无聊, 什么娱乐的设施都没有, 祝延又不敢自己出门, 他没钱,出去了看见什么想买怎么办。 就算是打游戏,祝延也不太想打。 他拿起手机, 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实在无聊,祝延下意识往屋子里另一个人身边靠。 他拿着客厅沙发上的抱枕,垫在地上,他盘腿坐在枕头上,在梁樾身边摇摇晃晃。 哪怕祝延现在脑袋算不上规整,梁樾还是觉得,有几分可爱。 但他说不出什么好话:“你又把抱枕到处拿。” “不许放沙发上。” 祝延现在脾气还挺好,他“哦”一声,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梁樾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他仔细想了想,说了一句实话:“其实还好。” 他说:“你一直都这样,没什么改变。” 祝延:“……” 他忽然扒住梁樾的腿,死活要梁樾给他买手机。 “我不管,你给我买,你必须要帮我买。” 梁樾把人扒开:“发什么疯?” 祝延这次就算被扒拉也不肯松手,就是要梁樾给他买手机。 梁樾裤子都被扒松了,他眼里很无奈,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把这小祖宗得罪了。 “你再弄我就把你送回伯父伯母那里了。” 一向百试百灵的威胁,这次却失效了,祝延更进一步的坐在梁樾腿旁边。 “你才不会把我送回去。”语气里满是骄矜和笃定,还带有一丝丝的撒娇。 比起之前的相处,现在的祝延就像是被什么打通了任督二脉,娇气,任性,自主,以及不在乎梁樾这几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梁樾久违的,感受到几年前和祝延在一起的日子。 或许是因为终于习惯了周围的一切,祝延的举动开始有前几年的样子。 梁樾对此很欣慰。 梁樾垂眸注视祝延,思考片刻说:“那可不一定。” 骨子里逗弄人的基因又在此刻占了上风,他说:“在你失忆的这两年里,或许我早就成长成了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道利益的合格商人了。” 祝延:“……” 好熟悉的对话,他沉默了几秒,问梁樾:“你当看霸总小说呢?” “下一秒难不成是我悲伤之后带球跑,然后出国,几年后带回来几个天才宝宝,三岁就能黑进你的公司偷你的钱……” 和梁樾谈小说是个不明智的决定,他的反应总是超乎祝延的意料。 这次也不例外,梁樾认真思考片刻,问:“你还要和我讨论关于生孩子的问题吗?” 祝延:“……你就抓着这点不放了吗?啊?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对此,梁樾表示尊重,并且重新组织了语言:“我公司的防御系统很厉害,如果能被三岁小孩破译,那程序员们都不用干了。” “另外,作为祝家的孩子,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没钱用。” 按照祝家对祝延的宠溺程度,就算祝延去坐牢了,祝家也会按照监狱的最高标准打钱。 当然,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从这个比喻就可以看出祝家对祝延的宠溺程度。 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尽管曾经也作为对祝延百依百顺的人,梁樾对此的评价是,这样的教育方式,养出祝延这个废人,情有可原。 祝延不想和梁樾说话了,这人也太没情商了,他原本想做套演戏嘲笑梁樾,但梁樾这神经病,要么不入套,要么就说一些不知廉耻不可以说出去的话。 他开始怀疑梁樾是不是知道他假失忆所以故意逗他,可是怎么想,祝延也想不通梁樾的作案动机。 那就不想了。 祝延很快就说服自己,继续说车祸的事情:“要是你解决,你会怎么做?” 他很纠结:“让司机赔钱,我心有不安,毕竟是我闯出去的。” “可是……小猫也是生命,如果什么也不做,我还是会不高兴。” 很显然,这个问题困扰祝延很久了,他坐在枕头上,双手撑住脑袋,继续左摇右晃,双目无神。 只有愚蠢的人会想这种问题,梁樾下意识的想反驳祝延,可祝延真是苦恼极了,眉目上全是忧愁。 “……” 祝延让梁樾想起夏柠漫画里的主角,愚蠢可笑,对世界抱有太多的善意和理想的想法,这样的人迟早会发现,世界的本质压根就不正派。 明明是从小就该明白的道理,却到了如今二十岁也不懂。 梁樾生硬的说:“你不该抱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他会找你,只是因为撞伤你的地点在学校,周围有很多人。倘若是在郊外呢?倘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呢?” 他说的很可怕:“事实上,如果真的是我说的情况,他压根不会做出任何举动,撞伤你,然后逃跑。” 祝延听的浑身瑟缩一下,下意识的往梁樾身边靠。 这样的举动,梁樾弯腰,轻而易举的,嘴就贴在祝延的耳朵旁。 梁樾的声音很好听,在他代课的时间里,祝延不止一次听见同学讨论他,说他年少有为长得帅声音还苏,低沉又带有成年男人的成熟,完全是声音控的福利。 可现在,他的声音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落在祝延耳边。 “你会被撞成一滩烂泥,落在公路上,如果下了雨,或许血会蔓延到很多地方,然后等下一个人出现在路上,看见你,打出120和110。” 梁樾问他:“你觉得,到时候你还能活下去吗?” 祝延被吓懵了,作为一名画师,他对于画面的敏感度远超梁樾的想象,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象出了梁樾话里的一切。 暴雨天,醉驾的司机,还有死掉的他。 他一动不动。 梁樾说完,直起身,优哉游哉的看祝延的反应。 祝延脸色发白,也不在抱枕上乱晃了,整个人木木的,像木头人。 他嘴角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樾拿了一支笔在祝延眼前乱晃:“喂,傻了?” 祝延好半天回神,握住面前的笔,颤抖的问:“你在吓我,是不是?” 真被吓到了?梁樾稍微收起脸上的笑意,慢慢道:“没有哦。” 为了缓和气氛,他还故意学祝延的说话风格:“说不定还能按照这个拍一集侦探小说,但你不会是主角,只会是某个单元的副本。” “更可能的话,应该是个新手关卡,或者是一个悬案。” “你说呢?” 祝延听着类似的语气,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发凉,梁樾讲述的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他深呼吸几次,坐在地上。 “可是我还活着。”祝延很怕,脸色发白的情况还没变好,很可怜,但说出来的话,又很坚定:“可是我还活着。” “嗯?”梁樾很有耐心的问:“所以呢?” 祝延清澈的眼睛看向梁樾,认真的说:“我还活着,你说的这些都只是可能。” “不能因为没发生的事情去定罪,这对任何人都不公平。”祝延绞尽脑汁的去打个比方:“就像这件事,你认为在没有监控没有人的地方,他会抛下我不管。” 第40章 “但事实上,他也可以去臆想,因为你的在意,所以你会下很多功夫,甚至雇人去殴打他。” 说到这里,祝延心里的胆怯小了很多,他说着笑起来:“但他受到伤害前,不能惩罚你,就像预设的事情发生前,你也不能直接定罪于他。” 祝延的目光很亮,明明很胆小,是个单细胞生物,说什么做什么都和傻子没什么区别,可在某些时候又格外的执拗。 梁樾冷哼一声:“净说歪理。” 祝延知道,这是他在退步。 “歪理只是人们对无法辩驳事物的总称,不一定都是错的。” “算了。”梁樾最后只说:“不过你说错了,我不在意你。” 祝延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展现出娇妻的优良品德:“没关系,我不信的哦。” “你肯定会舍不得我的,梁樾。” “对吗?” 第33章 祝延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就后悔了, 他们是假情侣,和真情侣不一样。 这样的对话,不该出现在现在。 祝延在思考怎么补充说明。 梁樾想, 天方夜谭,他看着祝延,祝延脑袋缺了一块, 很丑, 身上估计也全是伤痕,他知道,祝延白天犯困, 是因为晚上总是被痛醒。 祝延是个不能忍痛的人, 他总是天真,孩子气, 无比勇敢又无比懦弱。 他轻轻勾唇笑了,不是冷笑, 也不是长久以来的面具, 他笑的像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被爱人逗笑的普通人。 梁樾久违的想起来, 他当年对祝延动心,也是因为祝延的这份执拗。 他原谅祝延的过界, 原谅祝延的天真和孩子气, 原谅祝延的一切。 梁樾顺从本心:“嗯。” 刚说完, 他又像是烫嘴一般, 皱眉道:“到底是我处理事情还是你处理事情?别要求这么高, 出去玩去。” “哦。” 祝延走出门,最后也没问嗯的意思,仿若劫后逃生。 车祸后面的事情, 梁樾拜托余早出面,把祝延的意思带到。 祝家那边的意思是做绝点,他们的思考和梁樾的思考一样,醉驾和在校园里超速,不管哪一样,都能让他们想到如果在郊外,祝延可能会就此丧生。 梁樾没出面,他和祝家暂时还不是能见面的时候。 祝延的性格很简单,余早才开口,祝家就知道是谁的意思。 周若水想了半晌,退步道:“行,就按长命说的来。” “但是,”她看向余早:“长命明天会不会回家?” 祝延没表示过要回家,那就是不回家,余早顶着压力,小心翼翼的回复这位伯母:“祝延……应该不会回来。” 祝岬老父亲在旁边快要蹦到天上去,周若水把人拉住,拿出自己做的月饼:“那你把这个带给他。” “反正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年,意思意思得了。” 余早拿住月饼:“我会告诉他的。” 他去拿月饼,却没拿动,周若水是书法家,力气很大,余早没想到周若水会不松手,茫然之间居然没拿走。 等意识到是周若水故意的,余早也没这个胆子去拿月饼。 “怎么了吗?伯母。” 周若水温柔的说:“我多做了一点,够三个人吃的,最上面那层是你的,下面的给长命送过去吧。” 余早:“伯母,这是什么意思……?”余早身上的冷汗直冒,在周若水面前装傻。 “嗯……你也和余早吵架了,他不会去你那儿的。我还不了解你们吗?一个做事一个背黑锅。” 周若水平静的,又往湖面上抛了一颗雷:“高中长命那些不见的时间里,也没和你在一起吧?” 余早被这一连串的话砸到无法开口:“这……嗯……不是……” 不只是余早,就连祝岬也开始在周若水身边蹦蹦跳跳,左边半张脸写着我草,右边半张脸写着我那傻逼儿子背着我干了啥好事。 周若水压住祝岬,又说:“我没有炸你的意思,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我不知道高中的那个人和现在的人是不是同一个,是不是同一个也没有关系。”周若水不管儿子的私生活,三两句话说清楚重点:“有发展的意思就把姑娘家带回家来我看看。” “都谈恋爱的人了,还是不着调,至于他之前说的要退学的事情,告诉他,没可能。” “就算他结婚了娶个吞金兽回来,我和他爸都能养的起,没必要去受这些苦。” 周若水看着温和,但说出来的每句话,都不容置疑,带有隐晦的强势。 余早在周若水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点头。 周若水也就对祝延脾气好。 说完这些话,周若水就走了,余早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静。 等梁樾从旁边出来,就看见余早这鬼样。 他把最上面那盒月饼拿出来给余早,剩下的接过来。 余早机械性的和梁樾有来有回,结束了才缓过神,抬脚发现已经抽筋了。 他又不是祝延,梁樾才不会管他。梁樾拿好东西就准备离开,余早喊住他。 “梁总,你听见了吧。”余早喉咙很干,说出来的话带有一股干涩味,嘶哑难听。 余早鼓起勇气说:“你还是放过祝延吧,你们没有未来的。” 几十年前,同性恋被认为是一种病,到了现在,有的国家放开了同性结婚,但在国内,依旧没有同性恋结婚的法律。 梁樾家里的人不会同意他喜欢男生,而祝延这样的家庭,他们对祝延无比爱护,退学这件事都不允许,更不用说是和男人在一起。 他们不会愿意孩子走上这样痛苦的路。 梁樾没回答,径直离开了余早的视线。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 梁樾回家的时候,祝延正在家里找能出门的衣服。 他看了消息,梁樾说,司机私下解决的钱全部捐给了学校,定向捐给了学校管理流浪猫的组织,用于流浪猫的日常生活以及生病和绝育的费用。 梁樾的消息没发多久,学校里管流浪猫的学姐就发消息感谢祝延,顺便问祝延有没有时间,可以去学校为流浪猫安置过冬的房屋。 是志愿活动,有志愿时长和二课分。 学姐问祝延愿不愿意参与活动,也是想到能把赔偿捐给流浪猫的人,本身应该很喜欢猫,或者是个善良的人。 如果喜欢猫,邀请祝延参加活动,祝延会很高兴,就算祝延不喜欢猫只是善良,也没关系,毕竟只是邀请。 然而,学姐的两个想法都错了,祝延是喜欢猫,但他只喜欢猫的某些特征,比如可爱,漂亮。但要是猫猫脏了或者是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祝延恨不得跑出几百里地。 至于善良,祝延自认为本人毫无善良可言。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 祝延转念一想,他完全可以使唤梁樾去做啊,到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看,顺便拍几张照片。 岂不是美滋滋? 背着梁樾安排好梁樾的去处,祝延高兴的摸自己脑袋,被痛的轻呼一声。 祝延痛的又想抱头,他手虚放在脑袋上,关键时刻有了脑子,没挨上去,还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出去的话,不会被人当成傻逼或者是丑逼吗? 两个选项祝延都不能接受,他一世英名,怎么能毁于一旦? 祝延立马去没收拾的两个大箱子里找有没有合适的帽子,怎么着也得把自己光滑的后脑勺给遮住吧! 他不会收拾,找东西的能力也可见一斑,总之,梁樾回家的时候,就看见祝延整个人靠在行李箱上,衣服都乱糟糟的放在沙发上或者搭在行李箱上。 祝延已经累的不行了,大喘气,就算如此,他脑袋上还有个帽子。 梁樾看着眼前的残局,毒舌的属性又冒出来了,问祝延:“家里遭贼了?” 祝延太累了,连招呼梁樾的力气都没了,从衣服窝里伸出一只手摆了摆。 梁樾走向前去,在夹缝中把祝延脑袋上的帽子拿下来,然后看见了……祝延戴着的又一个帽子。 搞行为艺术吗?梁樾深觉自己和年轻人实在是有壁,不懂祝延要干什么。 祝延头也没抬,闭眼休息,梁樾没得到回应,犹豫的看向手里的针织帽,又看向宛如一滩死狗的祝延。 梁樾慢慢的把手上的针织帽又盖回到祝延的脸上,决定不破坏当事人的行为艺术。 当事人表示这行为特不好,因为梁樾盖的太好了,直接把他的脸都捂住了,祝延没呼吸孔了,呼吸不上来。 祝延一把把帽子拿下来,疑惑的看向梁樾:“怎么,看我不爽想暗杀我?” 其实真的没有这个想法甚至今天还没开始捉弄祝延的梁樾:“……” “不是。” 祝延用呵呵两声表示了自己的不信任。 第41章 好吧,梁樾决定今天中午请祝延吃白粥表示他的不满。 祝延又缓了一会儿,拿起身边的所有帽子,眉目皱起,很艰难的挑选。 他是个热衷于打扮自己的帅哥,这点和他吃饭的热情一模一样,因此,祝延的帽子也有很多。 放在他面前的帽子,什么种类的都有,但祝延发现了个问题。 这些帽子,要么只能遮住半边后脑勺,要么就是能遮住,但不是这个季节的产物。 还有的帽子,遮住了,也因为触碰到后脑勺的伤让祝延龇牙咧嘴。 选了半天没选出来,把自己选饿了,祝延起身,问面前的梁樾:“点餐了吗?” 梁樾本来想把月饼放桌上,但看见祝延的傻逼行径,一时看入迷了,不知不觉把月饼拿在手上站在祝延面前。 他听见祝延的话回神,低头想把月饼放沙发上,结果沙发上全是祝延的衣服。 梁樾只好继续拿着月饼回答祝延的问题:“点了。” 面对祝延不信的眼神,梁樾补充道:“前一天厨师就会和我确认细节,到点了会送上来。” 是的,梁樾这种大款,厨师和保洁都直接住在他周围的房子里。 “哦。”祝延转移话题失败。 他问梁樾:“事情处理好了?” 梁樾把月饼拿出去放在餐桌上,说:“处理好了。” “倒是你,坐在衣服堆里做什么?” 祝延眼睛一转,找到机会,顺杆子爬上去站在拿杆子的人头上,说:“都怪你!” 才回家的梁樾:“……”又发什么疯? 祝延说:“你为什么不在行李到家的第一天就收拾好,不然我今天为什么还要翻找,如果你早就把行李收拾好了,现在就不会一片狼藉了!” 梁樾低头看到处乱扔的衣服,诡异的,觉得祝延说的有道理。 他闭眼,觉得自己真是鬼上身了,还觉得祝延说的对起来了,真是疯了。 梁樾扬唇:“本来想叫你来吃饭,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是把衣服收拾好了再吃饭吧。” 祝延才没被威胁到,他得意道:“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厨师也还没送午餐上来,时间还长呢!” 梁樾也同意祝延的说法:“那就更方便了不是吗?正好这些时间,你可以多收拾收拾东西,争取饭刚做好就能吃。” 祝延:“……” 他才不省心,直接爬起来就往桌上走,路过梁樾的时候,做了个鬼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反正大概意思就是什么也不管他要吃饭不收拾东西。 从梁樾的角度,很容易能看清楚祝延的表情,他用手叉住祝延的下半张脸,祝延脸上的肉被捏的聚在一起。 “你杠吗?”祝延嘴巴说出的话迷迷糊糊,音调也不对。 梁樾好整以暇的先欣赏祝延被逗弄又没办法的小脸,随即很坏的挥动手指揉捏祝延的脸蛋。 力气很大,祝延白净的小脸上起了阵阵红痕。 祝延皱眉,很不高兴梁樾的行为,他扒住梁樾的手,想要把梁樾的手挪开。 没成功。 “你放凯,我要次饭。” 梁樾语气淡淡的:“不是都说了,先收拾好东西再吃饭?” 祝延嘟嘴:“我又没和你所好。” 祝延一句话总有几个字不在音调上,梁樾是个强迫症,听的难受,没等祝延做出下一轮反击,他就听从内心的把祝延的嘴巴放开了。 “谁要和你说好了,”梁樾松手指:“收拾东西去。” “不要。”祝延转眼就坐在了桌上,他离梁樾离的远远的,说:“你帮我收拾,然后陪我回学校做公益。” 梁樾挑眉,没想到祝延还是个会做公益的,上下打量他:“就你?” 祝延把桌上的月饼盒打开,无语的说:“少小瞧人了!” 梁樾轻点头,又问:“所以你收拾东西,是为了找帽子?” 很显然,祝延没找到适合的帽子,梁樾憋笑:“不如你直接把头发剃了吧,洗头还方便。” 祝延转眼就看见梁樾在他头上比划,生气的问:“干嘛?你又不是理发师。” 梁樾被打通任督二脉,思索片刻:“嗯,也不是不行?” 第34章 祝延:? 祝延:…… 祝延:! “我觉得不行。”祝延还想保护自己的脑袋, 他可不想顶着一头伤痕,而且,也不知道梁樾技术怎么样, 万一把他的脑袋弄伤了,那一块不长头发了怎么办? 梁樾耸肩:“那就不想。” “不过,这样的话, 你就要顶着现在这个样子, 出去找理发师了。” 祝延:“那又怎样?”总比让梁樾帮他剃头发好吧。 梁樾慢悠悠的说:“不怎么样,但是目前来看,附近没有适合的理发师。”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还是溢出来:“当然,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还是可以选的。” 作为在榆钱读了一年多书的大学生, 祝延很知道榆钱大学附近的理发师,一群听不懂人话的。 祝延有固定的形象造型师在玉港, 他没在榆钱剪过头发, 但这不妨碍他知道理发师的水平。 因为他们宿舍有个理发探店爱好者张章, 张章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挑选一家幸运儿给自己理发。 比较正常的就是上一次的理发, 虽然不好看,但也不难看, 最离谱的那次, 张章去理发店, 说想要个新潮的发型。 理发师给他剪了个鸡冠头。 彼时张章的理发师你看我我看你, 都没话说。 张章憋了半天问了一句:“就这样吗?” 那位tony看了几眼:“还有步骤。” 于是给张章染了个七彩鸡冠头。 张章:…… 最后, 张章剃了个板寸。 由此,祝延不敢出去随便剪头发,他不相信梁樾没有专业的造型师。 “负责你造型的老师呢?让他来给我剪。” 梁樾开门去拿午饭:“少爷,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对外貌这么看重的。” 梁樾没有什么所谓的造型师,他的发型百年不变,都是老宅的理发师剪的。 祝延不信:“我听说过,你们家有专门的理发师。” 梁家在上流圈子里,最广为称赞的,就是他们家的别墅,家族有底蕴,加上莫名其妙的宗族意识,梁家的老宅很大,包括马场,滑雪场,各种社交场合,自然也包括理发师。 梁樾问祝延:“那你要去我家剪头发?” 梁家梁樾都不怎么回去,从十六岁开始,梁樾只在重大场合回去。 “好吧。” 还没讨论出到底怎么样的结论,祝延看见桌子上的食物,眼睛都快落在上面了,脑子一片混沌,只有要吃饭的念头一直充斥在脑海里。 祝延对吃的执念很深,可祝家从没饿过他,梁樾也没饿过他,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就是爱吃。 恢复了几天,祝延现在能正常饮食,只是还是不能吃过于油腻辛辣的食物。 祝延咽一口口水,整个人大写着的:别打扰我我先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任谁看见这样的场景都会心软。 可惜,梁樾不是个正常人,他打掉祝延拿菜的手,说:“先把你东西收拾了。” 祝延肯定不会屈服:“我先吃饭我先吃饭,我要吃饭!” 梁樾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说:“我早就提醒你要收拾东西了。” 祝延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冷漠的梁樾,在他眼里,梁樾从一个有病的人荣升为奴隶主,还是不让人吃饭的奴隶主,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又没说我不收拾!我只是要先吃饭。” 梁樾把菜盘子放下,自然道:“行。” 祝延:……又着了老家伙的道。 祝延气都要气死了,但还是要坚持吃饭,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再塞一大口,塞满了,才慢慢开始吃。 他吃着吃着,想到什么,把周若水做的月饼拿出来塞在梁樾嘴里。 梁樾吃了一口,教育祝延:“吃饭的时候吃什么月……” 话还没说完,梁樾的脸就绿了,他嘴巴咀嚼的速度放慢,皱眉没忍住吐出来了。 周若水做的月饼很好看,冰皮月饼,还有不同的颜色,梁樾掰开看一眼,没看出是什么馅。 他不信邪的又咬了一口。 “……” 确认了,不是他的问题。 祝延把嘴里的存货吃完,幸灾乐祸道:“哈哈哈余早没和你说吗?周若水做的东西你也敢吃。” 他妈是典型的文艺批,做饭堪称当代核武器,除了难吃没别的形容词了。 梁樾面无表情的把月饼扔了,喝了一口水。 祝延还在吃,他叹口气:“周若水怎么都不和我打电话,祝岬也是,好生气。” “你把他们拉黑了。” 第42章 祝延:“……”他懵了:“你怎么知道?” 梁樾的记忆很好,他说:“这个手机是你和我去国外的时候用的,你嫌你爸妈烦,全拉黑了。” “是,是吗?”祝延假笑:“那你记得还挺清楚的。” 我艹吓死了,他还以为梁樾知道他和爸妈又吵架了。 祝延胆战心惊的吃了好几碗米饭,在梁樾监督的眼神下,把客厅里到处扔的衣服全部捞起来塞在衣柜里。 为了防止梁樾继续监督他,祝延把房间门关上:“我要认真收拾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祝延只是趴在床上玩手机。 懒的很。 玩了半小时,祝延推开门,梁樾那厮工作狂居然没在书房,而是在客厅坐着,面前摆放了一个箱子。 祝延抬头看一眼,发现都是剪刀啥的,他问梁樾:“这是拿来做什么的?” 梁樾拿起一把剪刀,锋利的刀刃在光下发亮,照的梁樾眼睛像是变态,他说:“剪头发的。” 祝延刚要坐下的动作顿了,他问:“不是,你真的要给我剪头发?” 梁樾点头,放下剪刀,站起身。 祝延吓得跟着站起身退后。 “别急,我先戴个眼镜。”梁樾饶有兴致的安慰祝延:“没事,剃光头,一梭子就下去了,很快的。” 祝延:“……” 你听听你这话对吗?像在说没事一刀下去你脑袋就没了不痛的。 当然了,人都死了还能痛吗?! 祝延怕的拉梁樾的手:“其实我觉得,出去找理发师也行,毕竟就是一下的事情,也不需要弄什么发型,很方便的。” 梁樾麻利的松开祝延的手:“你说的对,这么简单,不需要出去找人帮忙弄,我帮你就好了。” “出去还会被更多人看见,不如我直接来。” 梁樾很会抓祝延的命脉,祝延这人呢,除了吃,就在意一个形象,让他顶着现在的样子出去给人当猴看的话,不如杀了他。 但要是让梁樾帮他剪头发,似乎是真的会死。 祝延还在纠结,行动力超强的梁樾已经戴上了眼镜,拿起来推子,站在了祝延身后,开始思考从哪里下推子。 “别动。”梁樾手放在祝延的脑袋上,左掰右掰找最佳下刀点。 祝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猪肉。 事已至此,祝延决定相信梁樾一次,如果梁樾没弄好,他就杀了梁樾。 推子的声音嗡嗡嗡的充斥在祝延耳朵里,梁樾奸贼的没有找个有镜子的地方,祝延看不清自己的脑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只知道梁樾在他的脑袋上捣鼓。 祝延久违的想到,如果是十八岁的他,现在估计能直接高兴的跳起来吧。 可惜了,他扯扯嘴角,沉默的等着梁樾弄完。 剃头的确不是一个很复杂的工程,没多久梁樾就弄完了,他还么看做出任何举动,激动的祝延就站起身,甩下所有人去看自己的脑袋。 多亏了周若水太太的远见,祝延的脑袋被睡成了圆头,现在剃成光头,像是一颗光滑的水煮蛋。 梁樾的手艺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祝延,他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发型成了现在这样。 祝延又回到客厅,梁樾在收拾客厅,他不像祝延,懒得出奇。 “唔——”祝延快哭了,跨起一张小脸,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梁樾心想我剃的其实还不错吧,至于吗? “你……”梁樾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祝延摸脑袋:“你觉得我现在像是什么?” 水煮蛋,梁樾没说出口,残存的良心发作想找个好听一点的名词,他情商大爆发,说:“像和尚。” “对吧你也觉得像是鸡蛋……”祝延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你说像什么?像和尚!” 梁樾好不容易高情商一次,却没高情商到地方,他眼睁睁的看着祝延整个人都炸开了。 很难得的,梁樾稍微局促了几秒,随后说:“像好看的和尚。” 补救一下。 祝延彻底不理梁樾了。 不理的范围很大,包括但不仅限于,祝延又把梁樾的联系方式拉黑了,在家里一句话都不和梁樾说,任何时候,他都用嗯啊哦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梁樾没有任何法子和祝延正常交流,他要是和祝延有任何身体接触,那更是糟了,祝延会像疯子一样上蹿下跳气鼓鼓的用眼神指责他。 当天晚上,梁樾不经意的把平板页面打开放在祝延面前,让祝延看见定制手机的消息。 果不其然,祝延的眼睛一落到平板上就挪不开了,一直盯着页面看。 完全是祝延的梦中手机,酒红色的壳子,手机背部全是碎钻,周边一周都是天然钻石。 贵。 祝延立马就喜滋滋的原谅了梁樾,还甜甜的问梁樾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学校做公益。 “哥哥,我明天要去学校帮忙放小猫的新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 梁樾一边拒绝恩师约饭的消息,一边问道:“明天?明天不是放假吗?” 祝延说:“早放完早安心嘛。”想不到吧哥哥,我专门要明天弄的,方便你干活嘻嘻。 梁樾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问道:“你一个人?” 祝延摇头:“你和我一起去就不是一个啦~” 梁樾的动作一顿,他看着眼前笑的跟个傻子似的祝延,迟缓的意识到一件事。 就祝延这失忆的样子,能找到地儿吗? 他重新打开和恩师的对话框,把不去的消息撤回,重新发了个去。 “行,我跟你一起去。” 第35章 中秋节那天,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学校里还有没回家的学生,祝延穿着一身休闲服, 戴了个遮住脑袋的帽子拉住梁樾在学校里到处走到处看。 临出发之前,祝延让梁樾不许穿他的老件套西装或者是看起来就像个成功人士的衣服。 祝延在他的衣帽间里找衣服,嘀咕道:“你工作之后审美也给工作没了吗?每次都穿的凶巴巴的, 酷和帅都分不清楚了……” 他在衣帽间里找出一件黑色的的短袖, 套黑白相间的袖套,再找出几根非主流银链。 祝延越看越喜欢,给自己身上挂了几条, 剩下的再挂在梁樾身上。 “还是这样好看。” 梁樾已经很久不穿这种非主流衣服了, 他上次穿,还是在两年前。 不过穿的嘛, 穿什么都行,他也不太在乎。 梁樾随便套上了, 开车带着祝延去学校。 猫窝都放在学校门口的快递站, 一眼就能看见, 祝延找老板借了个小推车, 和梁樾一起推车去放小猫的新家。 祝延懒,推车都是梁樾在推, 他今天叠戴了两个帽子, 一个卫衣帽子, 一个黑色的棒球帽。 双重保险。 他还记得学校的猫猫会在哪个地方出现, 在前面蹦蹦跳跳, 偶尔回头看梁樾一眼,更多时间都在乱窜。 学校里的人不多,祝延乐得麻烦梁樾, 也不抄近路。 梁樾看着祝延跳来跳去,精准的投放猫窝,若有所思。 真失忆的人,会如此习惯吗? 梁樾还在思索,祝延跑到他面前挥手:“别发呆了!认真工作!” “嗯,行。”梁樾敷衍回答一下,随便从推车上拿一个屋子就往草坪里放。 祝延诶诶两声:“不要诶,这里这只猫猫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它胆子很小的。” 梁樾的动作一顿,换了个猫窝,默不作声的打探:“你很了解这些猫?” 祝延心想这不是显然的吗?他喜欢逛学校的线上猫猫帖子,几乎每天都会发猫猫的美照和习惯,都一年多了,还记不得那不是傻子吗? “一般一般啦,”祝延决定谦虚一下。 “哦,我刚还想说,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不止知道路线,还知道猫在哪里生活,知道猫的生活习性。” 梁樾推着车,不紧不慢的说:“我都以为,你没失忆了。” “……”这么敏锐的吗哥哥…… 祝延啊了一下,僵硬的皱眉,等梁樾看过来,他得心应手的换上生气的表情。 还是骄纵的表情他更能拿捏。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吗?”祝延很生气:“你说这些,说明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梁樾:“怎么关心你?关心你的脑子?”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祝延觉得自己被骂了,他慌张的点开手机,连续两次解锁失败,他抖着手,又倒打一耙:“都怪你吓我!” 梁樾无辜的站在旁边,仿佛窝囊不敢说话的丈夫。 他目光追随祝延点开手机的动作,看着他点开微信,再点开和一个女生的聊天记录。 “你看,她是专门管理猫猫的学姐,之前学姐把猫猫的信息发给我了。”祝延说的很快,动作也很快的把聊天框关闭,又点开照片。 第43章 “我专门拍的学校的地图,你冤枉我!” 梁樾还没看清,祝延就把手机关上了。 祝延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越想越气:“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本来我出车祸失忆就已经很可怜了,我爸妈也不来看我,你还这样对我。” 梁樾张嘴,想说伯父伯母不是被你自己拉黑的吗? 祝延看着梁樾的嘴巴,自己嘴巴一瘪,大有你再说什么我就哭的意思在里面。 梁樾最后还是没说话,只低低的嗯一声:“我确实不关心你。” 祝延开始假哭了。 梁樾不解风情:“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不是就想听我说这个吗?” 祝延:“……”怎么都两年了,把弟技术还没提升,不行啊梁少爷。 “不管你了,赶紧干活少说话。” 祝延堵住梁樾的嘴,转身点开手机假装看地图。 他怕再多说几句就露馅了,梁樾怎么这么警觉?看来他要再过分一点才行。 不然被揭穿了还什么都没做。 梁樾就看着祝延在一早上,不是脚痛就是头痛,要么就是手痛。总之就是大写的三个字,不干活。 他不懂,不想干完全不接这个活,为什么非要答应其他人的请求给自己找罪受。 而且在梁樾眼里看来,都是一点小事,花一点精力就能做到,不知道祝延到底在娇气什么。 打打闹闹的,任务也完成了,梁樾问祝延去哪:“老师叫我去吃饭,你要一起去吗?” 祝延:“老师,什么老师?” 梁樾解释说:“就是你们本来的创业管理老师,他现在回来了,邀请我去吃饭。” 原来的创业管理老师,就是那个要教他接下来一学期的创业管理老师? 祝延想了想自己脑袋里的计划,觉得不太行,现在见面了,之后分手该怎么办? 他说:“你还当过我的老师吗?师生恋你不道德哦。” 梁樾炸人失败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纠正祝延:“只是暂时的老师,并不是真正的老师。” “而且,也只上了几节课。” 祝延还是用看禽兽的眼神看他。 梁樾干脆不否认了:“对,就是万恶的师生恋。” 祝延啧啧啧几声:“你真坏。”他说:“你自己去见老师吧,我不像你一样不要脸,才不要去丢人。” 意料之中,梁樾问祝延要不要先回家。 祝延摇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你自己去吧,我在学校里逛逛,对了……” 祝延伸出手,手心向上,歪头上下晃动手心:“亲爱的~你不会不给我一点点启动资金吧?” 可爱死了。 梁樾滚动喉结,指向祝延的手机:“绑了我的卡,你用吧。” “密码没变。” 祝延立马把手收回去点开手机,确认之后高高兴兴的转头就跑了,不给天使投资人半个眼神。 看着远去的人,梁樾有点后悔。 该再逗一下的。 …… 祝延抱着启动资金,他原本想回宿舍找张章,可张章这几天回家了,祝延只好在学校里乱逛。 逛着逛着,他看见了之前说要请他吃一顿饭的张伟。 祝延上前叫张伟的名字:“喂,张伟,干嘛呢!” 张伟吓一大跳:“看群聊呢,你怎么没回家?” 祝延说:“我出车祸了你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你出车祸了所以不该在家休息吗?” 说的好有道理,祝延没和张伟继续扯车祸,他问张伟:“你蹲在这儿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张伟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蹲在地上也是很大一块,不知道在看什么,乐的黑黢黢的脸都皱了。 “……”张伟支支吾吾:“没看什么,你应该不会感兴趣的。” 祝延无语,演技这么差的吗?这不就明摆着有事情吗?把他当傻子也不带这么糊弄的吧。 “什么不会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很。”祝延摊开手:“我要看。” 张伟似乎在暗地纠结,一边纠结还一边打开手机,瞟几眼屏幕,最后勇敢的把手机递给祝延。 有那么夸张吗?祝延拿起手机,发现是个他没加过的群。 榆钱大学人多,群也多,他没加过的群多,祝延也没在意。 …… 还是有点在意的,群名是“那些他们偷摸摸做的事[黄心][黄心]”。 祝延心想,没想到张伟这个浓眉大眼的还有这爱好,他没看别人资源的爱好,正准备放下,群里忽然冒出一个文档。 “家人们这个真的是好东西!!” “一夜yu两男,富家公子和联姻丈夫清纯校草超绝三人行[黄心][红心][流汗黄豆]” 群一下就安静下来,接着一群应声虫都发竖大拇指的表情包。 祝延心里毛毛的,点进文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奇怪的语气词。 “唔,啊,嗯,不要啊老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祝延痛苦的求饶,眼眶嫣红,似乎是承受了巨大的欢愉和痛苦,以至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祝延本人:……? 这是在干嘛,什么意思? 张伟正心虚在一旁假装有事情干,实则一直在观看祝延。 祝延继续看下去。 祝延联姻的总裁说:“和他在一起就这么快乐?你还有没有把我们的婚姻看在心上?” “有啊。”祝延的性格就让他注定不可能只和一个人上床,他挂住总裁的脖子,可恶的说:“我喜欢你。” “可是我也喜欢余早啊,我都舍不得怎么办啊~” “……”祝延被雷的外焦里嫩,比烧烤店老板烤出来的烧烤还要焦香,他颤抖的手点着屏幕,看着张伟想说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理解大家嗑cp,读书的时候,谁还没嗑过几对金童玉女呢?特别是在玉港高中没收手机之后,什么风吹草动都能让大家聊的起劲。 被嗑cp的祝延接受良好,甚至能撒糖,或者是嗑别人的cp。 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被嗑3p,还亲眼看见小黄文好吗?! 最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都3p了,他为什么还是捞不到一个攻。 祝延的想法不能被看出来,在其他人——张伟的眼里,他就是气晕了,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张伟对此很有负罪感,他踌躇道:“我虽然加了这个群,但是我其实没怎么看那些小黄文。” 祝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张伟说话的声音一顿:“好吧我承认是有一点,但是不多。不过我真的从来没有写过任何你的同人文。” “我发誓!” 因为羞的不行现在还没缓过来的祝延:“……”好了知道你的决心了,但是你这么郑重,我要怎么才能合理的转移话题呢? 能不能!不要!谈!这件事!了! 祝延还没说话。 张伟只好下了血本,咬牙道:“这样吧,今天不管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的!” “真的?” “真的!” 祝延把手机还给张伟,若有所思的说:“那你帮我写一篇……哦不,两篇同人文。” 张伟:“啊?”这不太附和他预期啊。 祝延越想越觉得可行:“你写两篇,一篇我和梁樾,就是那个总裁, 第二篇写我和余早。” “我要当攻。” 张伟苦着一张脸,这群几百人,就没人觉得您是攻,他怎么写? 祝延踢张伟一脚:“不行吗?” 张伟:“……” “行,行吧。” 救命! 第36章 “你两本分开写, 写不同的题材。”祝延撑住下巴,懒洋洋的提要求:“我和梁樾那本写修真吧,就是修仙那种。” “我要当大佬, 最厉害的那种,不要老头!当大师兄就行。你把梁樾写成小可怜,我渡劫的时候遇见他, 对他强取豪夺怎么也看不上一不顺心就是一巴掌。” “你懂吗?” 被祝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 张伟这个体育特长生可谓是压力山大。 “应该吧……”张伟小心翼翼的问:“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祝延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他提的要求也不多:“反正就是怎么虐怎么来,哦, 对了, 不能虐我。” 张伟:“……”其实他想说他压根不会写会不会被骂? “也行吧。” 祝延忽然盯住张伟,皱眉看了好几遍。 张伟吓得不行, 以为祝延发现他在敷衍他了。 没想到祝延最后说:“你不会是在嗑我的下位吧。” 张伟:“……” 其实压根没人觉得你是上位来着……但他此时很有求生欲:“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祝延满意的喝了一口果汁。 果汁是张伟买的单, 祝延喝了两口, 若有所思的看着奋笔疾书的张伟:“你说, 要是你, 会因为什么讨厌自己的初恋?” 第44章 张伟:“你对文还有要求吗?有要求一次性说完,你要当梁樾的初恋吗?” 祝延不满道:“什么叫我想当他的初恋, 我本来就是他的初恋好吗?!” 你看起来很得意的样子…… 张伟点头, 示意祝延继续说。 祝延捏捏手指:“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吧, 他之前谈过一次恋爱, 然后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 现在,他们因为某些原因又在一起了……” 张伟听的眉头一皱又一皱:“我问个问题,你真有这个朋友吗?” 祝延顿一下, 随即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是啊!就是有这个朋友,你别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和我说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张伟想问祝延知不知道一件事,一般说自己有一个朋友的人,都是说的自己。 现在看祝延恼羞成怒的样子,张伟无比确认,这个朋友估计就是他本人。 但张伟不敢说,窝囊的听祝延继续编。 “虽然在一起了,可是我这个朋友不想和初恋在一起,他想和这个初恋分手……你说该怎么办?” 祝延期待的看着张伟,想让张伟提一点建设性意见。 面对祝延的眼神,张伟表示很有压力,就他长成这么黢黑的模样,都没啥人和他谈恋爱,他恋爱经验少的可怜 现在都流行奶油小生,不流行他这种糙汉了。 ……扯远了,总之,张伟想不通,祝延为什么会问他,按照受欢迎程度和外貌来说,怎么看张伟也不像是能给祝延建议的样子。 张伟迟疑道:“直接提分手?反正分手也不需要另一方同意。” 祝延摇摇头:“不行的,万一我直接……哦不,我那个朋友直接提分手,他初恋不同意并且一直挽留怎么办?” 体育生思考问题十分简单,他说:“提分手之后马上换个地方生活一段时间呗,难不成那男的还能跟上来不成?” 这还真有可能,祝延不得不把要求说的更具体:“哎呀,最好是那男的先提分手,然后……他对我朋友再也没想法不想见面也绝无喜欢我的念头。” 破洞百出,张伟都想笑了,这是什么新型哑谜吗?除了祝延没人觉得会猜不出来。 “之前都分手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对方喜欢你的朋友?”张伟不太能搞懂这件事的逻辑,既然喜欢为什么会分开,既然会分开那就说明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为什么又还会复合,都复合了说明旧情复燃,都旧情复燃了为什么还会想分手,还必须搞得这么复杂。 跟绕口令似的,张伟都要被自己想笑了。 不愧是他,这都能绕出来。 谁说体育生逻辑不好的! 祝延张嘴,又闭上,魂不守舍的用小勺子叉蛋糕,叉上又放下,循环往复。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什么理由。 “就是觉得他会喜欢我。”祝延说话的语气很轻:“他就是喜欢我的,哪怕他自己不承认,不知道。” 张伟:“您觉不觉得自己像网上的一种男人。” “什么?” “普信男。” “……” 祝延被张伟气笑了:“你懂什么懂。” 张伟滑轨的速度很快:“是,少爷,我确实不懂。” 祝延吃掉蛋糕,又皱眉道:“不行,你还是懂吧。” 张伟:您当我是哆啦a梦想啥就有啥吗? 祝延说:“你继续想要怎么办。” 张伟偷偷在桌下点开手机,再点开自带的游览器搜索问题。 “如何在恋爱中让另一半主动分手?” 热评第一:“冷暴力。” 张伟假装思考:“不然你冷暴力他?就是不和他说话不管他做什么都不理他,问什么都是渣男回复。” “他只是我的弟弟,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好吧听你的,你说的对。” 祝延立刻摇头,火速表示不行:“不行的。” 张伟以为这少爷要说什么这对另一半伤害太大了,或者是说什么他是个有道德的人做不到。 少爷理所当然的说:“他总是逗我……不是,我那个朋友脾气比较直,没办法和人冷暴力。” 别人冷暴力他还差不多。 张伟立马看热评第二。 热评第二:“热暴力。” 张伟说:“要不你用热暴力?” “反正你那个朋友这么爱说话,就天天找男朋友说话,早安午安晚安,每天送饭嘘寒问暖,恨不得把对方拴在裤腰带上。” 祝延一言难尽的看着张伟:“我是要让他不喜欢我了,不是想当他的保姆。” “而且,这也太累了吧,到底谁能如此坚持的给别人当妈?” 能做到这一系列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又能吃苦还能把自己当牛马用。 张伟忍着想生气的心情,他劝诫自己,是他先看了祝延和其他人的小黄文造下的祸端,所以不管多么离谱,他都要老老实实帮祝延想办法。 忍! 祝延还在等张伟想办法,他又在手机上点单,先点了一份抹茶味的小蛋糕,再去看饮品。 抹茶味,巧克力味,不想喝巧克力味的东西。 祝延最后点了一份巧克力的蛋糕,再点了一份抹茶饮品。 上餐的速度很快,祝延很快就拿到了新的小蛋糕,他尝了一口,眼睛里有小星星。 好吃! 平心而论,祝延就是长得漂亮,不是女相的漂亮,他浑身有很浓的少年气,像是春天刚抽条的嫩芽,葱翠引起人的保护欲。 张伟的审美一直是前凸后翘大美人,他不懂为什么学校里的女生每次谈到祝延都说,就算不喜欢这个类型,也很难否认他的好看。 客观意义上,不带修饰的美。 他现在忽然有点理解了,还顺带想起了他们班有个女生说过的话。 “听说祝延脾气很大诶,还很作。” “那不是应该的吗?”女孩儿说:“祝延家里有钱,长得还好看,在喜欢他的人面前作一下,明明就很讨人欢喜啊。” 她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张伟彼时觉得她在放屁,他对祝延就没这感受,现在想想,也不是全无道理。 “不然,你试试为难他?” 祝延对此十分赞同,他本来就要为难梁樾,能通过为难梁樾得到目的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怎么做!” 他今天回去就要对梁樾使出点手段来! 张伟想说,你还要问吗?祝延这人,说不讲理就是不讲理,脾气坏的很,少爷范十足,哪里需要刻意模仿呢? 但张伟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今天他别想走出这个门。 “就是刚刚说的热暴力,”张伟努力回想祝延平时的样子,拼凑道:“不管有事没事你先找事。” “就比如热暴力,一般是你给他发早安午安晚安,但作为作精,我们当然要反过来,要求对面给你发早安午安晚安,一次不发就找事,发晚了也找事。” “还有送爱心餐之类的,你要求他送,他不送就闹,说他不爱你了。” 祝延若有所思,这不就是他的日常吗? 他对张伟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满意的笑,觉得这小子也有大用处:“你说的对。” 让他醍醐灌顶,看来不出一个月,梁樾就要和他提分手再也不想见到他了,那最好…… 嗯。 说干就干,祝延点开手机,当着张伟的面,给梁樾发消息找事。 “你是不是真的和你的老师在一起?是不是骗我!” “要是三秒内没回复,我就当你是出去会小情人了。” 一秒。 两秒。 “。” 梁樾:“有病就治,手机里有钱。” 祝延:…… 他这是被嘲讽了吧,绝对是被嘲讽了,祝延嘟嘴,又发。 “还说是和老师一起吃饭,现在还在看手机,肯定是骗人的,呵呵,被我抓住了吧。” 隔着屏幕,祝延看不见梁樾的表情,只能看见冰冷的回复。 梁樾:“少爷,你看看现在几点,十一点。” “谁十一点吃午饭?” 祝延还没来得及回复,梁樾的消息又发出来了。 “也就只有你这只猪才会一天到晚都在吃饭,迟早要出栏成过年猪被做成腊肉小炒肉。” 梁樾不说还好,一说祝延就真的饿了。 他打字:“那很美味了。” 想想他都馋了呢。 梁樾:“。” 真遇见神经病了。 祝延不爽梁樾的句号,发了一连串句号过去,结果一直秒回的人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去了,一直没回复。 他不开心。 祝延决定离家出走。 第37章 梁樾没说谎, 他确实和老师准备吃饭。 今天来吃饭的只有两个人,他和老师。 老师姓周,和梁不搭边的姓, 但祝延不知道的是,梁樾的外婆姓周。 第45章 简而言之,就是七绕八绕, 各种莫名其妙的关系算起来, 周老师该是梁樾的长辈。 这位周老师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只是在家里待不住,才接受返聘回了学校。 周老师和梁樾长得不像, 梁樾是酷哥, 周老师是很慈祥的长相,微白的头发, 还有笑起来堆在一起的褶皱,都能看出他的好脾气。 梁樾订的包厢, 还没点菜。 周老师到了包厢, 先点了一大堆菜, 问梁樾要不要加菜。 梁樾摇头:“两个人吃不了多少。” 周老师也觉得是, 他点完菜,他有个学生打电话找他有事, 周老师接电话去了。 一开始, 周老师还觉得对不起梁樾, 算起忙碌程度来说, 梁樾可比他忙多了, 人还有个大公司要管理,也没像他一样,吃个饭都要腾时间。 结果周老师打完电话, 看见梁樾一直在看手机。 嘴角还有诡异的笑。 周老师这人心眼子多,坐下趁梁樾不备,直捣黄龙:“你家金疙瘩给你发消息了?” “金疙瘩”,是祝延在他们之间的别号。 梁樾一时不察,点了头。 他刚点完头,就顿住了。 周老师美美喝了一口水,说话的语气像是喝了酒,拖长调子道:“我说呢,怎么忽然要来帮我代班。” 梁樾忙,他平时忙着到处飞谈工作,刚接手公司的时候更是,最近一年才好起来稍微有点休息时间。 代课的事情,也就只有祝延会以为真的是因为梁樾是周老师的得意门生所以能来代课。 为了来代课,梁樾先是给学校捐了一笔钱,让学校建新的宿舍楼,其次是和学校签了定向人才培养。 只要是榆钱大学相关专业的大四学生,专业能力过硬,能直接进入公司实习,表现良好的可以直接留下获得offer。 从明年开始,现在还没透露出口风。 就这样,才能来祝延的班级,短暂的,成为他的选修课老师一个月。 梁樾瞥一眼手机上发疯的祝延,把手机关掉,拒绝承认自己是为了祝延才来代课。 “老师,你想多了。” “本来榆钱大学的大部分学生就很优秀,对于我的公司来说,能提前得到优秀的生源,好处也很大……” “哦。”周老师满脸写着,你吹呗反正我不信。 梁樾一下就泄了气,没说话了,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水。 周老师年纪大了,看的东西也比年轻人多,任梁樾再优秀再聪明,在感情的相处上,依旧没办法和这些老滑头比。 他说的话十分不客气:“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发现,别说欺骗我了,这些话你自己说出来都没办法敷衍自己。” “到底为什么耗费心力,为什么回来,你比我清楚。” “就像你新分公司的选址……不是在……” 梁樾打断周老师的话:“前面的我稍微认同,但我新公司的选址,只是因为适合。” 周老师耸肩,大有年轻就是好,什么话说出来丝毫不费劲的意思。 “我没追到你师娘前,也这么狂。” 梁樾:“……”您也是会说话的。 他沉默了几秒,重新组织了语言:“我只是太久没见他,毕竟是初恋。” 梁樾说的很平淡,就好像他真的不在意那些哭的闹的自由的时刻了:“初恋总是在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子,但真正能和初恋在一起的又有多少个呢?” 他笑了:“周老师,出去随便抓一个人,问他这个问题,大部分都会说,初恋不能忘记,但要问他要不要和初恋复合。” “百分百,都会回答不会。” 初恋。 梁樾偶尔会觉得荒唐可笑,祝延就像个小孩子,而他和这样的孩子谈了一场惊天动地、从玉港到洛杉矶的恋爱。 初恋啊…… 真正的每个人都不会少的经历,或爱或恨,嗔痴贪念,都因一人而起。 但能走到最后的太少了。 因为是初恋,所以不够成熟,不够自主,什么都没有。 年轻的一方认为爱能抵挡一切,年长的一方清楚的看见离别的信号。 一直到单纯的人知道,爱其实都不是,初恋就结束了。 梁樾缅怀没几分钟,周老师思考片刻,把手伸到梁樾面前。?“干嘛?” 周老师深思熟虑:“你抓一下我的手。” 梁樾不太懂,他随意的拍了一下周老师的手心,手心形成气腔,有声音。 周老师的表情立马变成电影里反派的奸诈样,一副哈哈被我骗到了吧得意样:“你刚刚那个问题。” 在梁樾看脑残的眼神下,周老师说:“问要不要和初恋复合,我可以回答啊!” “会。” 十分坚定,毫不犹豫,甚至还有点怀念。 周老师说:“我和你师娘,就是初恋。” 梁樾:“……”他脸色很暗,整个人气色都不好了,本来就是面瘫脸,这下更是面无表情。 “知道你和师娘很恩爱了。” 周老师哎呀一声,很不满意自己的学生没听懂自己的画外音。 “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这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亿分之一的概率都被你遇见了,那你的想法也会成真的。” 梁樾面对这场闹剧,冷酷的扔出一个决定:“哦,我和他没有未来,我也不喜欢他。” “所以最好是实现我的想法,让我和祝延再不相见。” 最好让祝延在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提出分手,再也不想看见他。 …… “我要离家出走!”祝延放下豪言壮志。 张伟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刚开始完全没预兆的啊! 就突然祝延就说要离家出走,张伟沉默了一下,又沉默了两下。 艹了就算是沉默三下,沉默三百下三千下他也不能接受啊! “你怎么突然要离家出走?” 祝延语气里尽是理所当然:“梁樾居然不理我,谁让他不理我的,我要离家出走,急死他。” 张伟心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还是处于没有复合的状态呢? 虽然祝延说了很多,但张伟不觉得有人谈恋爱能谈成这样,这不就纯纯暧昧吗? 不想给名分的暧昧就是在耍流氓,张伟是这样觉得的。 当然,他已经被耍流氓很多次了。 “梁樾到时候找不到你怎么办。”张伟使劲浑身力气耗尽所有情商终于说出今天最令祝延满意的话。 原本张伟想说的话是:你怎么就确定梁樾一定要来找你,说不定你走了他还挺乐意的,不用伺候一个大爷。 张伟委婉的劝告让祝延开始思考,下一秒,祝延点开和梁樾的聊天框,在一群句号和表情包轰炸后,他发出一句正常的话。 “我要离家出走了。” “你可能找不到我。” “好吧你肯定找不到我。” “所以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先去余早那里,你之后来接我。” “你什么时候来都行,反正我肯定不会和你回家的,你多来几次,说不定我就改主意了。” “反正我要离家出走了!” 张伟瞳孔地震,大写的不理解。 第一次看带预告的离家出走,这还叫离家出走吗?这明明是出去玩还要报备的娇妻行为啊! 反正他离家出走不会告诉他爸妈他要去哪,张伟木然的想,是因为他脑回路不够清奇所以才没女朋友吗? 张伟颤颤巍巍:“你这样做,难度也降的太低了吧。” 祝延手不带停的:“我当然知道啊,我又不是傻子。” 于是张伟眼睁睁的看着祝延又发了一堆表情包和乱码,把消息顶上去。 “……” “…………” 就差直接在脑门上贴一个有问题快来查我一定会有收获的纸条了。 张伟彻底麻了,他这算不算成了小情侣play的一环? 祝延做好一切离家出走的准备,喝了一口饮料,给余早发了一条消息。 “来榆钱大学接我。” 余早没回复,祝延却已经准备走了。 张伟:“他不是还没回复吗?你就走了?” “哦,可能已经回了吧。”他说:“我嫌余早话多把他拉黑了。” 张伟今天受到的惊吓快超过上个月一整个月的惊吓了。 “你把他拉黑了怎么和他发消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祝延露出和梁樾同款的看傻逼眼神:“我拉黑他只是他不能回我消息,又不是我发的消息他不能看了。” “微信就喜欢搞这种单向程序,你不知道吗?” 祝延喜欢拉黑的设定,不喜欢删好友的设定,删好友也是单向的,对方删了他不会知道。 搞得他好像很想加对方的好友一样,特有病。 第46章 张伟心想,他还真不知道,今天学到冷知识了。 不过祝延这一招也太熟练了吧! “行了我走了。”祝延作为商人的小孩,还是有商人的几分习惯,比如用完就扔。 现在不需要张伟了,祝延也离开的毫无负担。 张伟没回过神,下意识的挥了挥手。 祝延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转头特别郑重的和张伟说话:“你记得写我和梁樾还有余早的同人文。” “别想赖账,记得发给我看,对了,我要当攻!” 张伟:“……”你还是快点走吧,我真是一点也不想和你说话了。 别折磨我了,去折磨余早和梁樾吧,张伟又想,很难说梁樾对祝延没感情。 毕竟祝延这种性格,能忍的人不是因为爱,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第38章 余早来接祝延的速度很快, 祝延在校门口没等多久,余早就开着车来了。 祝延拉开副驾驶的门,驾驶座的余早胡子拉碴, 活像几天没收拾自己了,目光幽幽的看着祝延的动作。 祝延吓一跳,“你咋回事?” 这才几天不见, 怎么搞得像是在街上流浪了好久的流浪汉。 余早自从被盛林带走后, 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就怕祝延这傻逼被梁樾坑的骨头都不剩。 好不容易被从黑名单拉出来,余早只来得及发了两条梁樾的坏话, 就又被祝延火速拉黑了。 他气的不行, 又不能真的不管祝延,每天愁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这小子还好意思问! 余早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还说呢, 担心死你了,怎么突然要我来接你了, 梁樾欺负你了吗?” 祝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余早的状态, 没回答余早的问题, 反而忧虑道:“你现在这样真的能开车吗?算不算疲劳驾驶?” 余早心想, 这死小子还知道关心自己,也不是无药可救, 他轻咳一声, 装起来了:“当然能开, 你就放心坐吧。” 祝延摇头, 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是想说, 你要是不能开,就我来开吧!” 他磨拳擦手,显然是很兴奋很激动。 “我肯定能把你带回去!” 余早:“不不不还是算了。” 余早立马护住自己的安全带, 做出贞洁烈男的样子,比祝延还激动:“我这车你还是别开了!” 也不怪余早激动,祝延这人是个实打实的马路杀手,开车上路没有任何一次没出事。 他十八岁的时候开车出去浪,当天就把梁樾给创进医院了。 后来他和梁樾分手,开车回家,把自己创进医院了。 余早可不敢给祝延开车的机会。 祝延很不爽余早的态度,他冷哼一声:“不就是开个车吗?看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你老婆。” 余早伸出手晃了晃:“不,你是同性恋,不可能抢我老婆。” 祝延:“呵呵。” 余早阴阳怪气祝延:“你想开车,那就去找你的亲亲梁樾啊,他不是给你买了不少车吗?” 祝延不怎么高兴:“他给我买了,又不让我开。” “他不是专门给你建了个地方开车吗?”余早是偶然得知这回事的,“就在榆钱,不过具体在哪我没问。” “是吗?”祝延很想说别自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的,为谁建的,虽然他之前抱怨过不能开车,可祝延也没想过梁樾会为他专门建个跑车场。 很不符合梁樾无情商人的人设好吗? “唉,余早,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想是这么想,可祝延的脸上已经挂上了自得,劲劲儿的。 余早启动车,抽空问他:“说明什么?” 祝延的娇妻发言又出现了,他说:“说明我和哥哥情比金坚,不管什么都不能阻止我们的爱情。” 余早:“……” “你自己吐了没?” “略略略。”祝延对着余早做了个鬼脸。 余早从后视镜里看见祝延的鬼脸,无语死了。 他开着车,最后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梁樾有没有欺负你,怎么突然要我来接你?” 祝延在扒拉余早车上的零食,拿了一块牛奶巧克力咬,说话不甚清晰:“我离家出走了。” “你想起来了?知道自己离家出走了?” 要不是因为在路上,照余早的激动劲,他恨不得马上把车停下来,然后把副驾驶的祝延拖下去,当场表演一个我兄弟又好了的逗比喜剧片。 不对啊,余早还是有几分脑子,他兴奋劲过了,脑子就慢慢的出现了。 “你要是想起来,怎么之前还说那些肉麻的话?” 余早一个人表演了几场戏,祝延慢慢的咬掉最后一口牛奶巧克力,大发慈悲的说:“你在说什么?我说的离家出走,是我从梁樾家跑出来了。” “……”余早无语凝噎,心想自己也是白开心了。 “你告诉梁樾你来我这边没有?今天中秋节,我要回家。”余早总是会忘记祝延已经失忆了,还拿以前的说话方式问他:“你是和我一起回家,还是回你自己家?” “不过我事先说好啊,我爸妈肯定和你爸妈站在一起的,你去哪都一样,肯定会被抓回去的。” 祝延发现他又忘记今天是中秋节了。 他有点想周若水和祝岬,还有自己三个优秀牛逼上天的哥哥姐姐,但是回家吧,一回家他的反抗不就成笑话了吗? 不回。 “我车祸他们都没来看我呢。”虽然是我不让他们来的,可是祝延这人,脾气就是很坏,顺着他不行,逆着他来更不行。 要在他傲娇的时候逆着他,在他撒娇和生气的时候顺着他。 更有时候,情况还会调换。 脾气很坏。 祝延自己也知道,说的颇没有底气,小小声的:“不想回去,再说了,我没和梁樾说自己要回家。” 余早:“……”余早想不通啊,既然都失忆了,为什么不回家,失忆了能记得什么,他还想趁着失忆打消祝延退学的念头。 他想,一定是梁樾的原因,都是梁樾把祝延变成了恋爱脑。 小的时候,祝延明明是不准别人欺负兄弟但自己会插兄弟两刀的类型。 那时候多好啊,结果现在是不止插两刀,还要反复插。 都怪梁樾。 “你就知道梁樾,梁樾梁樾梁樾,给你下降头了吗这么喜欢他?”这话余早不止问过祝延一遍。 可能是真的被问住了,祝延没说话,玩手指。 余早:“……” 自从祝延失忆,他无语的次数格外多。 “算了,”余早妥协:“我送你去哪?你怎么和梁樾说的?” 祝延老实说:“我就告诉了梁樾你来接我,其他的没说。” “行。” 余早在学校外有个公寓,他把祝延送过去。 “家里的东西你都能用,要是梁樾来接你你就给他定位,附近有大学城的公园你可以去玩。”余早叮嘱了几句,还是不死心:“你真不回去?” 祝延在拿余早的棉花娃娃,余早看起来是个硬汉,实则偷偷喜欢毛茸茸的玩具,家里全是小熊小兔子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偶。 他顿了一下,捏住垂耳兔耳朵,装作不在意的说:“才不回去。” “不就是个中秋节吗?谁稀罕。” 余早是个大老粗,除非直白的告诉他怎么怎么了,不然他绝对看不出别人的情绪,就比如现在,他完全没看出祝延的不高兴,自己拿走备用钥匙。 “我常用的钥匙有玩偶,不容易丢,你用我的钥匙。”余早说:“对了,中秋节好像总是要下雨,你出门记得带伞。” 祝延低头看手机,不理余早。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别让叔叔阿姨久等。” “你还挺有孝心。”余早嘀咕几句,关上门,彻底走了。 余早一走,祝延继续仰躺在沙发上,神情茫然。 从祝延记事开始,他们家就一直一起过中秋。祝家人总是很在意家人,珍惜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每次什么节日都要一起。 这是祝延第一次一个人在外独自过节。 他翻来覆去不知道做什么,做什么好像都不得劲,翻看手机,梁樾还是没回消息,不知道在做什么。 祝延无聊死了,他跑去余早的大学表白墙看帖子。 这个男的也能叫帅?比起余早差远了,更别说他了。 祝延扒拉帖子,什么帅哥捞人之类的,祝延归为以下几类。 丑的炸裂的他叫人家去躺手术台。 丑的一般的祝延不评价,没什么好评价的。 普通的更是不评价。 比余早差。 比余早好,比梁樾差。 比梁樾好,比祝延差。 目前没有人得到了最后一档,倒数第二档都没有,祝延左看右看,都觉得那些人比不上梁樾。 第47章 玩了一会儿颜值打分游戏,祝延刷到了一条说最近糖葫芦好吃的帖子。 现在只要是有一点点能吸引祝延的东西,都会激起祝延百分百的兴趣。 祝延看了眼定位,就在余早说的大学城公园。 他决定了,要向糖葫芦的地方进攻! …… 周老师和梁樾边吃边聊,吃完中午饭已经是下午了。 “你今年中秋怎么过,要不跟我回去吧?”周老师分开前问梁樾去哪。 梁樾二十六年来,没有哪一年过了中秋,准确来说,他几乎不过任何节日。 “不用了老师,我……还有人在等我。” 周老师最后拍了下梁樾的肩膀:“人活这辈子,总不能永远避开内心的方向。” “要知道,有时候对爱,不管是自己的爱,还是别人的爱,都要更自信。” 梁樾颔首,目送周老师离开。 他还没离开包厢,慢腾腾点开被自己忽略了一中午的手机,扑面而来的就是祝延的各种表情包和句号。 幸好手机性能好,还没卡顿。 在一堆的垃圾信息里,梁樾习惯性的点开聊天记录搜索,反手就搜了一个余早。 跳出来几条消息。 “我要离家出走了。” “你可能找不到我。” “好吧你肯定找不到我。” “所以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先去余早那里,你之后来接我。” “你什么时候来都行,反正我肯定不会和你回家的,你多来几次,说不定我就改主意了。” “反正我要离家出走了!” 是祝延一贯的语气,梁樾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幅度,很快又放下去。 窗外开始下雨了,中秋节好像总是会下雨。 梁樾不该记得这么清楚,可现如今,他却想到两年前,还有八年前的中秋。 也是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没有家的人,却记得中秋节的天气,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梁樾拉开包厢的窗户,眼见着雨势越来越大,一直到淋湿路面。 他开始想,如果他真的不去接祝延,是不是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所谓的逗弄,所谓的不甘心,所谓的戏弄。 其实都不重要。 祝延:“梁樾呜呜呜赶紧来接我,我忘带伞了,现在走不了了呜呜呜。” 祝延:“梁樾,这里人好多,我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手机响了。 第39章 祝延最近很倒霉。 准确来说, 是非常倒霉。 比如他出门的时候,天气晴朗,不能说是个晴天, 至少是个阴天,反正,和雨天不沾边。 结果等他好不容易到了公园, 找到了卖糖葫芦的, 买了两串,一串草莓一串山楂,都还没吃一口, 天就变了。 有伞的把伞撑开就走了, 还有的人身体比较好,直接毫不在意雨, 闷头就是冲,十分的有胆色。 当然, 现在这些愣头青又水淋淋的回来了, 因为雨实在是太大了, 在外面多站几秒, 浑身都会湿透。 而祝延,祝延这位少爷, 从一开始就没淋雨的想法, 他占据了避雨亭子的最佳位置, 在角落还有一个水泥凳子, 坐在上面, 比起灰头土脸的其他人,他倒是优哉游哉的很。 跑回来的人挤成一团,揪头发上的水。 等了半个小时雨还没有变小的想法, 也没等到有不要命的大学生跑来卖伞——祝延读高中的时候,一下雨,门口就有学生勤工俭学,把十块的伞三十块抛售。 他没买过,总是有人来接他。 理所当然的,祝延现在也以为会有人来卖伞。 结果这商机也不是人人都能把握的住,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是,公园太大了,卖伞的还没卖到这里来。 等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性,祝延今天怕是要困死在这! 祝延点开手机看能找什么人,梁樾不行,他离家出走呢,像什么样子。 余早也不行,人回家过节呢,他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非要把人从家里叫出来,虽然这事他也不是没干过吧。 张章,张章回家了,祝延要是叫他,他光是坐车就要坐半天才能回榆钱。 …… 祝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谁在附近且能来给他送伞。 最后,他决定重新再看一遍。 梁樾,梁樾可以,服务祝延是梁樾的福气,梁樾来接他简直是太好不过了。 祝延美滋滋的拿起手机,又给梁樾发消息去了。 “梁樾呜呜呜赶紧来接我,我忘带伞了,现在走不了了呜呜呜。” “梁樾,这里人好多,我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祝延一边卖惨一边打了个哈欠,继续打字,一不小心打了很多个呜呜呜呜呜呜呜出去。 梁樾:“?” 他说:“哪来的火车,叫声这么大。” 祝火车本车延表示,这也太不会说话了吧。 祝延:“你家的。” 梁樾:“。” 祝延想让梁樾来接他,又不想打字了,把手机放在嘴边,黏黏糊糊的撒娇。 “梁樾,都怪你,你惹我生气了,我今天本来要离家出走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我就想出来买冰糖葫芦,结果下雨了。” “我回不了家了,你要负责,你要来接我。” “听见了吗!” 他前面的话声音都很低,到最后一句话,可能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好欺负,调高了声调,气呼呼的。 梁樾这次回消息的时间很长。 “你不能自己回来吗?” 祝延生气了,祝延这次真的生气了,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他没有伞诶,就这样回家会被淋湿湿透的。 “不要。” 这一次,祝延连个声音都没给梁樾听,就连表情包也没施舍一个。 气急了。 “你来接我。”祝延很生气的下命令:“赶紧来。” 说完,祝延把定位发出去,然后再把梁樾拉黑。 …… 雨下的太大了,一直没有要停的意思,天气又冷,身上淋了雨,亭子里的人都开始打哆嗦。 祝延还好,他进亭子进的很早,不冷,只是有点无聊。 慢慢的,大家都准备要走了,有人来接的被接走了,没人来接的单身狗们脱了外套就往雨里冲。 祝延看着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有个男生走的时候,还问祝延要不要一起走。 “兄弟,一起走呗,我虽然湿透了,但我兄弟衣服还能用。” 祝延从下往上看,这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塑料袋,扯烂了之后系在衣服上,然后把衣服抗在脑袋上,准备就这样跑出去。 太不雅观了。 “谢谢,但是,你为什么不直接用塑料袋包住脑袋。”祝延礼貌的询问。 “哦,多个保障嘛。”他摸头,一手的水,然后又掏出一个塑料袋,戴在脑袋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正好拿的是黑色的塑料袋,不透光,戴在头上像是铁饭碗人员。 祝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总觉得说什么都刻薄。 “诶,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祝延摇头:“没事,我再等等,有人来接我。” 那人说:“你可别和我客气,一般有人来接的早就来了,你等了这么久,估计是被耽误了来不了,我有多的口袋!” 特别自来熟的好人,祝延在心中给人下了定义,然后还是摇头拒绝了:“应该……会来的吧。” 眼见劝不了祝延,男生也不纠结,拿了个塑料袋放祝延身边:“给你留一个,要是再等等没来就走吧。” “人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祝延点点头,他目送人离开,把塑料袋放在凳子上,自个人在地上蹲着。 可能是因为祝延奇怪的眼神实在太明显,男生给祝延留的塑料袋是白色的,不是黑色。 塑料袋上,还有超市的标语,也不知道男生哪来的这么多塑料袋。 祝延一边想,一边又觉得,梁樾是不是真的不会来了。 他想把梁樾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又怕梁樾给他发消息,发现他把人拉出来了。 祝延不要面子的吗?二十岁的人,总是面子大过天。 雨还是没停,祝延蹲了不知道多久,腿麻了。 他站起来抖抖,听见了有人来的声音。 祝延惊喜的转头去看—— 一个小姑娘拿了一把伞,自己打了一把,在哭,她和祝延对上眼神。 祝延不太会哄人,一般是别人哄他,而且,因为以为是梁樾来了,祝延转头的时候,是笑着的。 这下,他很尴尬,觉得自己不该笑,又觉得,人家小姑娘在哭呢,要是他现在把笑收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他完全没想到,人家哭着,他笑着更不礼貌。 第48章 在哭和面无表情之间,祝延选择了僵硬的笑。 哪怕再帅的人,做出这个表情也有点滑稽,那姑娘看了几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她走向前,也没和祝延说一句话,就把多余的伞塞到祝延手里。 “诶——你——” 祝延还没说话呢,那女生就跑了。 “死渣男,长得像河童还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了,这伞我找个帅哥送,你就给我淋雨吧!” 看来是失恋了,祝延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的伞,倒是让他捡了便宜。 伞不大,是单人伞,粉粉嫩嫩的,打开上面全是碎花。 有人送伞,好像最后留在这里的理由都没了。 祝延拿上男生友情提供的塑料袋,再加上自己没吃完的糖葫芦,最后撑开伞往公园外走。 忽然间,像是心里松了一口气,祝延在雨里蹦蹦跳跳,偶尔还转圈,颠伞,偶尔会刻意去触碰雨。 他有点高兴,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太忘我了,不知道有个人站在旁边看了他好久。 梁樾早就到了。 他看着祝延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很可怜,因为人多,所以被挤成一小团。 然后一个一个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他还坐在那儿,然后蹲在那儿。 最后,梁樾看见祝延打伞离开。 其实祝延也不是很需要他,梁樾想,他不用来,来了也没用,反倒是浪费了他自己的时间。 祝延没看见梁樾,梁樾跟在祝延身后往外走。 一前一后,距离不远不近。 祝延走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他眼睛很红,像是要哭了。 他撒谎了。 就在刚刚,他看见了梁樾。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来了又不出现。 他想不通。 祝延往前走,哭的很伤心,一直流泪。 于是梁樾叹了口气,叫住他:“祝延,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一直哭,为什么离开他还是会伤心。 祝延停下来,听见梁樾的声音,他哭的更大声了,原本祝延只是小声哽咽,这下完全忍不了了。 他哭的不能自已,也不在乎形象了,脸上全是泪水,肩膀也抽动起来。 梁樾走上前,握住祝延的手,将祝延的伞收起来拿着。 祝延整个人被笼罩在梁樾怀里,黑色的伞足够同时罩住两个人。 一时之间,天地只能听见祝延的哭声。 梁樾说话一如既往的毒:“你是嫌雨下的不够大吗?要不要改名祝雨?” 祝延不说话,还哭。 梁樾又说:“脸上快发洪水了,好了,带你回去过中秋好不好?” 祝延不说话,依旧哭。 梁樾拿他没辙了,只能道歉:“今天的事是我错了,我带你回家,好吗?” 祝延抬起头看梁樾,他看的很认真,眼睛睁的特别大,不知道想在梁樾眼里看出什么来。 梁樾觉得,祝延好麻烦。 可是祝延的眼睛好漂亮,他的眼睛很独特,眼尾上翘本应是魅惑样,但因为眼睛足够大,又够清澈,冲淡像钩子一样的特征,反而显得无辜。 刚刚哭过,所以眼角还是红色,又委屈又可怜,好像受了全天下的委屈。 祝延盯着梁樾看,梁樾也盯着祝延看,谁也不让着谁。 最后还是祝延先败下阵来,低头蛹进梁樾的怀抱,瓮声瓮气的说:“就这样带我走。” 像只小蜗牛。 梁樾轻笑一声,把人半拖半带着去到车上。 祝延或许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淋了雨,回到家浑身都是软的,没和梁樾说一句话,洗了个热水澡就睡过去了。 他睡的很沉很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快过中秋节了。 平时不在意的节日,在睡醒的这一刻,忽然变得异常扎眼,扎眼到祝延没办法忽视。 他推开门,桌上是已经热了又热的晚饭。 “记得吃饭。另,中秋节快乐。” 祝延实在不怎么吃得下,随意扒了两口,又回了卧室。 / “我记得你小时候说,一直想要一串糖葫芦。 对不起,我吃到最后一颗的时候才想起。 一颗山楂,一颗草莓。 中秋节快乐。” 在今夜,梁樾和祝延发现,有种感情。 叫舍不得。 第40章 梁樾年少的时候, 和爷爷一起住。 他爸妈都不着调,爸爸喜欢和外面的女人一起住,妈妈也是常年不着家。 梁樾爷爷和外公都准备直接越过下一辈, 把公司交给梁樾。 因为,梁樾的童年虽然没有父母,但也过得十分充实。 他个人认为是充实, 对此, 祝延的评价是,机器都还有充电的休息时间,梁樾过得还不如一个机器。 梁樾很忙, 他从小展现出来的聪明让他没有停歇的时候, 同龄的小孩都去读书了,梁樾还留在家里。 外公和爷爷为他找了家庭老师, 同时学好几门外语,还有马术课社交课各种各样的课。 他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 事情的转折, 是在梁樾六岁那年, 许久不见的梁爸出现了, 他趁着爷爷不在, 把还小的梁樾骗出去了。 梁樾聪明是聪明,但他其实也不太懂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 而他是轮流跟着外公和爷爷。 所以, 在梁爸来找他的时候, 他跟着梁爸出去了。 梁樾小的时候, 爷爷身体还很硬朗, 在管理公司,梁爸把他带走,带去了一个普通的公寓。 才三百多平米, 梁樾被他爸半拖半拉的扔进去,抬眼就看见了坐在房间中央,在抚摸肚子的女性。 “阿姨?”梁樾觉得,在爸爸面前,自己需要有礼貌。 阿姨显然是愣住了,她僵硬的笑了一下,没说话。 梁爸去打电话,不管梁樾,阿姨走上前来,把梁樾拉到沙发中间,给梁樾拿了一点水果。 梁樾没吃,都是没削皮没处理的水果,他不知道该怎么吃。 和阿姨面面相觑几分钟后,阿姨用刀削了一个苹果,切成片给梁樾,梁樾才勉强吃了一口。 梁爸的电话显然是没有得到他的预期,在挂完电话后,他暴怒的看着相处还不错的两个人,嗤笑一声。 “又不是你儿子,你这么在乎做什么?”他说话很难听:“怎么,难不成想着讨好他也给你什么好处?” “六岁的小孩能有多少钱?” 当时的梁樾,的确比他爸有钱。 爷爷和外公虽然管他管的紧,但从来不限制梁樾的消费,他们认为,钱是身外之物,对于梁樾来说,钱应该是不重要的东西。 所以梁樾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精致贵重,用的卡也不限额。 彼时,梁爸因为和爷爷对着干,所有的卡都被停了。 梁爸说完这句话,等着两个人的回答,结果梁樾专专心心吃苹果,阿姨专专心心削苹果,没人理他。 “……” 他正要发难,电话又响了。 电话那边肯定是爷爷,才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相处了小半天,梁樾就猜到一些。 肯定是带走他想要和爷爷提什么要求。 梁樾不在意这些,虽然有点失望,但被梁爸带走,也算他难得的休假时间。 多余的休假……梁樾很努力去不低落。 可能还是没得到肯定回复,梁爸气的不行,捏住梁樾的一只手把梁樾从沙发上拖起来。 也许是因为要当妈妈了,阿姨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心疼,她伸出手,又害怕的缩回了手。 梁樾被他爸拎起来,脚尖点地,一直被拖到了门口。 “你愣着做什么?把他带出去。” 阿姨后知后觉的站起身:“我,我吗?” 梁爸很不耐烦:“不然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的能耐,没什么时候就能查出来这地方,你先带他出去,我再找我爸要钱。” “好,好。” 就这样,梁樾被所谓的阿姨带走了。 阿姨胆子很小,梁樾明明是被她带走的,但阿姨却胆战心惊,走一步看三步,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吓死他。 梁樾少爷范十足,走路像是在t台,双手插兜,拽的不行。 没过多久,梁樾就拽不起来了,阿姨怕有人发现梁樾浑身上下的价钱,去服装店随便买了件卫衣,把梁樾的衣服隐藏起来。 梁樾臭着一张脸,双手插的兜变成了卫衣包。 他也没说便宜不能穿这类的话,阿姨松了口气。 梁爸没说要带梁樾去哪,梁樾自己也没怎么出过门,死沉沉的跟着阿姨走。 阿姨都快同手同脚了,她想,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都喜欢玩电玩。 她带着梁樾一路去了个地下商城,兑换了几百个币,带梁樾一个一个的去玩。 第49章 梁樾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很好奇,从抓娃娃到投篮球,什么都玩了一遍。 其实也没多久,他就觉得没意思了。 因为做的行当,阿姨对人的面部感情很敏锐,而梁樾那个时候还小,不知道怎么伪装自己。 很容易就被看穿。 阿姨带着梁樾继续往外走,广场有人卖棉花糖,梁樾看了一眼。 没见过。 阿姨却不敢给梁樾买,梁家的小少爷,吃这些东西要是吃出问题就完蛋了。 梁樾也稳得住,阿姨不说,他就不问。 他聪明,有的事情一点即透,出来半天该看的也看完了,梁樾问阿姨:“他拿到钱了吗?” 这个他字用的很灵性,阿姨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的是梁爸。 “不清楚,要是拿到了,应该会给我们打电话……”阿姨颤颤巍巍的说。 梁樾哦一声,又说:“那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不一定……他,挺大方的。” 梁樾有点同情这个女人,他爸一点也不大方,每年的生日礼物都只有几十万,包括过年给的钱,连他一天生活都不够。 扣男见多了吗?连他爸都算的上大方了。 梁樾的眼神太明显,阿姨愣了一下,苦笑道:“少爷,我们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梁樾问阿姨。 阿姨却半天没说话。 梁樾有点馋外面的东西,他不想掉b格,故作深沉的说:“你给我买个东西,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要钱都行,我没有爷爷和外公会给你。” 找他多要一点钱,就不会看上他爸那点歪瓜裂枣了。 阿姨原本想说,有什么能是他能给的,他就算给了,她又能要吗? 这样的小孩又能听得懂吗? 比起梁樾,她和梁总相处的更多,比起要女人,他其实更想要孩子。 每一个怀孕的情妇,都会得到天差地别的待遇。 他想要的,是一个天才,能比拟梁樾的天才,而这个天才,只会由他掌控。 可是,她的孩子真的会成为天才吗?还是会成为其他人向上爬的垫脚石。 阿姨先带梁樾去买了梁樾一直在偷偷关注的糖葫芦,山楂的,梁樾吃一口,被酸的皱眉。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孩子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你能不能,放过他?” “就留他一命吧。” …… 那串糖葫芦只吃了一口,梁樾就被他爷爷找到了。 他爷爷差点把他拖去洗胃,剩下的梁樾肯定没吃到。 再后来,梁樾再听说那个女人,是她生了个男孩。 几年后,梁樾又听说,老头子带着那个男孩去查智商,得出来的答案很一般。 一直到十八岁过后,梁樾见到了那个女人的儿子,和她长得很像,像到这么多年,梁樾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才知道,后来这人失宠,逼着他妈继续生孩子,他想复刻老头子的路,生一个弟弟,完全受他的掌控。 失败了。 然后这人疯了,开车把他妈撞进了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他妈妈醒来后,只撑着一口气签了谅解书,就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梁樾还记得当年的承诺,只是把人送进监狱去吃牢饭。 也算是一种编制,他本来想把人送出国,但得知这件事的祝延觉得,牢饭更适合。 “反正他确实犯了罪,再说了,送去国外没钱可能会死,但是送去监狱,接受改造,出来说不定还能变个样子。” 梁樾觉得这人没救了,但还是听从了祝延的意见。 作为奖励,祝延亲手给梁樾做了好几串糖葫芦。 第二天,梁樾躺进了医院。 …… 祝延早上醒来的脸色不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他梦见了以前梁樾讲的事情。 他有段时间学业压力大,总是睡不着,缠着梁樾给他讲故事。 这就是梁樾讲的故事之一。 怎么可能!祝延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把人送进过监狱,拜托,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祝延怀疑这是梁樾编出来骗他的,当天晚上,祝延就吓得做梦,梦见自己被梁樾扔进了监狱。 梁樾还不给他打钱,他在监狱里没钱花,给祝延气哭了。 祝延起床像个游魂一样的去洗漱,他今天醒的早,梁樾还没去上班。 “早。” 祝延打了个招呼,没听见梁樾的回复。 “早。”祝延又说了一遍,梁樾还是没回复。 祝延发现梁樾在看报纸。 “……” 都这个年代了,谁还看报纸啊,装货,肯定就是为了不理他,祝延哼哼两声,搞得他很想和他说话一样。 祝延吃两口饭,还没完全醒,看见梁樾放下报纸,站起身就准备出门。 整个流程,一句话都没说。?祝延觉得不对。 祝延:“张伟,我觉得,我那个朋友好像不需要刻意做了。” “似乎已经有成效了……” 张伟八卦的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祝延想起这几天梁樾的反常状态,慢慢打字道:“朋友的男朋友已经完全不理他了。” “没有早安午安晚安,以前还会和我朋友唱反调,现在也不这样了。” “就……纯粹把我朋友当空气,不说话也不给表情。” 张伟立马回复:“这是冷暴力啊!你已经成功了,他肯定要分手了,现在就看谁稳得住,谁稳得住谁就是胜者。” 祝延:“是吗?” 祝延把手机盖上,沉默的看着梁樾从面前经过。 今天,梁樾走出去,转头问祝延:“你回去上课吗?” 这是这几天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祝延抬头,梁樾低头去看手机,没说话,也不理他。 祝延心里酸酸涨涨,像是小时候想要吃酸梅子,妈妈说很酸,他想吃,期待了很久。 吃到嘴里,确实很酸,酸的祝延在家里上蹦下跳。 现在的心情和那时一样,期待落实,却又不高兴,酸味一直到了心脏。 “要,”祝延讷讷道:“要回去上课。” 梁樾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祝延用手捂住脸。 他想吃酸梅子了。 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祝延却不可避免的埋怨起了梁樾。 怎么能因为他离家出走非要人来接,就生气了呢?就觉得他不好伺候了呢?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 太好了,梁樾,我心这么狠,我肯定已经不爱你了。 第41章 国庆过后, 天气彻彻底底的冷了起来。 祝延是个少爷,怕冷怕热,冷了不行要生病, 热了不行要抱怨,他自觉的加上一件薄外套,避免二次进医院。 大二的课不算多也不算少, 他们这个专业课不多, 祝延国庆后一天回去上课,先回宿舍拿书。 第一节课是专业课,老师查的很严, 还要看大家的书上有没有笔记。 祝延的书没有笔记, 他花钱买了学长的书,只要检查就拿学长的书出来应付。 他刚进宿舍, 张章就带着另外两个扒在宿舍墙上的室友跳下来,在祝延面前摆了一个思考者的造型。 随后, 张章露出自以为像是偶像剧男主的深情表情, 用恶心的气泡音说:“男人, 听说你出车祸了, 没事吧?” 祝延:“……” 祝延退后一步 ,嘭一声关上门, 扇了张章一脸的风。 然后在张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祝延又打开门。 张章还保持原来的动作没变, 这次他没再继续用气泡音, 怕祝延关门, 语气很快的说:“你没事吗?你不进来吗?” 祝延一脸的,我就说嘛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换个开门方式就可以了, 室友就正常了。 张章让开位置,祝延闪进去拿书。 才七天没住,宿舍的桌子就有了灰尘,祝延随便掏出专业书就准备去上课。 一转头,室友都站在他身后没动。 祝延:“?” “发什么神经?” 张章用手油腻的摸下巴,说:“看来失忆了,性格是不会变的,还是这么粗暴。” “……”祝延无语道:“失忆又不是变了个人,性格当然不会变啊。” 更别说他还没失忆,而且,这群人是怎么知道他失忆了的? 祝延把问题问出来,张章把手机给祝延,祝延低头一看,梁樾在朋友圈发了一句话。 “失忆了,勿扰。” 用的是祝延原来的手机号,祝延不懂了,既然有他原来的手机号,干嘛不还给他。 祝延点开,张章和祝延的好友圈有重合,能看见别人的留言。 大部分人都是大学同学。 “你没张伟好友吗?”祝延问:“怎么没看见张伟的回复。” 第50章 就是说之前张伟和他相处,不像是知道他失忆了。 张章说:“有啊,怎么可能没有,而且张伟是个点赞评论狂魔,评论区就算是发条广告他也要点赞评论。” 那为什么没有张伟的回复,祝延仔细回想,他没拉黑也没屏蔽张伟来着。 不是他干的,那就是梁樾干的,可是梁樾拉黑张伟做什么?他又不认识张伟。 祝延想的脑袋都大了,他觉得,自己确实不是个思考的料,想了一会儿没想通就不想了。 “那行吧,去上课。” 张章一群人围在祝延旁边,弄了个三角形,贼壮观,祝延人都麻了。 这群傻逼室友,说什么祝延的安全由他们守护,叫着兄弟情就冲上来了。 对此,祝延只有无语二字想说。 祝延只能庆幸,在大学里,神经病比较多,路过的人也不会太在意他们…… 但这就是这群室友发癫的理由吗? 祝延不接受。 张章人虽然傻逼了点,但是是真在乎祝延,他这下才反应过来,如果失忆,按道理来说,祝延也不会认识他们几个。 “不对啊,你不是失忆了吗?那怎么还能记得我们,甚至记得张伟。” 祝延:“……”你们才反应过来啊,真是难为了你们的脑仁。 面对除了梁樾以外的人,祝延半点不带掩饰:“因为是假的啊。” 张章一行人:“…………什么??” “你是装的?” “不是,为什么装啊?是因为家庭斗争,你和你的哥哥姐姐们终于要开始竞争家产了,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你装失忆假装退出斗争,实则偷光养晦,等着几年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不不不,我觉得祝延的智商做不到这一步。” 祝延:“……”你们在说什么鬼玩意儿? 张章说:“祝延肯定是被家族养了二十年,发现他长的比女的还好看,国色天香,特别适合送出去联姻。” 郭钟:“特别是,祝延脑子还不好,少了一个祝延没什么区别。” 周律接着说:“然后把祝延送去联姻,祝延痛苦无比,装失忆和路人一夜就中,六年后,带着天才黑客双胞胎惊呆所有人!” 祝延:“……” 为什么每个人都执着于他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到底哪个男的可以生,这也不是生子文!不是生子文。 “你们还是少想一点吧。”祝延佛系了:“其实我刚刚是骗你们的,我真的失忆了。” 张章他们一附现在连兄弟也要骗了吗的傻逼表情,看的祝延脑袋一抽一抽的。 “我是真失忆了!”祝延咬牙切齿的说:“之所以记得你们,是因为你们太聪明了,每次都帮我答到给我抄作业,实在是忘记不了。” “原来如此啊,”大聪明们都信了:“下次我还给你作业抄。” 祝延:“……” 好想报警,这都是什么傻逼玩意儿。 总之,因为室友的傻缺,祝延回学校上课的状态无比之好,无论他做什么,这群室友都会根据看过的傻逼小说来为他找补。 对此,祝延无可奈何。 除此以外,还很庆幸,至少不用他辛辛苦苦编理由,虽然这群人的一些找补实在惊人。 祝延要上课,加上编辑老李又找他催稿——说到这件事祝延就是一个庆幸,在他出车祸之前,祝延把老李给拉黑了,所以梁樾没看见老李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其实在偷偷画少女漫。 他的软件登录也不是用的电话号,用的是邮箱,邮箱有二级密码,加上平时梁樾不用类似的漫画软件,很难把祝延找出来。 祝延在国庆后一周,终于想起了上软件,刚上去,催稿的消息就快把他淹没了。 距离交稿还有三天。 “……”没事的,祝延算了算时间,三天,如果从今天开始画还好,但要是从之后开始画,那估计又得不吃不喝的修仙。 他准备从梁樾家里搬出去了,祝延偷偷把梁樾的钱转出来了不少——反正梁樾钱多的用不完,他用一点怎么了。 再说了,祝延心虚的想,大不了等他们分手之后,让梁樾去找祝岬要。 有了钱,祝延就不想在家里再看见梁樾。 他和梁樾的情况很焦灼,具体表现在,他不理梁樾,梁樾也不理他。 他们会在一起吃早饭,吃午饭,吃晚饭,但是不会和对方说任何一句话。 他们还是住在一起,但除了每天必要的见面,其余时间都处于不相交的平行线。 梁樾脾气很不好,祝延是知道的,很多人告诉过他,梁樾脾气冷,脸上常年没有表情,说话做事都不留情面。 祝延以前感觉不深刻,他觉得梁樾虽然比起同龄人,好吧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要天才,但梁樾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 说话嘴巴毒,总是和他唱反调,幼稚还有病。 但这几天,他终于体会到了别人的感受。 其实他们也没说错。 从上帝视角来说,祝延的表现也不怎么友好。 他脾气很坏,又傲,对于讨厌的人总是臭着脸,有点儿机会就要落井下石,稍微做出点什么来就要让全世界知道。 但和梁樾同居的这些天,他完全不和梁樾交流,不管是攻击性的亦或是普通的举动都没有。 倒真有他之前和梁樾斗嘴,说自己心灰意冷的意思。 更更更让祝延无语的是,他和梁樾都这个样子了,梁樾还要管他的作息,不许熬夜,家里到了时间就熄灯。 和宿舍没什么区别,更牛的是,为了让祝延不熬夜,梁樾的熄灯不是熄灯,是断电,还会开个信号屏蔽器。 贼好用,一到时间,手机就什么信号都没了,只能玩单机游戏。 祝延气晕了,试图反抗,结果反抗失败。 因为他不想做主动打破僵局的人,自然不能和梁樾吵架,而梁樾做这件事只是通知。 什么东西都在梁樾手里,在这个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祝延都没找到总闸在哪。 对此,祝延表示惹不起他躲,他准备出去租个房子。 反正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夫妻还有分开住的,更别说他们只是情侣,还是马上就要分开的情侣,分开住很正常。 祝延有了这个想法,就找上了万能的张伟,张伟表示,诶,他还真知道附近有哪些房子在出租。 于是祝延和张伟开始了每天早上出门看房子,晚上才回家的日子。 正好赶上要赶稿,祝延准备这两天就定下来,搬进去之后一个人熬夜赶稿。 这些弯弯绕绕梁樾不知道。 他只知道,最近祝延回家的时间越来越迟了,每次在家的时间都抱着手机,要么和人语音,要么就和人打字。 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高兴,不知道是在和谁聊天。 经过几天不经意的关注,梁樾终于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了。 又是那个叫张伟的人。 这不是梁樾故意要听的,完全是因为两个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做什么事都不可能瞒着对方,他当然能听见。 梁樾一开始没在意,直到有天周五,接下来的两天周末不上班,梁樾当天加了班,回家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他回家先看了一眼,祝延不知道在房间里捣鼓什么,很不正常,居然没玩手机。 因为有熄灯时间,所以祝延每次一有时间就迫不及待的玩手机,生怕少玩了几分钟。 乒乒乓乓,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收拾什么。 因为收拾的很起劲,所以手机响了祝延都没听见,还在房间里捣鼓。 手机上显示的信息是张伟。 又是张伟。 梁樾没有探听小孩隐私的坏习惯,他脱下西装,挽起袖子,久违的想要泡茶装一下。 …… 电话铃声快结束了,祝延还没出来接电话的准备,梁樾不得已接通电话,准备给祝延送过去。 梁樾只是接通电话没说话,电话另一边的张伟很急,说:“祝延,你到底看中了哪套房子?其他人也想要租房子,你再不决定可能就被别人租走了。” 梁樾站在祝延卧室门口,手机里的声音很大,开了免提,让坐在衣服堆里的祝延也听见了。 祝延坐在地上和衣服堆做斗争,旁边是已经收拾了一些的行李箱。 梁樾:“你在找房子?” 祝延:“地上有毯子,不冷。” 历时七天,冷战结束。 空气变得很安静,祝延神游天外,他在想,这算赢了还是输了。 而梁樾,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你在找房子?” 第42章 梁樾说完之后, 就看着祝延,而祝延一句话没说,呆愣的坐在原地。 祝延喜欢随地就坐, 还喜欢趴在地上,天气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屋子里就全铺满了地毯。 第51章 坐在地上也不会冷, 还很舒服。 “你要搬家?”梁樾又问了一遍。 手机另一边的张伟察觉到不对,十分没有义气的挂断电话逃之夭夭,只能听见嘟嘟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莫名的, 祝延心里染上了心虚。 就好像是很多年前, 梁樾握住他,问他要不要时候, 同样的心虚。 可是……他为什么要心虚,明明是梁樾先不理他的, 祝延仰起头, 说:“就是要搬走啊。” 梁樾的眼睛黑沉沉的, 祝延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就……想搬家了。” “住在这儿哪里让你不舒服了吗?”梁樾说完这句话就知道失言了, 祝延搬走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祝延那样娇气的人,只要一点点不符合心意就要闹, 现在要搬家, 说明他真的忍无可忍了。 他如果忍无可忍, 距离分手就不远了。 可梁樾一想起祝延不在家的每个日夜, 都和该死的张伟一起, 张伟那人有什么好的?长得不行,家庭条件也不行,看着也是个不会说话的。 祝延可以不和他在一起, 但也不能和张伟在一起。 张伟怎么配的上祝延。 祝延怎么每天就和张伟混在一起,以前不是说,身边的人都要长的好看,长得不好看的看着就心烦吗? 怎么现在反而和张伟有说有笑,做什么都叫张伟一起,甚至白天相处还不够,回了家还要和他聊天,什么关系啊,一分钟都舍不得。 祝延眼见梁樾脸色变黑又变青,整个人快成调色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拉平的嘴角。 难不成这人还有旅馆情节,家里的客人不能说不好的? 祝延小心翼翼的说:“没有。” “额,只是我自己觉得,这样麻烦你,不好……”祝延随便找了个理由,希望梁樾不要纠结。 明明装失忆的是他,怎么多事的是梁樾,有没有搞错啊,祝延迷惑了。 事儿精梁樾思考了半分钟,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理由:“我帮你看看房子。” 他说:“你没租过房子,被坑了都不知道,还是我帮你看看吧。” 祝延一听,觉得梁樾说的很有道理,他立马提起屁股往旁边挪挪,然后拍身边挪出来的一小块地,示意梁樾来坐着。 梁樾顺从的坐过去,他腿太长了,不做声色的把祝延旁边的衣服挪开,然后一只腿弯曲一只腿伸直坐在祝延身边。 有点帅,祝延眼前一黑,他完全盘在地上,加上比梁樾低,又比梁樾小巧,看起来就像被梁樾搂在怀里。 祝延觉得这姿势不对,想说什么。 梁樾面无表情低头,切入正题:“看看是什么样的房子。” 祝延这下没空纠结姿势的问题了,什么姿势不都是用来看房子的?干嘛这么纠结。 “这是第一个,”祝延点出照片,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有个厨房,但很小。 梁樾看一眼,他怀里的祝延期待的看着梁樾。 其实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有租过房子,梁樾更是走哪房子买到哪。 梁樾清清嗓子,装作专业道:“这个房子太小了,你要是让朋友来玩,几个人都伸展不开。” 祝延觉得还好啊,“我自己住,又不和朋友一起住,为什么要考虑朋友。” “话不能这么说,”梁樾看着祝延,给祝延举例:“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祝延点头。 梁樾一脸对了的表情说:“万一你们哪天出去玩,大半夜的,要是离得远的,你还让人家大晚上开车回去吗?” “讲道理,就算是司机,也有下班的时候,对吧?” 祝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被梁樾一番分析,他茫然的思考了两秒,觉得梁樾说的也没错。 “那好吧,你看看这个。”祝延把第二个房子翻出来给梁樾看。 第二个房子是两室一厅,装修很好,厨房还是开放式,祝延觉得这个房子不管是空间还是任何方面,都挑不出毛病。 梁樾看一眼,直接点出房子的问题:“你这个房子,第二间房间是阳台改的。” 祝延坐起来,不信:“你就看了一眼,你怎么知道?” 梁樾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祝延,高傲的说:“这个房子和刚刚第一个房子明显是同一个户型,而且,哪有房子没有阳台的?这房子客厅连个窗户都没有,第二个房间又小的不行。” “一看就知道是改的。” 祝延看来看去,只能看出这个房子不通风的结论,梁樾的结论他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看了两个房子,梁樾的表情变得很欠揍,仿佛在说,你家破产了吗怎么就找这么烂的房子。 想着还要梁樾给建议,祝延忍了。 他点开第三个房子:“这个怎么样?” 这个是祝延最喜欢的房子,三室一厅,其中一个卧室改成了书房,但是和别的书房不一样,这间书房放了一张很大的床,祝延可以趴在床上赶稿。 不管是采光还是环境,都不可挑剔。 梁樾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不行。” 祝延肘击梁樾:“这次怎么又不行了?你都还没分析呢!” 梁樾的手机上好像有人发消息,他一边点开手机一边说:“这么好的条件,你没有当场订下来,说明周围肯定有你不能接受的点。” 他短暂的从手机上抬眼去看祝延,了然于胸的轻笑:“说吧,是为什么。” 梁樾还真……没猜错。 祝延拖着脸,嘀咕道:“什么都好,就是邻居很热心。邻居很喜欢带小狗回家,家里都是狗。” 这个邻居特别喜欢小动物,不止是狗,猫,或者是鸟,他都带回家。 全是流浪的动物,他带回家之后就关在家里养,等着人来领养,一般家里的动物不会少于十只。 看房子的时候,隔壁养的鸟儿就不小心飞进了屋子里,吓祝延一跳。 和这样的人当邻居,不可避免的就要承受晚上或者其他时候有动物的叫声,出行会和动物遇见。 要是小型犬小型猫还好,可有的鸟和狗根本就不听指挥,流浪狗不分品种,想到这点,祝延就下不了心租房子。 “行。”梁樾放下手机站起来。 祝延拉住梁樾的衣角,半仰头看他:“你不继续看了吗?” 梁樾说:“不看了,你继续住吧。” 祝延不懂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很不高兴:“我是让你帮我选房子,不是让你替我做不在选择以内的决定。” “行,那你先说说为什么要搬出去。”梁樾抱手,冷冷的询问祝延。 祝延心想关你什么事,不是不理我吗?一听见我要搬家就像疯了一样,真把我当男朋友了? 呵呵,男人就是这样,不管是马上就要分手了,还是并没有谈恋爱即将要谈恋爱,一到这两个情况,他们就会把另一半当自己所有品。 哪怕关系十分不好了,也要管东管西。 祝延呵呵一声,气呼呼的说:“不是因为下雨天我离家出走要你来接我吗?你至于这么生气吗?几天都不理我了,至于吗?” “气量小,脾气大,除了人长得帅一点,嘴巴又不会说话,要你有什么用。” 梁樾:“……”他不可思议,在小祖宗眼里,他的冷落就只是因为这一点? “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理你。”梁樾实在难以忍受这个无厘头的罪名,解释道:“我没有生气。” 祝延不信:“你就是挽尊,不然你为什么不理我。” 梁樾:“……”梁樾无法说真的理由,难不成他要说,就是想和你分手,就是想让你伤心才不理你。 那也太过分了。 梁樾的沉默,在祝延的眼里就是默认,祝延学着梁樾的笑:“呵呵,你看,我说对了吧,词穷了吧。” “……”梁樾只能承认:“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为什么要搬出去?” 这很奇怪,梁樾的计划里有两个人分开,但没有分开之前,祝延离开他的选项。 祝延:“你有病吧,我们相处的不愉快,我出去住很正常。” 梁樾似乎只听见了我出去住很正常这几句话,他问:“是不是你一个人住就行?” 一个人,出去一个人住,好像只有两个字的差距,很相似,祝延一时不察,点头。 梁樾点开手机,把聊天记录给祝延看。 助理:“梁总,从明天开始需要出去出差,预计两周。” 梁樾说:“看见了,所以你一个人住,我走。” “这不太好吧。”祝延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魔幻。 梁樾又装起来了:“不是说一个人住就行?你以为谁很想和你一起住吗?我今晚就出去出差。” 他说完,去看祝延的反应。 祝延坐在地上,显然对不用搬家这件事接受良好,能省一点事一点,而且搬家好累,能不搬最好啦。 第52章 “那真是太好了,”祝延星星眼看着梁樾:“你真是太爱工作了,吾辈楷模。” 没听见想听见话的梁樾:“……” “呵呵。” 梁樾没管祝延的奉承,关上门就出门了。 / 梁樾说他要出差,当然是骗祝延的。 哪有半夜才有的出差,还是最后来通知老板,也就祝延那个没工作过的会信了。 梁樾被一系列自己有病的行为搞得脑袋痛,从现在开始,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 总是做一些矛盾的事情,总是说一些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话,然后被迫编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去掩盖。 像是疯了。 他开车,转头就去了盛林家里,把和美女撩骚的盛林揪起来。 盛林骚的很,一身亮皮西装,像是个站街的,骚的不行,被揪起来很茫然。 “不是大哥 ,你看看这几点了,快十点了,你找我干吗?” 梁樾脸色不好看,黑沉沉的,直接了当的去拿盛林的酒。 盛林实在茫然啊:“不是你大半夜过来,就只是为了喝我的酒吗?” 梁樾拿了好几瓶,先灌了几口 ,说:“我要在你这里住几天。” 盛林:“哟哟哟,稀客,不住你那破公寓了?”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买那破公寓,又小又没升值可能,离你公司也不近,唯一的优点,就是离学校近。” “可你又不用读书,这个优点又没用……” 离学校近,读书,盛林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你过来住,那祝延呢?” 梁樾:“住家里。” 盛林:“……”这一出是? 等等,虽然优点和梁樾不沾边,但完全和祝延沾边,盛林想到了房子买的时间。 恰恰好,是前两年祝延还没上大学的时候。 盛林:“……” 梁樾还在喝闷酒,盛林看着自己这一堆秘密的兄弟,八卦的问:“难不成你是给祝延买的?” 梁樾:“……” “不是。” “我早就买了,同时买了很多套。” 盛林觉得是啊,怎么可能是为了祝延买的,他怎么知道祝延会上哪个大学…… “你其他房子买在哪?” 梁樾一连报了几个地点。 盛林我艹一声,把你兄弟当傻子整是吧,这些房子都在学校周围。 “……”他看梁樾一眼:“恋爱脑。” “你真不是为了祝延买的?说实话,兄弟不会笑你的。” 第43章 2018年。 祝延考试又又又失利了。 尽管梁樾对此的评价是, 没什么好在意的,因为祝延在读书的这么多年以来,几乎没有不失利的时候。 他好像总是在学习上差了一根筋, 导致他越学越不幸,越努力越失败。 就算刻薄如梁樾,也很难说出祝延没努力这种话来。 毕竟比起之前的不上心, 祝延现在真的已经在努力了。 在祝延考完试悲伤的两天后, 梁樾接祝延出去放松。 当天,梁樾难得的没开车,骑了一辆摩托车。 祝延一开始都没看见他, 摩托车一来, 祝延的眼睛就黏上去了,一眨不眨的看着, 满眼都是喜欢。 他还想着,回去就让梁樾也给他买一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现在拍个照。 要是现在拿出手机拍照, 车主会不会不高兴? 他还在犹豫, 车就直接开到了祝延面前, 车灯闪了闪,黑色头盔下有人说了话:“上车。” 这声音, 实在熟悉, 祝延愣了几秒, 抬起头来, 惊喜的喊梁樾的名字:“梁樾!” “你怎么来了?” 知道是梁樾, 祝延也不上车了,他慢悠悠的在车四周晃来晃去。 原来整辆车不是纯黑色,只是大部分是黑色, 部分用了鲜艳的红色做点缀,不多,但让车脱离了沉闷笨重,变得帅气许多。 祝延这儿摸摸那儿摸摸,把梁樾的耐心都摸没了。 梁樾看着人,凉凉的说:“你再摸,等一下就跟着车后面继续摸。” 这是不让祝延上车的意思,祝延马上做出可怜的讨好表情:“哪能这样呢,一看就是哥哥专门开来带我玩的。” “我们绅士努力优秀天才的梁樾先生,怎么会做半夜兜风的事情呢?” 说完,祝延还自以为是的给梁樾抛了个媚眼。 他觉得自己这番话实在是说的太好了,撒娇和劲儿拿捏的十分到位,任谁来看都能说他是个蓝颜祸水。 梁樾戴着头盔,祝延看不见他的表情,头盔下的梁樾挑了挑眉。 “不知道你说的哪位先生,反正我以前是经常晚上出去兜风的。” 祝延上车的动作顿了一下,先戴好头盔,像是怕被打,随即才慢慢的放下已经抬起的半条腿,站在梁樾身边,颤颤巍巍的问:“你是不是没成年就开始上路了?” 他又问:“你应该有驾驶证吧?我可不想在警察局看见我爸。” “……”梁樾无语,他实在不懂祝延在想什么:“肯定有啊,这是学校周围,我要是没有,还能见到你?” 祝延瘪嘴:“那不是都说有钱人有特权阶级嘛,你这么有钱,万一那些人被收买了怎么办?” 梁樾沉默了片刻,深沉的说:“如果钱能买到一切东西,那我一定先给你买个脑子。” 祝延:“……”这不是变相的说他脑子笨吗?有这样的男朋友吗? 其实那段时间梁樾也很忙,能抽空来看祝延是意外之喜,他没待多久,就带着祝延在玉港的江边绕了两个小时。 梁樾把祝延最后送回去的时候,告诉他:“成绩不代表什么,你家有钱,就算考倒数也没关系。” 祝延很不高兴梁樾的这个说法,虽然梁樾并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他说:“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你应该说你下次一定会考好的!” 梁樾很没有诚意的道歉:“抱歉,我没有安慰过人。” 祝延问:“那别人没安慰过你吗?” “没有。” “……” 祝延慢半拍的想到梁樾家里的那些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说什么不好说这些。 他还在悔恨,站在他面前的梁樾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我没得过第一名以外的名次。” 祝延:“……”这话对吗?他无语了,都不想要理梁樾了。 “那你好厉害。” 梁樾刻薄的嘴总是能让他在脑子意识到不妥之前先一步说出祝延不爱听的话,现在,梁樾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没有的事,我的意思是,你肯定会考上一个好大学。” 祝延踢了梁樾一脚:“真敷衍。” “嗯,不要很好的大学,离你近一点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背着所有人偷偷搬出去。” …… 后来一直到分手,祝延都记得这句话,没有按照祝岬原来的安排出国,老老实实参加了高考。 只是梁樾读书的学校实在是太好太好了,就算祝延再复读个十几年都不一定考得上。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努力就能做到,更多的,其实靠的是天赋。 祝延很早就明白这件事,却也依旧感到难过。 他后来被录取到了榆钱。 而梁樾从未告诉过他的是,不管祝延去哪,他都会跟着祝延一起去哪。 所以,他买了很多祝延可能会上学校周围的房子。 只是后来梁樾没怎么去住过,祝延更没有去住过。 一直到现在,盛林问起,梁樾才想起,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 承认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梁樾点头,盛林耸肩,听见肯定的回答反而有种,就该是这样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一直怀疑你谈恋爱了,就我回国那段时间里,你每次工作起来就像不要命,次次拿着手机就像望夫石。” “但是吧,我一直不敢相信,毕竟你这么……嗯,我不说大家也懂,怎么可能找的到另一半。” “不过把你和祝延联系在一起,我又觉得理所当然。” 梁樾喝完手里的酒,对此发表自己的看法:“我看起来就像个冤大头?” “不,”盛林说:“你俩看起来都是找不到另一半的样子。” “这不就互补了?” 梁樾:“……” 梁樾开始后悔来找盛林这玩意儿了。 盛林这人和梁樾不一样,他就没可能继承所谓的公司,从小就是放养,也没什么大志向,倡导人活着就是一个字,干。 他开解梁樾:“你看,其实这事儿也不难解决。” “现在祝延不是失忆了吗?他喜欢你,你正好也还喜欢他,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再续前缘不就得了吗?” 梁樾冷冷的反驳:“我不喜欢他。” “好,”盛林头一次发觉自己这兄弟还有死鸭子嘴硬的特征,无所谓的附和:“不喜欢也行啊,谁说非要喜欢才在一起的。” 第53章 “反正你就趁着这个机会这样那样,最后结局是好的不就行了吗?” 梁樾思考了一下,又说:“我怀疑他没失忆。” 盛林:“??” 你们这对小情侣到底要干嘛?疯了吗?一会儿觉得对方喜欢自己要远离对方,一会儿又嘴硬说自己不喜欢对方,失忆不失忆当玩笑话。 这样玩好玩吗? 承认互相喜欢就这么难是吗?盛林恨不得把两个人按在一起直白的说。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好了你们接吻在一起办婚礼结婚吧。” 盛林迫于梁樾的冷空气,忍气吞声的问:“怎么又没失忆了?不是医生说可能会失忆吗?” 梁樾点头:“可是这不代表祝延不会骗我。” 盛林:“好,有证据吗?” “还在找。” “……” “…………” 你听听你说的这话,这合适吗,我想请问,这合适吗? 反正盛林觉得不合适。 “可是他失没失忆对于你喜不喜欢他这件事压根就毫无关系啊!”盛林还是不懂梁樾在纠结什么。 梁樾觉得这和盛林说不通:“失忆了说明他是真的喜欢我,但是没失忆他不一定喜欢我。” “说不定就是来报复我。” 盛林只能想到一个报复的可能:“你们当时谁提的分手?” “我。” 这下盛林没话说了。 “那也不是没可能哈。” …… 不同于盛林家的热闹,祝延确认梁樾走了之后,立马打开平板开始画画。 之后两天是周末,都不用上课,足够祝延在家里把画全部画完。 他画了两天,梁樾虽然不在,但打扫卫生的阿姨和做饭的厨师每天都定点要敲门,算起来,这还是祝延最健康的一次赶稿。 至少每顿饭都吃了,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忙起来接近二十个小时不吃不喝。 周日下午三点多,祝延终于画完了,他把稿子发给老李,不出意外看见了老李的怒吼。 编辑老李:“大哥,你就画这么多?” 编辑老李:“读者等了两周,两周,你就画了这么一点?你还有没有良心。” 没良心的祝延发了一张自己住院的照片:“请假。” 编辑老李:“?这是怎么了,你读者真给你寄刀片了?” 祝延:“出车祸。” 编辑老李顿时不催稿了,开始对祝延嘘寒问暖,还说什么稿子迟一点交就好,注意身体之类之类的。 祝延听的烦,直接说了句晚安。 编辑老李:“……” 编辑老李:“你有没有搞错,下午三点半,工作时间,晚安个寂寞。” 祝延打定主意装死不说话。 编辑老李:“你是不是又赶着时间赶稿了?我草你不会是p的住院记录吧?” 编辑老李:“我就不该相信你小子。” 赶了两天稿子,按理说祝延现在应该很困,可是他现在却不怎么困,精神抖擞,就是有点茫然。 不知道做什么的茫然。 他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两天了,从梁樾离开的那天就开始了。 祝延把这归咎于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梁樾和他开始冷战,就差让梁樾提分手了。可是前两天的那一遭,好像又把他们的关系往回拉了。 现在祝延也分不清楚他和梁樾这算什么,算是正常恋爱,还是说和之前一样,处于分手边缘。 他想到脑子痛,但由于赶稿实在太累,还是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祝延再醒来的时候,张伟给他发消息请他出去吃烧烤。 张伟:“就之前那事,我请你吃烧烤,能不能宽容一下啊大人。” 祝延其实都忘了他之前让张伟做了什么,他不太想去。 张伟一直推销:“就是在梁老师公司旁边很近的一家烧烤店。” “对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居然和梁老师公司签了个什么人才培养合同。” “我听着就感觉不对劲,怎么说也轮不到我们学校吧,也不知道校领导那群男的是不是去卖皮炎了。” “我怀疑他们之前有不正当关系。” 张伟罗里吧嗦说了一堆,其实祝延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脑子嗡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个去。 祝延真想一巴掌呼死自己。 第44章 祝延挑了身衣服, 又戴上了帽子,他头发已经长了一点,不像之前一样光滑的像白鸡蛋, 稍微有一点青茬。 摸起来有点刺手,但他还是戴上了帽子,更方便, 也更保暖。 出门坐电梯的时候, 祝延看见电梯里的反光,他今天搭的是松垮的裤子,加上一件黄色的冲锋衣, 衣服上有小黄鸭的样子, 戴的帽子上也有小黄鸭,特别青春靓丽。 祝延没忍住, 摆了个poss,觉得自己简直太帅了。 臭美了一会儿, 祝延打了个车去张伟说的烧烤店。 虽然是梁樾的公司, 但距离梁樾的房子并不近, 打车过去也要稍微一个小时多点。 祝延觉得, 梁樾这人可能又发扬了随便买东西的性格特征,不管好不好, 先买了再说。 到的时候接近晚上九点, 张伟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祝延了。 祝延猜测烧烤应该挺好吃, 因为就算是晚上九点了, 烧烤摊的人依旧很多, 一群一群人,张伟都快被淹没了。 还好他标志性的高大黑煤块特征非常明显,在一群人里也依旧不减风骚, 独树一帜。 祝延过去坐在张伟前面,问:“你点了没?” 张伟还在玩手机,抽空回答:“哦哦,我没点。” “这不是请你吃饭吗?总得等你一起来了再点吧,万一我点的你不喜欢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不能先点一点吗?祝延服了,这么多人,等到他们的不知道要多久。 特别是祝延发现桌上有点单二维码,更是无语。 稍微有点脑子都能把二维码发给他,他在车上就能点了,至于在这里跟两个傻逼一样面对面吃空气吗? 张伟终于感觉到不妥了,他去抱了一箱啤酒,哐当坐在桌上,豪气的很:“来,喝酒!” 祝延:“……” 到底是来请他吃饭的还是来折磨他的,他最近没惹这傻逼吧。 张伟是个酒神,爱喝酒,什么酒都喝,他开了两瓶,放在祝延面前:“你能喝不,不能喝给你来瓶饮料?” 祝延人菜瘾大,特别是他现在心情一般,说实话,还挺想喝。 “我就喝一点。” 少喝酒的人不懂一个道理,那就是喝一点就等于喝很多,开始喝酒之后,一切的事情都不是当事人能做主的。 更何况祝延自己喝上头了,配着烧烤就是闷,喝一点这种话,被他丢在了脑袋后。 酒壮怂人胆,张伟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就是,之前,你让我写同人文那件事……” 祝延眼睛很迷蒙,喝麻了:“什么?” 张伟哆哆嗦嗦说:“就是写你和梁樾同人文那件事。” 祝延趴在桌上,玩手指:“啊?” “我想了想,就是不太能写的出来……”张伟后来去找人帮忙写,在群里找人加钱让人写。 但是同人女真的太有节操了,一听让祝延当攻,就死活不写。 叫着什么,祝延怎么能当攻,绝对不逆cp这种话。 张伟受不了了,把所有文手都聚在一起加钱,最后终于有人接了。 写了几份给张伟,怎么说呢,按照张伟的审美,总结来说就是辣眼睛,十分的辣眼睛。 但是真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开始嗑祝延上位了,她们称张伟是善于发现的姐妹。 张伟,张伟真的想死。 他现在就是在想,这些祝延在上位的小黄某片段,真的不会让祝延看了之后气的把他大卸八块吗? 祝延醉的不行了,这个时候他其实挺好说话的,祝延说:“嗯,也不是不行。” “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看。” 就是自尊心作祟,他可以是下位,但不能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下位。 稍微有一点点的,小小的,丢脸。 好吧,祝延承认了,虽然不能当酷哥,但人总要有一颗酷哥心。 张伟松了口气,希望祝延不要某天忽然看见了那些文档。 黄的令人惊叹,他对同人女的创造力叹为观止。 祝延喝的真的很多,到最后几乎都没有吃东西了,一直在喝酒。 张伟怀疑祝延是潜在的酒鬼,他问祝延:“你怎么一直喝酒,这么喜欢喝酒吗?” 祝延抱着酒深思三秒,摇头:“不好喝。” 那你还一直喝,张伟有点懵,怀疑是自己喝多了。 “好吧。” 最后两个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张伟艰难爬起来去付了钱,问祝延:“我送你回去吗?” 第54章 其实两个人都站不起来了,祝延伸出一根手指头摇晃。 张伟也不纠结,他送人也只能把人塞上车,毕竟他也不太行了。 两个人在打车的时候分道扬镳。 张伟的车到的比祝延早,祝延看着张伟上了车,然后低头看自己的车。 怎么还没到…… 祝延再划拉了一下。 哦,原来是因为他没打车啊。 “……” 祝延慢腾腾站起来,思考了两秒,摇摇晃晃走出s型,跟着手机里看过的导航,下意识的就往相反的方向拐。 十二点的时间,大部分店都关了,周围很黑,只有路灯。 城市里的月亮没有乡村的亮,挂在天上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用作装饰。 祝延虽然走的不直,但整体来说还是在往一个方向前进。 走了可能有十几二十分钟,他累的不行了,蹲在了一个公司门下边。 他抱着门口的路灯柱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 祝延感到很累,还想吐,还觉得自己很可怜,可怜的不行。 喝酒误事。 他蹲坐在地上,很不雅观,这样的情况下,祝延还记得要扒拉自己的帽子,不让帽子飞出去。 祝延想了想,点开朋友圈,看自己刚刚发出去的照片。 和张伟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扒拉张伟拍了张照片发在了朋友圈。 没有配文字,只有简单的一朵玫瑰花表情。 没有人回复,没有人点赞。 祝延慢半拍的又检查一遍,哦,原来是仅一人可见。 他今天犯的错可真多,祝延戳戳手机屏幕,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收到什么消息。 过了会儿,祝延拍拍脑袋,他真是疯了,梁樾明明是去出差了,怎么可能会遇见。 祝延缓了缓,撑住地老实爬起来准备回家。 他左转右转,啪叽一下撞到了别人身上。 那人身量很高,浑身都是黑色,祝延有183,按理来说也挺高,但他喝了酒,站不直,只能撞在来人的下巴处。 随后,祝延像条软软的蛇,从来人的下巴处滑到了胸前,还磨了磨。 梁樾站的和电线杆一样,笔直笔直的,也不说伸出手扶祝延。 祝延有点想吐,太难受了,闻到熟悉的味道,伸手自觉的揽住梁樾的肩膀,磨磨蹭蹭怕挨骂:“我想吐。” 梁樾问他:“你朋友呢,怎么,没把你送回去?” 祝延懵懵的,重复又说了一遍:“我想吐。” 梁樾:“……” 梁樾拎住祝延的衣领,把人拎起来,一路拎到垃圾桶旁边,把人头朝下帮忙按着,冷冷的说:“吐。” 祝延尝试了一下,慢腾腾捏住鼻子:“不行。” “有点臭。” 梁樾不想说话,祝延以为现在他身上就很香吗?他冷酷的表情在夜晚的衬托格外可怕,脸很黑。 祝延没听见梁樾说话,以为梁樾是不相信,很认真的说:“真的,不信你闻。” 和醉鬼交流是这个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梁樾继续拎住祝延的后脖子,稍微一动,梁樾的手碰上祝延的皮肤。 有点冷,祝延瑟缩了一下。 梁樾说:“你玩我呢?我不是醉鬼,不用抱着垃圾桶。” 醉鬼说:“我没有抱着垃圾桶,你抱着我。” “所以呢?” “我不是醉鬼,你也不是,因为我没有抱着垃圾桶,我不是垃圾桶,你抱着我,就没办法抱着垃圾桶。” 祝延说完,肯定的点头,差点把脑袋磕在垃圾桶边缘上,幸好梁樾还拎着他。 “我真聪明。” 梁樾:“……” 梁樾啧一声,“要吐赶紧吐,被搁这儿发疯。” 祝延酝酿了一下,没酝酿出来。 “那我们走吧,我吐不出来。” 祝延软趴趴的后退,又给退到了梁樾怀里。 他仰起头,眼睛因为喝醉了很红,有泪水还很迷蒙,脸蛋也红,耳朵也红,哪里都红。 嘴巴红的很好看。 就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梁樾还在打量祝延,祝延也在打量梁樾。 梁樾很帅,祝延一直觉得,梁樾这张脸,就不怎么适合笑。 冷笑,或者是嘲讽,出现在梁樾这张脸上,就会杀伤力加倍。 可是好酷。 祝延有点儿羡慕,羡慕完了,他脑子因为帅哥带来的清醒又没了。 他眨眨眼,说:“张伟你不是打车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好像变帅了。” 梁樾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生气不是,笑也不是。 “你认错人了。” 可能也是知道张伟没做手术,祝延对此接受良好,顿了会儿说:“那好吧。” 空气又陷入了安静,祝延小小的打了个喷嚏,有点冷。 梁樾拎着人准备去公司里待一会儿。 祝延向来不让人省心,刚走到半路,离开了垃圾桶,他忽然直起身,来了一句:“我要吐。” 梁樾皱眉,用手捂住祝延的嘴巴:“别,等等……” 祝延哇啦一下就吐了。 梁樾愣在了原地,祝延哇啦哇啦的吐了一会儿,也愣在了原地。 “我不是……”祝延又吐了一下:“故意的……” 梁樾脸色很臭:“……” 祝延看了看梁樾被污染的手和衣服,小心翼翼道:“不然这样吧,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或者你问我问题,我什么都回答你。” 梁樾烦死醉鬼了,祝延这人他又不是不知道,第二天一起床就什么都忘了,他能问什么? 梁樾清清嗓子:“你喜欢我吗?” 祝延眯眼看梁樾:“你是谁?” “梁樾。” 梁樾两个字好像把祝延的某个防御机制打开了,他立马回答:“不……”喜欢。 不对。 祝延转了个弯儿:“喜欢。” “哦?”梁樾饶有兴致的盯着醉鬼,问:“不喜欢还是……喜欢呢?” “喜欢。”祝延这次反应的很快。 梁樾笑的不怀好意,又问:“那张伟呢,你喜欢他吗?” 祝延很嫌弃,皱了皱鼻子:“他好丑,我不喜欢他。” 梁樾勾起唇角,假惺惺的说:“不能这样评价别人的外貌。” 祝延不懂,不是他先问的吗? “好吧。” “那你还要问什么吗?我有点困。” 梁樾说:“没什么要问的了。” 祝延于是神秘的靠在梁樾耳边,湿漉漉的呼出气体,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祝延一直盯着梁樾,直到梁樾点头,他才满意的说:“其实我没有失忆。” “我骗人的。” 他说:“我没有钱啦,需要人养我,所以我骗人了。” “但是现在我有钱了,我要离开了。” 第45章 祝延醒的很迟, 他坐起来,面对房间里的一堆玩偶,短暂的出现了茫然。 他的茫然没持续多久, 余早推门而入,跳进来大喊一声:“哈哈,没想到吧!” …… “这还真是没想到。”盛林现在脑袋都大了, 怎么谈个恋爱和做间谍一样, 还得猜来猜去。 “那这么说,你之前的猜测就证实了?”盛林试图分析:“就是说,祝延真的是假失忆, 装来骗你的?” 梁樾想了想, 摇头:“我觉得不是。” 盛林用为数不多的脑子去想,想半天也想不出来为什么:“那他不是都亲口承认了吗?” “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他说喜欢。”梁樾重复一遍他和祝延的对话:“而且他说骗我,原因是因为他没钱。” “你信吗?” “……”盛林想想关于祝岬和祝延的传闻, “那也不是没可能。” “嗯, 我不太信他没钱。” 祝延那是何许人也, 祝家整个对外的名声里, 除了性格温和,脾气大方之外, 从祝延会走路会说话开始, 又多加了一条。 溺爱小儿子。 祝岬去上班就把祝延抱在臂弯里, 甚至不肯让小孩下去走路, 一路就从楼下抱到办公室。 他工作的时候, 祝延就放在他腿上玩耍,丝毫不在意小孩子是不是会弄脏衣服,或者是闹得很。 就连开会都舍不得把小儿子放下来。 更有甚者, 说他提前把公司给大儿子,就是为了回家带小儿子。 祝延是祝岬和周若水的第四个孩子,也算得上是老来得子,加上又是最后最小的一个孩子,集万千宠爱不说,就连他的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也对祝延宠爱有加。 平常家庭里的儿女不合在祝家完全没有,祝家的哥哥姐姐也溺爱祝延。 祝延读书的时候,要么是祝岬去接,或者周若水去接,就算两个人都没空,也还有三个哥哥姐姐抢着去接。 第55章 就就算大家都没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会去接他,接他的人向来几天都重不了样,甚至还要抢着去接他。 祝延到了要花钱的年龄,他爸他妈怕他没钱,恨不得把所有存款都给他,又怕他出去被人骗,被人骗是小事,就怕他伤心,一直都又大方又小气。 梁樾比盛林更知道祝延的性格,他说:“要是你出门看见有乞讨的人,或者是那种说自己没钱需要钱买什么东西的人,你会不会给钱。” 盛林读大学的时候也遇见过这种人,他下意识说:“不会啊,先不说那些人我能不能遇见,再说是不是骗子,最后就算一切都能通过,我也没零钱啊!” 他的钱都在卡里,包括梁樾也是。 梁樾告诉盛林:“祝延每次出门都会带零钱,专门给这些人的。” “他怕遇见的人真的需要帮助,又怕给太多那些人以后就只想着一种发财方式,所以每次都给恰恰好,他觉得差不多的数量。” 不说别的,梁樾和盛林以前就很少参加学校的活动,什么志愿活动之类的,祝延会参加,他虽然娇气,脾气又差,但总是参加。 虽然大可能是会给钱让别的同学帮忙,或者是叫他爸叫他哥哥姐姐来做事,他就坐在一边看着。 但他是真的会去! 盛林没想到祝延是这样的人,他觉得有点儿破灭:“嗯……我以为祝延是那种,遇见这种事情会骂一句傻逼的人。” “他会骂,”梁樾无奈的说:“他骂了,不代表他不认同。” 据梁樾了解,榆钱大学从祝延升学以来,百分之九十九的公益活动祝延都在出钱。 在这样的情况下,祝延不可能没钱。 “就算是天上下红雨了,祝延也不可能没钱。”梁樾下了定义:“所以我在想,他可能是真的在骗我。” 梁樾绕的盛林很晕,他问:“你都这样说了,那祝延到底是哪里骗你了?” “祝延骗我的不一定是失忆这件事,”梁樾皱眉:“他喝了酒,可能一直在说谎。” 比如,祝延骗他的,可能是喜欢他这件事。 “那你要怎么办?” 梁樾拿起西装,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回家的理由:“我回去看看他到底骗了我什么。” “……” 诡计多端的男人。 / 祝延现在很想很想发疯,他为什么会在余早家里? 一大早看见余早,祝延快被吓死了。 “我怎么在你这里?”祝延自然的下床,接过余早递来的一次性洗漱用具,一边洗漱一边问余早。 余早耸肩:“你昨晚自己打了个车给我发消息,让我来接你,我刚走下楼,就看见在路边蹲着吐的你。” “你去哪深夜买醉了?” 祝延喝酒断片,他压根不记得自己喝醉后还打车来了余早这里,只能记得昨晚张伟找他去吃烧烤,然后他喝了一口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紧接着就是现在他醒过来的样子。 “没,张伟找我吃饭。” 余早自然偏向于祝延,他问:“他请你吃饭,他怎么不把你送回来?” 祝延吐了一口泡沫,很是无语:“我们一起喝的酒,我神志不清了,他好的到哪里去?” “要是他送我,说不定我们还能又出一次车祸。” 余早嘀咕:“不能喝酒别喝,耽误事。” 祝延想翻白眼了,余早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他一样,特别有自制力滴酒不沾吗? 说到喝酒,祝延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还吐了,还吐到……路人身上了? “你说看见我吐,我吐哪里了?” 余早一副我艹你居然这么重口味的表情,难评的说:“抱着垃圾桶吐的,怎么,你还要回味吗?” 祝延做出呕的动作,翻个白眼说:“我只是感觉我好像吐在了别人身上,问一下而已。” 余早觉得祝延应该没吐在别人身上:“你要是吐在了别人身上,人家还能放你走,还能把你送到我这楼下来?” “我估计你应该没干这种事情。” 祝延赞同:“我也觉得。” 他洗漱完,又躺回床上,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把坐在床边的余早一脚踹开。 “你给我洗的澡?”他身上怎么没味还挺香的? 说到这个事情余早就想杀人,他吐槽道:“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难搞,本来喝醉了就不舒服,我说给你吃颗醒酒药,再热一杯牛奶就睡了。” “结果你死活不吃药,也不喝牛奶,非要洗澡。” “要洗澡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帮忙,我说我帮你放水,连这你都不干。” 祝延:“……?”他记得他上次喝醉了很老实来着,只是趴在宿舍睡觉。 余早继续说:“你在浴室里乒乒乓乓也不知道在干嘛,我蹲在外面都快吓死了,怕你直接倒在里面。” “听了半天,你啊一声,我以为咋了,急的不行。”余早气笑了:“结果你指着门说,‘天哪有人!’。” “我以为你是发现我了,正要说话,结果你自言自语又来了一句,‘别怕儿子爸爸在’。” 余早说:“你能不能少看点没营养的视频?还在浴室自言自语演起来了。” 祝延不信:“你是不是骗我?” 看祝延一脸防备,余早呵呵两声:“我看你别学画画了,你去学表演,我肯定举双手双脚支持你。” “多会演啊,不止在浴室演,连现实生活中也在演。” “装失忆装的开不开心,嗯?” “……”祝延脑子一嗡,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来,他抬起头,很惊讶。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余早都要气疯了,这小祖宗发疯,把他当傻逼整呢,他都要吓死了,结果这玩意儿被拆穿了装都不装一下。 “您行行好,装一下行吗?”余早无语的说:“就放弃抵抗了?” 祝延趴回床上,摆烂的彻彻底底:“反正想骗的人不是你,你发现了也无所谓。” 听到这话,余早是真的很崩溃,他把祝延翻过来,问:“我的少爷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出车祸的事本来就已经很让人担心了,更别说你现在还和梁樾混在一起,你和他那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祝延冷声冷气的反驳:“不都在地球上?难不成他还能是火星的不成?” 余早:“……”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装。” 祝延把自己如同翻煎饼一样又翻下去,摆明了不想看见余早。 余早气的脑袋都要炸了,但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喵的其他方法跟本就没用好吗? 祝延这少爷软硬不吃,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倔强样,谁看了不想给他两巴掌。 “你骗梁樾我不能理解,但是吧,你骗了就骗了,这也没什么,”余早打友情牌:“我们俩从小到大,我为你背了多少次黑锅?” “别人约我打篮球,都说好了就在下一节体育课,结果你倒好,说不想上课就不想上课。” “我有说半句话吗?还不是厚着脸皮装脚疼,硬是把约好的人给鸽了,说自己脚出问题了要你陪我去医务室。” 祝延脸埋在被子里,很不高兴:“明明是因为找你约球的人总是下黑手,手脚不干净,你次次都要被阴,又因为在同一个部门不好拒绝,我好心帮你才说不想上课的。” 余早没想到这一茬,疑惑问:“真的?”祝延还有这么体贴的时候? 祝延问他:“那你说,虽然你装脚疼,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装的?” “是。” “那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我你没办法才能拒绝?” “是。” “那名声坏掉的是不是我?” “……是。” 祝延理直气壮了起来:“那你说是不是我在帮你?”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余早脑子不太转的动了,迟钝的说:“……是?” “哼哼。” “……” 余早莫名其妙的就被祝延牵着鼻子走了,他觉得这不好,至少也要继续之前的愤怒。 “这些和你骗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说你不能骗梁樾,但你不能连着我一起骗吧?” 被子里的祝延浑身僵了一下,还是没逃过余早的愤怒,他也不想的啊!可是醒来之后一直没机会直说。 而且要是说了,也不知道余早会不会演戏,万一不熟练被梁樾看出来了怎么办? 但祝延觉得,自己要是这样说了,余早肯定会生气,说不定会更生气。 不管有多少原因,追根究底,就是祝延对余早的不信任。 祝延捂住耳朵,不去听余早的碎碎念。 “别在被子里了,赶紧出来解释,你以为逃避就可以了吗?” “祝延祝延祝延祝延祝延祝延祝延祝延祝延……” 祝延想了一分钟,掀开被子严肃的看着余早:“你是怎么发现我是装的?” 第56章 “是不是因为我昨晚喝醉了把这些都抖出来了?”祝延有点后怕:“要是梁樾也发现了怎么办?” 余早生气是对着祝延,但他是真的把祝延当好兄弟,看祝延很紧张,瞬间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不会的,你昨晚喝醉了没说什么。”余早把自己给供出去:“我知道是因为我看见你的漫画更新了,你要是失忆了肯定不知道自己更新了漫画……” 余早说着说着,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僵硬的转头看祝延:“哈哈,我的意思是,我不小心下载了你用的那个漫画软件,然后一不小心在榜单上点击了你的漫画。” “十分不小心的看见了你的更新……”余早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心虚的问:“你信吗?” 祝延没说话,脸上写着几个字:你把我当傻逼? 余早:“……” …… 经过一番友好交流,总之就是,只要余早说祝延骗了他,祝延就说余早背着他看了他的漫画,两个人绕来绕去纠缠半天,最后达成共识。 一起翻篇,祝延不追究余早,余早也不追究祝延。 终于把人糊弄过去,祝延躺在床上,灵魂出窍。 余早原本想劝祝延不退学的话全部没用了,他躺在地上,跟着灵魂出窍。 直到祝延的手机响了,他点开一看,是两条消息。 一条,是梁樾发来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把梁樾给取消黑名单了,祝延去看内容。 “你同学把你的东西拜托给我,是个信封,你什么时候回来?” 祝延一下就坐起来,他的什么东西?而且,梁樾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信封的话……祝延思考了半天,想到一件事。 他的退学申请,好像该下来了…… 第46章 祝延回家打开门, 没看见梁樾在哪,也没看见梁樾说的信封。 他皱眉,到处转了一圈, 确认人不在。 祝延心很慌,他如果失忆,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退学, 甚至可能会不退学, 但退学这件事,祝延在几个月前就决定好了,到现在让他放弃这个决定, 祝延做不到。 完全做不到。 只能寄希望于梁樾虽然拿到了信封, 但是还没看,祝延刚刚在室友群发了消息, 问他们给梁樾的时候,有没有说信封里是什么东西。 室友都没回复, 可能是有事, 祝延吓的不行, 又不敢马上给梁樾发消息。 要是没串通好, 他刚发消息给梁樾,说不定会被梁樾当场拆穿。 哪个结果祝延都不能接受, 祝延只能接受梁樾还是相信他失忆并且他成功退学这个选项。 祝延心神不宁的趴在地上, 划来划去滚来滚去, 一直看着手机等人回复。 他在铺了地毯的地上滚了好几圈, 祝延那些好室友终于看见了祝延的呼唤, 一个接一个的跑出来回消息。 张章:“什么信封,你要请我们吃饭吗?” 郭钟:“其实没人看见了梁樾。” 周律:“不是说死都不会和梁樾复合吗?这是在干嘛?” 祝延懒得理网速落后的周律,皱眉回复:“我退学的信封不是你们给梁樾的吗?” 张章:“?” 郭钟:“, ” 周律:“。” 张章:“反正我没见过。” 三个人都说自己没见过所谓的信封,祝延确认了一遍又一遍,都说没骗人。 他立马腿一蹬就从地上翻起来,给梁樾发消息。 祝延:“什么信封,我室友没说啊,你是不是在骗我?” 另一边的梁樾没回消息,祝延质问完了,心情美美的,坐起身去拿零食吃。 既然室友没说,那就没事了,那信封上也不可能写着退学两个大字吧? 都拿到退学的信封了,祝延就决定之后都不去上课了,上课也没什么意思,他可以在家里躺着,等和梁樾的事情解决了,就回玉港去读书。 ……或者不回玉港?祝延想了想,听说北塘的高中很厉害,他可以交钱去北塘读书。 回玉港肯定要和祝岬还有周若水扯,他都已经成功退学了,总不能他们还能逼着他回来读书吧。 祝延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光是想,就美的快要笑出声了。 接下来也要准备断更通知,他回去读书,肯定也不能继续更新,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准确来说,是要挨的骂还有很多。 到时候肯定又要和一群人吵过去吵过来,祝延想想就有点丧气。 能不能天神下凡一个超厉害的人,对他说,不管什么事都能解决,祝延只需要躲在后面就好了。 美的很,祝延在客厅痴痴的笑,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进来的人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被祝延的表情给整懵了,梁樾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片刻茫然。 祝延这是……终于疯了? 梁樾轻声走路,在祝延面前挥手,试图恢复祝延的神志。 祝延立马回神,把梁樾的手打下去,翻了个重重的白眼:“干嘛?” 梁樾今天穿的很时尚,全黑搭配,皮质的大衣把梁樾的身量衬得很有型,还板正,总之一个字,帅。 “嗯,以为你精神出问题了。” 祝延白眼落下来,又当着梁樾的面翻了个特别白的白眼,“你才有病。” 梁樾客观评价:“你白眼翻成这样,任何人看见我们两个,都会觉得你是有病的那一个。” “呵呵。” 梁樾继续补充:“你知道他们会怎么看我吗?” 祝延吃一口牛肉干,含糊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樾拉平嘴角,像是朗读课文,没有一点感情,平稳的说:“他们会说,看,那个人好可怜,他老婆肯定有精神病,或者面瘫,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 明明是很搞笑的话,但梁樾用平静的说出来,有种莫名的惊悚感。 祝延瞪了梁樾一眼,不爽道:“这叫表情丰富好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拉着一张驴脸整天像是别人欠了你几百万一样。” 面对祝延的反驳,梁樾只是开始假笑,他长得帅,是那种酷比的帅,就适合不做表情,一做表情像是夺舍。 特别是当这张脸出现祝延平日里的骄纵表情,更是衬托的惨不忍睹。 梁樾学着祝延的语调,声音拉的又长又娇:“他们会说,看,那个人好可怜,他老婆肯定有神经病,或者面瘫,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 说实话,很恶心,梁樾的声音很冷,说话时常给人感觉冰到掉渣,声音凌冽,学起祝延来,三分的像都不到,不够娇,不够软,不够清脆。 祝延愣在沙发上,心中我草,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夹子吗? 他抖一下,觉得梁樾真的疯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大家会认为这样的你更有问题?” 梁樾逻辑通:“我模仿你,大家觉得我有问题,就是觉得你有问题。” “所以你也承认你有问题吧?” 祝延:“……” 祝延说:“那你是我老婆,我是老公。” 只有0才会这样执着于老公老婆的称呼,对于真正占上风的梁樾来说,他根本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维持自己的“尊严”。 于是梁樾自然的点头,跟着说:“对,你是我老公。” “……”祝延手里的牛肉干掉回了包装袋,他在心里搜刮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给梁樾这种行为定性。 怎么骚骚的? 问题是,对他这个失忆的刚结束冷战但即将开始下一轮冷战的可怜大学生发骚,合适吗? 祝延觉得不太合适。 折寿。 祝延跳过这个奇怪的话题,伸出手找梁樾要信封。 “信封呢?给我。” 梁樾还没有结束上一个话题的打算,他瞥一眼祝延的手,一掀风衣坐在祝延身边,双腿交叠,手放在膝盖之前。 祝延觉得,有点儿装。 装货,装什么装。 祝延立马把自己的两条随意翘着的腿收下来,放下沙发落在地上,呈现出小学生乖乖坐姿。 像老爸带孩子,但很明显,祝延不想当梁樾的儿子,梁樾也不想当祝延的老爸。 梁樾等祝延调整好坐姿,才又说话:“怎么不说刚刚的话题了?” “老公?” 恶劣的性格一览无余,比起旖旎暧昧,更多的是无法掩盖的调戏和捉弄。 祝延早就不是个单纯的大男孩了,他咳嗽一声,既然梁樾想叫那就叫呗,他又不吃亏。 “嗯。” 梁樾就看着祝延看似冷静,实则脖子和耳朵都红成一片了。 小单纯对抗老流氓,当然除了失败没有其他可能了。 而有的人还以为别人没发现,可怜兮兮的强撑:“那老……老婆,我的信封呢?” “我还没给你算账,你说我室友给你的,我室友他们都说没见过你。” 第57章 说话像是烫嘴,又只烫了老婆两个字,梁樾懒得揭穿这位面相薄的好面子的人士,高抬贵手抛出下一个炸弹。 “那你和你室友联系还挺多,”他说:“这么点小事都要联系你室友。” 祝延:“……!”祝延都快紧张死了,他只想着炸梁樾,但半点没想到,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不会第一时间找人求证。 他就是那种咸鱼,浑身上下带着死感,一问到出事了该怎么办,他就说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总有人会站出来。 要是没人站出来,大家就一起死,哪里会这么勤快。 “我,我们这不是吵架了嘛,”祝延慢慢编理由,说话声音又细又慢:“你说给我带了什么信封,我怕你藏私,自然要先问问室友。” 听了祝延的回复,梁樾把带回来的信封拿出来,信封很薄,但是大,其实叫信封不太合适,更像是装档案的袋子。 “这么薄……”梁樾挑眉,看都没看祝延一眼,说:“要不是我摸出来,既不是卡也不是钱或者支票的手感,我差点以为你这里面装的是你全部身家了。” “怎么可能……” 梁樾掂量了一下,看的祝延心惊胆战,他吓死人不偿命的说:“怎么不可能,毕竟你这么宝贝。” “在路上抢劫的看见估计都觉得里面有个几百万吧。” 祝延眼睛都要落在档案袋上面了,恨不得现在冲过去拿走,又怕表现的太过于急切被梁樾抓住把柄,只能努力在内心控制住呼吸。 “那你确实骗我了啊,你说是我室友给我的,可是我室友确实没给我。” 不管了,遇事先找别人的问题,别人解释起来了自己就不用解释了。 计划通。 果然,梁樾被带偏了,他说:“我去学校有事,遇见你的班主任和周老师在说话,听说我在负责你出车祸的事,顺便就把东西给我了。” “本来是要给你室友的,直接给我,算是省了一个步骤。” 梁樾避开祝延来抓袋子的手,轻笑道:“毕竟,你失忆了,不认识室友,最后还是要我帮你拿。” 祝延皱鼻子,讪讪的收回手。 呵呵那你就没想到了吧,我是假失忆,跟室友不止认识,还能偷偷聊天呢。 “那真是谢谢你了,”祝延干巴巴的说:“不是说给我吗?你给我啊。” 梁樾这人就是黑心,特别黑心,祝延这样说,他反而把手靠近封口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然我先帮你看看?” 祝延快紧张死了,他还是有点了解梁樾,梁樾这人,越是让他不做的事情,他越是要做,就是反骨。 不如反着来,祝延把零食口袋放在眼睛面前,眼不见心不烦,大声道:“你看呗,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呜呜呜呜。 老天爷老天奶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上帝天使阎王爷什么都行,赶紧保佑我保佑我。 “呵,”梁樾大发慈悲,当然也可能是被祝延求的神给蛊惑了,把档案袋扔给祝延。 “没什么好看的。” “无聊。” 祝延发挥了自己二十年来第二好的演技,上次演的这么好,还是他和梁樾分手的时候。 他那个时候提分手那叫一个果断狠绝,就是不知道梁樾是不是个抖m,都这样了还能继续喜欢他。 总之,祝延一点也没看所谓的档案袋,在原地嚼牛肉干。 梁樾看他,祝延担惊受怕的嚼嚼嚼,梁樾看手机,祝延小心翼翼的嚼嚼嚼,梁樾站起身,祝延满眼期待的嚼嚼嚼。 各种嚼嚼嚼,特别可爱,把梁樾给看笑了。 他不逗祝延了,站起身回房间去了。 祝延探了好几次头,一边探头一边嚼,就怕梁樾杀个回马枪。 他自己吓了自己好几次,才放心的拿着档案袋回房间。 太好了!祝延小心翼翼的在房间大开大合的跳,高兴的转了好几个圈,拿到想要的东西开心的不得了。 他高兴的亲了一口档案袋,然后在角落看见了几个大字。 “退学申请书。” “……” 哈哈,这个操蛋的世界。 第47章 上次觉得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 祝延想到一句话, 不要说谎,否则就必须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原来的谎言。 哈哈。 现在要开始想该怎么编了。 “……” 想想就觉得人生毫无期待甚至气的想笑。 懂不懂什么叫个人隐私,个人隐私!到底是谁教的, 居然在包装袋上写包装袋里面装了什么。 哪有这么做事的。 祝延脑子发白了一分钟,抱怨了一分钟,最后才开始想理由。 说自己青春期来了, 纯粹就是无法接受有人窥探自己的隐私所以显得格外激动? ……谁家青春期是对着男朋友发的, 感觉越解释越糊涂。 哈哈,要不然他直接冲出去对着梁樾直接大叫忏悔。 “梁樾我现在就告诉你,其实我所谓的失忆是骗你的, 没想到吧, 我故意整你的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笨,笑死我了现在我露出马脚了我不装了!” 祝延脑海里出现一个缩小版的癫狂祝小延, 叉着腰癫狂大笑,浑身上下写着两个字, 讨打。 他打了个寒颤, 这样说话他今天绝对走不出这个门。 不, 可能明天他都走不出这个门, 梁樾不会放过他的。 剔除两个离谱的想法,剩下的最简单最合祝延意, 也最把梁樾当傻子。 那就是现在走出去, 带着退学申请, 问梁樾自己为什么会收到这东西。 做发出问题的人比做回答问题的人简单的多。 祝延觉得自己可聪明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聪明这么机灵的人, 装失忆骗梁樾谈恋爱简直便宜死梁樾了。 祖坟要冒青烟了才能和他谈恋爱。 祝延一套组合拳丝滑从圆谎变成找茬,他人想开了,但还是不想现在就面对这该死的现实。 逃避乃人之常情, 祝延决定先睡一觉,到午睡时间了。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 “梁樾,正好,你把这个带给祝延。”周老师把档案袋递给梁樾。 梁樾刚和领导讨论完这届毕业生实习的问题,顺便来拜访周老师,他接过档案袋,周密的性格让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封面。 “退学申请书”五个字出现在梁樾眼里,他皱眉,问周老师:“退学申请书?祝延要退学?” 周老师喝了一口水,说:“你很惊讶吧,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惊讶。” 祝延读大学和嫁人差不多,带了一堆“嫁妆”。 他本身就读的就是中外合作办学,也就是学校用来“要钱”的专业,一个字,“贵”。 除此以外,祝岬为了让祝延在大学期间住的好,额外出钱免费换了整个学校的空调,学校宿舍里的空调都换了新的,学生也不需要租空调。 同时,祝岬还捐钱改善了教学环境,从教学用的电子白板到实验室的工具,都配套被祝岬换了一遍。 不管祝延的专业用不用的上,反正就一个字,换。 祝延这人,还没上大学,大家都差不多都知道有这么个少爷要来读书。 而他脾气算不上太差,和更不守规矩的学生比起来,只能算的上是难搞,不至于让老师崩溃。 祝延还帅,自然很多人都记得他。 因此,祝延退学的事情,也几乎很快就在老师之间传遍了。 他退学这事儿毫无预兆,就在大学的第二个学期,忽然找到辅导员问退学流程。 历来读了大学还要退学的人很多,辅导员告诉祝延,只要写明退学原因,交上去审核成功就行。 一般学校都不会很卡学生的申请,只要学生和学生家长达成一致就行。 祝延的辅导员头发已经没多少了,问他:“你要去重新读高中吗?这没有多少时间就要高考了,时间很紧张啊。” “没事,”他说:“我明年高考,不准备今年高考。” 辅导员又问:“你爸妈答应了吗?” 祝延没说话就走了,不过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件事的答案。 没答应。 祝延退学这件事闹得很大,他爸妈给老师打电话,说不准通过祝延的退学申请。 据接到电话的人说,当时还能听见背景音——祝延和他爸干架的背景音。 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有天晚上,祝岬忽然给老师打电话。 祝岬应该是刚和人吵过架,声音很不稳,但他没有迁怒别人的打算,和老师说话很平稳。 “我同意祝延退学。” 老师懵了,又问了一遍:“您确定吗?”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然后老师听见了祝延的声音。 第58章 “赶紧的,你不是说不管我吗?那就快同意。” 说实话,老师觉得自己要是有个祝延这样的儿子,估计得折寿好几年。 祝岬忍着怒气给老师说:“对,让他退。” 电话挂断,祝岬很想给自己这儿子一巴掌,打一顿或者骂一顿。 但他对小儿子真的太溺爱了,祝延长到二十岁,没被打过,被骂的时间都很少。 祝延不管做了什么,只要瘪嘴眼睛一红掉两滴眼泪水,他爹他妈他哥他姐就恨不得把人抱起来亲亲,哪里还有打他骂他的时候。 祝岬气急了,也只是甩了一句让祝延滚。 他没有真的想让祝延滚,但祝延是真的想滚,他怕被打。 滚之前,还记得自己的气话,把所有的卡什么的都留下来,一毛不剩。 祝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的脸都红了,指着祝延的手抖的不行。 “逆子!” 然后祝延看他一眼,瘪嘴把包里的几块钱也拿出来了:“不就藏了几块钱吗!看你气的!” 祝岬:“……” 祝岬还什么都没说出口,祝延就啪啪啪走了。 祝延没吃过苦,祝岬又气又急,祝家离学校又远,不知道祝延怎么回去…… 想追上去,又拉不下面子,最后还是来做客的祝延小表妹看不下去了,跑出去把自己的零花钱给祝延。 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可怜兮兮的,磕磕巴巴的说:“哥哥,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拿我的钱。” 兜里没有半个子的祝延称这为资助,十分不要脸的接下了。 小姑娘一点也不心疼自己丧失的零花钱,还可怜巴巴的确认:“哥哥,你不理他们了可以,要偷偷和我发消息哦。” “哥哥你一定要记得。” 祝延郑重的点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合伙人了,我一定会记得你。” 好骗的小姑娘高高兴兴的回屋子里了。 幸好有表妹给的钱,不然祝延还真的连夜走回学校——能上社会新闻那种,徒步走个几十公里,绝对是国家体育漏网之鱼。 后面的事情负责退学的老师不知道,学校里其他八卦的老师自然也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祝延通过一系列的努力,终于争取到了退学自由权。 至于周老师,他这里只有结果:“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成了定局,就是祝延的退学申请通过了。” 他还特热心:“正好你拿给祝延,还能和他来来回回接触接触,这感情不就来了吗?” 听见周老师还没放弃的梁樾:“……” 他无语的说:“行,我会拿给祝延的。” 周老师做出加油打气的动作。 梁樾:“……” 离开学校之后,梁樾先给祝延发了一条试探,再去找了盛林。 盛林才清净没几天,又被这对该死的小情侣找上门来,怨气遮都遮不住。 “大哥,你是个gay,要考虑一下我们这些正常取向的人吧?我撩妹都没时间了!” 梁樾作为一个毫无自觉的资本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慢悠悠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他说:“少撩妹,多做事,才能活得久。” “你说呢?” 听出梁樾话里的威胁,盛林咬牙切齿的说:“你最好是有什么建设性的发现,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梁樾还真有建设性发现,但他不准备告诉盛林,反而给盛林出了个难题。 “你去打听一下最近半年祝家出了什么事,和祝延有关的。” 盛林:“……” “梁樾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祝家那是好打听的吗?” 中国人都喜欢吃瓜,有瓜的地方凑热闹的一个比一个多,但是,祝家几乎没有什么瓜能让大家吃到。 准确来说,是祝延的瓜。 祝家把祝延当眼珠子护,除了祝延这个大漏勺,其他人从来不对外说有关祝延的事情,大家有段时间怀疑祝家是不是怕有人扎小人害他们小儿子。 当然,最后也没得到证实。 更别说什么关于祝延做的这么大事的决定,没传出来,就代表祝家人没打算让人知道。 梁樾给盛林提供思路:“祝家的人不行,你找其他人不就行了?” “其他人?”盛林还是觉得不行:“你是说余家人?余家人也不可能说啊,而且我都不认识他们。” 梁樾对盛林的脑回路感到神奇,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更了解祝家人,梁樾说:“你去找周家人问。” “最好是找周若水的弟弟。” 盛林恍然大悟。 周若水有个弟弟,不是亲弟弟,是她爸爸和后妈生的,人不聪明但喜欢搞幺蛾子,祝延小时候打的就是这个舅舅。 更重要的是,这个舅舅也是个大漏勺,什么都往外说。 梁樾已经不指望盛林能出什么好主意了,他把计划说给盛林听:“你就找个年纪比较大的人,然后假装和他们公司合作,吃饭的时候顺便说自己儿子非要退学。” “引着他说祝延的事情。” 这点事盛林肯定能办的,他比了个ok。 梁樾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一句:“……找个聪明的。” “我办事,你放心!” 梁樾听见了盛林拍胸脯的声音。 “……” 呵呵。 做完这些事,梁樾才回来找祝延,果不其然,祝延的表现十分奇怪。 现在就只剩最后的验证了。 祝延和他爸到底因为什么吵架,还有,祝延骗他的原因。 第48章 祝延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去主卧看梁樾,没看见人。 估计是去工作了吧。 祝延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他是无业游民, 和梁樾这种有工作大忙人不一样。 那就等梁樾回来再说吧。 迟一点死也是迟一点,他就这么爱逃避。 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祝延点开手机,装模作样的给梁樾发消息。 “你去哪里了, 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 “小猫探头jpg.” 他打完字就退出去, 心里想,最好是之后都不回来,哼哼~ 梁樾不在家的日子里, 都和盛林一起认真给祝延的舅舅下套。 在三天后, 祝延的舅舅终于入了套。 之前就找好的人听从盛林和梁樾的吩咐,把人约到了包厢里吃饭——类似于专门的包厢, 旁边的包厢能听见说话的声音。 梁樾和盛林早已在旁边的包厢等候多时。 选择周若水的弟弟,还有一个原因是, 他也有个孩子, 十几岁, 年纪轻轻不学好。 周若水这个弟弟年轻的时候闹, 非说财产分割不均匀,气的他老子只随便给了他一个公司, 后来这人结婚生子, 见自家老子挺喜欢自己儿子, 就又起了歪心思。 自己分不成, 不代表儿子也分不成。 结果他儿子不成器, 整天逗猫招狗,喜欢嫩模,喜欢去夜店, 总之不学好的都爱干,成绩也一塌糊涂。 唯一的希望没了,现在是听谁说教育儿子好,都恨不得冲上去说两句。 果不其然,别人才说了两句什么,自己儿子非要退学,才读高中什么什么的,他就跟着倾诉上了。 “我那儿子也不成器,我一天到晚操心的很。” 别人心想你操心什么,你老婆操心的才多吧,不过收了钱,表面也一副赞同的样子,挑不出错来。 “是是是,不过周总你不一样,你有钱,儿子做什么都行,不像我们。”盛林找的人很会演戏,叹了一口气,煞有介事的说:“也不知道我家那臭小子想干什么,高中没读完就要退学。” “至少也得读完大学啊!我现在就盼着他考上大学,读了大学估计就好了。” 周总两个字让人妥帖至极,他问:“怎么说,怎么到了大学就好了?” “唉!我想着,努力考上的大学,总没有说退学就退学的理,估计就不会退学了。” 话题终于到了重点,只见“周总”更是叹气一声:“老弟!这你就想错了,就算读了大学也一样!” 人也很上当,跟着周总称兄道弟:“老哥,这是怎么说?” 周总说话声音变小声,“我姐姐嫁给谁了你知道吧?” “知道的知道的,是祝家。” “诶!”明明和姐姐的关系不好,但别人提到祝家的恭维态度依旧丰富了所谓周总的虚荣心,他喝了一口酒,小声说:“我那姐姐,生了四个孩子,前三个都聪明,个顶个的好。” “成绩好,不管在哪方面都是翘楚者。” “就是这第四个……” 听的人有眼力见道:“难不成这第四位基因突变了?” 得到满意的回答,周总笑出声,摇摇头编排:“不是基因突变,不过在我看来,和基因突变也差不多。” 第59章 他道:“可能是因为早产,从小学习就不行,我那姐夫也溺爱他,说什么他没有努力。” “照我看来,就是脑子不行。” 这次周总没获得赞同声,毕竟来人是拿了钱的,自然不会说主家的不是,只含糊几句话过去。 不过周总的倾诉欲已经达到了高潮,不管别人怎么接话,他都要说下去的。 “学习不行就算了,长大了考大学,他爸捐了好大一笔钱,结果没读一年,就死活闹着要退学。”说到这儿,周总还友情给听众一点参与感:“你说,要是你,同不同意。” “……” “自然是不同意,好不容易上的大学,怎么能说上就不上。”他看着周总的脸色说:“要是我家那孩子,肯定要被我打断腿。” “诶!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可我那姐夫对他小儿子宠爱的很,以为是受了什么委屈,火急火燎把人接回家,接过你猜那孩子闹什么?” 这次,周总没让人猜,他认为理由很荒谬,绝对没有人猜的出来。 “那小子居然说,他要去追求梦想!” 周总说高兴了,就着酒一句话一句话的蹦,丝毫不需要别人的捧哏。 “我那姐夫也是,小孩子说追求梦想,管他做什么?他偏偏还管了,听说什么画画还是什么的梦想,说给他找好老师。” “问他向想要哪个老师,求人也好,砸钱也好,就是把他送过去。” “结果那是个白眼狼!”周总对祝延的行为显然很不赞同:“给了这么好的条件,非但不接受不说,还是要退学,说要靠自己的努力。” “这不是也闹着退学了。” 独角戏唱完,周总期待的看着听众,听众也很上道的附和他:“要我说就是满足他太多了,我们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就让他继续读书,退学和什么梦想,都没什么用。” 周总感觉自己找到了知音:“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结果我那姐夫,好劝歹劝,最后被气惨了,只能同意了退学。” 说到这儿,他不说话了。 关键的要素还没打听出来,怎么能就让他结束,旁边的人连忙问:“怎么能同意退学?打一顿就好了,多可惜。” 周总的傲气又来了,他斜眼嗤之以鼻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那外侄大人,从小到大精养细养,一天的钱可能比你,哦不,比我一年要花的都多。” “我姐夫看似同意了,却把他的卡都停了,没钱撑不了多久,自然就会回家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得到想要的答案,饭桌上的人巧妙的把话题转开,周总显然还是想再说什么,可惜没人接茬,也只能放弃。 没过多久,周总被灌的烂醉。 盛林将尾款给了,还把梁樾的意思传达出去:“你记得跟着这个项目,中期撤出去,反正找个理由摆他一道。” “没钱就找,哦不,找这个电话。” 盛林把梁樾助理的电话给出去,“你到时候报祝延的名字,他会给你打钱。” “好的好的。” 盛林说完让他把现场收拾了,再回到旁边的包厢。 “钱你给,你的爱情我不守护哈。” 按照梁樾打扰他和小姐姐聊天的频率,他没找梁樾要钱泡小姐姐都好了,还想让他出钱,没门。 这点钱对梁樾来说都是小事,他摆手,让盛林随便。 什么东西都问出来了,连盛林都能猜出来一件事,那就是祝延绝对没有失忆。 要么是为了整梁樾这个前男友,要么是为了梁樾的钱,总之,不可能是真失忆只记得梁樾了。 梁樾这人,聪明一世,居然栽在了这个小谎言身上。 “你现在要怎么办?就和他演戏,看谁能拿到今年的最佳男主演?” 面对盛林的询问,梁樾没有得知真相的颓废不解,亦或是失望,他心情很好,甚至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幅度。 盛林算是了解他,知道他这个状态,心情是真的不错。 他怀疑自己这发小已经疯了,不然谁知道前男友突然来找自己复合是为了钱还能高兴的起来? 反正他是高兴不起来。 盛林小心翼翼怕刺激到自己兄弟:“你,你没事吧?” 梁樾回过神来,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拽哥样,冷冷淡淡说:“什么?” 盛林:“……” 他感觉自己这兄弟应该是太过悲伤所以整个人已经不正常了,现在梁樾恢复正常只是一个障眼法,要是不好好开导肯定人就没了。 盛林抱着拯救兄弟的心态,“友好”安慰:“没事的,虽然祝延的目的不好,但是现在你知道了他不知道,你完全可以和他撕破脸……” “嗯?”梁樾打断盛林的话:“为什么要撕破脸?” “?”盛林懵了:“你被骗了啊!” 梁樾说:“所以呢?为什么要撕破脸?” 盛林痛心疾首,自己的兄弟是真完了:“在兄弟面前别装,虽然你之前信誓旦旦说祝延还是喜欢你但是现在真相大白,别人只是把你当atm机你也不要伤心。” “兄弟不会嘲笑你的,兄弟只会帮你找回场子……” 梁樾皱眉,语气一向的无情:“找回什么场子,我又没说错。” 盛林:“?”不是兄弟你? 梁樾语气淡淡的说:“他为什么不骗别人只骗我,你想过吗?” 盛林的表情十分精彩,不是哥们,难道要我说因为你好骗吗? 梁樾轻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他还喜欢我,舍不得放弃这点和我的相处时光。” “不然为什么骗我不骗别人,有钱的人这么多,他就只找上了我。” “当然是因为喜欢我。” 盛林脑子宕机了,哥们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正常人能有这想法吗? 更炸裂的是,盛林细细品味梁樾说话的语气,居然不是生气恼怒,而是一丝丝的幸福和激动。 还有点炫耀和石头落地的痛快感。 他这兄弟没救了,盛林无语了。 梁樾还不放过他:“有钱是我的本事,能让他找我要钱,就是我的人格魅力。” 说完,梁樾嫌弃的看了盛林一眼:“这是我们的情趣,你懂什么?” 盛林:“……”疯了,这个世界是真的疯了。 他叹气,最后决定还是打击一下自己的兄弟:“可就算这样,也掩盖不了你们当初分手的事实。” “你就这么保证,同样的原因不会导致你们再次分开?” 第49章 被扒马甲的祝延什么都不知道, 还在家里到处乱晃。 他退学的事情室友都已经知道了,之前余早帮祝延收拾了一次,大部分东西都收走了, 剩下的都是被子一类的大件。 张章问他需不需要把大件一起拿走,需要的话可以说个时间,他们一起帮忙。 祝延的宿舍钥匙在之前就还给了张章, 现在他没有宿舍的钥匙。 他并不想回去搬东西, 先不说宿舍的都是大件,其次,他之后要跨城读书, 北塘距离榆钱有一定的距离, 祝延打算坐高铁过去。 这样,他就更不打算把东西拿走了, 他拿走又没用,还累, 之后去北塘可以直接住学校宿舍, 床上用品也可以直接买学校的。 更方便。 祝延回复张章:“不用了, 我不会搬宿舍的东西了。” 放在那儿也不是个办法, 祝延想了想,又打字道:“你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比如床垫, 你们可以搬走, 其余东西可以扔了。” 学校的床垫不是每张床都有, 祝延没打算住校, 但军训的时候,祝岬觉得可以住宿舍和同学接触一下,就没退学校的床位。 除此以外, 祝小少爷在学校的一切东西都是祝岬和周若水盯着人采购,遗漏的其余人补充,他没有接手过,还以为每个人都有床垫。 张章垫了好几床棉絮,躺在上面和有床垫差不多,周律在毕业季抢了学长的床垫回来用,宿舍唯一一个没有床垫的是郭钟。 郭钟还爱睡硬床,只垫了一床薄薄的棉絮,加上宿舍上床下桌的布局,每次郭钟上床宿舍都吱呀吱呀的响。 因为这事,祝延差点儿和郭钟打起来,因为他以为床垫所有人都有,郭钟是不喜欢才拆掉扔了。 扔了就算了,每天上下床都像打架,实在是太令祝延无语了,他有次没忍住骂了郭钟。 郭钟也委屈啊,他就没床垫,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沟通好了就没什么事了,也多亏大家虽然没脑子但脾气还不错。 想到过去的大学生活,祝延觉得很有意思,心情颇好的等张章回复。 张章做事缜密,思考后才说:“床垫我问问郭钟的意思,至于其余被子之类的,等我们空了给猫或者狗用。” 祝延不在意这些东西拿去做什么,回了个ok,就准备下线。 第60章 张章在祝延下线之前想起什么,又问道:“班长说要给梁老师践行,大家一起吃顿饭,你来吗?” 祝延都要退学了肯定不想去,总觉得怪怪的。 “不去。” “好像用班费,”张章劝告道:“你退学了又不退班费,不如来吃一顿回回本。” 一句话拿捏祝延,祝延觉得他说的也太有道理了。 不吃白不吃,白吃的不吃是傻逼。 “那我来。”最近梁樾也挺忙的,一群大学生的过家家,他能来吗? 祝延把疑问问出来了。 张章比他还随便:“不知道,能来来,不能来算了。” 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班的班委,没事也要找点事,生怕班费够用,生怕大家交的钱太少。” “梁老师来不来都无所谓,重点是大家吃饭。” 祝延:“……” 好吧,因为要退学了,他都忘了这群班委的德行了,他还记得第一年刚上大学,班长刚选出来一周,就说要组建一次团建,让班上的人多认识认识。 祝延当时在北塘,没去,他后来回来,看见桌上摆了一盆绿植。 他问谁买的,张章说是班委买的。 祝延很奇怪:“买了为什么不养,因为植物不叫所以就不叫弃养了吗?” “我也没说我要收养植物做后爹啊。” 张章本来心里有气,听祝延一说,又觉得没什么好气的了,解释道:“班委说,你们没去,这是班委集体送给你们的,希望你们也能融入集体。” 祝延戳戳半死不活的绿植,无语道:“给我丢个养不活的东西,再说了,绿植和我们班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大家也不是草。” 周律笑得不行,他说:“祝延,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猜猜买绿植的钱哪来的?” 祝延挑眉,“难不成是贪污的?” 郭钟告诉他:“这是我们每个人出的几百块钱中的一部分,但是给你们没来的人,就成了班委的功劳。” 这流程祝延懂,他点头:“慷他人之慨呗。” 剩余的三个人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也多亏这次的神经事件,宿舍的关系好多了,当然,后来班委还干了很多这种傻逼事。 祝延有钱,不在意这些。 不过该拿的还是得拿,他问:“什么时候?” 张章:“十月二十五。” 祝延:“。” 他看了一眼日历,就在今天。 “你今天才告诉我?” 张章很委屈:“你之前也没问啊,再说了,是晚饭,又不着急,才下午三点。” 祝延:“……” 有道理。 虽然有道理,但他还是不想理张章,直接已读不回了。 下午五点左右,祝延踩点到达班委发的饭店外。 因为人很多,班委直接订了一个包厢,班上一共三十五个人,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准备吃烧烤。 祝延很难理解班委的想法,梁樾这种人看起来像是会吃烧烤的人吗? 就连他,小时候都不吃这些味道大的东西。 祝延面无表情喝了一口果汁,评价班委可以去试试某些犯法的东西,比如洗一下很有价值的东西。 包吃铁饭碗的。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二十岁的祝延很喜欢吃烧烤,他找了个绝佳的位置——包厢角落,并且还在张章周律郭钟三人的包围圈里,十分安全的位置。 他不会烤,就看着张章慢慢翻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和梁樾住久了,健康的东西吃的太多,祝延现在看见烧烤一类的东西就要流口水。 他和张章吐槽,说自己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 张章说他太粗鲁。 祝延:“又没说你的鸟。” 张章:“……” 张章翻了一块肉。 果然不出张章所料,班委压根不在意梁樾有没有来,过了会儿就拿起话筒在包厢里装模作样的说话。 其他人有没有听不知道,但张章确信祝延没有听。 祝延全神贯注的看着烤肉,眼睛都要掉进去了,要不是因为周律和郭钟拦着,他就要把烤盘上的肉都夹走了。 都还没好,梁樾虐待他没给他吃饭吗? 祝延表示,人或者就是要吃点不健康的东西,不然人生简直没滋没味。 因为这个插曲,整个宿舍四个人都没听见班长说话,都在烤肉。 祝延一边吃一边咨询张章他们:“你们觉得哪里复读比较好?” 张章他们有一点好,就是从不干涉别人的决定,特别是像祝延这种人的。 拜托,人家稍微回家服个软这辈子就有了,哪像他们还得出校门当社畜。 作为老老实实考上来的学生,张章他们对选学校还是有几分见地。 “你之前在什么学校读书。” 祝延把学校名字告诉了他们。 听说过的周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那个贼牛贼有钱的学校吗?不过不是说你们就读的人大多数都准备出国不会参加高考吗?你怎么参加高考了?” 肉终于烤好了,祝延不顾烫很快塞了一片在嘴里,太烫了,烫的祝延龇牙咧嘴:“没有啊,梁……” 他说话拐了个弯:“我哥哥姐姐还有余早都是这个学校出来的,也参加高考了。” “也是。”张章又问:“听说你们这种学校都是双休下午五点就下课了?” 祝延摇头:“只有国际部是这样的,要是要参加高考,就只有双休,晚上要上晚自习。” “国际部几乎不遵守学校的规矩,和学校斗智斗勇。” “你怎么知道?” 祝延说的理所当然:“因为我之前是国际部的。” “……”祝延说完这句话,大家的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总觉得他说的话自相矛盾,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 张章略过这个话题,他是从北塘考上来的,告诉祝延:“北塘第一高中的教学质量好,但是管的很严。” “比如说时间,北塘第一高中不管是艺术生或是体育生,都和普通要参加高中的学生一样,早上六点半起床,晚上十点才下课。” “自习课很少,一般每天都在上课,每周每月都有考试,还有小考。” “很多课都连在一起,比如说一天的课是语文语文,数学数学,这样方便考试。” 祝延听着,嘴里咀嚼东西的动作越来越慢,他吞了嘴里的肉,敬佩的说:“你真厉害。” 张章苦笑:“没有办法,想要高考考的好久只能这样,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不能带手机,一周只有六个小时的假,也就这段时间能拿到手机。” “……”祝延麻木了:“我艹,这是真监狱。” 张章耸肩:“升学率高,但我觉得你不太适合。” 祝延也这么觉得。 周律也说了自己的学校,和北塘第一高中比起来管的松多了,但同样也有个问题,那就是升学率远远比不上北塘第一高中。 祝延听完了点头:“那我慢慢选……” 新鲜的肉烤在烤盘上,滋啦啦的响,上一盘烤好的已经吃完了,四个人没在说话,祝延撑着手看在烤盘上跳舞的肉。 郭钟在一旁思考了很久,实在是没忍住,小声的问祝延:“你不是说你之前在国际部吗?既然在国际部,那肯定就是直接准备出国不参加高考。” “你现在又要回去复读参加高考,很累,而且图什么?” 郭钟不懂,他心理承受能力一般,每次想起高考都会害怕,在高考过后的很长时间里,他做噩梦,梦见的都是在高考上做不出题崩溃了。 心理老师说,是因为高考带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导致郭钟一直到现在都走出来。 要是让郭钟退学回去读高中,他真的会疯,说不定想一死了之。 所以他完全不懂,祝延有捷径为什么不走。 祝延回过神,想到当初做这个决定的原因,轻笑一声,又恢复那副什么也看不上的少爷样:“好日子过多了就想过过苦日子。” “我有病。” “……”这话另外三个人无法反驳。 祝延被问的心烦,恰好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出了包厢现在才回来,开门声音大,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他一烦就想用其他东西转移注意力,祝延拿筷子去偷烤盘上的肉。 都烤这么久了,肯定有可以吃了的,他吃小块的就不会有事了。 祝延手上的筷子刚伸出去,包厢就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祝延本身就心神不稳,吓了一跳,手一松,筷子掉到地上。 “啪嗒——” 他听见包厢里的人在喊:“梁老师来了!” “梁老师等你好久了,终于来了。” “都说了梁老师答应了肯定会来,你们还不信。” 第61章 祝延浑身都僵硬了,脑袋完全转不动,不懂为什么梁樾会突然来这里。 他低着头,手无法控制的抖,祝延想起来,因为梁樾一直没回家,他还没解释退学的问题。 还有他发出去没有回复的消息。 更有他现在坐在张章身边,而他的人设,是不认识张章,也不认识这些同学。 祝延不敢抬头,却又感觉梁樾犀利的目光一直看着他,甚至在靠近他。 他闭眼,假装蹲下身去捡筷子。 闭眼不会让当前的事情消失,却会促成更尴尬的事情。 祝延低头去摸筷子,筷子没摸到,摸到了别人的裤脚。 那人轻笑,问他:“摸的开心吗?” 第50章 摸的开心吗? 摸的开心, 摸的, 摸。 “……” 祝延蹲在地下,脑子一片糊涂, 只有梁樾的问题。 很尴尬,而且祝延还想到了他还没解决本来准备下次和梁樾见面解决的问题。 这个“下次”对应的这次,祝延现在头脑发热, 一点也不清醒。 更重要的是, 他现在是在所谓的梁樾欢送会上。 有什么是骗前男友结果漏出破绽,还是连续两个破绽更让人想死的吗? 当然有。 那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隐瞒和前男友正在恋爱的关系, 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祝延:“……” 要他说, 这么艰难,不如死了。 哈哈, 死是不能死的,活也就将将就就的活这个样子。 头脑转了好几轮, 祝延紧张的深呼吸, 发觉包间没人说话。 包间里所有的人都或惊或奇怪的看着两人, 虽然曾经是课密和老师的关系, 可是总觉得他们相处怪怪的。 有的人在角落嘀咕,他说:“感觉不像是欢送会, 我们这些同学好像片里沉默的同学。” 听见这话的同学:“……” 看片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吧。 总之, 在一片诡异中, 祝延干笑两声:“挺, 挺好摸的。” 嘶, 包间里的同学们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是没想到祝延会如此的奔放,居然敢调戏老师。 虽然这位老师已经“下岗”了, 但披着曾经是老师的皮,谁敢冒犯? 祝延脸色爆红,迟疑的直起身,被梁樾一只手按在原地,坐不得蹲不得也站不得。 他保持原来的动作,怀疑梁樾是在报复他。 祝延想了想,也只觉得,他今天说的话可能是有点冒犯,跑来当老师和学生在一起,不管有什么理由,好像都挺禽兽。 他咳嗽两声,补充道:“梁老师你这裤子哪里买的,布料很好,摸起来很舒服又顺滑,好摸,好摸。” 包间里的同学都松了一口气,奇怪的片氛围瞬间就没了,变成了正常频道。 就说嘛,老师和同学,哪里有什么不能看的。 梁樾压住祝延,感受祝延肩颈滑腻的手感,没忍住摩挲了一下。 一瞬间,祝延的后颈处的绒毛就竖起来,和主人一起紧张。 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梁樾眼里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不急不慌,像是早就有了回答:“定制的,你想要吗?” “……” 不是啊,这回答对吗?什么叫定制的,你想要吗? 这回答让祝延外焦里嫩,外酥内香,小心翼翼的啊了一声,又啊了一声,然后说:“不,不了吧,我就是问问,问问。” 当着一包厢人的面,梁樾没再刁难祝延,把人放起来,自然的就坐在了祝延他们这一桌。 祝延不懂,他想把梁樾赶走,转头一看,又看见几乎所有的小桌上都是五个人,只有他们这桌和班长那桌是四个人。 现在他们这桌人也满了,祝延皱鼻子,想把梁樾赶走。 而且,祝延看见了班长的表情,有点儿扭曲,像是小时候看的动画片反派,生气都生的很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怀不轨。 祝延稍微动用了一下自己不多的脑容量,根据张章说过的话推测,班长开这个欢送会,应该是想要在梁樾面前刷脸。 梁家和学校的人才培养计划大家肯定都知道了,加上梁樾之前在他们班任教,有心思的人都会想着能不能通过这个关系得到更好的去处,无可厚非。 祝延支持大家想要上进的想法,也想直接把梁樾扔去其他桌。 可是他还没说出口,梁樾就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一般,说:“我在班上最熟的人就是我的课密,坐在这里可以吧?” 最熟的人这几个字梁樾咬的格外重,好像在提醒祝延,要是把他送出去就完了。 祝延呵呵两声,干巴巴的说:“那就是吧。” 顶着梁樾奇怪的眼神,祝延假装淡定的去吃烤肉。 他有点怕梁樾发现什么,但梁樾不说话,他也不能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说话。 祝延想,难不成他要在三十多个人的包厢里告诉梁樾,他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来参加也是为了凑热闹…… 到时候同学问起来,人一多问题一多,破绽越多,他就完了。 看见祝延还在努力捂马甲的样子,梁樾从心底里觉得有意思,他这人手贱,非要去扯一下。 “你最近和伯父伯母联系了吗?从你出院之后,好像没看见他们来看你。” 祝延嘴里的肉都不香了,非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吗?吃饭就好好吃饭好吗?吃饭是享受的时候,不是绞尽脑汁的时候。 他欲哭无泪,放慢嚼肉速度,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 “啊,我没说吗?他们给我打了电话。”祝延强撑着说:“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所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梁樾听着祝延漏洞百出的回答,坏心眼的又把扒到一半的马甲盖回去:“哦,原来是这样,是我的问题。” 很绅士,但祝延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幸好,梁樾并不是自由身,他坐在这里,就是一个大金主的形象,很快,有点想法的同学都来和他说话。 梁樾脾气并不好,但这些人不知道,之前梁樾当老师,虽然脸色冷冷的,但是每次上课都很认真,而且就算祝延没有拉他进群,还逃课,梁樾都没有计较。 甚至后来祝延出了事,还是梁樾跑前跑后,理所当然的,梁樾的形象,在所有的学生眼里,都是外冷内热。 可能还贴上了热心这个标签。 梁樾并没有维持形象的打算,学生来一个他就冷脸对一个,来一双他就冷脸杀一双。 把有钱人的高傲进行了个彻底。 祝延乐得有人骚扰梁樾,有人绊住梁樾,梁樾就不能骚扰他,只要他吃的够快,就能先梁樾一步离开。 能躲一天是一天,他就这么窝囊。 来打招呼的人串一串又回去了,组织这次活动的班长终于来了,要不说班长能是班长,和其他同学不一样,班长拖了一根板凳来。 一来,他就坐下来了。 烧烤店的小桌子是圆的,五个人坐在一起不算挤,挤挤还能再插一个,班长就瞄准了一个小小的空位,凳子进来半截,另外半截缀在后边。 祝延看见班长离他和梁樾很近,皱了皱眉,往张章的方向挪。 结果他挪一下,梁樾就跟着挪,生生的给挤出了一个位置。 祝延:“……”祝延背着班长瞪了梁樾一眼,梁樾捏了捏祝延的手指,一脸的无辜样。 “……”祝延不吃梁樾这套,转头去吃烤肉了。 班长来这里自然不是来玩的,本来这桌的气氛就奇怪,他一来就更奇怪了。 “梁老师,之前我就对您的公司略有耳闻,我对公司一直很崇拜,我们家公司也是同样的行业……” 桌上的烤肉又吃完了,班长和梁樾聊的热火朝天,没有理其他人的打算,祝延离开梁樾,和剩下三个人缩在一团用手机说悄悄话。 郭钟:“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马屁走来了。” 周律:“其实我对他求职的心很理解,毕竟现在工作不好找,但是花我们的钱就不对了吧。” 张章:“还好吧,我觉得他就是很单纯的想要一个机会,虽然不体面,但是大家不都有和梁老师说话的机会吗?” 没人说话,过了会儿,张章才说:“不对啊,怎么听着是来谈合作的?和求职没关系。” “……”对啊,祝延心想,谁求职是这样求的,你才发现吗? 祝延其实想问张章一件事:“你又不是我们班的,你来做什么?” 张章是整个宿舍唯一的学霸,成绩又好,进来就是王牌专业,只是宿舍和他们分在了一起。 “不是欢送会吗?我也选了创业管理这门课,为什么不能来。” 周律:“祝延你别问了,他交钱来的。” 祝延:“……”这是真有病,没得喷。 四个人对这件事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们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尴尬,好像误入了财经频道。 第62章 张章还好,大学霸,这学期就在和老师在实验室搞研究,上学期期末还和老师一起去大公司实习过,所以接受良好。 剩下的三个崽子都没经历过牛马日常,显得坐立不安。 祝延无聊,连心里的害怕都忘了,他去捞盘子里的烤肉,筷子才伸过去碰了肉一下,被正在说话的梁樾挪开。 不是在说话吗?怎么还注意上他了?祝延筷子被打了,拿回来下意识的要伸在嘴里。 祝延的坏习惯,不吃东西的时候喜欢把筷子咬在嘴里玩。 班长还在说话,梁樾像是后背长了眼睛,速度很快又精准的把祝延要放在嘴里的筷子拿走,把自己的筷子递过去,转头小声说:“肉没熟,碰了生肉的筷子不能直接进嘴。” 祝延脑子要冒烟了,不是在说事情吗?怎么还有时间管他。 梁樾说话声音虽然小,但在同一个桌子上,大家或多或少的都看见了梁樾的动作和祝延的反应,知道内情的宿舍三人组笑的很猥琐,班长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依然扬起笑对着祝延。 祝延浑身起鸡皮疙瘩,把梁樾的脑袋推开:“你不是要和班长说话吗?” 梁樾任由祝延推开他,不带抵抗,这下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了。 班长停下来,思索了片刻,问:“祝延同学和梁老师的关系好像很好。” 宿舍三人组坐旁边吃瓜,祝延咬嘴唇,抢在梁樾之前说话:“因为我之前是梁老师的课密。” “……”梁樾无奈的看一眼祝延,他这话说的,本身动作就亲密,这话一说,比起是课密这种关系,在别人耳朵里,更像是说他们有某些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 果不其然,班长眉头一皱,然后诡异的笑了下,说话也不那么正式了。 “是这样吗?”好像有鄙夷在,祝延眉头一皱要发火。 “你什么意思?”结果说出来又有点心虚,他确实没说实话。 这下好了,是把他们关系不对劲的事情坐实了,梁樾其实不想澄清,但又怕对祝延名声不好。 天然的,在老师和学生,或者说,已经工作和非工作的学生身上,有什么关系,大家总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前者给予后者好处,后者用不那么光彩的身份上位。 而且,联系到刚刚班长说过的话……梁樾眸色变沉。 他当然不会让祝延背负这样的名声,跟着祝延的话说:“祝延和我以前就认识。” “梁家和祝家在生意上有往来。” 班长并不认为自己错怪了,他今天拿了情报来的。 祝延不在乎别人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只在乎面前的肉能不能吃,没有这个闲工夫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他只想吃烤肉。 祝延不理班长,班长的表情慢慢变平,或许因为受到冷遇,他十分执着。 班长说:“是吗?我没有听说两家有合作,我倒是听说顾家和祝家有合作,只不过闹掰了,好像是……几年前?” 梁樾新拿了一双筷子帮祝延挑肉,祝延拿着手里的筷子库库造,听见班长的话,两人的动作都停了。 桌上听不懂的三个人抱团当空气,三人原以为梁樾会怼回去,祝延不会在意 ,没想到这次祝延说话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碗和桌子磕碰,发出声音:“你也知道我是祝家的人。” “你猜测我和梁樾有所谓关系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我是祝家的人。” 祝延停顿半秒,学着梁樾似笑非笑的表情:“班长,你的记忆真有意思,还带自我删选的。” 班长没想到祝延会有如此强的攻击力,皱眉道:“我又没直说,再说了,大家都是同学,以后家里可能还有生意往来,你何必如此苛责。” 祝延冷哼一声:“现在就是同学了?你之前乱说话怎么没考虑过同学关系。” “还家里的公司,是不是快倒闭了才在这儿找梁老师的?” 祝延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阴阳怪气劲足的不行。 班长听见了,脸一白,与此同时,疑惑的还有某三人组。 怎么就跑到破产频道了? 班长深呼吸,他心想,祝延不就是个小少爷吗?又不管公司,再说了,他是找梁樾,又不是找祝延,他求梁樾就行了。 “梁老师,你不说话吗?” 梁樾挑眉,他还没开口,旁边的祝延先翻了个白眼给他脸色看,然后也不吃梁樾夹的肉,自己去烤盘里划来划去。 惯的他,梁樾冷冷的说:“别把你筷子放烤盘。” 祝延又翻了个白眼,班长心里偷笑。 看把早就说了梁樾会…… 梁樾转头看向班长:“你说的我知道了,没有扶贫的打算,没有成为老头子的打算。” “还有,给祝延道歉。” 祝延波澜不惊,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就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哇塞,牛。 其实祝延只是在想,要是梁樾不帮忙他就先记仇,等回家了找老祝给他出气,还好梁樾识相。 梁樾没说话,祝延也没说话,班长看了祝延一眼,跑了,直接离开了包厢。 虽然有了这个插曲,但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好了不止一点半点,三人组离祝延和梁樾很远,问就是不想打扰小情侣也不想成为炮灰。 感觉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他们不该参与。 祝延没察觉到,他现在反而对梁樾和班长说了什么感兴趣,班长说话的声音不大,加上祝延没去刻意听,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 梁樾回答的时候,也只有嗯啊哦几个字,更是猜不出来内容。 祝延戳戳正在为他烤肉的梁樾,小声问:“班长刚刚说了什么?” 他一脸的好奇,梁樾仔细观察了,就只是好奇,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想说的。 也是,祝延这种人,来得快去的也快,除非在意的事情,不然什么都看不在眼里。 梁樾一边烤肉一边说:“想知道?” “想,”祝延扒住梁樾的手:“诶诶,口菇要烤在四角,不要把我汤撒了。” 梁樾听话的烤上去,动作听话,嘴巴就不老实,低声对着祝延说:“你猜?” 祝延:“……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啦。” 没耐心,梁樾放好新一轮的肉,将袖子挽到手臂中间,更方便烤肉。 讲真,梁樾的肌肉很紧致,还很帅气,和祝延白的不像话的肤色比,梁樾的肤色更深,也更有男人味。 很吸引人。 祝延吞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是什么欲望。 桌上的烤肉又很吸引目光了,噼里啪啦的,更重要的是,肉味很浓。 烤的时候,能看见流出的油,还有跳舞的肉边,甚至还能看见慢慢变淡的血丝。 梁樾不喜欢吃这些,祝延想起来,梁樾喜欢吃牛肉,三分熟,祝延不爱吃,觉得像是吃生肉。 余早不喜欢梁樾,告诉祝延,吃三分熟的男的,和没有进化完全的野兽差不多。 祝延问为什么,余早说人就要吃烤熟的肉。 祝延觉得余早有病,余早觉得祝延恋爱脑。 梁樾说话的声音似乎能引导人:“这样把,你提一个问题,我也提一个问题。” “很公平,对吧?” “是……”他抢先道:“我先问。” 他问了梁樾回答了,就可以赖账了。 梁樾没什么意见,祝延说:“刚刚班长说了什么?” “嗯……你是说刚刚吗?他说我们之间有问题。”梁樾狡猾的彻底。 祝延皱眉:“我哪里问你这个了?” 梁樾很清楚他的性格,转而说:“主要是他说了几件不同的事情,这是最近的一条,我也没犯规,总不能一个问题什么都问出来,对吧?” 梁樾手在桌上压住祝延的手,不让祝延玩筷子。 祝延不高兴:“能这样回答吗?”这算什么回答? 梁樾告诉他:“怎么不算?”他还说:“我问你问题你也可以这样。” 祝延勉强答应了梁樾的说辞:“那行吧,你问我。” 梁樾勾唇,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他先问了个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知道班长家里破产了? 这个问题手到擒来,祝延说:“猜的,要不是公司出问题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跑出来找你,合作一般是两个公司的事情。” “很聪明,”梁樾夸祝延,“奖励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两个。” 祝延眼睛一亮:“他之前说什么了,就是我没听见,你一直回答嗯的时候。” 梁樾澄清:“我没回答嗯,他问我,缺不缺可以生育的女人。” 祝延一时没懂脑回路,还想问,但梁樾已经用食指盖住了他的嘴。 “祝同学,该梁老师问了。”梁樾说:“怎么突然和陌生人出来吃饭了,你认识他们吗?” 第51章 “……” 第63章 和梁樾聊天的话, 好像总是提心吊胆或者很害怕,因为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说出来的话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还是说有更深的映射。 祝延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好快,像是要穿透细细的喉管飞出来,张扬自己的紧张。 他努力不露出异样, 看着梁樾, 说:“因为我和室友联系上了,室友说,有老师的欢送会。” 祝延在想, 要不要说他不知道这是梁樾的欢送会, 只是因为觉得不吃白不吃才来。 但不吃白不吃,又实在不符合不食人间烟火大少爷的人设, 他要是说出来,梁樾第一反应应该是把他拉进医院看看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梁樾听了祝延的话, 没表示出信或者不信, 他自然的翻烤盘上的肉, 避免因为某一边长期炙烤而变糊。 太理所当然了, 就好像他和祝延并不是在互相试探,也不是在隐秘的想要得到某件事的真相, 只是某天, 像普通情侣一样出来吃一顿饭。 嗯, 虽然现在包厢里的人很多, 不能算是普通情侣的约会, 大概就算是一次聚餐,普通聚餐。 可这依旧很不可思议,不是吗? 但好像只有祝延觉得不可思议, 梁樾反而还慢悠悠的提醒祝延:“我问的可不是这个问题。” 祝延回想梁樾的问题,特意忽略前面不正当的半句话,直接去想后半段。 “怎么突然和陌生人吃饭了,你认识他们吗?” 重点在你认识他们吗,所以祝延的回答并没有回答问题。 想到这一点,祝延反而更是不轻松了。 认不认识这个问题,比起为什么来吃饭还要更难回答。 吃饭可以有很多理由,但认不认识只能直白的回复认识或者不认识,半点撒谎的余地都没有。 但这难不倒撒谎小王子祝延,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一般吧。” 这句话也不知道戳中梁樾的哪个笑点了,他捏住剪刀的手开始颤抖,一开始,祝延还以为梁樾是身体不舒服,结果往梁樾的脸上看,他眼睛微弯,嘴角也翘起。 是高兴的样子,不是以往算计人时候扯起的假笑,是真的觉得好笑才笑出来了。 祝延一边觉得好看,一边又在心里腹诽,有什么好笑的…… 梁樾笑了一分钟,好不容易笑够了,才说话:“一般?新华字典该邀请你去编字典。” “为什么啊?” 梁樾用剪刀剪开一整块肉,把肥瘦八二分的部分夹到祝延碗里,毒舌道:“他们该请教你如何使用词语,你可以出书,名字就叫《教读过书的人如何文盲式使用词语》。” 祝延:“……”被嘲讽到了呢。 “哪里有文盲式,请你不要诬陷我。” 梁樾于是再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说的很慢,咬字清晰:“你认识他们吗?” 这次他把前面的地方都给省略了。 祝延想起了一个词语,避无可避,他讪笑着说:“还好,还好。” 梁樾听了回答挑眉,祝延知道这个答案他不爱听,于是又补充:“其他人不认识,张章是……宿舍长,他专门加了我问我的情况,所以我才认识我们宿舍的人。” 此时的宿舍三人行早就跑了,换了个桌子继续吃,整张桌子就只有梁樾和祝延两个人。 没人能打扰他们,祝延心中苦笑,还不如再来一个班长呢。 虽然班长误会了他和梁樾的关系,但是有其他人在,梁樾肯定不会发疯。 梁樾不知道信还是没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联系到假失忆的方向去,祝延紧张的等待判定。 “我只是担心你,”梁樾一脸的装:“你退学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到时候问起来,你失忆了不好回答。” 一句话,把认不认识的话题带走,同时还把祝延退学的事情引出来,还果断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相信祝延失忆了,还很担心祝延因为失忆被欺负。 祝延该高兴的,只要之后他们问问题再绕一下,就能完美的掩盖住几个问题的不合理之处。 可他心中莫名的有几分犹疑,这也太容易了吧。 容易的就像梁樾早就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懒得揭穿。 可是不揭穿,对于梁樾而言,也没有好处。 祝延小心翼翼的还是准备把问题圆过去,圆过去了不亏,没圆过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班长为什么要送女人给你?”他把一个问题拆成好几个,尽力让谈话变得更长。 梁樾乐得和他演,回答道:“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所以?” “这还不简单,”梁樾挑眉:“他觉得我们在一起,你生不出儿子,准备送人给我生孩子。” “……”祝延嘴里的肉瞬间不香了,怎么这么多人惦记梁樾的儿子位置,他问:“你答应了?” 梁樾还在烤肉,虽然他一口也没有吃:“这是下一个问题。” “那你快问。”祝延脑子不大,一绕就绕不出去,刚刚想的什么小心点,什么试探,瞬间就抛在脑后了。 早有预料的老男人问的每个问题都为祝延量身定做:“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退学吗?” 祝延模糊的发现一件事,梁樾每次问问题都没有问过解释一类的答案,都只有两个选择,是或者否。 比起问问题,更像是已经设定好的程序,就等着回答开始进行下一步。 祝延有这个感觉,但他不知道怎么破解,他老老实实继续回答:“不记得了。” 反正他都失忆了,只要回答不记得,不知道,就算梁樾再怎么不高兴,也不可能问出更多的东西。 回答在梁樾意料之内,事实上,祝延不管回答什么都在梁樾意料之内。 只要他回答,不管说什么,梁樾都会帮助他“骗”自己。 “也是,你失忆了,不记得是正常的。”梁樾说:“我虽然在老师手里拿到了退学申请书,但老师也说不知道你为什么退学。” “原本处理退学的老师现在在环球旅行,谁也联系不了他。”梁樾低头看祝延吃的鼓起来的脸颊,轻声说:“你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但我想,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暂时不复学。” “至于其他的,等你恢复记忆再说,你说行吗?” 祝延快速的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一下噎住了,喝了很大一口水,张开水润的嘴巴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种时候,祝延的甜言蜜语从来都不要钱:“哥哥,还是你懂我,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虽然所谓的哥哥其实在骗人,但梁樾不要脸的接受了祝延的夸奖,点头道:“我确实一直这么好。” 祝延:“……” 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得意的样子已经藏都藏不住了,小心祝小少爷录下来当你的黑历史哦! 梁樾还顺便直接剥夺了祝延问问题的权利,又说:“至于刚刚的问题,没有。” “什么?” 梁樾说:“没有答应。” “我还能告诉你他要送的人是谁,不过你自己应该也能猜出来。” 祝延皱眉:“是我认识的人?” 梁樾摇头。 祝延吃的够多了,再吃晚上肯定会吐,梁樾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这轮烤盘上的烤好,他就不准备再烤了。 祝延还在苦想梁樾说的话,什么人他会不认识但知道,这句话就很矛盾啊。 他想了好几分钟也想不出来,最后他看见自己身上戴的胸针,灵光一现:“班长是不是有兄弟姐妹?” 祝延戴的胸针是暗红色,还有白色的骷髅身体,有点黑暗,加上祝延又白,显得祝延像个小吸血鬼。 这是祝延的二姐送的。 梁樾点头:“有个妹妹。” 祝延瞬间扒住梁樾的手臂:“他想把妹妹送给你!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联姻而是做情人?” “是妹妹的话,今年才多少岁啊,最多十九岁,才十九岁,怎么就能理所当然的推出来当做商品?” “十八岁。”梁樾说:“就像最刚开始说的,他们家要破产了。” 祝延呵呵两声:“他这么想救公司,就把自己卖出去啊,为什么要为难他的妹妹。” 梁樾没说话,祝延捅一下梁樾的胸口,凶巴巴的问:“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梁樾说:“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是。” 祝延脸上骄傲,心里却慌得很,梁樾变得太多了,一下子就好像变成了几年前他们谈恋爱时候的样子,虽然毒舌脾气不好但很纵容他。 可是……为什么啊? 祝延太好懂了,梁樾一下子就看出来,他还不准备让祝延掉马,所以有恢复了冷酷的样子,把祝延准备继续烤肉的动作拦住。 “别吃了,再吃你今年真的能出栏了。” 第64章 “……” 祝延反驳:“我不是猪。” “好的,猪,不许再吃了。” 虽然被损,但祝延心里诡异的觉得这才是正常相处方式,他稍微放下心,说:“你还有问题要问吗?没有就不问了哦,我没有问题了。” 梁樾才不给祝延放松的机会,马上说:“有啊。” 他懒散的用手指在祝延的手指上乱拨,说:“你和你爸妈吵架了,你知道吗?” 认识以前的人,退学,还有现在最后的一个爸妈的问题,几乎把祝延伪装路上所有的不妥全部在今天补齐了。 祝延谨慎的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猜到了。” 他说:“毕竟我这么多天没回去,他们都不找我。” 祝延放松警惕,说出了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回答。 上次梁樾问的时候,祝延说的是他和父母在偷偷联系,只是梁樾不知道,而今天,问题的回答完全不一样了。 梁樾勾起唇角,他瞳孔很黑,盯住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看不见的黑夜,或者是夜空,总之就是很危险。 祝延此时心情亦然。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之前的回答了,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很危险,非常危险。 像是生理下意识的反应,而主人找不出缘由。 梁樾哦一声,似笑非笑的说:“那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祝延翻白眼:“我从来就不是孝子好吗?” “嗯,也是。”梁樾大发慈悲的告诉祝延:“你想退学,但是父母不同意,毕竟,需要他们签字你才能退学。” 他说:“所以我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出车祸之后才会只记得我。” 圆上了,就像是一个浑身都是bug的程序,在拆东墙补西墙,一个又一个bug的加载下,坚强的运行了起来。 按照一开始的想法,开头和结尾都对,就只有中间发生的事情不一样。 祝延:“……” 这也太奇怪了吧,难不成,他真的是老天的亲儿子不成,还专门为他圆谎,甚至就连梁樾这么聪明的人,都能被他骗过去。 “是,是吧。” 虽然不能吃烤肉了,但祝延心里美滋滋的,之后只要小心一点,哦不,只要稍微大胆一点,让梁樾发现他在骗人,那梁樾不就会恨死他了吗? 这就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梁樾也有栽倒他身上的一天。 两个人各怀心思,假惺惺的回了家。 / “你们当初分手过,你就这么确定,这次不会是同样的结果?” “我不确定。” “可是……我又还是不甘心。”梁樾说:“至少,这一次,主动放手的,不能是我。” “那过去的问题呢?” “我早就解决了。” “在辗转反侧的两年,在离开的那个瞬间,就在思考我们的重逢。” “这次,不会再是同样的结局。” 第52章 祝延和梁樾诡异的在一个屋檐下平和的度过了一段时间。 十月很快就过去了, 十一月温度又迎来再一次降低,大家都套上了羽绒服。 祝延也是,他现在不用上课, 漫画也请假了,他请假请的很猖狂,就挂了四个字, 读书去了。 不顾下面哀嚎的读者还有在聊天框发疯的老李, 祝延为了不打扰心态直接把软件给卸载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他经常又下载回来继续偷偷看一下评论。 一直到祝延找到了更好的视奸方法,从微信小程序或者网页版进去, 用游客身份, 还不用担心被抓住小辫子,他才没有让软件在手机里玩消消乐的游戏。 祝延怕冷, 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为了活动方便, 会开很高的空调, 榆钱没有地暖, 只有空调。 为了温度, 祝延可以舍弃房子通风的要求。 梁樾对此颇有微词,每次回家就会把窗户都打开晾一段时间, 每当这个时候, 祝延就会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成球, 特别不高兴的瞪着梁樾, 一直到梁樾把窗户关上, 又打开空调,让屋子里热起来为止。 要不是因为他打不过梁樾,祝延每次都想在梁樾开窗户的时候把人一个滑铲铲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看梁樾还敢不敢关他的空调。 当然,现实中,祝延只能用不理梁樾的方法进行反抗。 反抗毫无成效,梁樾唯一的心软就在,每次回来都会先把祝延裹好,再开窗户。 祝延单方面认为这是挑衅,他认为,梁樾是为了防止他打架才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都包成能直接拎走的包裹了,站不起来,自然也不能反抗了。 十一月一日,梁樾放假,在家里休息。 祝延很挑衅的开了空调,把窗户关上,屋子里暖融融的,他自己也只穿了一件长袖和一件毛衣。 和祝延不一样,梁樾怕热,又耐冷,最高的记录是大冬天还穿短袖。 才十一月的天气,梁樾现如今在外面都还穿着一件风衣就够了,在家里反而更难受,但他没有空调归属权,只好沉默的换衣服。 祝延后来又偷偷去巡视过梁樾的衣帽间,被他扰乱的衣帽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梁樾又收拾好了,按照颜色种类样式全部规整的放着。 好吧,梁樾的强迫症真是令人发指,为了方便梁樾收拾,现在祝延已经不收衣服了。 他乱揉在衣柜的衣服也全被梁樾收拾好了。 为什么确认是梁樾收拾的,因为只有梁樾才会很关注每件衣服的颜色和类型,还有长短,非要搞成递进的样子,整间衣帽间和衣柜都像是拍视频用的样板间。 梁樾愿意收拾,祝延懒得管,反正不是他出力。 最近祝延没出去玩,选学校选的脑花眼胀,特别是还有集训的地方,一般来说美术生都是在三四月选择画室,六七月就开始集训,十二月考试。 今年的考试时间安排出的早,预计是在十二月二十二号考试,还有五十多天的时间,但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没有时间集训了。 祝延也已经很久没有纸质绘画,技巧方面也在退后,他倒是不急,大不了就再来一年,反正年纪已经够大了,再来一年也没什么。 想是这样想,祝延心情还是不可避免的低落下来,最可恶的是,梁樾居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 呵呵。 装什么三好男友呢,有这样的男友就早点分手吧,不要贪图男友帅和有钱,因为这些真的会让你离不开他。 “……” 人生啊~ 祝延坐在梁樾身边看动画片,假装不经意实则特别明显的看梁樾。 梁樾:“……” 梁樾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这小祖宗。 他还没思考个所以然来,就来了电话。 梁樾和祝延在沙发上僵持一天了,电话响起来,梁樾不可避免的松了口气,接通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梁樾点头,看了一眼祝延,又看了一眼祝延。 祝延:?没事吧大哥,你这样看我,会让我怀疑你要把我卖了的。 要是梁樾知道他的心思,肯定会嘲讽他想多了,就祝延身上这二两肉,就算出去卖也没人要。 除非下海,下海也只能当个摆设,因为看起来不能干。 梁樾把手机递给祝延,祝延不明所以的接过。 手机上居然是视频,一个没有备注的人,祝延看见来人的头像是可爱的芭比娃娃,全身都是粉色,名字很潮,和梁樾一个风格,是个顿号。 明明是普通的手机,祝延却觉得手心发烫,拿不稳手机。 手机在祝延手上颠簸两下,祝延才反应过来,掐着嗓子问梁樾:“谁啊,你扔给我干嘛?” 梁樾起身去泡咖啡,留了两个字:“梁琪。” 刚刚祝延是被掐住嗓子,现在好了,成掐住脖子了。 一听见是梁琪,祝延更紧张了,马上从沙发上滚下来,慌慌张张穿上鞋子,往去泡咖啡的梁樾身后凑。 “她她她打电话给你干什么?为什么你不接电话给我,我不认识她的。” 梁樾打开磨咖啡豆的机器,苦涩的咖啡味瞬间在房间里蔓延开来,祝延皱了下鼻子,不高兴的说:“你为什么要泡咖啡,没有开窗的话,到时候屋子里会一直都是咖啡味。” “……”梁樾提醒这小祖宗:“我认为,咖啡味还是比你的辣条味要好。” 因为经常在家不开窗吃垃圾食品才被痛批的某人脸上皱成一团,强词夺理的说:“你有你喜欢的东西,我有我喜欢的东西,我就喜欢闻辣条味怎么了。” “不怎么样,”梁樾说话慢慢的:“我就喜欢闻咖啡味怎么了?” 祝延:“……” 手里的手机还在响,祝延没时间和梁樾七扯八扯了,捏住手机求助式的看向梁樾:“你说说话啊。” 祝延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可能是因为在求助,软软的没底气:“你妹妹找我做什么?你快帮我分析分析。” 第65章 梁樾专心做咖啡的动作终于停下来,伸手在祝延脑袋上摸了摸。 祝延头发已经长了一层浅浅的青茬,摸起来有点儿痒,不止是梁樾,祝延自己也觉得痒。 但为了得到梁樾的回复,祝延忍了。 梁樾安慰式的摸了摸,说:“没事,她可能就是喜欢你。” “你知道的,你一直很讨人喜欢。” 说完这两句话,梁樾就继续做咖啡去了,祝延抱着手机像是抱着什么炸弹,盯了半天,在最后一刻还是拿起手机接通了视频。 电话那边出现了梁琪的上半身。 梁琪完美继承了她妈妈的美貌,不管多少次祝延都要感叹,她身上梁老登的特征少的可怜,要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才看的出来。 也可能是因为小,没有长开,所以格外的不像爸爸,不过祝延觉得不像爸爸挺好的,像梁老登的话,大部分看着,都会想吐。 梁琪的妈妈祝延还有点印象,小家碧玉,长得很可怜,可怜是形容词,她妈妈就属于那种,稍微蹙眉,或者看人一眼,都像是被欺负了,柔弱的很。 梁琪稍微好一点,虽然看起来也很柔弱,但不是看起来就好欺负的类型,还因为被养的好,所以有几分不好惹。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夹克,很酷,但祝延看着就冷,因为他发现梁琪正对着窗户,而窗户没关,冷风能直接灌进屋子里。 “你,你好?” 祝延犹豫的开了口,他不知道梁琪知不知道他和她妈妈的事情,要是知道了,在小说里,现在应该是梁琪的猎杀时刻。 “当年你们欺我辱我母亲,现在,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祝延被自己的幻想逗笑了,回过神发现梁琪正好奇的看着他,一句话没说。 啊,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中二的。 祝延现在好尴尬,脚趾扣地,恨不得哪里方便,就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丢脸…… 梁琪不知道这位被哥哥勒令好好交流的哥哥是怎么了,发动自己的萌萌攻击:“哥哥,好久不见啊,上次走的时候我邀请你多来玩,你答应了的,怎么没有来啊?” 很久不见的衣食老哥忽然给她来了个电话,说是让她拐骗漂亮哥哥。 梁琪和梁樾其实不熟,梁樾在她的日常中几乎就充当了两种角色,一种,是科普她的妈妈和他当年是多么水火不容的关系。 第二种,就是无情的打钱机会。 梁琪一开始觉得梁樾是个很无情的人,梁樾不怎么回家,她就很少见到梁樾,梁琪一直感觉,梁樾养着她是有用,要是没用,当初绝对不会接过她。 对于梁琪的这个问题,梁樾的友善的把真相告诉了她。 是的,养着她就是为了有用。 并且,还附赠了关于他们父母还有以前的恩怨大礼包。 梁琪出生之后,她妈妈已经变得正常很多了,偶尔,梁琪会觉得梁樾是在玩她,不过梁樾玩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后来梁琪找到了她妈留给她的忠告。 大概就是说恩怨是真的,最好伏低做小,如果梁樾不行,就去求一个叫祝延的,这样梁樾就会管她了。 但梁琪第一次见祝延,已经是在七岁了。 梁樾说,祝延这人迷糊,上一秒说的话下一秒就能忘记,只要足够笃定,不管说什么离谱的,都能说服祝延。 梁琪用了毕生的演技,虽然她的毕生,也才七年。 不过梁樾确实没有骗梁琪,果不其然,祝延思考了半分钟,想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尬笑:“是,是吗?” “我还答应过这样的请求吗?”祝延迷迷糊糊的拦下没有发生的事情:“我给忘了,最近有点忙,哈哈。” 梁琪:哇塞,梁樾说的是真的。 可能是因为身上留着同样的血,梁琪和梁樾身上有同样的恶劣因子,哪怕梁琪今年只有七岁。 她扑闪着大眼睛:“哥哥,还有三天,就是我的八岁生日了,我想邀请你来过生日好不好啊?” 八岁……祝延在心里偷偷算了算,的确该是八岁生日了。 但是他去不好吧,别的小孩都有仙女教母,没理由梁琪生日上来个差点让她达成零岁成就的恶魔。 祝延想想,就觉得不行。 生日还是要快乐、幸福,并且安全的过。 祝延也用上了演技,他道歉的很诚恳:“可是我最近有点忙,有课……不一定能来……” 梁琪完全不给祝延拒绝的余地:“可是我先问了梁樾,梁樾说,你最近天天都在家里。” 她就要哭了:“没关系,哥哥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不想送礼物也没关系,只要和我说生日快乐就好了。” “我真的很喜欢哥哥,呜。” 祝延:“!” 祝延立马偷偷瞪梁樾,你个叛徒!现在该怎么办! 梁樾泡好咖啡,祝延一看就知道没加糖,苦的要死。 他走过来,干脆的拿走手机,毫无兄妹情谊:“别装了,挂了。” 梁琪一秒恢复和梁樾同款的面无表情样,给她哥一个虚假的笑。 “你又不陪我过生日,每年都没人陪我……” 等梁琪说完这话,梁樾果断的掐断电话。 他挂完电话往腿上看,果不其然,祝延扒在他腿上,眼泪汪汪的:“你怎么对你妹这么差。” 梁樾:“哦,那你就去陪她过生日。” 祝延心虚的缩成一团:“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能不能去陪。” 梁樾拒绝:“没空,过什么生日。” 祝延爬起来,气呼呼的站起来走企鹅步,哼一声唾弃梁樾:“没人性。” 梁樾看着祝延的背影,意有所指:“没办法,梁家不过生日。” “我也不过。” 祝延:“……” 他顿了一下哐当关上卧室门。 操了,梁樾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 祝延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他想,又不是没给他过过。 装什么啊! 虽然过程和结局都不太美妙…… 烦死了烦死了!他们梁家的事为什么要他一个姓祝纠结。 恨死你了,梁樾。 第53章 梁樾的生日在七月七。 祝延一度很羡慕梁樾的生日, 不像他的生日,在每年的九月一日,恰好就卡在开学那两天, 每次都要掐着点过。 小升初毕业那年,祝延六月就在家里蹲着了,梁樾虽然来找了祝岬, 但一系列手续都要在七月七之后才能办。 那段时间, 梁樾来祝家的时间多,祝延遇见梁樾的时间也多。 托梁樾的福,彼时祝延拥有了全方位的家庭教师, 从基础的小学课程到初中衔接课程, 甚至还有钢琴兴趣班和绘画兴趣班。 祝延成功从到处溜达悠闲人士成了被迫学习的上进人士。 气的他都不想见到梁樾了,看见这人就烦。 更令祝延无语的是, 祝岬找的老师,居然曾经还教过梁樾。 七月七日, 祝延实在忍不了了,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当天下午三点, 他有一节两个小时的钢琴课。 中午十二点,吃完饭, 祝延就说要睡觉, 抱着自己的黑色小熊就跑了。 黑色小熊是三姐送的礼物, 祝延开始学钢琴之后, 三姐买了一个穿着黑色绅士服, 戴黑色帽子的超可爱小熊送给祝延,说是祝延以后要是开钢琴演奏会可以参考这个穿搭。 祝延对此表示呵呵,但他特别喜欢这小熊, 因为觉得幽默。 黑色皮肤和黑色衣服,能在小熊身上看见不一样的黑,多有意思。 祝延的房间在二楼,有个很大的阳台,阳台上放了一个很大的凉席,凉席上全是祝延某段时间内喜欢的玩具,乱摆乱放,看起来毫无美感。 阳台周围有栏杆,栏杆上是绿色的爬藤植物,植物从下方的花园一路延伸而上,从阳台跳下去,就到了花园。 花园最开始是周若水弄的,周若水喜欢种花,后来周若水忙,归属权从祝家老大一路顺延,到现在,已经是祝延的地盘了。 周若水喜欢花,花园以前就只有各种各样的花,大哥爱种树,不知道去哪买了几颗盲盒树,种出来的树祝延也不认识,反正挺大的,可以纳凉。 二姐喜欢种仙人掌仙人球这种好养活的植物,有段时间,在花园里很容易被扎。 三姐喜欢种果树,不过她又不喜欢直接找商家买,她喜欢赌某购物软件的树种。 反正,车厘子种出李子,李子种出桃子,桃子种出枣子,常有的事。 现在到了祝延手里,祝延不喜欢折腾,还没种过什么,花园的打理全部交给园丁,他不管,就偶尔过去玩。 或者祝岬要打他,他就往花园跑,躲人。 为了不上课,祝延今天中午睡觉特别老实,他以前死活不睡,要人讲故事,或者吃零食,看漫画或者看电视,反正就特折腾。 第66章 今天不一样,他吃完饭就揉眼睛,带着睡意道:“我好困啊,我要睡觉。” 照顾他的阿姨心想今天打西边出来了?但小主人能不折腾人,打工人当然高兴,把人带到房间里就走了。 祝延知道阿姨会杀回马枪,还忍住了十几分钟没动,在床上把脸捂在小熊身上。 嗯,不捂在小熊身上,他怕自己会笑出声。 阿姨终于信了他睡着了,祝延小心翼翼下床,就这样了,他还是没放过小熊,抓着小熊的手一起从阳台翻出去。 他今天穿的很酷,牛仔短裤,黑色的短袖,还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就是鞋子不怎么美观,是拖鞋。 祝延一路翻出别墅,跑到花园里去躲着。 他躲花园的次数多了,这一次,祝延为了更好逃跑,躲在了靠门边的花圃里,他爹一回来,他就跑出去。 七月的天气很热,祝延要被热化了,他把小熊放在地上,人趴在小熊身上,张嘴散热。 下午两点,还没到祝延起床的时间,祝岬就回来了。 祝延每天都睡午觉,这个时间点困的不行了,眼睛不怎么睁的开,眼皮快从双眼皮困成三眼皮,浑身都软。 大门打开,祝岬的车开进来。 祝延不知道那天是梁樾的生日,也不知道梁樾会跟着祝岬一起回来。 梁樾的车就跟在祝岬后面。 祝延在草丛里,抬头就能看得见祝延的车在他面前,也能看见坐在后座的梁樾。 梁樾好像不怕热一样,长袖的衬衫,黑色的衬衫裤,居然外面还套了一个马甲。 祝岬没邀请梁樾上去,梁樾也不想上去。 祝延看着祝岬走了,猫着腰去敲梁樾的车门。 梁樾那个时候正当和他爸撕,他现在不能直接继承公司,公司的董事不会同意,他只能暂时稳住自己的继承人身份,然后回学校完成学校,再回到公司。 他爸孩子实在太多,他妈也不遑多让,彼时,梁樾只能想起一个黑色幽默。 如果爸妈离婚一定要跟着妈妈,因为爸爸不用十个月就能拥有一个孩子,而妈妈至少要十个月才能拥有一个孩子。 但他妈孩子质量比他爸的质量高多了,一个能干翻他老爸的三个。 一个比一个令人头疼。 车门有响声,梁樾第一反应是祝家养的猫或者狗,他没管,闭目养神。 直到祝延小小声的声音穿透车门—— “哥哥,哥哥~” “哥哥,开个门嘛~” “哥哥哥哥~” 十二岁的祝延声音还没过变声期,叫起人来软软糯糯的,又乖又灵。 梁樾鬼使神差的开了门,就看见一团肉从地上蹦起来,像炮弹一样塞在他怀里。 祝延在外面待了半天,浑身暖呼呼的,他皮肤嫩,摸起来像是梁樾看盛林养的兔子。 祝延还自己爬出去把门关上,之后又把自己塞进了梁樾怀里。 他叫梁樾:“哥哥,你又来啦!” 这个时候梁樾还不知道,祝延就是个撒娇精,平时在家里对所有人都是,声音一软眼睛一耷拉,甜死人不偿命的好话就来了。 祝家全家上下都被祝延一个撒娇就能全部攻陷。 梁樾怀里这么一团,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他嗯一声,想把祝延抱起来放在另一边去。 祝延小时候闹腾,用不着梁樾抱,自己就扭扭身子去另一边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那天是梁樾的十八岁生日,梁家没人给梁樾过生日,他们恨不得梁樾死在十八岁以前。 梁樾的爷爷和外公也不在意这些节日,没有给梁樾过过。 车上放了一块草莓蛋糕,有点小,四寸,是祝岬送的,祝岬也是因为合同的事情才知道梁樾是七月七的生日,临时给梁樾拿了一个蛋糕。 那个蛋糕本来是祝岬要拿来哄祝延的。 祝延看一眼口水都要留下来了,他问梁樾:“这个蛋糕,是爸爸公司门口的蛋糕店里的吗?” 梁樾想了几秒,“应该是。”他好像看见祝岬从那家蛋糕店出来。 祝延吞口水:“哥哥,那家蛋糕店特别好吃,特别是草莓味的蛋糕,而且店主都是现做,要提前预定的。” “你好会吃!” 祝延眼睛里想吃两个字都快溢出来了。 梁樾装看不见,逗他:“是吗?这是我的生日蛋糕,也是我今天唯一的生日礼物。” 很奇怪,他和面前这个小孩说了自己的生日。 或许是因为嫉妒,梁樾听小孩说话,就猜到这蛋糕,本来应该是他爸给他订的。 结果到了他这个恰好过生日的手里,梁樾轻笑,他这样,算不算恶霸? 梁樾没得到小孩的回答,又说:“你要吃吗?” 顺手人情,梁樾彼时是这么想的。 他从这几次的相处里看出,祝岬真的很爱自己这个小儿子。 其实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这一点,祝延脖子上有个纯金的小金锁,上面有个长命,手上双手都是金色的镯子,给小孩戴的款式。 祝延几乎没有自己上下过学,总是有人接他。 梁樾和祝延的三姐在同一个学校,他的姐姐提起祝延的时候,眼神和表情总是很高兴很幸福,还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弟弟。 嫉妒这样的小孩,似乎是应该的。 梁樾想看祝延哭,他恶劣的性格其实从来没变过。 祝延背对着梁樾,梁樾怕祝延摔倒,右手放在祝延的肚子上撑住他。 梁樾看见祝延肩膀耸动,随即,他的手背有一股暖流。 “……”是哭了? 梁樾把人转过来,祝延眼睛哭红了,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哭了啊,梁樾手足无措,他还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呢! 祝延抱住梁樾给他擦眼泪的手,打了个哭嗝:“哥哥,爸爸好小气,就给你买这个小蛋糕。” “十八岁的生日诶,”祝延认认真真的看着梁樾:“我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梁樾:“……” 他对上祝延天真坚定的眼睛,忽然产生了自相形愧的感觉。 祝岬没回去多久就下来了,祝延不想回去,他想给帅哥哥过生日,急忙蹲下去。 梁樾看着祝延动作,祝岬敲窗。 祝岬人很高,没有刻意看车内,他把合同递过去。 梁樾怕祝岬看见祝延,伸手压在祝延的脖子上,祝延脖子上有股力压着他,有点痛。 但祝延没出声。 于是梁樾就带着祝延走了。 梁樾没带过小孩,祝延和普通的小孩没什么两样,软趴趴的,想法很奇特,总是说无厘头的话。 “哥哥,你想怎么过生日啊?” “哥哥,我们去买个大蛋糕好不好?”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梁樾回过神,他其实有点后悔,怎么就把这小祖宗带出来了? 可祝延真的太兴奋了,梁樾一时说不出其他话来。 后来他想,其实不是说不出,他太期待有人给他过生日了。 过一个独属于他的十八岁生日。 …… 祝延半夜忽然醒了,他最近总是想起过去的事情。做梦也总是梦见过去的事情。 不管是好的坏的事情,都偷偷进入他的梦里,让他措手不及。 不知道是晚上多少点,祝延没开手机,喝了一口床头的水,靠坐在床头。 十八岁以前,他讨厌梁樾,每次做梦都是梦见他们又见面,他对梁樾趾高气昂,梁樾一直道歉哄他。 十八岁以后,祝延再也不敢梦见梁樾,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恐慌,梁樾一次也没有入梦。 不管什么样的梦,梁樾都未曾造访。 祝延想到还很早很早以前,他在网上看见的一个说法。 如果频繁梦见一个人,就说明你要忘记他了,你们的缘分要断了。 他深信不疑,那个时候觉得,不梦见梁樾也是件好事。 现在想,都是骗子,没有一个是真的。 说到生日,祝延忽然记起来,他好像真的没有为梁樾过过一次完整的生日。 哪怕是第二次,也没有。 “……” 梁家人是不是天克他? 第54章 “哥哥, 你喜欢在什么地方过生日?” 梁樾的车离开祝家,祝延跪坐在后座上看外面,双手撑住脑袋, 满眼的高兴。 “你之前在哪里过生日呢?我们要过个不一样的生日。” 祝延自言自语,他嘀咕道:“你喜欢什么呢,是热闹一点, 还是简单一点的?” 梁樾在他身后怀疑人生, 就算梁樾再怎么早熟,在这个时间点,也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已。 他想把祝延送回去, 心里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舍不得和嫉恨。 梁樾看着祝延清亮的眼神, 想,过得如此幸福的小孩, 会怎样看待他呢? 第67章 梁樾一个人想的入神,连祝延什么时候爬到了他身上都不知道。 祝延人很贼, 贼精贼精的, 扑闪着眼睛看梁樾, 大胆的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去做个蛋糕, 做个大蛋糕,还可以去游乐园或者游戏城。” “我和我朋友经常去游戏城, 你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也可以。” “不过我比较喜欢游乐园, ”祝延极力推销游乐园:“这里很好玩的, 我们可以去坐海盗船, 可以去坐跳楼机……” 梁樾听了, 看着软成一团的小孩,他其实想问,海盗船是什么, 跳楼机又是什么。 出乎祝延的所料,梁樾没去过游乐园。 梁樾对祝延嘴里的游乐园产生了好奇,而祝延,也想把梁樾忽悠去游乐园。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一起去了游乐园。 当天是个工作日,游乐园人不多,梁樾带着祝延进去,祝延刚进去就轻车熟路的跑去冰淇淋车,吵着要吃冰淇淋。 梁樾不知道,祝延是早产儿,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躺在医院。 冰淇淋一类的冷东西,祝岬每次只准祝延吃两口,过过嘴瘾,然后就不准祝延吃了。 祝延也就是图梁樾不知道,这样,他就可以偷偷多吃一点冰淇淋。 梁樾从小身体就好,不止如此,在爷爷和外公的看管下,梁樾很少吃外面的东西,他不太想给祝延买。 他的观念和老人的观念一样,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好,不卫生。 梁樾不想答应,祝延身上有钱,他马上就要拿钱买冰淇淋。 “我要一个超大超大的冰淇淋,什么味道都要来一份。”祝延才不管梁樾要不要给他买,只要梁樾不阻止就行。 梁樾阻止也没关系,他有钱。 游乐园里的工作人员具有对小孩的先天雷达,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祝延去的时间太多了,小姐姐拒绝了祝延的请求。 “不可以哦,超大份你一个人吃不完,而且吃太多了会拉肚子进医院。”小姐姐招呼梁樾:“这是你弟弟吧,小心一点,小孩子很容易进医院的。” 梁樾把祝延牵回来,点了头。 祝延想吃,非常想吃,他又眼巴巴的用很可怜的表情看着梁樾,人小,但要面子,伸手要梁樾抱他。 十二岁的祝延不高,也就一米五的样子,梁樾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十八岁就已经快一米九了,祝延又瘦,看起来就很小一团,梁樾轻易的就把人抱着坐在自己手臂上。 祝延扒住梁樾的耳朵:“这家的冰淇淋很好吃的,我请你吃,我们吃超大份好不好?” “你要是去买,小姐姐肯定不会拒绝的。” 小孩儿的身上有股香味,甜腻,不难闻,梁樾很少和小孩子接触,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小孩都这样。 他无情的拒绝了祝延的请求,本来就是偷偷把人带出来,要是吃东西吃出问题了怎么办? 而且梁樾不吃不起来,买最大份的,最后肯定都会进祝延的肚子。 祝延不怕黑脸的梁樾,祝岬不是也对他黑脸吗?可是祝岬什么时候对他很生气过,每次都黑着脸满足祝延所有的要求。 他大胆的要命,嘟嘴继续撒娇:“真的很好吃啦,我就吃一点点,一点点。” 梁樾被吵得烦,低头看一眼小孩,把人抱到冰淇淋摊子面前,买了一个很小的冰淇淋。 小份的冰淇淋也有很大分量,毕竟有六个口味,也小不到哪里去,祝延的眼睛都绿了,超期待。 梁樾一眼就看出这小孩在作妖,让摊子上的小姐姐把冰淇淋刮到只剩下三分之一。 祝延眼睛里的光没了。 冰淇淋递给他,他都不想接了……才怪,蚊子肉也是肉,他要吃的! 祝延拿到手里,狠狠大口咬了一口,嘴巴被冰的不行,一直张嘴哈气。 白色的雾气在空气里,梁樾抱着他去排队。 祝延吃掉第一口,想起什么,他好像是来给梁樾过生日的。 可是冰淇淋真的很少很少,祝延舍不得手里的冰淇淋,皱着脸看了好几眼,中途转头去看梁樾的表情。 梁樾抱着祝延在排跳楼机的队伍,低头看游乐园的布局,没有看冰淇淋。 祝延盯了冰淇淋好久,老成的叹了口气,把冰淇淋杵到梁樾嘴巴旁边,结巴道:“你,你试试。” 梁樾被冰淇淋怼的脸后撤半步,冰淇淋有点化了,几种颜色交叠在一起,他不解风情的说:“吃不完就扔掉。” 其实废了很大力气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要分享的祝小少爷:“……” 这下他真的不高兴了,嘴巴一瘪:“你什么意思,我才没有吃不完,我是和你分享。” “梁樾,你肯定是个小气鬼,都不和别人分享。” 之前还叫他哥哥,现在就变成梁樾了,梁樾哭笑不得,小孩子的脾气都这么大的吗? “嗯,我是个小气鬼,那你冰淇淋谁买的?” 祝延抱着冰淇淋,眼睛都不看梁樾的:“你买的,但是我又没有要你买,你自愿的。” 歪理一大堆,但还是努力的分享:“你试试,试一小口。” “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很好吃的,你要一口咬掉所有的味道。” “咬尖尖上的那一点,不要咬太多了,一点点,一点点尝尝味道就好了。” “我不是舍不得!你没有吃过,我怕你吃多了生病,人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就过敏不舒服了。” “我都说了,你要是吃了不舒服不要怪我哦。” 祝延一边说一边闭上眼睛,偶尔睁开一只眼睛看梁樾有没有吃。 虽然分享,其实很护食,恨不得梁樾一口都不吃拒绝他才好,但梁樾要拒绝,他又觉得没面子。 很难搞,很有意思。 梁樾觉得,这个生日过的很有意思,比起前十几年的生日,这个生日格外的有趣。 他平时不吃这些东西,梁樾嘴巴很挑,也不爱吃饭,吃饭只是他维持正常活动的一项必要需求,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省去吃饭的时间。 但祝延的表情太有意思了,梁樾不知不觉,就咬掉了半份冰淇淋。 嗯,一股香精味,不好吃。 祝延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塌了,他只是让梁樾咬一小口,小小一口,不是让他张大嘴巴!怎么像祝岬一样,咬一口就差不多都没了。 小孩委屈极了,看着所剩无几的冰淇淋,瘪嘴想哭。 某个罪魁祸首丝毫没有惹到人的自觉,还火上浇油的说:“再不吃就要化了。” 气的祝延狠狠咬掉剩下的冰淇淋。 梁樾知道自己把人惹生气了,抱着人排跳楼机,想着玩起来估计就好了。 但是,梁樾是个没来过游乐园的,不知道游乐园大部分的活动都有身高限制。 除此以外,还有年龄限制,祝延今年才十二岁,很多项目都不能玩。 跳楼机就是其中一项,祝延原本是想骗梁樾带他上去,可是工作人员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把他揪出来了。 “一米五的不能上,太矮了会飞出来,去玩小孩项目。”工作人员看着梁樾:“你可以玩,你要玩吗?” 祝延摆出梁樾同款面无表情,生气气。 祝延不能玩,梁樾也不是特别想玩,把人抱走了。 之后,梁樾就带着人经历排队,被拦,离开,排队,被拦,离开循环。 连续被拦了好几次,梁樾摸出规律了,只要稍微刺激一点的项目,祝延都不能去。 只能玩一些宝宝巴士项目,比如说旋转木马之类的。 梁樾带着祝延玩了几个,祝延玩开心了,梁樾玩的要吐了。 在梁樾眼里,就是一群飞来飞去转圈的项目,除了载具不同,其他的一模一样,不知道祝延在高兴个什么劲。 他过生日,倒是祝延玩开心了,死活不愿意离开。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四点,祝延玩的差不多了,指挥梁樾带他去蛋糕店。 还知道讨好带自己出来玩的人,他西子捧心状:“哥哥,我不只是出来玩的,我给你做生日蛋糕!” 蛋糕店不可能让十二岁的祝延一个人做蛋糕,还要梁樾这个监护人陪同。 梁樾的十八岁生日,过成了带小孩,弥补了他爸妈没一起生二胎的遗憾,让梁樾体会到了小孩的可怕。 比如祝延做蛋糕,一点也不专心,喜欢在梁樾身上抹奶油,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要做原型的蛋糕,要做成树的形状。 蛋糕店店主拿了钱,加上祝延虽然要求奇怪,但长得可爱,忍了。 梁樾也不怎么会做蛋糕,最后两个人做了个特别简单的款式,儿童画样式的数目蛋糕,树叶抹了绿色奶油,树干抹了红色奶油,因为祝延喜欢草莓味的蛋糕。 没有装饰,梁樾和祝延都做不出来。 蛋糕做好了,怒气冲冲的祝岬也到场了。 祝岬在家找了祝延一下午,才想到可能跟着梁樾出来了。他块头大,进来就捏住祝延的耳朵。 第68章 “你小子,又给你爹到处跑,想挨打是不是?” 祝延嬉皮笑脸的,知道他爹不会拿他怎么样,抱住祝岬的大腿:“爸爸,今天哥哥生日欸。” 祝岬黑着脸。 祝延嘟嘴撒娇:“爸爸,人家在家里认真读书好累的,出来给哥哥过个生日,我好辛苦的。” “爸爸,我和哥哥一起做了蛋糕,下次你生日我也给你做蛋糕好不好?” 祝岬表情放松了,把祝延抱起来,说:“不愧是我儿子,奖励你休息几天出去玩好不好?” “谢谢爸爸!”祝延黏黏糊糊的亲了祝岬一口。 梁樾站在旁边,仿若一个透明人。 爸爸和儿子亲近应该是天生的,可是祝岬进来的那一刻,梁樾差点把祝延抱走。 他怕祝岬打祝延,可是梁樾忍住了。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家里的相处方式都和他们家一样,祝延只要撒娇,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而听见祝延说,要给祝岬做生日蛋糕的时候,梁樾脑海里出现祝延和祝岬一起做蛋糕的样子。 他心里生出了莫名的嫉妒。 可是为什么要嫉妒,儿子和父亲,天生就有斩不断的亲情,当然,除了他们家。 为什么要嫉妒祝岬,梁樾搞不懂。 难道他也想要一个祝延这样的孩子?梁樾觉得不太行,他要有这样一个儿子,他会打死这个儿子的。 太娇气,也太会撒娇。 不像男子汉。 祝延哄好爸爸,又去哄梁樾。 “哥哥,是树哦,我听老师说,梁樾的樾,是可以依靠的树荫,那就是树木。” “生日快乐!” 梁樾在十八岁这天觉得,有祝延这样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他不需要祝延这样的儿子。 他是同性恋,缺的是老婆。 当然,梁樾现在只以为自己想要儿子了。 第55章 祝延一晚上连续做梦, 早上起来的时候人脑子都是嗡嗡的。 他做梦做到一半就知道是在做梦,梦的内容全和梁樾有关,又控制不了自己, 醒又醒不过来,好不容易清醒,不像是睡了一晚上, 倒像是通宵了一晚上, 整个人累得很。 梁家的人不过生日,不对,也不是不过, 祝延后来才知道, 没有人为梁樾过生日,但梁樾父母喜欢的孩子, 每年都会过生日。 偶尔,他们生日宴会的请帖也会发到祝家, 祝延一次也没去过, 因为都不认识。 祝延过生日是不开宴会的, 只是家里人在一起吃饭, 然后送礼物,第二天就去学校读书。 九月一日的生日, 让祝延恰好能升学, 但也让他每年的生日和学校为伴。 点开手机, 梁琪早上上学之前又发了一条消息。 梁琪:“祝延哥哥来为我过生日吗?” 梁琪:“期待jpg.星星眼jpg.” 祝延浑身都是汗, 大早上的先洗了个澡, 没想好怎么回复,随便套了几件衣服打开空调,在被窝里玩了半个小时手机, 等空调制热好了,才从床上下去。 冬天一到,祝延早上完全起不来床,恨不得和床长在一起,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晚。 之前他和梁樾还能一起吃早饭,现在梁樾还要上班,这个工作狂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作息,甚至起的更早了。 祝延完全跟不上梁樾的作息,幸好他也不用跟上,每天都睡到自然醒再起来吃饭。 今天也不例外,梁樾早就走了,早餐是祝延喜欢的奶黄包,还热着,祝延一口咬下去,很满足。 可能是因为吃到了喜欢的东西,祝延心情好了,因为昨夜的梦带来的不舒服少了许多。 他最近很闲,非常闲,祝延吃完饭,想了想,还是给梁琪发了条消息。 祝延:“我会来的。” 想来,梁琪只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总是希望过生日的时候有很多人。 发完消息,祝延又想到一个问题。 别人过生日,他总不能空手去吧。 “……” 祝延点开手机看温度。 9c。 天气,阴。 “……” 这日子没法过了。 祝延在送人礼物这件事上很擅长,他有很多朋友和亲戚,每次有什么事情,他都会挑礼物。 小女孩儿,一般都喜欢漂亮的首饰裙子,或者是精致的小玩意儿。 离梁琪的生日只有两三天了,现在找人定制饰品肯定是来不及的,祝延准备直接去榆钱最大的商场买一件饰品。 当然,用梁樾的钱。 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但心意是他祝延的啊!祝延一点也不觉得这有问题。 张章和余早他们都在上课,祝延没准备找他们一起,这群人都是直男眼光,审美奇差,做排除题还差不多,让他们选,那简直是灾难。 要是祝延没和三姐闹掰,他倒是能找三姐一起,三姐的审美很好,也是女生,肯定很会选。 但是他和三姐闹掰了,祝延选择自力更生。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主要是在家里多待一会儿,祝延怀疑自己就彻底不想出门了。 懒人的等等就干不值得信任,等下或者马上这种话,只能骗骗别人。 一旦说出这几个字,肯定什么都不会干的。 祝延穿上一件羽绒服外套,薄款,现在的天气其实算不上特别冷,祝延还是能稍微抵抗一下。 商场在市中心,祝延联系梁樾的司机来接他,不用白不用。 商场三楼饰品多,尤其是小孩可以用的东西多。但祝延从一楼开始逛,他喜欢购物,来都来了,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祝延于是一路买买买,到三楼已经提了好几个口袋——没一个是给梁琪的,全是他自己喜欢的东西。 “……” 祝延对自己进行了深刻检讨,玩物丧志,心志不坚定,怎么能忘了自己的目的! 他决定接下来要认真为梁琪选礼物了。 真的。 祝延先去一家主金饰打造的店,他小时候每年父母都会根据当年的数据打一个长命锁还有两个金镯子,分别戴在肩膀、左右手。 金饰重,不知道父母在哪里听的传闻,说戴的多,对小孩越珍惜,小孩命就越长。 祝延是早产儿,刚出生躺了很久的保温箱,祝岬说,那个时候大家都怕他死掉,全部不敢合眼,整日整夜都有人守着他,一直到医生说他的状态好转。 他们都怕他死掉,一开始不敢取名字,怕有了名字,生死簿上就有了名字。 周若水那样一个不信鬼神的人,那段时间都信了,给祝延起了个长命的小名,每次叫长命,都是她的期望。 后来祝延起名字,也是周若水早就想好的名字。 祝延,这个词语的意思是长命。 后来周若水告诉他,要是他是个姑娘,就取名祝愿。 每次有人叫他,都像是在祝愿他。 祝延不知道梁琪有没有戴金饰,他上次看见梁琪,没记错的话是没有的。 梁琪跟着梁樾,不像是得了老头子喜欢,梁樾那人,也没人给他打金饰,自然也想不到这些。 祝延有想过直接给梁琪打一对金镯子,但张章也有个妹妹,说到金饰,每次他妹妹都是很嫌弃的样子。 说什么俗气,祝延不能确认梁琪会不会喜欢金镯子。 他有发消息问梁樾梁琪喜欢什么,梁樾来了一句,送什么梁琪都喜欢。 呵呵,这哥哥当的真不称职。 祝延想了想,决定做两手准备,他先打一对金镯子,再买小女孩儿喜欢的饰品,到时候一起拿过去。 梁琪要是不喜欢金镯子,也可以戴其他的发饰。 祝延做好决定,找柜姐商量款式。 “如果是给小孩打的话,比较推荐的是长命锁造型或者是素镯,刻一些有福气的图案。您看比较喜欢什么样的。” “有铃铛的也适合小孩,有童趣。” 有铃铛的不行,干坏事容易被发现。 祝延看了半天样式,觉得自己哪个都喜欢:“可以两只手打不同样式的吗?” 柜姐被祝延的问题问到了,迟钝了两秒:“也不是不行,但是很少的人选择这样打。” “或者你可以选择两只手都打素镯,只是选用不同的图案。” 言外之意是,没有人会打两个不同的镯子,比较没审美。 小孩镯子不能打太重,太重了会压迫到手腕,祝延选了半天,选了个莲花图案加上福字。 柜姐推荐的,祝延选不出来。 哈哈。 选好要送的礼物,祝延继续看其他的手镯。 男生戴手镯的也很多,祝延就是其中一个,他为人花哨,也就是这两年稍微收敛了点,以前读初高中的时候,祝延去哪都是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他那个时候喜欢两只手戴不同的手镯,十二岁之后,周若水不再强求祝延戴金手镯,只是每年都给祝延打一对放着。 第69章 祝延的人生目标是当个酷哥,衣服要黑白灰,配饰用银色才酷。 除了颜色要求,祝延还钟爱骷髅头十字架一类的非主流样式,每次出门,脖子上挂几条项链,手上好几个手镯叮当响。 因为太非主流了,没人知道他身上一个手镯就好几百万。 后来和梁樾分手,祝延痛定思痛,决定做一个普通人,才收了打扮神通。 但他一直到现在,看见好看的首饰也还是走不动道。 祝延想给梁樾送个手镯。 比起祝延的花哨,梁樾的打扮就简单很多,一般都不戴饰品,手腕一般也没有任何东西。 偶尔,梁樾会戴个手表,但可能是因为不喜欢手表的触感,梁樾很少戴。 祝延很多时候都觉得梁樾更像是一个苦行僧,没有什么世俗的欲望,他这么有钱,不爱打扮自己,不爱买衣服,不爱买饰品。 很多有钱人都各有各的爱好,比如祝岬喜欢手表,祝家有个房间,全是祝岬收藏的手表。 周若水喜欢名家书法,家里也有个房间放她的各种收藏。 祝延喜欢好看的东西,人生爱好是花钱,家里好几个屋子都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祝延自认识梁樾开始,就没看见过梁樾特别爱好某样东西。 梁樾会买赛车,但不会很痴迷,买了能用,不买也没关系。 手表够用就行,袖扣胸针都是设计师顺便设计的,他不会单独搭配。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能修仙,那梁樾一定是修仙最快的那种人,因为他心无旁骛,不把任何身外之物放在眼里。 祝延拐了好几道弯,好不容易把心思收回来,继续往柜台看。 他想起来自己给梁樾过生日,莫名的有点心虚。 梁樾十八岁那年的生日,被祝延搅得一团糟。 当天祝岬找到祝延,三个人吃了蛋糕,祝岬把祝延带回去,祝延当晚就开始发烧。 本来就是大中午的跑到花园里藏着,暴晒一个小时,后来又去吃冰淇淋,出了汗被风一吹,直接把祝延弄生病了。 幸好冰淇淋大部分都被梁樾吃了,不然祝延恐怕要更严重。 梁樾可能是过意不去,本身就不关他的事,祝延自己要出去玩,自己折腾的,祝家人也没想过要怪他,可他当天晚上还特意来看了祝延。 祝延病的浑身发热,已经分不清楚眼前的人了。 梁樾坐在床边,握住祝延的手,梁樾的手很大,轻易就握住祝延的手。 他守了一晚上。 后来他们的关系就变好了,按照祝延现在的想法来看,还是分不清楚究竟是福是祸。 那个时候祝延太小了,实在是太小了…… 祝延叹气,低头继续看手镯,一路看下去,有个编织缠绕风格的金手镯,很有设计感,祝延用手指。 “我想看看这个。” “我喜欢这个。” 一个声音和祝延说话的声音一起响起,祝延茫然的转头看过去,看见了班长的脸。 班长的身后还有个人,他侧身,祝延就看见他身后的人。 “……”祝延嘴巴张大,看看班长,又看看他身后的人。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班长身后的女人挽上班长的手臂,笑眯眯的叫祝延的名字:“祝小少爷,好久不见。” “你也喜欢这个手镯吗?这个手镯可不适合你。” “……”祝延想到之前梁樾说过,班长想把自己妹妹介绍给梁樾当情人。 等等。 他捋捋。 难怪当时班长态度那么奇怪,原来是他妹不当情人,他就要当情人。 祝延表情很怪,不是,班长一家人怎么就盯上梁樾一家了。 勾搭不上梁樾也要勾搭梁樾的妈妈。 怎么不算一种曲线进攻呢?哈哈。 祝延哦一声,对着柜姐说:“我要看这个。” 被忽视的班长没说话,可怜兮兮的看着顾小姐,顾小姐本身就不喜欢祝延,语气很不好:“怎么,祝小少爷不只是失忆,连脑子都一起出问题了吗?” “听不懂我们说话吗?” “还是说,”顾小姐越说语气越不好:“脑袋有什么毛病,毕竟连续失忆,也不是正常人能匹敌的。” “对吗?” 第56章 “……”祝延有时候会在想, 顾小姐真的知道她当初那个孩子是谁的父亲吗? 更有时候会想,如果这么在意孩子,为什么会对梁樾不管不顾。 周若水告诉祝延, 这是不对的,不能凭空臆想母亲对孩子的爱,不管这个母亲在外的表现如何, 也不能凭主观去判断。 更不能因为母亲的品行掩盖做错事情的本质。 因此这么多年, 祝延习惯性的避开顾小姐,尽量少和她起冲突。 看见顾小姐,祝延就会想起年少时候那些荒唐的事情, 而他同时又知道, 真正悲伤的人不该是他,应该是顾小姐。 如果梁琪没有活下来, 那悲伤的人就会多一个。 祝延沉默了片刻,说:“失忆不是我能制止的事情, 如果你这么好奇人体的情况, 不该来问我, 去问医生比较好。” 他不太想和顾小姐继续说话, 和柜姐说:“请问能把这个手镯给我看一眼吗?” 祝延不想和人起争执,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特别是班长, 他们家情况不行了, 一开始瞄准的是梁樾。 梁家和他们家没有任何交集, 梁樾这学期忽然空降到学校当老师, 于是他们家在选择对象的时候看中了梁樾。 和梁家不同, 当然,正常的家族也不会生十几二十个孩子,班长家就两个孩子, 一个他,一个是他妹妹。 本来准备的是让他妹妹去当梁樾的情妇,他是男人,家族最后肯定要到他的手里,能为他的公司出一份力,那是他妹妹的荣幸。 谁也没想到的是,梁樾是个基佬。 班长家就又想把班长送给顾小姐,顾小姐来者不拒,最爱年轻的男人,大学生最好,她对情人也大方,是绝佳的选择。 可要是给人当了情人,那他以后还怎么在上流社会自居!班长自然不干,长辈说,他要是不干,就拿出其他方法来。 班长想,梁家这么大一个家族,更别说梁樾同时继承了梁家和顾家,若是和祝延在一起,后继无人,肯定需要一个孩子。 他的妹妹不一定要当梁樾的情人,可以作为生孩子的容器。 反正只要到时候生出孩子,在没有其他孩子的情况下,这个孩子一定会是梁樾的继承人,还愁公司的出路吗? 谁知道梁樾根本就不需要,班长气急败坏,当时说了不好的话。 以至于聚会结束后,家里的人马不停蹄将班长送给顾小姐,以求庇护。 班长虽然脑子不太好,但也能看出顾小姐和祝延的关系并不好。 在没有矛盾的时候,他就是制造矛盾的最好选择。 班长挽住顾小姐的手,夹得他自己都恶心:“宝宝,我喜欢这个金手镯,可以给我买吗?” 柜姐刚把手镯拿出来,祝延拿在手里,打了个哆嗦。 班长还有这么……牛的一面? 顾小姐受不受用祝延不知道,但班长知道,他这个吵架的理由找的非常好。 “你也喜欢吗?”顾小姐满意的拍拍班长的手,笑眯眯的对祝延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但是我这小男友也喜欢,就不能给你了。” 祝延:“……” 你觉不觉得咱们这特别像古早小说里的配角打脸剧情? 祝延很想像小说里那样豪爽的说,除了这个镯子,其余的都包下来,但事实上,包括这个镯子,祝延觉得做工和设计也就那样,没有到看得上的水准。 “哦,”祝延面无表情的把镯子递给他们,“那你们看。” 顾小姐和班长:“……” 抢别人东西最值得称道的是什么,当然是被抢的人生气恼羞成怒,但现在祝延的做法,比起东西被抢,更像是施舍乞丐。 班长好像还从祝延眼里看出了可怜。 “……” 班长没看错,祝延的确看不上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金饰没什么区别,特别是成品金饰。 祝延家里的金饰多的都快堆不下了,几乎都是拍卖收藏品,或者是品牌定制限定。 眼前的这个品牌虽然也算得上不错,但和祝延平时用的比起来,只能说尚可。 祝延要看眼前的手镯,是因为他想还梁樾一个手镯,但他现在又不想要了。 都要分手了,送什么礼物,送分手礼物吗? 呵呵。 三个人在原地,空气里一片寂静。 祝延之前要送给梁琪的手镯包好了,柜姐递给祝延。 “这是您要的手镯。” 在完整打包之前,柜姐会把顾客买的东西再给顾客看一眼之后打包,祝延买的东西很显然是送给小女孩的,毋庸置疑。 第70章 顾小姐看了一眼,轻抚肚子,说:“你还给小孩买东西?小孩看见你不哭就得了。” “……”祝延有点子无语,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见到他就说这话。 “大妈,少说两句好吗?”祝延很少会提到顾小姐失去的孩子,但这刻他真的没忍住:“你这么爱你孩子,当初也没见你多悲伤。” “答应我爹要求的时候倒是很高兴,比起对你的孩子,你对我爸的让利更在意吧?” 这事儿班长不知道,他看一眼顾小姐,准备根据金主的表情行事。 顾小姐和梁樾再某些方面还是像的,比如此刻,她脸上的笑意不变:“我和梁老头孩子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只能抓住眼前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祝延没觉得顾小姐有错,他只是烦每次顾小姐都拿这件事来说。 “别在我面前表演母子情深了,你生的那些孩子你有哪个管过吗?如果你真的爱你孩子,当初就不要医院都还没出就急着狮子大开口。” “要不是因为你真的流产了,我甚至怀疑你是故意的。”祝延皱眉:“还有,不要凭空咒别人的孩子,那孩子没去世。” 祝延拿走给梁琪的礼物,转头要走,却越想越生气,转头又说:“你还是好好保护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吧。” “毕竟我猜你生孩子就是为了继承公司,其余的都废了,你这个年纪,很难再培养继承人。” “不过你要是想继续搞批发也没关系,和我无关。” 说完,祝延没管顾小姐,转身走了。 自从他和祝家闹掰之后,他遇见顾小姐的频率直线上升,不是故意的祝延不信。 但祝延搞不懂,顾小姐到底要干什么。 …… “宝宝,这个手镯……”班长并不是想要这个手镯,他只是想要祝延和顾小姐吵起来,但现在怎么处理成了个问题。 顾小姐在想东西,闻言瞥了他一眼:“不是喜欢吗?收着啊,我又不缺一个镯子的钱。” 班长闻言脸色一变,在公司出问题之前,他也是看不上这镯子的人,现在被羞辱,自然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可等顾小姐看向他,他又恢复了讨好的表情。 顾小姐丝毫没在意一个小东西的心情,她在想一个问题,祝延是不是知道当初那件事的真相了? 她现在如此猖狂,是因为她笃定祝延不知道。 祝家的人对祝延如此爱护,对于他们而言,当初的事情已经是过去的事,解决了就是解决了,不会提出来第二次说。 更重要的是,祝家人还以为祝延已经失忆不记得当初的事情了,更不可能说。 至于第二个知情的人……顾小姐自认为了解自己的儿子,梁樾当初和祝延分手闹得如此难看,肯定不可能再续前缘。 梁樾是个机会主义者,绝对不会为了祝延放弃已经得到的东西。 顾小姐想,这件事肯定能瞒祝延一辈子。 …… 祝延刚对顾小姐不客气,出了店面就是浓浓的茫然和自我厌弃。 没有人知道,他从来没有走出十三岁那年他犯的错误,但为了父母不担心,祝延只好装作没有想起来的样子,让大家以为这些事对他没有影响。 祝延也以为自己可以,可是没想到骗来骗去,还是没骗过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对顾小姐都愧疚,所以忍受顾小姐的冷嘲热讽,也尽力不把同样的情绪带给别人。 祝延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等他和梁樾分手,他和顾小姐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大不了下次见面绕着走! 祝延在和梁樾见面前先消化完所有的情绪,等他回家,又是没心没肺的祝小少爷了。 他后来又去给梁琪买了个发卡,不知道用的什么工艺,发卡上手工做了一个漂亮的蝴蝶,展翅欲飞,和真的蝴蝶没什么两样。 梁樾这几天忙的要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见不到人,祝延都不知道该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明明都是按照想象中的流程,可结局就是让人不满意。 和梁樾同住的时间越久,祝延心里就越担心焦虑,甚至想直接和梁樾说分手。 断崖式分手,算不算损害感情的最好方式之一? 祝延想了一段时间,一直到梁琪生日,梁樾加班才加完,回家开车带祝延去参加生日宴会。 “你穿这么正式干嘛?”祝延穿了一件毛衣,外面套着冲锋衣就坐进了车里。 车里没别人,梁樾坐在驾驶座上,看起来很疲惫。 疲惫的是梁樾,祝延先打了个哈欠:“你妹妹的生日你也要盛装打扮吗?” “去出风头招蜂引蝶?” 眼见祝延的话越说越不对劲,梁樾发动车,淡定的回复:“不是。” “老头子给梁琪办了个生日宴会。” “哦哦原来是生日宴会……不对!” 祝延坐起来,脑子一片混沌,短暂的失去了理解了中文的能力。 什么叫老头子给梁琪办了个生日宴会,能被梁樾叫老头子的,只有梁樾的爸爸,但梁樾的爸爸不是在国外吗? 而且,梁琪什么时候也是能办生日宴会那一梯队的了?要是老头子真的喜欢梁琪,怎么可能放梁琪在梁樾身边? 祝延脑子里想了很多,嘴巴不受控制,努力了一下,决定依次问问题:“等等等等,你爸回来了?” 梁樾懒得纠正祝延的叫法,说:“没。” 他很快满足祝延的好奇心:“他就是隔着大洋给梁琪办了个生日宴会。” “我懂了,反正不是你出钱,办就办了,还能让别人知道不能欺负梁琪。” 前面的原因有,至于后面的原因,梁樾没想过。 梁琪受欺负那是自己没能力,和他有什么关系。 梁樾:“也可以这么想。”怎么想都无所谓。 祝延坐在位置上,接着问第二个问题:“不是,办生日宴会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就穿这个去?” 梁樾开车的途中看了一眼祝延,祝延审美很好,穿的随便也像别人精心搭配过的样子。 青春靓丽,帅气逼人。 “没事,”梁樾嘴上不饶人:“你又不是主角,穿什么样去都行。” 祝延:“……” 祝延:“……” “我好想杀了你!”祝延气晕了,他玉港第一帅哥的名声就要败在今天了,想当年,他参加宴会,可是要从早挑衣服到晚,还要一打造型师服务,保证他能艳压所有人。 结果梁樾就这么轻飘飘的说不用? “你们这种直男懂什么??”祝延露出一丝假笑:“不好意思你能现在停车吗?就当我们没有见过,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参加宴会。” “我可以走后门进去,悄悄的祝梁琪生日快乐然后麻溜的滚。” 梁樾停下车,非常抱歉的说:“不行,已经到了。” 祝延:“……”你看我想理你吗? “反正你开着车,你把我送回去。” 梁樾还是那句话:“你穿什么都没事,没人会议论你。” 祝延面无表情的松开安全带,跨坐到梁樾身上,凶狠的掐住梁樾的嘴巴,不许梁樾说话。 他凶巴巴的,还很生气:“那你现在开车送我回去。” 梁樾松开手放在身体旁,做出投降的姿势,但说的话没有半分投降的意思:“不。” 从缝隙里挤出一句不,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然。 祝延手掐的更紧了,“你说行。” 梁樾稳着不动。 给梁家面子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听说梁琪跟着梁樾长大,怕得罪梁樾跟着来参加宴会。 很快就有车经过祝延他们的车旁边。 祝延怕被人看见,每次有车经过就弯腰把上半身贴在梁樾身上,紧张的听车窗外的动静,等车走了才起来。 连续好几次,祝延捂住梁樾嘴巴的手松了一点。 这次车过去,祝延又想起身,却没成功。 梁樾的手放在祝延后腰,阻止他起身,同时,还伸出舌头色/情的舔舐祝延手心。 祝延一开始没想到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有点痒,他将手弯曲起来,没想到手里的东西还没放过他,继续往前…… “唔……你在干……”什么? 祝延话没说完,看见了手缝隙里透出的红色,是舌头的颜色。 他瞬间想到了手心的东西,脸嗡的红起来,手足无措的想要离开。 可他反应的太迟了,浑身上下都被梁樾控制住,不由自主。 梁樾和祝延好久没有如此亲密过了,梁樾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笑得跟坏。 “你刚刚说什么,臭直男?”他轻声问祝延:“我这样的,也能算直男吗?” “宝宝?” “……” “……………………” 你就是想问我这个吗?祝延被撩拨的魂不守舍,梁樾总是能轻轻松松让他的心情起伏。 第71章 祝延感受到身下微妙的变化,还有蓬勃的肌肉,肉气上涌,让他难以控制思维。 “你,你,”祝延你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来,最后吐出一个毫无攻击力的词语:“流氓。” 流氓接受良好,甚至还提出了问题:“和自己的男朋友做这些事情,也算流氓吗?” “不算吧。” “而且,宝宝为什么不回答我,我算直男吗?” 算个屁!我算行了吧,祝延脸色爆红,支支吾吾:“不算。” 呵呵,你自己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放我下去!你自己多重自己不知道吗?卡到我了!”祝延强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惹,在梁樾身上乱动。 然后,他和梁樾同时感受到某些东西的精神。 “……” “……” 精/虫/上/脑。 祝延想把他那玩意儿切了。 “赶紧把我放开!”祝延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梁樾发出一声闷哼,喉结滚动。 “好像不太行。” “怎么办啊?小少爷?” 第57章 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祝延被梁樾骚到了。 “切了行不行?”求不说骚话教程好吗? 别对着马上就要成前男友的人做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好吗? “我觉得不太行。”梁樾艰难的说:“这有关终生幸福,不太好吧。” 祝延哼一声, 和他有什么关系,而且,祝延问梁樾:“你说, 直男的反义词是什么?” 梁樾:“……” 梁樾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还在不可言说, 但提供帮助的人话题跳的太快了。 “你话题总是跳的很奇怪,”梁樾叹气,他忍:“gay?弯男?” 祝延冷笑:“真怀念那个直男反义词是暖男的日子。” 梁樾搞不懂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也搞不懂这和不可言说东西的关系。 如果直男的反义词是暖男, 祝延会给他撸吗? 梁樾败下阵来:“所以?” “所以?所以此直男非彼直男,你既是直男又不是直男。” 绕口令一般, 梁樾听的头疼,反正哪个选项都没有善待不可言说的意思。 “我们现在能不谈这个吗?” “当然可以。”祝延趁梁樾不注意, 火速翻滚回到他的副驾驶, 走之前还留了点土特产, 给不可言说一巴掌。 “嘶。”梁樾眉头一皱, 抓住祝延作乱的手:“你是真想后半生和玩具作伴?” 祝延翻白眼,那才不是, 他也可以当攻呀, 再说了, 他又不是一定要和梁樾在一起。 “如果这么脆弱, 不如切了。” 三句话不离切了, 梁樾怀疑祝延嫉妒他的大。 甚至可以不用怀疑。 祝延才不管梁樾怎么想,推开车门下去,走到驾驶座旁边, 伸脚踢车门:“赶紧下车。” 你刚刚不是说要我送你回去吗?梁樾搞不懂祝延想干什么,说:“我现在这样能下车?” 祝延顺着梁樾的眼神看见他的下/体,不堪入目,污秽至极。 “我早就给你提了解决办法了,”祝延说:“割了。” 梁樾:“……” 梁樾沉沉的看向祝延,祝延望天看地,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好吧很可爱,但他实在太欠揍了。 两个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都没说话。 那东西还没消,祝延不想吹冷风,勉勉强强给了一个建议:“这样吧,你现在去找个酒店解决一下。” “反正估计就几分钟,很快的。” 嘴炮王者绝不认输。 梁樾略有深度的看祝延,给祝延看的有几分心虚,他听见梁樾说:“几分钟?你的算数越来越不好了。” “要是真去酒店,今晚的生日宴会我们就不用参加了。” 侧面自夸自己厉害吗?祝延懒得理这种比大小的小学鸡,说:“那怎么办?” “你不会让我在车外吹冷风等你消下去吧?” 梁樾说:“我没让你出去。” “……”祝延不想回车里。 梁樾没坚持让祝延回来,祝延不在还好,祝延要是回车上,和他稍微靠近一点,估计就消不下去了。 “你先进去,要是想参加宴会,就从前门进,不想就给梁琪发消息,让梁琪从旁边偷偷把你接进去。” 祝延觉得可行:“但你这别墅不是没后门吗?” 梁樾轻笑一声,他长相俊朗,虽然面容疲惫,但帅气不减,但祝延熟悉他这个表情,他这死样子,肯定要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果然,梁樾刻薄的说:“翻墙啊,逃课小王子,还要我教你吗?” 祝延:“……” 祝延转身就走,还对梁樾呵气两下表示自己的不爽。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翻墙进去,祝延一直不喜欢参加宴会,当然,除了他浑身打扮精致去出风头的时候除外。 梁琪今天穿的是法式公主风,一看就知道是认真打扮过的,很漂亮。 她漂亮的小脸上一股不爽,很明显,不过当她看见祝延,又换成了可爱高兴的表情。 “哥哥,你终于来啦!”萌的很,假如祝延没看见她之前的臭脸的话,可能会觉得更萌。 祝延撑在墙上翻过去,稍微蹲下缓冲,正好落在梁琪面前。 正好姿势优雅,祝延顺便把送给梁琪的礼物拿出来。 祝延在梁樾家里找了一个大盒子把两件礼物都装在一起,他递过去,说:“生日快乐。” 梁琪接过去,“谢谢,我现在能打开吗?” “当然可以。”祝延也散漫惯了,没什么礼物要背着人打开的习惯,就让梁琪直接打开。 梁琪的动作和她的外貌一点也不符合,刷拉一下直接把包装撕开,打开看见金手镯和蝴蝶发卡,她哇了一声。 然后,梁琪当着祝延的面,把金手镯一下套在手上,还想把蝴蝶发卡一起戴在头上。 梁琪头上已经有了一顶皇冠,再戴上蝴蝶发卡有点挤,于是她又在祝延难以言喻的表情下直接把皇冠摘下来,把蝴蝶发卡戴在了皇冠上的位置。 祝延:“……” 他觉得不太行,委婉的说:“这个金手镯和你今天的妆扮不符合,而且你这个皇冠……” “欸欸,你就直接准备扔了吗?” 梁琪理所当然的说:“这皇冠也太重了,难不成我要一直拎着它?” 祝延想,你其实可以把它戴在头上。 不是,那本来就是你头上的皇冠啊! 眼见梁琪还在找埋皇冠地点,祝延把皇冠接过来。 梁琪是真的要扔掉皇冠,祝延拿走皇冠一点力气都没用,可见梁琪的心不在焉了。 皇冠落在祝延手里,梁琪看一眼,说:“你喜欢吗?那送你了。” 祝延:“……” 你们梁家的人都指定有点毛病。 祝延在梁琪身上看来看去,别人做是很猥琐的动作,可祝延做起来,垂眸的样子,漂亮的像是从天而降的精灵。 梁琪想,她和梁樾果然不愧是兄妹,喜欢的人特征也一样。 祝延最后发现梁琪的公主裙上有几条丝带,他拿过丝带,穿过皇冠的孔,打了个结。 这样,皇冠就成了裙子上的一个饰品。 还挺好看,祝延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梁琪压根不在意好不好看的,从她之前的态度就看的出来,解决好了这事,梁琪带祝延进别墅。 翻墙进去的,翻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祝延一开始还想要抱梁琪,没想到梁琪这小姑娘穿着公主裙依旧很灵活,小小一只一下就冲进了房间。 梁琪自然的扒拉几下发丝:“走,我带你去个房间等梁樾。” 祝延觉得在哪都一样,但不为了不辜负梁琪的好心,还是跟着去了。 到了梁琪说的房间,祝延沉默了。 不是,你们梁家是不是个个都有病? 这个房间居然能从窗口观察宴会,有没有搞错……你们梁家的人人均偷窥狂吗?不然怎么能做出这种设计来? 梁琪没有读心术,不知道祝延的想法,作为今晚宴会的主角,她还要出去切蛋糕,哼哧哼哧拍了两下裙子就走了。 说实话,梁琪现在的造型……有点不堪入目。 不适配的金手镯,凌乱的裙子和头发,怎么看都不该是梁家千金的打扮,祝延原想帮梁琪稍微收拾一下,但梁琪走的实在是太快了。 和梁樾一样风风火火,想到什么就要当场做。 祝延观察四周,这个房间一开始应该不是用来偷窥的,屋子里摆放的物件都很新,而且,空间未免也太狭小。 估计是放杂物的房间,临时起意稍微规整就拿来用。 “……” 那祝延就要问了,这家里人是谁觉得他喜欢这么一个浑身上下带着不良嗜好的屋子? 第72章 没人回答祝延,祝延默默的走到桌子面前坐下,他要少看宴会的场景,不然就真的像个偷窥狂了。 几分钟过后,祝延把板凳挪到了门后。 他不是很爱偷窥别人,也不爱八卦,只是这个凳子没有靠背,他坐的有点累,靠着门舒服一点。 嗯,就是这样的,祝延咬了一口切好的苹果,看外面结伴来的人。 哇塞,姓张的这个,身边的女伴又换……嗯?这个好像是个男扮女装的。 怎么还有在宴会上狂吃的,等下要上厕所怎么办? 私生子会面,打起来打起来! …… 祝延看了好几场八卦,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梁樾。 和祝延分开的梁樾看起来真有那么几分意思,人模人样,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又不像那些大肚子老板一样一股爹味。 正当年少,正当风华正茂。 祝延看见好多家公司都带着自家儿女上去和梁樾攀谈,梁樾也是来着不拒,谁来都说两句。 但谁也没得到梁樾的优待,一个笑脸或者缓和的表情都没得到。 祝延这个时候,才会意识到外界对梁樾的评价,说他面瘫,还说在梁樾身边都不用开空调之类的。 可梁樾面对祝延的时候,心情忽上忽下,表情也多变,笑也分很多种。 开心的,生气的,嘲讽的…… 祝延的目光不知不觉只停留在了梁樾身上,看他和人聊天,拒绝别人,然后朝着他的方向举杯。 可能只是巧合,也可能只是错觉。 但祝延莫名觉得,梁樾就是向着他。 祝延想,或许这是他们曾经背着所有人谈恋爱的后劲。 在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中,他们总能精准找到对方,悄悄的,做所有人都不会懂的动作。 祝延忽然就不敢看了。 举杯的人看不见房间人的表情,梁樾在心中想象祝延此时的表情,很遗憾,他想不出来。 他猜不出来祝延此时的心情,无法估摸祝延的表情。 有点可惜。 不过只可惜了很短的时间。 找梁樾攀谈的人问梁樾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梁樾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的欠揍表情,低声说:“没事。” 他说没事,在场也没哪个脑子有坑的刨根问底,大家来这是交流的,不是砸场子的。 也只有真正想死的,才会直接点出来。 宴会开始致辞,组织的人不在,梁樾也不想说,他们让梁老头录音,现场放的录音。 祝延在屋子里听的有点困。 致辞过了就是切蛋糕,梁琪问梁樾要不要切,梁樾退出包围圈,梁琪踩在板凳上努力把蛋糕切开。 祝延在屋子里已经睁不开眼睛,决定打盘游戏清醒。 这一打,就直接打到了宴会结束。 差不多十点,梁樾去找祝延,想象中,祝延肯定会在屋子里睡觉,直接睡觉会着凉,梁樾有点担心。 结果他打开房门一看,祝延满脸通红,比他不好意思的时候脸还要红。 他正在和人对喷。 “能说点实际的吗?你去**农场种菜好不好,别打了。” “大哥你能不能别送了,送外卖的都没你能送,明天去美团报道可以吗?” “我xxxx” 祝延这把不出所料的输了,他输出完脏话,看见站在梁樾身边端着小蛋糕一脸好奇看着他的梁琪。 祝延:“……” 救救救命啊!他满脸写着救救我,焦急的看向梁樾。 梁樾特淡定的收走祝延的手机,把梁琪的蛋糕拿出来放在桌上。 “没事,她会说的脏话比你多。” 梁琪也很淡定:“哥哥,你骂人太温和了,这都不够看的。” 祝延:“……” “…………” 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祝延低头去看蛋糕,是熟悉的品牌,蓝色系,做成了海浪的花样。 “你们不是在外面吃了蛋糕吗?怎么还有。” 梁琪拆开蛋糕盒,说:“外面那个蛋糕是梁老头订的,不怀疑有毒就算了,没人想吃。” 祝延尬笑,梁家真是不是一般的孝子贤孙,一个赛一个的孝。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孝。 梁琪直接拿起蛋糕店送的刀具要切开蛋糕,祝延看的眼睛一跳,连忙阻止:“诶诶,你都不许愿的吗?” 两兄妹一起抬头望向祝延,梁琪放下刀,哦一声,把蜡烛插上,然后看着祝延,让祝延闭眼。 “你不是要许愿吗?” 眼前这一幕和很多年前另一幕重合,在蛋糕店里,一只手要切开刚做好的蛋糕。 才十二岁的祝延连忙阻止:“诶诶,你都不许愿的吗?” 梁樾抬头望向祝延,再看向蛋糕,迟钝的明白了什么,把蜡烛插上,然后用手捂住祝延的眼睛。 “什么?” 梁樾说:“你不是要许愿吗?” “蜡烛要灭了,你赶紧许愿 。” 第58章 祝延后来才知道, 在梁家没有愿望一说,想要什么就付出什么,喜欢什么要靠抢, 靠争,靠算计。 梁琪的想法和她这个同父异母哥哥的想法简直一模一样,连动作都是一样。 可祝延不再是八年前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了。 十二岁的祝延会理所当然的闭上眼睛许愿, 许好几个异想天开的愿望不带停顿的, 二十岁的祝延摩挲着把梁樾和梁琪的眼睛都捂上了 “好好好,大家一起许愿!” 祝延不知道的是,三个人里, 只有他一个人真的闭上了眼睛, 其他两个人都睁着眼睛看祝延伸出来捂住眼睛的手。 于是等祝延许完愿望,惊喜的发现大家居然是同步结束了许愿, 他心想这可真巧,最后一步吹蜡烛, 他没代劳, 让梁琪吹。 梁琪以为祝延是懒, 看他一眼, 没把蜡烛熄灭,伸手把几根蜡烛全部扒出来, 控制蜡烛头碰上桌面, 全都熄灭了。 祝延:“……” 你们梁家的人做事情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也算完美的走了一个过生日的流程, 接下来就是分蛋糕。 祝延双眼发亮的看着蛋糕, 三个人里期待蛋糕的人只有一个, 就是祝延。 分蛋糕的人是梁琪,毕竟是梁琪过生日,一个圆形的蛋糕, 祝延已经想好了怎么三刀分成平均的三份。 大家都能想得到,祝延等着属于自己的三分之一蛋糕。 然后他看着梁琪切了边缘的两小块下来,递了一块给梁樾,自己再拿了一块,把几乎毫发无伤的整个蛋糕推到祝延面前。 “吃蛋糕。” 祝延和梁琪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凉气:“你就吃这么一点?” 梁琪点头:“我和梁樾都不喜欢吃蛋糕,你喜欢就多吃一点。” 祝延:“……”哇塞,你们可真是。 祝延觉得不行,他让梁琪把刀给他:“这也太少了吧,今天你过生日欸,分平均一点吧。” 梁琪把刀扔垃圾桶里:“你吃不完吗?你吃不完让梁樾吃。” 她又说:“对了,司机和梁樾都喝了酒,很遗憾,你们要在这里住一晚上。” 祝延:“……为什么会遗憾?” 梁琪看他一眼:“谁会喜欢家里有一对情侣,就算我还小,也不想和情侣待在一起。” “哈哈,”祝延,祝延笑不出来,求助似的看向梁樾,你妹妹怎么和你一样刻薄! 梁樾和梁琪的脑回路完美接轨,说:“我想也是,要不是因为这对情侣是我们,我也会难以接受。” “不过……”面对祝延的求助,梁樾努力想了个两不全也不齐美的办法:“你可以去其他几栋别墅看看有没有人收留你。” 梁琪给她哥翻了个白眼,走了。 祝延悲愤的吃小蛋糕,还挺好吃,他一口接一口,批评梁樾:“好歹是你妹妹,养都养了,没必要这么刻薄吧?” 梁樾手上的一点蛋糕也没吃,几口蛋糕被他用勺子全喂进了祝延肚子。 “你这话说的,她说话就不刻薄吗?”梁樾说:“梁家的人就这样,不是刻薄死别人,就是被别人刻薄死。” 祝延懒得说梁樾这个养孩子的理念,他嘀咕:“你要是这样养孩子,你儿子跟你的关系肯定比你和你爸的关系还要差。” 梁樾脸色很诡异,颇有种我擦你到底在说什么的惊悚感:“你要是能生,我也不介意儿子和你的关系好一点。” 祝延:“……” “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我不能生。” 梁樾嘴唇上下一碰,刻薄的话就说出来了:“你一直说孩子,我还以为你很想给我生孩子。” “我都想好了,为了满足你,可以让人去研究……” 祝延把自己看好的,最好吃的一部分蛋糕怼到梁樾嘴里,因为是最好吃的部分,他语气难掩悲伤,但又带着被戏谑的生气:“多吃东西少说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第73章 “像梦男,臆想别人的梦男。” 梁樾把嘴里整整一块蛋糕吃掉,品鉴道:“太甜了,你是不是吃不完不想吃了?” 他记得祝延喜欢先吃喜欢的部分,不喜欢的部分最后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吃下去。 梁樾还说:“而且得不到的才叫梦男,我对你那是作为男朋友的正常需求,男的都这样。” 祝延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部分本来就不高兴,冷声道:“不懂欣赏,山猪吃不了细糠。” 他阴阳怪气有一手的,把梁樾正常语气说出来的话拖长用尖细的声音说出来:“我~对~你~你~那~是~作~为~男~朋~友~的~正~常~需~求~男~的~都~这~样~” 祝延装怪的时候,整张脸都会做鬼脸,嘴巴耷拉,眼睛网上看,特别搞笑,特别可爱,像是万圣节要不到喜欢糖果的小孩。 这样乖的脸,说出的话又很下流:“还所有男的呢,我怎么没有?” 祝延一句话,把梁樾看他的地方从脸挪到不起眼的另一边去,梁樾听了祝延的话,轻笑一声,往祝延身前走。 难道是要打他……?祝延下意识的捂住脑袋,没想到梁樾拇指和食指交叠在一起,在他的小祝延面前打了个响指。 顺便碰了一下。 梁樾整张脸都很正经,像是在探讨什么科学问题,分明手上的动作一点也称不上是正人君子。 又/捏/又/揉,问他:“现在还没感觉吗?” 祝延:“……” 祝延:“!” 祝延感受到不可言说的激动,伸手去阻拦梁樾的动作。 梁樾本身就没用很大的力气,祝延一阻止,他就顺从的松手举在脑袋旁边,做出投降的姿势。 这样后退,或者说是低头示微的动作,配上梁樾勾起的唇角,不像是道歉,更不如说是挑衅。 祝延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已经被刺激起来的地方得不到足够的抚慰,反而不上不下,得不到痛快,卡在欢愉和痛苦里,不得解脱。 “谁,谁叫你碰我的!” 梁樾只重复自己的问题:“现在还没感觉吗?” 祝延脸和脖子,甚至可能更深的皮肤,都被逗得通红一片,他梗着脖子,倔强道:“你这样流氓的动作,不管是谁都会有感觉的。” 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谁,他重复一遍:“就算弄的不是我,或者弄的人不是你,都会有感觉的。” “这是生理现象!” 祝延说完,捂住自己的命根子往外冲。 梁樾依旧保持双手举起的动作,在后面提醒他:“三楼最里面的房间,是我的房间,你还记得吧?” 祝延才不告诉他自己记不记得! 他冲进房间,不是自己的房间没有安全感,祝延反锁住房门,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某些地方还很精神,祝延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自己安慰过自己了,动作很生涩。 他一边伺候自己,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每个人都会这样,是肉/体就会有欲/望。 没有人生来就对这些东西绝缘,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祝延终于从生理和心理上把自己安慰好,最后的时候,祝延脑海里浮现出梁樾站在他面前投降的样子。 又坏又帅,不争气的地方又开始有了感觉。(审核你有病吗?一个人洗澡你锁锁锁,生理课没上过吗?没上过辞职好吗?) “……” 祝延气的想给那玩意儿一下,又怕疼,最后只能轻拍一下。 都怪梁樾! 都怪梁樾都怪梁樾都怪梁樾都怪梁樾都怪梁樾都怪梁樾都怪梁樾都怪梁樾。 千错万错都是梁樾的错。 祝延又洗了一遍澡。 晚上折腾这么几下,祝延困的不行,他随便找了梁樾的衣服套上就准备睡觉,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他精神很亢奋,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一刻也停不下来,精神很活跃。 在这样的情况下,祝延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没和梁琪说生日快乐? 祝延找到事情干,认真的掰手指,他记得他给梁琪送礼物,说的是什么来着,是不是只说了一句生日礼物? 后来吃生日蛋糕因为梁樾和梁琪的所作所为实在牛逼,他好像就跟着忘了说生日快乐。 祝延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说生日快乐,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分钟,也依旧没想起来。 他翻滚累了,瘫在床上,心里想。 如果没有说生日快乐,一年就一次不能回头的生日就少了一个祝福,如果说了生日快乐,那多祝福一下好像也没关系。 怎么算,都是现在爬起来去找梁琪说生日快乐比较好。 梁琪的房间祝延知道,在二楼,二楼左边第三个房间就是梁琪的。 祝延小心翼翼的穿鞋,打开一条门缝,确认外面没有可恶的梁樾,偷偷从房间里垫脚下楼。 不要遇见梁樾不要遇见梁樾不要遇见梁樾。 为了避免墨菲定律,祝延只说了三遍,这样又诚心,又不太多。 科学信教,造福大众。 祝延美滋滋的溜去梁琪的房间,敲门。 梁琪还没睡觉,别墅里就三个人,梁樾不可能来敲她的门,她随便想都能想出来是谁。 所以梁琪几乎没有收拾屋里,她还没洗澡,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直接把人打开。 祝延带着标准八颗牙齿微笑,梁琪一开门,他就为梁琪祝贺。 “生日快乐!!!”祝延把自己绞尽脑汁的祝福语说出来:“你年纪还小,祝你天天开心,读书名列前茅,不能名列前茅就每天都能遇见幸运的事。” “就是不管怎么样都会好的!” 梁琪愣在了原地,她没有想过,祝延大晚上的来敲门,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深深的看祝延一眼,把门打开。 “谢谢你的祝福,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祝延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躺在床上了,但是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给你说生日快乐。” “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诶!一定要重视的。” 梁琪:“……”她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想,梁樾会喜欢祝延,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梁家的人都会喜欢他的,他和梁家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而梁琪又想起母亲死之前说过的话。 “我这辈子,除了梁樾,就只亏欠过一个人。” “我和梁樾算是互相算计,而对他,是完完全全的愧疚与伤害。” “琪琪,你要是遇见一个叫祝延的人,记得替我说句对不起。” 梁琪走进房间,踢开地上不知道谁送的礼盒,邀请祝延。 “进来坐坐”梁琪说:“有件事情,梁樾好像没告诉你。” “关于我,你,我的妈妈和梁老头。” 祝延茫然的走进去,梁琪的房间很简单,除了有个玻璃的橱柜,里面都是零零散散的女儿家用品。 头绳和发卡,还有娃娃之类的,都是前几年流行的款式。 梁琪看一眼,解答祝延的疑惑:“那是我妈妈买的。” “死之前买的。” 祝延很抱歉的挪头,不敢乱看了,老实坐在屋子里。 梁琪坐在地上拆礼物,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的手在抖。 “梁樾不知道我知道,他可能觉得我一个小孩,妈妈什么都不会告诉我。”梁琪先给祝延道歉:“抱歉,我妈妈说,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还有,当初她怀我的时候先兆流产,不是因为你的那碗薏仁。” “以你的性格,你可能自责了很久,但不是你的错,那碗薏仁她没吃多少,真正因为她先兆流产的,是梁老头来宴会之前给她喝的保胎药。” “那碗保胎药,里面才是导致先兆流产的真正元凶。”梁琪歪头看着祝延:“梁樾好像不敢告诉你,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男人。” 祝延脑子一瞬间炸开,脸上毫无血色,他想笑一下表示自己的不在意,可他的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梁琪不知道为什么,祝延却是知道的。 因为他失忆过,在十三岁以后,因为过度的自责加上生病发热,选择性遗忘了这段过去。 梁樾以为他不记得,所以不敢提,希望他永远忘记。 可是他记得,祝延苍白的笑了,又哭又笑。 这些过去的事情,像是一根针,扎在梁樾和祝延的中间,让他们前不得后不得,只能痛苦的对视。 “……” …… 祝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梁琪房间,他犹如梦游一般回到梁樾的房间,关上门,慢慢的爬上梁樾的床。 因为心神不宁,连屋子里布局变了都不知道。 祝延躺在床上,浑身颤抖,牙齿打颤,发出一阵一阵的哽咽声。 第74章 被子里的另一个人再也忍不住爬起来保住祝延。 他力气好大,一下就把祝延镶进怀里,祝延挣扎不止。 “走,走开……” 梁樾趁着祝延说话,把手塞进祝延的嘴里,轻声安抚:“ 没事没事,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怕祝延咬到舌头,手一直卡住牙齿,又怕祝延舌头酸,有用指骨偶尔照顾舌尖。 祝延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正如梁樾不想让他知道一样,他也不想让梁樾知道他知道。 像是绕口令,祝延却笑不出来。 他心好痛,痛的无以复加,说不出话,又不敢哭泣。 梁樾抱着背对他的祝延,悄悄亲吻祝延的发顶:“怎么了宝宝?没事的没事的。” “我给你道歉,今天不该这样逗你,不该碰小祝延,不哭了好不好。” 祝延闭上眼睛,越听梁樾的话他就越痛苦,他心底的答案越来越近,那个最坏的结局,似乎就要出现在他们之间。 可因为这个答案,他又无比妥帖,知道一直对抗努力的人不止他一个。 可他宁愿只有他一个人! 祝延很久很久才冷静下来,他躺在床上,虚弱的问梁樾:“你这是在讨好我吗?” 梁樾抱着他不放手,回答的很肯定:“不是。” 他说:“我在勾引你。” 第59章 “爸爸, 梁樾怎么还没来?” 夏天已经过半,七月中旬,梁樾忽然说可以帮祝延补课, 但他太忙了,更多时候,祝延和梁樾只是在同一个房间各干各的事情。 祝岬脑子都大了, 他儿子就是这点烦, 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梁樾长得太帅了,导致祝岬为了转移注意力找的其他老师都没有梁樾帅, 让祝延没什么想法。 “儿子啊, 我们不能这样。”祝岬试图教育祝延:“梁樾也很忙的,他每天需要上班, 不像你一样,才十二岁, 是个无业游民。” 祝延看着他爸:“可是你也要上班, 你怎么这么多时间?” 不孝子说的每句话都在他老爹心上插刀:“爸爸, 是不是因为你比较笨, 没有这么多事情找你?” 看着自家崽子的大眼睛可恶表情,祝岬想生气也没地方生, 站起来把祝延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膛里, 不顾祝延的挣扎, 把人按在怀里抱了好几分钟。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们家公司又不止我一个人, 还有你哥和你爷爷奶奶, 大家几班倒,才有时间回来照顾你小子。” 祝延刚出生就深得所有人喜爱,他出生之前, 祝岬每天都在公司被压榨,祝岬老爸都不管他。祝延一出生,太讨喜了,软乎乎小小的一团,爷爷奶奶喜欢来看他,祝岬才得到机会,携祝延以令诸侯,逼得两个要退休的老人重出江湖。 祝岬的休假机会直线上升,经常带着老婆出去玩,在祝延的眼里看来,就是自己老爸不务正业。 他现在也没觉得自己想错了,瓮声瓮气的在老爸怀里开口:“爸爸,你不要弄我。” “虽然我说的是真的,但你也不要恼怒,因为帅的人就是干什么都厉害。” 祝岬被祝延说的话气到了,把人放开,说:“今天零花钱没了。” 祝延:“……” “祝岬!你怎么能这样!” 祝岬虽然对祝延恶声恶气,但是真的疼祝延,隔天去梁家谈事情,把人带上了。 祝延经常被祝岬这一堆长辈抱到公司里去,对去公司这件事已经轻车熟路了,半点不抵触。 梁樾和祝岬都忙,到了公司,梁樾把人带到他的办公室,让助理拿了零食,嘱咐祝延:“你就在房间里玩,或者想出去也行,你想出去就去叫刚刚给你拿零食的哥哥,他说哪里能去你就去哪玩。” 说完了,梁樾没有很多和小孩相处的经验,犹豫自己是不是说话说太重了,又补充了一个问句:“好吗?” 祝延敷衍的点头,直接拆开一包番茄味的薯片,咔滋咔滋的开始吃,抽空说:“好。” 梁樾:“……” 梁樾偶尔会怀疑祝延每次来找他,不是图他这个人,只是想要来吃零食。 可每次产生这种想法,他又会默默否认,祝家家大业大,总不能给小少爷买零食的钱都没有。 这种猜测实在是太无厘头。 梁樾当天是真的忙,他总是很忙,不是欺骗祝延,当天他要开两个会,有一个会祝岬也在。 交代好他觉得比较重要的事情之后,梁樾就走了。 后来的很多年,梁樾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把祝延一个人留在办公室,以至于发生了如此多难以预计的事情。 祝延每次来找梁樾,都用的是学习的借口,会带上几本书,但从来不会看,把书放在那就开始吃零食。 梁樾还真没猜错,祝延就是惦记他的零食,祝岬不会给祝延吃很多零食,每天的零食都有控制的量。 一天两个小面包或者两包饼干,如果是薯片这样的零食,更是要一周才能吃一次。 但梁樾不一样,梁樾会给祝延买很多零食,不管种类,每次祝延来都能吃到不同的种类。 祝延可喜欢来找梁樾了,特别是梁樾忙的没时间理他的时候最喜欢,因为这个时候梁樾为了敷衍祝延,什么零食都给他吃。 虽然才十二岁,但祝延还是知道不能再公司乱走的道理,在沙发上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吃零食。 当有人进来就看见祝延躺在沙发上懵懵的样子,来人打扮的很艳丽,但除了脸上化了妆,她身上的衣服和穿的鞋都偏向于舒适类型。 祝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翻身坐起来,东倒西歪的,没准备理人,他又不认识。 “哟哟哟,这是谁家小孩啊?”女人看了祝延一眼,傲气的说:“你也姓梁?什么时候出生的?梁先生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祝延清清嗓子,好奇的问:“梁先生是谁?” 女人也坐在沙发上,借着光看手指,故作惊讶:“你不会是个傻子吧?连自己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吗?” 祝延:“……”他看这人比较傻。 “我爸不姓梁,不可能是你说的梁先生。” 女人摇头:“那你可真可怜,看来是刚出生就被抛弃了。” 祝延被上下打量:“也是,你长的就不像梁先生,基因不行,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宠爱。” “……”祝延觉得莫名其妙:“我需要梁先生的宠爱做什么?” 女人的眼里是满满的同情和讥笑,后者居多,不无优越感道:“没有宠爱,怎么能分到东西?梁家这么大的产业,从梁先生传下来,他又不喜欢梁樾那小子,自然是要从我们生的孩子身上挑的。”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妈妈呢?”这个时间,何小姐正是得意的时候,梁先生最喜欢她,把她带回到老宅,住进了主宅,还准许她能进入公司。 她觉得自己要一飞冲天,自己儿子也要成为梁家唯一的继承人了,自然傲气的很,还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是同一个阶层的。 对于祝延这种还搞不清状况的小孩,她有很大的耐心,当然,不是因为她多善良,而是因为她就喜欢看这些小孩知道自己的血缘本来能得到多么多的东西,但永远得不到的悲愤。 因为她何小姐,是能得到一切的人。 “要是没有受宠爱的妈妈,以后你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何小姐笑着说:“不如这样,你求求我,跪下求我,或者我会像留下梁樾那样了留下你。” 何小姐觉得自己是在抬举祝延,一个没妈又不受宠爱的私生子,连家族斗争是什么都不知道,把他和唯一的婚生子放在一起,已经算她心善。 祝延才十二岁,但十二岁的人已经懂了很多,祝家没这么多腌臜事,不代表祝延没听说过。 他现在理清楚了,所谓的梁先生,应该是梁樾的爸爸,而何小姐,则是梁樾爸爸出轨的情妇。 至于这位何小姐说的话,是把他当成了梁先生的私生子。 祝延皱眉,虽然祝岬管他管的很多,但祝延很喜欢自己这个爸爸。而且梁樾总是投喂祝延,在祝延眼里,梁樾就是他的小弟。 居然在他面前诋毁他的小弟,不行,他要为自己的小弟出头! 十二岁的男生,属于中二病正当浓烈的时候没,更不用说祝延爱看动漫,爱打游戏,更是正义感爆棚。 他讥讽何小姐:“我以为是谁呢?搞半天你也不是梁先生老婆,摆什么谱。” “异想天开,在梦里实现什么我和梁樾都给你磕头这件事吧。” “哦不,”祝延摇头,很是倨傲:“就算在梦里,也没有我和梁樾给你磕头的道理。” 何小姐那个时候还很年轻,才二十岁,她也不懂很多东西,梁先生也没有教她什么,她当时很单纯,单纯的蠢,也是单纯的坏。 她很生气:“我好声好气给你一个机会,你反倒是不领情,我告诉你,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第75章 祝延:“……” 哪来的神经病,祝延翻了个白眼,从沙发上下去,向门口走去。 他不想和脑子有毛病的人待在同一个屋子里,然而这在何小姐的眼里,就是祝延害怕了,不敢和她待在一起。 她居然站起来去拦住祝延。 祝延本来被打扰了就烦,这女人说话还有病,被拦住了,他脾气又不好,直接推了人一把。 “你烦不烦?”祝延说:“还说什么放过谁,你有孩子吗?就算你有孩子,你能保证你的孩子比梁樾帅,比梁樾聪明吗?” “不能保证吧?”祝延被家里人宠的厉害,少爷脾气大得很,说话一点也不委婉:“孩子都没有就在这里贷款,我看你最后要求着梁樾放过你才是。” “哼!” 祝延自认为没用什么力气,但何小姐居然直接倒在了地上,而且轻车熟路的捂住肚子,脸上瞬间变成被欺负的表情。 “我的肚子好疼,你怎么说我没有孩子?”何小姐娇滴滴的说:“我已经怀孕了,我告诉你,要是我这孩子没有了,你就完蛋了。” 十二岁还是太小了,这个年纪的小孩,被教育要尊老爱幼,要帮助孕妇,尽管何小姐很令人讨厌,但祝延没想过要让她的孩子没了。 祝延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一方面,因为何小姐是情妇,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梁樾某个没出生的私生子,他感到厌恶。 另一方面,祝延又觉得,不管怎么样,何小姐都是孕妇,都是弱势人群,他不能太过分。 僵持之下,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何小姐立马又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给来人告状。 “梁先生,这位不知道是你的哪个儿子,居然想要害我和孩子。” 所谓的梁先生走进来,和祝延对视,眼里全是疑惑。 很明显,他也好奇,祝延是他的哪个儿子。 至于祝延,祝延也在打量这个梁先生,他饶有兴致的问:“你就是梁樾的爸爸?” 第60章 梁老头还没分辨出来祝延不是他儿子, 这也不怪他,祝岬把祝延看的很牢,生怕自己身娇体弱经常生病的小儿子出事。 至于其他的……梁老头生的孩子太多了, 大部分生出来之后就只给钱,等能测智商之后送去测智商。 智商高的就多关注一下。 除了他比较喜欢的几个孩子在身边偶尔见一面还有点印象,其他的孩子都没印象了。 故此, 梁老头还以为祝延是他哪个不在乎的儿子, 梁老头心里想,也不知道这孩子妈妈是谁,长得这么好看, 妈妈估计也好看。 他做出长辈的样子, 咳嗽一声:“什么叫梁樾的爸爸,我也是你爸爸啊。” 祝延:“……” “…………” “???” 不是你这老头在说什么呢?他姓祝, 而且暂时没有改姓的想法好吗? 想干嘛,不是, 已经到了路上随便一个人就要认儿子的地步了吗? 祝延是很好懂的一个人, 他无语和尴尬的样子在脸上表现的一览无余, 还有大大的吃惊也是, 一点也不带掩饰。 梁老头第一次被忽视,以前的那些他没管过的孩子, 听说他就是爸爸, 一个二个的恨不得马上和他攀谈, 弥补失去的父爱。 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梁老头不高兴道:“不就是有段时间没管你吗?做出这副表情做什么, 你妈妈呢?” 祝延:“……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说话了,你为什么要管我, 还有,我妈妈关你什么事?” 他妈妈现在正在国外进行文化传播,没时间管这老头。 梁老头生的儿子多,不负责任是常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说:“虽然我没管过你,但我确实是你的爸爸。” 祝延:“……” 我草你们梁家的人都该去看医生好不好? 祝延一言难尽的说:“首先,我有爸爸,不姓梁,其次,我不是你儿子。” 他指向躺在地上的何小姐:“如果她没撒谎的话,她肚子里才是你的孩子。” 躺在地上的何小姐:哈哈,终于有人注意到她了吗,她不应该是这场戏的主角吗? 虽然被忽视,但何小姐的演技毫无拼接痕迹,十分自然的衔接起自己的戏份。 她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挤了两滴泪,可怜巴巴的牵住梁老头的衣袖,小声告状:“梁先生,我只是进来看看,他好像以为我想要做什么,一下就把我推到地上了。” 虽然被祝延抚了面子,但梁老头还是不信祝延不是他儿子,长得这么帅,除了他还有谁能生出来? 为了在这个便宜儿子面前维护父亲的面子,梁老头重重的又做作的咳嗽好几声,自以为威严的说:“是这样的吗?” “好歹也是你未出生的弟弟,怎么能这么做?”梁老头自我脑补的很好:“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会一视同仁的!” 祝延:?这老头没事吧,他都说了他不是他儿子。 有没有搞错。 祝延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否认梁老头:“不好意思,我爸姓祝,祝岬,你认识吗?那是我爸。” 梁老头:“……” 这下好了,尴尬的人又多了一个。 “啊,原来是祝兄的儿子,我和你爸爸以前关系很好的,经常一起吃饭……” 祝延:…… 是吗?他没感受到,而且他爸都没提过梁老头。 祝延觉得这人脑子有病,快速的说:“她,进来说什么公司是她儿子的,对了,还让我滚。” 被闹了一通,祝延其实都忘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不管了,往自己有利的方向说就行了。 “我想,公司不是我的是真的,但再怎么说,也该是梁樾的啊!” 祝延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爸爸妈妈都像祝岬和周若水,对孩子倾尽全力。 这个世界的人太多了,多到一辈子都无法见识完优秀无比的人,也一辈子都无法见识完没脸没皮的人。 梁老头原本对祝延的身份还有几分忌惮,祝家和梁家很少有生意往来,但若是能有几分交情,自然是益处。 可祝延的话他不爱听,他皱眉:“老子都还没死呢,怎么公司就是梁樾的了?” 祝延一如既往的说话难听:“可是你总是要比梁樾先死的。” 他气死人不偿命,反问道:“不是吗?” 梁老头:“……” 这件事的结局,是祝岬来把祝延带走,假装教育儿子实则阴阳怪气梁老头,说他真是年纪大了,连自己儿子都不认识了。 还说,就梁老头那精子质量,能生出祝延这么好的崽子吗? 这是祝延和所谓何小姐的第一次见面,他对何小姐印象不深,比起他和何小姐产生的争论,他对梁老头印象更深。 能自我认识低到一种境界,也算是一种成功。 梁老头在玉港的日子里,梁樾迫不得已回家去住。 那段时间,他的外公已经去世了,爷爷年纪大了,认为梁樾应该有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不管梁樾。 梁樾回家住,是爷爷和梁老头一起促成的,爷爷认为,就算梁老头再怎么不着调,梁樾也还是要做出孝顺儿子的样子。 不能给别人看了笑话。 祝延和梁樾本来相处的时间就少,这样以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祝岬不愿意祝延去梁家,也不愿意祝延和梁家的人接触太多。 但祝延好奇心被人勾起,他想知道梁家的事情,终于有一天,他贿赂到梁家公司的一个员工,让员工给他讲梁家的事情。 这个员工总是喜欢戴单边的蓝牙耳机,祝延叫他耳机哥。 耳机哥知道很多梁家的事情,他爱八卦,从入职公司开始就打听梁家的八卦,工作几年,几乎把梁家整个局面搞清楚了。 祝延给耳机哥钱,耳机哥给祝延讲故事。 对外,就说是祝延无聊找耳机哥玩。 耳机哥告诉祝延,和他自由恋爱因为爱对方结合在一起的父母不同,梁樾的父母是商业联姻,互相之间没有感情。 他说的绘声绘色:“据说顾小姐和梁先生结婚之前,只见过一次,就是订婚的那一次。” 祝延问耳机哥:“可是不爱怎么能在一起?” 耳机哥啧一声,对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有了几分意见:“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大家都是因为爱在一起的吗?” “才不是,原因多了去了呢,因为有利益,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因为没办法选择,总之领个证的事情,一会儿就过了,也不用费神。” “好吧。”祝延不敢苟同这样的思想,他还是觉得,和不爱的人一起过一辈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想着,把心里话也说出了口。 耳机哥继续给祝延说:“不爱的人结合在一起当然不会好好一起过日子,像是顾小姐,刚结婚就出轨了,在外面养了很多男模。” 第76章 “至于梁先生,也是刚结婚就在外面养了好几个情妇。” “但是因为两家的联姻,两个人还是生了梁樾之后才开始出去鬼混。” 在耳机哥嘴里,梁先生和顾小姐是被迫联姻的可怜儿,在外面另有家庭都是因为不爱的生活太难堪,他们都是利益下牺牲身不由己的人。 可祝延只在乎梁樾,他问:“那梁樾呢?谁来照顾梁樾呢?” “谁来爱梁樾呢?” 十二岁的年纪,逃不开爱这个话题,耳机哥听着都想笑,在心里嘲讽小少爷的天真。 “要什么爱?他出生就该是顾家和梁家的继承人,日后长大就会是金字塔顶的人,用得着爱吗?” “只要有钱,什么都能有。” 祝延不缺钱,自然不会觉得梁樾不可怜,他有爱,有钱,拥有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的东西,所以格外的敏感。 “可是我觉得他这么厉害的人,就是应该很多人爱他。” 耳机哥不想和祝延说话了,他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拿到工资逃之夭夭。 小少爷是难缠,但找他的人给了他太多钱,几乎够耳机哥一辈子滋润的过下去,他秉承剩下的工作态度,继续说梁家的事情。 “梁樾走到这个地步也很艰难,定下他是继承人的是两边的长辈,梁樾长大的过程中,大部分长辈都到了年纪,剩下的人不多了。” “至于梁先生和顾小姐,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其他孩子上位,毕竟一个自己能把控并且只有自己血缘的孩子,可比一个没有感情基础还有对方血缘关系的孩子好的多。” “他们生的孩子太多了,梁樾的靠山又都要去世了,梁樾不得已才在十八岁休学,先继承公司再去读书。” “现在那些私生子都还没成年,对梁樾来说还是个好情况,不过也就暂时这样,再过个几年,肯定也有大战。” 耳机哥觉得这个说辞不够严重,又换了个说法:“应该是未来几十年都要做和私生子夺权的准备吧,梁老头和顾小姐还能活很久,作为梁樾的父母,他们找茬太简单了。” “而且,还能源源不断的给梁樾产儿子孙子甚至下一辈给梁樾竞争。” 祝延听的皱眉,他问:“万一那些孩子并不想和梁樾竞争呢?” 耳机哥冷笑:“你知道梁樾继承了多少家业吗?如果顾小姐和梁先生各为1,梁樾继承的就是100000000,不,甚至可能比这还多。” “没人知道顾家和梁家一共的资产加起来是多少,那是个令人眼红的数字。” “明明大家都有一样的血缘,但梁樾继承了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而他们只能继承剩下的部分,就连剩下的部分,也因为父母的孩子很多,而分得到的很少。” “你觉得,他们甘心吗?” 耳机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他最后又说:“你知道吗?虽然在道德上,私生子出生是不应该的,但在法律上,私生子具有和婚生子一样的继承权。” “而且,这么多私生子,万一哪一个特别得到顾小姐或者梁先生的宠爱,就够梁樾喝一壶的。” 祝延讷讷的:“私生子,不太道德吧?” 耳机哥对小少爷笑,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嘲讽:“对于婚生子而言,私生子就最好死在第三者的肚子里。” “本来就不该出生,出生了也不光彩,不如在肚子里就流掉。” 祝延被耳机哥的一番话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理不清楚这些错综复杂的东西,也很难和别人讨论。 只要祝延和祝岬说起这些事情,祝岬就会岔开话题,说这些不该是他这个小孩子打听的。 终于有一天,祝延和梁樾有了私下相处的机会,他这个时候已经被洗脑的差不多了,很是痛恨私生子,他问梁樾:“你,你怎么看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 同样的时间里,梁樾被梁老头烦的不行,同样,顾小姐也为了所谓的“亲情”忽然来关心梁樾,梁樾冷漠的看着两个人在家里不知道折腾什么。 祝延的问题对于梁樾而言很好回答,他道:“你觉得我会喜欢吗?” “我不知道……” 梁樾嘲讽的说:“挺喜欢的啊,当然,这是假的。” 祝延想为梁樾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这样微末的过了一周,祝延某天给梁樾发消息,一直没得到回应。 公司也没人,打电话也没人接。 祝岬去上班了,家里没人,祝延没办法,问耳机哥有没有空。 耳机哥说,他可以接祝延去看梁樾。 “梁樾生病了 ,听说何小姐还不准他看医生。”耳机哥像是不经意的说:“我估计梁先生和顾小姐也希望梁樾生的病更严重一点吧。” 第61章 那是祝延第一次去梁家, 以往他找梁樾,都是去公司或者是梁樾独自一人居住的地方,没去过梁家。 梁家很大, 耳机哥带他过去,却又不肯进去了,说他只是一个普通员工, 不敢进去。 祝延也很害怕, 可他一想到梁樾可能生病了,一个人在家里,没有医生, 就很难过。 他是早产儿, 身体很弱,从小就在医院长住, 他小时候算得上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每周都会在医院住上很久。 不停的吃药, 还有打针, 或者输液, 一直到浑身都有股散不了的苦味。 祝延很懂生病的感受,他每次生病都觉得自己死掉了, 撒娇要爸爸抱, 要妈妈亲亲, 还要哥哥姐姐陪他。 都这样了, 他还觉得不行, 一个不顺心就哭,还不爱吃药,就连输液, 也很害怕。 而且生病也是很难受的,如果连手机都看不了了,一定是很严重的病,会很难受,明明已经很难受了,还不能看医生,祝延越想越难过。 怎么可能这样对梁樾呢? 他希望这些都是假的,其实梁樾已经看了医生,只是吃了药所以精力不好没有看手机。 祝延从大门进去,梁家的人没有多为难他,祝岬的名号很好用,不管祝延闯什么祸,或者想要做什么,只要搬出祝岬的名号,几乎没有失败过。 因为祝岬宠爱他,宠爱到大家都知道,祝延惹不起。 祝延第一次见家里住了这么多人,他看见了很多小孩,有比他大的,有比他小的,加起来比他读书一个班的人还多。 这些人都长得很像,特别像之前见到的梁樾爸爸,还有一部分不像,几乎是另一张脸。 祝延踏入主宅之后,看到了另一部分小孩像的人。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眼角有了细纹,但依旧漂亮,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眼睛和梁樾很像。 她的眼睛很漂亮,除了梁樾,没有第二个人继承到了她漂亮的眼睛。 这是梁樾的妈妈,祝延听说外面的人,都叫她顾小姐。 屋子里,客厅坐了四个人,梁老头,顾小姐,何小姐,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男生。 祝延很有礼貌的站在门口敲门,门是开着的,也不需要别人开门。 屋子里的人都知道祝延要来,作为长辈,他们没有迎接,只是稍微点头示意。 “祝少爷,来看梁樾的?” 祝延和梁樾关系好这件事,祝岬已经尽力遮掩,但作为梁家的人,不可能被瞒住。 特别是在顾小姐和梁老头刻意调查的情况下。 祝延还不知道,祝岬为了隐瞒他们的关系付出了多少精力,轻轻点头。 因为外面的流言,他不喜欢顾小姐和梁老头,但为了表示自己的礼貌,他还是点了头。 三姐说,如果遇见自己不喜欢但是又必须打招呼的人,可以装作社恐,点个头就偷偷走。 如果有人问起来,家里人会悄悄为他遮掩。 这一招百试不爽,果然,屋子里的人都没为难他。 “你要是看梁樾就上去看,他屋子在三楼。” 祝延哒哒哒的跑进去,皮鞋踏响地面,打破沉默,他哼哧哼哧爬楼,到了第二楼,反射性的往下看。 他看见顾小姐在和身边的男生接吻,而梁老头抱着怀里的何小姐。 祝延愣在原地好几秒,又怕被下面的人看见,很快就移开视线去找梁樾。 梁樾的房间很暗,没有开灯,祝延没找到在哪里开灯,他轻声放慢脚步声,去床头想看梁樾。 哪怕是生了病,梁樾也还有很高的警惕性,在祝延开门的瞬间,梁樾就已经醒了,只是没表现出来。 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爷爷几乎不管他,顾小姐和梁老头也不管他,就算后者两人来看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举动。 梁樾已经发烧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只吃了几颗退烧药就继续躺在床上,滴水未沾,也没吃什么东西。 呼出的气体比天气还热,房间没开空调,祝延觉得好热,他靠近梁樾,想用手去摸梁樾的温度。 但梁樾的床很大,祝延太小只了,而梁樾睡姿又很好,直挺挺的躺在床中央,不像祝延,一睡觉绑个手环,第二天起床发现步数比一整个白天走的都多。 第77章 祝延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上半身往床上爬,他怕鞋子蹭到床上去,还把鞋子也给脱了。 在梁樾的视角,就是一团暖呼呼的小家伙偷偷摸摸的靠近他,带有一股甜香。 他还在纳闷,怎么回事,这一个两个的难道转性了,还来看他。 随着来人的越来越近,梁樾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翻身把祝延压在身体下。 “谁?” 本该有气势的一句话,因为主人的不舒服,说出来有气无力,反而显得可怜。 梁樾的力气哪怕是生病了也很大,他一只手拐压住祝延的腰部,另一只手卡在祝延的脖子上,死死的掐住。 祝延都要呼吸不上来了! “哥……哥。”祝延艰难的试图唤醒梁樾的一丝良知:“是……我……” 梁樾的手松了,他用了积攒的最后一丝力气,什么力气都没了,浑身一倒就落在了床上。 床很软,祝延茫然的被弹起来了一秒,然后又茫然的坐在了梁樾身上。 梁樾好瘦,浑身还都热,祝延立马趴下去,用手测梁樾额头。 好烫! 没开空调,梁樾身上的温度慢慢渡到祝延身上,很热,一定是很严重了。 房间还是暗的,祝延好害怕,他怕梁樾就这么死在了他面前。 祝延既怕梁樾的温度一直这么高,又怕梁樾忽然温度就开始降低,低到没有呼吸。 “哥哥,哥哥。”祝延摇晃梁樾:“你醒醒好不好。” 祝延问:“哥哥,你有没有看医生,哥哥,你不要睡觉,我害怕。” 祝延还记得,有一次他生病,连续三天一直睡不醒,睡醒了也不吃饭,吃什么吐什么,还总是睁不开眼睛,就算站着也能倒下去。 那个时候祝岬和周若水吓惨了,连续三天不敢离开祝延,包括祝延的哥哥姐姐们,只要祝延睡觉就把祝延叫醒。 祝延已经到了出去玩,去游乐园,玩转转杯,结果坐上去还没开始,就睡着了。 周若水整日整夜的抱着祝延,求他不要睡了,怕祝延一睡不醒。 现在祝延也怕梁樾一睡不醒。 祝延学着周若水拍打梁樾的背,没有用处,梁樾没醒,而且温度也没有降下去。 如果发烧了,应该降温,祝延从床上爬下去,光着脚去洗手间,找到了一张帕子。 祝延用冷水打湿帕子,很努力的拧干,看着帕子,又觉得不能拧太干。 于是他又打湿了一遍,让帕子变得半干不湿,才蹭蹭蹭从洗手间出来,在黑暗里摩挲,找到床的位置,努力爬上去。 他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其实坐在了梁樾身上,祝延超努力的用帕子给梁樾降温。 祝延不断的用打湿的帕子擦梁樾的脸,还有脖子,少儿不忌,祝延直接掀开梁樾的衣服要继续擦。 他扯了好几下,没扯开,把梁樾扯醒了。 梁樾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好重,身上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难不成家里那两个不想烧死他了,改成想要用东西压死他? 第二个反应是,脸上有湿润感,脖子上也有,还有一只手在扯他的衣服。 身体残留的反应想要把祝延直接掀下去,脑海里残留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掀翻,这小孩掀翻了可能要生好几天的病讹他。 “你……在……干什么?” 听见声音,祝延惊喜的叫一声:“哥哥!你醒了!” “但是你说什么啊?” 祝延本身只有下半身卡在梁樾的身上,因为听不见梁樾说话,所以上半身跟着俯下去,泰山压顶一般。 “哥哥,你再说一遍吧。” 梁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先……下……去。” 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用了梁樾所有精力,说完这句话,梁樾脑袋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哦哦,好的。”祝延听了这话就要爬开,但是很不幸,因为没灯,祝延努力的,从压住梁樾的腰,变成了压住梁樾的屁股。 梁樾:“……” 感受到祝延还有继续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动作,梁樾闭上眼,硬是憋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别动,抓住我的衣服。” “好哦。”祝延很听话:“怎么了哥哥?” 梁樾拖着病体和一个八十斤的小孩,在床上匍匐前进,一直到手摸住床边,他靠记忆力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祝延终于能看见了。 梁樾休息一会儿,发现祝延还没动,咬牙问:“你什么时候下去?” 祝延如梦初醒,同手同脚的爬下床。 他现在能看见梁樾的脸了,梁樾脸好红,嘴巴也很干,祝延很担心:“你没事吧?” “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祝延小声说:“生病了就是要看医生的。” 劝别人看医生的时候,倒是丝毫不见他哭着闹着不看医生的无赖样。 梁樾平躺在床上,摇头:“没事。” “下午就会有医生来。” 顾小姐和梁老头不会让他直白的死掉,顶多扣半天医生就会把医生放进来,梁樾已经习惯了。 因为太了解,所以梁樾的爷爷没有来看梁樾,梁樾也习惯了忍受半天的疼痛。 祝延很坚定:“不可以的,哥哥,不可以怕医生,现在就去看医生。” 傻逼。 梁樾生了病,脾气不好,很不想理这朵温室里的花朵,不知道受了多少爱的浇灌,才活的这么天真。 他不说话,祝延就以为梁樾又睡过去了,又用周若水叫醒他的方式叫梁樾。 周若水每次都怕用太大的声音叫祝延吓到祝延,叫醒祝延的时候,都是一般拍祝延的背,一边轻声叫宝宝。 祝延学着妈妈,拍不了梁樾的背,就拍梁樾的肩膀。 “哥哥,哥哥,不要睡觉。” “哥哥,醒一醒,不要睡觉,我们去看医生,我们去看医生。” 在生病的人耳朵里,这都是噪音,梁樾睁眼,他眼里都是红血丝,想骂人,转眼又看见祝延眼里含着泪水,一直没有掉下来。 他肯定很害怕,一个人来找梁樾,一个人努力的照顾梁樾。 梁樾每次生病都是自己硬抗,头一次身边有人照顾他,会轻轻叫他的名字,怕他一睡不醒。 “没事,不要害怕。”梁樾安慰祝延。 祝延还在拍梁樾的肩膀,不知道是谁梁樾勇气还是在给自己勇气:“哥哥,不要害怕,我陪你。” 他说:“没关系,我生过很多病,没什么事情的,会好的。” “哥哥,不要害怕。” 梁樾在这天,忽然开始怨恨起祝延的父母和哥哥姐姐。 他想,为什么祝延不能是他的弟弟。 要是是他的弟弟就好了,从出生开始就被他抱在怀里,一直到长大,只会认他一个人,只会关心他,一切都是他的。 然后,梁樾又舍不得。 祝延在祝家,比当他的弟弟,要得到更多更多的爱。 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养的出祝延这样的孩子。 梁樾养不出祝延这样的孩子。 第62章 果然不出梁樾所料, 没过多久,家庭医生就来了。 或许因为祝延的到来,这次家庭医生来的速度很快, 除此以外,梁老头还假模假样的端了一碗粥来,说梁樾刚刚生病, 吃点好克化的。 哦, 这粥是何小姐端上来的。 屋子里人多了,没人敢把祝延挤走,导致一群人虽然都是来看病人的, 但都站着离床很远, 更像是一堆雕塑。 就堆在门口,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做了高度的控制, 祝延看着觉得很像是电视里演戏的人。 家庭医生给梁樾看完病,是劳累过度导致的发烧和头晕, 医生开了几颗药, 吩咐休息一段时间。 梁樾靠在床上, 慢慢的吃完药, 祝延看着他,梁樾好像又恢复了那副不知深浅, 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状态了。 他虚弱的样子, 好像是祝延的一场梦。 屋里的几个人没过多久就散了, 开了灯, 祝延还是没看见开灯的地方, 他不知道去哪搜刮出一张小板凳,放在床边,撑住脑袋看梁樾。 梁樾表现的很淡然, 任由祝延看。 谁也没说话,祝延觉得有点无聊,打了个哈欠,问梁樾:“为什么你不自己叫医生呢?” 祝延刚刚就想问了,梁樾并不是没有能力,拥有一个医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这天下的人,为陌生人干活,几乎都是为了两个字,权或者利。 只要给的够多,总会有人做事。 梁樾似笑非笑的看着祝延,他想,这小孩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笨,他说:“没必要。” “反正他们又不敢直接弄死我,直接找个医生反倒是直接撕破了脸皮,到时候大家坐在一起更尴尬。” 梁樾在骗人,祝延看出来了,他无情的拆穿,不给病人留任何面子:“可是你们现在待在一起就不尴尬了吗?” 第78章 祝延还说:“再说了,他们不尴尬,为什么你要尴尬。” “嗯,你说的对。”梁樾面对祝延并没有防备,或许是因为觉得小孩子简单,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在今天,梁樾对祝延的忍受度达到了最高点,他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关心,这份关心,在一个很小的很小的孩子身上。 他们本来是陌生人。 “好吧。”祝延不想问了,生病的梁樾多了平时没有的脆弱感,不告诉他也没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不能告诉小孩子,等他长大了就知道了。 祝延不需要提前知道长大后的世界。 “哥哥,你吃了药有没有困。”祝延很为梁樾着想:“困了要不要睡觉?” 从梁樾的角度看过去,祝延的眼睛很水润,明明困的不行了,还在努力了的张大眼睛,装作关心别人的样子。 “嗯……我是有一点点困了。” 祝延惊喜的瞪大的眼睛,又因为太困只坚持了几秒。 梁樾笑出声:“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睡个觉?” 祝延蹭蹭蹭的爬上床,躺在梁樾身边,小手伸出被子拍了拍,很有仪式感:“那哥哥,我们一起睡觉吧。” 梁樾也跟着躺下来。 一起躺下来之后,祝延反而睡不着了,他翻来覆去,在梁樾生气之前,握住梁樾的手,放在自己的背上。 “你可以给我拍拍吗?”祝延说完清请求,怕梁樾不同意,连忙又说:“我不白让你拍,我也可以给你拍。” 祝延伸着小短手努力的要往梁樾后背拍,被梁樾一把手抓住。 “不用你帮我拍,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梁樾的问话很严肃,连带着祝延一起严肃起来:“好,什么问题?” “你给我用的帕子,是里面的那张,还是外面的那张?” “……”祝延:“啊?”就这事啊,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好像是里面的那张。” “行。”梁樾轻轻的开始拍祝延的背,说:“外面那张是擦脚的。” 有点心虚的祝延:“……” 他应该,也许,可能,大概没有拿错吧。 祝延的小猪属性从小到大都一样,被梁樾拍着拍着,很快就睡着了。 梁樾小心翼翼的把祝延从自己身上挪开,放到床上。 他毫无睡意,先确认了祝延用的确实是对的帕子,再离开洗手间回到卧室。 卧室床右对面是桌子,桌上有一个日历,还有一些笔。 梁樾拿起一支笔,划在日历上,没有任何的痕迹。 属于今天的日期,打了一个叉。 比起真正的病人,祝延才真的睡成猪了。 他睡醒的时候,甚至有点今昔不知何夕,揉了揉眼睛,梁樾拿了饭,放在房间的桌上,正在处理工作等他醒过来。 “……” 到底谁是病人来着?祝延茫然的都快以为自己是病人了。 祝延坐在床上茫然的左看右看,刚睡醒,还处于开眠的时候。 梁樾放下手里的工作,收拾东西:“醒了就来吃饭。” 祝延没动作,梁樾收拾好东西,问:“还不饿?” 祝延摇头,不知道是在说不饿,还是在说饿。 梁樾又等了祝延一会儿,一直到祝延彻底清醒,光脚下床,蹭到梁樾对面坐着。 “吃晚饭了吗?我睡了这么久吗?” 梁樾哼一声:“何止,叫都叫不醒,你睡了这么久,今晚就别想睡了。” 祝延:“……” 因为他在假期无节制的玩手机,祝岬把祝延的一切电子设备收了作为惩罚,他要是晚上睡不着玩什么? 祝延马上乖乖巧巧的看着梁樾,开始卖乖:“哥哥,人家今晚能和你一起住吗?” 梁樾打碎祝延的幻想:“不能,祝叔叔已经给我发了消息,让我看好你,他等会儿就来接你。” 祝延:“!我爸爸知道了?” 梁樾指着祝延的手表:“你这手表有定位,你不知道吗?” “我给忘了……”祝延哭丧着一张脸,他背着祝岬跑出来,谁也没告诉。 他完蛋了!祝岬肯定是来抓他回去批斗的。 祝延伤心是伤心,干饭的速度依旧不减,这可是死前的最后一顿饭,要好好吃。 祝岬很会掐时间,祝延刚吃完饭,手表上就跳了电话。 梁樾不喜欢有人进他房间,把桌上的残骸收拾好去放在楼下,走之前嘱托祝延:“我去外面接祝叔叔,房间里的东西你都能动。” 祝延敷衍的点头,跑到窗边做贼似的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祝岬那粗犷的声音就直接放出来:“小兔崽子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突然给你爹我溜了,你这个假期是皮痒了是吧,天天都想着离家出走?” 祝延反驳他老爸:“我没有离家出走!上次那才叫离家出走,我都没带手表,这次我带了,才不是离家出走。” 祝岬被他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你还给我有理了,你给我等着,看我把你抓回来怎么收拾。” “才不要收拾我,爸爸,你应该奖励我。” 祝岬:“?”他这儿子什么时候疯了? 祝延特别认真的忽悠老父亲:“我知道梁樾哥哥生病了嘛,我担心,所以来看梁樾哥哥。” “爸爸,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有爱心?” “爸爸,我是不是特别善良,我还会关心别人了,你不该夸夸我吗?” 祝岬:“……”一口气上不来但还是说话了:“好吧,宝贝,这确实很厉害。” “你很有爱心,但是下次可以告诉爸爸,爸爸带你去,你一个人我会担心的。” “或者,你可以让妈妈和哥哥姐姐陪你去,好吗?” 祝延就知道他爸爸舍不得骂他,狐狸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好哦爸爸,我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好了我要挂了,爸爸你快点来接我!” 祝延没准备等他爸绕过来,只要结束的够快祝岬就反应不过来。 他挂完电话,去看梁樾的桌子。 梁樾刚刚说了,他什么都能看。 祝延好奇的到处摸摸,什么犄角旮旯都去看,最后在桌子后面捡到了一支紫外线笔。 他知道这种笔,祝延小时候,三姐用一种不会有颜色的笔写字来骗他,又用紫外线照出来,不知道原理的祝延误以为三姐是神仙,连续几个月都叫她三仙女。 但是梁樾怎么会有这种笔? 祝延拿着笔到处照,最后照到了日历上,今天的日期画上了一个叉号。 他以为自己发现了新大陆,继续在日历上找,发现了好几个叉。 梁樾画叉做什么,还不让别人知道? 尽管梁樾之前说房间里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动,可祝延还是下意识的感到了紧张。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梁樾说的范围内。 祝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哆哆嗦嗦把笔放在了原地,小心翼翼的出门,往楼下走。 走到二楼,他听见一楼有人在说话。 “又让他命大的活下去了,”顾小姐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梁樾从小身体就好,生这么多次病都没死。” 何小姐在一旁讥笑:“你儿子自己都不管,我不让叫医生就真的不叫了?” “再说了,医生先来看我不是应该的吗?我怀了孕,你们呢?” “再说了,现在大家这个样子,谁不盼着他没了?他要是没了,没办法就只能在我们这里挑人继承。” “装什么装?” 祝延浑浑噩噩,后来祝岬来接他,他脸色白的不像话。 祝岬当时以为是自己吓到祝延了,也不敢说重话,带祝延回家,不止没批评祝延,还为了逗祝延陪祝延打了半晚上的游戏。 可是祝延一直心不在焉。 原来有这么多的人想要梁樾死。 “祝延,祝延,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梦里和现实交替出现,祝延分不清是幻想还是现实,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 他脸上全是泪,梁樾抱着他,他背对梁樾。 梁樾关切的问:“祝延,没事吧,怎么做噩梦了,没事的没事的,我在。” 祝延感受到梁樾的手一直在抚摸他的脊背,带有一层暖意。 他迟钝的拿起手放在脸上,冰凉一片。 祝延在很多年以后才知道,梁樾之所以没有找医生,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想活下去了。 日历上的每一个叉,都是他没有死掉的证明。 或许,也是他已经死掉的证明。 而祝延也是一直到今晚才明白,不会有人如此直白的密谋,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别人的圈套。 所以后来的一切都那么轻易。 所以, 所以, 后来发生了什么? 第63章 第79章 拙劣的谋划, 骗过了年仅十二岁的祝延。 祝延很生气,他不喜欢何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何小姐这样对待梁樾, 他也想让何小姐知道孩子受伤的感觉。 耳机哥告诉祝延,孕妇不能吃薏仁,吃了会不舒服。 太巧了, 当时正好有一场宴会, 而祝岬和周若水都有事,照顾祝延的三姐要第二天才从夏令营回来。 没有人看管祝延,祝延就如此轻易的买通了宴会上的人, 在顾小姐和何小姐吃的东西里同时添加了薏仁。 事情怎么发生, 又是怎么成功的,祝延都忘了。 他只记得那天下午, 他去找梁樾,告诉梁樾会有一个好消息。 然后晚上在宴会上, 顾小姐和何小姐吃了添加了薏仁的东西, 同时在宴会上有了先兆流产的趋势。 宴会上乱成一团, 看热闹的人好多, 梁樾怕祝延被伤到,护着祝延在身后, 要提前送他回家。 梁樾猜出来了, 但他觉得, 祝延肯定是被骗了。 祝延是如此天真的人, 他被保护的太好, 所以很多东西都看不透。 他很害怕,当天发生的事情超出了祝延的预料,他没有想要她们的孩子死掉。 祝延只是想要给何小姐一点小小的教训。 他怕的不行, 浑身颤抖,脸色发白。 梁樾把祝延抱在怀里,轻声告诉他:“没事没事,不管你的事。” 他说:“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 祝延听懂了梁樾的画外音,梁樾会为他顶罪。 不可以这样,不可以……是他犯了错,祝延说不出话,一直摇头,嘴唇咬的很狠,牙印消不掉。 梁樾用手撬开祝延的嘴,让祝延的牙齿咬在他的手掌肉上。 祝延牙齿还在颤抖,又不想咬梁樾的手,抖着双手推梁樾的手,牙齿在半空中轻颤。 “不要。”他说:“不要。” 梁樾轻抚祝延的脑袋,安慰他:“没关系,每天起来就好了,一切就都会好了。” 这件事本就是冲着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承认是他做的,那些薏仁根本就不会让人流产,但祝延不知道。 祝延不知道,他以为是他的错。 梁樾把祝延送回去,看着祝延走进屋子里。 这是他们倒数第二次见面。 梁樾等祝延进了屋子里,吩咐司机去了医院。 而祝延,一进屋就开始哭,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一抬眼看见了祝岬和周若水的结婚照。 当愤怒消去,祝延脑海里想起的,是祝岬说过的话。 周若水怀上祝延是一个意外,生了第三个孩子之后,祝岬准备去结扎。 但当时周若水身体不舒服,去检查之后,医生说,周若水的输卵管天生就有一边堵塞,而另一边现在又出了问题,几乎不可能生育。 因此,祝岬才没结扎。 然而几年后,周若水没来月经,食欲也一直不振,去检查,医生说,祝延是一个奇迹。 谁能想到,堵塞这么多年的输卵管,居然在某一天忽然就通了,还怀上了一个孩子。 怀祝延的时候和周若水前几胎不一样,前几胎都活泼,周若水总是吃不下饭,但祝延不折腾妈妈,从小就乖。 周若水几乎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后来祝延早产,周若水总觉得,是因为祝延太乖了,在肚子里的时候就不怎么折腾人,才会很虚弱。 这想法毫无理由。 祝岬总是告诉祝延,祝延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是早产儿,要住在保温箱,大家轮流去看他,怕他出事。 特别是周若水,总是克制不住的哭,总是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才让祝延受这么多苦。 后来周若水出月子,眼睛出了问题,一到晚上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 祝延想,他怎么能这么做,他做的太坏了。 他没有听梁樾的话,当天晚上就给祝岬打电话,告诉了祝岬来龙去脉。 彼时祝岬还在隔壁市出差,周若水也在国外,两个人临时申请私人航班,临时回玉港。 祝岬让祝延先去医院外面等着,哪怕再生气,他也还是舍不得痛骂自己的小儿子。 “你先去医院外面,做错的事情要自己承担。”祝岬又怕儿子被刁难,嘱托道:“别进去,就待在车里,我下了飞机就去医院,到时候我带你进去。” 祝延很听话的在车里等祝岬,祝岬来的时候风尘仆仆,西装是皱的,脸上全是疲惫。 他气的不行了,看见祝延,想打祝延的手已经伸到半空中,看见祝延哭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又轻轻的落下来。 最后只是摸了摸祝延的脸。 “没事的,有爸爸在。”祝岬带儿子进医院,远远的看见梁樾和梁老头在对峙。 梁樾看见祝岬的那一刻,就知道完了,祝延肯定把事情说出去了。 祝延不敢看梁樾,他跟在祝岬身后,祝岬没说话,几个人都站在手术室门外。 再后来,周若水也来了,她带走祝延,让祝延在隔间自己冷静。 周若水从没对祝延如此冷淡过。 祝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很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梁樾进来了。 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亲人的哭泣声,还有数不清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踏在祝延脆弱的心脏上。 他听见梁樾在接电话。 不认识的人在对面鬼哭狼嚎,问梁樾去哪了,哭嚎声高的吓人。 祝延哭了好久,已经哭不出来了。 哭声和现在场景,应当很配。 梁樾说,下次会帮盛林开门,今天有突然事件,让盛林忍忍。 盛林说:“那你下次一定要来救我。” 梁樾沉默半刻,回答:“好。” 祝延眼眶好红,胸口空茫,他想问梁樾,那他呢?梁樾能救救他吗? 他们谁也没说话,后来周若水回来,梁樾离开。 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就算是再见两个字,也没说。 这是祝延十二岁最后一次见梁樾,再后来,不知道祝岬和梁老头说了什么,他们带祝延回家。 祝延还在哭,祝岬听的烦,头一次对祝延发了火:“你哭什么,你还好意思哭!” 对祝延一向更严厉的周若水这个时候却捂住了祝延的耳朵,维护祝延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已经犯错了,再生气又有什么用?” 祝岬看了一眼祝延,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妻,踌躇片刻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周若水知道,祝岬是联想到了她生育祝延的时候,同样的场景,那个时候祝岬说,恐怕这辈子他都会对医院有阴影了。 可祝岬心疼她,她也心疼祝延。做错了事情可以教育,但不能给小孩留下阴影。 祝延只是犯了错,他知道承认,知道第一时间联系他们,还有的救。 周若水知道祝延在颤抖,祝延是她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没有人比她更爱祝延,没人比她更心疼祝延。 也没人比她更懂祝延。 祝延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就像是失去了对世界的感知,只知道哭泣。 回家之后,祝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知道。 天快亮的时候,周若水用热水打湿的帕子轻轻擦祝延的脸。 “长命,你就这么喜欢梁樾吗?” 祝延听见梁樾的名字,短暂的反应几秒钟,又恢复死气沉沉的样子。 周若水摸祝延的脸:“我看你也睡不着了,起床和妈妈一起出去工作吧。” 因为是偏艺术的工作,周若水时常为了灵感在外奔波,因为祝延身体不好,又小,很少和周若水出去。 周若水现如今很后悔,前三个孩子都经常和她出去,所以看的东西更多,也更晓事理。 祝延应该看见更广阔的天地,然后他就会觉得,梁樾也不值一提。 周若水当天就带祝延离开了玉港,祝岬留在玉港处理事情。 他们去看了动物大迁徙,野外的环境就算再好也比不上家里,祝延一向娇气,却没有抱怨过。 他看着动物拖家带口,一群一群的经过又离开。 动物迁徙的最后一天,祝延问周若水最后怎么解决的。 周若水说:“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几个项目。” 她说的轻巧,靠这几个项目,梁家咬掉了祝家好大一块肉,幸亏祝延的叔伯们帮忙,不然恐怕祝家元气大伤。 但这些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太严重了,周若水看着祝延,她只想要祝延答应她一件事:“在你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之前,不要和梁樾见面了,好吗?” 祝延看着眼前担心他的周若水,缓缓点了头。 他不知道,周若水也同时这样要求了梁樾。 连续一个月的时间,周若水带祝延走遍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苦,祝延没有娇气过,跟在周若水身边一句话不说。 第80章 他没有去报道,连续半年都和周若水在世界的各个地方流浪。 同时也在异国他乡度过了十三岁生日。 十三岁那年,祝延第一次看见雪。 漫天的大雪,他已经半年没哭过了,看见雪,洁白的雪,才终于又哭出来了。 祝岬说的对,他有什么资格哭呢?他是做错事的人,他是罪魁祸首,最不该有情绪的人。 太多雪了,祝延躺在院子里,看见雪落下来。 一直到被掩埋,被工作完的周若水发现。 在边陲小镇里,祝延睡了好久好久。 一直到春暖花开,一直到祝家的人都来看他,都在等他。 雪彻底融化的三月,祝延才醒过来。 他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问:“我这是在哪?” 医生说,他忘了这半年的所有事情,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七月七日。 周若水求之不得。 后来,祝延又修养了半年去读书,重新读初一。 那年,他刚满十四岁,他和梁樾已经分开了一年。 彼时,他和梁樾都还不知道,未来会爱上对方。 也不知道,因为对方,祝延会在十八岁后一直痛苦,而梁樾,会成为一个不敢面对的胆小鬼。 谁又能预测到呢? 爱,本就不讲道理。 也不接受预测。 第64章 怀里的温度异常高, 自从祝延噩梦醒来之后,梁樾就一直没睡,很担心祝延。 果不其然, 后半夜,祝延身体就开始异常发热,还一直叫妈妈。 梁樾把人抱在怀里, 直接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家庭医生就到了。 祝延身体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爱生病,哪怕已经病的模糊不清了, 他还是能精准分清楚梁樾的手和医生的手。 用他的话来说, 医生的手要更凉,触感有股消毒水味。 梁樾曾经问过祝延, 消毒水味不是嗅觉吗,怎么会成为触觉。 祝延对此表示, 少生病并且缺少生活感知的人, 不要怀疑他这种天才。 梁樾觉得比起祝延所谓的说法, 更像是他编撰出来为了耍人的手段。 但祝延确实对医生有不一样的直觉, 比如现在,祝延就往梁樾怀里缩, 像是知道医生的到来。 其他的都可以顺着祝延, 但生病必须要看医生, 这点谁也不会惯着祝延, 梁樾把怀里的人固定住。 医生拿了一个腋**温计, 梁樾坐在床边,迅速把体温计塞到祝延腋下,然后再把人固定怀里, 手横抱过祝延的手臂,避免祝延因为乱动把体温计掉下来。 玻璃制品放在腋下发凉,祝延皱眉,他身上烫,温差让祝延很不舒服,可祝延又太热了,抱着他的人也很热。 没过多久,祝延就觉得,这小玩意儿还挺舒服。 一分钟过后,梁樾把体温计取出来,祝延还是软绵绵的直不起来,眼睛也睁不开。 不知道人是醒着的,还是昏迷的状态。 怕祝延撞到自己,梁樾一直把人控制在怀里,祝延软塌塌的,还很小巧,镶嵌在他怀里,很合理。 “三十九度七,”医生观察祝延的脸,说:“他之前应该烧到了四十多度,发热了才降下来,但也没降下来多少。” “先吃退烧药,这个药吃完他可能会更晕,但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好转。” “暂时没有太多问题,先退了烧再看。” 梁樾接过医生开的药,是一种紫色的液体,味道很刺鼻,仔细闻能闻到一股甜香,当然,不太明显。 大概二十毫升的样子,听医生的意思,祝延只是头脑发胀,还没彻底晕过去。 梁樾叫祝延的名字:“祝延,起床了,喝药了。” 祝延小巧的鼻头吸口气,一下就闻到不太好的味道,果断的在听见梁樾说话之后,把整张脸都埋进梁樾的胸膛里,不止如此,他还用手推梁樾的手。 梁樾看懂了他的意思,让他端着这玩意儿滚远点。 一边让他滚远点,一边又往他怀里钻,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梁樾失笑,轻拍祝延的背。 祝延出了汗,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摸起来一手的水。 再烧下去,就要烧成傻子了。 梁樾把碗放在一旁,捞住祝延整个人,把人的方向从面向他变为背向他。 祝延皱起一张小脸,很不满意梁樾的做法,要转头继续回到原来的姿势,又被人控制着动不了。 “……”他不高兴极了,满脸都写着我生气啦快来哄我,可爱的要死。 梁樾低下头用脸去探祝延的温度,意料之中,祝延的温度没有下降——要是真的能自然下降,还用的着烧了一个大早上? 祝延的脸很软,明明没肉,又瘦,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软软的。 可能是为了不吃药,他刻意在梁樾的脸碰上他的脸那一瞬间,黏糊糊的用脸蛋蹭来蹭去。 可恶的梁樾直接掐住祝延的两边脸颊,邪恶的说:“就算是撒娇也要喝药。” “张嘴。” 祝延闭眼,整个人浑身上下就写着叛逆几个字,总之就是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抵制喝药的心达到了顶峰。 梁樾不惯着他,把人的嘴巴撬开。 发烧的人嘴巴会干,梁樾怕祝延这少爷扯到嘴巴,隔段时间就用棉签沾水放在他嘴皮上。 所以,哪怕祝延已经烧了一个早上,但嘴巴还是很润,红红的,像是四月的野樱桃。 四月的野樱桃,带有草木的水果的香味,引诱路人采摘。 梁樾就是那个路人,还是个没有法律意识也没有道德的路人,他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小樱桃一眼,低头就亲在了祝延嘴上。 他亲的很急,又狠,真像是背着主人偷藏的小贼,一丝汁水都不留下。 因为生病,祝延的口腔温度很高,梁樾的舌头反而让祝延感到舒服,他小心翼翼的感觉奇怪的东西在嘴巴里扫荡。 有一点点舒服,这感觉很奇怪,祝延睁不开眼睛,他混混沌沌,只知道放进来的不是药水,又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他看不见,闻不到味道,就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想要感受这东西。 扩张领地的舌头被触碰,不容侵犯,不废飞灰之力就把主人家派来捉贼的仆人收入囊中。 祝延被亲的只能发出呜呜声,本来生病了脸就红,这下缺氧,脸更红了,他迟钝的知道,梁樾在吃他的豆腐。 还不如吃药呢,祝延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吃药虽然会苦苦的,但总比现在这样,毫无挣扎之力的被压住好。 不知道被按着亲了多久,祝延呼吸不上来,拍打梁樾的肩膀,他原本睁不开的眼睛也因为缺氧被迫睁开。 刚睁开就看见梁樾在嘬他嘴巴,祝延气不打一处来,他都生病了! 他是病人,病人!怎么梁樾还要耍流氓,有没有公德心了? 祝延呜呜呜的控诉梁樾,他扯梁樾的头发,扯了一小撮下来,梁樾还是没放开他。 他要缺氧死掉了!死梁樾,赶紧给他放开。 梁樾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在祝延承受不住的前一刻退开,退开之后,还煞有介事的用额头碰祝延的额头,像是在测温度。 祝延缺氧的不行,口鼻通过呼吸,他想给面前这伪君子一拳,平时装的多正常,现在一看见他生病了,就欺负他。 伪君子! 至于其他的,祝延病了的小脑袋还想不出来,他就是单纯的觉得,生病的他貌比潘安,漂亮的不行,梁樾把持不住完全是正常的。 祝延对自己的样貌很有清晰认知。 他还没退烧,幸好退烧药本来就是冷的,放多久都不影响效果,梁樾亲够了,把药又端到祝延面前,喂祝延喝药。 祝延觉得这不太对,正常状态不该是梁樾哄他吃药,给他买这个买那个指哪打哪吗?怎么变成了他生病,梁樾得到好处占到便宜,最后他还要喝苦苦的药? 这不符合祝延的人设,他是这么轻易就喝药的人吗? 不是! 祝延皱鼻子,双手并用推开梁樾端着药的手,漂亮的小脸上写着快来哄我啊快来哄我啊几个字。 梁樾清清嗓子,装模作样的开始哄人了:“先吃药,等下有你喜欢吃的糖果品牌。” 祝延不屑一顾:“我不吃药也能吃。” 有的是人要送他礼物,才不在意这点小恩小惠呢哼哼~ 梁樾一看这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换了个说法:“你先吃药,吃完药我带你去参加拍卖会。” 祝延翻白眼:“不要。” 他前段时间看了,最近的拍卖会没有他喜欢的东西。 软的不吃,梁樾知道祝延这人就是在拖延时间,他很多时候不理解祝延,比如此刻,不管怎么拖延时间,最后都会吃药,他折腾半天也会达成同样的结局。 有什么意义吗? 第81章 梁樾陪祝延演戏倒是无所谓,他就怕祝延烧成傻子了,本来就笨,不能再笨下去了。 他把人固定在自己的手肘处,说出的话有几分期待:“如果你不喝,我喂你怎么样?” 梁樾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祝延的嘴巴,祝延马上就听懂了梁樾的弦外之音。 这个喂字,有色气! 祝延拍拍梁樾的手,指挥道:“你捏住我的鼻子。” 小时候家里人总骗祝延,说闻不到就不会觉得药苦了,虽然祝延觉得这没有科学依据,但养成了习惯,只要身边有人,吃冲剂的时候,总要别人帮忙按住鼻子。 梁樾捏住他的鼻子,祝延闭上眼一口闷下去。 “!!!!” 太难喝了,太难喝了太难喝了,祝延脸皱皱的,抱着梁樾的手想啃下去,被梁樾塞了一颗喜欢吃的糖。 柠檬味在嘴里炸开,压住浓厚的药味,祝延活过来了。 他秉承用完就扔的资本家姿态,自己爬到被子里,盖的好好的,双手伸出来拍拍自己。 “好了,你可以走了。”乖宝宝对梁樾说:“我要睡觉了!” 梁樾被蛊惑的一笑,学着祝延的样子拍拍祝延的脑袋。 “好吧,那你睡觉吧。” …… 从房间里出来,门口是想进去关心但失败了的梁琪,梁樾看见她,不经意的带上门,说:“他睡了。” 梁琪:“你真小气,我只是进去看看他。” 梁樾毫不愧疚的点头,说:“你看什么看,今天不上课?” 梁琪就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一点都在乎自己,她说:“因为昨天宴会太累了,阿姨给我请假了。” 梁樾上上下下打量梁琪,梁琪虽然穿的很潦草,还没梳头发,但怎么看也不是太累了的样子。 “我觉得,你可以去上课。” “你觉得呢?” 梁琪:“……不去。” 她觉得梁樾真没人性。 赶走梁琪,梁樾去往书房,助理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助理汇报工作:“已经成功把祝少爷的班长引荐给了顾小姐,顾小姐对新情人很满意,去哪都带着。” 之前班长贬低祝延,梁樾后来了解了一下,既然这么想当红娘,那就先把自己分配了。 对于班长的家庭来说,能攀上顾小姐,也是一次机遇,自然不可能放弃。 梁樾听着助理的报备,想起什么:“梁老头最近在做什么?” 按照这老头的蹦跶趋势,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不对劲。 “最近他很安分。” 梁樾翻开手上的钢笔笔帽,沉吟道:“那就让他不安分。” 助理接到吩咐要离开,梁樾又叫住他:“对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梁总。” 梁樾想了想:“最近有什么拍卖会,拍卖钻石,胸针,或者是饰品类型的,全都整理出来给祝延。” 助理:“……” “好的。” 助理离开之前,梁樾又补充了一句:“先做最后一件事。” “这个很急。” 他急着哄人。 第65章 很遗憾, 祝延并没接受到梁樾的哄人信号。 他现在只想享受自己为数不多的休闲时刻,尽管拿到了最近拍卖会的册子,也只是象征性的翻了翻。 倒是梁樾, 虽然祝延没去,还是按照祝延的喜好买了一堆饰品回来。 祝延一时兴起,也会装扮一下自己或者梁樾。 梁琪生日过后, 祝延和梁樾的相处更加微妙, 祝延知道他和梁樾终归要分开,可梁樾的态度太让他琢磨不透了。 用网上的话来说,就是任劳任怨另一半。 祝延搞不懂, 梁樾是哪根筋搭错了, 亦或者是想出了什么方法整他。 想不出来,祝延也就不想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就撞死, 大不了和梁樾同归于尽。 祝延拿着梁樾的钱, 几千万, 但是零头都没花到, 他没有要买的或者要花的。 可能是因为穷过了,祝延总是心里不踏实。 心里七上八下一整周, 周四晚上, 梁樾大晚上的敲门找祝延。 祝延趴在床上打游戏, 控制游戏上的人物上蹿下跳, 一时激动祝延的肩膀和全身都会带着动。 天气越来越冷, 祝延的睡衣换成了毛茸茸款式,他今天穿的是咩咩羊款式,身上毛毛躁躁的, 特别像是生气炸毛了。 屁股上还有一个尾巴,连体睡衣,除了脸,什么地方都被包着。 睡觉的时候这衣服勒的慌,但很适合睡前穿在身上打游戏,很暖和,还不用因为套太多衣服导致有手指不灵活,游戏人物死掉。 祝延的方面没锁,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梁樾时不时来他房间转转,反正是梁樾的房子,梁樾来看就来看呗。 都是男人,难不成看了能少两块肉,祝延如是说。 对于他这个说法,梁樾隐晦的看了眼祝延裸露在外的皮肤。 不觉得两个人都是gay的话,有点暧昧吗? 经过观察,梁樾发现祝延毫无暧昧自觉,甚至把他当成查寝的老伯。 有次半夜祝延说梦话,梁樾进屋子,看见祝延被子没盖好,怕祝延感冒,任劳任怨的把祝延的被子拉上去,把人盖的严严实实的。 祝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梁樾顿在原地看祝延的脸,想看祝延的表情,还有想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做到这个地步了,再迟钝的人也会觉得不对劲吧? 结果祝延眼睛睁开一条缝,磨磨蹭蹭说:“宿管大爷,你现在查寝还兼职帮盖被子吗?” 祝延说完,仔细端详梁樾的脸,来了一句:“宿管大爷,你怎么变年轻了?” “返老还童原来是真的!” 梁樾:“……” 祝延说完话就睡了,只剩梁樾幽幽的盯着他。 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了一次,梁樾几次过后得出结论,不是祝延迟钝,他分明意识到了,只是不肯承认。 不肯接受事实。 不过因为祝延的这个举措,倒是让梁樾可以得寸进尺,他不管做什么,祝延都会给他找好理由,反而便宜了梁樾。 就算梁樾把祝延卖了,祝延可能都会傻傻的给梁樾数钱,还会在心里默默的给梁樾找好理由。 十分好骗。 于是现在,梁樾又自然的进了祝延的房间。 祝延打游戏打的正激烈,丝毫不管进来的人是谁,激动的和游戏里的人说话。 “快快快快上,我控住了控住了,赶紧赶紧赶紧!” “……猪年限定这么快就定了是谁了吗?我叫你上,不是叫你逃跑。” 祝延气的打了一巴掌手机,因为游戏人物死掉,他才慢吞吞的分了一点目光给梁樾。 “怎么了?” 快说,他好急,他要打游戏。 梁樾很上道,立马说:“你周末有空吗?” 祝延:“……” 我擦,梁樾不会是要约他吧? 虽然他知道他帅气善良讨人喜欢,但是爱上他没有结果的! 祝延立马开始在脑子里思索该怎么回答:“啊,有,有事情啊。” 说话的几分钟里,游戏迎来了七连败。 这游戏还挺烦,失败的页面做的花里胡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气人。 祝延退出游戏,点开微信,点开余早的聊天框。 虽然他又又又又拉黑了余早,但余早依旧锲而不舍的给祝延发消息。 祝延刚把人从黑名单拉出来,就被信息淹没了。 他看了半天,终于从密密麻麻的信息里找到了自己要用的信息。 “啊,没空诶。”祝延很假的假装遗憾:“余早早就约了我。” 祝延偷偷看梁樾的脸色,被发现了马上转移视线,“你有什么事情吗?如果特别急特别重要的话,我回绝他也不是不行。” 虽然说着要是重要就回绝,但在场的人都听出来,祝延真正想说的是,别找他不奉陪求放过。 梁樾最近已经很克制自己的神经病了,听了祝延的话,还是没克制住,又放出标志性的冷笑:“那你还挺忙。” 祝延挥手:“一般一般啦,也就余早一个人找我,其实也不是很忙啦。” “呵,”梁樾细数:“前日你没空,你病刚好要在家里休息。” “昨日你没空,你说躺的太舒服了还要再躺一天。” “今日你依旧没空,说自己玩太多了要抽时间学习。” 梁樾说到这儿,还嘲讽的看了一眼祝延手机上的游戏页面,言语间都是“你就这么学习的”? 祝延打了一天游戏,颇有几分心虚,手机的页面被他关上。 “好,那你有空,我现在来问你周末,你还是有空。” “你耍我呢?” 祝延从床上爬起来,双手合十,皱着眉头双手前后抖动,然后一边说话一边睁开眼睛一条缝看梁樾几秒,然后闭上,又换只眼睛继续偷窥。 第82章 “我不是故意的!”虽然故意但脸不红心不跳,祝延装可爱:“我也没想到嘛,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撒娇最有效,梁樾虽然表情还是不好看,但语气缓和了很多。 “你再说一遍。” 只要能糊弄过去说什么都行,祝延立马放大声音重复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行。”梁樾收回在手机屏幕的手指,满意道:“那就说定了。” 祝延偷笑,嘻嘻谁给你说好了,这么容易就被骗了,谁都知道下次一定的意思就是,想得美骗你的我在客套你!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祝延的声音被电子音修饰,在房间里循环播放。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这声音如此熟悉,内容又是刚刚说过的,祝延立马看向梁樾的手机。 我艹,狗贼,居然录音! 梁樾不讲武德。 祝延立马扑过去要拿手机,他对此表示不能接受:“你怎么偷偷录我声音?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不好?” 梁樾人高马大,不知道吃了什么,比祝延高多了,他手往后一支,祝延就拿不到手机了。 他似乎很疑惑:“为什么不好?” 梁樾一边说,一边执拗的盯着祝延的眼睛,问道:“为什么不好,我只是给自己寻求一个保障。” “你要是把自己说的话当真了要实现,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祝延:“……”因为你说对了,我真的就只是敷衍你,这回答你满意吗? 想是这么想,说当然不能这么说,不然不就做实了自己撒谎吗? 祝延决定把这件事打向少儿不宜的黄色频道,根据他的统计,一旦到了黄色频道,百分之九十的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谁知道你要做什么呢?”祝延死鸭子嘴硬:“万一你拿去半夜偷偷撸怎么办?” “你经常精虫上脑,别以为我不知道。” 梁樾拖长声音“哦”一声,然后慢悠悠的说:“我什么时候精虫上脑了?你看见了,你看见我半夜对着你的录音偷偷撸了吗?” “万一我其实站在你的床旁边偷偷撸呢?” “……” 这就是黄色频道用错的下场,连带着自己也变黄了,好了,这下梁樾跳黄河洗不清,他祝延跳长江也跟着洗不清了。 “懂不懂什么叫做猜测和有理推拒吗?从小我爸就告诉我,面对他人的行为,一定要用恶意揣测。” “你录我声音,还不许我瞎想了?” 梁樾点头,附和道:“确实很瞎想。” 祝延:“……” 梁樾你这种人就适合孤独终老,这个样子找不到男朋友的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反正就是这个样子,你删不删?”最后发挥一招,叫耍赖。 面对耍赖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脸,梁樾深谱此道,淡然道:“不删。” 他促狭道:“不过如果你实在好奇,可以偷偷来看我会不会用你的声音撸。” “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不会锁门的。” 梁樾这话直接把祝延的脸给点燃了,红的不行,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祝延对此只想表示,谁给他的自信!哪来的普信男,他一点都不好奇。 还有,梁樾你走的这么快,真的不是因为耳朵红了吗? …… 不管梁樾在周六如何幽怨并且不爽的看着祝延,祝延都无视的出了门,开玩笑,他不能给梁樾留下感情升温的错觉。 相处的太好,祝延都差点忘了,他本来的目的是让梁樾讨厌他。 嗯,现在这个目标在龟速慢爬达到。 ……也许,可能,吧? 祝延今天穿了一身白,他现在的衣服都是梁樾买的,祝延很喜欢的品牌。 梁樾很喜欢把祝延打扮的青春靓丽,柔软可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爱好,祝延的审美分明是酷哥! 难怪梁樾这么多年还在穿祝延以前喜欢定制的品牌,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这么好的审美,只能跟着祝延的审美走。 祝延如是想。 他到余早说的地方的时候,余早早就到了,还给祝延点了一份巧克力蛋糕。 这家店的巧克力蛋糕很好吃。 祝延坐下还没说话就开始吃蛋糕,就好像他只是为了吃蛋糕。 比起祝延的优哉游哉,余早急的不行,他让祝延别吃了:“你还吃,怎么又把我拉黑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还没说呢!” 祝延不以为然:“你都点了不就是让我吃的吗?再说了,拉黑了又怎么了,反正今天要见面,你当面说就行了。” 余早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他先看祝延的后面,再看店外,没看见梁樾,为了确保自己没看错,余早问祝延:“你怎么来的,梁樾跟着来了吗?” 祝延吃掉嘴里的蛋糕,说:“司机送我来的,梁樾在家。” 他才不想梁樾送他。 余早听了,深吸一口气:“那就好。” “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 余早说:“你知道吗?梁樾的爸爸回国了,而且他身边带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到处给人介绍。” “梁家肯定又要乱起来了,你最好快点离开梁樾。” 第66章 余早的话让祝延愣在原地, 似乎是无法接受,祝延很费解的问道:“可是梁樾不是已经继承公司了吗?就算梁老头再生一百个私生子,也没办法威胁梁樾的地位。” 而且本身梁老头的继承权利就不多, 更别说和梁樾比起来,那简直算的上是一滴水和海的差距。 当然,梁樾是海, 梁老头是那滴水。 余早很是纠结, 他小声将自己偷听到的内容告诉祝延:“我爸之前和你爸聊天时候说的,我个人认为有几分真,但具体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很长的前缀, 一般来说, 前缀越长,代表说话的人越想撇清关系, 得来的秘密也一定不是正当而来。 “他们不知道我在,我偷听的, 梁樾的继承权是二十五岁得到全部的继承权, 但好像因为一些原因, 在梁樾二十五岁的时候, 他的爷爷,也就是梁家上一任的主事人, 反倒把一部分权利从梁樾手中收回交给了别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 应该分别在梁老头和顾小姐手里, 具体的我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部分权利到底重不重要。” “但是祝延, 如果是我,我不会放任这部分权利在别人手里,同时, 如果我有这部分权利,我也不会甘心只有这么一小部分。” 祝延下意识脱口而出:“特别如果这部分权利能威胁到梁樾。” “是。” 那能是什么呢?是遗嘱吗?还是什么,祝延猜不出来,他没有参与过公司的争斗,完全无法想象。 就连余早也猜不出来,那是梁家内部的事情,余家和祝家都只能算的上是一知半解。 祝延听见余早的猜测,脑子嗡嗡的,他又问:“你见过梁老头和这个私生子吗?在哪见的?现在知道的人多不多?” 余早解答祝延的疑惑:“没有见过,他回来肯定是为了偷偷搞笔大的,怎么可能让我们见到。” “我也只是听说,梁老头现在在联系有话语权的支持他那个私生子。” 余早知道这件事……祝延稍微一想,说:“他联系的都是和梁家关系并不密切的人,甚至是……不同的圈子。” 比如,先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是余早,而不是盛林,倘若盛林知道了,他那个大嘴巴,早就来找梁樾了。 那梁樾呢,梁樾知道吗? 祝延脑子越理越乱,几乎要超越他的负荷。 他肉眼可见的慌乱,脸色苍白,满脸写着焦急。 余早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能带来祝延这么大的反应,他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听我的,现在就离开梁樾,搬回祝家,梁家的事难不成还能扯到你们祝家身上去?” “就算扯到了,祝叔周姨还有你那几个哥哥姐姐也不是吃素的,你就当是休息了一阵,过段时间结果就出来了。” …… 是,是和祝家没有关系,可是梁樾呢? 梁樾要怎么办呢?如果他离开了,梁樾一个人,会不会难过。 要是梁樾失败了怎么办? 祝延脑海里只有梁樾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直截了当的否认余早:“我不回去,我要是回去……”梁樾一个人怎么办? 后半句话祝延没说出口。 余早都要被气晕了,祝延怎么失个忆把脑子失没了,这事完全和他毫无关系,有祝家在后面做保护伞,梁家也没人敢动他。 梁樾能给他什么! 祝延一向能伸能屈,遇见事情就让高个的顶着,难得见他如此执着,却是因为余早看不惯的梁樾,余早真想把祝延的脑袋剖开看看装的是什么。 第83章 就怕剖开一看大脑居然是心形的,纯恋爱脑。 干脆气死他余早得了。 余早苦口婆心:“祝延,这和你没关系,就算是梁樾,也不想你被卷入这些事情,对不对?” 祝延点头,又摇头,他不想听余早继续劝人。 “你先别说话,我来问。” 余早怒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我看你不如现在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告诉梁樾这件事情,然后就直接和我走了!” “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祝延不肯:“我把他拉黑了发不了消息。” 余早累了,这恋爱脑怎么油盐不进:“你之前说的,拉黑了对方能接受消息只是不能回复。” “再说了,你拉黑的把他拉出来就行了。” “祝延,我不是傻子,下次别用这种撇脚的谎话了,让人无语。” 祝延:“……” 没骗过,他只能直说了:“反正我不会走的,你要是不想看见我受伤,你就帮我收集更多信息。” “小少爷,祝小少爷,夫妻大难临头还讲究各自飞,你们不过是谈个恋爱,怎么就变成要殉情的关系了?” 余早头都大了,这小少爷怎么就这么执着? “而且我说真的,就梁樾那心智近妖的变态,我们在这儿讨论,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了还想好了解决办法,你又何必呢?”余早真是把所有能劝的能说的话都说了,就盼着祝延回心转意。 祝延坚决的摇头,身体力行的表示自己一条路走到黑的决心。 现在余早真是两眼一黑看不见祝延的未来,但凡是别的事也就算了,这事情完全没必要。 看出余早内心的崩溃,祝延依旧是那副倔强的样子,只是略微有几分松动,他认真的和余早对视,一字一顿道:“你知道我的,我不是临阵脱逃的人。” 祝延被周若水教的很好,不自卑,敢作敢当,勇敢,尽管也有很多的缺点,但和他的优点比起来,那太不值一提了。 “如果,”祝延打了个比喻:“有一天,你家里也出现了事情,或者你也有冒出来的私生子兄妹,我也会像现在这样陪着你。” “……”余早忽然就泄了气,是啊,祝延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他真的离开了梁樾,那就不是祝延了。 面对祝延的剖析,余早说不出一句话来,感动是感动的,更感动之下,还有气愤。 “唉,”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你别咒我。” 余早尽力将氛围变得轻松些:“我爸妈没背着我乱搞啊,我还想当一辈子的独生子呢。” “哦。”祝延接过余早的台阶:“其实有兄弟姐妹挺好的,我从小就和三姐一起玩,三姐最疼我了。” 余早回想起祝延对着他三姐撒泼的样子,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虚汗:“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觉得有兄弟姐妹好,是因为你是弟弟。” 其实余早想说,祝延觉得有兄弟姐妹好,是因为他就是兄弟姐妹里最让人操心最调皮的一个,他当然觉得好了,因为受苦的是别人。 祝延:“……” “差不多啦,哈哈。”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不省心啊。 余早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信息都告诉祝延:“之前顾小姐和梁老头谁也看不起谁,从来没有联手过,但这次似乎是有了共同的目标,也没有互相使绊子了。” “但我感到很奇怪,按道理来说,梁樾二十五岁之前就把所有成年的私生子女都给解决了,哪来的漏网之鱼。” 祝延也觉得奇怪,梁樾不像是心慈手软的人,没道理还给梁老头留个希望。 “不可能是假的吧……梁老头,也没这么好骗吧。” 祝延和余早想不通,他们都没有具体经历梁家之前的换代,更不知道细节,很多问题都只能连蒙带猜。 “其实真假也没这么重要。”祝延吃掉最后一块蛋糕:“嗯……你有没有办法背着梁樾让我和梁老头见一面。” 余早:“?你疯了吗?我支持你留下,指的是你去和梁樾说梁老头回来了,然后你俩嘎嘎乱杀,梁樾负责乱杀,你负责嘎嘎。” 祝延很不满:“我又不是鸭子,才不要嘎嘎。” “哎呀,你不管嘛!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能不能。” 余早:“你高看我了……这水平有点高,而且梁老头又不是不认识我俩,见他干什么,送人头啊?” 祝延摆手:“太高难度的也不能指望你啊,我是想说有没有什么宴会梁老头也在,我们偷偷摸摸去看一眼那个私生子和他。” “我想搞清楚这私生子哪里冒出来的,梁老头回来又想搞什么。” 余早还是觉得有难度,他仍旧保持刚开始的想法:“我觉得还是直接告诉梁樾比较好,你负责当挂件就行了,不用折腾。” 祝延翻个白眼:“不行!” “我只是想帮个忙而已,要是直接告诉梁樾,那显得我很没用的。” 祝延才不想直接告诉梁樾,他可以先搞清楚梁老头在做什么,要是能解决他就解决了。 让梁樾再次直面自己父亲不爱自己的事实,祝延总觉得很残酷。 而且,要是让梁樾知道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感动了无法离开他了怎么办? 虽然梁樾喜欢他,但祝延又不喜欢梁樾,他才不想和讨厌的人一直过一辈子。 “你别管,”祝延推脱道:“大不了最后我回家找我爸帮忙,总能解决的。” 余早:“……” 他一直觉得祝延很不对劲,特别是余早知道祝延和梁樾又联系上之后,祝延的举动就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说恨不像是恨,说爱不像是爱,说不在乎,又像是在乎。 更别说祝延失忆之后,这种违和感更多,余早意识到,祝延是个诚实的人,但和梁樾的关系上,他从来没有诚实过。 祝延一直在骗人,但他骗人的目的是什么,余早没看出来。 余早叹口气,只能答应和祝延一起狼狈为奸:“我到时候去打听,但我不保证能做到毫无痕迹。” “ok的啊。” “不过,”余早话头一转,问了祝延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对梁樾到底是什么感情。” “真实的,不要骗我。” 第67章 余早问的问题, 祝延最后也没回答。 也幸好,余早本身就怀疑祝延现在处于失忆后发现自己和梁樾关系不一样逐渐腻了的状态,所以没怀疑。 祝延和余早商量好, 余早去打听梁老头会参加的宴会,而祝延去套梁樾的口风,看梁樾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又因为梁老头有了多大的麻烦。 虽然余早认为, 梁樾肯定知道,但祝延还是非要去打听,余早只能随他去了。 祝延和余早分开之后, 恰好刚过十一点, 祝延回家正好能赶上吃午饭。 也不知道今天厨师会做什么,祝延有点想吃砂锅海鲜粥, 还想吃鱼。 希望虽然他没说,但厨师和他心意相通直接把他想吃的都做出来。 祝延抱着美好的吃货心愿回家, 打开门, 餐桌上空空荡荡, 只坐了一个梁樾。 “……?”他的饭呢? 祝延又确认了一遍, 桌上还是什么都没有,难道梁樾把饭放冰箱了?还是说今天的饭还没做? 不太对劲, 祝延怀疑自己的饭被绑架了, 急需救援。 祝延垫脚轻轻的走到梁樾身后, 双手捂住梁樾的眼睛, 刻意把声音做粗:“猜猜我是谁。” 为了让梁樾猜不出来, 祝延还模仿盛林的笑声:“桀桀桀桀桀桀。” 被戏弄的梁樾:“……” 他很想陪祝延玩假装被骗的戏码,但祝延这行为,实在是太弱智, 他要是被骗到,那就真成人生污点了。 而且祝延今天抛下他出去玩他都没计较,还想他陪着玩,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梁樾开口:“如果你想戏弄我,就不该这么大声的开门,然后在门口站了半天,去了厨房,再出来捂住我的眼睛。” 他话语里很是疑惑,祝延敢保证他疑惑的是祝延的智商,而不是他自己的智商。 “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祝延:“……”那你就不能装一下吗?还是以前的梁樾好,每次都能被他骗到,猜一大堆。 “那你真没意思,情侣就是要像周瑜打黄盖,你知道吗?”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祝延也觉得没意思了,他叹口气,要把手放开。 “盛林?”梁樾拿住祝延的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是谁?难不成是余早,好难,猜不出来,你给我一点提示吧。” …… 在秘密和梁樾谈恋爱的日子里,祝延最喜欢在放假的时候,忽然去梁樾的大学,然后从后面跳上梁樾的腰,再捂住梁樾的眼睛,问他自己是谁。 这是个很直白的游戏,因为除了祝延,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样亲密的跳上梁樾的腰,也不会有人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就为了来看梁樾一眼。 第84章 最后一次祝延跳上梁樾的腰,是在那一年快到冬天的时候。 玉港大学办冬季长跑,放一天的假,正好连着周末,可以休息三天。 祝延没告诉梁樾,周五那天买了早上最早一班车的票,到梁樾的学校才九点。 他问了梁樾的课表,梁樾只以为祝延又要查岗,把教务处密密麻麻的课表发过去,还把自己平时的安排都发给了祝延。 行程很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祝延装高冷,只回了一个哦字。 但他第二天刻意找课表上空闲的下课时间,找到下课的教室,他躲在转角处,等梁樾一出来,就跳到了梁樾的背上,还捂住梁樾的眼睛。 这是祝延常常和梁樾玩的游戏,梁樾不需要猜就知道是他,本来冷冰冰的脸上无法抑制的浮现出笑容。 冰山融化,这是个很土的词语,但在在场的人眼里,都觉得无比适合。 祝延还在搞怪,梁樾怕他摔倒,手都抚上了他的腰,他还是要走流程,声音放的很轻,还很夹:“猜猜我是谁~” 那段时间,祝延迷上了伪音,学了一段时间,其他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一个甜妹音,说出来的声音甜的不像话。 梁樾第一次没有直接陪祝延闹,而是停顿了几秒,最后自暴自弃的说:“是谁呢?” “是盛林还是其他人,还是我远在天边的亲亲男朋友呢?” “……” “……” “哇塞。” 旁人的哇塞把祝延从自己的行为艺术中拉出来,他迟钝的看了一眼周围没走的人。 这些人不是普通同学吗?为什么会围在这里,不是说人生没这么多观众吗?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多人围观他和梁樾。 这不太对吧……? 祝延老实了,他把捂住梁樾的手拿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脸埋进梁樾的背,不肯说话了。 梁樾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祝延的脸红透了,这人又爱作妖,但是脸皮又薄,遇见这样的事情,肯定要气冒烟了。 又羞又气,需要哄才行。 而梁樾呢,从他明知道有人跟着还是要逗弄祝延这里就能看出来,他也不是个好心肝的人,心肝坏透了,掏出来指定是黑的。 在场这么多人,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也就是梁樾和老师,老师是年纪大了,这些都见的多了,梁樾就纯脸皮厚。 梁樾轻咳一声,没事人一般道:“这是我男朋友,今天来看我。” “他没什么,就是年纪小爱玩,大家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梁樾一边说一边摩挲祝延的腿,祝延心里冒出无端的猜测,怀疑梁樾会为了他不下来,说什么他受惊吓脚崴了这种话。 祝延觉得梁樾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梁樾难道是什么很好的人吗? 当然不是了! 祝延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脸面,坚强的从梁樾身上下来,他脸还是很红,因为皮肤好,所以红的很漂亮。 他半张脸藏在梁樾身后,只留下一只漂亮的眼睛能让人看见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家都在……” 祝延一边说,一边用握住梁樾手的姿势悄悄掐梁樾,都怪梁樾,都不提醒他的,还陪着他闹。 在场的人老神在在,心里都想,虽然梁樾是帅了一点,但他这男朋友也太可爱了吧,脾气有意思,人长的漂亮,完完全全就是梦中情人。 “没事的没事的。”大家爱护之心直接燃起:“很正常很正常,我们也没看见什么……” 好不容易氛围缓和了,教授站在旁边,慢悠悠来了一句:“老夫少妻,情意绵绵,久旱逢甘霖,人之常情。” “……”我草教授敢说,大家看见祝延好不容易好一点的脸又开始变成番茄,而一向以冷静著称的梁樾,耳朵尖也泛起了红色。 还以为这个学弟是什么都不会有反应的机器人,原来不是没反应,是代码没对啊。 祝延这下全部都躲在梁樾身后了,他本身就没梁樾高,还不爱运动,瘦瘦的,能被梁樾完完全全挡在后面。 梁樾轻笑出声,然后背手去拍祝延的手安慰他,再很赞同的说:“老师,你也知道我们老夫少妻,情意绵绵,久旱逢甘霖,人之常情,那今天后面的讲座我就不去了。” “我和我男朋友出去玩了。” 教授诶诶两声:“你完全可以把男朋友一起带上嘛。” 梁樾悠悠的用老教授的话堵老教授:“你说,什么样的老夫少妻,情意绵绵,久旱逢甘霖,人之常情,会在讲座上谈恋爱?” “老师,你不会就是这么和师娘谈恋爱的吧?难怪师娘总是和你吵架,还抱怨你一点浪漫都不懂。” 被扎了一刀的老教授:“……” “我哪有不懂浪漫?你们这些年轻人乱说,我这是会过日子,算了算了,你们出去玩吧,懒得看你。” 梁樾矜持的点头:“好的,会过日子的老师。” 祝延藏在梁樾身后,戳戳梁樾,他说话好毒舌,会不会把老师气到? 他还觉得自己应该出来打声招呼,不能一直躲在后面。 祝延鼓起勇气,从梁樾身后露出一张脸,叫人:“老师,师姐师哥们拜拜。” 大家人都很好,也没有因为被梁樾怼而不高兴,笑嘻嘻的和祝延打招呼。 “哇塞,弟弟有时间来找我们玩啊,我们可比梁樾有意思多了。” “我们可以告诉你梁樾在学校干了什么……” 太热情了,祝延脸色僵了僵。 梁樾把人护着:“我是他男朋友还是你们是他男朋友?” 他高傲的说:“这些事情自然有我告诉他,还需要你们?” 至于说他更有意思的人,梁樾嘲讽道:“我和他能做情侣一起做的有意思的事,你什么有意思?” “我草不害躁!”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祝延心里也这么想,他现在是不敢露出来了。 梁樾不要脸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淡定的收了评价,还能提醒那些人:“你们讲座要开始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还是你狠。” 那是祝延和梁樾最后的快乐时光,再后来,梁樾出国,祝延跟着出去,他们分手,再没有像这样的快活时光。 …… 眼前和当初重叠,祝延手弯曲颤抖,声音也多了几丝怀念,正经道:“怎么能直接给提示,你好好猜啊。” “……”果然是给个杆子就往上爬,梁樾纯然忘了杆子是谁给的,顺着祝延的话说:“好吧,那就只能我自己猜了。” “我猜——是祝延。”男朋友。 梁樾还记得,那个时候,祝延脾气差,刚开始就猜出来要不高兴,过了几轮才猜出来也会不高兴。 其实他们都知道结局,只是愿意陪互相玩这个幼稚的游戏。 祝延放下双手,他坐到梁樾身边,问:“今天的午餐呢?” “你是不是绝食啊?” 他是随口一说的,可是绝食和梁樾的爸爸回来了联系起来,祝延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祝延提高声音,又问:“你难道绝食?” 第68章 瞬间从情侣频道跳到心理频道, 荒诞中带着可能,可能中带着不可能,总之, 祝延就这样神奇的联系在了一起。 梁樾还是要拿出那句话,他向来难以理解祝延的脑回路,就比如现在, 祝延是如何从温情时刻转变为社会法制节目的, 梁樾再想几百年也想不通。 “你的想象力可以不用这么丰富,嗯。” 丰富两个字,梁樾带着笑说出来, 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意有所指。 祝延:“我这是关心你,关心你你还挑三拣四的, 有没有道理了。” 梁樾面无表情:“没道理。” 祝延:“……?” 这说话的语气不对吧,没有半点抱歉, 全是回味, 呵呵。 祝延翻个白眼, 很不高兴的说:“我饿了, 你不吃饭我要吃饭的。” 他趴在桌上敲空桌子:“你这种人不能养孩子,也不能养宠物, 会把人饿死的, 你知道吗?” “也就我不嫌弃你还没跑。” 梁樾抬眼, 揪住祝延的耳朵:“你小子说什么呢?我哪天饿着你了?” “你自己今天要跑出去, 又不是你在的时候没给你吃饭, 还怪着我了。” 祝延耍赖:“那我现在是不是回来了?我回来了饿了没吃上饭,那你就是没给我饭吃。” “不过……”祝延话音一转,贼兮兮的说:“如果你有理由的话, 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话题转了半天,终于转到了重点上,祝延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你可以告诉我,是因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我都可以为你分忧的。” 梁樾:“……” 他起身敲祝延的脑袋,力气用的不小,祝延的额头瞬间起了红色的点。 第85章 梁樾笑着看祝延捂住脑袋,幸灾乐祸的说:“原因很简单,因为今天做饭的厨师请假了。” “至于亲情,友情和爱情上的问题,请问祝医生可不可以和我一边出去吃饭一边说呢?” 祝延:“哦,好吧,也不是不行。” 居然是厨师请假了,他完全没想到,说好的套梁樾的话,怎么感觉梁樾抢了他的套并且把他关进去了。 这是错觉吧? 祝延才回家没多久,就跟着梁樾又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集体请假了,梁樾出门都是自己开车。 梁樾车库里车很多,这次的车祝延就没见过。 他坐上副驾驶,嘀嘀咕咕的看附近餐厅。 “你想吃什么呀?”祝延只是问问,其实压根没有听梁樾意见的意思,自作主张就开始选择餐厅:“我想吃鱼,烤鱼,还有好吃的甜点。” “要找个做鱼好吃的店,唉,我们吃鱼火锅行吗?我想吃炒饭。” 虽然是问句,但祝延已经导航上了。 “缺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全程十二公里,预计二十分钟到达,请行驶到出口,出门左转……” 祝延调好声音,连上蓝牙开始放歌,丝毫不拘谨,把这车当自己的车使。 梁樾瞥祝延高兴的样儿一眼,没说话,发动车按照导航说的走。 为了接下来认真吃饭,祝延又说:“趁着祝医生心情好,现在可以问诊,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问题。” 祝延最近沉迷于微信小程序的医生游戏,他不是医学生,没办法直接给出结论,加上网友的骚操作,祝延有样学样。 比如一有病人来看病,就说自己是牙医,看不了,让病人去其他医生那儿看,再把看病结果告诉自己。 ai实在是不聪明,每次只要玩家给情景他们就会带入进去,祝延是粗犷派,每次一有病人他就说做手术开刀。 轻则切除**,重则切除脑子,要么让病人当场死亡。 祝延还挺带入,现在就开始预设梁樾的回答。 如果梁樾说,医生我哪里不舒服,他就回答阑尾炎! 梁樾:“……” 梁樾开着车,他觉得祝延这人不对劲,不像是真心的。 哦,也算是真心的,真心的想整他。 “祝医生,我心里不舒服,怎么办?”梁樾决定生个可进可退的病。 祝延心想,怎么不说腹痛,那就不是阑尾炎了。 “这样吧,做个手术,开胸把心脏拿出来看一眼。” 梁樾:“……” 说这话的时候,梁樾保证,祝延肯定笑了。 幸好梁樾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作为医闹病人,也很有一手。 “不行啊医生。” 祝延做严肃状:“哪里不行了,我觉得很可行,病人请不要质疑医生的决定。” 梁樾:“不行,我经常抽烟,是黑心肝,我的心脏和我学会了抽烟,到时候开胸你会掏出来一颗黑色的正在抽烟的帅心脏。” “我怕你被迷死,还是算了吧。” 哇塞,这人真的很厚脸皮,祝延冷哼道:“不好意思,这位病人,有件事情你需要知道,我是牙医,我不开刀的,你的开刀医生不是我。” 梁樾立马表明衷心:“医生,我只让你看病,你要是牙医那我牙疼。” 谄媚,除了谄媚,祝延找不到其他形容词形容梁樾,祝延皱眉:“你这是奉承人多了,少说两句话就能治。” 梁樾慢悠悠的,说:“可是医生,我只奉承过你。”?这人不是来看病的,是来踢馆的。 “那我诊断这位病人是心理原因,还是那句话,请问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出了问题呢?” “哦,”梁樾说:“没什么,只是有点思春。” “……” “…………” “………………” 你说什么玩意儿?祝延人麻了,这人是真的不要脸,连思春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 祝延一脸木然的说:“没法子了。只能割以永治了。” 梁樾对此很不满:“割以永治那你的幸福生活怎么办?” “……”呵呵,祝延很想拿什么东西糊梁樾一脸,简直太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几倍的不要脸! “就你那玩意儿,还不如玩具。”祝延很有骨气的说:“我用玩具!” 等等,怎么默认他是受了,祝延立马改口:“不不不,我是说你的没用没事,我的有用就行了。” 正巧红灯,梁樾把车停下,若有所思的看一眼祝延的某个地方,笑道:“你可能想多了。” 祝延:“……”就很气。 幸好祝延还记得自己到底想要问什么,他决定不迂回了,根据祝延的智商和梁樾的智商做对比,由于祝延智商太高,导致梁樾听不懂祝延想要问的东西。 这很正常。 祝延决定要对普通智商的人进行关怀,他直接问问题比较好,没必要迂回了。 “对了,说到亲情,我爸好久不联系我了。”祝延努力的找了个看似很生硬实则也很生硬的话题导入,十分有大学ppt教学老师的气势:“你爸呢?” 说实话,祝延不想这样问的,他和祝岬的关系好,每次和梁樾说这些,祝延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像是在故意炫耀……尽管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幸好,因为梁樾足够没脸没皮,他的人生信条十分自恋,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人能比他优越,因此完全不觉得祝延在炫耀。 反而,他认为祝延只是关心他。 “不知道,”梁樾撒了谎:“可能还在国外,可能换了个地方玩,你知道的,我和他关系一向不好。” 说着说着,梁樾还顺手卖了个惨:“虽然我和他没什么感情,但他毕竟是我爸爸,也不可能你死我活,他想去哪里玩我都不管,反正他有钱。” 祝延:好老实的人! 余早还说什么梁樾肯定早就知道,想好了应对措施,才怪,梁樾也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什么事情都能预卜先知。 那些对梁樾不好的言论,肯定都是因为他们嫉妒梁樾所以才流传的。 祝延很明显被卖惨给俘获了,瞬间语气都轻了:“没事的,你也不缺这个爸爸,想当你爸爸的人很多的。” 他这话很怪,祝延自己都发现了,他本来是想说,像梁樾这么优秀的人,谁都想要他这么一个儿子。 但是他说出的话……怎么看怎么和想的不一样。 梁樾:“……”那真是谢谢了,他并不想要别人当他爸爸。 谁没事想给自己找几个爹啊? “到了,下车吧。” 梁樾一点也不像和祝延继续聊这个话题,越聊越气血上涌,正好到了地方,他岔开话题。 别聊这个了,祝延只要知道他不知道任何有关梁老头的消息就行,他不需要安慰。 祝延不负梁樾的期待,一听到了吃饭的地方,注意力转移的比谁都快,立马心思全部飞去了吃的上面。 “烤鱼烤鱼我要烤鱼。”祝延哼唱不成调的句子,说:“烤鱼烤鱼,我要吃两种不同口味的烤鱼,要吃漂亮的东星斑。” “要漂亮的小鱼。” 祝延进店凑到鱼缸前挑选漂亮的鱼,梁樾跟在他身后,很想问好不好看,做出来不都一样吗? 但他忍住了,怕话题又回到他想找爸上面。 祝延这种人,虽然来得快去的也快,但只要戳中了他生气的点,八百年前的事情都能被他翻旧账翻出来。 还带场景重现的。 祝延认认真真挑选了两条漂亮小鱼进胃,梁樾趁这个时间要了个包厢,带他去了包厢。 除了烤鱼和炒饭,祝延还点了一份冰沙,但梁樾说天气太冷了祝延只能吃一半,让服务员分成两小碗。 但分成两小碗,祝延就想要不同味道的两小碗。 梁樾没拗过他,点了两个味道,一份草莓一份哈密瓜。 虽然是小份,但没有少心思,做出来的冰沙一样好看,还放了新鲜的草莓和哈密瓜在上面。 服务员将冰沙放在桌上,还拿了两张传单出来。 “最近周围的游乐园有万圣节限定装扮和项目,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去看看哦。” 梁樾对这些没什么感觉,祝延接过来,兴奋的看着传单。 “哇塞,有鬼屋,好几个鬼屋,还有跳楼机。” “我好喜欢!”祝延转头对梁樾说:“你要是忙可以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去玩!” 梁樾顺着祝延的手去看传单,狭长的眸子微眯。 情侣约会,似乎游乐园是个不错的去处。 特别是……万圣节限定装扮。 第69章 决定好要去体验万圣节特别装扮, 祝延吃完饭就兴冲冲的要给换身皮肤。 “梁樾梁樾,你说我穿什么去比较好,我觉得这一身小南瓜装扮很可爱。” 祝延说的那身装扮整体是黑色, 有一件黄色的马甲,下半身是做成了南瓜裤形状的南瓜,也是黄色, 除此以外, 上衣有黑色的内搭,下半身也有黑色的打底裤。 第86章 整体配套的还有个女巫帽,背后有个恶魔小翅膀, 肉眼难以看出来要怎么穿上。 万圣节装扮的衣服很多, 到了中国,几乎都进行了本土化, 除了西方的鬼,也能装扮成东方的鬼。 祝延还看中了另一套衣服, 另一套很简略, 整体是白色, 梁樾认为那不是衣服, 是床单 对此,祝延表示:“不觉得更像窗帘吗?” 梁樾:“?”现在流行穿窗帘吗?前几年祝延还说这种粗制滥造的布料会划伤他的皮肤, 现在怎么变了? 他现在的表情越来越多变了, 祝延看见他疑惑不解的样子, 屈尊就卑的说:“小孩就是怕窗帘的啊。” “你小时候没听过鬼故事吗?每次鬼故事主角都是在窗帘后看见鬼, 而且……”祝延心有余悸:“听了鬼故事本来就睡不着, 半夜做梦吓醒了看见窗帘荡来荡去,视觉效果很吓人。” “特别当窗帘还是白色,更吓人。” 梁樾不懂, 梁樾第一次听,梁樾大为震撼。 “但是这衣服太长了。” 祝延翻看,自然的又翻了个白眼:“说你土你还不承认,人家这种阿飘装就是要盖过全身,又不是衣服,哪里长了?” 他对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在梁樾你确定的眼神里,默默的放下了。 不是谁做的衣服,怎么从头开始盖了,还能拖地。 拜托他祝延是一米八以上,不是一米七,更不是一米六的矮人,他都穿不上那谁能穿上?搞笑吗? “笑什么笑,”祝延很不高兴:“你以为你就比我高很多吗?我穿不上你照样也穿不上。” 他凶巴巴的,把衣服挂回原地去看另外的衣服。 梁樾摊手,无辜道:“我当然也穿不上,不过我们俩一起估计就行了。” 祝延脑子上冒出一个问号。 梁樾指着温馨提示说:“因为这是双人版本的大号阿飘衣服。” “哦。” “……” “……” 祝延走到另一边选衣服:“我是不会和你一起穿的!” 梁樾跟过去:“我没说我要和你一起穿,你很重,我不能一直背着你。” 祝延:“……” “你皮痒了是吗?你找事吗?我哪里重了,我明明就是标准身材,很帅的好吗?” 梁樾说:“你虽然是标准身材,但不代表就不重了,至少也是一百多斤。” 祝延呵呵道:“说明你很虚好吗?你多锻炼吧,多吃两碗饭,不至于觉得我重。” “不用,你少吃两碗饭就行。” “呵呵。” 祝延逛了一圈,还是最喜欢南瓜恶魔那套,他换上走出换衣间,先打了个寒颤。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很冷,只穿这套衣服,肯定会感冒。 梁樾不赞同的皱眉:“你加个外套。” 祝延摇头,很坚强:“不要!加了还算什么特殊装扮?” 他指挥梁樾买了一堆暖宝宝贴在身上,贴的严严实实的,贴完了拍拍腰:“这不就好了。” “你太古板了不懂变通。”祝延自己打扮好了,还看梁樾要不要换衣服。 不上班的时候,梁樾都穿的很日常,他又耐冷,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很长,显得他身材好。 梁樾很喜欢穿大衣,还有加长版的衣服,这样的衣服显得他很成熟,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平心而论,他今天这身也很明显搭配了一下,帅的,就是不怎么搭配万圣节。 梁樾本身对所谓的万圣节也不感冒,他按了按祝延的脑袋:“嗯,我当你助理行不行?” “帮你拎包维持人设取暖。”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梁樾说出口莫名的带上暧昧和黏腻的味道,尤其是他加重了取暖两个字,场面似乎从少儿频道瞬间出现在了不可说的场面里。 祝延才二十岁,只谈过一次恋爱,也只喜欢过一个人,还不太会处理这些暧昧话题,每次一说到这些,都下意识的会红了脸盼。 有关于爱情的话题,似乎也要看天赋,梁樾就是天赋很好的人,明明也只谈过一次恋爱,也只喜欢过一个人,可他处理起来就是要比祝延游刃有余。 不管是撩拨心弦,或者是说出那些粘嘴的话,更甚至是随随便便旁若无人塑造一些粉色的气息。 祝延被调戏了一圈,才用为数不多的脑瓜子想起来,用人取暖本身就不太正经,也不怪他。 也不怪他…… 每次都被人轻松撩倒,祝延心里不高不兴的,他试图转移注意力。 “对了,刚刚说周围有万圣节特别场,我都忘了,这不是都十一月中旬了吗?怎么还有。” 一般游乐园的万圣节场次会多办几天,但一直到十一月中旬的还是很少。 至于这点,深藏功与名的梁樾淡定无比:“可能是这家游乐园办的一般,到了时间都还没赚回本,所以多办几天。” 决口不谈他之前忙晕了头,都过了万圣节的时间,又想起来祝延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节日,又只能多花了钱和时间让游乐园多办了几天。 祝延喜欢过节日,他喜欢大家一起的氛围,还喜欢凑热闹。 他小时候,祝岬带他去游乐园,本身祝延就玩不了几个项目,加上身体不好,祝岬就直接包下了游乐园。 结果祝延当天去游乐园,看见游乐园空空荡荡的,心情特别低落。 祝岬不明所以,和周若水打电话说祝延的情况,被祝延听见了。 当时祝岬说的是:“花了钱专门清场,这少爷怎么又不高兴了?谁惹他了?” 本身没人惹祝延,但祝岬这话一说出来,就有人了。 祝延当即又哭又闹,祝岬怎么哄都哄不好,到了家,周若水也回来了,祝延还在哭,他磕磕巴巴的告状:“妈妈,老祝答应我去游乐园,结果他带我去盗版的。” “没有其他小朋友。” 老祝是祝岬的昵称,祝岬不喜欢这昵称,相对的,祝延的昵称是小祝。 前几天两个人才达成了互不叫协议,即祝延不叫祝岬老祝,祝岬不叫祝延小祝,今天祝延直接单方面撕毁协议。 在老婆周若水大人安慰小朋友的眼神下,祝岬不敢和祝延叫板,大块头委委屈屈的说要带祝延重新去。 祝延当天哭累了,要睡了,还连续好几次睁开眼睛。 祝岬陪他睡觉,每隔几分钟就听见祝延问他问题。 “爸爸,你下次是不是不带我去盗版游乐园?” 这话挺绕,祝岬琢磨了一下,说:“下次带你去人多的。” 祝延满意的睡了。 过了几分钟,祝延又说话了:“爸爸,下次要带我去真的游乐园哦。” 祝岬都要睡着了,被问清醒,迷迷糊糊说:“嗯嗯,下次带你去真的。” 祝延满意的睡了。 又过了几分钟,祝延扒拉他爸的眼睛:“爸爸,下次要带我去人多的游乐园哦。” 祝岬睡都睡着了,脑子不工作,开启了乱回复模式:“对对对,下次带你去人少的游乐园。” 小祝震惊,小祝瘪嘴,小祝大哭:“妈妈,爸爸骗我!!” 哭声之雄厚,整个别墅都被吵醒了,挨着哄。 一直到后来祝岬带祝延去了人多的游乐园,祝延才原谅他。 这件事情梁樾知道,祝岬拿出去到处说,说他这个小儿子机灵,怕他毁约,聪明的很。 祝延一闹,所有人都知道他祝岬承诺的祝延,到时候他要是没履约,那才叫丢人。 梁樾一开始觉得祝延烦,小孩脾气,后来他认识祝延,祝延偷偷告诉他,是因为小时候他身体太弱太弱了。 本身小孩可以玩的设施就少,祝延身体不好,这样祝岬不许他玩,那样周若水不许他玩。 只有祝延一个人的游乐园,很快就逛完了。 但如果有很多很多小孩,祝延虽然很多项目都不能玩,但他排队的时候,能看见别的孩子玩。 祝延说:“我会觉得很开心,还觉得自己像是玩了很多遍。” “我真正去玩属于自己的那一遍,会觉得更开心。” 因此,梁樾一开始就告诉游乐园,可以减少价钱,加大宣传,保证最近的人流量。 虽然梁樾不过节,但梁樾也知道,万圣节,就是要玩的多才好。 他还告诉工作人员,如果到时候来玩的人都没有装扮,那就招临时工来装成游客。 现在游乐园的人,一半是真来玩的,还有一半是带薪玩耍的人。 祝延这段时间过的很压抑,包括现在心情也一直不太好。 他想的事情很多,又没有人敢说,梁樾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想让祝延短暂的放松。 园区外还有在脸上画彩绘的人,祝延加钱让人在脸上画了蝙蝠,血痕还有南瓜。 他刚画好,就转头给梁樾做鬼脸。 第87章 “哇哇哇!” 梁樾没被吓到,但看的手痒,像捏一把。 手刚抬起来,就被预判到的祝延拦住:“你不许捏我的脸。” “刚刚画好,要是掉了怎么办?” 祝延拉着梁樾的手往里走:“我要逛鬼屋,我每一个都要逛,我特别厉害,到时候我保护你,你不要怕鬼。” “嗯。”梁樾看祝延拉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一瞬间,仿佛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欺骗,胆怯,都不存在了。 甚至就连他们分开的那两年,好像都随之消失了。 在灯光下,祝延的脸显得青白,他很满意这个效果,转头恶狠狠的说:“你今晚都不许捏我!” “哼哼。” “……好。” 梁樾想,祝延这么可爱,不管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除了离开他。 第70章 万圣节特别装扮游乐园从下午四点半开园, 祝延兴冲冲的跑进去,第一时间去了鬼屋。 结果工作人员告诉他,鬼屋要晚上六点才开园, 现在不能进去。 祝延勉强接受这个开始时间,毕竟鬼屋嘛,还是要晚上才有氛围。 他拉着梁樾先去玩其他的。 祝延和梁樾某种意义上来说很有反差, 平日里大家对祝延的印象都是虚张声势。 和他身体有关, 祝延养成了一个良好习惯,那就是能屈能伸大不了调头。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祝延很沉迷于极限运动, 当然, 祝岬和周若水对此并不支持。 祝延不是老实的小孩,他叛逆, 背着祝岬和周若水出去蹦极,他没吓到, 把祝岬和周若水吓死了。 从那以后, 他和爸妈冷战一个月, 最后各退一步, 他不去进行危及生命的活动,但平时周若水和祝岬也不能太管他。 像游乐园那些跳楼机, 一百八十度过山车, 海盗船之类的是祝延的最爱。 梁樾则相反, 他从小就被管的严, 一般被管的严的小孩能自主决定之后会报复性叛逆。但梁樾生活环境里, 多的是人要他死,他稍微出格一点,就有数不清的“意外”在等他。 因此, 梁樾虽然外表看起来很酷,实则日常生活十分单调,几乎没有出格的时刻。 除了陪祝延,梁樾很少来游乐园有关的地方。 其实梁樾偶尔也好奇,为什么一样的项目,祝延还是会玩的很起劲。 游乐园里大部分项目都是换汤不换药,几乎都是在天上转几圈,或者上下蹦跳,总之就是一堆很晕人的空中运动,最多因为飞的高不高,转的快不快分成很多种。 但内涵不变。 在重复的运动里,祝延丝毫没感觉,甚至还能对不同的项目排序。 不懂。 梁樾的不懂对祝延没有任何影响,他离开鬼屋,第一时间去跳楼机排队。 跳楼机,老少不宜,享受心脏腾飞的刺激感觉。 排队的人不多,前面一轮刚好在祝延面前结束,梁樾和祝延按道理来说是新一轮的第一二个,但上一轮出了点问题。 有个小孩也跟着排队,但他身高太矮了,工作人员怕他飞出去,不允许小孩坐。 就空出了一个位置,工作人员招呼祝延去坐,祝延也想早一点坐,他想在鬼屋开之前把其他想玩的项目都玩了,最后只用去鬼屋。 “诶,诶?”祝延往前走两步,被人扯住了衣服。 他转头一看,梁樾扒拉住他的衣服,在祝延茫然的眼光里,他得寸进尺的从牵住衣摆自然的换成牵住祝延的手。 场面一下僵住,祝延问:“怎么了吗?” 工作人员认出了梁樾,尴尬的假装催两下,装一下算了,哈哈。 “这轮还差一个人……” “这轮还差一个人……” 面对祝延的疑问,梁樾忽然示弱,他手力气很大,说出的话和他的脸一点也不相衬:“我有点害怕。” 他面无表情的说:“你先别去,我们等下一起。” 梁樾身后也是一对小情侣,这种情侣的把戏,身为情侣的他们自然能看出来。 祝延看着梁樾,他知道梁樾在撒谎。 很多年前,他们一起来过游乐园,梁樾全程都木着脸,对他来说没什么好怕的。 梁樾并不怕,祝延想到这里,他拿起另一只手,要抚开梁樾的手。 天色近暗,游乐园平时都是彩色的霓虹灯,为了应万圣节的景,现在的灯光不显得热烈,反而有几分孤寂和吓人。 祝延另一只手握上梁樾的手,他看着梁樾,最后也没有放开。 撒谎的是梁樾,心虚的却是祝延,祝延稍微低头,不肯看梁樾,说:“嗯,让后面的人先去吧。” 后面那对小情侣也不愿意分开,再后面一个人来的人嘀咕:“谈恋爱有什么好的,耽误时间,像我这种一个人来的,就可以早点坐。” 祝延站在梁樾身边靠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路人样。 演技很差。 周围有人在笑,善意的笑。 祝延更不想见人了。 他已经听不清上一轮上去的人的尖叫声,祝延心跳好快,梁樾还握着他的手,他就这样靠在梁樾身上,一直到工作人员说他们可以上去了。 祝延如释重负,甩掉梁樾的手就往前走,他走的很快,几步就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梁樾轻笑,跟上祝延,坐在祝延旁边。 很巧合的是,在梁樾身后的那对小情侣也在他们旁边。 开始之前,工作人员要检查大家有没有弄好设施,会不会在半空中突然飞出来。 祝延早就习惯了,没说话。 小情侣倒是很激动,女生说:“天哪天哪,我之前还没坐过,好激动好激动。” 男生附和女声:“我也觉得好激动,上一轮的人叫的很大声,我也好久没坐了感觉会好怕。” 祝延八卦的性子又跑出来了,偷偷侧头看小情侣。 女生翻了个白眼:“你这也太装了,学站在我们前面的那个男生吗?我告诉你,虽然你是我男朋友,但我有审美的。” “你这么装很油腻诶。” 男生不乐意了:“我哪里装了,我就是害怕啊。”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拉住女生的手,和女生十指相扣,“这样我会安心一点。” “好吧,”女生俏皮道:“勉强原谅你这次的东施效颦了。” 很可爱的对话,祝延躲在一旁偷笑,他刚笑完,抬头看见梁樾也在看着他若有所思。 “大家坐好坐好,要启动了。” 身前的卡扣发出清脆的声音,祝延不去管梁樾,握住扶手等跳楼机启动。 “啊——————” 身边都是尖叫声,祝延也笑着尖叫出来,他确实很喜欢玩这样的项目,笑的很高兴,头发吹的乱糟糟。 梁樾一直没有声音,跳楼机到最高处停顿了几秒,一只手从旁边偷偷摸到祝延的手上,祝延玩开心了,第一时间没做出反应,茫然的转头。 “我也有点害怕。”梁樾后半句话因为跳楼机的再次运作消散在了风里。 只留下了十指相扣的动作。 祝延觉得这不对劲,他想挣脱开梁樾的手,但梁樾用的力气很大,他没成功。 交缠的手心有汗,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 祝延魂不守舍的坐完跳楼机,等结束了,他和梁樾还握着手。 工作人员来帮忙开卡扣,开玩笑道:“想握手什么时候都能握,现在到时间了,可不能继续在跳楼机上牵手了。” 祝延才反应过来,如同避不好的东西一样松开梁樾的手,不用别人帮忙就打开卡扣往下面走。 谁想和梁樾牵手了! 他走的快,梁樾就跟在祝延后面,他们往前走,游乐园里有的项目超过了多少米或者多少岁就不能参加。 祝延拿了一张宣传图看,梁樾没拿,每次看的时候,梁樾就凑在祝延旁边,靠的很近。 更过分的是,祝延每次一控诉他的行为,梁樾就会很无辜的说自己也不想的,他没有宣传图,不知道该去哪里。 祝延决心做个冷漠的人,他酷酷的说:“那你就在原地等我好了。” 然后梁樾就会说他害怕。 祝延:“……”大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梁樾说:“这么多的人都装成鬼,路上还有骨头、血之类的装饰品,天还黑了,一个人害怕很正常吧。” 祝延决心做一个冷酷的人,他说:“一个人会害怕,但梁樾不会害怕。” 梁樾听出祝延的脑筋急转弯,他假装没听出来,还靠在祝延身上:“看看现在这个项目能不能玩。” 祝延:“……” 说他不是人已经不算攻击了吗?脸皮厚就是不一样,还能当没事人一样继续和他贴贴。 祝延忍,忍,忍,忍…… 算了忍不了了,他一把拍开梁樾的脑袋,急匆匆的往前走。 第88章 梁樾拖长语调,慢悠悠的问:“你看好了吗?要是不可以怎么办?” 祝延声音都劈叉了,说:“可以可以,我懂还是你懂?” 梁樾跟在后面,“这不是合理的担心吗?” “……哦。”祝延干巴巴的说:“我看见之前那对情侣进去了,他们能去我们肯定也能。” “……哦。”梁樾学祝延说话,厚着脸皮和人坐在了同一个飞机模型上。 他们来坐的这个项目完全是小孩子的项目,速度不快,高度也不高,祝延平时都不坐这种项目,但他来的时候没看清,又想避开梁樾,所以才上来。 反正坐都坐下了,这个项目结束正好差不多六点,可以去逛鬼屋,祝延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没事。 …… 呵呵,他想,都怪梁樾。 祝延又在无形之中给梁樾记了一笔。 项目的工作人员拿大喇叭说话:“大家两个人坐在一起的分开坐,两个人一起太重了,到时候飞机飞不上去。” 他说第一遍的时候,大家都没动,工作人员无奈的进来:“还有空位置,大家可以分开坐。” 梁樾稳的不行,丝毫没有挪位置的想法,祝延转一转眼睛,他觉得这项目真是来对了,梁樾不走他走。 祝延趁梁樾不注意,偷偷挪下去想往没人的地方跑。 结果他刚跑到一半,没人的飞机就有了人,是之前那对情侣里的男生。 祝延在不坐了直接溜和灰溜溜回去之间二选一,他个人更倾向于后一个选择,但这么多人,而且他是因为没抢到才走的话,感觉很像赌气,到时候别人会很尴尬。 人家又没惹他,祝延让梁樾尴尬没心理负担,但对方不是梁樾,他就做不出这种事情了。 祝延尬尬的像鸭子一样走回去,再尬尬的坐下,然后尬尬的对着梁樾笑了笑。 梁樾无情的关上了祝延那边的门。 工作人员出去了,他拿着大喇叭继续说:“到时候开始运转了,按方向盘上的按键就能往上,大家自己控制。” 祝延低头看按钮,虽然没什么好看的,但他还是看的很起劲,大有要把眼睛放上去的决心。 梁樾倒是没弄他。 飞机起飞了,梁樾的手越过祝延,他的手骨节修长,不特别白,偏向于小麦色,很健康的颜色,看起来就知道主人不好惹。 这双不好惹的手只是按下按钮,之后停在那里。 然后祝延就知道为什么工作人员要让他们换个位置坐了,两个人还是太重了,飞机几乎飞不起来,他们的飞机是所有飞机里最矮的。 梁樾可能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伸出的手顿了一下。 音乐声,灯光,一切的一切都离祝延远去了,他捂住脸,双手下全是红色。 梁樾说话了,他低声道歉:“我不知道,要不然你等下再坐一遍,我在下面等你。” 祝延把脸埋进梁樾的肩膀上,他瓮声瓮气的说:“不要。” 他想,完蛋了。 明明是这样尴尬的场景,而刚刚他第一反应想做的,居然是看着梁樾笑。 这太和荒谬了。 祝延想,他真的好讨厌好讨厌梁樾啊。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梁樾这么讨厌的人。 这个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梁樾这样讨厌的人了。 这个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梁樾了。 第71章 从飞机上下来, 祝延就不说话了,他飞快的看一眼时间,然后说:“我要去鬼屋了, 你去不去?” 像是找补一般,祝延说完之后又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先走。” 梁樾刚刚被祝延靠肩,心里美的不行, 闻言拒绝道:“我陪你去。” 为了保持自己胆小的人设, 梁樾又说:“到时候我要是害怕,就躲在你身后。” 祝延:“……”他一言难尽的看着梁樾,说:“你有没有想过, 万一鬼是从后面出来的, 那不就抓你抓个正着吗?” 对此,梁樾表示他是个顺杆子爬的人:“那我还是紧挨着你吧, 万一把我吓得不行了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炒鸡蛋, 怕就不要进去啊, 祝延撇嘴, 不过他转念一想, 梁樾怕的跳起来的场面少见。 不,几乎可以说是从来没见过。 嘻嘻, 那就让梁樾进去, 到时候要是梁樾吓得不行, 他就嘲笑他。 祝延又把自己哄好了, 跟着梁樾去鬼屋。 没有办法, 他路痴,找不到路,而且还看不懂地图, 只能靠梁樾了。 梁樾还是很好用的,祝延为自己没赶走他这个决定点了个赞。 距离祝延和梁樾位置最近的鬼屋在地图上星级恐怖是四颗星,满分五颗星,不算特别恐怖。 根据名字根本就看不出内容,名字是纸扎人,但祝延在外面往里望,排队进去之后是一段长长长的路,还有青色的烟雾,但不算太恐怖。 就这点情况,压根想不通和纸扎人有什么联系,不过进去了就知道了。 祝延站在梁樾面前,这次没有把他们分开的情况,他们恰好分在了一个组,而且不是开头的两个,也不是结尾的两个。 是最佳站位,既不用直接面对鬼怪,也不会垫底,唯一的缺点就是出了事不容易跑。 祝延只有小时候进过一次劣质鬼屋,祝岬不知道为什么,坚信祝延怕鬼,一直不肯带祝延去鬼屋,祝延猜测祝岬怕鬼不敢去,非要把原因套在他身上。 有次祝延去了鬼屋,那个鬼屋很劣质,但祝延太小了,还是被吓到了一点。 现在祝延坚信自己不会被吓到,哈哈,鬼屋,简简单单啦。 走过长长长的路,末尾是搭建的桥,用的木头石板,木头距离之间镂空,可以看见下面的水,是死水,不流动,桥两边放了很多骷髅头,还有带血的骨架模型。 不怎么可怕,祝延甚至还能分出心思拍打几下安慰一直握着他手的梁樾。 梁樾手很大,力气也大,他这么大一个块头,一直靠在祝延身上,居然奇异的和谐。 他握住祝延的手一直不放,祝延想,他肯定很害怕。 走过整座桥,末尾是很黑的屋子,祝延稍微顿了一下,随即又和没事人一样往里走。 梁樾握住祝延手的力气更大了。 走进屋子里全是红色的光,还有青色的烟雾,刚进去就听见一整奇怪的笑声,这还好,才走了没几步,转角突然出现一个脑袋。 “啊——————” 前面的人开始叫,后面的人什么也没看见也开始叫。 堪称几重奏。 “啊————————” “啊——————” 祝延暂时还能维持表情,没跟着叫出声,只是浑身抖了一下,然后和梁樾互相依偎继续往前走。 他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小声问更高一点梁樾有没有看见前面的东西。 “诶,你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吗?” 梁樾摇头,表示自己没看见,祝延想也是,梁樾要是看见了还能这么冷静吗?肯定不可能。 就是有点可惜,很多鬼屋的吓人手段一般都是一次性的,他肯定不能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虽然这么想,但祝延还是轻轻的松了口气,不看也没什么的。 他和梁樾往前走,前面的人路过都没反应,祝延也松了口气直接过去,结果他刚走向前,一个人头就忽然出现在转角。 “!!!!” 祝延反应的很快,蹦一下丝滑的把自己蹦到了梁樾身后,露出半张脸看前面的人脸。 现在这人脸也还没收回去,一人一脸隔着梁樾对视,一个茫然一个惊吓。 祝延没叫,但后面看见的一个人叫了,前面的人不明所以,还以为又出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跟着叫起来。 “啊————” “啊啊啊————” 啊啊啊演奏团,又开始了。 祝延闭眼,哈哈两声,尴尬的从梁樾身后出来,面对梁樾调笑的眼神,他绞尽脑汁找补:“虽然你害怕,但我们毕竟是花了钱的对吧,还是要感受一下。” “啊,我不怕,我只是想让你更深刻的感受而已。” 梁樾:“。” 有人把他当傻子。 鉴于自己进鬼屋前撒的谎,梁樾忍住嘲笑祝延的想法,附和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钱花的太值了。” 祝·被嘲讽但一句话不敢说·延。 他窝囊的和梁樾继续往前走,这次他主动和梁樾贴贴,试图继续伪装自己的大胆人设。 接下来的路途都还好,祝延维持住了自己的谎言,他又开始胆大了,大摇大摆的继续走。 区区鬼屋…… “啊啊啊——” 祝延走到一半,忽然后背发凉,以为是暖宝宝失去效果了,但他摸了一下,暖宝宝是热的。 有一双冰冷的手摸上祝延的后腰,祝延整个人都站在原地。 第89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大家都在一起,但慢慢的被截成了三组,最前面的一组已经听不见声音了,走在最前面,后面的那组也很远,转头看不见来人。 不是人,那摸他的,就是鬼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祝延这次叫的更大声了,他都不敢看,蹦蹦跳跳的直接跳到梁樾身上,和梁樾面对面,脸埋在梁樾的肩膀上。 他早就忘了自己的豪言壮志了,声音又小声又抖,让梁樾看鬼走了没有。 “你你你,你看看鬼有没有走,快快快。” 祝延挂在梁樾身上,纯靠臂力,他臂力不好,没一会儿就要往下滑,梁樾终于动了。 两个说谎的人,一个已经主动暴露了,另一个还远吗? 他双手捏住祝延的大腿,色情的在腿/根揉捏了一下,全身心都在鬼身上的祝延一点也没察觉到,还以为又出现了一只鬼。 “你快看啊,算了算了,你直接带着我走出去吧。” 祝延得寸进尺,他决定等一下出去再给梁樾算账,梁樾不是说自己害怕吗?这像是害怕的样子吗? 肯定是因为梁樾太淡定,所以显得他格外不淡定,不怪他,他胆子也很大的。 都是梁樾撒谎的错。 这么想着,祝延完全又大方了起来。 梁樾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假鬼,假鬼见吓不到梁樾,还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他们做鬼的人就是这样,能屈能伸,就逮着怕的人吓,不怕的人他们都不带掩饰的。 怕的人一吓就找不着北,不怕的人吓几百遍人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你,都是打工人,何必这样互相折磨。 还是吓胆小的人有趣,这人又埋伏回去等下一批人了。 隔着老远就听见尖叫声,吓起来肯定有意思。 梁樾稳稳的抱着祝延往前走,反正都已经暴露了,他还不忘调戏祝延:“你要不要抬头看一眼,我觉得这里风景挺好。” 祝延腹诽,神经病,鬼屋里还风景好,我看是鬼比较多吧。 见祝延不理他,梁樾又换了种方式直播:“刚刚来的鬼浑身上下都是白的,哦,现在墙壁旁边站了一只鬼,穿的是红嫁衣,脸涂得很白,这就是纸扎人的展现方法吗?” 那红嫁衣鬼还应景的发出了嚎叫声,梁樾点评:“这只叫的比之前那几只好。” 祝延:“……”不是哥们你演都不演了是吗?说好的胆小呢,说好的害怕呢?你哄我呢? 不过被梁樾这么一讲解,祝延确实不怎么害怕了。 鬼屋都被他讲成点评会了,一点氛围都没了。 祝延这人就是纯粹的叶公好龙,他害怕鬼,又要来玩鬼屋,鬼屋里气氛足了他吓得不行,没气氛了他又觉得不好玩了。 “你真的不抬头看看?”梁樾上手颠了一下祝延,祝延被颠的很茫然,从梁樾的肩膀上抬头。 刚抬头就看见一堆骨头。 祝延:“……” 骨头:“……” 哇塞。 祝延现在已经胆子大许多了,他在梁樾身上到处看。 梁樾人高,步子也大,加上并不害怕鬼,所以走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和前面失散的人又集合了。 刚靠近他们一点,祝延就听见尖叫声,吓他一跳,又把脸埋回了梁樾肩膀上。 结果只是虚惊一场,祝延又抬起头来,他觉得自己现在被人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很不雅观,要碰上别人了,祝延就不愿意让自己丢脸。 他进来的时候塑造的还是胆子大人设,怎么能一转眼就跑到别人身上挂着了! 祝延磨磨蹭蹭的,在还没汇合之前拍一下梁樾的背。 任劳任怨的梁樾牌坐骑瞥他一眼:“又有什么事了?” 祝延嘟嘴,这话说的,搞得他事情很多一样。 “我不怕了,你把我放下去吧。” 梁樾挑眉,他上下打量祝延:“真的?你确定?” 祝延可在乎自己的脸面了,眼见大家要汇合了,急急忙忙的说:“真的真的。” “那行。” 梁樾手一松,就把祝延放下去了。 祝延甫然一落地,腿软了几秒,才能正常走路。 他像是刚进来一样拉着梁樾往前走,装的有够样子。 和前面的人汇合之后,大家又一起往前走。 人多了更安全,祝延心里轻松多了,在场唯一不高兴的就是梁樾,他和祝延的二人世界没了。 才走了一小段路,走在前面的两个男生忽然往前跑,女生看了跟着也往前跑,到了一个转角的地方,男生跑过去没事,女生也理所当然觉得没事,直接冲出去,然后后面的帷幕忽然开始动起来,还有叫喊的声音。 女生被吓的蹲下来大叫,祝延也被吓得脸色发白,又蹦回了梁樾身上。 “啊啊啊啊啊——————” 一阵鬼哭狼嚎,还有一点哭腔,祝延真的被吓蒙了,他双手死死圈住梁樾的脖子,双腿把梁樾当桩子往上爬。 “你,你在哪里买的西装,怎么这么滑?” 梁樾双手自然的垂落,看小可怜费劲巴拉的维持在他身上的动作,疑惑道:“刚刚不是你说不怕的吗?现在在我身上爬的人又是谁?” 祝延被吓得六神无主丝毫不想管什么面子里子了,和梁樾还讲什么脸面吗?他撒娇似的喊梁樾:“哥哥,哥哥我知道错了。” “骗人是小狗,我是小狗,哥哥快带我出去呜呜呜。” 把人逼得胡话都说出来了。 梁樾大发慈悲的把祝延捞起来固定在身上,装装的说:“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带着撒谎的小狗出去吧。” 祝延把梁樾抱的很紧,因为哭过,他眼睛湿湿的,和之前的那群人又遇上,祝延很不高兴的瞪那两个男生几眼,小声催促梁樾:“我不喜欢他们,你赶紧走。” 梁樾也看两眼那两个男生,小声给眨眼出谋划策:“让他们先走,我们先走不是给他们探路吗?” 还是老硬币比较会,祝延小幅度点头:“那你慢点。” 梁樾听话的速度慢下来,祝延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又抬起头开始看鬼屋。 那两个男生胆子是真的大,也就比梁樾稍微逊色一点点吧,祝延看他们表情都不变的。 最后一个关卡是追逐战,梁樾抱着祝延,自然的往前走,也许是因为仇恨值没拉够,也可能是因为那两个男生招惹众怒,所有的鬼都去追他们。 追到了就扒住腿或者手不离开,一群鬼扑上去,把人压在地上。 祝延最后趴在梁樾头上,看那两个男生艰难的和身上众鬼纠缠。 他桀桀桀的笑,又觉得自己笑的太反派,换成了哈哈哈的笑。 “好可怜呀~”幸灾乐祸的劲完全掩饰不了。 祝延还说:“他们就是不怎么锻炼,你锻炼的好,肌肉多。” 他掐掐梁樾的肌肉,满意道:“你一看就不好惹,所以我们这么帅气的出来。” 其实动用了一点老板权限但丝毫不心虚的梁樾果断接下祝延的赞扬。 祝延玩的有点累了,只是一个鬼屋就让他净出洋相,反正他是不想逛第二个了。 “我们回去了吧,”祝延问梁樾的意见:“我有点累了。” 梁樾还有想玩的没玩,不赞同的说:“还有项目没玩呢。” 祝延:“?” 你个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也挺爱玩,他叹气:“还有什么啊。” 祝延不想陪梁樾去玩,他决定只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自己去啊,你胆子这么大,肯定玩什么都能一个人玩吧。” 阴阳怪气还带着撒娇,梁樾点祝延的鼻子:“还怪上我了,我都没怪你在里面一直趴在我身上。” 祝延:“……” 他说不出话来了,他决定转移话题。 “不能全怪我的,我怕黑的,还怕封闭的空间,要是在空地上,我肯定就不这样了。”他越说越小声:“啊,你要玩什么啊,我其实也不是特别累啦,还是能陪你去的。” 祝延巴拉巴拉道:“当然,不能太多了,别得寸进尺。” 梁樾点头,不知道有没有信祝延的狡辩:“嗯……不多,只有一个项目。” “什么项目?” “摩天轮。” …… 游乐园的摩天轮其实和祝延想的不太一样。 因为人很多,所以他去玩的时候才发现,很多摩天轮都是只能转一圈,到了低就有工作人员开门,然后让下一批人去坐。 什么摩天轮上接吻啊,之类之类的流言都只是流言。 谁都不想亲着亲着结果工作人员来开门,当着所有人亲亲吧。 又不是有病。 所以对于摩天轮一项运动,祝延还是很支持的,不累,还能看夜景。 要到闭园的时间了,摩天轮人不多,估摸着最多能再排一轮,和祝延预料的不错,还是慢的出奇而且只有一轮。 第90章 上一批的人都陆续下来了,祝延和梁樾上去。 摩天轮升的很慢,祝延和梁樾一人坐一边,祝延上来之后非得要这么坐,说要是坐在一起,万一一边太重摩天轮歪了怎么办。 很奇怪的想法,梁樾选择暂时接受。 天色变黑,配上霓虹灯,很漂亮,祝延撑住脸往外看,侧脸很娇俏。 他向来无忧无虑,只需要思考衣服上的配件漂不漂亮,身上的香水好不好闻,明天要吃什么。 祝延的出生决定了只要他愿意,不,哪怕他不愿意,这辈子都不会吃什么苦。 有的人命就这么好,亲情圆满,家庭圆满,连带着人生中的小小瑕疵,都不算什么。 别人求之不得的爱和钱,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祝延看了一会儿,转头去扒拉梁樾:“你看,很漂亮吧。” 他笑着说:“你不要加太多班了,不要一直工作,出来玩也是可以的啊。” 嗯……如果没有他,也要像今天一样出来玩。 祝延忽然在心里感受到了他们分开的倒计时,像是无法停止的钟表,清脆而坚定的一路走下去。 不能回头。 不能回头。 不能回头。 祝延努力想笑出来,如此幸福的夜晚,要是悲伤就太逊色了。 摩天轮从高处降下去,祝延准备下去,却没见工作人员推开他们这扇门。 整个摩天轮上只有他们了。 第二次升上高空,祝延察觉到什么看向梁樾,梁樾也看向他。 梁樾一直看向他。 “……” 升到最高点的那刻,祝延闭上了眼,嘴上有湿润和柔软的触感。 一个浅尝即止的吻,不带有情欲,比起爱,更像是祷告。 “传说,在摩天轮达到最高处接吻的情侣,能永远在一起。” “传说,在摩天轮达到最高处接吻的情侣,后来都会分开。” …… / 祝延第一次去鬼屋,是在十四岁。 祝岬在空的时间里带祝延去爬山,说山上有松鼠有孔雀。 祝延烦他的很,怼道:“你说的这些动物园里也有,或者你直接在电视上看,别烦我行不行?” 那段时间,祝延在学小提琴,每天都在家里锯木头,看谁都不顺眼,学的想把所有人都给当木头锯了。 祝岬不怕死的继续邀请:“哎呀哎呀,就是很矮的一座山,你不会是怕自己爬不上去吧?” 祝延:“……”他差点把手上的小提琴给捏碎。 “去就去,呵呵。” 激将法对于当时的祝延来说还是太有用了一点。 祝岬说的山确实很小,不过他是真的倒霉,和祝延一起去,所谓的松鼠孔雀什么也没看见,只能看见空气。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山顶有座鬼屋。 虽然不懂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开鬼屋,但确实有一座鬼屋。 为了讨好祝延,祝岬说要带祝延去鬼屋。 他之前从来不允许祝延去鬼屋! 祝岬说:“你长大了,该自己面对了,其实这都是假的,你胆子这么大,肯定不怕。” 其实是为了让祝延忘记他努力爬山结果什么动物也没看见的悲惨事实。 祝延对自己认知属实不清醒,他大言不惭:“哎呀,鬼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懂为什么有人怕鬼,我一点都不怕的。” “都是假的。” “你早该同意我可以去鬼屋了!” 祝岬觉得祝延说得对,两个人交了钱就进鬼屋。 当时祝岬想的是,这么偏的鬼屋,肯定连真人npc都没有,全是假的机器,这有什么好怕的。 进去几秒后,祝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男高音天赋。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老祝我恨你,我要告诉妈妈呜呜呜呜呜呜。” 等两人从鬼屋里出来,祝延挂在祝岬的肩膀上,抽抽泣泣的哭。 祝岬人麻了,他哄这小崽子:“没事没事都是假的。” 祝延知道都是假的,可他的脚趾好痛。 “可是爸爸,我脚好痛。” 因为太激动加上里面太黑了,祝延不知道什么时候踢到了脚趾,都出血了。 血黏在袜子上,把祝延疼的不行。 祝岬心疼死了,背着祝延下山,还给祝延讲他和周若水谈恋爱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和你妈也是爬山,当时有个什么传说,说是要是情侣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接吻,就能永远在一起。” “我信的不行,但是那次约会恰恰好,摩天轮检修,没开。” “那怎么办呢?我就想了个办法,带你妈去爬山。” “你妈体力不好,最后是我背她上去的,刚到了山顶,趁你妈没注意,我就亲上去了。” “嘿嘿,免得她拒绝我。” 祝延:“……爸爸你是不是有病。” “你能有老婆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臭小子怎么说你爸的?” 当天晚上,祝家。 “姓祝的你敢带儿子逛鬼屋,你疯了不成?” 祝岬上蹿下跳的逃窜,他反驳说:“只是一个那么小的鬼屋,我怎么知道他胆子这么小?” 周若水叉腰:“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忘了你儿子从小就怕黑了?” “他出生之后,话不会说,路不会走,每次睡觉都要开灯睡,一旦关灯就哭,这么怕黑的人,怎么可能不怕鬼?” 祝岬羞愧的老实出来被骂了。 “我错了我错了老婆。” 祝延在开着灯的房间睡觉,屋子里的本子上写了几句话。 “唉,也不知道爸爸怎么讨到妈妈这样的老婆的。等我长大了,娶老婆的时候,我一定要带老婆去真正的摩天轮顶端亲吻。” “就算买下一个游乐园也要去真正的摩天轮上亲吻。” “我就是这么懂浪漫的人啊,我肯定会比爸爸好找老婆的多。” 第72章 “亲吻也不一定是情侣之间才做的事情, 你爸小时候没亲过你吗?” 面对祝延的狡辩,余早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梁樾的爸还是梁樾是你爸?” 祝延对此很自然, 他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我是梁樾的爸爸了,这还用说吗?” “哦,”余早又说:“那你这个年纪了, 你爸还会亲你吗?” “……” 人艰不拆。 祝延咳嗽一声:“别说这个了, 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这话题转的有够僵硬,最近祝延让余早帮忙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找他出来, 想想都知道是为什么。 余早呵呵两声, 说:“最近梁老头的动作越来越多了。” 他一边说最近的事情,还不忘给祝延上眼药:“他动静这么大, 梁樾肯定知道了。” 祝延不高兴的瞪他:“让你说发生了什么,不是让你自动衍生。” “哦, ”余早干巴巴的闭嘴, 诋毁失败, 老老实实开始说自己打听到的事情:“梁老头最近开始频繁的参加宴会, 可能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发现的事实,他行事越发高调。” “也不知道他和那些人承诺了什么, 除了和余家交好的几家, 其余的提起他都是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他的信息传出来的更少, 更别说那个私生子, 好像只有一个名字。” “叫梁树。” “……”祝延重复了一遍那人的名字:“梁树?树木的树?” “很不可思议吧, 我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余早说:“这不就是明摆着给梁樾叫板吗?” 梁樾,樾,可以依靠的树木。 结果这个私生子的名字里直接有个树, 没有挑衅祝延不信。 “其他的呢?你不会就只带了这一个消息吧?” 余早邀功:“当然不是,我打听到最近有个宴会,主办方不知道是谁,但梁老头会带着梁树去参加。” “我搞到了一张邀请函,我们可以一起去。” “这还差不多。”祝延伸手,示意他把邀请函拿出来:“我看看什么样的?” 邀请函整体都是白色,边缘和装饰品掐金,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低调中不失奢华。 “还挺重视。”祝延嘀咕两声:“今晚七点。”?他抬头看余早:“今晚七点……你现在才给我,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搞笑呢?” 余早也很无辜:“我昨天就给你发消息了,你一直没回我,该问的人是我吧,你昨天去哪了?” 和梁樾约会一天还亲嘴了。 哈哈,当然,这句话祝延只可能在心里说,不会说出来打击余早的心脏。 “咳咳,有点事情嘛。”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闲啊?” 第91章 余早:“?” “你说这话要良心不要?明明你才是最闲的人,不上班不上课,就待在家里休息,我一边上课一边实习,还要帮你打听这些事情。” “到底是谁闲?” “……” 祝延是个没良心的,马马虎虎道:“这叫锻炼你,你不知道吗?总裁都是这样的,一个人掰成几块用。” “打工仔才这样,有决策权的平时过的好多了。”余早吐槽:“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梁樾,工作狂。” 祝延开始选礼服了,他叹气:“你说的太迟了,只能买成品礼服了。” 余早:“别什么都怪在我身上,就算我昨天说,你也不能定制,你以为裁缝八只手呢?” “而且你装啥呢,祝家给你订了一条生产线,专门给你做衣服,你哪件衣服不是定制?” 祝延:“……是啊,但是我在离家出走,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离家出走的意思吗?” 余早摊手:“不用了,我又不是文盲。” “呵呵。” 晚上的宴会,祝延不想太出彩,他想假装成没怎么参加过宴会的人,穿的衣服不用太好,到时候隐藏在宴会这么多人里,梁老头才不会发现他。 梁老头和他也好几年没见了,估计认不出他来。 祝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余早,余早冷笑:“就你这张脸还想不出彩,你要是想不不出彩,不如把你脸给划烂。” “……你说话不要这么粗鲁。”祝延拍了余早一下,说:“虽然不能把脸划烂,但是我可以戴个假发。” “那种把半张脸都遮住,然后看起来特像死宅的发型,再加上一个大黑框眼镜,这种打扮就是神仙也难救,肯定不会认出来的。” 余早:“……” “死宅招你惹你了?这么歧视?” 祝延觉得余早这个人不太行:“我没有歧视死宅,我只是单纯的客观的描述事实。” “这种打扮比较阴郁,和我平时的外在形象不符合,很多人都不会猜到。” 说了几句,他又觉得自己凭什么解释:“呵呵,不歧视死宅,歧视你。” 祝延上下打量余早:“你最好也打扮的不出彩,到时候要是我没被认出来,你被认出来,那你就等死吧。”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因为有这一番对话,到了晚上,宴会外差点惊现两个二次元浓度极高的人。 最后还是造型师婉拒了这个造型:“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商业宴会上,穿的商业比穿的二次元更能隐藏呢?” 穿成这样算什么平平无奇,大型商业宴会,完全算的上的剑走偏锋,要真进去了,路过的狗也得多看两眼吧。 对于余早,造型师的意见是让他穿黑色西装,最普通的那种,他说:“你本身长相就偏大众,只要穿着不出彩,就能够隐藏。” 一直觉得自己也算校草的余早:“……” 深受打击。 余早征询祝延的意见:“我们换个化妆师吧,这个化妆师gaygay的,我这长相怎么算大众了?只有在gay眼里才大众吧?” 祝延摊手,驳回请求:“你想多了,审美是大众的,意思就是说,只要够帅够美,不管是谁都能感受出来的。” 余早:“……”兄弟情清零。 祝延在旁边笑的不行,化妆师眼都看直了:“你这个长相很好的啊,你要是想隐藏不如穿女装吧,穿女装肯定既漂亮又优雅,也不会有人能看出来,你考虑一下呢?” “……” 这下好了,谁都笑不出来了,除非互相嘲笑。 祝延深吸一口气:“换个造型师吧吗,我觉得女装不适合我。” 余早阴阳怪气:“你想多了,审美是大众的,意思就是说,只要够帅够美,不管是谁都能感受出来的。” 祝延狞笑:“是啊,你看他就没说我不帅,只是想给我一点奇装异服惊吓。” 他拉着造型师:“我觉得余早也挺适合女装。” 造型师摇头:“不行,你漂亮的可以模糊性别,他这个身材,穿上女装肯定会被认为是伪娘。” 祝延和余早互相伤害:“普通的不行,你把他打造成御姐不就行了吗?” 造型师的声音很迟疑:“不是什么人都能御姐的……吧?” 在祝延的迷惑下,造型师上下左右打量余早,居然也产生了好像不是不行的想法。 “也可以?给他穿个遮盖骨架的衣服,通过披风一类的单品,估计还是能行。” 余早觉得不行啊!!他瞬间不想和祝延争了,急哄哄说:“我也觉得可以换个造型师。” 这造型师太吓人了不得行!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下,成功的换了个新的造型师,这个造型师正常多了。 “如果想要变普通,可以用完全差劲不出彩的版型。” 这个造型师专业多了,余早忙问:“完全差劲不出彩的版型是什么意思?” 祝延抢答:“一般的衣服是有版型的,特别是定制的衣服,会放大每个人的特点。” “是的,”造型师说:“比如祝少爷腰细,衣服就会掐腰,放大他的少年感。” “你们完全可以选择普通衣服来增加路人感。” 很有道理,但实践下来还是不太容易。 祝延长得实在是太出彩了,那些普通的衣服,一放在他身上就和高定一样。 余早都开始怀疑造型师夹带私货了,但他看了半天也没找出证据,确实是和他一样的普通衣服啊。 怎么祝延穿出来不一样? 折腾了一小时,造型师也崩溃了,他说:“完全没办法。” “只要有祝少爷这张脸,就算套个麻袋,也会觉得造型师格外偏爱他。” 祝延脑袋都大了,他自暴自弃:“我已经有几年没参加过宴会了,我上次参加宴会还是没露面的那种,不都说人是会长变的吗?其实也不用太伪装,不会有人认识我的。” 确实,从祝延十八岁过后开始,几乎所有的宴会都被拒绝了,加上之前他年纪小,周若水不喜欢带他参加,所以去的少。 这么多人,祝延不被发现的可能性还是大的。 祝延鼓起腮帮子,气气的说:“被认出来了我就说我是余早的情人。” “嘻嘻,到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余早身上,就不会在意我了嘻嘻。” 余早:“?”这对吗?我把你当兄弟,你倒是把兄弟往死里整啊。 不管余早内心多么的拒绝,七点一到,他和祝延一起出现在了宴会里。 不知道是因为造型师的作用,还是因为祝延和余早足够低调,总之宴会厅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人认出他们。 祝延和余早本来就不是来参加宴会,是为了打探敌情,也没和人交流,在角落当阴暗蟑螂。 来的人很多,但大部分祝延和余早都不认识,祝延不认识很正常,他没有接触公司,和商业上的人没有见面的机会。 但余早也不认识就不正常了,余早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从出生就决定好要担当家里的重任,特别是最近两年,接触的人更多,但他都不怎么认识这些人。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些人都是祝延和余早无法解除的阶级,所以他们不认识。 第二种可能是他们还接触不到祝延和余早的阶级,所以不认识。 目前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更多。 人都七七八八的来齐了,祝延始终没看出主办方。 这年头主办方都这么低调的吗? 祝延今天跑出来,只和梁樾说了自己要出来玩,梁樾一直给他发消息,问他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 烦都烦死了,祝延把人又拉黑了。 干正事呢,别来打扰他。 祝延和余早又吃了一轮点心,梁老头终于带着梁树出场了。 ……梁树是第三个,不怎么像梁老头的人。 说起来还是有不一样,梁樾和梁琪虽然不是特别像,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某些相似的地方,但梁树这人,是怎么看怎么不像。 怎么看也不觉得是一家人啊。 祝延一言难尽的看着余早:“他疯了吗?这怎么可能是他儿子?” 余早吃瓜吃的津津有味:“?你怎么看出来不是他儿子的?你难不成比梁老头自己还清楚?” 祝延心想,当然了,当年他可是拿着梁老头和梁樾的照片各种比对,就想找出两个人不是亲生的证据。 虽然最后他越看越发现两个人的相似之处,气的祝延连续几天都不想吃饭。 祝延懒得和他讲:“我说不像就是不像。” 余早无语道:“人家肯定做了dna的,又不是傻子,还能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回来不成?” 也是哈,怎么说都有道理。 祝延啧啧啧的看着在场的人。 梁老头显然打扮了一番,他站在众人面前,向每个人介绍自己的爱子,还说梁树比梁樾有本领的多。 第92章 “梁樾也就是占了个从小培养的便宜,梁树可没有从小培养,还是和梁樾一样优秀。” “大家等着看吧,梁树迟早会拿下梁家,成为梁家的继承人,大家支持的以后我们都是朋友。” 在场的人大多数接触不到更高的阶层,对于他们而言,支持梁樾或者梁树没区别,支持梁樾他们也没办法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是支持梁树,可能获得的利益让人眼红。 他们奉承着梁老头和梁树。 “对对对,梁先生和梁少爷一看就气势不凡,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梁少爷肯定会成功的,那梁樾算什么?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们啊。” “一看就年少有为,优秀非凡。” 祝延气的牙都咬碎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梁树那张脸左边写着小人得志,右边写着虚伪。 “得意什么得意,梁樾比他好多了好多了好多了。” 那些词语都该是夸梁樾的!他们要是见过梁樾,就知道梁树比起梁樾来说只是萤火与月亮的区别。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余早拉住自己一看就气得不轻的发小:“你可别在这儿发你的少爷脾气,你说只是来看看,我就陪你来了。” “这事儿你看了就过了,我们帮不上什么忙,梁樾肯定能应对,你就好好的做你的少爷……” “不要,”祝延反常的倔强,他还是那句话:“不可以就这样不管。” 梁树有梁老头,祝延有祝家,顾小姐的孩子有顾小姐。 那梁樾有什么呢?梁樾什么都没有了。 祝延保持最后一丝理智,退回去,轻声问余早:“你说,梁樾会缺钱吗?” “他才继承家业没多久,很多钱是不是都不能提出来。” “我其实不需要这么多钱……” 余早忽然觉得,祝延并不讨厌梁樾。 他口是心非,总是说着讨厌,但或许,有人会听懂,他的每句讨厌都是喜欢。 就像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祝延有一天告诉余早。 “其实养我也不需要很多钱,我没有很金贵。” “余早,我想和梁樾私奔。” 第73章 没人会把私奔这两个字和祝延联系上。 祝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吃要吃家里请的私厨,穿要穿私人裁缝的定制,还要身上很多装饰品, 每个装饰品都价值不菲,不是品牌新出的产品,就是拍卖会的孤品, 或者拍卖下来的钻石自行加工。 那些贵的便宜的装饰品, 祝延身上有很多,他喜欢复杂的装饰,浑身上下的行当比房都贵。 他是用钱养大的孩子, 花费了很多爱和钱, 祝家人对他溺爱到了极致,私奔这种事情, 听起来像是喝酒喝多了想挨揍的胡话。 可祝延真真实实这样想过,他想过私奔, 尽管最后没有成功。 “你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吗?你有算过你一天就要花多少钱吗?你们一起私奔, 没有家里人的支持, 他沦落为普通的工作党, 你还在读书,只能退学无法参加高考。” “到时候, 别说你日常生活质量下降, 你们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你再也当不成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 而他, 也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和我叫板, 归根究底,你们的一切都是姓氏带来的,离了这个身份, 你们什么也不是。” “十八岁的人了,祝少爷,人不可能永远都是小孩,总要学着长大。” 这些话刻薄无比,而真话总是刻薄。 祝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养一个他,比养一家公司还费钱。 公司养养说不定能带来收益,养祝少爷只能养出一个呼来喝去不知感恩脾气特臭的大少爷。 私奔怎么能和他有关系呢,就像现在,他没有办法,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就算掰碎了告诉祝延,祝延也只能一知半解。 何必非要留下来呢,大不了等以后,梁樾被赶出来,祝延拿零花钱帮梁樾东山再起不就行了吗? 余早看祝延的眼神,和网上别人看薛宝钗的眼神一样,充满了对恋爱脑的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图啥啊,反正你和梁樾迟早要分开,就算他牛逼到了天上去,也和你没关系啊! 余早忍住了,他知道,面对这样的恋爱脑,别人越是要反对,他越是觉得自己做的对。 虽然这恋爱脑和常规恋爱脑不一样,别人喊着什么真爱无敌就冲上去了,这傻逼喊着你是我仇人我恨死你了结果也冲上去了。 以为是上去干架的,结果是上去亲嘴的。 呵呵。 余早头都大了,他都懒得劝了,反正到时候祝延肯定会被祝岬和周若水逮回去。 “你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 祝延:“……” 熟悉的渣男语录,以前都是他这样对别人说…… 祝延决定装死。 …… 目前当务之急有两个。 一个是如何能让梁樾在这场博弈中胜出,这个太考虑智商暂时做不到。 第二个是让祝延知道梁樾知不知道他爸爸在搞这些事情。 第二个很绕,而且并没有什么用,余早对此表示,这件事不用猜都能知道,梁樾肯定知道。 拜托,梁樾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梁老头搞了这么大动静,就差把梁家的祖先也挖出来舞一舞,让梁树认亲。 祝延打断余早的话:“你被把人想的这么黑暗好吗?搞什么啊,这不是普通的询问,我们要从中探听到有效消息。” 余早:“……你最近是不是在追什么特工剧?” 祝延顾左右而言他:“我这是一些关怀,我不能表示出其实我也是听外面的风言风语听出来的,这显得我没什么智商。” “?”余早不太懂这个逻辑:“那你怎么问他?一般人怎么会聊天聊到这里?” 祝延挑眉:“放心,我有的是办法。” 这办法正规吗? 答案是,不正规。 根据影视剧小说以及历史人物,我们可以知道,最适合打探消息的方法,叫美人计。 祝延端详自己的脸,他怎么着也算的上是大美人,完完全全适合这个计谋的啊。 现在还差一点,就是装备。 他翻了半天梁樾的衣柜,把梁樾前两天整理好的衣柜又翻乱,比对了一下午都找不到适合的衣服。 祝延最后决定采用最朴素原始的勾引方法。 洗完澡穿浴巾上床。 祝延偷摸进行这些行动的时刻,梁樾在家里办公,就眼睁睁的看着祝延跑上跑下,把自己累的不行,再不高兴的把梁樾的衣帽间翻的乱成一团。 电脑上在进行视频会议,项目负责人正在说他负责的相关项目,说完了梁樾都还没说话。 负责人头顶冒汗,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梁总?” 梁樾还是没回答,负责人只好又问:“梁总,请问是哪里没说清楚吗?还是有什么问题?” 当着众人的面,梁樾皱起眉头。 完蛋了!负责人哆哆嗦嗦的等梁樾的评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梁樾只是单纯在思考,他哪里惹到祝延少爷了。 祝延少爷脾气很大,任何不起眼的事情,都可能是他生气的源头,哪怕是吃苹果先拿了果盘里面的而不是外面的,或者把葡萄摘下来一颗一颗的洗,都会让他冷眼一整天。 翻他的衣帽间……和他今天穿的衣服有关? 梁樾不经意的注视自己今天穿的衣服,虽然在家办公,但梁樾还是穿的很齐整。 抛弃了往常一直喜欢的黑色普通西装,今天梁樾一反常态的穿了一身湖蓝色西装,除此以外,还有暗纹,低调又不失奢华。 为了搭配这套西装,梁樾还戴了胸针和配套的领带和领带夹,还有拍卖会上拍卖的袖扣。 和孔雀开屏没什么两样了。 梁樾怎么审视也觉得自己这身衣服没问题,难道是祝延看上了他身上的某个配饰? 可祝延这样的强盗性格,不说看上了,就是没看上,他也能没理由的扯掉梁樾身上的配饰。 想不通。 祝延风风火火的从衣帽间出来,像是高兴了一般点开手机,不知道在嘀咕啥。 看来和衣服没关,梁樾收回目光,才注意到屏幕上坐立不安的项目负责人。 他清嗓,面色不变:“没事,现在这么说说不清楚,你把项目进程和资料发给我,我之后看。” 项目负责人先是一喜,随即又变成苦脸。 死刑变死缓……还不如当场宣布呢! “好,好的。” 而另一边,仔细思考过后的祝延,决定从现在开始自己的怀柔政策。 他站起身,蹭蹭蹭跑到梁樾对面,观察梁樾需要什么。 目标对象正在工作,有一台电脑,没有咖啡,穿的很好很帅气,今天居然没穿黑色,湖蓝色西装很衬梁樾,让他看起来更帅了。 第93章 是祝延喜欢的风格。 勾引的心更起劲了。 目标对象正在工作,工作的很认真,在视频会议,祝延点点头。 祝延这眼神,只要是活着的人都能感觉到,梁樾抬眼,挑眉示意他有什么事。 目标对象正在工作,工作的不是很认真,试图打扰本人的美人计计划,不可以! 祝延特别严肃的回望梁樾,用指尖点点梁樾,又点点桌上的电脑,最后戳自己的眼睛。 意思是,我会盯着你的,你要认真工作,超认真才行! 认真工作的人可以从祝延这里得到一点奖励,祝延对自己的祝语很自信,跑去给梁樾倒水。 梁樾一头雾水的看祝延瞎比划,最后得出结论。 祝延想要他陪他,不想梁樾工作了,祝延会盯着梁樾,一直到梁樾的注意力从电脑和工作转移到祝延身上。 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爱撒娇。 特别是祝延端了一杯水放在梁樾手边,虽然祝延放完水就跑了,但梁樾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了。 祝延一定是想撒娇,所以才为他倒了一杯水,这杯水饱含祝延需要陪伴的心思。 唉,那能怎么办呢?梁樾一厢情愿的把心思又放回电脑。 “散会,需要上报的问题之后直接把材料发在我的邮箱。” 说完,梁樾就关上电脑。 至于视频会议上另外一群人:!!!! 大八卦大八卦,特大八卦。 公司没有老板的群都炸了,大群炸了小群炸,全在讨论老板的感情生活。 首先,老板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虽然老板很帅,但老板还是老板,打工人看见老板只有两个想法。 要么就是放假,要么就是加薪。 至于其他的,呵呵。 但是,帅气的老板可能有了同居对象,这几个字加在一起,就够八卦的人八卦一整月。 虽然不敢骚扰老板,但大家可以自己揣测啊! aaa调休去死:“求问,老板的另一半是谁?是自由恋爱,还是联姻?” 有事情就找我,包出事的:“联姻吧,老板这个层次虽然我接触不到,但小说和电视剧都说了,这种层次的人,都只会联姻,没有爱情。” 我爱看小说:“不啊,为什么不能是金丝雀金主文学,看不起我们俗套套路吗?” “……” “……” 群里一时热火朝天,直到特助出现,大家才嘘了声。 超级牛马:“你们居然妄图揣测总裁的感情生活?” aaa调休去死:“跪下。” 有事情就找我,包出事的:“跪下。” 我爱看小说:“跪下。” 超级牛马:“为什么不能是男对象?” “……” “……” “……” 抛下一个大雷,超级牛马隐身了,群炸了。 梁樾居然是gay! 另一边,丝毫不知道公司事情的梁樾关上电脑,自信去找祝延,吃了个闭门羹。 梁樾:“……”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难不成,祝延想欲擒故纵勾引他? 第74章 抱着美好的心愿, 梁樾度过了被祝延莫名其妙观察,又莫名其妙被横眉冷对的一下午,到了晚上, 洗完澡,梁樾没想通的变成了一件事。 那就是祝延到底什么时候来勾引他。 虽然过程不同,但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对上脑回路, 来到了同一个结局。 至于祝延, 经过一下午的隐秘观察,他认为,梁樾是一个很自恋自信自大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 几乎都会上美人计的当。 因为他们不认为别人的示好有问题, 只觉得别人示好是因为自己足够好。 到了晚上,祝延先去洗澡, 屋里一共有两个浴室,祝延看准了梁樾去洗澡, 梁樾一进去, 刚关门, 祝延就拿起衣服跟着冲进去了。 因为冲的太急, 冲之前还在打游戏,祝延没有注意到自己少拿了衣服, 等他磨磨蹭蹭洗完澡开始穿衣服, 才发现他没带内裤。 “……” 这其实只是一件小事, 但祝延不可避免的联想到了他和梁樾再见面的时候, 也是因为一条内裤起了争端。 哦, 不,是三条内裤。 祝延为自己的三条内裤正名。 他裹好浴巾,原本准备回房间拿条内裤, 但没想到出来之后,碰见梁樾在客厅喝水。 梁樾生活作息很规律,几乎都是先洗漱再洗澡,洗完澡就可以准备睡觉。 祝延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梁樾会锁房间门。 这是梁樾从小到大的习惯,他小时候和爷爷住在一起,不能锁门,后来离开爷爷之后,回到梁家,梁老头总是找茬,梁樾学会了锁门。 再加上因为小时候不能锁门,导致他长大之后对锁门这件事非常的具有强迫性。 具体表现在,哪怕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他也要锁门。 眼看着梁樾就要进房间要锁门了,祝延马上冲上去。 “啊,那个,我有件衣服在你的衣帽间,我去找找,哈哈。” 祝延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火速往梁樾房间挪,比梁樾还先进去。 只要他跑的够快,问题就追不上他,嘻嘻,他真聪明。 至于梁樾,他把空杯子放在桌上,接了一杯水。 喝了一口,干涩的唇角终于被润湿,他浅笑着放下杯子,进了房间。 终于要开始了吗? 对此一无所知的祝延还在衣帽间里假装寻找,衣帽间仍然是祝延下午弄乱的样子,衣服乱扔,还有配饰也挤在一起。 祝延皱眉,梁樾怎么这么懒,下午他明明很有空,为什么不收拾一下。 不过……梁樾不收拾也行,梁樾要是收拾了,不就知道他这个理由是假的吗?祝延怎么可能会掉衣服在梁樾衣帽间里,他只有从这里偷…不对,是拿衣服的份。 祝延鬼鬼祟祟缩在衣帽间,假装很忙。 幸好梁樾很上道,进了房间就说:“我先睡了,你找完自己出去。” 他说完,祝延仿佛听见了梁樾上床的声音。 上道,祝延心中窃喜,等卧室的灯关了,祝延轻手轻脚跑出来往梁樾床上钻。 天时地利人和,天助祝延也。 祝延美滋滋的摸到床边,然后掀开被子一角,从床角往床头爬。 梁樾睡觉不喜欢床太软,没有垫棉絮,以前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一起睡,祝延就把垫被折起来,铺在床的一半。 这样祝延自己这边软软的,他要是滚到了梁樾那边,就把梁樾当垫子,虽然梁樾其实比床板还硬,他肌肉太多了。 祝延终于把自己送到了梁樾怀里,他在梁樾耳边轻轻喊梁樾的名字。 “梁樾梁樾,梁樾,梁樾~” “你睡着没有啊,你不要睡着啊,你要是睡着了的话,那你可不可以现在醒过来?” 祝延嘀嘀咕咕的,又想起网上说的美人计。 “首先呢,肯定要香肩半露,扯开衣服,最好不要穿吊带或者是一字肩,不然衣服被扯下的冲击力不够。” 祝延深以为然,他手往肩上摸,摸到衣服的感觉,祝延正准备脱,想到一件事。 他洗完澡直接穿的浴巾就进来了,别说肩膀了,下面他都是空的,现在怎么会摸到衣服? 祝延默默的想把手收回来,哈哈,好像脱成了梁樾的衣服了。 很完蛋了。 他手才动一下,梁樾“终于”在祝延的胡搞下醒了。 梁樾反应很快的抓住祝延的手,一点也不像睡迷糊的人刚醒。 “干什么?”梁樾一边说,一边制住祝延的手。 祝延皮肤很好,还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他晒不黑,总是白的发光。 摸起来还很舒服,他骨架小,所以就算身上有肉,也只显得匀称,摸起来软软的就很好。 一戳一个洞,还是慢回弹。 梁樾又摸了几下,做戏做全套,没听见回答,梁樾单手卡住祝延的脖子,翻身带着被子跨在祝延身上。 “谁?” 祝延夜袭不假,可梁樾认不出他,他又有几分委屈,而且梁樾力气好大,他脖子都被掐的转不了了。 “是我,”祝延唇角向下,不高兴的说:“你怎么都认不出我。” 梁樾还没把手挪开,慢条斯理的说:“谁知道呢,半夜爬床,又是玩的什么本事?” 祝延还在不满梁樾没把他认出来这件事情,不高不兴的,满脸写着快来哄我啊快来哄我啊。 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心这么大,被掐住脖子了,都还想着这点小事。 梁樾见祝延不说话,俯下身去,嘴靠着祝延的耳边,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又魅惑,“怎么不说话?” 他戏弄祝延,又收紧了掐住祝延脖子的动作,这下祝延呼吸真的有点困难了。 第94章 祝延呼吸不上来,张开嘴努力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然而只能嗅到梁樾身上的味道。 梁樾身上的味道和他的名字很像,祝延从小鼻子就灵,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在祝延闻起来是不一样的。 不是因为香水或者沐浴露,也不是因为洗衣粉,靠着味道,祝延能分辨出每个人的衣服。 周若水的味道是花园的味道,总是花香,祝岬的身上更多是沉闷,闻起来很闷人。 梁樾身上的味道很像是上了年头的树,闻起来很厚重,又因为是树木,带有一丝清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梁樾掐住了祝延脖子的原因,祝延现在满口满鼻都是梁樾的气味,无处可逃,令他头晕目眩。 祝延大口大口的呼吸,因为缺氧,无意识的手脚乱动,手指打在了旁边的柜子上,咚的一声。 梁樾还没来得及关心祝延的手,听见祝延摸到什么东西的声音。 祝延忍着手上的痛,摸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再感受了一下,是一把钥匙。 钥匙……?为什么把钥匙放在床头? 祝延痛的眼睛溢出生理性的泪水,他小声呼痛,梁樾跟着握上他的手,不经意的把钥匙拿走。 梁樾的手完全包住祝延的手,放在嘴边轻声吹气,撞伤的地方已经红了,梁樾小心揉捏。 “没关系吧?”他又笑:“我哪里会真的要你的命?怎么这么着急?” 祝延胸腔剧烈震动,空气涌进来,还带着冰冷的天气,屋里开了空调,但祝延身体的温度在急速升高,他很热,显得屋子里的空气都冷下来了。 他抱住梁樾,像是抱住最后一根稻草,但又害怕导致他掉下去的是这个人,完全不敢放松。 心情在剧烈打架,导致这样的人无知无觉,还在问他那个问题。 “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怎么会觉得我真的要你的命?” 祝延眼角的泪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了,他张嘴,想说,你早就要了我的命了。 在远在他乡,人生不熟的国度,在十八岁,梁樾早就要了祝延的命。 可祝延说不出来,急速的呼吸,像是真的被人捏住窒息了。 梁樾慌了,把人抱在怀里,像以前那样,把手伸进祝延的嘴里,卡住舌头,怕祝延因为情绪激动咬到舌头。 他的担心很有用,至少在梁樾手伸进去的瞬间,祝延闭合嘴巴,差点就磕上舌头,但因为梁樾的手在,所以只是咬到了梁樾的手。 祝延的舌头在梁樾的指头间,动弹不得,收不回去,成了人质。 又过了几分钟,祝延才冷静下来,他点点梁樾的手,梁樾依依不舍的把手收回去。 等梁樾把手收回去,祝延吞咽一口口水,把被子拉高,盖住他和梁樾。 梁樾很能抵抗寒冷,屋子里的空调总是很低,容易冷。 祝延的被子才拉上去几秒,梁樾又拉下去,说:“没事,我开了空调,不冷。” 他顿了一下,摸祝延的脸,果然很热:“你刚刚才情绪激动过,先别捂太多,出了汗容易感冒。” 祝延感受了一下,还真的不冷,在原来的计划和问刚刚发现的事情之间,祝延选择了继续原来的计划。 可美人计的第二条是什么?祝延不太记得了,而且美人计的第一条,他也没成功。 祝延躺在梁樾的胸膛上,思考自己这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他思索的很认真,把美人计对象都给忘了。 梁樾哭笑不得,捏捏祝延的后颈,成功把人逼出后颈的鸡皮疙瘩,慢腾腾的说:“想什么呢?说出来我听听?” 祝延嘴皮子太利索,马上就顺着说出来了:“在想怎么勾引你。” 黑暗里传出梁樾闷闷的笑声,他声音不小,加上安静的环境,更是突出。 祝延:“……” “你别笑了!” 梁樾听话的收声,过了几秒,又笑出声来。 祝延:“……” “嗯,”梁樾好不容易在祝延爆发之前忍住:“你觉得你现在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祝延就是不知道啊!他摇头,又怕在黑暗里梁樾看不清楚,补充道:“我不知道。” 梁樾又开始笑了,他逗怀里的人:“既然不知道,怎么不问问我?” “勾引我,不该问问我的想法吗?” 第75章 问问他的想法?祝延用所剩无几的脑瓜想了想, 觉得这不对劲。 貂蝉会问吕布自己勾引的怎么样吗?不会。 同理可得,他也不该问梁樾这个问题。 梁樾把他当傻子哄呢? 祝延紧闭嘴巴,为了不让梁樾从他的脑袋上看出什么想法, 祝延脑袋也不动一下,梗着脖子的样子像是落了枕。 他满脸都写着,这不是我想象中的剧本, 你的人设不该是这样的。 太容易懂了。 于是梁樾又用那种很蛊惑, 很不守男德的语气低声诱哄祝延:“别人是别人,勾引人的计谋几乎都是量身定制,我就适合你打直球直接问有没有勾引到, 知道吗?” “啊?”祝延脑仁虽然不大, 但也不小,虽然不聪明, 但也不笨,这一点点小计谋, 怎么可能骗到他。 祝延很认真的说:“我不信。” 过了一分钟, 他又补充道:“这样吧, 你试试说服我。” 梁樾看着祝延天不怕地不怕的脸, 一时之间无语凝噎。 很好,祝延虽然脑子不聪明勾引技术也不上道, 但有一点很值得称道, 那就是永远不让自己做选择, 也不让自己吃苦。 很爱惜自己的大少爷一位。 梁樾失笑:“你想要我怎么说服你?” 反问句, 来了来了, 这才是祝延熟悉的狗币梁樾,就说梁樾今晚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坑埋在后面。 祝延得意的想, 幸好他没有被男色所惑,不然现在估计连底裤都交出去了。 虽然他没穿底裤,但这话很显然,是个比喻。 “不要问我哦,”祝延骄矜的摆手:“哪有考试问考官的道理,你需要自己慢慢想。” “不然怎么说服我?” 几句话之间,梁樾的地位又下降了。 祝延在面对梁樾的时候,总是超乎常理的愚笨,又超乎常理的聪明。 这一点,连祝延本人都没意识到。 梁樾仰头,假装仔细想了想,为难的说:“要怎么说服你呢?可是我说的都是我真心的想法。” “你现在靠我这么近,你听听,我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心脏的反应,最不能骗人。” 祝延皱眉,假的,梁樾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心脏最会骗人了。 他讨厌梁樾和喜欢梁樾的时候,见到梁樾,心脏的频率没有区别。 而且,就算是真的,梁樾这种黑心肝,心脏也肯定和正常人的不一样。 说不定和梁樾这个人一样,心脏也跳的很冷静,还在冷笑。 有点冷笑话,祝延把自己幽默到了。 梁樾的心跳着实跳的很快,声音也很大,祝延仔细分辨,发现他和梁樾心脏的声音重合了。 “扑通扑通扑通。” 两股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交织在一起,祝延很紧张,所以,梁樾也很紧张。 普通且荒谬的等量代换,祝延却很相信。 祝延听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眼失神。 这个时候,不需要考虑他想什么,重要的是,他这个情况,是最不设防的时候。 梁樾抓准这个时机,又问了一遍:“现在相信了吗?所以,要不要问一问我的想法?” 祝延本来就不是个很有耐心很坚定的人,他刚刚没想别的,就是在想,他今晚本来的计划是火速美人计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然后和余早进行下一步计划。 现在这个美人计用劈叉了,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有个词语叫沉没成本,付出这个多,听个响不过分吧。 不过分,祝延在心里自己肯定自己,随即乖巧抬头,可可爱爱的问:“那你是什么想法呢?” 梁樾忍住了摸祝延脑袋的冲动,捏捏祝延的脸颊肉,附和道:“当然是……” 一句话说一半,断半截听的让人着急,祝延刚要皱起眉头,才做了个形状,梁樾就预先知道似的抚平他的额头,说:“成功了。” “好了,宝贝,我已经被你迷到了,现在你问什么都可以。” 幸福来的太突然,就好像小时候四月一日愚人节学校发通知说不去读书,结果发现是愚人节要读书,收拾好书包走到门口了,妈妈说通知是真的真的可以不用去读书。 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除了幸福,还有茫然和疑惑。 祝延此刻的心情也是如此,他张嘴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接切入正题吗,没有人愿意听直白的话语,祝延不知道怎么的,想到脑袋里这句话。 第95章 是面前这个人教他的,返还给面前这个人,似乎也可以。 在短暂的迷茫后,祝延开始嘀咕:“是这样的,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是外面在传的……嗯,我和我爸不是吵架了吗?” 一款前后语言不搭说话跳跃的勾引小祝上线了:“所以我就特别关注别人和爸爸的关系,这很正常吧。” 祝延一边说一边瞅梁樾,梁樾嘴角抽抽,不正常。 “嗯,很正常。” 祝延点头,梁樾这人真上道,还是梁樾懂他,首战告捷,祝延继续瞎编:“那我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吗?我就格外在意你和你爸关系相处的怎么样,用来参考参考。” “……” 关于梁樾和他爸互砍互骂互下毒互嘲讽的那些年…… 梁樾艰难的附和祝延:“是,你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确实该参考别人和爸爸相处的模式。” 问题是你和你爸那是正常相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爸爸。 我和我爸那更不是正常相处了,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嗯,两个对立的完全不同的相处,也算是了可以借鉴……吧? 祝延摇头晃脑,继续说:“所以呢,我就听见外面传了一点点关于你爸爸的事情,你知道吗?” 编不下去了,就这样切入主题吧。 梁樾心里肯定知道是哪件事,但让人直接得到结果,完全不是他的性格。 他就是这么恶劣的人,非要逗弄一番才会说出来。 “你要先告诉我,是哪件事吧,说我爸的人这么多,我要是都去听,那不得累死。” 梁樾牌有问必答卡失效了,现在的梁樾是黑心肝拒不回答搞乱款式。 祝延有种买家秀和卖家秀的神奇感觉,像是买东西被商品详情页骗了。 他摇头甩出脑袋里奇怪的想法,支支吾吾的说:“就是你爸爸,之前不是说去了国外吗?但是我听外面说,他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啊。” 先说个简单的没这么炸裂的,炸裂的缓一会儿再说。 梁樾点头:“知道。” 是他把梁老头赶出国找人看着,自然知道梁老头回来了。 准确说,不是知道,因为梁老头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机票其实是梁樾买的。 专门买的廉航经济舱,要不是因为站立座位飞机被驳回了,梁樾甚至能给梁老头买个站立座位。 表面上,梁樾完全没表现出来是自己干的,反而还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因为祝延的眼神所以很快就消失。 像是有点为难,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梁樾叹气,说:“之前不知道,后来他回国事情闹大了,我才知道。” 祝延心疼的看着这只大尾巴狼,以为他是受伤的狗。 梁樾的演技比祝延好多了,至少不会中途破功,他继续做出很难做的样子,说:“他在国外也挺好的,虽然没有国内过得好,但肯定饿不死,还有娱乐活动。” 每天一顿馒头,玩真人黄金矿工,娱乐活动拉满,要是做不到,还能不睡觉接着挑战。 多好的日子。 “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回来,可能还是没有放弃吧,我早该想到的。” 祝延知道梁樾不是个好人,但梁樾现在的神情把祝延所有的理智给蒙蔽住了,一种奇怪的感知覆盖他所有的思想,总结来说就是梁樾好惨。 然后是,梁樾好可怜,他好心疼。 祝延都不忍心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情了,但他知道,一定要说。 至少不能让梁樾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听见这些话,这个世界上希望天之骄子坠落的人很多,被梁樾比下去的人也有很多,他们都会乐意看梁樾的笑话。 如果是祝延告诉梁樾一切,他可以慢慢的说,还能照顾梁樾的情绪,可梁樾要是从其他人耳里听见,就不一定会有人心疼他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祝延努力的组织语言,慢腾腾的,仿佛每个字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就是……我听说的,听说的哈,梁老头这次回来,带了一个私生子回来。”祝延注意梁樾的脸色,见没有什么问题,才继续说:“和我年纪差不多大,还到处撒谎!” 梁樾眯起眼睛:“撒谎?” 祝延点头,小心翼翼的说:“就是撒谎,到处说什么很优秀,比你都厉害,还有什么梁家的继承人肯定是他之类的。” “当然了,我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祝延迅速和谣言撇清关系,整张脸都写着,我当然站你了。 像是小学生听见朋友讨厌一个人,所以火速告诉朋友,自己相信朋友,绝对不会和另外的人做朋友。 很赤忱,梁樾不讨厌这样的祝延。 “你怎么不说话啊?”祝延问:“不要难过哦,在我眼里,你最厉害了,这些都是谣言。”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梁樾更优秀了,梁樾是天之骄子中的天之骄子,天才中的天才,配的上一切称赞。” “真的。” 说到最后,梁樾还是没说话,祝延急了,加大声音,拖着梁樾的脖子,信誓旦旦的看着他。 梁樾获得过很多称赞,虚伪的真心的,奉承的可笑的,可他最中意的,还是祝延说的每一句话。 爱,是不能伪装的。 最爱梁樾的人是最讨厌他的祝延。 第76章 听了祝延的话, 梁樾一时没开口。 他不说话,祝延也没说话,房间里一时很安静。 过了会儿, 祝延忍不住了,他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夸的不够,让梁樾心里还是不舒服, 或者他夸的太假了, 梁樾不相信。 祝延鼓起脸蛋,自信的说:“虽然有很多这样的流言,但祝延呢, 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洞察人心的人。” “所以, 其他人的话都不要相信,只相信祝延就好了。” 祝延非常认真的想要把所有不好听的话都拦在梁樾的耳边外面, 但他做不到,就只能用更多的夸赞抵消掉那些诋毁。 可这些事情从来不能正负相加, 所以祝延十分忐忑。 高兴一点吧, 梁樾。 像是为了宽慰祝延的心理, 梁樾缓慢的点头, 赞同道:“你说的对,除了你说的话, 别人的话都不用听。” 不止是这件事。 心大的祝延虽然觉得这话怪怪的, 但宽慰成功的高兴盖过了异样, 他又说:“梁老头这个人没安好心, 他带着那个私生子梁树到处出去参加宴会, 肯定是为了向你示威。” “但是没关系,那个梁树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 祝延极力自然的带过梁树的名字,怕梁樾难过, 火速开始了下一个话题:“唉,你现在公司怎么样?有没有遇见困难?” 他还没工作,又和祝岬吵了架,说出来的话不怎么有底气:“我可以帮帮你……” 祝延想,他出去报画室和复读的钱也不需要多少,再说了,十二月的考试,现在十一月都过了大半,他还没准备,估计是考不过的。 那么多画了一年的学生,他就是个半吊子,要是能考过去,那得是多么天才啊! 所以祝延也不需要很多钱,他可以最近半年先学习高考知识,等梁樾这边情况稳定了,他再拿着钱去参加明年的艺考。 他已经二十岁了,再晚一年,也没什么。 话说到这儿,祝延终于跳进了梁樾的圈套里。 梁樾心一松,面上依旧是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说:“嗯,你知道的,我和爷爷最后吵架了。” “所以梁老头手上确实有筹码……”为了保持自己的人设,梁樾只皱了几秒钟眉头,随即舒展开来,又是那副什么都不上心的酷样子:“但我能扳倒他一次,就能扳倒他第二次,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梁樾向来是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性格,以前谈恋爱也是,总是报喜不报忧,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这么说,祝延反而怀疑起来,是不是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 祝延不想伤梁樾的自尊心,可他又怕梁樾骗他,小心翼翼的问:“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帮你?” 梁樾摇头,没骗祝延:“没事,真没事,你也不要去担心梁老头和梁树。” 他露出狐狸一般的笑:“这都是我故意的,要不是我的允许,梁老头能回来吗?他怎么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私生子,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完了,祝延更担心了,满脸写着你是不是疯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梁樾的额头是不是在发热。 梁樾的温度在正常人的范畴,没有什么大问题,肯定没有发烧。 祝延更担心了。 发烧至少身体还有预兆,现在身体没出问题,说明问题都出在精神上。 梁樾铁定是疯了!不然祝延找不出第二种可能性。 不是疯了还能说出这么癫的话?祝延不信。 祝延这张脸上不能藏事,心里什么想法,脸上就是什么表情,他现在的脸上就写着几个大字。 第96章 左边是“我不信”,右边是“编,我看你继续编”。 梁樾难得的良心一痛,可说出的话却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我没骗你,你别去管这些事情,不用关心他们,他们不会闹出什么事。” “梁树是我安插的人,梁老头身边所谓的亲信,究竟有几个向着他的,我比梁老头更清楚。” ……不然祝延以为为什么他和余早都这么有名,但宴会上没有一个人认出他们。 不是因为两个人的伪装多么的好,也不是因为在场的人都是傻子,纯粹是因为大家认出来了但不敢说。 那些人一个赛一个的人精,表演技术甩祝延和余早几条街,都在宴会上装瞎子掩护他俩。 也就祝延真会以为是他牛。 祝延不想打击梁樾的每日装逼,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又用手摸梁樾的额头,用潜台词表示自己的意思。 你疯了吧。 梁樾:“……” 真好骗。 祝延叹了口气,还是不要打击男人的自信心了,大不了他偷偷帮忙就行了。 怎么都二十六岁了,梁樾还摆脱不了装逼的习惯。 在两个人的心怀鬼胎各有各的打算下,谈话就这么结束,祝延得到想知道的东西,准备离开。 他要下床,但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挪都挪不动。 祝延疑惑的看了一眼床,他总是口嗨说要永远和床在一起,难不成成功了? 那他许愿梁老头早日暴毙怎么没实现? 不太对劲。 祝延用手在床上乱摸,幸运的找到了罪魁祸首。 “你,把屁股挪开。”原来是梁樾压住了祝延的浴巾。 祝延的浴巾不是很稳,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光了,绝对不行。 他盯住梁樾的屁股,恨不得自己用手把梁樾的屁股铲开。 ……忘了说,梁樾的屁股还挺翘,手感也很好。 后面那句来自于祝延的亲身感受。 被祝延“热烈”的注视着,梁樾慢条斯理的挪了一下屁股,挑眉:“这么喜欢看我的屁股?” 祝延:“……” 能不能要点脸,到底谁爱看了,谁爱看了! 祝延深吸一口气,看在梁老头梁树和梁樾今晚备受打击的面子上,他忍了,他狠狠忍了! “呵呵。” 祝延憋出这两个字,动作幅度极大的翻身下床,试图表示他的不满。 “刷拉————” 不满表达出来了,同时还有白腻的**也表达出来了。 祝延刚单脚下地,火速翻滚一圈拖上被子把自己包进去,因为速度太快,落在床上还小幅度弹动了几下。 隔着被子,祝延的声音瓮声瓮气,带着不可思议和愤怒:“梁樾,你—为—什—么—要—压—住—我—的—浴—巾——” 一边说话,他还一边把手往梁樾的大腿下塞,试图解救自己的浴巾,可惜失败了,更像是揩油。 梁樾在被子外压住整只祝延,慢腾腾的诡辩:“我没看见。” “我都没怪你突然跑回来爬床。” 爬床两个字,说的又重又慢,生怕祝延没听出这两个字的额外用法。 祝延脸又又又红了,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气的还是害羞,反正理由多了去了。 “我让你挪屁股了!梁樾,你就是故意的,你整我!”祝延气都要气死了。 美人计是包括上床,可是他不想屁股遭殃。 计划里没有这一环的! 梁樾哦一声,气死人不偿命的说:“可是你只让我挪屁股,我确实挪了,这浴巾也没在我屁股下面,这关我什么事?” 祝延:“……”大哥你没听说过范围说法吗?叫你挪屁股你还真的只挪屁股,以前叫你可以亲脸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只亲脸还要亲嘴巴甚至要进去玩舌头。 呵呵,男人。 “那你现在挪。”祝延在被子下面,呼吸不畅,不知道什么压在被子上面,梁樾不是不怕冷吗?怎么被子又厚又重,他都呼吸不上来了。 被子外边,大尾巴狼压住祝延,让祝延在被子下只有狭小的空间生存,不得不贴近梁樾的皮肤。 祝延皮肤嫩,不喜欢出门,所以白的发光,又不喜欢锻炼,浑身都是软趴趴的脂肪肉。梁樾的肉比他紧实多了,浑身都是肌肉,硬邦邦的,除了胸肌是软的,其他都是硬的。 他们现在的姿势,梁樾能感受祝延的全身,但祝延只能感受梁樾在被子里的部分。 而恰巧,在被子里的部分,也正是最不可言说的部分。 梁樾说:“可是你压在我身上,我挪不了,你先挪。” 祝延尝试了一下,没挪开,反而和梁樾更加亲密接触,他急的不行,说话都停顿了:“我,我挪不,不开。” 罪魁祸首装模作样:“真的吗?你挪不开,我怎么挪?” 祝延:“……” 祝延放缓声音:“那你想想办法啊,哥哥,你快想想办法。” 一句话说完,祝延浑身都开始发热,他彻底丢弃了面子,向梁樾撒娇。 他不能再用这个姿势了,祝延男性特征已经开始变得明显,他和梁樾靠的太近了,而且他还没有穿贴身衣物,梁樾一定会感受到的! “哥哥,”祝延在被子里小声喊梁樾:“哥哥。” 他不知道,被子外的梁樾也顿住了,他被子下的部分也变得精神抖擞,恨不得现在就去和祝延贴贴。 过火了…… 梁樾一开始,只是想把祝延留下来。 他闭上眼睛努力克制欲望,再睁开眼睛时,满眼都是欲/火。 梁樾恨不得现在就掀开被子给不知天高地厚的祝延一点教训。 可是不行,不行。 梁樾清晰的知道,他和祝延最不能揭穿的是两件事。 一件是祝延现在是装失忆,如果拆穿了,祝延肯定会马上逃走。 第二件事,是祝延讨厌梁樾这件事,绝对不能拆穿,祝延用这个理由靠近他,用这个理由和梁樾建起最后的牵扯,如果被揭穿了,那么他们真的没有以后了。 不会有人和讨厌的亲嘴,不会有人对讨厌的人产生性/欲,不会有人想和讨厌的人睡在一张床上。 他需要克制,在找到留下祝延的方法之前,梁樾只能克制。 梁樾放开祝延,把钥匙递到被子里,沙哑着声音说:“卧室钥匙,你出去吧。” 他原本不想放祝延离开。 第77章 难以置信, 居然有人在自己家里反锁卧室还要用钥匙。 祝延一言难尽的接过钥匙,扒拉抽出来的浴巾裹在身上,弯腰蹭蹭蹭从卧室小步出逃。 梁樾没有阻止祝延, 祝延顺利的跑出去,等到了床上,他躺着穿内裤和睡衣。 因为穿衣服不是很高难度的事情, 祝延靠机械记忆穿衣服, 开始胡思乱想。 深夜的人总是爱反省,比如现在祝延就在复盘刚刚在梁樾卧室里发生的事情。 别的还好,虽然美人计略有瑕疵, 但是也还算成功。 就是最后浴巾掉了的事情, 祝延觉得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当时完全可以直接冲出门呀,按道理说, 只要跑的够快,加上环境黑暗, 梁樾什么都看不见。 反而是主动回到床上这个行为, 更像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 祝延换衣服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某些地方……还十分精神。 晚上洗澡会奇怪吗?都是男人,代表什么想都不用想。 但梁樾也需要洗澡…… 话再说回来, 梁樾那种没脸没皮的玩意儿, 会在意这些吗? 只有有道德的人才会被约束, 祝延虽然没道德, 但道德是相对的。 当别人的道德低于你, 那你就被迫拥有了道德。 祝延和梁樾就是这种情况,梁樾没道德的令祝延这个道德低下的人感到发指!! 梁樾真不是个人啊。 祝延想着,偷偷做手活, 他脑子空白,最后才想到了一件事。 梁樾锁了门,就算他当时不怕走光,也走不出去。 嗯……好像有点变态? 祝延摇摇头,去洗澡了。 应该不至于…… 套完梁樾的话,祝延把祝岬的微信给调出来,时隔好几个月给他爸发消息。 根据废话文学,祝延发了一个字。 “在?” 祝岬回复的速度堪称光速,肯定在上班时间摸鱼玩手机。 祝岬:“怎么有空发消息了?不拉黑我了?” 隔着屏幕,祝延都能想象出祝岬得意的样子,他忍着想嘲讽他爸的心,发:“嗯嗯啊啊就这样,所以呢?” 忍不了,完全忍不了。 祝岬:“……有求于我就好好说话,是不是没钱了?就知道你肯定受不了苦迟早要回来找我。” 浓重的爹味发言从屏幕另一边传来,可惜一拳不能打进屏幕,不然祝延恨不得现在就给屏幕降龙十八掌。 第97章 祝岬作为四个孩子的爹,就连爹味发言也是四倍加强。 “你老爹我什么风雨没经历过,吃过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你和我闹,想什么呢?” “再说了,爸妈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吗?难不成老子巴不得你过得不好?我对你还有什么不好的?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就想你后半辈子也好吃好喝的被人供着,你非要出去吃苦。” “你懂不懂什么叫吃得了苦,那余生就会有吃不完的苦,享福就行了,吃苦有什么好吃的。” 祝延想把祝岬又拉黑,烦都烦死了,念念念,死爹味男。 谁会喜欢这么大爹子主义的爹?现在都流行新时代爹妈,祝岬早就该out了。 虽然祝延和家里吵了架放了狠话,但他还是不减脾气,对祝岬的语气算不上多好:“1” 祝岬发了一长串,对面就来个1,气的他一口气上不来,还想bb。 对此,祝延早有预料,发完1之后又说:“见面谈,来不来,你请客。” 祝岬哼一声,这小子指定是没钱吃饭了,不过也行吧,能示弱也是好的,他矜持的回复:“行,请你吃你最喜欢的海鲜大餐。” 祝延翻脸不认人:“1” 担心祝延真的没钱吃饭饿到了,祝岬刚发完消息就去订餐厅的位置,再发给祝延,还不情不愿的问要不要去接祝延。 祝延现在和梁樾住在一起,肯定不敢让祝岬来接。 祝岬一直不喜欢祝延和梁樾走太近,十三岁以前是这样,后来出了事,更是不喜欢他们走在一起。 用祝岬的话来说,祝延和梁樾,呵呵,以祝延的智商,被梁樾卖了都还要帮着数钱。 不过祝延认为这句话有祝岬的私人恩怨在里面,因为梁樾太优秀了,就连祝岬都要避其锋芒。 祝延很有骨气的说:“我打车。” 祝岬:“哼,你以为谁很想来接你吗?” 他的傲气换来了祝延的“1”字攻击。 祝岬气的鼻子都歪了,越想越气,和周若水发消息也发了几个1. 周若水:“?” 周若水:“这么喜欢1你这几天都不要和我发消息了。” 周若水:“只能发1。” 刚从儿子那儿受到挫折,又被亲亲老婆训斥,祝岬脸黑的不行,怒火冲天的去了餐厅,准备好好教训祝延一顿。 舍不得教训周若水,只能揪着和周若水长得像的祝延掰扯。 没本事的男人。 祝岬去餐厅去的早,祝延一向没有时间观念。 准确来说,祝延的时间观念呈现薛定谔的状态,在他到达之前,没人知道他今天会迟到还是早到。 除了学校的集体活动,或者小团体活动,只要稍微熟一点,和祝延关系好一点的人,都知道祝延的坏脾气。 他可以迟到,但别人不行,别人稍微迟到,祝延就会跳起来骂人,但祝延要是迟到了,他就会说。 “能约到我就是你们的福气了,这叫什么等待,这叫期待感。” 他歪理很多:“期待和我见面,时间越迟,见到我就越高兴,不是吗?” 朋友们:“……” 我草哥们你是真自信啊。 今天祝延继承了迟到的美好风范,他故意的,就是想要祝岬等他。 祝岬肯定刚发完消息就去了,他就是这样的急性子,祝延被祝岬的爹味发言气到了,决定慢悠慢悠的收拾。 但是他迟到很有理由的!这一切都是梁樾的错。 祝延熟练的推卸责任,和梁樾住在一起之后,刚开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前段时间,梁樾不知道发什么疯,给祝延买了很多衣服和配饰。 定制的衣服,某品牌的新品,拍卖的珍珠宝石饰品,不要钱似的往祝延这儿送。 刚开始祝延还能恐慌,他怕梁樾马上要破产了,正在走法律边缘转移财产,吓的不行。 他这疑惑刚说给余早听,余早就冷笑。 作为祝延的好兄弟,余早看梁樾已经不爽很久了,一看梁樾就不安好心。 他冷嘲热讽,顺便打击祝延:“你以为能和你身材一样的人很多吗?还转移财产,想多了。” 祝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身材就是很好的啊,你看你也这么觉得。” 余早:“……” 6 余早又说:“早跟你说了梁樾有钱的很,你担心个寂寞,这些东西就是证明!!你别被他骗了。” 祝延苦口婆心劝导好兄弟:“你别这样说,你就是不了解他,他其实人很好的,也很可怜,没有很坏……” 余早:“你说这些你自己信吗?” “说到最后你声音都变小了,你自己都不信还来劝我,别说了,恋爱脑。” 谁恋爱脑了,他和梁樾压根没谈恋爱,余早就是传说中的性缘脑,没法交流。 余早很气,祝延更是气鼓鼓,两边都觉得对方实在是有病不能交流,狠狠的一起挂了电话。 谁在接他的电话谁是狗!! 当然,从这就可以看出,梁樾的确给祝延买了很多衣服和配饰,加上祝延总是去梁樾衣柜里乱翻,把梁樾的衣帽间弄的乱糟糟的,他有时候捣鼓捣鼓着,觉得梁樾的衣服好看,就顺从心意的把梁樾的衣服带走自己穿。 虽然衣服很大,但偶尔也会有梁樾因为失误买到穿不了的衣服,刚好祝延可以穿,像是寻宝。 大一点的衣服,也可以喜欢嘻哈风,现在有人还专门买大几号的衣服,这叫潮流。 也因此,去梁樾衣柜里乱翻像是寻宝,祝延越来越喜欢干这种事情,三番两次就去乱搞,到处翻翻翻,也带走了不少梁樾的衣服。 现在,祝延手里的衣服有三类。 第一类是祝岬给他买的,这些衣服都知道,少部分是祝延买的,但祝延从来不自己付款,都是让祝岬报销,因此,这部分衣服祝岬全部能认出来。 第二类是梁樾给祝延买的,品牌和祝岬买的一样,都是新品,还是祝延离家出走之后买的,很显然,这些祝延不能穿,不然要吓死他老父亲。 第三类是梁樾的衣服,有以前的款式,还是近几个月的款式,都有,但两年内的款式比较多,很多都是限量款,这些肯定也是不能穿的。一定会被祝岬认出来。 所以祝延现在的任务是,从三类衣服里精准分辨出第一类,然后穿在身上去见祝岬。 这是个问题。 更大的问题是,祝延之前从来没想过还有现在的时刻,所以三类衣服都放在一起,除了梁樾偶尔会帮他整理挂好在衣柜里,其余时间都乱糟糟的放在一起。 全部都混在一起,除非找购买记录,不然谁分的清楚。 然后……购买记录也找不到,肯定不能找祝岬要购买记录,祝岬虽然憨,但也不笨。 而梁樾那边,衣服都是近两年买的,更是调不出购买记录。 祝延只能根据印象中自己喜欢的搭配来穿,希望不要挑到没有穿过的衣服。 在这件事情上耗费了很大的精力,祝延复刻完去年很喜欢的一套衣服,精疲力尽。 卧室里又变得乱糟糟,祝延没管,反正梁樾会收拾,他嘿咻嘿咻的出门要打车。 梁樾居然还没有离开。 今天不是上班时间吗?祝延站在卧室门口,疑惑的看着在沙发上看平板的梁樾。 梁樾不知道在看什么,很认真。 同在屋檐下,祝延决定打个招呼:“早上好,你怎么没去上班?” 梁樾喝了一口咖啡,反问:“这叫早上?” 窗外,冬天的天气灰蒙蒙的,没有太阳,白茫茫一片,但还是能看出来已经不早了。 祝延:“那又怎样?” 好心打招呼还计较这些,祝延呵呵两声,不准备和人说话了,现在就要离开。 梁樾停顿了一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暗中递台阶:“你要出门吗?要去哪儿,我送你?” 祝延肯定不会让梁樾送他,马上拒绝,很防备的说:“我已经打了车了。” 梁樾:“可以退了。” 真没眼力见,祝延教导梁樾:“这个时候说明我不想你送我,你应该说,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梁樾点头,说:“好吧,那我可以来接你吗?” “……” 好像有点问题,又好像没问题,祝延的确说的是不想梁樾送他,可是又没说不许梁樾接他。 祝延木木的说:“不行,我已经打好回来的车了。” 这是假的,套用之前的公式就是,他也不想梁樾来接他。 梁樾这个人还是有点上道的,套用公式套的很快:“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说完,他打量祝延的穿搭,又说:“外面在吹风,你戴个围巾吧。” 梁樾不止是说,还拿了围巾放在沙发上,像是早就知道祝延要出去。 这是个奇怪的想法,祝延对自己拥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很惊奇。 第98章 梁樾怎么可能知道他今天要出去,估计只是凑巧,祝延看围巾,黑色的,上面有一只小狗徽章。 是他前段时间洗了没收的围巾,难怪,原来梁樾今早在家做家务。 祝延酷酷的,他今天搭的一身不适合戴围巾,他冷酷的说:“不戴。” “真的吗?” “真的。” 祝延立马出门,不给梁樾继续问下去的机会。 两分钟后,祝延带着吹僵的一张脸急匆匆跑回来,十分故意又不经意的拿走沙发上的围巾。 “嗯,你说的对。” 外面风真大。 祝延面瘫脸说:“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忽然变老的二十六岁妙龄1·梁樾:“?” 第78章 祝延带着沙发上的围巾, 找到打的车到了祝岬说的餐厅。 这个时候,距离祝岬和祝延聊天结束的时间,已经两个小时过后了。 祝岬订的餐厅祝延以前经常来, 轻车熟路的到了祝岬说的包厢。 桌上已经有了一些菜,祝岬在祝延来之前就点了单。 祝延走上前,祝岬看见小祖宗, 下意识要站起来给祝延抽板凳, 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给这小子惯的。 祝延就坐到了祝岬的。 祝岬脸色不好看:“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祝延当着祝岬的面吃了一口桌上的菜,说:“都在同一个桌子上,你计较什么。” “没让你和我隔着帘子聊天就算好的了。” 祝岬:“……”这死孩子。 桌上都是祝延喜欢吃的菜, 每份分量都不大, 厨师一边做一边上菜,祝延又点了几道甜品, 停下来吃饭。 他饿了,先吃点垫肚子再说正事。 祝岬从小就疼祝延, 祝延吃饭总是把嘴巴塞的满满的, 有离家出走的滤镜, 祝岬很容易脑补成了祝延最近没好好吃饭, 因为僵着不低头受了很多苦。 一边心疼,一边又拉不下面子, 姓祝的都爱面子, 祝岬嘴硬的很:“吃吃吃, 吃这么多, 你最近没吃饭吗?再吃下去你就要成猪了。” 祝岬把祝延爱吃的菜挪到祝延面前, 还说:“也不知道你怎么喜欢吃这些东西,家里的菜不好吃吗?离家出走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出了车祸还不准我们去看你。” 他絮絮叨叨的,很不高兴,一直抱怨:“你说说你,出院了还把我们拉黑了,想给你钱都没办法,家里的卡也不拿走一张。” 祝延吃饭的途中抽空翻了他爸一个白眼:“离家出走,离家出走懂不懂啊,你真的是。” 他吃吃吃,祝岬继续唠叨。 “你是不是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因为梁樾每天定点定量投喂,祝延在大学因为作息不良导致的身体问题都快被他养好了,至少现在他不会因为蹲在地上忽然站起来而头脑发晕。 “……嗯。”厚脸皮一点吧。 “你身上穿的怎么还是去年买的衣服,你妈妈给你买了很多衣服,都在家里,你和我回去拿……现在知道了吧,还是爸妈对你好,干什么非要和我们作对?” 身上穿的是临时找出来的衣服,之前都是穿梁樾买的新衣服,或者偷梁樾的衣服,而且就算是去年的衣服,也很新。 “……不和你回去。”谁想他回去了啊。 祝岬满脸写着不支持:“你听话,现在和我回去,你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再休息半年,明年重新读大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怎么还非要坚持这回事啊,他都已经离开学校了还要说。 祝家人都还没打消让祝延放弃念头的想法,祝岬想说的话早就在心里琢磨了很多次,他知道他性格急,祝延这样的年轻人,最不喜欢别人讲大道理,也不喜欢别人否认他们。 但让祝岬看着退学去重新读高三,祝岬又做不到。 祝延这孩子,从小就爱玩,读书的时候不上课不做作业,上补习班天天迟到,上兴趣班更是一天一个请假理由。 为了让祝延老老实实上课,周若水想了个办法,让老师来家里上课,非要把祝延压着上课不可。 这样的情况下,祝延还是要逃课。 周若水最后都佛了,祝延爱学不学,不想学算了。 至于祝岬,他一直觉得祝延不用学,反正他和周若水活着的时候,他们能养着祝延,等他们死了,遗产也够祝延花。 何必受这些苦。 这么多年以来,祝延一直也是用不吃苦的心态活下去,后来他读高三,忽然开始上进,每天学习到半夜,认真做作业,最后两个月从学校回到家里,天天和老师一对一补课,学的人都瘦了。 周若水看的难过,恨不得祝延还是以前那样不上进的样子。 祝延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结果又因为想要换专业非要重新回去读高中。 画画高考不是说的那么简单,祝延想学没关系,他们可以托关系找老师,但没必要受苦。 祝岬想着,祝延就是这两年过得太顺了,忘了高三吃的苦,只要断了他生活费,总有一天,祝延会放弃原来的想法。 可祝延竟然就这样,好几个月没有联系他们,把退学申请办了下来。 祝岬一边觉得欣慰,不愧是他儿子,另一边又觉得心疼,这死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他只能想着说服祝延,想了很多种说法,却因为被拉黑一句话也发不出去。 趁这次见面了,祝岬把之前准备的话一次性要说完:“你想要画画也没关系,可以找老师,现在不是画画专业的人很多,你没有必要去退学重新考试,爸爸给你找个老师好不好?” 祝延:“……哦,你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祝岬:“真的吗?”哈哈,他就说,以他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成功,周若水还说不行,呵呵。 祝延点头,带有诚意的说:“那我们先说说别的吧。” “别的什么?” “比如,爸爸你现在给我打点钱好吗?”祝延大眼睛扑闪的看着他爸,狠狠卖萌,试图把祝岬萌死。 “给我打多多的钱,需要很多钱。” 祝岬挥手:“钱而已,谈恋爱就是需要钱,你和我回家,我给你打。” “……?”祝延瞳孔地震,看着他爸:“你说什么?什么谈恋爱?” 他是怎么知道的?祝岬知道多少了?还有,为什么对他谈恋爱这件事,祝岬这么的淡定。 不应该啊。 对象是梁樾这件事情,祝岬不应该气急败坏的跳起来骂吗? 祝延自认为还是了解他爸的,现在都茫然了。 祝岬挥手:“不是我看出来的,你妈妈看出来的,若水说,你肯定是谈恋爱了。” “也不知道若水是怎么看出来的,谈恋爱确实花钱,我和若水谈恋爱的时候,经常出去看电影参加拍卖会送礼物,一个月能砸下去不少。” 祝延僵硬的听祝岬说话,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 祝岬继续说:“是哪家的姑娘啊?怎么不说带回家来看看?” “我们家不是要联姻的家庭,只要你们互相喜欢就好了,还是说你们还没稳定,人家姑娘是不是觉得你穷?” 祝延这才明白为什么祝岬没什么反应,他抿嘴:“没有,你怎么知道是姑娘?” 祝岬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儿子:“你是我儿子,懂什么叫儿子吗?肯定和姑娘谈恋爱啊。” 这小子傻了吧,很明显的事情啊。 祝延:“……”他喉口发紧,不知道该怎么和祝岬说话。 他和梁樾迟早要分开,辩不辩解都无所谓。 ……可他总是喜欢男生的,他喜欢梁樾,梁樾是男生,这代表祝延以后不会在和女生谈恋爱,也不会和女生结婚。 不管怎样,他总要和父母坦白。 或者,孤独终生。 以祝岬和周若水对他的宠爱程度,就算他一辈子不结婚也无所谓。 祝岬的心态祝延猜的很准:“你还真谈恋爱了。”他嘀咕两声,继续说:“你妈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你才多大啊。” “我已经二十岁了。”祝延无奈的打断老父亲,表示自己年纪已经很大了。 祝岬挥手:“二十岁算什么大,你还小呢。” 他比划:“你是早产儿,小时候小小一团,又软,你出生那天,医生擦干你的身体,抱着你从遗愿走廊走出去,路过的人都说你是那天出生最好看的孩子。” “你小时候很乖,一直被我抱在怀里,不哭不闹,偶尔哭闹,也只需要轻轻拍就好了。” “你奶奶说小孩子不能一直抱着,惯着不好,我当时想,你是我祝岬的孩子,就算娇气、脾气不好,也没什么。” “结果后来呢,你奶奶抱着你的时间比我抱着你的时间更长,对你比对我还好。” 第99章 这些片段祝延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他娇气,脾气坏,都是祝家人宠出来的。 “所以你们才要给我收拾烂摊子,都是你们惯出来的,就该你们一直惯着我。” 祝岬摇头:“哪是我们惯出来的,你这个小少爷,八岁开始性格就没变过了,一直脾气都犟,想说什么说什么,脾气怪的很。” “虽说你年份不属羊,但时候属羊,属羊的人脾气就是怪。” 祝延给他爸做了个鬼脸:“你就找理由吧。” 这孩子,祝岬皱眉头瞥一眼,脸上不是生气,而是笑。 “谈恋爱就忘了家里人了是吧,多少钱我转你。” 祝延探头说:“越多越好,你能接受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 祝岬给助理发消息,“我现在让助理给你打。” 祝延迟钝的问:“没有什么要求吧?” “呵,当然了,你现在和我回家休息半年,半年之后去继续读大学。” “……” 祝延甩开靠着他爸的手,马上不高兴的说:“怎么还说这件事,我做好决定了不改了!” 祝岬动作也停下来:“那就没钱了。” 父子两僵持在餐桌上。 “我不管,你给我打钱。”祝延耍赖。 祝岬足够铁石心肠:“我就这个要求,要钱就回去读书。” 祝延:“……” 他盯着他爸,他爸也盯着他,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谁。 最后,祝延哀求祝岬:“你给我一点钱吧,梁樾爸爸回来了,我很担心。” 他向来藏不住事,遇见事每次都找祝岬和周若水,一旦处理不了就下意识的求助。 “梁樾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不和我说,万一他缺钱呢?爸爸,你帮帮他,好不好?” 祝岬脸色变了,如果说刚刚他是在逗弄祝延,那他现在就是真的生气了,祝岬声音变沉,质问道:“你怎么又和他联系上了?”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允许再去找他,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梁樾过得好与不好,都和你这个姓祝的没关系。” “爸爸!!!你不可以这样,你这是对他有偏见!” 祝岬承认:“对,我就是对他有偏见,你知道就好,反正我不可能帮他,你要是因为这件事来找我,那没可能。” 祝延气的不行,祝岬怕儿子被别人看见气哭的样子,最后几道甜品是他开门出去拿的,拿了放在祝延面前。 “吃吧。” 祝延拿起勺子狠狠吃了一口,气道:“我恨你!” 他说:“你明明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身后的,你骗我。” “其实你早就对我失望了。你和妈妈都那么厉害,三个孩子也很优秀,辛辛苦苦生下来的第四个孩子却平庸至极。” “做什么都做不好,也没有自己的想法,弹钢琴比不上梁樾,学习比不上梁樾,就连后来无数的兴趣班里,都没一个出彩,没一个比得上别人。” “你们不是对我没有要求,你们是被迫没有要求,觉得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说到这里,祝延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满脸泪痕。 “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是不是觉得付出的精力都白费了?” 第79章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祝岬愣住了, 他从没想过祝延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你是我的孩子,从你出生那刻开始,我和你妈妈就从未停止过爱你。我们没有想要你成为多么厉害的人, 我们只是想要你幸福。” 祝岬这话说的真诚,祝延却是摇头:“不需要说出来,我能感觉的到。” “很多事情, 并不是要说出来才作数。” 祝岬:“……” 想干嘛, 找茬吗? 好,那祝延赢了,任由祝岬绞尽脑汁, 都想不出来自己哪亏待这小子了。 他只能想到祝延这么多年干的混账事, 打亲戚,揍同学, 顶撞老师,逃课, 不写作业, 说要上兴趣班上了两节课就不上了…… 桩桩件件, 劣迹斑斑, 祝岬越反思越觉得自己没错。 祝延生下来就是他祝岬这辈子的报应,不然怎么从小到大都和他不对付。 气的他祝岬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祝延还是咬嘴唇, 也不说为什么, 就是不高兴, 也不想看见祝岬。 让他说其实也说不出什么来, 祝岬和周若水确实对他好。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比喻来, 忽然想起读高中的时候,班上女同学说过的一件事。 有段时间,网上有个问题很火。 “你有个老公, 每个月给你三万块钱,现在你知道你的老公出轨了,你选择和老公离婚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时几乎有两个回答,一部分认为无法容忍,结婚是两个人因为爱而结合,出轨相当于背叛。 而另一部分则认为,有这三万块钱,不管什么都能原谅,只要继续给钱就行。 这话题班上也有人问过,彼时祝延班上的人非富即贵,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 “区区三万块钱,打发乞丐呢,以为我赚不到吗?” 祝延表示,虽然他可能赚不到,但他老爸给他的钱比这多。 当时他们班上的班长是个女生,成绩贼好,脾气也贼暴,翻了个白眼:“祝延,你就是对自己太没自信心了,三万块钱,就算你买几套房子出租都能赚,干嘛贬低自己?” 祝延摊手,没说话。 班长翻白眼很会翻,祝延翻白眼,脸抽筋了也只能翻三分之二的眼珠子上去,班长随便一翻就能全是眼眶,祝延很怀疑是因为班长从小就白眼示人,所以格外熟练。 这个问题本该不了了之,恰好他们老师也在,就提高了数目。 “如果是几千万呢?” 班长还是说:“我又不是赚不到,不图这点。” 祝延犹豫了,其实谁给他钱都没关系,而且他是男生,也不会有老公。 几千万的话,挂一个名头,似乎也不是不行。 “也不是不行吧。”在班长惊讶的眼神中,祝延吞吞吐吐说:“只是换了个人给我钱,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师就笑了,他说:“因为这个假设的人和你并没有任何感情,你不会为假设出的人付出感情。” “但如果,你一开始就是因为爱他,才和他在一起的呢?” 祝延不太懂,他那个时候才上高中,还没喜欢过人,唯一一个印象比较深刻的人是梁樾。 不是因为爱,是因为讨厌。 看出祝延眼里的茫然,老师又换了个说法:“换成另一种,虽然不太恰当,但也许你可以懂强烈拒绝那些人的心情。” “如果你的爸爸每个月都给你很多钱,结果有一天,你发现他在外面有私生子,而他说,只会给你钱,不会给你爱,你还会答应吗?” 祝延瞬间皱起眉头,狠狠摇头:“不可以,不可能。” “这就对了,因为你一开始就是想要你爸爸的爱,钱次之,所以你不能接受没了爱,但如果你一开始就是为了钱,那没什么爱不爱的。” “就是选择不同。” 祝延有一点点理解了,他说:“就是需求错位了,是吗?” 想要的和得到的不一样了,所以会很痛苦。 班长摆弄桌上的东西,随意道:“你还懂这些啊,你这小少爷过的算是神仙日子了,你要还有这样的感慨,其他人怎么活啊?” 她是在开玩笑,祝延听的出来。 祝延跟着笑了,附和道:“是啊,我要是还有烦恼,那你们活什么啊?” 可他当时心想的是,需求错位,或许只有他感受最深。 祝延从小就“平凡”。 有的时候,祝延会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他就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 读书是中等,学习什么东西也是中等。 离厉害差很多,离有天赋差的更多,可离完全不行,那又不是一回事了。 能学,可是不会有很好很好无法替代的样子。 他年少的时候,祝岬和周若水认为是没找到他喜欢的东西。 祝延年纪小,但小时候就皮,在屋子里到处跑。 当时,他已经学过书法,读了书,还学了小提琴。 没一项突出。 小孩子是没有优不优秀的想法的,祝延当时只是觉得,为什么被夸奖,每次的第一不是他。 哪怕人很小,也还是知道,数字越小排名越好。 祝岬和周若水在书房说话。 前三个孩子太好带了,祝岬和周若水其实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 一个赛一个的乖巧,老大老二老三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并且在喜欢的方面表现出超高的天赋,完全不需要父母担心。 祝延和他的哥哥姐姐们都不一样。 周若水很担心祝延长大后会活不下去,她皱眉道:“祝延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做什么都……差点火候。” 第100章 祝延趴在书房外面,思考什么叫差点火候。 他需要像肉那样躺在烧烤架上翻翻翻才能变得厉害吗? 祝岬也很头疼:“他做什么都不行,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厉害,就喜欢玩,能成什么事?” 祝家养了几个孩子,倡导寓教于乐,周若水叹气:“可能是还没找到他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东西,怎么样都能坚持下去并且有成就的。” 祝岬也觉得是。 可他们完全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有喜欢的东西,但在喜欢的东西上毫无天赋。 而祝延,只以为他们说的是对的。 后来,周若水和祝岬带祝延体验了很多不同的爱好,但没有哪一项,祝延展现出了天赋。 祝延牢牢记住父母说的话,只要没有天赋,做不到特别优秀,没有哥哥姐姐那样厉害的话,他都说自己不感兴趣不喜欢。 慢慢的,祝延麻木了,他完全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只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有没有天赋。 有没有天赋比喜不喜欢好分辨的多,喜不喜欢要问自己,至于有没有天赋,上两节课,靠老师的话和周若水祝岬的话就能分辨出来。 比如,三姐做什么事情,他们会说:“你肯定能行,都看你自己要怎么样。” 而祝延做事情,听到最多的是:“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们就是去玩一玩。” 长此以往,祝延做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反正是一样的结果,没什么区别。 以至于后来他恨上了梁樾。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巧合的事,教他学习的老师教过梁樾,教他钢琴的老师教过梁樾,甚至是教他马术的老师,也教过梁樾…… 祝延和梁樾多年不见,但祝延从来没少过梁樾的消息,也没少过梁樾的天赋称赞。 “这个世界上学钢琴的人,像梁樾那样的人很少见,他那样的天赋,极个别人才能超越,你做不到很正常,更多人都是正常人。” “最厉害的,最厉害的当然是梁家少爷梁樾,不过祝少爷你也不要灰心,你能做到这样也很不错了。” “……” 为什么梁樾什么事情都能做好,哥哥姐姐们也什么事情都能做好,轮到他,就什么也不行了。 祝延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平凡,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平凡的一员,没有很高的天赋,除了长得帅的不行,脾气也讨人喜欢,出生好,没吃过苦,其实什么也不是。 所以他有什么好抱怨的吗? 没有。 祝延看着面前的祝岬,气焰忽然就小了下来。 是啊,他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只是人就是这样,拥有的多,但想要的更多,永远想要更好的,永远不知足。 人是贪心的生物,而祝延的贪心更甚。 他止住眼泪,情绪平静下来,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刚刚说话太激动了,抱歉。”祝延给祝岬道歉:“我不该说我恨你,我没有恨你,我只是情绪太激动了。” 比起歇斯底里,现在平静的祝延更让祝岬觉得恐慌。 他对自己最宠爱的孩子低了头,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爸爸好不好?” “你谈恋爱了也没关系,爸爸给你钱,爸爸有什么做得不对了你告诉爸爸,只是不要和梁樾联系了好不好?” 祝延摇头,他拒绝了:“不要钱了……至于不联系,可能吧,可能再过一段时间。” “爸爸,不要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祝延说完,不顾祝岬的挽留直接离开。 他不敢看祝岬的眼睛,祝岬已经老了,祝岬很爱祝延,只是他们注定要分开,走上不同的路。 他们都没有错,只是想要的东西不同。 如果祝延再看祝岬一眼,那他就走不了了。 他会留在祝岬为他规划的路上,但那不是祝延想要的。 比起平和的一生,祝延在十八岁,在现在,终于找到了人生想要做的事情。 为此,他要向前走,不顾暴雨,不顾泥泞,不顾群山,不顾一切。 一直都最后, 都要如此。 和祝岬不欢而散后,祝延又把祝岬拉黑了。 没用了果断抛弃,他就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祝延花了一段时间把身边能拿的钱全部拿出来,梁樾依旧是那副死样子,什么也问不出来。 离十二月还差五天,这个冬天很冷,是最冷的一个冬天,已经到了必须每天都要裹成一团的地步了。 余早对祝延的疯狂感到不可思议,他一边揪心,一边帮祝延达到目的。 在这样的处境下,梁樾爷爷的忌日就要来了。 因为不是自己的爷爷,祝延已经忙忘了,梁樾也没有提起的意思,只是说最近公司要加班,可能就直接住在公司不回来,让祝延不要担心。 在祝延眼里,就是梁樾因为梁老头和梁树忙的焦头烂额,丝毫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去。 梁樾也正巧不想要祝延知道,他刻意封锁了消息。 可惜,百密一疏。 忌日前一天,余早又把祝延约出去了。 第80章 余早最近活跃在各大宴会帮祝延收集信息, 因为他太有用,最近祝延拉黑他的次数显著减少。 对此,余早表示十分感动。 余早约的地方离他的学校很近, 他现在还是个学生,时间并不能自己控制,祝延休学在家里, 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 是一家咖啡+蛋糕的经营店, 装潢风格很小清新,一楼是没有隔开的位置,二楼有小隔间, 距离不远, 但足够起到私密作用。 祝延到的时候,余早还没来, 余早上节课是专业课,要点名。 等祝延看完菜单, 余早才从楼下上楼。 咖啡店实行手机点餐, 祝延看好几份甜品都很有食欲, 想点。 他还在纠结, 余早先进来,他一路跑过来, 累得不行, 像牛一样喘气, 惹得祝延嫌弃的看了他好几眼。 余早灌了一口桌上的水, 不解渴, 又把一整杯都灌下去了。 和狼狈急促的余早相比,祝延显得十分悠闲,甚至还有时间看余早的笑话, 说实话,很让人心理不平衡。 祝延没关心余早,他现在更关心自己要吃什么,想了半天,终于把注意力分了一点给余早:“这里什么蛋糕好吃,千层还是慕斯,或者提拉米苏?” 余早从剧烈运动中休息好,摆手:“你点咖啡就行了,别点蛋糕。” 祝延皱眉,他不爱喝咖啡。 余早也想起了这件事,补充说道:“或者你点奶茶果茶都行。” “为什么?”祝延好奇的问:“难吃吗?” 余早用一言难尽的表情说:“难吃只是它微不足道的一个缺点,更重要的是……这里的蛋糕如果没有卖完,会一直卖一直卖,直到卖完为止。” “比起难吃,你可能会先感受到腐烂的口感。” 祝延:“……” 想想那个场景,祝延就想刷牙了,有点恶心。 “那怎么还开的下去?” 余早摆手:“总有人不信邪呗,又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到坏掉的蛋糕,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除此以外,他家价格不贵,环境还好,我军训室友说,简直是大学生穷约会最好选择。” 祝延:“……难以想象。” 如果他当初和梁樾谈恋爱,梁樾带他来这种地方,祝延肯定会和梁樾大闹一场。 他就这么虚荣。 听了余早的话,祝延随便点了两倍饮品,直接切入正题。 余早逃课出来,之后那个老师会在下课之前让学生在教室拍照打卡,就算找代课也不行,余早必须自己去。 所以他们的时间不多,而祝延也不想等余早上完他那些又臭又长的课。 很烦。 “你不是说有新的消息吗?什么消息,快说。” 余早坐在这儿,累得不行了,还只喝了一杯水,他抱怨祝延:“你可真是个合格的资本家,适合挂路灯。” “就直接问我结果了?” 祝延歪头,觉得理所当然:“不然呢?早点说完早点各回各家不好吗?非要互相试探?” 面对关系好的人,祝延半点不掩饰自己的嘴脸,他哼哼唧唧:“还非要见面,你到底打听到什么东西了?” 余早却不想直接告诉祝延消息,他看着祝延,想装成大佬的样子喝一杯水,但桌上的水早就被他口渴的时候喝光了,至于喝祝延的水,感觉会被打死。 因此,余早只能咳嗽两声,然后说:“要我告诉你可以,但我想知道一件事。” 祝延满脸写着不耐烦,要不是因为自己手里有消息,余早毫不怀疑祝延会扒了他的皮。 “问什么问,赶紧问,烦不烦?” 余早之后还有事情,所以问的也很迅速,当然,不排除是因为他烫嘴,说快点能早点接受忐忑。 第101章 “我是想问你,你当年和梁樾到底为什么分手,而你后来为什么又和梁樾一起。”余早看着祝延:“你想起来了是吧?” 余早没有怀疑祝延失忆的事情,祝延以前有过前科,在当前事情超过身体承受范围内的时候,身体会启动防御机制主动丢弃一部分记忆。 祝延曾经失忆过,那么他现在再次失忆,作为倒霉蛋也不是没可能,再加上祝延最近确实也有很多事情,余早一直相信祝延失忆了。 但后来,他们一起去宴会,又调查梁老头的事情,祝延的举动让他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特别是退学这件事…… 祝岬来找了余早,让余早好好照顾祝延,还说,祝延要是还想退学,不想回去读书就算了。 既然如此,祝延肯定知道自己为什么退学,余早又想起来了祝延的漫画,他下载进去看了,祝延的漫画在祝延失忆后也更新了,最后停更是在他退学之后。 种种迹象只能表明,祝延失忆过但又想起来了。 或者,祝延从来没有失忆过。 那余早就想不通了,他完全想不通,祝延和梁樾的关系,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前男友的关系,这个世界上能和前任和平相处的也不是没有。 但余早敢保证,祝延不是能和前任和平相处的人。 如此一来,就算余早把脑子摘出来想,也想不通。 祝延没说话,余早作为朋友,并不想咄咄逼人,他叹气:“我知道你看可能有顾虑,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余早说:“你们高中的时候谈恋爱,哪次不是我帮你们掩盖?就连你们现在暗送秋波,也是我帮忙掩盖。” “怎么着,我也算你们爱情路上的保安吧,告诉保安一点事情不行吗?” 祝延心情很乱,他不是承受能力很强的人,从小到大,为他解决事情的人很多,几乎不用他操心,这样的坏习惯就是,祝延藏不住心事,容易相信别人,还容易把什么事情都说出来。 他顿住了,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余早会猜到的,这么明显的事情,谁都会看出来的。 祝延答非所问:“你还记得,你之前问了我一个问题吗?” 余早满脸问号。 “你问我还喜不喜欢梁樾,我没有正面回答你。”祝延说:“那个时候,觉得谈喜欢是件很残忍的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个答案。”祝延很认真,他说:“喜欢。” “准确来说,是爱。” “这么多年,我从未停止过爱他。” 说出这些话,祝延一下轻松了很多,这么多年,这是他隐藏的最大的秘密,没有之一。 他原本想要在一切结束后,把这个秘密一直留着,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和他一起腐烂在土里。 到那时候,这个秘密就会一直只有他知道。 可是他没做到,隐藏喜欢是个很难很难的事情,祝延忍不住靠近梁樾,说着远离,又会每一次和梁樾有接触的时候,找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 好像只要有理由,就可以待在他身边多一点再久一点。 祝延眼皮子浅,很容易蓄满眼泪,他不想哭,也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难过。 上天为何要如此对曾经相爱的他们,他想不通,一直以来都想不通。 他太需要听众了,在漫长的爱和孤单中,没有人倾听他们的故事。 祝延絮絮叨叨的说:“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会喜欢上梁樾。” 他那个时候还很小很小,遇见梁樾的时候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小孩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不知道,喜欢梁樾,和喜欢爸爸,喜欢妈妈,喜欢青柠味薯片,喜欢动画片一样没什么区别。 后来祝延和梁樾失去联系,又在各个方面被梁樾比的一文不值,他逐渐恨上了梁樾。 小孩是不该懂恨的,所谓的恨,或许只是他们分不清楚喜欢和羡慕嫉妒放在一起该怎么办。 祝延渴望成为梁樾那样优秀的人,因此埋怨上了正主。 这么多年,他们见过面。 祝延知道,犯错的是他。 一直到十八岁,梁樾对祝延的感情,都只是弟弟,越界的人是祝延,需要承担后果的人是梁樾。 或许说是见面也不妥当,梁樾偷偷来看过祝延。 祝延很不喜欢钢琴,他弹的不好,记不住音,每次手指僵硬的就像是僵尸,弹出来的曲子时快时慢。 偶尔是悠闲的乡间小路,偶尔又变成急促的大雨。 他还是会去,是因为知道有人在偷偷看他。 看他的人不会出现在祝延眼前,只是每一次周日下午三点,他弹奏罗密欧与朱丽叶,他就会路过走廊。 后来,祝延听老师说,梁樾弹的最好的也是这首曲子。 祝延弹的一般般,没什么感情,他偶尔会猜测门外的人是谁,但从来没想过探究。 中二时期的少年,把这当做自己的一场奇遇。 推开门,会是另一个世界吗?还是说,是一场独属于他的邂逅。 祝延多年以后推开那扇门,看见了梁樾,他才知道,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 或许他并不喜欢男生,他只是喜欢梁樾,梁樾不管什么样子,他都会喜欢。 只是恰好,梁樾是个男生。 十几岁的祝延没定力,很快,他就结束了钢琴课,转而去了马术课。 他马术课学的很不好,当时祝延快到十七岁了,总是从马上摔下来,浑身都是青紫。 祝延不想继续学了,他只想看起来帅,不想很辛苦。 他就想拍几张照片装逼,哪想到过程这么苦。 才学了两节课,祝延就退缩了,让人给他找个拍照好看的马术老师。 “不需要他多么有教学经验,只需要他拍照好看,能压制的住马就行。” “我就拍几张照片!!” 很顺利,那天,祝延骑的马是梁樾的私马,给他拍照的是马的主人。 那匹马是黑色的,高大魁梧,毛发发亮,一看就被养的很好,和主人一样桀骜不驯,但祝延运气好,拍照的时候,黑马很乖巧。 他问马匹的名字,拍照的人不会说话,用手机打字。 “没有名字。” 好吧,祝延吐槽道:“那这主人真够不上心的,马都没名字。” 别人的马,祝延也不好说什么,拿到照片就走了,只是半路上发现少带了东西,又折回了马场。 马场上有人在跑马。 祝延看见黑马在马场上驰骋,和他预想的一样帅气,只是马背上的人不是他。 马背上的人很酷,就算跑的再快,也维持住冷酷的表情,他没有看祝延。 他们吹着同样的风,祝延能看见梁樾有力的臂膀和胸有成竹的表情,还有浑身的男子气概。 祝延没出去和他见面。 当晚,祝延宣布长大。 他终于明白,喜欢和嫉妒的区别。 在十七岁。 第81章 这些事情, 没人知道,甚至作为主人公的梁樾,也只知道前半部分。 祝延的沉默, 让所有人都不知道真相。 余早听的心神一震,他在此刻,见到了祝延的另一面。 他喉咙一紧, 尽管祝岬仍旧认为祝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但祝延早就在他们都没看见的地方长大了。 “那为什么……你们要分手,他不爱你了吗?” 祝延握住被子,表情茫然, 声音悠远:“我不知道。” 他苦笑道:“如果可以, 我反倒希望他不要再爱我了。” 余早把这句话和他失忆联系在一起,从冰山下看见了祝延隐藏的真相。 “你靠近他, 别有所图,但不是和他在一起……你, 想要他讨厌你?” 祝延惊讶于余早的敏锐, 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谁了解他, 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余早一定是其中一个。 “是。”祝延自己都觉得他的想法很荒谬:“我好爱他啊,在这两年里, 我无数次想要重新和他遇见, 又不敢。” “相爱不能相守, 是我们不能决定的事情。” “可我还爱着他。”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在每次可能和梁樾有关的事情上, 在每次梁樾的生日……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跗骨之蛆蔓延在身体的每一处。 偶尔,祝延会想, 梁樾会不会再爱上别人? 他肯定自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但祝延猜不透梁樾的想法。 梁樾会不会按照他爷爷的想法联姻?还是会在某一天,遇见别人,然后结婚、生子,过上所谓“正常人”的生活? 他会不会忘记曾经爱过一个叫祝延的人? 祝延不知道梁樾的未来,他却觉得,自己不会有结婚的那天了。 孤独终老,如果带着爱的回忆,并没有很难熬。 第102章 只是想起梁樾,祝延会很痛苦,会经常流眼泪,偷偷翻看有关梁樾的消息,会因为梁樾的成就而开心,会因为看见梁樾的**而气愤。 分开的时间里,爱像是发酵的酒,越来越烈,越来越珍贵。 和梁樾再次遇见之后,祝延心里反复都是恐慌。 在满溢的爱之下,浮出水面的,是害怕。 梁樾还喜欢他吗?会和他一样因为思念而痛苦,也会和他一样默默在身后关心对方吗? 会吗? 如果梁樾还爱着他……这个念头如同参天大树扎根在祝延心里,他知道自己未免太过自信,在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里,他算不上多优秀,也算不上无可替代。 可如果梁樾还爱着他……祝延先是狂喜,随即又觉得,不如不爱他了。 祝延没有忘记过梁樾,一直爱着梁樾,他知道思念和爱一个人是世间最难以释怀最痛苦的事情。 比起梁樾还爱着他的猜想,他更希望梁樾不爱他了。 祝延告诉余早:“我一直在想,他小时候过的也不好,长大了也没有得到很多人的爱,反而要因为对另一个人的爱感到痛苦,那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不如不爱我了。” 不如不爱我了,这句话在祝延心里反复循环,某天,他出车祸,梁樾来到病房,祝延睁开眼看见梁樾的那一刻,确认了什么,又决定了什么。 于是他说:“哥哥,我只记得你了。” 梁樾,忘记他吧。 祝延想,他懒惰,并不聪明,做事不周到,想到什么做什么,依旧孩子气,依旧做事情不考虑后果。 所以忘记他吧,然后去爱下一个人。 所以不管多么痛苦,多么舍不得,祝延还是要放手,他总是犹豫,总是悲伤,总是越界。 祝延想,果然,他做事从来都得不到优秀是有原因的。 不够果断,拉拉扯扯到如今,还没有一个结果。 舍不得啊,每一次和梁樾相处,祝延心中的舍不得就越来越多。 这个世界上在一起的人如此多,祝延和梁樾凭什么不能是其中一对? 祝延和梁樾凭什么不能是一对? 祝延毫无办法。 他毫无办法。 祝延说话带上颤音,喉咙有微弱的刺痛,拉扯神经,让他每说一个字都感到心脏的跳动:“可我们总是要分开的。” “比起所有的一切,我更希望他过的好。” 梁樾这样的人,生来就该光芒万丈,生来,就该是世界的顶端。 祝延从未改变这个想法。 他话里的意思让余早愣在原地。 余早没有谈过恋爱,他对梁樾的敌意单纯只因为梁樾抢走了祝延,来自生理上的恶意。 祝延看起来不好哄,实际上也确实不好哄。他决定好的事情,很难改变。 “为什么要这样,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可以在一起呢?” 祝延笑的很难过:“在一起很难,但分开实在是太简单太简单了。” 余早知道祝延在担心什么,虽然现在同性恋已经有了很多,但这个性向还是很小众。 更多人对此的接受程度在于,接受陌生人是同性恋,但不接受自己的亲人是同性恋。 哪怕祝岬和周若水接受同性恋,他们也不会想要自己的孩子成为同性恋。 同性恋随之而来的不理解,歧视,社会的看法,几乎要伴随同性恋的一辈子。那太痛苦,同性恋不是错误,但当社会聚焦于某个性向,无可避免会有很多声音。 支持的,不支持的,挑拨的,造谣的……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周若水和祝岬只想祝延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所谓的对抗斗争,都不是他们想要祝延面对的。 难,太难了,而祝延也不可能和父母断绝关系。 余早很想通的事情,对于祝延来说,更难过。 “你决定好了吗?” 祝延道:“决定好了,等梁老头的事情解决好,我就和梁樾分手。” “就说,我恢复记忆了。” “好吧,”余早深吸一口气,“那我现在的消息很重要。” “你知道吗?25号是梁樾爷爷的忌日,梁老头和顾小姐搞了一个忌日宴会,说是要祭奠梁樾爷爷。” 祝延皱眉:“什么意思?怎么现在还有忌日宴会了?” 余早:“很惊讶是吧,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惊讶。” “我爸说,宴会是假象,梁老头应该会在宴会上直接宣布梁树的身份,然后正式和梁樾撕破脸。” “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祝延脸色变白,他不知道,只能说明是梁樾不想让他知道,当天会发生什么? 11月25号。 祝延在余早的帮助下仍旧混进了宴会,宴会人很多,因为是梁樾爷爷的忌日,大家穿着多以黑白灰为主,祝延也抛弃了花哨的打扮,很低调。 他瞒着梁樾过来,不想被梁樾发现,进了宴会就找了个角落窝着,他要静观其变,偷偷观察。 来参加宴会的大部分人都很茫然,忌日宴会属实是头一遭,看在梁家的面子上,大家都来了,但说话间都和谨慎。 祝延不敢吃宴会上的东西,万一因为上厕所离开宴会错过了重要时刻,那才糟了。 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还是有人叫出了祝延的名字。 “祝延?你好?请问你是祝延吗?” 祝延转身就走,草了啊怎么被发现了,他完全不想回应。 身后的女生还在叫他的名字:“祝先生,请问是你吗?” 再追逐下,整个宴会的人都会注意到他们了,反而得不偿失,祝延咬牙转身,假笑:“小姐,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祝延。” 女生摇头:“你是,我看过你照片,你是我哥的大学同学。” 祝延:“?”他和大学同学都不熟,关系比较好的也就宿舍那几个和张伟,他们都没有妹妹。 “你搞错了吧。”这句话祝延真心实意,他是真觉得女生搞错了。 女生笑了一下:“你大概是不知道我的。”她说了个名字。 “……班长?” 那个在梁樾欢送会上口出狂言最后当了顾小姐情人的人。 女生耸肩:“一直想感谢你,当时我们家里的人是想把我送给梁樾,虽然我并不认为以我的外貌和能力能让梁樾心动,但他们就像疯了一样。” 祝延茫然的听女生继续说下去,他们家族不是一直有两个选择吗?为什么要感谢他? 女生说话引人入胜,很像是在讲故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我爸妈还要努力把我送给别人,梁先生找到他们,说如果把我哥送给顾小姐,就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第二个条件是,公司最后不能是我哥继承。” 作为既得利益者,女生笑的很开心,眨眼道:“我一直觉得他不如我,有这样的机会,他能为家族做出贡献也是好的。” 班长曾经也说过,他的妹妹能为公司作出一点贡献也是好的。 最后居然成了回旋镖。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冒犯了祝先生。”女生举起酒杯:“所以谢谢祝先生了,放心,他不会为难你们,我会遵守诺言。” 对于班长来说,他做顾小姐情人的时间里,女生就是梁樾的帮助下得到了公司大部分的支持。 股东不会拿自己的利益开玩笑,女生用能力征服了他们,班长就翻不出什么浪花。 祝延之前仅仅以为班长做人情人是家族的利益交换,没想到后面居然是梁樾在做局。 他心脏一紧,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 一定会超出他的掌控,还会让他无法解决。 祝延心不在焉,勉强笑了一下:“不用谢我,是你有能力。” 就算班长拿到了管理层,他那种只想从别人怀里掏钱做慈善,自己当好人的性格,最后也会被董事会开除,换成这个女生。 梁樾的行为,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避免了公司的弯路而已。 女生没有多打扰祝延,只是道谢了就走了,他们公司本来规模就比不上祝家,现在元气大伤,更是比不上祝家。 就算和祝延多说几句话也没必要,大家没有合作的可能。 祝延和女生道别,找了个角落坐下,他脑子一片浆糊,总觉得有什么事他忽略了,但是很重要。 是什么事情? 梁樾背后做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不知道,梁樾是不是有其他事情瞒着祝延? 祝延忽然想到他之前看见梁树,梁树的长相和梁老头完全不一样,而梁樾又说,他们不是亲生的。 当时他只以为梁樾在开玩笑安抚他,可如果,这是真的呢? 如果一切都在梁樾掌握之中,他做的事情,梁樾知道吗? 他怎么可能瞒得住梁樾! 第103章 祝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或许,梁樾已经知道了他恢复记忆,只是没有说…… 他闭上了眼睛。 梁樾,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82章 不管祝延在想什么, 宴会照常进行,一直到七点半,大家都到了。 祝延本人是无神论者, 有的人是有神论者,在高压中,祝延甚至还能想出一点笑话。 比如, 有神论者半夜来参加忌日宴会, 会不会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有点好笑,祝延稍微收拾好心情,继续潜伏在宴会里观察。 梁老头和梁树并没有掩藏身份, 同样到来的还有顾小姐, 顾小姐已经显怀了,孩子还没出生, 身边的爸爸就换了一个又一个。 果然,能保证还在血缘的只有妈妈。 只有妈妈能在无外力的情况下确认出生的孩子是自己的。 他们在宴会里与人攀谈, 丝毫不顾忌。 梁樾还没出现。 又过了半小时, 祝延都快等不及了, 他中途打开手机, 发现梁樾给他发了消息。 梁樾还不知道祝延来了宴会,发的消息也更多是对祝延的关心。 梁樾:“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暴雨, 温度会持续降低, 你在家睡觉关上窗户, 不要踢被子, 空调不要开的太高, 免得早上起来因为太赶了流鼻血。” 他絮絮叨叨,很关心祝延。 “你最近总是往外面跑,记得早点回家, 下雨了淋雨容易生病……” 祝延点开这些关心的话语,他的回复很冷漠:“那你呢,你在哪?” 梁樾回复的动作慢了几刻,等了一会儿,才说:“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在公司加班。”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办公室有临时休息屋,下雨了也不会淋到我。” 还在骗人,祝延回了两个字:“是吗?” 两个字带有浓浓的不信任,还有一丝怨气,让谎称加班的男人皱眉。 梁樾和祝延在同一个宴会上,只是还没出现,盛林也在他身边。 盛林今天和梁樾一样打扮的很正式,梁樾的衣服稍微沉闷,盛林的衣服骚包很多。 他知道计划,看见梁樾皱眉,还以为是计划出了什么纰漏,手心全是汗。 “大哥,你别皱眉啊,有什么事能不能当场就说了,我害怕啊。” 梁樾不近人情的说:“你紧张害怕什么?就算失败了也和你没关系,再说了,我怎么会失败。” 盛林一肚子脏话想讲:“你这话就煞风景了,什么叫失败了和我没关系,失败了我就得陪你东山再起,你懂不懂一个不离不弃朋友含金量啊!” 梁樾:“……哦。” “……”哇塞,真是不近人情,盛林换了个问法:“如果说要陪你东山再起的人是祝延呢?你肯定高兴死了吧,呵呵,重色轻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不会。” “什么不会?”盛林狐疑的看着梁樾:“你不会说什么你没有重色轻友的鬼话吧?”还是说虽然你觉得祝延不会陪你东山再起,你还是觉得祝延比我好? 后半句话有点伤人,盛林憋住了没说。 梁樾的回答给盛林会心一击,甚至他没说的猜想都比不上梁樾的恋爱脑。 “舍不得,”梁樾心情低沉的说:“祝延太会花钱了,要是养了他,东山再起还没起就又穷了。” 虽然是贬低,但梁樾说着说着眼睛就弯了,觉得这样的祝延很可爱。 盛林:“……” 我艹纯种恋爱脑啊,丧尸都不吃的玩意儿。 偶尔,盛林也会想,梁樾这种人是不是也能叫负负得正。 他爸妈一个赛一个的没感情,结果生了个恋爱脑梁樾。 ……不对。 梁樾爸妈也能叫恋爱脑,只是不是爱的同一个人,爱的比较都罢了。 和梁樾这么一打闹,盛林心里的紧张都没了,他玩味的说:“那你看见什么消息了,这么紧张?” “难不成会是,梁树真的是梁老头儿子这种炸裂消息?” 梁樾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盛林,梁树怎么可能是梁老头儿子?就算脑子再怎么不聪明,这种一看就不会发生的事情也有问的必要吗? 不过比起梁樾来说,盛林在感情上的经验的确比梁樾要丰富很多。 梁樾把手机页面给盛林看:“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不回家生气了吗?” 盛林猥琐的看过去,备注是一只emoji猪表情,不用梁樾说,盛林也能猜出对面的人是谁。 能让梁樾像老妈子一样叮嘱的人,除了祝延还能是谁? 盛林虽然有经验,但不是正常经验,他没谈过恋爱,只是喜欢包养别人,和人达成友好的金钱关系。 所以,论起哄人,他甚至比不上经常哄祝延的梁樾。 但是,梁樾这人,好不容易有求于盛林,盛林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他翘起二郎腿,装作很懂得样子,就差在手指间夹两根烟了。 “这语气我懂,你知道这是在表达什么吗?” 梁樾怀疑盛林到底能不能解决问题了,他要是知道还会问吗? 被梁樾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盛林稍微收敛一点,咳嗽两声道:“就是查岗啊兄弟!” 盛林一边说,一边老成的拍梁樾的肩膀,被梁樾躲开。 他不放弃维持自己很懂的人设,双手手心靠手背发出声音:“啧啧啧,说明他现在缺少安全感,所以才打听你在哪里,我之前有个女朋友就是这样,每天都打电话给我……” 梁樾打断盛林没用的长篇大论:“所以呢?该怎么做?” 盛林诡异的沉默的几秒,啊,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好像是直接分手了…… 他有预感,这个解决方法说出来,梁樾肯定会打死他。 在梁樾想杀人的眼光中,盛林满头大汗的思考对策:“啊,就是,这种事情嘛,急不得的,肯定是因为你这段时间很忙没陪他,今晚又不回家,所以他很不高兴。” 死脑子快想啊!!!盛林吞吞吐吐,一个字恨不得拆成两个字来拖延时间:“没什么,你只要表达自己之后会陪他,再送一点礼物就行了。” 梁樾若有所思的把注意力放回手机,按照盛林的说法回消息。 “最近比较忙,等忙过了就陪你。” 祝延:“。” 哇塞,把他当傻子。 而另一边,梁樾看见祝延回的“。”,皱眉冷眼瞥盛林。 盛林心慌慌的,面上强撑道:“我说的是真的,这个句号,肯定是祝延知道了,但是还需要你付诸实际的意思。” “只要你之后按照你说的做了,他就会原谅你了。” 盛林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偷偷说:“真,真的。” 梁樾冷哼一声:“你给我等着。” “每次他发这个表情给我,都说明他把我拉黑了。” 盛林垂死挣扎:“万一这次不是呢,万一这次就是我说的那个原因呢?你试一试。” 当着盛林的面,梁樾发了个之前从祝延那儿偷的表情包。 梁樾:“给本大人出来!jpg.” 后面出现了一个醒目的红点。 梁樾抬头看盛林。 盛林:“……” 梁樾:“……” 盛林抱头:“哥哥哥哥别打脸,等一下要出去参加宴会,会被看见,到时候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呵呵。” 最后发生了什么不可得知,宴会上,梁老头看着越来越晚的时间,不由皱眉。 难不成梁樾想用拖延时间的方法来反抗?他冷哼一声,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梁老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很快,梁樾出现在宴会上。 他穿着简单,因为是爷爷的忌日,普通的黑色西装搭配白色衬衫,胸口有一朵白色的花,尽管穿的简单,但梁樾一出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耀眼夺目,虽然在忌日这个时间点,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形容词。 梁樾站在中心,开始按照文员写的开场白照着念。 他的不耐烦表现在明面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他并不想在自己爷爷的忌日这天搞所谓的宴会。 祝延还躲在角落偷偷观察,尽量不去看中间的梁樾,他怕自己一个对视就暴露了。 中途他还发现盛林也在宴会上,黑白灰这种颜色他穿出来都能很骚包,也是人才。 盛林也不知道怎么了,走路一瘸一拐,祝延经常用这一招骗人,一看盛林就是装的,还没他装得好。 “今天是家里爷爷的忌日,并不想劳师动众,大家稍微参加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冠冕堂皇的话,梁樾两句话就要让大家走。 这并不在梁老头的计划之内,他脸色一变,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带着假笑上台,担心梁樾不给他话筒,还自带了话筒。 第104章 太没风度,梁樾只看了一眼,就往旁边走,似乎和梁老头待在一起都嫌弃晦气。 梁老头脸色变僵硬,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他就又笑出来。 “我这个老头子,是很不想打扰大家的,主要是最近我发现,我在外面还流落了一个孩子。” 祝延听见身边有人讨论梁老头。 “天啊,他还有流落的孩子,他没精尽人亡真是个奇迹。” 其实快了,梁老头看起来比同龄的人要老很多,不知道是因为想的太多过得苦,还是因为在床上太累了。 整个人说话走路都虚浮,肾虚的明显表现。 梁老头继续说话:“我这个孩子很聪明,完美继承了梁家的血脉,名字叫梁树。”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这个名字的问题。 梁树,梁樾,说是偶然,谁都不信。 大家的眼光隐晦的在梁树和梁樾中流连,看的祝延心烦,气不过瞪了场上的梁老头几眼。 傻逼。 梁树跟在梁老头身边,微笑示意。 梁老头今天要带给大家的讯息很简单,大概就是说梁树可以和梁樾争上一争。 参加宴会的家族不会盲目站队,利益才是最终的朋友。 梁老头开口,还想说什么,大着肚子的顾小姐说话了。 她说:“你的私生子?可梁樾不止继承了梁家,还有顾家,你的孩子怎么能继承顾家?” 祝延明白顾小姐来的目的了,她是想借这个机会,把顾家和梁家的继承权分开,让自己的孩子继承顾家。 还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生怕梁樾继承到了一分钱。 至此,聚集在一起的人目的都明确了。那梁樾呢,梁樾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从始至终,梁樾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平静的像是局外人。 然而梁樾越是平静,顾小姐和梁老头就越是心里没底。 梁樾不是躺平认栽的人,他一定有后手…… 梁老头握住话筒,还要说什么,有人动了。 不是梁樾。 梁树忽然跪下来,朝着梁老头的方向磕头。 “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真是不能做这些事。” 场内一片哗然,大家议论纷纷。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情况?” “我艹,大家族就是有意思。” “额,幸好没让这人继承公司,他要是继承公司,梁家的公司迟早要完。” “……” 刹那间,梁老头和顾小姐都望向梁樾。 梁樾找了个地方坐下,优哉游哉的向他的亲生父母敬了一杯,继续看戏。 梁老头满脸冷汗,他拖住梁树:“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怎么会害你?” 梁树比梁老头演技好多了,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满脸的泪痕,还有倔强。 “先生,虎毒不食子,大家都知道,可倘若,我不是你的孩子呢?” 梁老头慌了:“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就连顾小姐也皱眉,她得到的消息里,梁树的确是梁老头的孩子,dna的结果怎么会出错。 不管她和梁老头之前有什么的过节,现在大家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顾小姐附和梁老头劝说梁树:“不管怎么说梁先生都是你的父亲,就算再怎么闹矛盾,也不能在人前闹啊。” 顾小姐几句话,就要把这件事归于父子闹矛盾上。 可梁树会让他轻易成功吗? 或者说,梁樾会让他轻易成功吗? 很显然,不会。 梁树立马换了个方向,又向顾小姐磕头:“对不起顾小姐,我知道我这样算临阵逃脱,但我实在接受不了,我就是个普通人啊。” 梁老头和顾小姐在不同的两个方向,梁树转着磕头,场面很滑稽,可梁老头和顾小姐每一个人笑的出来。 他们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梁树抢戏的能力很强,一个人就能撑起一部戏,不需要别人为他搭戏。 就算梁老头和顾小姐一句话没说,他也能一个人演下去。 “在场的人看看,我和梁先生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梁树跪起身,把自己的面容露出来。 有八卦不看不是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多,对着梁老头指指点点。 “确实不太像。” “是啊是啊,仔细看来一点也不像。” 祝延在其中浑水摸鱼:“就算是长的不像的梁樾,仔细看都能看出相似,这个人一点也不像!” 他演技也好,几句惊呼,和在场八卦的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被祝延一引导,大家的目光在三个人里游离,又点头摇头,相信了梁树说的话。 梁树把握住机会继续说:“大家可以看出来,我们毫不相似,就是因为我们其实没有任何关系。” “几个月前,梁先生找到我,说是要我帮忙做一件事,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钱,我当时父母都在医院需要救治,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答应。” 话题中心在梁老头身上,顾小姐反而退出话题圈,落井下石是这类人的常态,她挑眉嘲讽梁老头。 可没想到,下一句话,梁树就对准了顾小姐。 “在中途的时候,我本想放弃,但顾小姐又找到我,她控制了我的父母,如果我不答应,她就会立马让医院停止对我父母的救治。” 顾小姐脸色变黑。 梁树继续说:“梁先生要求我从梁樾手中拿到继承权,而顾小姐要求我拿到继承权后,以和顾家没有血缘关系的理由,把顾家的财产留给她。” “可是我不管和梁家和顾家都没有任何关系,我战战兢兢的保存这个秘密,一直到现在。” 顾小姐阴沉沉的说:“你在说谎!我从来没有控制过你的父母!” 梁老头也受到提醒,马上撇清关系:“是你找上我,说是我儿子,还拿上了鉴定证明!” 梁树否认道:“我压根不是你的儿子,哪里来的鉴定证明,以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作假,明明是你带我去做的鉴定证明,我这里还有你鉴定的结果!” 你是没有能力,但梁樾有能力,顾小姐和梁老头都知道自己被人阴了。 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梁老头更是,为了避免梁树骗人,他的确带了梁树去进行亲子鉴定,现在反而成了罪证。 闹剧接近结束,盛林站出来,“友好”的扶起梁树:“没事的,我们会帮你解决这些事情,你父母都不会有事。” “这也算梁氏和顾氏闹出的问题,梁总会解决。” 梁树马上大声说:“感谢梁总,感谢梁总。” 才短短十几分钟,就把宴会变成了闹剧,还粉碎了顾小姐和梁先生的阴谋。 不愧是梁樾,祝延恍惚的想,余早说的对,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帮忙。 梁樾是多优秀的人,怎么会失败? 盛林在台上说:“来往的宾客可以先行离开,宴会上的闹剧我表示很抱歉,之后会向大家补偿礼物,还望大家接受。” 主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断断续续的离开,祝延混在其中,也想跟着离开。 可宴会上的第三个人出现了,顾小姐之前的情人,他把祝延往后拖,祝延暴露在了所有人眼下。 盛林在门口招呼宾客,梁樾已经离开了宴会,现场只剩下祝延,梁老头和顾小姐。 祝延皱眉,不明所以,继续想要离开,顾小姐却疯了一般拉住祝延的手,放在肚子上,威胁道:“你曾经杀死过我的孩子,你现在必须帮我。” “不然我的孩子不得安宁,日日夜夜都会诅咒你!” 第83章 命运是个捉弄人的孩子,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某个行为会带来什么,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而结果是人类该考虑的事情。 祝延是个幸运的孩子,梁琪没有死,他的恶意并没有成功。但同时, 他也是个不幸的孩子, 梁琪没死,可连带着,他害死了顾小姐当时的孩子。 至此, 祝延的人生变得很割裂。 他不是个好孩子, 如果是好孩子,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挑拨或者几句话就做出要教训“孕妇”的事情, 但他也不是个烂透了的孩子,对自己的行为会痛苦, 会愧疚, 会后悔。 祝延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 没有分辨的能力, 没有独自抵抗的魄力,而且, 他太小了, 只能用遗忘保护自己。 可这些事情总有一天会再次想起来, 可所有人都习惯了不记得的他, 那他就最好不要想起来。 就算想起来了, 也是没有想起来。 打破已经形成的局面需要勇气,而祝延没有这份勇气,他不想起来, 所有人都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但破绽也很明显,比如顾小姐就能看出来,祝延记起来了。 她只需要借住祝延的愧疚,就能达到很好的后果,她知道,祝延还不知道真相。 第105章 没有人会把这些事情拿到“失忆”的祝延面前说,只要梁樾和祝家的人想要祝延继续快乐下去,就不会主动在祝延面前提起这件事。 而祝延不想这些人为他大费周折,就只能一直装着失忆。 最后的得利人只有顾小姐这位恰好利用信息差的人。 她总是刺激祝延,说模拟两可的话,顾小姐要祝延永远记住,永远愧疚,永远为他所用。 顾小姐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压在祝延身上的山。 祝延可以理所当然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可总有一天,他会怀疑起自己。 他不是女性,没有孕育生命的能力,无法感知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于是,顾小姐每出现一次,他就会在幻想中放大这个效果。 尽管祝延知道,顾小姐要的并不是孩子,她只是生出工具。顾小姐和梁老头的目的一样,他们需要一个和梁樾同样优秀,但又完全听他们话的孩子。 哪怕蠢笨如祝延,都知道,如果像梁樾那样聪明,就不可能完全听他们的话。 因为人是有思想的,人会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贪婪,可笑。 越是聪明,想要的就越多,明白的也越多,就越不容易被人控制。 可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祝延时刻提醒自己,这都是外界因素,而事实真相就是,他十二岁的时候,因为可笑的愤怒,导致顾小姐失去了她的孩子。 抛去一切,这才是事实。 客厅很空,梁老头还没走,顾小姐脸上是得意:“你知道我的孩子有多小吗?当时他还没有显怀,就在我的肚子里,那个时候,排异反应很大,我吃不下饭,每天都很虚弱,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打掉他。” “我多期待那个孩子啊,你没有过孩子,你根本就不懂,失去他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辗转反侧。” 梁老头知道顾小姐要做什么了,某种方面来说,他们真的很像,梁老头紧随其后:“对啊,我那个孩子,他还那么小,他的妈妈和我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可是最后全毁了,全毁了。” 他知道更多顾小姐不知道的事情:“你毁了我们,却又试图毁掉梁樾,毁掉梁家和顾家的基业,你们祝家的人都是强盗!” “哈哈,你以为我就只有这点手段吗?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因为你当初追着梁樾去了国外,见到了正在修养的爸爸,我到今天也不会还有机会。” “你就是个扫把星,会带来不幸,如果不是因为你,梁樾如今才不会处处受制于人!” 好荒谬,真的好荒谬。 祝延的身体好像被劈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告诉他,这些人都是鳄鱼眼泪,如果他们真的喜欢孩子,为什么会对梁樾那样坏。 如果他们真的喜欢孩子,梁老头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而顾小姐的孩子,也不会全部住在同一个地方,因为保姆的严格,患上精神疾病。 而另外一部分谴责他,谴责祝延把人心想的太坏,低估了父母对孩子的爱。 他太痛苦,头痛,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天,祝延感到好困顿。 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逃避一切。 于是他睡过寒冷的冬天,落在白色的雪上,任由天上落下的雪盖在他的身上,最后融于天地之间。 他真的该醒来吗? 榆钱不会下雪。 可榆钱不会下雪。 他在继续逃避,像当初一样。 不能这样了,他犯了错,他承担,可祝延不该接受无谓的指责。 祝延深呼吸几口,忍住晕倒的冲动,坚强的,一字一顿慢慢的说:“梁先生,你根本不爱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吗?梁琪还活着。” 梁老头皱眉,显然并不知道他口中的梁琪是谁。 理所当然,祝延身体没那么冷了,可心却一层一层的冻上,为梁樾,为那些女孩,为所有的孩子而不值。 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应该伴随爱和祝福产生,而不是生来就是工具,生来,就不为人喜欢。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做错的只有大人。 “你可能不知道,梁琪,是你说的,被我害死的孩子。” 祝延湿润的眼睛如同利剑,扎进梁老头空荡荡的心里:“你根本就不在乎她,甚至不知道她的母亲已经去世。” “你不是个好父亲,不要再用爱来要挟我,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 祝延说完这些话,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慢,趋向于平静。 他早就想说这些话了,只是说出来未免太不近人情,又未免太将自己的错误外包。 可为什么,只有他痛苦? 真不公平。 祝延惨然的笑。 梁老头不说话了,顾小姐却还是不停歇,她翻了个白眼,梁老头做事就是不干净。 “祝延 ,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掩盖你的错误,就是你害了所有人。” 祝延捏住拳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不想再继续戳一个母亲的痛处,更何况这个母亲正在怀孕。 他要怎么办? …… “他害了谁?” 空荡的客厅里,原来已经走了的人回来了,他说话冷冽,压抑着怒火。 仅剩的人都转头看向发声的地方,梁樾站在那里,盛林站在梁樾身后,担忧的看着祝延。 盛林送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对,转头回来看见几个人站在一起,一看还是梁老头,祝延和顾小姐,心一抖,马上把梁樾叫回来了。 梁樾三步两跨到祝延身前,挡住梁老头和顾小姐看祝延的眼神,看人不说话,又冷冷的问:“他害了谁?” 梁老头和顾小姐瞬间不说话了,空气里弥漫着异样的沉默。 在这片沉默里,祝延实在受不了轻轻拉住梁樾的衣角。 他动作很轻,还是被梁樾发现了,梁樾伸出一只手握住祝延的手,紧紧握了两下。 温热的气息从手上一路蔓延到心里,祝延状态稳定了很多,甚至能偷偷探头看梁老头和顾小姐。 除开祝延和梁樾的小动作,屋子里还是没人说话。 梁樾轻扯嘴角,语气里全是嘲讽:“要我帮你们说吗?” “为了得到和祝家合作的机会,八年前,我所谓的父亲和母亲亲手做了一个局。” “哄骗未知少年陷入圈套,两碗含量不高的薏仁是怎么避过这么多人,恰恰好端上了你们的桌子,而始作俑者才十二岁,刚小学毕业。” “需要我说说吗?” 梁樾话里话外都只有一个意思,当年的事情有隐情,祝延从梁琪口中得知了一半,可另一半,和顾小姐有什么关系?顾小姐不是只是一个被连累的受害者吗? 祝延还没做出反应,顾小姐先情绪激动的阻止梁樾的话:“你在说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追究什么,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在意了。” 回答里全是心虚,眼睛也不敢往祝延的方向看。 明明刚开始还咄咄逼人,现在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祝延茫然的扫过对面的人,最后看向梁樾,梁樾轻轻向他点头,安抚式的轻拍祝延的手背。 梁樾接着说:“为什么不提?刚刚你不是提的很欢吗?” “八年前,你怀孕了,这个孩子具有先天性的基因问题,继续孕育甚至会损伤母体。” “为了利益最大化,你伙同梁老头,用两个孩子,诱导当时还是孩子的祝延‘打掉’你们的孩子,以此为要求,让祝家和你们合作,和我叫板,让梁家和顾家的继承权继续控制在你们手上。” “这么多年,骗别人爱孩子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顾女士,梁先生,我说的对吗?” 真正的称得上他们名正言顺的孩子,只有梁樾。 可梁樾一点亲情也没感受到,只有无穷无尽的恶意。 祝延听见真相,脑子很乱,一时间整理不出来,听见梁樾的话,第一反应是轻拍梁樾的背,然后靠在他的背上。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不要伤心。 梁樾一点也不伤心,他恼怒,他生气。 他恼怒于这么多年,两个人用异常阴谋绑住祝延。 他生气于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发现,祝延原来一直这么痛苦。 “需要我继续说后续吗?” “不用!!”顾小姐和梁先生同时尖叫道:“不用!!” “做事不周全被人发现,证据交给了祝总,最后祝总撕毁条约,你们败得彻底。” 梁樾向前,他很高,居高临下的俯视算的上他父母的两人,说道:“知道为什么你们得不到继承权吗?” “因为公司不能交给蠢货,你们生出我,居然第一反应是嫉妒。” “符合你们不聪明的人设,如果不是因为有我,顾家和梁家早就被别人继承了。” “蠢货。” 梁老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爸爸临死前给我的东西……” 第106章 祝延紧张的扣梁樾的手指,梁樾摇头:“那是骗你的,其实什么也没有,没用。” “不可能,是你调换了爸爸留给我的东西,是你!” 梁老头气血攻心,冲上前要纠缠梁樾,梁樾皱眉,正准备出手,祝延先一步把他拉开。 梁老头年纪大了,猛然没站住摔在了地上。 梁樾顺势倒在祝延怀里,一个大块头,祝延都差点没支撑住。 “果然是年纪大了,还是直接送去疗养院吧,不远,在玉港。顾小姐也是,不用担心,疗养院里也很生孩子。” “基于我的一片孝心,进去之后就不用出来了。”梁樾说:“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支付最低标准的费用——用你们的钱。” 顾小姐和梁老头脸色一片黑暗,大势已去,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 梁樾早就成长成了他们完全无法抵抗的存在,此时此刻,他们不由得想,如果当初要是对梁樾好一点…… 可惜,没有如果。 别墅外的保镖把两人带走,梁樾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祝延捞在怀里,嘱托:“顾小姐怀着孩子,要小心,不要动了胎气。” “是。” 等人走了,祝延从他怀里出来,他看着梁樾:“你就把他们送去疗养院吗?他们会不会跑出来啊?” 梁樾摸头:“毕竟是我的爸妈,我也没有办法。” 一边的盛林:“???” 我艹,兄弟你敢说真话吗?读作疗养院,写作精神病院。 而且你敢说这地方真的在玉港吗?你敢说吗? 反正盛林不敢说,他偷偷跟着保镖走了,小情侣的事情,他这个炮灰还是不要掺和了。 祝延拍了拍梁樾的背以示安慰,随后推开梁樾,他还没有理清楚当年的事情,脑子很乱。 可又无比的清晰。 梁樾知道真正的风雨现在才到来,他先声道歉:“对不起,我……” 祝延摇头,捂住他的嘴。 梁樾很高,高到祝延要垫脚捂住他的嘴。 祝延眼眶里是泪水,他只捂住了几秒,收回手捂住自己的嘴。 曾几何时,他们还是这样面对面。 祝延知道,应该是结束的时间了。 “梁樾,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有失忆的?” 而梁樾拉住祝延的手,说了个完全不相关的回答:“你当年问我的问题,我现在有回答了。” “好。” /两年前。 “梁樾,如果谁也不答应我们,我们就私奔吧。” “好不好?” 第84章 祝延愣在原地,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梁樾,确认梁樾没有撒谎之后,又低头看向梁樾拉住他的手。 “……” 他费劲了力气, 轻轻把梁樾的手抚开。 “我问你的问题太多了,”祝延选择避而不谈:“我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哪一个。” “我反而想问你一个问题。”祝延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还爱我吗?” “爱。”毫不犹豫的回答。 祝延眼睛红了, 他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表现, 泪水夺眶而出,脑海里最后一根弦也断掉了。 “为什么会这样?” 梁樾没有退缩,他轻轻擦祝延的泪水, 补充道:“我一直爱你, 你知道的。” 分开的两年里,他们谁也没忘记谁, 谁也没停止过爱对方。 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啊!!” 听见这话的时候,祝延在飞机上。 梁樾爷爷出了事, 去a国做手术, 梁樾也跟着去了。 最近, 梁樾消息的时间越来越少, 祝延很担心梁樾的情况,请了假自己坐飞机去a国。 正好a国最近有个研学活动, 他和祝岬说, 自己要去研学。 拒绝家里人的陪同, 祝延一个人上了飞机。 他身边是一对情侣, 女生在看剧, 祝延偶然间瞥了一眼,结局是be,男女主阴阳两隔, 再也不能见面。 女生看的难过,小声在男朋友耳边说:“造化弄人啊!!” 她有点难过,又说:“为什么要这样对一对有情人?” 她男朋友安慰她道:“没事的,没事的。” 郎有情妾有意,祝延也不好打扰,默默的挪开视线,又实在好奇,找出了同一部剧看。 他很少看剧,更多时候更喜欢打游戏,看了一会儿无聊的快睡着了。 女生的情绪好了,她看见祝延也在看这部剧,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小小声和祝延说话:“你也喜欢看这部剧吗?这部剧好看是好看,就是结局是be。” 祝延:“……” 他不好打击女生,所以点头道:“是挺好看的。” 女生还说:“也不知道编剧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一对情侣,非要让他们阴阳两隔,唉。” 祝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憋了一句:“没事,这都是假的,现实生活中,老天有眼,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女生似乎觉得祝延很有意思,笑了:“你这话说的,要是老天没眼呢?” 遇见杠精了,祝延张嘴又闭合,张嘴又闭合,要是熟悉的人,他就会说,哦,那就不成眷属呗。 除了祝延和梁樾,其他人都可以不成眷属。 可这女生明显有男朋友,人家两个人一起出去度假,他来这么一句,想挨打吗? 祝延尬尬的说:“那就没眼吧,没眼看不见就不归他管,肯定也能成眷属。” 绞尽脑汁,用尽所有的情商。 女生觉得很有意思,也不为难祝延了,转身和男朋友说话 祝延擦干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给梁樾发消息。 “在飞机上遇见了一个女生,问了个很有意思的问题,说老天有眼,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她问我,要是老天没眼呢?”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头脑风暴的,要是你问我这个问题就好了。” “你猜我会说什么?” 没有人回复,梁樾最近太忙太忙了,一天的消息可能要堆在一起才能回,偶尔要两三天才能集中回复。 祝延没和他生气,梁樾虽然每次都堆在一起回复,但每句话都会回。 “好吧那我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梁樾你要记住一件事,我呢,就是你的天,我肯定不会让我们分离的。” “收到了吗?” “就当你受到了,over!” 祝延发完消息,点开手机开始打游戏,反正梁樾也不会回复。 他打了不知道多少把游戏,中途还睡了一觉,醒来又打了好几把,每一把赢了,把他气的脑袋冒烟。 终于等到下飞机,祝延点开手机,找到他之前查岗梁樾发的地址,打车过去。 梁樾在国外也没有亏待自己,是个单栋的别墅,还有漂亮的花园,上次祝延和梁樾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见过。 祝延今天也买了一束绣球花,他拖着大行李箱,在别墅门口坐在行李箱上抱着花等梁樾。 他并不觉得很烦,反而很高兴,祝延特别期待梁樾看见他的表情,会不会被感动哭? 想想就觉得很幸福,他也是一个很会制造惊喜的人,好嘛~ 祝延怀着期待的心情在行李箱上等梁樾,一直从下午等到了晚上,因为作息不同,祝延困的不行,磕在行李箱上昏昏欲睡。 天完全黑了之后,梁樾才回来。 梁樾坐在后座处理事情,司机停在别墅门口,说:“少爷,门口有人。” “有人?”最近来的人几乎都是顾小姐或者是梁老头的人,但如此深夜还在的,在少数。 很有恒心。 梁樾借着车灯的光,打量在门口的人。 刚才看一眼,梁樾就确定肯定不是他爹妈派来的人。 门口的人提了一个特别大的行李箱,笨重无比,加上是冬天,人又穿的厚,像是一颗球放在行李箱上,因为把把手提起来磕脑袋,所有更像傻子。 司机继续说话:“少爷,需要我……” 梁樾:“不用。” 他打开车门,想了想又说:“明天你不用进别墅了,在外面等我。” 蠢成这样,除了祝延还能是谁? 梁樾下车,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开门,可以弄出声响,怕小傻子睡过去了什么也没听见,真在外面过夜了。 门打开一半,半梦半醒的祝延醒了,他还没完全醒,懵懵的,转头往声源处一看,一道身影正在开门。 哦,有人开门啊,祝延转头要继续睡觉。 梁樾余光中看见祝延的反应:“……” 他弄出更大的声音,铁门吱呀吱呀,很像鬼片里的场景。 祝延打了个哆嗦,终于醒了,生气的去看捣鼓门的人,看见了梁樾。 瞬间不生气了,还有一点点心虚,祝延拿起花,摸下行李箱蹭蹭蹭的跑到梁樾身后,划拉一下就跳到了梁樾身上,挂着梁樾的脖子。 第107章 花就正好怼在梁樾脸上,还好因为有眼镜,没戳进他眼睛里。 但梁樾还是下意识的闭眼,反手把人固定在背上。 祝延很想捂住梁樾的眼睛,但这个动作太高难度了,祝延做不到,他只能凶巴巴的强迫梁樾不准转头。 “不许转头,不许偷看。” 说完这两句话,这孩子才想起来变换音线,装作声音厚重的样子:“猜猜我是谁~” 梁樾很想给自己的小男朋友面子,但小男朋友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而且还像是气球,戳一下就瘪了,很难让人忍住。 他轻笑,被抓住了。 祝延用空的手扯住梁樾的耳朵:“你是不是在笑我!” 幸好梁樾早就猜到了他这个行为,用手把他固定在背上,不然现在祝延就会像是一摊饼落在地上。 “没有笑你。”梁樾嗯了一声,说:“只是因为猜出了你是谁,所以很高兴。” 祝延将信就疑:“好吧,那你说我是谁?” “祝延,少爷,你怎么来了?不是还在读书吗?” 祝延拍梁樾的肩膀,示意放开自己。 梁樾配合的放开祝延,祝延站在地上,身体接触地面让他很有安全感,他随意的把花递出去。 “因为想你了啊,你不想我吗?”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梁樾,歪头扑闪大眼睛:“你不想我吗不想我吗?” 梁樾用手推开祝延的脑袋,手感不错,当皮球似的拍了一下:“不想。” “好了,进去吧。” 祝延不信,跟在梁樾身后,梁樾拖着他的行李箱,祝延要跟着梁樾,就只能左右横跳,不然会被行李箱绊住。 “真的不想我吗?可是我超级想你诶,超级超级想你~” 才走了几步路,梁樾停下来,转头狠狠亲上祝延的嘴巴,因为在户外,所以只是单纯的亲嘴,但梁樾气不过去,分开的时候用牙齿咬了两口。 亲了一口,祝延老实多了,他捂住嘴巴,也不问梁樾想不想他了。 梁樾揽住祝延,另一只手拖行李箱,把人带着往屋子里走。 “嗯,想你了。” 国外旅行并不如祝延想的那样好,a国的天气和玉港的天气相差很大,每天都是雾蒙蒙的看不见太阳,让人心里很郁闷。 倒时差也是很难的一件事,因为倒时差失败,梁樾每天除了白天在医院应付其他人,回到别墅还要陪夜猫子祝延。 两三天下来,梁樾气色越来越差,像是被妖怪吸了精气神。 终于,祝延调好了作息。 梁樾很忙,祝延想象中梁樾忙完了带他出去玩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梁樾总是早出晚归,而且因为祝延不肯回去继续学习,梁樾每天出门前还给祝延布置很多作业,祝延就在别墅里看看看看看到头晕脑胀。 除此以外,梁樾并没有限制祝延的出行,当然,也是因为祝延在外语言不通,出门的可能性很低,压根不用另外吩咐,每天都闷在家里。 祝延觉得这样不行,他好不容易来找一次梁樾呢。 梁樾也不肯告诉他医院在哪里,但这哪里难得住祝延呢? a国别墅附近的医院也就那么几个,再通过梁樾回来的时间估计,加上一些猜测和排除,很快祝延就猜出了医院。 在梁樾又一次给祝延布置了超多作业的那天,祝延决定好了,他要去医院接梁樾! 顺便躲掉今天的作业…… 为了躲开梁樾,祝延没有用梁樾的司机,出门用自己贫瘠的交际能力拦了一辆车去往医院。 祝延很喜欢制造惊喜,整件事情都避开梁樾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医院和祝延想象中的没什么区别,他不喜欢来医院,总是有一股很大的消毒水味道,而且他有段时间很喜欢看恐怖小说。 恐怖小说里,医院永远是不倒的取景地点,导致祝延有一丢丢的害怕。 他准备在门口等梁樾,但是不进去。 祝延在门口没站多久,就有人来找他,说梁先生让他上去。 “啊,梁先生吗?”祝延以为自己这么快就被梁樾发现了,梁樾怎么发现的? “是一个长得很高,嗯,比我高,超帅的梁先生吗?” 找他的人听不懂中文,他也听不懂那个人说的鸟语,稀里糊涂就跟人走。 祝延有点心虚,所以也没有过多的问问题,他现在觉得,想什么理由敷衍梁樾他跑出来比较重要。 那人一直把祝延带到了病房外,让祝延进去。 祝延有点儿懵,意思是梁樾现在在病房里吗?他探病也有时间管自己吗? 毫无防备,祝延推开门,见到的,是手术后躺在病床上的梁樾爷爷。 这才是“梁先生”。 梁先生转头,声音没什么力气,但精神气还算好。 “祝延?祝小少爷,你进来吧,顺便把人关上。” 祝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在老人的催促下,还是关了门。 “你坐吧,有凳子。”老人说:“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他说:“要见到你真是不容易,梁樾把你藏的也太紧了,谈恋爱还是要有私人空间的,你说是吗?” 祝延僵硬的点头,他在想,梁樾爷爷怎么会知道他和梁樾在谈恋爱? 他们不是地下党吗? 老人又说:“你可能现在有很多疑问,你知道的,我年纪大了,看事情更通透,知道你们恋爱也很正常。” “之前还不确认,你来找梁樾,我就知道了。” “毕竟,就连盛家那孩子,都没来找梁樾。” 祝延坐在凳子上,坐立不安,总觉得接下来有什么事情发生。 梁老先生寒暄一阵,切入正题。 因为年老,梁老先生脸上都是褶子,眼睛也不是很能睁开,他说:“我原本以为是我想错了,两个男生怎么能在一起呢?” 祝延下意识的喃喃:“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男生在一起也可以的。” 梁老先生笑,似乎吃惊于祝延的异想天开:“男生和男生可以在一起,但你和梁樾不能在一起。” “但不说梁樾是梁家和顾家唯一的孩子,再说你,祝总这么疼你,舍得你走上这条和世人完全不同的路吗?” 第85章 “什, 什么?” 同性恋这个说法没有被大众接受,甚至有人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 需要治。 加上传统的传宗接代这个念头,被阻拦几乎是一定的事情。 祝延不太能懂,异性在一起也不一定能生孩子, 为什么要纠结这一点。 他实在好懂, 还是个孩子,什么都写在脸上,不需要旁人猜测。 梁老先生轻笑, 他和梁樾有几分相似, 可以说梁樾不像梁老头,只像梁老先生。 这是他格外喜欢梁樾的原因吗? 梁老先生说的话格外难听:“你还年轻, 你不知道钱权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就像你这次追梁樾出国, 你要是不是祝家的孩子, 还能这样轻易的出来吗?” 可是这和他还有梁樾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祝延张嘴想说话, 梁老先生轻声打断他的话。 “你才多少岁, 才过了十八岁?梁樾十八岁的时候,因为家里的琐事, 不得已休学先处理事务再回去读书。” “他年少的时候不喜欢商业活动, 只喜欢读书, 最喜欢的就是研究书里给的问题。”梁老先生似乎是有些怀念:“如果不是因为姓梁, 或许他会成为一个科学家, 数学家,化学家?” “……”祝延听见这这么多头衔,嘀咕:“哪来这么多人。” “哈哈哈, ”梁老先生说:“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当然不是这么多方面,只是我记不大清他究竟喜欢什么了。” 祝延觉得梁樾有些可怜,他不喜欢这个老人,勉强扯了个笑脸:“是吗?” 梁老先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道:“人这一辈子总要放弃很多东西,从梦想到不可为之的过去,都是。” “包括我?” 满足于祝延的上道,梁老先生点头:“是,包括你,你们都是互相一次不成熟的选择,是走错的道路。” 祝延:“……” “我不这样觉得。”他不甘心,凭什么梁老先生三言两语,就要让他和梁樾分开。 明明他和梁樾是这样相爱的两个人。 梁老先生胸有成竹,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在一起的后果?” “……什么后果?” “你们都是男的,也就是说,你们不会有后辈,那梁家绝对不能交付给梁樾。顾家也是,没了梁家和顾家,梁樾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也不会拥有。” “从经营大集团的总裁变成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会有哪家公司敢用他呢?” “而且梁家是个庞大的家族,他不想继承,有的是人想继承。顾家和梁家的新继承者,为了牢牢把公司攥在手里,会做出什么,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吧?” 第108章 祝延后退一步,结巴道:“不用你们顾家和梁家,他可以入赘到祝家,我把我的那份遗产给他。” 梁老先生被祝延的天真逗笑:“你们祝家?是,祝家是很厉害,但你能分到的又有多少?” “你们家三个孩子,哪个不比你厉害?按照你们家的想法,只会给你分钱,而在商场上,不是有钱就能行。” “而且……你父亲和母亲会同意你和男子在一起,”梁老先生哼一声:“我看不见得吧,到时候别说你的那一份,你们会被一起赶出去。” “你以为他还能护得住你?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一样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不说别的,祝小少爷,就你身上这些配件,都是祝先生在拍卖会上为你拍卖而来的,加起来,足够普通人一辈子不吃不喝,不是吗?” 祝延呐呐道:“不是,有的是妈妈买的,还有的是哥哥姐姐买的……”还有梁樾买的。 梁老先生:“……?”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不管是谁买的,你以为你离开了祝家,梁樾放弃继承权,还能像现在一样吗?到时候,你们什么都不是。” 祝延坐在凳子上,脸色发白,一直不停地眨眼睛。 梁老先生知道他听进去了,最后打起了感情牌:“你知道吗?从出生开始,梁樾就为了继承梁家和顾家而努力,没有一日休息过,哪怕生病了也要努力学习。” “不管是日常学习,还是马术,钢琴,甚至练字,他都要学习。” “梁樾没有那么喜欢这些东西,甚至没有天赋,可是他压缩玩耍和睡觉的时间,练了旁人的千倍百倍,才做到别人口中的天才。” “二十多年,他为此努力的二十多年,你忍心看这一切毁掉吗?” 不忍心。 祝延想,他怎么忍心。 他练过字,学过钢琴,学过马术,他知道有多苦。 梁樾还学了不止这些,他努力了多久啊。 祝延舍不得,不忍心。 为了不被梁樾发现他们见过面,梁老先生派人送祝延回去,回去后,祝延给祝岬打电话。 “爸爸,你……现在在做什么?” 祝延语气有气无力,还有迟疑,祝岬大嗓门:“你怎么回事,说话这么小声,国内外有时差,你想吵死你爸吗?” “说话这么小心,没钱了?要多少我打给你……” 祝延下意识的笑了一下,很快又撇下嘴,轻轻问:“爸爸,你觉得同性恋是什么样的人?” 祝岬:“……” “儿子,你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被欺负了吗?还是怎么了?” “爸爸!”祝延惯会撒娇,手到擒来:“我只是看见了有一对男生在一起,好奇而已。” “哦哦,儿子,别人的性向不用管这么多,和谁在一起不是在一起,陌生人而已,不用在意。” 那如果不是陌生人呢?祝延张嘴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坦白。 爸爸,其实我也喜欢男生? 他要怎么说。 祝岬被吵醒,祝延一直没说话,他困的要死,迷糊说:“反正除了你们兄弟几个的性向,其他的都和我没关系,你们肯定都直的很,不用我担心。” 祝延:“……” 他忽然不敢说话了。 要怎么办呢,梁樾。 他能怎么办呢? 祝延不知道,祝延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该哭吗?可是真正做出牺牲的人不是他,真正做出牺牲的人是梁樾。 所以梁樾这段时间才会这么忙。 祝延想,他真的要耽误梁樾一辈子吗? 很多年以后,梁樾和他都成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回顾这一天,会不会有人后悔?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祝延哭不出来。 他从床上下来,把自己的东西都塞进行李箱,祝延的东西一直都是梁樾在收拾,放的很齐整,现在放回行李箱,也很方便。 就是太方便了,三两下就收拾好了,反而像是他迫不及待。 祝延苦笑一下,然后把行李箱抱下楼,等梁樾回来。 梁樾回来的一如既往的迟。 祝延等了他一天,什么也没吃,吃不下。 梁樾回屋,刚打开灯,就看见祝延在沙发上抱腿坐。 “你怎么不开灯,摸黑吗?”祝延不是怕黑吗?这个时候不怕了? 祝延放开手,梁樾看见祝延手上拿了一盏小小的小夜灯,是他之前送给祝延的。 “怎么了吗?” 祝延的状态,只要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不对劲。 “嗯。”祝延尽力保持平静,挤出一抹笑:“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梁樾站在原地,平静的看向祝延,祝延瞬间感觉,梁樾可能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没说。 “你要回国,对吗?” 他好像心知肚明一切,只是一直没有说明。 梁樾在祝延心里,是除了祝岬和周若水之外最大的庇护伞,他这个时候忽然意识到,梁樾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为他们的未来做了很多很多。 可他们都太年轻,而自己上一刻的想法,还是逃避。 祝延把所有的都告诉梁樾:“你爷爷找了我,和我谈了一些事情。” “我想,你应该能猜到。” 梁樾左手背在背面握成拳头捏紧,强烈的感情波动被他压制下去,表现出冷漠和不在意的那副假面:“你,有没有受伤?” 他迟钝了,不知道该问什么,祝延现在会这样,和今天的谈话肯定脱不了关系,他是带来一切不幸的人,他能说什么吗? 梁樾头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保护心爱的人,都需要别人的施舍。 他不想要再受制于人。 可祝延呢,那祝延呢,他要放弃祝延吗? 梁樾也难得有了犹豫不坚定,他无法做出选择。 背在身后的手指刮开手心,带来疼痛和清醒,可他还是没办法。 他真的真的不想和祝延分开。 “对不起。”梁樾重复而轻声的说:“对不起。” 安静,很安静。 没人说话。 祝延快控制不住哭泣的表情,他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可茫然还是从祝延的眼里流露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说,老天有眼,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吗? 说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什么他和梁樾一定要分开。 可是能怎么办,要怎么办? 祝延压制住哭声,他问:“你小时候喜欢什么呢,想当科学家,数学家,还是化学家呢?” 看见别的孩子被父母疼爱,你会哭吗? 因为学东西很难,你会感到痛苦吗? 一定要联系很多次,你会不会茫然? 会不会思考,为什么大家都不爱你? 梁樾不知道祝延为什么问这个,他早就忘了小时候的梦想,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 “都可以,你想让我当什么就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啊,梁樾,怎么会这样啊。 祝延站起身,捞起梁樾藏在身后,已经出血的手掌,摊开放在眼前。 他就知道。 祝延笑起来,很难看。 他的眼泪滴落在手掌心,和血混在一起,温热一片。 “不要哭了,”梁樾想擦干祝延的眼泪:“对不起。” “对不起。” 祝延摇头,他替梁樾宣布了他们的最终结局。 “哥哥,我们分手吧。” 梁樾:“……” 他不说话,于是祝延继续机械式的重复:“哥哥,我们分手吧。” 不要伤心,我们只是缘分未到。 梁樾,要记得,这世界上有个人,叫祝延,非常非常喜欢你。 他爱你。 “梁樾,忘记我吧。”祝延最后一次盯着梁樾的眼睛,哭着说:“忘记我吧。” “如果以后,遇见了喜欢的女生,结婚生子,我会看着你幸福。” “梁樾,忘记我,然后获得幸福,好吗?” 梁樾也看着祝延的眼睛,他说:“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喜欢的其他人,我……”我会祝福你。 他说不出口。 为什么要这样? 祝延摇头,“答应我,忘记我,不要再爱我了,不要再爱我了。” 梁樾闭上眼睛,不肯再看祝延。 他如此执着:“答应我吧,梁樾,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哥哥,请忘记我。” 你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忘记我,然后爱上其他人,过得幸福。 继续意气风发,永远轻易,永远是别人眼里艳羡的人。 梁樾,这才该是你这辈子的走向。 “哥哥,忘记我。” “好。” 他说:“好。” 第109章 可他们谁都没能做到。 就像祝延看着现在身前的梁樾,还是想不通,为何爱会成为捅向亲近之人的利刃。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想不通。 为何爱成为尖刺。 为何相爱之人不能相守。 为何梁樾不能幸福。 祝延想,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想通。 第86章 过去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眼睛里逐渐倒影出身前人的样子。 才只有两年的时光,不管是祝延还是梁樾,其实变化都没有很大。 和当年一样沉默。 又和当年不一样了, 梁樾这次很坚定,他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退缩, 会不会不一样。” 尽管提分手的是祝延, 可梁樾始终认为,提分手的是自己。 他比祝延年纪大,看的多, 本就要担当更多的事情, 是他没担住,让祝延窥见了现实的残酷。 祝延那个时候还太小了, 现在也很小,就连梁樾都想不出办法来, 他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梁樾说不出来的话, 他替梁樾说, 梁樾做不了的事情, 他替梁樾做。 梁樾是胆小鬼,祝延是胆小鬼的爱人, 只能被迫变得胆大。 祝延摇头, 他们分手, 是最好的结果…… 尽管悲伤, 无奈, 但不管怎么看,分手都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没有人想到,两年后, 他们还会爱着对方,如此痛苦,如此不堪。 为什么有的爱会瞬间消失,而有的爱多年之后还屹立不倒? 而他们的爱恰恰好属于后者。 祝延想,这代表他们都没有爱错人,应该笑,可他笑不出来。 这么多年,原来梁樾和他一样,每次噩梦,都梦见爱的人结婚生子,和另外的人相守一生。 可他们知道,他们不会在如此疯狂赤忱的爱上另一个人。 再也不会。 可这有什么用? 祝延也没有再像当初一样沉默,笑了:“嗯,那你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的。” “梁樾,我们分手吧。” “像当初一样,很容易的。” 梁樾双手颤抖,直截了当的拒绝:“不可以,我不愿意。” “为什么哪怕过了两年,我们还是这样的结局,这不公平。” 祝延叹气,他想,爱有什么公不公平的呢? 爱不是物品,更不是能计量的财物,他无理无情,在每个人身上呈现不同的幸福和痛苦。 没有人能控制他。 祝延:“因为很多东西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 “比如我的父母,还是没有接受同性恋,而你的爷爷,一直到死去,也没有接受同性恋,不是吗?” 梁樾:“……是。” “可是他已经死掉了,他的想法又有什么影响呢?”梁樾把刻薄无情运用到了极致:“死了的人再也不会回来,活着的人更重要。” 祝延:“……” 大孝子,我艹,这是真大孝子。 他一时无语凝噎,顿了几秒才重新开始组织语言:“说不过你。” “问题还是存在,如果我们在一起,你百年之后,顾家和梁家怎么办呢?” 梁樾轻笑:“怎么这样?我才二十多岁,就考虑起我死掉之后的事情了。” 祝延瞪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好像祝延很盼着他死一样,完全是曲解意思。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严肃? 梁樾嘴里口花花,只有他清楚现在他有多么紧张,他渴望得到爱人的承认,却又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怯懦。 在自然世界里,只有优越的雄性能得到配偶的赏识,一切的懦弱不堪,无法吸引配偶的特质,都会被雄性隐藏起来。 梁樾现在也是这样,他竭力表现的游刃有余,尽管他明白,人心最不能把控。 他道:“死了就死了,没孩子就没孩子。” 梁樾没牵挂的道:“怎么可能真的有公司屹立百年千年?哪怕是古代的世家大族,也不过辉煌一段时间。” “也就梁家和顾家的人不甘心,还想着什么一直继承下去。” “可基因是世界上最不稳定的事物,梁家和顾家的人发展下去,不会没代都有聪明人,反而有愚蠢人败光公司可能性大。” “又不是没有职业经理人,哪需要像皇帝一样,还要生孩子继承,当封建社会呢?” 梁樾的话变得好多,他只有不自信,需要说服别人的时候,话才会变得这么多。 祝延被他的歪理震撼到,他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梁樾的话单看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祝延:“……” 祝延想,其实梁樾变了,这两年,梁樾肯定背着他参加了不少辩论赛,不然怎么能让他哑口无言。 “歪理。” 梁樾只是摊手,祝延随便说,反正他就是这个打算,不会改。 想也知道,梁樾付出了多少才能达到这个结局,梁家和顾家牵扯的人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放弃和公司的巨大纽带。 祝延想说话,又觉得没必要说什么。 梁樾是同性恋,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除非科技发展到一定地步,或者他去骗婚。 祝延不知道科技是否能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支持去骗婚女生。 所以大概率梁樾和他都不会有孩子,这个结果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说出来,很多人接受不了。 祝延想,其实梁樾知道他失忆这件事情,早就有迹可循。 从伪装的后半段时间,梁樾一直在用各种方式,消除祝延的顾虑。 梁琪和他的相处,是梁樾有意为之。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恢复了记忆,所以最后鸡飞狗跳,大家都没讨到好。 祝延干脆摊牌了,他坐在沙发上没个正形,叹气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们肯定不能继续在一起了。” 他也不装了:“我装失忆骗你的确是我不对,但你后来也骗了我,就算我们互相扯清了。” “梁樾,横跨在我们面前的东西太多了,你就当我胆小,没办法继续。” “或许恨我会让你心里好受一点,那你恨我吧,觉得我是为了个人利益也好,或者怯懦也好,都行。” 祝延眨了好几下眼睛:“我们分手吧。” 梁樾:“……” 他背在身后的手颤抖,花了很大力气控制住,走向前几步,掐住祝延的下巴,在祝延惊讶的眼神下,越发靠近祝延。 靠的太近了,他们呼吸交缠,能够清晰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明明都舍不得,为何要口是心非? 梁樾动作凶狠,说出的话却卑微无比:“我恨不了你。” 他要是能恨上祝延,这两年,就不会过得如此痛苦。 榆钱常常下雨,空气潮湿一片,太阳经常不出来,发霉的气息笼罩一切。 每当这个时候,梁樾就会非常非常思念祝延。 祝延会不会也讨厌这样的天气,会不会也和他在淋同一场雨? 从a国走的那天下了雨,祝延淋雨的时候,会想起他吗? 想起祝延,只有浓浓的思念和爱,梁樾怎么可能会恨上祝延? 他没有感受过多少爱,所以心很大,能妥善收藏祝延的每一丝爱。 那些爱足够他反复咀嚼沉沦,甘愿留在祝延爱他的梦境里。 他怎么可能会恨上祝延? “长命啊,”梁樾很少叫祝延的小名,他不知不觉又喊上了另一个小名:“停停啊,祝延啊。” 他笑的有几分可怜:“我怎么会恨上你?” 祝延面颊划过一丝湿润,他双睫颤抖,眼前模糊一片,好不容易聚焦,看见梁樾通红的眼眶。 梁樾哭了,泪水正好砸在祝延眼睛下的泪痣上,最后流入发丝。 就好像祝延和他一起哭泣。 “我常常想,我也许不是个同性恋,我只是喜欢你,除了你,不管男女,我都不会在有任何想要爱的反应了。” 梁樾一边说,一边摩挲祝延的脖颈处。 他们现在的姿势很危险,梁樾的手在祝延的命脉处,只需要加重力气,祝延就会在他怀里停止呼吸。 和动作完全相反的是梁樾态度和语气,倒像是祝延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常常想,你要是爱上其他人了怎么办?” “我好想把你关起来,只看得见我,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外界的一切伤害,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祝延,我想,我已经疯掉了。” 祝延张嘴要说话,梁樾说话间隙自然的亲了祝延一口,因为祝延嘴角微张,他舌头也自然的进去扫荡了一番。 好像他们不是在说分手,而是在调/情。 祝延懵的想要微张嘴巴,可因为梁樾的行为,默默又闭合上了,谁知道梁樾会不会忽然又给他的嘴巴来一口。 第110章 还是闭上嘴巴比较安全。 梁樾怜爱的看着祝延的动作,轻声说:“我想了这么多,一个也舍不得做,只敢偷偷的做一点小动作,让你心疼我,留下我。” “祝延,一时心疼我的话,能不能永远心疼我,永远为我留下。” “成为我的神明,为信徒留下。” “好吗?” “……”不好,好个屁啊,大哥你精神不正常了吧? 祝延整个人都茫然了,但还好,分手的意志还是很坚定。 他呵斥梁樾:“放开我。” 梁樾不想放开,可祝延已经生气了,他只能被迫放开。 “好,现在坐到一边去。” 梁樾蹲坐在了祝延腿边。 祝延脑子突突的,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 他清嗓:“你说了这么多,我说几句好吗?” 不是在征询梁樾的意见,自然也不用等待回答:“梁樾,爱情不是人生的唯一解。” 二十岁的祝延,很显然要比十八岁的祝延看的开。 “他只占人生的小部分,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你也不用觉得,是为了前途放弃了我,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 “只是必然的结果,不怪你,你也不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祝延纠正梁樾错误的思想:“你是个人,就算很优秀,也是个普通人,不是天。” “会有遗漏,没有想不到的地方很正常,就像我,一开始是想让你讨厌我,最后没做到。” “如果我们是爱人,那我们是和平的,分手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不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我。”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好吗?” 梁樾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 祝延只能又下猛药:“这么多我们都暂时不说了,只说一件事,分手吧。” 梁樾耷拉耳朵,用行动表示不接受。 祝延:“……” 真把自己当狗了? 窗外的雨还是很大,大的停不下来,祝延叹气。 “我们各退一步,今晚先不讨论这个,之后再说好吗?我觉得我们都不清醒。” 梁樾手掌心又在流血,他勉强扯开嘴角:“好,你先休息。” 只要有余地就行,只要有余地,就还有可能。 他不能退缩,他和祝延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打破僵局。 不然他们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梁樾默念,不能逼太近了,不能逼太近了。 “还是之前的客房,你知道,我,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梁樾脸色苍白:“我现在送你,你也不会放心。” 苦肉计,祝延心里默念,苦肉计苦肉计苦肉计别上当别上当别上当。 “那我就自己上去了。” 顶着梁樾悲戚的眼神,祝延左脚拌右脚的回卧室。 刚关上门,他就马上给余早发消息。 他怎么可能能继续待下去,他必须走,走的越快越好。 祝延的双手迟钝的发抖,每个字都打错,眼里的泪水也慢慢流了下来。 再不走,他真的又要心软了。 祝延真的很吃梁樾的苦肉计。 怎么办,他还是爱他,就算说着分手,他还是爱他。 上天啊,有情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真可恶。 第87章 梁老先生去世的那天, 是个久违的艳阳天。 太阳很大,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斑驳的光点透过树叶落在地上, 像是梦里的场景。 梁老先生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都不愿意在医院度过余生,最后几天, 顺从老先生的心愿, 让他回了梁家祖宅。 梁樾很熟悉这个地方,他年少的时候,就在祖宅生活。 眨眼过了十几年, 祖宅一直有人维护, 院子里的花还在开,树叶也依旧透绿, 只是在烈日的照耀下很是萎靡。 梁老先生在屋子里和梁家其他人说话。 这么些年,梁老先生的朋友一个又一个的去世, 到了他, 已经没有人再送他了。 陪他走过最后一程的都是小辈,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又过了半天, 太阳要落山了,余晖落入院子里, 最后一个晚辈从屋子里出来, 让梁樾进去。 “曾祖父想见你。” 梁樾略微点头, 进了屋内。 梁老先生是个古板的人, 老宅的屋子很少有现代化气息, 不管是衣柜或者床,亦或是灯,都是古朴而老旧的模样。 原本, 屋子里没有空调,但老人年纪大了,温度过高或者过低都会生病,屋子里才有了唯一的现代化设备。 一台空调,正在孜孜不倦的制冷。 屋内比屋外冷很多,梁樾没做准备进来,暗中打了个哆嗦。 实在是冷。 梁老先生半躺在床上,早上梁樾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坐不起来了。 回光返照,不是个好兆头。 来来往往的人或多或少脸上都带有浓重的悲伤,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看的人心里妥帖,而梁樾却还是那一副冷淡的样子,像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梁老先生忽然想到多年以前,顾家老先生去世的时候,梁樾也是同样的表情。 顾老先生走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梁老先生。 那个时候,顾老先生和梁老先生一样,半躺在床上,已经无法维持基本的尊严,他见了梁樾,最后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悲伤。 “老梁,我从未觉得自己错了。”他说话很慢,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可是我今天见到梁樾最后一面,莫名的开始后悔了。” 梁老先生彼时不懂,为何要后悔,可如今他同样走在死亡的路上,却明白了好友说过的话。 太冷静了。 在生死之境仍然能保持冷静的人,固然能有更好的成就,但未免太过凉薄。 他无权说些什么,这份凉薄乃他亲手培养而来。 梁老先生回忆往昔,说出的话断断续续:“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的邻居?” 梁樾那个时候还小,梁老先生试图唤醒梁樾的记忆,补充道:“他们养了一条狗,金毛,很胖,但是毛摸起来很舒服。” 那只金毛年纪大了,自然老去死亡的那天,梁樾还很难过,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也是这个时候,梁老先生才想起,原来梁樾也曾有如此温馨的年少。 梁樾平静的听着梁老先生说话,良久,才道:“不记得了。” 梁老先生浑浊的眼里有了几分怅然,为了延续梁家的辉煌,这是必然的结果。 可他忘了问梁樾愿不愿意…… 梁樾在床边坐下了,他说:“别想了,就算你问了,我的回答也不重要。” 掌握权利的人才能说不,所谓的悔恨,不过是死亡带来的虚假。 因为这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梁老先生已经老了,谋划半生,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进行,只除了唯一一个变数。 “我听说,你又去了榆钱?”梁老先生咳嗽一声:“祝家那孩子,在榆钱读大学是吗?” 梁樾扯了扯嘴角:“您消息还挺灵通。” “是在榆钱,不过您不用担心,我没去见他。” 只能算偷窥,梁樾不敢出现在祝延身前。 梁老先生松了口气:“我是为了你好,你总要结婚的,以后女方听见这些,不好……” 梁樾抬起头,他似乎在思考,看向梁老先生的眼里充满了讥笑。 “我不会结婚。”他说:“抱歉,我没办法再爱上别人了。” 梁老先生叹气:“爱不爱的很重要吗?更重要的是得到女方的助力,能继续生出梁家的孩子!” 他激动起来,又咳嗽了好几声。 梁樾眼见着他咳嗽,也没递一杯水。 他平静道:“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 “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我不准备和女人结婚,也不准备生孩子。等我年纪大了,我会把梁家交给职业经理人,梁家其他人按照股份拿分红,这一点不会变。” 梁老先生彻底管不住表情,满是褶子的脸充满不可置信:“逆子!逆子!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一直培养你吗?” “你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吗?早知道就不该把梁家和顾家交给你。” “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孙子……我!” 梁樾心情如此的平静,就好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孙子。” “只是因为我足够优秀,就像顾小姐和梁先生,他们不够优秀,所以是被抛弃的一方。” 梁樾轻笑:“他们的现在,不正是你们造成的吗?因为觉得他们不够优秀,又不能放弃血缘,所以逼迫他们结合生孩子,有了我。” “原本还想让他们再生一个,只是没想到他们不受控制了,是吗?” “很遗憾,我也不受控制了。” 梁老先生一口气上不去,梁樾站起身为他顺呼吸,垂眸道:“你该庆幸的,至少活着的时候,你得到你想要的。” 第111章 “至于死了以后,我想,也该我得到我想要的未来了。” “爷爷,就当成全我吧。” 梁老先生:“……” 他这辈子都为了利益驱使,放弃唯一的孩子,又放弃唯一的孙子,到了最后,只得到了短暂的辉煌。 可他付出了这么多,他怎么忍心看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难道你要去找祝延?你们已经分手了!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梁樾收回手,蹲下身,像是小时候那样,仰头看梁老先生。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这位所谓的爷爷十分崇拜。 “我也不敢去找他,我有什么资格去见他呢?”梁樾的眼睛里好像有泪水:“他这辈子最大的曲折因我而起,他恨我也好,爱我……应该不可能了。” “我只想为我自己争取最后一件事。” 梁樾话说完,顿了半分钟,末了,轻轻叫了一声:“爷爷。” 就好像梁樾还年少,还是那个仰起头,竭力听爷爷的话保持平静,喜悦还是从眼里露出来的小孩子。 那个已经死在了过去的孩子。 梁老先生不知道是自己眼里的泪水,亦或是反光,他好像在梁樾眼睛里看见了泪珠。 可梁樾怎么会哭,他被自己教的冷心冷情,无所不用其极。 梁老先生是成功的,此刻,他又知道,自己是失败的。 他闭上眼睛,没有再去看梁樾的眼睛,追究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 梁老先生大限已至,他很瘦,手指干柴,梁樾半跪在床边,闭上眼睛,将半张脸放在梁老先生的手心。 二十多年来,他和梁老先生从未有过这样温情的时刻。 那双手轻轻颤抖,最后趋于平静。 冰冷的气息从脸颊上传递而来,闭上眼睛的老人眼角溢出一滴泪。 梁樾脸侧也落下一滴泪,落在干枯的手心。 —— “下葬!” 三天后,按照梁老先生的遗愿,实行土葬。 黄道吉日下葬,就在老宅后山。 清晨全是雾气,梁樾作为继承人,一路跟随棺材上山。 泥土盖过黑色的棺木,变成一块小土包,墓碑上,是梁老先生的生平。 送葬的人很多,站了好几排。 有神论者,无神论者站在了一起。 “那就是梁老先生唯一的孙子?真是无情,居然连眼泪都没掉一个。” “别说掉眼泪了,眼眶都没红。” “唉,你们那是不知道,梁老先生所有的遗产都给了他,说不定人心里正在笑呢!” 长辈瞪他们一眼:“乱说什么!老先生才刚走呢!” “我们就说说。” “哦!” “胆小鬼,大不了就不说了。” 旭日初升,驱散迷雾,梁樾在最后下山。 他一身黑色,胸前有一朵白花。 来往的人熙熙攘攘,终有一天,他也会化为一杯尘土。 倘若没有神鬼来生,他便当爷爷最后的沉默是默认。 倘若真有阴曹地府,他便百年之后再问他那个问题。 至少,让他见着爱的人幸福。 这是他微末的,毫不起眼的,最后的愿望。 …… 暴雨下了一整晚,到了早上才停止。 地板上全是雨水,一直到中午都没干。 祝延不肯出门,早餐是梁琪送进去的,他又拉黑了梁樾,不想和梁樾说话。 当然,以他的作息,不吃早饭也没关系,反正也不起床。 为了给祝延一个充足的空间,梁樾照常去上班,没逼祝延现在马上给出答案。 中午的时候,祝延也没出来吃饭。 因此,晚上他没有出来吃饭,梁樾也觉得很正常。 餐桌上只有梁琪和梁樾两个人,梁樾自然的让梁琪晚上继续去送饭。 梁琪咬着勺子,难评的看着她哥:“呃,梁樾,你没看监控吗?” 梁樾不明所以的看向梁琪:“没看。” 梁琪默默的离她哥远一点,小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祝延已经走了?” 梁樾:“……” 祝延的房间里,留了一张纸条。 “没想到吧,分手不需要同意,我溜了!” 梁樾:“……” 他甚至能想象出祝延写纸条和放纸条时得意的表情,一定很可爱。 可他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第88章 “同学, 你是艺术生的话,现在应该去集训啊,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艺考了。” 祝延去学校报道, 有个学生来接他,还帮他搬东西。 北塘第一高中和玉港高中完全不一样,祝延下午一点到学校, 刚打了午睡铃, 学校很安静。 没有玉港那些花里胡哨的舞台和各种各样的琴房马场球场,北塘高中进校门就是一个孔子雕像,雕像前是一个小广场, 小广场两边分别是教室。 往右是高三的教室, 离食堂和宿舍都更近更方便,为了高三生能得到锻炼, 还有专门的小操场。 确保高三生也能获得足够的课间跑操时间。 祝延直接和学校申请了住校还有床上用品,因此只是带了自己的衣服还有日常用品来, 书本是来接他的同学顺便领的。 只有几本书, 都是资料练习一体的复习用书, 祝延想接过来, 但他手上有东西,一动东西就要掉。 “唉, 没事, 兄弟, 放心吧我力气大的很。” 祝延尴尬的点头, 他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不睡午觉吗?还是说只有高三才睡午觉。” 学校发了一份作息表给祝延, 让祝延做好心理准备。 早上五节课,下午四节课,晚上两节自习三节课, 安排的满满当当,还有时间午觉。 来接他的人估计不是高三生,高三学生都很忙…… “我没自我介绍吗?”男生力气确实大,单手拿书,另一手挠后脑勺,笑着说:“我叫高仲,看起来很有文化是伯仲的仲,但其实我爸起名只是想让我考试高中。” 他说话超有意思,祝延面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好了很多,继续听他说话。 高仲声音抑扬顿挫:“但是呢,让我爸失望了,我,从小到大读书都没高中过。” “这和你问我的话有什么联系呢?”他说:“因为俺去年高考失败,今年是高四生了。” “啊,”祝延不知道怎么回复了,他是不是戳中别人的伤心事了? 高仲并不在意这些,他还说:“所以不只有高三才睡午觉,我们高四生也要睡,高一高二的也要睡,我们都是祖国的睡神。” 祝延笑起来,差点把手上的东西给笑掉。 “哈哈你说话真有意思,”祝延认真的评价道:“你以后可以去说脱口秀,或者去当段子手。” 高仲眨眼:“你也这么觉得吗?好吧我也这么觉得,你呢,你是转校来的吗?怎么现在才来复读。” 祝延也幽默了一下:“不是,按照算法,我应该算是……高四,高五,嗯,我是高五生。” “你还得叫我一声学长呢。” 高仲:“啊??你读了这么久的书啊?不过什么叫算法?” 祝延有点累了,把东西放在花坛边坐下去,幸好是冬天,没太阳,花坛边不烫屁股。 “我是读了大学,已经大二了,想换个大学,所以又回来读书了。” 说到这些,祝延很平静,因为已经遇见过太多的不赞同和觉得他有病的思想,所以说出来的那瞬间,他就做好了被异样看待的准备。 然而高仲并没有惊讶,反而是崇拜:“哇塞,你也太有毅力了吧,是我就算不喜欢,我咬牙也读下去了。” “重新读一次高三真的很痛苦。” 祝延顿了一下,疑惑的问:“可是你不是读大四吗?” 高仲理所当然道:“又不是我自己想读的,我就超过了本科线几分,走不了好学校,我爸在抽死我和压着我来读书之间选择了后者。” 祝延:“……” 哇塞,和谐父子情。 两个人胡扯着,就到了宿舍楼下。 高仲问祝延宿舍是哪一间:“他们估计都在睡觉,你看看是几楼,我帮你把东西搬上去,然后你去我宿舍休息一会儿。” “我们宿舍只有三个人,一个学习狂肯定还在学习没睡,一个偏科战神估计还在补习,剩下一个我,绝对不会被打扰。” 祝延把行李箱提上楼梯,拿出手机:“稍等我看看……” “是一栋520。” 高仲:“兄弟,操了,巧啊,咱两一个宿舍的,走走走,我帮你搬东西,我们宿舍人终于齐了。” 祝延不懂高仲的激动:“齐了有什么好处吗?” 高仲:“宿舍打扫卫生终于有第四个人了,三个人打扫卫生太累了我擦。” “……” 第112章 so,你只是高兴多了一个劳动力而已。 不过也挺好,高仲人看起来比较好相处,祝延是个插班生,怕宿舍的人会排外,要是都和高仲一样,那就不用担心了。 只需要担心宿舍会不会像养鸡场。 很幸运的是,宿舍的人并不都像高仲一样是个自来熟。 高仲提前和祝延介绍他们宿舍的人。 “我们宿舍一床是我,我就不用说了。二床是个学霸中的学霸,他就只想考长林大学王牌专业,上一年没考上,这一年又回来复读了。” “学霸叫王健,虽然听起来很健康,但他生活习惯一点儿也不健康,他唯一的体育运动就是打乒乓球。” 祝延记得北塘高中要跑课间操,那王健跑课间操怎么办? 也许高仲说的是除了课间操以外的活动,大家都不熟,祝延也不好问, 高仲继续说:“偏科那位叫陈强,他数学物理化学都很牛,而且特别喜欢给人解答问题。” “嗯,特别是他在做除了这三科的作业的时候,你去问他,他恨不得掰碎了给你讲。”?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高仲尬笑道:“嗯,偏科的人,是这样的。” 祝延木木的,他怀疑因为自己读了两年大学,所以有点无法融入现在高中复读生。 果然复读需要趁早。 高仲和祝延多说几句,两人到了宿舍。 果然和高仲说的一样,宿舍没人睡觉。 祝延进去之后也没人惊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状态正好,祝延也不想在新上学的第一天就搞宿舍联谊,他只是很纠结大家会不会要睡觉,因为如果他铺床,肯定会有声音,怕打扰大家睡觉。 祝延的生物钟还没调好,中午不睡觉也行,他可以不铺床。 想了想,他决定先收拾其他东西,把衣服放在柜子里 祝延刚打开行李箱,陈强就立马转身,对着他来了一句:“你不收拾床吗?学校的床上用品都在床上的麻袋里。” 忽然有人说话,祝延有点儿懵,他啊了一声,缓慢道:“现在收拾吗?可是你们不睡觉吗?” 陈强点头:“不睡,高仲来接你就是为了不睡觉,他没和你聊天吗?你这么早回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祝延:“?”意思是,高仲自来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聊了天,但是还好吧,可以边聊天边拿东西。” 王健转身比了个大拇指,他之前一直背对着大家,祝延以为他在学习,结果凳子一拉开,发现王健在玩手机。 祝延下意识的摸自己包里的手机,问:“可以不交手机吗?” 王健学霸语气:“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 高仲解释道:“他是学霸,老师不会收的。” 陈强说:“草了上次我和他都被发现手机,他和老师说自己看网课,老师真把手机还给他了。” “我也说我看网课,老师让我滚,呵呵,这个看成绩的世界。” 陈强问祝延:“诶,你成绩好吗?” 祝延:“……我成绩要是好,还需要复读吗?” 陈强说:“万一和王健一样是个沧海遗珠呢?” “那也太沧海遗珠了。” 陈强胡咧咧几句,不打扰祝延收拾了,他起身像做贼一样去找王健,进行每日活动,求爷爷告奶奶的让王健给他手机玩。 祝延来之前刻意用梁樾家的床锻炼了铺床手段,现在对铺床简直是手拿把掐。 他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把棉絮铺好,涌了半天涌出来,刚出来,对着栏杆就是宿舍其他三个人。 祝延:“?”吓他一跳。 王健:“有意思。” 陈强:“牛逼。” 高仲:“厉害的铺床方式。” 说完这三句话,三个人就散了。 祝延:“……” 室友好像怪怪的。 午休的时间足够祝延弄好一切,然后起床铃声响起,其他三个人带祝延去教室。 “我们高四生老师也好,毕竟是交了钱的。”陈强说:“不过我看你行李里有画画的东西,那是你爱好吗?” 祝延摇头:“不是,我是美术生。” “啊?美术生的话,现在不该在集训吗?” 祝延点头:“但是我耽误太多时间了,和老师商量好了,先来报告,然后去集训的地方试试,之后继续读书,明年大概二三月又集训。” “?你的意思是,你要参加后年的高考?” “大概是,还不确认。”祝延说:“我没参加集训,所以估计考试成绩不好,考不到想要的分数,应该要明年再考一次。” 王健,高仲和陈强都用看勇士的表情看祝延,搞得祝延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 祝延指了指教室:“大概就是今天下午,放好东西就走。” …… 祝延的东西很多,并没有全部带走。 他只带了基本上能保持换洗的衣服,还有日常用品,其余的很多饰品都还在梁樾家里。 梁樾尝试给祝延发消息,祝延把他拉黑了。 他知道祝延在计划一些东西,因为和家里人闹掰,所以没有钱,一直在兼职赚钱。 尽管祝家给祝延买了很多很贵的东西,但祝延一个也没要,他说要自食其力,就真的不会用祝家的钱。 所以梁樾天真的以为,只要不给祝延钱,就能让祝延不离开他。 可是没想到,祝延离开的想法如此坚决。 是为了梦想,还是单纯为了逃离他,梁樾不知道。 他想去见祝延,可他又很害怕,害怕见到祝延,害怕祝延的离开。 一遇见祝延,梁樾就成了胆小鬼。 梁樾没有动祝延的房间,没有动祝延留下来的东西,他依旧照常上班,梁老头和顾小姐已经被转移去了国外,现在没什么能威胁到梁樾了。 盛林刚开始以为梁樾是没有找到祝延,祝延离开榆钱用的交通工具,实名制,完全可以查到,包括学校也是。 他问梁樾是不是被助理骗了,还说,自己查到了祝延的学校,要不要告诉梁樾。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在祝延的事情上,盛林会见到梁樾的迟疑。 他很不坚定,也有疑惑:“他和我说了分手。” “盛林,我在想,我继续去找他,会不会伤害到他。” “我已经带给他很多很多的伤害了。” “我不敢去找他。” 梁樾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盛林这么多年,没见过他如此颓废的样子。 就好像被判了死刑,毫无解决办法。 盛林也不知道怎么办,那份祝延的资料,就放在祝延的房间里,梁樾没有打开看。 他会睡在祝延的床上,想象祝延还在身边,那份资料被揉的很皱,一直放在床上。 梁樾经常会收拾房间,每次拿起祝延的东西,他都会想起祝延戴上或者穿上这些东西的样子,以此来想起祝延的样子。 主人离开的太久,不管是衣服还是床,气味都会一天天的消散。 偶尔,梁樾会觉得自己是狗,在家里寻找主人的气味。 后来他又觉得,他不是狗,至少,狗拥有主人。 或许,他是一条被抛弃的狗? 祝延离开的第十天,梁樾收到了一份礼物。 熟悉的珠宝设计师为梁樾送来了一个精美的包装盒,说是有人送他的礼物。 梁樾想,谁会送他礼物呢? 打开包装盒,是一份银镯一份金镯,男款。 比起男款,更像是小孩戴的,但又很大气。 手镯上用了大象和福字这类常给小孩用的花纹,但本身做的更宽,花纹更大,就不显得幼稚。 梁樾想起来,梁琪的生日礼物,也是这样的手镯。 很多年前,祝延就是戴着小孩戴的金手镯,叮叮当当的闯进他的世界。 是谁送的,不言而喻。 祝延,你让我怎么忘记你?梁樾手指压向手镯,指尖发白。 如果主人留下了狗链,说明并不是抛弃狗,只是寄养而已。 主人可能只是有点忙。 梁樾想,没关系,小狗会知道主人的方向。 第89章 祝延选择的集训地点是由北塘高中美术老师推荐的。 “这个画室条件没有学校这么好, 但老师不错,就算你今年只是去试试,也可以多学一点。” 祝延觉得老师说的没错, 给画室交了钱,临时插班进去。 他运气好,画室还有多余的房间, 有个宿舍只住了两个人, 祝延可以搬进去。 祝延带来集训的东西不多,他做好了只画画的打算,除了换洗衣物就是画画的材料, 其余的什么都没带。 轻装出行, 心里装着重压,祝延有意识的让自己忙起来, 好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他不断说服自己,当前需要做的事情是努力学习, 认真画画, 而不是去思考什么情啊爱啊的。 第113章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不能因为胡思乱想而错过。 成效微末, 但也能带来一些心理安慰,靠着这点心理安慰, 祝延心情忽高忽低的度过了这几天。 画室的室友没有高仲那样自来熟的人, 大家都憋着一口气, 互相看见了只多也就点头打个招呼, 不熟的人几乎没有熟起来的机会。 但祝延很适应这样的环境, 他急需一个人的环境自我疗愈。 在画室学习的过程很苦,祝延比大家迟了这么久才开始,又不是老师说什么就能马上反应过来的天才, 每次画室有考试成绩都不如意。 每天除了上课画画,还要完成老师的作业,除此以外,祝延还想要多画一点时间来弥补差距。 不能因为还要再学习一年,就不努力或者为自己设限,那样不管再考多少年,依旧也只是徒劳。 因为永远会觉得有下一次。 人不逼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在哪。 过了几天之后,祝延也逐渐知道了室友的一些习惯。 他的两个室友虽然沉默寡言,但脾气还算不错,有次祝延的颜料用完了忘补充,也是室友借给祝延的。 相处之后,祝延发现,叫傅昇的那个室友,是画室当之无愧的第一。 如果说天赋,应该就是他展现的样子,傅昇完成作业速度很快,在课堂上画画的速度也让祝延望尘莫及。更重要的是,傅昇并不是胡乱糊弄画画。 这事挺悬的,祝延看过傅昇的画,明明大家都画的同一幅画,同一份速写,但傅昇对色彩和形体以及各个方面的把控都要超过所有人。 还能有个人特色,一看就是他画的,低调里带有经意的狂。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画的主人好像知道自己画的很牛逼。 画室的老师面对傅昇说话都和颜悦色,脾气也很好,还能和傅昇因为一些问题讨论的有来有回。 又让祝延见识到了学霸的力量还有学霸的优待,让祝延心里升起了隐隐的羡慕,怎么说呢,他读书这么多年,只有学渣的黑锅背。 有点惨。 另一个室友叫李裘,和祝延一样是努力挂,李裘的成绩算不好不坏,中等位置。 如果说傅昇的狂是觉得大家都不配和他待在同一个阶层,那李裘的沉默就是一种焦虑,李裘的成绩属于好像努力一把能更上面,又好像怎么努力都到这个地方了。 祝延晚上熬夜画画,经常和李裘能互相比拼谁后睡觉。 画室有食堂,食堂菜的味道一言难尽,能吃,吃不死人的程度。 祝延为了节省更多时间,每天吃饭的时间都尽可能减少,饭不好吃,他就硬吃,每次吃饭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后来,发现吃面包泡面更方便,祝延也就不去食堂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和李裘变成了一起啃速食的好伙伴。 渐渐的,大家都能说几句话。 天气越来越冷,手脚都冻僵,屋子里异样的潮湿。 北塘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榆钱比起潮湿度来了,祝延的鞋子每天早上穿的时候还好,晚上脱下来,袜子和鞋子里都起了水雾。 他只带了两双鞋子,一双穿,一双备用。 鞋子内部一湿,穿上就不保暖,常常两只脚都冰冷,冷气一直上涌。 李裘发现了这事,友情把自己的烤鞋器贡献出来给祝延用。 祝延冰脚的速度从每天穿进去就开始,延迟到了每天穿鞋两个小时之后。 很忙很充实的日子,这样的日子,祝延以为他能忘记所有事情。 然而并没有。 有天晚上,他半梦半醒,一直很糊涂,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陷入梦魇中醒不来,脑子里很混沌,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仔细想起来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延才醒过来,枕头已经湿润,他浑身发抖,脸上很冷。 祝延好难过,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在被子里不断地流泪,他没敢发出声音,怕打扰室友睡觉。 他到底在难过什么?祝延不知道。 仔细回想那个奇怪的梦,他只能想起,好像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拿走了。 可是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是谁拿走的,他也不知道。 祝延常常会陷入心情低落,没有人倾诉,某天,他觉得是因为最近没有吃新鲜事物,所以心情不好。 抱着改善生活的想法,祝延去了一趟食堂吃饭。 当天的食谱是草莓炒山药,正常一点的是炒白菜和小炒肉。 草莓炒山药的魅力不可言说,到祝延的时候,除了炒白菜就只剩草莓炒山药了。 祝延只要了炒白菜,打饭阿姨人很好,非给祝延加了超大一勺草莓炒山药。 “娃儿,你这么瘦,还要学习,咋个受得住啊,多来点。” 不熟悉的乡音,祝延皱着脸勉强笑了一下。 幸好食堂没有必须吃完的规矩。 要是梁樾在就好了,梁樾肯定能吃完。祝延无知无觉的想到梁樾,找位置的动作一顿,他脸色变得苍白。 不对,祝延努力去找这句话的漏洞,他想,梁樾不是垃圾桶,也不是饭桶,不会吃他的剩饭。 找的理由不符合逻辑,因为以前祝延不喜欢吃的东西就是梁樾解决的。 祝延挑嘴,这不吃那不吃,稍微有点瑕疵就不想吃了。梁樾不一样,吃饭在他眼里看来,只是维持生命的一种必须品,吃什么倒是无所谓。 像是没味觉一样,什么都能往嘴里塞。 祝延迟钝的时间太久,身前的人几口扒拉完饭走了,恰好够他坐下。 试试吧,万一很好吃呢? 很多事情都会超出想象,祝延不能总是困在过去,他需要一点时间重新洗刷掉对梁樾的喜欢,或许接受新事物是一件不错的方法。 祝延艰难的挑起一小口,入嘴。 “…………” 只一口,祝延被雷的外焦里嫩。 怎么说呢,如果草莓和山竹知道自己某一天会被做成这样一道菜,恨不得烂在地里,就连看见对方都恨不得从对方的叶子骂道根部以示嫌弃。 祝延吃这口的样子被路过的傅昇看见了。 傅昇用看猛士的眼神看祝延,破天荒坐在祝延对面和祝延搭话:“你喜欢吃这玩意儿?” 祝延在傅昇的眼里看见了牛逼崇拜不是正常人等等的情绪。 “……” “不爱吃。”正常人能爱吃这玩意儿? 傅昇叹气:“我还以为你爱吃呢,我之前尝试过,一口把我送上天,我还和食堂理论了。” “我说没人会爱吃,他们说美食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的来,我还以为你是能欣赏的奇葩。” 祝延:“……” 他有一个槽不知从何吐起,这段话说的,句句都是爆点。 这就是画室学霸的力量吗? 傅昇点的外卖,是鸡公煲,他把饭摆出来,又问:“你为什么不点小炒肉?” 祝延干嚼了一口炒白菜,皱眉道:“到我的时候没有了。” 傅昇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祝延:“那你等等啊,食堂一直在做饭,最多等个一两分钟就有新菜了,你怎么这么缺少生活常识?” 祝延咬牙切齿:“谁知道呢。” 说好的改善生活,改善了个寂寞。 傅昇还有几分良心,把面前的鸡公煲推给祝延:“请你吃八二年老冻鸡,比你年龄都大。” 祝延吃了一口,柴的要命。 哈哈,原来大家都在过苦日子,想想心情就好了——个屁。 祝延想念烧烤小龙虾火锅麻辣烫冒菜还有一切纯科技纯添加零天然食品了。 还有点想梁樾的厨师,梁樾厨师技术那么好,他又不会吃,真浪费。 梁樾什么时候能爱上吃饭呢? “梁总,吃饭了。” 梁樾来找祝延的时候,顺便把厨师一起带来了。 他觉得祝延能拒绝他,但大概率不能拒绝厨师的饭。 厨师不知道祝延偷偷跑了,以为梁樾是来陪考的,每天做的之丰盛又健**怕考生吃的不好。 然后几天过后,厨师发现陪考的人全吃了。?不太对吧。 如果雇主只是梁樾,厨师会拿出百分百的敷衍技术,因为梁樾吃饭如果牛嚼蜡,什么也吃不出来。 打工人嘛,最重要的就是不要为难自己,如果只有梁樾,可以稍微自我发挥一下。 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梁樾从来不管这些,能吃就行。他还在想怎么合理的出现在祝延面前。 他和祝延一直不见面,厨师也猜到什么,某天吃饭的时候,他说:“要不我去给祝少爷吃饭吧。” “我以前的学校食堂不好吃,也不知道祝少爷学校的饭菜好不好吃。” 厨师努力争取服务能欣赏自己饭的人来吃饭,小情侣吵架和他这个只想做饭的厨师有什么关系呢? 第114章 梁樾:“……” 他思考了半分钟,觉得可行。 “你明天就去送饭。” 第90章 祝延还不知道自己的厨师天菜来了北塘, 他吃完饭,决定晚上还是啃面包算了。 面包吃多了,祝延现在啃面包毫无激情, 木着个脸干嚼嚼嚼嚼。 嚼完面包,他把画画工具拿出来又开始画画。 画室里暂时只有他一个人,祝延又画了一会儿, 李裘来了, 今天李裘来的比往日晚。 不止是晚,他到了画室,整个人气质阴郁, 沉重的叹了好几口气。 祝延握住画笔的手一顿, 不知道该不该关心一下。 他们的关系好像没好到要互相关心的地步,可是漠视的话, 好像关系也没恶劣到这个地步上。 李裘叹了几分钟气,又默默拿起了画笔开始画画, 没有需要安慰的意思。 祝延心里松了口气, 也跟着开始画画, 不需要他安慰就好。 一如既往的, 两个人又到了很晚才回宿舍,傅昇已经睡了, 祝延和李裘动作都很轻, 怕吵醒傅昇。 宿舍的环境很差, 每一层楼才有一个很大的洗漱间, 不过这也方便了祝延, 至少这样,他不会因为洗漱而吵醒室友。 祝延现在的胆子打了很多,不会再因为怕黑而需要有人陪着上厕所。 当然, 也是因为院子里有个很大的灯,只要打开宿舍门,外面就亮的不行。 祝延强撑着洗漱,他本来准备再画一会儿,但他今天有点拉肚子,还有点困。 不是普通的困,已经到了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祝延只好收拾东西回来。 他和李裘没有说话,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然后上床。 祝延困的不行了,上床换了睡衣躺下去,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宿舍的空调开的很低,空调很旧,运行有很大的声音,祝延迷迷糊糊之间觉得冷,把被子盖在身上,没一会儿又觉得压。 身上很痛,祝延却睁不开眼睛,特别是肚子痛的不行,他痛的蜷缩起身体。 痛的太狠了,祝延不控制的发出几声呻吟,迷糊间他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捂住嘴巴。 室友还在睡觉,祝延花了很大力气才醒来。 首先感受到的就是肚子疼,疼的不行,连带着四肢的疼痛都不起眼了。 祝延浑身都是汗,开了空调也在出汗,更吓人的是,哪怕一直在出冷汗,祝延也觉得冷。 现在他看什么都是重影,不太敢下床。 他也不知道下了床还能干什么。 祝延继续躺在床上,意识模糊,偶尔会发出几声短促的声音。 可能过了几分钟,可能是十几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一小时,祝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祝延?祝延?”傅昇的声音响起:“祝延你没事吧?” 傅昇睡在下床,祝延对面,他站在下面叫祝延的名字,没把祝延叫醒,反而是先把和祝延一样睡在上床的李裘叫醒了。 李裘比傅昇反应快,他翻身爬起来去看祝延的状态,发现祝延整个人精神都模糊了。 “祝延,祝延,你醒醒?” 傅昇吐槽:“别叫了,估计叫不醒了,送医院吧,送急诊,你把他递下来。” 李裘和傅昇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把人运下来。 傅昇睡的早,精神比李裘好很多,把祝延背在背上,李裘打车去医院,还在说话。 “怎么会忽然出事,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傅昇背着人跑,还有时间无语:“肯定是因为吃没吃好睡的又少,一看就是矜贵少爷,这么一折腾肯定要出事。” “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 这话李裘接不下去,他和祝延没什么区别,都拼。 宿舍三个人,只有傅昇的作息稍微正常一点。 画室也要收手机,没几个遵守,祝延藏了手机,李裘也藏了手机。画室管的不严,傅昇经常用手机,李裘忙起来没时间用手机,好不容易掏出来打开叫了辆车。 “哟,太久没打车了,还有优惠券。” 过了半小时,才到医院。 祝延一番颠簸下,嘴唇白了,他清醒了一会儿,李裘问他哪里不舒服,祝延感受了一下,说:“刚开始肚子疼,但是现在好像又不疼了。” 傅昇:“……?” 李裘:“……?” 两人沉默片刻异口同声道:“你别是病啥了吧?” 听了这话,祝延又仔细感觉了一下,说:“确实不痛……” 话没说完,祝延痛的又倒在傅昇身上。 “我草我艹哥们你别吓人,马上就到医院了。” 傅昇和李裘拿出跑一千的水准急忙把人送进急诊挂号,期间祝延又不疼了一会儿,然后又疼的不行。 “断断续续的疼,没有其他反应?”医生开了张单子:“不能贸然下定论,可能是肠胃炎,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先去做个ct,再抽血看一下。” 于是李裘和傅昇又拖着时好时坏的祝延去做各种检查,花了好几个小时,检查做完天亮了,大概九点左右,所有的结果出来,祝延还是萎靡不振的趴在傅昇身上。 真正的强者李裘靠祝延检查的时间碎片化睡觉已经睡的差不多了,和傅昇换着被祝延靠。 祝延还是痛,医生看了几遍检查结果,沉吟片刻道:“你的检查结果没问题。” “?” “?” “?” 三个人的头顶同时出现了问号,祝延脑袋里的疑惑比肚子上的痛还要大,他重复一遍:“没有问题?” “那我为什么会肚子痛?” 祝延的检查报告出来确实没问题,医生最后给了个极其唯心的理由:“可能是心情不好,最好保持心情愉快,少把事情闷在心里。” “……” “?” 不像是看病像是来听心灵鸡汤的。 然而祝延的报告确实没问题,也不能开药,最多开两颗止痛药。 忙活了一晚上,这个结果完全在意料之外,祝延脸都快抽抽了。 傅昇带着人往外走,安慰道:“没事不也挺好的,要有事才吓人。” 检查的时候傅昇听说,这种症状还可能是尿道感染或者结石,祝延也听见了,吓的不行,没检查出问题也该庆祝。 可祝延还是疼,他不高兴道:“可是生病了也行啊,至少知道该怎么治,说我什么问题也没有,可我还是痛。”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气无力的躺在李裘身上。 也有道理,傅昇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傅昇又说:“李裘你等会儿去上课,我带他在外面吃饭。” 祝延本来神游天外,听见这话,一下就坐起来:“不是说那家店不好吃吗?” 难得有祝延被人翻白眼的时候,傅昇无语道:“你以为你能吃啥?还不是白粥,白粥有什么区别吗?” 祝延默默倒回去。 李裘这人就是个内卷之王,他现在精神的很,飞速跑回教室画画去了。 傅昇带着祝延去店里点了一碗粥,祝延迷迷瞪瞪的,磨洋工磨了半晌,才吃了一口。 没味。 祝延不舒服,也就没坐在凳子上,他蹲在地上,用凳子当桌子使,慢腾腾的说:“你要不还是回去上课吧。” 一生病祝延老毛病就出来了,做事情慢得很,和乌龟差不多。 傅昇在玩手机,他抽空回祝延:“这才是你本来的性格吧。” “我看你还是多休息休息,少熬夜画画了,卷多了不好。” 祝延没说话,又喝了第二口稀饭。 难喝。 傅昇也只是提个意见,他没有要为别人的人生规划的义务,路能走成什么样都是别人选择。 祝延还在和白粥奋斗。 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了,祝延又劝:“你不然回去上课?” 傅昇啧一声:“在这儿玩手机更方便,你吃完饭我把你送回宿舍,等会儿也睡一觉。” “你以为谁都是李裘啊,铁打的人。” 也是,祝延不劝了,拼尽全力也没喝几口粥。 他现在格外想念梁樾厨师的各种美食,走之前应该再吃一次的。 梁樾那个牛嚼牡丹的懂怎么吃好吃的吗?浪费,要不是因为走的太急了,祝延想带着厨师一起走。 祝延胡乱的随意想,余光好像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等等,是他想吃好吃的想疯了吗?怎么看见了梁樾的厨师??! 祝延震惊的又喝了一口粥,怀疑是自己想吃的想疯了出现了幻觉。 可那道身影越来越近,最后直接到了祝延身前,拉住祝延的手,说:“祝少爷,怎么喝白粥,我这里有炖好的鸡丝粥,喝点鸡丝粥。” 厨师说:“我今天送早饭,听说你进医院了,没事吧?” 祝延茫然的被拉住,听见鸡丝粥,祝延咽了一口口水,偷偷瞅了好几眼,随后才威武(划掉)美食不能屈的说:“你怎么再这里,我不能随便吃你的东西。” 第115章 厨师憨笑,把梁樾给卖了:“和梁少爷一起来的,你们吵架了吗?都不住在一起了。” “……” 祝延脑子发懵,他想,梁樾一定是故意的。 那梁樾现在在哪呢?祝延肚子更痛了,他蹲下身。 或许医生说的没错,他应该保持心情愉快。 可是他要怎么保持心情愉快? 祝延觉得肚子好痛,连带着身上一起痛,痛到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了梁樾的身影。 “祝延,祝延?” 第91章 祝延再次醒来的时候, 肚子还在咕咕叫。 他晕倒的时候只喝了几口白粥,晕倒后一直到下午五点才醒,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傅昇还在宿舍, 他坐在地上画画,祝延翻身的声音让他从画画里分神。 “你醒了?” 祝延趴在上床的栏杆上,脑袋放在手背搁着, 迷迷糊糊的点头。 傅昇又说:“你饿了没?肚子还痛不痛, 下来吃饭了。” 祝延又在床上醒了一会儿神,慢悠悠的下床,说:“有一点痛, 还好, 饿了。” “你点的外卖吗?” 宿舍只有中间有几张简陋的桌子拼在一起,大家平时压根不管桌子的位置, 想用的时候到处拉,宿舍好几个地方都是桌子, 保温盒装的粥就放在祝延下床的旁边。 打开之后是浓稠的白粥, 没有什么其他的佐料, 祝延才不舒服, 适合吃些清淡的东西。 傅昇:“不是啊,你家里人送的。” 他回味的说:“还挺好吃, 我和李裘都吃的你家里人送的饭。” 祝延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实在是太饿了, 普通的白粥也有珍馐佳肴的香味。 ……不吃白不吃, 凭什么他不吃, 祝延抱着这样的心思喝了一口。 热粥下肚,胃里好受多了,虽然还是痛, 但没有今早那样完全无法忍受。 祝延才开始说话:“你们也喝白粥?” 傅昇很没有义气的说:“没有啊,你家里人送的辣子鸡还有各种家常菜,很好吃,只有你的是白粥。” 幸好祝延生病了,现在听见傅昇说的油腻食物不但不想吃,还想吐,不然他真的生气了,怎么都吃的这么好。 祝延:“……”好吧,他假装不经意的问:“那他呢?” 怕傅昇不知道他是谁,祝延补充道:“就是我们早上看见的那个男人。” “哦,你男朋友啊,”傅昇说:“一直在照顾你,他感觉你要醒了才走的。” 傅昇对于那人是否是室友男朋友抱有存疑心态,但那人说出了好多祝延的事情,傅昇作为祝延才认识没多少天的室友,知道的不多,加上祝延确实不舒服,就把人放进来了。 祝延不舒服的很,梁樾跑上跑下,傅昇困的不行,又怕他对祝延做不好的事情,强撑着在宿舍玩手机。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裘回来看祝延,两人说到吃什么,梁樾的厨师送饭来,让他们一起吃。 都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傅昇自然不想吃,倒是李裘,他说不吃白不吃。 傅昇看李裘是怕和祝延一样进医院还查不出什么问题,才老实准备吃饭。 反正只是一顿饭而已,如果梁樾真的是祝延男朋友,他们跑上跑下,也该请客一次。 这样想着,傅昇也吃了梁樾送来的饭。 下午傅昇就没管梁樾直接睡觉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梁樾也没吃饭。 他问梁樾为什么不吃,梁樾说不想吃,不饿。 宿舍第二个谈恋爱的李裘拉住傅昇,告诉他,肯定是因为祝延没醒,他吃不下去。 李裘下午还要上课,让傅昇别管这么多,睡觉保命要紧。 “我看你精神都不对了,赶紧休息一下吧,我看梁樾也不会对祝延做什么。” 就这样,傅昇再醒来的时候,梁樾已经准备走了。 他拜托傅昇:“祝延估计一会儿就醒了,他醒了肯定会饿,白粥我放在宿舍里,你和李裘的份我也一起放在宿舍里。” “我……我家厨师之后会继续给祝延送饭,我惹祝延生气了,他估计不想吃厨师的饭,到时候厨师会送三份,还请你们监督一下祝延吃饭。” 梁樾说的很诚恳:“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厨师,感谢对祝延的照顾。” 话都让他说完了,傅昇也不好说什么,就答应了。 不过他只答应了监督祝延吃饭,没答应吃梁樾家的饭,不好意思,没这么厚的脸皮。 傅昇陷入回忆,祝延闷哼一声,不高兴的说:“谁是他男朋友了。” 他很认真的看着傅昇:“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而且,”怕傅昇还觉得他们有关系,祝延补充道:“分手不需要同意的。” 傅昇没打算做判官,点头:“行吧,之后你前夫哥给你送饭,你不想吃自己回绝。” 他接受的很爽快,祝延反而麻了半分钟才说:“哦。” 祝延身体不舒服,吃饭也没吃多少,可能只吃了三分之一就盖上盖子,他肚子还是痛,抽痛,间歇性的疼,又没办法,祝延就又开始画画转移注意力。 他画画比不上傅昇这种又天才又一直跟着集训的人,画着画着傅昇还会帮忙改一下。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祝延又饿了,把保温盒里的饭又拿出来吃了几口。 粥凉的差不多了,李裘也回来了。 李裘难得回宿舍回这么早,他说今晚准备在宿舍画画。 傅昇作业也没做,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只说零点前必须要睡觉。 祝延下午睡饱了,这个时候没睡意,也跟着画画。 一时间,宿舍里只有画画的声音。 祝延画的很艰难,老师说他的风格并不是统考的风格,让他收敛一点。 “你的画没有好到能为你开绿灯的情况,最好是接近统考喜欢的风格。”老师说:“你要是画的像傅昇那样好,就没必要听这些,但大部分都比不上傅昇。” “更多人和李裘一样,只能努力去靠近考试的风格。画室集训的意义,就是让更多人能系统的学习考试技巧。” “虽然你明年还会继续集训,但早点学习早点改变总是没错的。” 祝延知道老师说的没错,他也在很努力的学习考试老师喜欢的风格。 他来画室这么半个月,完全体会到了老师为什么说李裘厉害。 李裘的画完全就跟着老师教的技巧去画,重复十遍百遍,画下来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分数不会低。 祝延很难做到像李裘那样好,他也重复很多遍,最后发现,每一幅画都有不同的缺点。 缺点就像是雨后的竹笋,一茬一茬的冒,摘了一堆还有一堆。 经常,祝延会想哭,会难受到画笔都提不起来,他反复的问自己,真的要继续下去吗? 他不断的意识到,天赋和努力两样东西,他不占天赋,也不占努力。 祝延的努力,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海里,除了他以外,没人会知道。 挫败是必然的,医生说让他保持心情愉快,祝延猜到这次不舒服可能是因为他太焦虑了。 可祝延没有缓解焦虑的办法,只要他拿起画笔,只要他还想走这条路,就一定会焦虑。 人总是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感到痛苦。 祝延不太敢表现出自己的这个情况,他只能一直画一直画,空闲的时间里,焦虑和梁樾会充斥他的心脏,让他变得麻木,对身边的一切都提不起劲来。 偶尔,他会想起父母,会想起最后一次和祝岬见面的场景,他和祝岬因为梁樾的事情吵起来了。 可是没有梁樾,他和祝岬也会因为其他原因吵起来。 没有办法。 画画上的没有成就和生活上的挫折让祝延感到背上,没有办法改变,他觉得他生病了。 有天,他和余早发消息,余早还在榆钱读书,收到他的消息很惊讶。 祝延把梁樾还想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余早,他还说,其实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多余。 余早问他为什么。 祝延说:“我和他上一次分手,是因为他的爷爷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是梁樾的爷爷已经死了。” “好像我们最大的阻碍已经消失了,再玩这种爱不爱的把戏更像是自找麻烦。” 他道:“我现在和你发这些消息,是觉得我好像很奇怪。我其实更多的不是因为爱或者不爱不和他在一起,比起这些,似乎因为我们曾经分开,做出了这么多努力,所以我无法接受现在还和他在一起。” “优柔寡断,懦弱,胆小,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余早一直不赞同祝延和梁樾在一起,不是因为其他的,平心而论,梁樾是很优秀。 但他太优秀了,梁家的情况又实在不适合祝延。现在稍微好很多,梁樾的能力让梁家和顾家的其他人不敢造次,他父母的事情也解决了。 第116章 可是祝延和梁樾比起来,一个心眼坏,一个最多最多算得上有点傲娇,祝延玩不过梁樾。 要是有一天梁樾不爱祝延了怎么办? 本身祝延要和梁樾在一起,祝家要是不同意,祝延就只有梁樾了,可两个男人在一起,领不了结婚证,没有任何法律保护。 祝延后悔,梁樾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绑住祝延,余早相信梁樾有这个能力。 可要是梁樾后悔了呢?这么长的路,这么多的外力因素,谁能保证梁樾会走到最后。 梁樾要是后悔,祝延该怎么办? 让祝延在爱上梁樾,体会过梁樾无保留的爱之后,再眼睁睁看着梁樾和别人在一起结婚生子吗? 祝延到时候还能活下去吗? 余早内心也很纠结,他知道祝延喜欢梁樾,他应该支持祝延,可又实在害怕。 祝延的情绪也影响到了余早,祝延犹豫,余早就犹豫。 当事人都做不出选择,更别提其他人。 余早只能安慰祝延,说:“没有的事,没关系,按照你想要的走下去。” 不管祝延选什么,他都会支持祝延,大不了和祝延一起离家出走。 祝延的痛苦化成了实质,他不想一直打扰别人,让别人做决定,所以好的坏的,痛苦的伤心的幸福的快乐的,所有的东西都压在心里,成了一座大火山,最后爆发。 他没有接受这一切的能力,祝延接受自己的能力不足的现状。 他要怎么办? 祝延每次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肚子又开始痛了。 他颤抖着手放下画笔,趴在桌上,脸色发白。 早就察觉到不对的傅昇和李裘交换一个眼神,李裘清嗓子,故意一直叹气,吸引祝延的注意力。 他演技实在太好,叹气叹的别人很想给他一巴掌,祝延分出一点心思给李裘。 “怎么了?” 李裘演技大成功,他撑住下巴,问了祝延一个问题:“你长这么帅,谈过恋爱吗?谈过几段?” 措不及防的爱情谈心,祝延愣了一下:“啊?” 李裘或许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略有些冒犯,他挠脑袋:“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你长这么帅嘛,肯定谈过很多次恋爱,对这些事情处理的比我好。” 其实只谈过一次恋爱而且次次都吃回头草的祝延:“……” 实则不然,他这种吃回头草的类型,放在恋爱故事里是会被开叉车劝退的类型。 祝延表情微妙,李裘又叹气,“唉,我问你干啥,你谈恋爱肯定是被捧着的类型,看着你这张脸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说:“我女朋友来找我,我本来想讨好她,结果她说看着我这张脸就来气。” 李裘不算是帅哥,但也不算丑,五官端正,就是黑,黑的不行,像是一块黑色的巧克力,晚上宿舍关了灯就找不到李裘的脸。 祝延记得李裘和傅昇都是高三生,他问:“你早恋啊?” 李裘嗯一声,“你看我干啥,你也不像是个老实的,估计也早恋过。” “我也没说不能早恋……”祝延嘀咕:“你要是问我感情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他还有个前夫哥就住在画室对面呢! 李裘说:“我也没想着要让你解决,这事情解决不了的,除非我改邪归正回头是岸不学美术。但我怎么可能甘心?” “改邪归正回头是岸不学美术?”祝延问:“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吗?” 他摊手,带有一丝迷茫:“我其实画画不是很厉害,像傅昇,他这种人画画就是很厉害啊,天才。我就只能一直画一直画……” 傅昇在一旁听的皱眉,让李裘去问祝延情感问题,李裘飞哪儿去了? 他打断李裘的话,“所以你想要问什么?你以为祝延像你,你还不如去学习梁樾。” “你和他才是同一个类型,前夫哥求复合款式,就别问祝延了。” 祝延:“……” 几百年上线一次的智商这次居然在线,他问:“你们是想问我的感情问题?” 他室友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第92章 目的是这个目的, 但能承认吗? 显然不能。 在傅昇的引导下,李裘马上转变想说的话:“你在说啥呢,我在给你俩倾诉, 懂不懂。” 李裘的家乡话混杂普通话一起说出来,很搞笑。 他脑子飞快转动,说:“是这样的, 我女朋友前段时间不是来看我吗?” “诶, 先说好,我和你们这些早恋的不一样,我和我女朋友是过了明路的。” 李裘和那女生是青梅竹马, 从小就在一起, 家里人看着他俩长大,他们在一起也没瞒着家里的人。 “不过现在对方父母有意见了。” 祝延喜欢听故事, 一听就入了迷,问:“为什么?” 李裘拿起画笔:“还能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破学画画的。” “我们这种学画画的, 几万人出一个傅昇, 剩下的全是如我这种, 上不去下不来的学生。” “继续学好像也成不了什么绘画大家,不学好像又可惜了, 我呢, 不想放弃, 但人姑娘家跟着我, 总不能和我一起喝西北风吧。” 李裘的话莫名的和祝延心里的一些想法有共同之处, 祝延点头,也惆怅的说:“是啊,其实我一直在纠结……” “当然, 不是纠结要不要学画画。”祝延为了学画画付出了很多,只是偶尔回头,他也会想,祝岬说的没错。 他完全没必要重新倒回来学画画,重新参加一次高考,明明可以当做一个兴趣爱好去学。 只是很多时候,不甘心三个人在胸腔里震荡,让他整夜都睡不着。 祝延拥有的太多,读书的时候,学习不好可以上私立,高考的时候,考不上可以砸钱,可以去国外。家里为他解决了一系列可能不好的结局,反而让他十分想拥有可能失败的经历。 有时候他在想,或许就是因为缺少失败的经历,缺少和喜欢的东西一起共进退的机会,所以这么多年,他都只有三分钟热情。 俗称闲得慌。 所以祝延想要有那么一件事情,从头到尾属于他,不管成败,不管结局,路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 这些是祝延退学刚来画室的想法。 很快,祝延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喜欢伴随的其实还有很多东西,当一个人喜欢一样东西,却无法从这样东西上得到回报,得到价值,得到成就,更可能的是,他会抛弃这样东西。 祝延想象中的共进退没有出现,出现的是绘画的迷茫,对画出的成品的挑剔。 还有,因为天才而产生的退缩。 他提起笔的时候,希望自己能留下很好的作品,可他做不到,这让祝延害怕动笔。 祝延变得很焦虑,他总是希望能有进步,能画出很好的作品,可现实总是不如意。 所以他纠结。 祝延说:“我在怀疑自己。” 说出想法,祝延心里松了一口气,笑起来。 “很多人会觉得我有病,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总是做出错误的决定,然后跟随错误的决定一路走下去。”祝延说:“我在想,是因为我不知道正确的路,哪怕别人为我指出来了,我也没办法坦然的走下去。” “我很害怕未知的一切,我拿起笔的时候,手指在颤抖,我要继续画下去吗?我问自己。” “可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因为我知道我会画下去的,只是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 祝延耸肩:“很嫉妒傅昇,偶尔会想,为什么我不能像傅昇一样厉害。” 感情谈话变成了梦想谈话。 傅昇觉得祝延的问题真多,浑身上下都是一些没有用的思考,一般想这么多的人,都是日子过得太好了。 就像逃婚的人永远是有钱人,因为穷人压根走不出去,他不会想这么多。 傅昇用天才的脑袋勉强共情祝延:“嗯,其实这很正常,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天才,也许某个地方会有比我更天才的人,那我到时候也要怀疑自己吗?” “我觉得不会,”傅昇是真的很喜欢画画,画画对于他而言已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我拿起笔的时候,想的并不是要超越谁,而是要留下什么东西。” “画出属于傅昇,只有我傅昇能画出的画。” 傅昇很自信,他也确实应该自信,祝延不知不觉的笑了,他来画室之前,没想要能交到好朋友,可现在发现他实在是想的太少。 明明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有趣的人,都在向着自己的路前进。 李裘也说话:“我的梦想没傅昇这么远大,我刚开始画画的时候,只是因为想要画。” “我算不上天才,稍微有点天赋的人都能超越我,可是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画画这个行业又不是垄断的。” 第117章 “就像傅昇可以去画艺术画,拍卖下来几千万几百万,但我可以为普通人画画,接单,也能活。” “画不是只有一种画法……说起来,祝延你以后想做什么,像傅昇那样做很厉害的画家,还是其他的?” 祝延趴在桌上,腼腆的说:“我以后想画漫画。” “那很好啊,”傅昇说:“我就画不了漫画,我没办法画连续的剧情。” 李裘是实用派:“你要是画漫画,可以在联考之后报名校考,有的学校会有画漫画专门的考试。” “……要是没记错,榆钱美院,北塘美院都有这样的考试,你可以去试试。” 祝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他记下来,点头说:“好啊,我到时候去看看。” 虽然话题百转千回,但还是达到了李裘和傅昇最开始的想法,开解祝延。 傅昇不准备继续问祝延私生活了,很明显,比起感情来说,梦想更为纯粹,更容易因为一两句话而振作起来。 有梦想的都是疯子,疯子感动的可能性比感情大多了。 感情还要因为实际,因为性格,因为很多原因分析,可疯子只需要一句戳心窝子的话就能走下去。 傅昇喜欢疯子,同类总是能更好的交流。 他,祝延,李裘,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疯子。 …… 经过李裘和傅昇的开解,祝延的一个心结松动了。 他现在更能规划自己的时间,画画的时候也不太在意结果。 当然,这是假的,只是祝延能有效控制心情,不让心情非常影响自己。 祝延身体还是不好,肚子的疼痛蔓延到了考试前几天。 要考试了,画室难得放了假,祝延和傅昇李裘一起出去吃饭,祝延请的客,最近三个人总是吃梁樾送的东西,都说吃人嘴软,祝延怕室友都被糖衣炮弹收买了。 但祝延还没有见过梁樾,除了上次见面……不,严肃上来说,上一次不叫见面,只能算打了个照面。 他现在吃的是梁樾送来的饭,用的是梁樾送来的颜料,衣服也是梁樾送来的他之前住在梁樾那儿的衣服。 梁樾人虽然不在,但在祝延的生活里展现出了浓厚的存在感。 这个存在感只有祝延知道,因为其他人不会知道,祝延穿的衣服是梁樾的,用的颜料是梁樾买的,就连手机其实也是梁樾买的。 只有祝延和梁樾知道。 祝家的人还没和祝延联系,祝延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但他没想起来。 不和他联系还好,他也不想联系他们,临近考试,祝延正在调整心态,让这些事情都不来打扰自己。 吃完饭,李裘要去看女朋友,傅昇要回家,祝延一个人回学校。 画室放的晚,第二天下午才开始继续上课,祝延顺着校门口的路走。 他走路很不老实,要顺着一条直线,一直低着头,也不抬头看路。 祝延摇摇晃晃走了一段路,忽然想吃冰淇淋。 天气很冷,可就是冷天气才适合吃冰淇淋啊。 这是个好道理,祝延说的。 祝延于是抬起头开始找路边的超市,超市里会有他想要的冰淇淋。 画室旁边的超市很多,画室里的学生很多都会在外面买速食,生意也很好。 祝延选的超市冰柜放在玻璃窗旁,买冰淇淋的时候能看见玻璃窗外的样子。 他有选择困难症,不知道吃什么好,就在超市里磨蹭了很久的时间。 等祝延选好已经是好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他选好冰淇淋,抬头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外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在这条充满着学生气息的巷子里,来了一个穿着风衣长得贼帅的女人。 祝延认识她。 “三,三姐。”祝延拿冰淇淋的手有点抖。 不是,他三姐怎么来了? 祝家四兄妹,祝延和他三姐年纪最相近,关系也最好。 大哥二姐嫌弃祝延小,很多时候不带着祝延玩,也就三姐走哪都把祝延揣上。 祝延和三姐形影不离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三姐的毕业照上都有个祝延,小小一只站在毕业照旁边,那个时候他才五岁。 祝延从小就黏人,他三姐去读书,祝延早上起来眼睛都睁不开,把人送到家门口说拜拜,然后再回去继续睡觉。 下午的时候,祝延就搬了一根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等他三姐回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祝延三姐小升初的时候,祝延站在家里嚎,因为他三姐要读初中了,不能每天回来。 他哭的眼睛都疼了,爸妈才告诉他,他三姐读走读。 祝延又开始在门口等姐姐的日子。 后来他三姐同学会,相亲,做什么都带着他。 祝延也听话,只要钱给够,他就能待在他三姐身边老老实实吃东西玩手机。 他这次离家出走,连他三姐都没通知,怎么就找来了。 祝延暂时不想和三姐见面,他吓得不轻,还是拿了冰淇淋付了钱在超市里先咬了一口。 好冰,好吃。 怎么办呢? 祝延还在想要怎么避开他三姐。 冰淇淋吃的祝延脸都白了,他还没想出办法来。 祝延三姐脾气很坏,还犟,要是笃定了祝延在这里,能在外面蹲一晚上。 哈哈,祝延觉得自己真是要死了。 这么想的时候,祝延又看见了另一个人。 梁樾。 哇塞,什么叫祸不单行,这就叫祸不单行,祝延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double的想死。 大冬天的,梁樾只穿了一件暗色毛衣,加上深蓝色配饰就出门了,不要温度只要风度的卓越代言人。 身体好就是不一样。 祝延继续啃手里的冰淇淋,他牙齿好冷。 他不会今晚要在超市过夜吧,祝延迟钝的又开始着急。 不行,得想个办法。 不然……以毒攻毒? 但是选择哪个来以毒攻毒呢? 祝延啃啃啃,几分钟之后做出了选择。 梁樾离祝延离的近,祝延偷偷摸摸做贼似的走到超市门口,拖住梁樾的衣服后摆。 也不知道梁樾是不是知道作怪的人是谁,跟着祝延就往后退,也不管看不见后面会不会撞见什么东西。 还好祝延很仔细,梁樾什么也没撞见。 等把人拖到超市里面,祝延找了个角落,让梁樾低头。 “快快,我跟你说件事情。” 祝延和梁樾还在要分不分的阶段,见面其实很尴尬,但现在没办法嘛,祝延低着头,眼睛到处瞟,一不好意思,他就又想啃一口冰淇淋了。 梁樾没听话,反而看着祝延手里的冰淇淋。 祝延皱眉,顺着梁樾的眼神看了一眼,如释重负:“你想吃冰淇淋吗?我给你买一个,你赶紧听我说话。” “想,”梁樾低头,声音很低,莫名带了蛊气,“我想吃你手里的。” 祝延:“……” 兄弟你怎么这么骚,不好吧,他都咬过了。 可梁樾的语气可怜巴巴的,祝延纠结了半分钟,不解风情的说:“我有钱,可以再买一个。” 梁樾:“……” 他直接低头叼走祝延手里的冰淇淋,冰淇淋是甜筒状,祝延吃了半天也只吃了一个顶端,太硬了。 “诶诶,我的冰淇淋。”祝延声音小声,但尖细,看得出来很想吃冰淇淋了。 梁樾只吃了一口,皱眉把冰淇淋拿下来,然后剥开下面的纸壳,把甜筒拿出来,外面的脆皮塞在祝延嘴里。 “少吃冰淇淋,大冬天的,还想生病吗?” 太甜了,没有冷冷的冰淇淋,光是脆皮有点难吃,祝延咬两口表情变得很难看。 “难吃。” 梁樾伸手掐开祝延的嘴,让祝延吐出来。 祝延不干:“你拿纸,你拿纸,脏不脏啊。” 梁樾才拿纸让祝延吐出来。 说到身体,梁樾就像个小老头,唠叨的很,问祝延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有没有按时吃饭。 祝延听得烦,推了梁樾一下,说:“你别说了行不行,你现在帮我个忙。” “你想办法把我三姐弄走。” 梁樾身高马大,被推了一把居然还往后倒了两步,祝延茫然的看双手,他力气这么大了吗? 戏精可怜的低头看祝延,抓紧一切能相处的时间,卖惨卖忠诚。 “好吧,你知道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办到。” 祝延疑惑的问:“那我想要和你分手,你为什么办不到?” 第93章 “……” 一句话让当前的环境降到冰点, 梁樾低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祝延,凶狠的好像要从他脸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咀嚼血肉, 鲜血会从唇角流出,血色蔓延在嘴里,要比体温还炽热。 第118章 “宝宝, 你觉得, 现在是应该说这话的时候吗?”梁樾在祝延耳边笑,热气扑耳:“你在求我,不是吗?” 猎人看见心有所属的猎物时, 要做的不是立马扑上去, 而是等待。 让猎物放松警惕,随后一击毙命。 梁樾是天生的捕猎者, 祝延是他的猎物。 无法逃脱。 他要让他甘愿。 在此之前,梁樾要先低头。 他要低头。 在祝延能看见的地方, 梁樾勉强的笑了, 他不常笑, 冰块脸这话很适合他, 因此,梁樾笑起来不算好看, 很僵硬。 莫名的, 在祝延眼里, 带上可怜的意味。 “我开玩笑的, ”梁樾垂眸:“但是我不想分手, 我们可以先不说这个吗?” 很奇怪,祝延感受到,选择权在他手上, 如何选择却不如他的意。 他踌躇道:“行,行吧。” 善良的人往往会被陷阱抓牢,善良,是祝延不自知的品德。 梁樾当着祝延的面,靠在祝延身上,点开手机给画室的人发消息,让画室的人告诉祝老三,祝延请了假需要休息,最近不在画室。 祝延问:“她能相信吗?” 看起来就是一个劣质的谎言。 梁樾心想,她当然不会相信,让她走方法还不多吗?不是所有人都像祝延一样没什么事,祝老三还有自己的事业,总要走的。 这话他没说,要是说了,祝延现在就要走了。 “应该会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梁樾轻声给祝延提建议:“不然你去我那里,我买了套房子,你可以休息一下。” 祝延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他机警的瞅面前的男人,似乎要分辨出梁樾是故意的还是专门的,或者说是故意不小心的。 他看了又看,用上几乎没有小脑瓜子,还是分辨不出来。 放弃吧就是说…… 不然为难他一下?祝延装作要试探的样子,其实就是在外面站了太久脚冷了,踩在地上很不舒服,想要梁樾背他。 “那你背我。” 祝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往地上瞟,但为了表示自己的骄纵,脸又往前伸,半张脸都落在了梁樾的胸膛之上。 冬天到了,天气很冷,祝延说话间带起一阵雾气,雾气结束后是他依旧红润的嘴唇,还有说话间舞动的舌头。 他说:“那你背我。” 梁樾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他不想背祝延,比起背,更想要把祝延抱在胸前,像小孩那样抱在手臂上也行。 背在背上的话,梁樾看不清祝延的脸,不知道祝延是不是不高兴,是不是在哭。 如果眼泪没有落在梁樾的后颈,那他就不知道祝延在悲伤。 梁樾不喜欢这个姿势。 他不喜欢,动作就迟钝,祝延以为他是觉得屈辱。 果然人是会变的,以前第一次谈恋爱,他让梁樾背他,梁樾虽然嘴上会刺他几句,但会直接蹲下去。 当了几年的霸道总裁就是不一样,祝延又想笑,没什么不好的。 梁樾不愿意,他就在超市里等三姐离开,然后再回到宿舍。 他们不该是可以背在背上的亲密关系。 梁樾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要是说换成抱,估计祝延又要发脾气。 他发脾气,到时候还去不去梁樾家里就是个未知数了。 背也挺好的。 梁樾单手捞起祝延,耍杂技似的,把人从腋下往后扔,一气呵成,等祝延反应过来,他已经在梁樾的背上了。 祝延:“?” 感觉自己像是杂技道具。 想是这么想,祝延还是很顺从本心的环住梁樾的脖子。 这是不对的,祝延深深意识到,这是不对的。 可他生来就备受宠爱,遇到困难的事有无数的人挡在他面前,所以祝延没有坚毅的心,没有破釜沉舟的欲望。 比起这些,祝延更会接受,在他眼里,一切未来都是好的。 比起担心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祝延更会享受当下。 这是不对的,祝延窝在梁樾的肩窝里,万分唾弃自己。 梁樾的体温会很高,被他背在背上,其实很舒服,祝延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可正是因为不是第一次,让祝延一颗心酸酸涨涨。 他不敢开口了,如果说话,会不会哭出声。 梁樾不应该再看见他的眼泪。 梁樾的步子很稳,一步一步,祝延在他背上,毫无颠簸。 祝延很庆幸,要是稍微颠簸,会不会眼泪就会掉下来? 在梁樾背上的话,悄悄哭泣应当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要梁樾不知道。 祝延想,只要梁樾不知道。 只要梁樾不知道。 冬天昼短夜长,霓虹灯和路灯照亮短短一截路。 走过了繁华的夜市,只剩下路边的路灯,光从内到外散开,带来异样的平静。 梁樾在想,祝延会不会哭,还会不会难受,肚子还痛吗? 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吃药,有没有认真上课,有没有被人欺负? 还会偷偷流泪吗? 他该说话,他该说点什么,可他能说什么呢? 梁樾一步一步的走。 昏暗,光明,昏暗,光明,昏暗,光明…… 耳边传来祝延的声音,他问他:“你有梦想吗?” 以前应该有,梁樾其实已经记不清这些问题的答案了,就算真的有梦想,也早就消失了。 梦想是个唯心的东西,有些人忘了它,很容易就能想起来。 可惜梁樾不是这样的人,忘记了,就是再也不会想起来了。 现在的话,他有其他的梦想。 梁樾双手故意颠簸祝延,说:“想和你在一起算不算?” 祝延扒住梁樾的肩膀,气的打了他的肩膀一下:“胡说八道。” 梁樾又笑,他才没有乱说。 没有湿润的感觉,祝延应该没哭。 他继续稳稳的向前走,祝延趴在梁樾背上,很认真的又说:“说真的,你有什么梦想吗?” “不管大的小的,都行。” “呃,不要和我有关。” “那就没有了,”梁樾顺着祝延的话说:“那你有什么梦想吗?心愿也行,和我有关也行,什么都行。” 比起祝延这不行那不行的问询,梁樾的问询显然有诚意的多。 祝延心中冷笑,他知道这叫什么行为,卷王行为,破坏市场。 巧合的是,祝延想要的东西多了去了,随便说几样也行。 “先说两个吧。” 年纪不大梦想倒挺多,梁樾嗯一声:“先说两个吧。” 祝延本来心里就烦,梁樾一应声,他的烦就直白的表现在和梁樾的相处中,祝延甩手就捂住梁樾的嘴巴。 “烦不烦啊你,听我说话。” 恶霸气质显露出来,坏的不能再坏。 梁樾这会儿没法说话了,只能囫囵点头。 祝延又不高兴了,听见梁樾说话他不高兴,不听见梁樾说话,他还是不高兴。 难伺候。 算了,祝延想,先说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他们还在聊天呢! “就两样,”祝延今天遇见三姐,临阵逃脱,心里又伤心又害怕。 他学画画这件事情,其实家里人是默默同意了的,如果不同意,按照他闹的本事,早就被抓回去了。 还有钱,祝延身上还有平时用的配件,稍微卖一件就能够日常生活了。 当然,只是保持普通水准,不能到祝延挥霍的水准。 祝延和梁樾分开后尝试过拿出去卖,没成功,钱倒是到手了。 不是祝岬干的就是梁樾干的。 他其实很需要很需要人的赞同和支持。 祝延趴在梁樾背上,闷声闷气的说:“第一个,我希望老祝他们能同意我学画画,重新参加高考。” “想想你也做不到,说个你能做到的吧。”祝延顿了一下,慢慢的说:“梁樾,离我远一点吧,对我们都好。” 梁樾前进的动作停下来,祝延没哭,只是眼睛有点红,他的手从捂住梁樾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捂住梁樾眼睛。 “你在哭,对吗?” 祝延不承认,他摇头,又想起梁樾听不见。 他狠狠的吞咽了一口空气,把自己弄得很狼狈,但幸好,因为被呛到,现在说话不像是在哭了。 “我没有哭,梁樾,我在做正确的事,所以没有哭。” “祝延,你从来没有变过,”梁樾说:“你以前也是这样,每次哭的时候,就拿手捂住我的眼睛。” “是害怕我看见你哭,还是怕我也哭?” 祝延的手开始颤抖,捂不住梁樾的眼睛,就像捂不住他的心。 “我没有……” 梁樾不想让祝延再躲了,他把背上的人薅下来,固定在自己怀里。 第119章 最后一颗路灯在两人身后,光不亮,只能算稍微看的清。 祝延本来不想哭的,可是被梁樾抱在怀里,就特别特别想流泪。 不要在梁樾面前哭,祝延只有最后这一个理念,他双手捂住脸,呜咽声留在喉咙里,落在梁樾心里。 梁樾想哄他,想说你确实没哭。 可那样又能解决什么呢?什么也不能解决。 梁樾强硬的扒开祝延的手,注视祝延的眼睛。 祝延的眼睛很漂亮,亮晶晶的,特别是他觉得你好厉害的时候,眼睛会放大,像星星一样闪烁。 这样好看的眼睛,现在盈满了泪水。 梁樾于是问他:“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和我在一起呢?” 他想,祝延不是胆小,是已经胆大过了。 在十三岁的夏天,在十八岁的冬天,从玉港到国外,从一无所知到遍体鳞伤。 祝延如此厉害,拥有一颗赤诚的心。 所以祝延现在需要休息。 总不能,梁樾什么也不能做吧。 梁樾垂头,吻上祝延的发丝,他没有流泪,眼里尽是眷恋。 他亲吻的不止是爱人,还有他的一切。 祝延是梁樾的勇气,梁樾的爱,梁樾的未来,梁樾的所有。 让他卑微弱小而又拥有无上权利。 只需祝延看他一眼。 只需祝延看他一眼,为此,他能付出生命。 祝延摇头,心脏缩紧,他是胆小鬼。 爱情是胆大鬼的赌博,胆小鬼的坟墓。 迷蒙中,祝延听见梁樾说: “会的,他们会支持的。” 不止画画。 第94章 和梁樾分开后, 祝延惊喜的发现自己肚子没有痛了。 李裘也带了个好消息回来,他和他女朋友没有吵架了,因为他女朋友贼牛, 说能养得起他。 对此,傅昇表示:“……” 而祝延也表示:“……” 梁樾特别会顺杆子往上爬,祝延本以为他之后还会在面前晃来晃去, 没想到一直到了艺考前一天, 梁樾都没出现。 他人虽然不在,但每天的饭准时准点送达,三人份, 祝延已经从插班来的学生, 变成了宿舍里的义父。 全靠厨师的绝佳厨艺。 不吃白不吃,不吃浪费, 祝延这样催眠自己,居然一顿饭也没落下。 傅昇说他是被感情滋润了, 脸色都比刚来的时候好了。 祝延觉得他在乱说, 纯粹是因为吃的好了, 哪个人能天天吃猪食还笑的出来? ——除了梁樾。 考试的前一天, 画室早早就放学了,祝延躺在床上看手机, 焦虑的不行。 宿舍三个人里, 祝延是最焦虑的, 就连李裘都没他焦虑。 都躺在床上了, 祝延还时不时的下床去看考试用的东西有没有带齐, 看完了就在宿舍走来走去。 傅昇十分不客气的说:“挡光了,出去晃。” 祝延:“……” 祝延坐在凳子上撑住脑袋,叹气:“你们怎么都不焦虑的吗?” 傅昇:“焦虑什么, 没考好我就回家种地。” “……” 呵呵,冷笑话,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李裘劝祝延:“没用的,现在焦虑也不能改变什么,还不如趁现在给爸妈多提一点要求。” “等成绩出来了,不管说什么都会受到极大关爱,早说早得到,晚说挨打。” “……” 同样的毫无借鉴,祝延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祝延坐在地上,李裘和傅昇又去打游戏去了,或者和女朋友聊天,祝延点开手机,不知不觉的点上梁樾的聊天记录。 梁樾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们已经快一周没见面了。 明明以前分开过这么久,现在却连一周的时间都足以让他茶饭不思。 这是病,该治。 祝延对自己的拧巴和不争气感到苦恼,可又毫无办法,他就是如此奇怪的人,他要是变好了,那才奇怪。 总要接受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活的奇葩,活的匪夷所思吧。 如果是梁樾,梁樾知道他紧张,会说什么呢? 祝延以前对考试毫不在意,不管考成什么样都行。 初中的时候,他常常考到一半,因为想吃烧烤,或者想出去玩就直接不考了。 到了高中,考试的时候学校会调铃声,更多时候,他可能睡一觉就直接把考试睡过去了。 后来祝延洗心革面好好做人,认真考试,考了几次之后就患上了考试焦虑症。 考试是个反人类造物,祝延无数次感慨。 有的题目平时会做,考试的时候怎么也做不出来,熟悉的诗句能想起在哪一页,梁樾讲的时候用了什么典故,他在那一页画了个王八。 可再细想下去,一点也想不起这句诗句是怎么写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比起这些,更令人恐慌的是期望落空。 这个世界不是努力就有回报,有的人很努力,早上很早就起来读书,晚上很晚才睡觉,可是成绩就是不理想。 祝延一开始什么也不会,所以进步的很快,到了后面非常吃力,学很久很久,考试可能还会掉名次。 老师说,考试是一个查缺补漏的过程,考的差不代表学习不好,应该庆幸这一次找到了自己不会的东西。 不管成绩好的还是成绩不好的,都是如此。 每当梁樾陪祝延一起做错题集的时候,祝延就觉得老师说的不对。 梁樾压根就没有不会的东西,像是做题ai,指哪打哪。 梁樾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安慰最重要的是感同身受,去理解别人的难过,但梁樾做不到。 他没有这样的感情,怎么去安慰别人呢? 祝延考试总分两位数,排名比总分数字还大,错题集多的像是别人的教材,他每次累了或者难过,都会对上梁樾难以理解的表情。 梁樾也有错题集,祝延拿出来看过,短短几页,几乎没写什么。 祝延成绩出的时刻,是梁樾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刻。 时间长了,祝延怀疑梁樾在玩傻逼男朋友这次又考了几分的弱智游戏。 梁樾已经进化到了祝延就算考的差的要死也能面不改色说好的地步,简直比祝岬还要溺爱祝延。 所以梁樾去了哪里呢? 想了这么多,祝延不可否认的是,他想梁樾了。 梁樾应该有很多事情,管理公司,还有他父母的事情,都需要他处理。 所以消失也在常理之间。 好吧,他一点也不想梁樾,祝延改了想法,不能这么没骨气,对前男友说什么想不想的。 谁家分手了还想前男友,不好。 祝延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宿舍外有声音。 他没管,也不知道是谁的家长又来接孩子了,怕学校环境不好影响小孩发挥,接回去休息,等考完再回来收拾东西。 呵呵,一群娇弱的人类。 区区一次考试,就能如此大费周折,不过如此。 祝延拿被子盖住脑袋,闷闷的,但没有什么声音了。 可恶的嘈杂声离祝延越来越近,似乎要进入他们这个宿舍,傅昇和李裘都说就住在学校,到时候和大部队一起去,谁骗人? 回去就回去呗,怎么骗人,以为他祝延会羡慕嫉妒恨吗? 想多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么这么这么小的挫折,怎么可能打败祝延大王。 声音果真进了祝延的宿舍,祝延憋了一口气鼓起脸,生气,但室友人很好,要走了怎么说也得送送。 祝延把嘴巴里的气放完,掀开被子,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想看是谁要回家。 来接人的是个男人,身量很高,目测以他的身高,能轻松把上床的祝延抱下去。 来的很急,穿的很普通,白色卫衣套黑色外套,非常青春的搭配,穿在那人身上,硬生生从青春两个字变成了酷帅两个字。 就这样普通的衣服,都能穿出不可一世的意思。 看的扎眼。 所以是谁要回家了? 祝延趴在栏杆上,铁制栏杆冰凉,夏天趴上去很凉快,冬天趴上去有点凉。 没他心凉。 他刻意靠在上面发出声音,下面的人终于注意到了他,抬起头瞥了一眼,说:“醒了?醒了就收拾东西。” 是谁要回家了? 哦,是祝延啊。 真是的,他一点也不想回家,祝延翘起嘴巴,说:“你怎么来了?这么久没见你,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梁樾靠在对面床边,挑眉:“这么几天就以为我死了,我才走多久啊?” 祝延呵呵冷笑:“走多久了自己不知道吗?都一周没来看我了。” 这话说的,怨气很重,像老公很久不回家的怨夫。 “哦,我没有想你来看我的意思,也没有很想你来的意思,没有很想见你的意思,我只是人道主义你懂吗?人道主义。” 第120章 别人还没说话呢,祝延噼里啪啦先来了一大堆,生怕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宿舍里,没走的李裘和傅昇拍了一下脑袋,这智商,被吃的死死的。 梁樾哦了一声,拖长语调,这段时间,他对祝延异常的好,以至于祝延都快忘了梁樾这家伙其实很讨打,脾气贱的很。 他的坏脾气一览无余,捉弄祝延捉弄的理所应当:“是吗?你不想我吗?真的……不想我吗?” 犯贱犯着犯着,好像又想起他现在还是前夫哥,话音格外僵硬的拐了个弯,变得低沉又可怜。 “……真的不想我吗?” 搞什么搞什么,这样子就超标了,这样不好不好不好。 祝延心想,他是会沉溺于男色的人吗?当然不是,他要狠狠的回答! “才没有呢!”祝延肯定的撇嘴:“一点也没有哦,一点一点一点都没有哦。” 梁樾肯定会生气的吧,祝延半张脸靠在栏杆上,试图减少脸蛋上的温度。 超乎祝延的想象,梁樾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只有片刻,但还是被祝延捕捉到了。 疯了吗? 梁樾点头,赞同的说:“好,你没有想我。” “但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祝延趴在栏杆上的脸换了一边,磕久了,脸上有白色的印子,显得红色更加显眼。 “什么怎么办,你问我我去问谁?” 祝延说:“你想我不是应该的吗?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都会想我的,不止你一个。” “好,”梁樾耸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以下床了吗?带上考试用的东西,明天我送你去考场。” 祝延还趴在栏杆上,像是没有骨头,但给面子的伸出手被梁樾捞下去。 梁樾捞的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照顾懒鬼了。 宿舍躲在床里的其他两个室友:“……” 好像被塞狗粮了,不确定,再看看。 不是说是前任吗?哪家前任是这样相处的? 你说你们还在谈是热恋期他们都信了。 就算你们说你们还有一个孩子他们也信。 你们说什么他们都信了。 就是说分手这件事,完全相信不了。 祝延被梁樾抱着坐在凳子上,指挥梁樾:“你把我考试收拾好的箱子带走就行。” 梁樾心思缜密,肯定在住处还有祝延的衣服。 就算没买,祝延之前留在梁樾家的衣服也还没带走,祝延完全没必要带衣服。 祝延打了个哈欠:“你快点啊,我想要睡觉了。” 梁樾弹他一个脑瓜崩:“睡什么睡,现在睡了晚上睡不着有你哭的。” “哥哥,你知道吗?我们这种年轻人,就算一晚上不睡第二天精神也很好。” “你年纪大了你不懂。” 梁樾冷着脸说:“你以为我没年轻过?” 祝延:“哦。” 好吧。 梁樾收拾好,把祝延一起收拾收拾拎在手里拎走了。 “我室友呢?他们走了吗?我还没给他们打招呼呢。” 在宿舍不敢出现怕被灭口的室友:“……” 难为你还想着我们,别想了,让我们安静的死一死吧。 梁樾:“不知道,可能出去了吧,晚上厨师来送饭就知道了。” 祝延:“好吧。” 祝延:“我是喜欢你们家的厨师才和你回去的,其实我很讨厌你,你知道吗?” 梁樾:“好,知道你讨厌我。” “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我讨厌你。” “嗯,我喜欢你。” “我讨厌你。” “我喜欢你。” “那我恨你。” “那我爱你。” 第95章 画画连续考试两天, 每天梁樾都把祝延照顾的服服帖帖的。 有时候祝延会感到迷糊,他十八岁那年和梁樾开玩笑,说要梁樾陪考高考。 最后梁樾没做到, 没想到两年过后,以另一种形式完成了这个诺言。 人生真是奇妙。 考试内容在画室的预测之内,祝延知道自己的水准, 画的不出彩, 但应该也算不上烂。 近考场之前祝延紧张的不行,两天下来,他心中毫无波澜, 也许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人想法, 反正他对此十分平静。 梁樾这辈子自己考试可能都没这么紧张过,天天陪着祝延去考场, 还监督人睡觉,看祝延的考试用具有没有带齐, 喝水的杯子有没有带好, 是不是可以直接喝的温水, 厨师做的菜是不是清淡…… 祝延没考虑的事情, 梁樾全为他考虑上了。 上头的时候,祝延恍惚间觉得这样也行, 和梁樾如果就能这样走下去,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可很快, 他又恢复神智。 怎么可能呢? 考试结束的那天, 北塘下了很大的雪。 从嘈杂的考场挤出来, 祝延仰头看见了漫天的白色。 今天出门之前,梁樾给他头上加了个帽子,说今天会下雪, 祝延还不信。 现在果然下雪了。 祝延仰头看雪,他脑袋小,帽子一不小心掉下去,卡在脖子上。 他没管,反正梁樾一会儿就看见了,肯定会帮他拿起来。 这两天,祝延每次出考场都能看见梁樾的身影,祝延怀疑他在考场里的时候,梁樾就一直等在外面哪里也没去。 知道是一回事,但祝延没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 反正做再多的事情也没用,他就这么催眠自己。 过了几分钟,帽子还卡在脖子上,祝延好奇的探头到处看。 梁樾现在在哪里呢? 有点冷,祝延缩脖子,还是懒得捡帽子,双手缩进羽绒服里暖手。 兜很挤,祝延默默地往里摸了一下,又摸了一下,摸到了一个手套。 啊,今天梁樾偷偷把手套藏在了他包里。 祝延慢吞吞的把手套拿出来戴上,实在是太冷了,他戴上手套之后默默的把帽子捞起来戴上。 因为穿的厚,祝延的动作卡卡的,莫名的喜感。 梁樾还没出现,祝延只好去找他了。 雪积了很深,踩下去脚印一深一浅,像企鹅。 祝延有点儿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高兴。 他就看着地上的雪和脚印,一步一步往前走。 梁樾在哪里呢,梁樾在哪里呢。 是不是在给他准备礼物? 祝延又走了几步,感受到一股拉扯力。 谁在扯他? 祝延不高兴的往后看,如果梁樾没有给他准备礼物,这么就不出现没有理由的话,他不会给梁樾一个好脸色的。 “梁……” “啊,啊……你们怎么来了?” 为了把梁字收回去,祝延差点儿咬到舌头,但咬到嘴唇也依旧疼,他捂住嘴巴,眼睛湿湿的。 来人眼睛也红了,语气还是不客气:“急什么急,怎么只看地上不看前面。” 他嗓门大,语气也急,听起来像吵架,他身边的周若水推了他一把,温柔的说:“长命,他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专门来接你的。” 她问:“你刚刚在叫谁,你的朋友吗?” 祝延支支吾吾:“啊,不是,没有叫谁。” “只是你们来了,我很惊讶,有点乱说,对,乱说的,没什么意思。” 他解释的很苍白,不过幸好,祝岬和周若水今天来找他也不是吵架的,周若水牵过祝延的手,亲亲热热的往外走。 “好吧,长命,妈妈带你去吃饭好不好啊?” “嗯,嗯……” 祝延被他妈妈拉着往外走,祝岬黑着一张脸帮祝延拿考试用具,看起来很正常的一家人。 不像上一次见面还在吵架的样子。 祝延浑身僵硬,祝岬和周若水来看他,他固然高兴,可是祝延又在想,他要是走了,那梁樾呢? 按照前一天的经验,梁樾肯定也在等他。 祝延偷偷扭动脑袋到处看,没看见梁樾。 可他觉得,梁樾就在某一处看着他。 “……” 祝延回头,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这就是他们要面对的一切,他们只能选择分开,这就是结局。 梁樾会离开的,祝延上了祝岬的车。 …… 祝延没猜错,梁樾确实在考场外。 他站在树下,落下的雪停留在肩膀上,一片白色。 梁樾看着祝延离开,转身上了车。 “走吧。” “走吧。”祝岬停下车,到了吃饭的地方。 周若水还在亲热的和祝延说话,“你离开的这些天祝岬都想死你了,天天在家里对着你发消息。” “当然,你把他拉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祝延心不在焉:“嗯。” 第121章 周若水:“你爸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好面子,你们祝家的人都好面子,死撑着不联系,长命,在外面有没有受苦?” 祝延摇头,“没有。” 他还在想梁樾,周若水说话就好像一阵风吹过了他的耳朵,没有留下痕迹。 只有用哦啊嗯几个字表达他的想法,敷衍的意思很明显。 祝岬皱眉,对着他儿子道:“你对你妈什么态度,态度好点,别敷衍。” 祝延回过神,道歉:“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 周若水温柔的摇头:“长命,在外面肯定受苦了,没事的,慢慢来。” 一听到周若水温柔的声音,祝延心里就不可抑制的想起梁樾,梁樾没有接到他,会不会很难过,会一直等他吗? 梁樾不会这么傻,他看见没人了肯定要回家。 祝延一点也不心疼梁樾,都怪梁樾来迟了。 他要是又和祝岬吵起来了怎么办? 都怪梁樾。 祝延臭着张脸跟着祝岬上了吃饭的地方,订的包间,为了讨好祝延,连吃火锅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 祝岬以前最不喜欢祝延吃火锅,觉得不卫生,还不讲究。 点的鸳鸯锅,祝岬吃不了辣。 祝延没心情吃,看着锅里的汤噗噜噗噜,心里很沉重,最后干脆趴在了桌上。 周若水坐在祝延身边,摸了摸祝延的额头,没发烧。 她总是很温柔,轻声问祝延:“怎么了长命,不舒服吗?” 祝延摇头:“就是不想吃。” 祝岬冷哼一声,说:“惯的他。” 他生气的很,之前和祝延说了不要管梁樾,都说了梁樾那小子肯定有后手,祝延不信,结果呢,梁樾果然有后手。 而且都现在了,祝延还背着他们和梁樾有联系,一想到梁樾上门的样子,祝岬就气的心肝疼。 他是祝延的爸爸,只要祝延稍微低头,他还能拿祝延怎么样吗? 可祝延这死崽子不低头,梁樾那别家的死孩子还来教育起他了。 祝岬越想越气,狠狠吃了一口辣锅里的菜。!他装作不经意的喝了一口水,不说话了。 周若水拆台:“你爸被辣到了。” 祝延起身看了一眼,说:“活该。” 然后就又躺下去了,浑身写着不爽,油盐不进。 祝岬大着个舌头要说什么,周若水在桌下狠狠给了祝岬一脚,让祝岬别说话,他一说话就得罪人。 祝岬:“……”听老婆的。 周若水很想把祝延抱在怀里,可祝延已经是大孩子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比妈妈高了很多。 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一遇见什么事情,就哭着找妈妈,说要妈妈帮忙。 或许在父母和孩子关系里,需要长大的是父母,在周若水没有看见的地方,祝延已经悄悄长大了,可是祝岬和她还没有长大,还希望祝延是那个摔了一跤都要哭着叫爸爸妈妈的小孩子。 但怎么可能呢?就像周若水已经不能把祝延抱在怀里了,祝延也不可能因为摔了一跤就耍赖说要妈妈抱了。 周若水怜惜的看着自己的最后一个孩子,她怀孕排异反应大,怀前三个孩子的时候,吃饭吃不进去,总是吐,身上浮肿,做什么都不行。 祝延不是她主动怀的,是个巧合,谁能想到呢?生完老三,医生说她两根输卵管有一根天生就有问题,现在另一根也出了问题,大概率不会有孩子。 周若水和祝岬也不想生孩子了,对日常生活没影响,就没管。 可谁知道呢,就这么巧,某天,天生有问题的输卵管忽然好了,还有了祝延这个孩子。 周若水没舍得打,祝延也听话,在肚子里几乎没有任何的排异反应,怀孕的时候和没怀孕一样,什么都能做,吃好喝好,和他前几个哥哥姐姐完全不一样。 只是早产了,出生的时候大出血,周若水醒过来的时候,听祝岬说,祝延躺在保温箱里。 早产的孩子特别小,才四斤半,小小一团躺在保温箱里。 后来听医生说,祝延刚出生的时候没哭,差点以为他要死了,祝岬捧在手心里哭,拍打祝延的屁股,最后才哭出来了。 祝延在肚子里的时候,祝岬给他取小名叫停停,意思是除了他不会再要小孩了,可这名字不好。 可能是因为早产儿,加上生祝延的时候,周若水已经过了三十岁,祝延从小身体就不好,三天两头上医院。 祝岬和周若水工作忙,有一次祝延在别墅的花园里边玩,就淋了一会儿雨,当然发了烧。 谁能知道呢?保姆也没发现,最后还是读书回来的老三,半夜溜进祝延的屋子里想吓他,一手的热气。 人已经烧糊涂了,一直叫爸爸妈妈的名字。 也是从这件事开始,周若水才意识到,尽管她和祝岬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但在做父母上还是不及格。 前三个孩子太听话了,遇事不用他们着急,家里不用留人,他们会规划好自己的一切,完全不需要照顾。 祝延不一样,祝延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他需要照顾,需要爱,需要陪伴。 周若水和祝岬后来改了祝延的小名,叫他长命,不怎么好听,但是是他们对祝延所有的期待。 长命长命,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周若水想,祝延是上天赐予他们这个冷淡家庭的良药,至少在餐桌上不会冷清一片,至少家里不会连续几个月都没有人在。 祝延太脆弱,以至于周若水和祝岬产生了更多的,名为爱的枷锁。 可祝延终究会长大,会和他们有分歧,会面对自己世界上的风雨。 这些是周若水和祝岬无法去提前铲除的,只能由祝延面对。 甚至风雨就来自于一无所知的周若水和祝岬。 祝延做的一切其实没有那么隐蔽,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家老四离家出走跑去重新读书,看热闹的多数。 有一次宴会上,合作的伙伴当着一群人的面,问他们怎么会养出祝延这样的孩子。 “你们家也真是奇怪,难不成上天注定的需要平衡,前三个孩子这么好,倒是第四个孩子平平无奇,还叛逆。” 祝岬当时一口气上不来,结果还有人比祝岬还生气。 梁樾也在场,一杯酒就扔在说话人的脸上,阴沉沉的说:“管天管地还管到别人家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儿子多厉害。” “吃喝嫖赌养养在行,还是先管管你儿子吧。” 后来,祝岬和人取消合作。 再后来,祝延因为梁樾找上祝岬,祝岬彼时心里却是尘埃落地。 哦,原来他们还真的继续有联系。 祝岬和周若水不希望他们有联系,祝延十三岁的事情,祝延忘了,可周若水和祝岬忘不了。 祝延被算计,他们为了保住祝延割舍了大部分利益,最后是梁樾找到证据,递给周若水和祝岬,让他们取消和梁家的合作。 就连周若水和祝岬都找不到的东西,梁樾找到了。 那个时候,梁樾才十八岁。 事情因他而起,也因他而结束,和祝延比起来,梁樾这样的城府,杀了十个祝延第十一个祝延还能乖乖叫他哥哥。 谁家父母会同意孩子和这样的人一起玩?至少周若水和祝岬无法同意。 可梁樾主动找上了他们,梁樾连续一周天天来找他们,说祝延要考试了,说祝延需要肯定。 他说:“祝延其实没有告诉过你们,他很需要肯定。” “你们对他的期望可能是好好的活过这一生就行,但人是需要有理想和未来的,祝延也有,祝延有一颗不甘于平凡和勇敢的心。” “父母和家里兄弟的优秀会成为孩子的阴影,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怨恨过,但希望你们能给予他一点肯定。” 梁樾花了很多的时间,只是为了让他们理解祝延,可明明梁樾也是众所周知的天才,他却能理解祝延作为“普通人”的想法。 “在你们看来,学画画具有很多的解,可是对于祝延来说不一样。” “你们把他养的很好,所以他更勇敢,也更感性,更希望能靠自己走出去。这不是坏事,请理解他。” “就算祝延最后没成功,也请理解他。” “他是一个充满浪漫气息的孩子。” 周若水记得,祝岬说,他和祝延吵过架,祝延说,他们会因为有他这样的孩子而感到羞耻。 孩子,怎么会呢,不管你什么样子,都是爸爸妈妈亲爱的小孩。 爱不是成功与否的附加品,你来到妈妈的肚子里,成为妈妈的孩子,就会是妈妈的一切。 梁樾很有毅力,哪怕一开始祝岬和周若水都不见他,他还是会来,用了一切手段,和祝家谈合作,去祝岬和周若水常去的地方,只是为了让他们在祝延考试结束这天来接祝延。 他最后说,哪怕装,也请他们装出个样子来,让祝延高兴一下吧。 第122章 周若水想,为什么梁樾能想通的事情,他们想不通? 因为他们并没有把自己和祝延放在同样的地位上,当父母这条路,他们还需要学习,还需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长命,”周若水从回忆里来到现实,轻轻的拍打祝延的背,像小时候祝延不高兴窝在他怀里那样,“是爸爸妈妈错了。” “去做吧,不管成功与否,都没关系,妈妈在呢。” 祝延不想哭的,可是听见周若水的话,他趴在桌上哭的不行。 他知道,他之所以任性不讲道理,都是因为周若水和祝岬爱他。 不管祝延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他们总会包容他。 祝延哭着道歉:“妈妈,对不起,我之前,说了很多很过分的话,不是真的,我只是很生气……” 周若水嗯一声,说:“妈妈知道,妈妈和爸爸也说了很多不好的话,但也不是真的,只是很生气而已。” “没关系的。” 祝延哭,祝岬也手足无措,他站起来站到祝延身边学周若水那样拍祝延的背,半天憋了几句话出来。 “长命,爸爸也不是故意的,爸爸没有怪过你,没有觉得你不优秀。” “你是我的孩子,我爱你理所当然。我也不该一直限制你的交友,你已经长大了。” “不管你选择什么,爸爸都会支持你。” 祝延那些不切实际,说出来令人发笑的想法和做法,只是因为他需要一条路来承认他自己。 他走在这条路上,终于有一天,得到了梁樾和父母的支持。 不管会不会成功,已经很厉害了。 祝延想,已经很厉害了。 梁樾,你有没有看见,他很厉害很厉害。 怎么办,梁樾,说了这么多次讨厌你,可是遇见什么事,都还是第一时间想起你。 祝延他想,就算说了再多次讨厌,也没办法掩盖其实祝延喜欢梁樾的事实。 祝延喜欢梁樾。 讨厌你一直代表喜欢你。 第96章 得到祝岬和周若水的支持, 祝延才把一家人放出来,祝岬眼疾手快的把祝延拉进家族群。 “相亲相爱一家人” 三姐:“我艹我以为诈尸呢,你咋来了?” 三姐:“微信红包” 领到专属红包的祝延美滋滋的, 勉强回复三姐的消息:“老祝说支持我学画画了,我就回来了。” 大哥:“好好学习。” 大哥:“微信红包” 二姐:“好好玩。” 二姐:“微信红包” 祝延连发了几个小心心表情包,一鼓作气把所有红包都领了。 祝岬也给祝延发了不少钱, 还问祝延需不需要他在学校外边买个房子, 让阿姨去照顾他。 祝延拒绝了,说:“我是去读书的,又不是去享福的, 搞这么隆重干嘛?” 祝岬眼里有泪水, 他欣慰的说:“你真的长大了,享福就享福, 读书就是需要好好照顾。” “你先去读书,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给爸爸打电话, 随时搬家啊。” 唠叨, 祝延不让祝岬帮他买房子当然是因为梁樾已经买了, 经过早恋的教训, 祝岬也买房子,那他和梁樾的地下恋情会维系的很艰难。 当然, 他不是要和梁樾复合的意思!他只是想的比较长远, 很少有人像他这样想的缜密。 祝延坐在车后面玩手机, 嗯嗯的回复了两声, 一如既往的没良心。 祝岬也已经习惯了, 说实话,这几个月没有祝延在一边惹祸,他工作都没动力了。 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家里人能过的顺心如意,要是连家人都不能兼顾,那还工作什么。 周若水抛弃祝岬坐在祝延身边,给祝延身上加小配饰,都是最近周若水在拍卖会或者出差的时候看见的漂亮物件,觉得祝延会喜欢,就全部买了。 祝延浑身上下全是各种各样的饰品,项链手链还有胸针,脑袋上都卡了两三个宝石卡子,浑身上下镶满了钻石,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还冒着火彩。 他没打耳洞,戴耳夹。 祝延小时候就想打耳洞,他们班有个男生也是打耳洞,打了十几个,最后增生,耳朵上好多块肉,难看死了,后来祝延就不想打耳洞了。 怕痛,也怕自己耳朵上长很大几块肉,丑死了。 祝延乖乖玩手机,让周若水打扮他。 他现在的头发长了,还能扎几个小啾啾,周若水用头绳扎了几个朝天揪,再编了几个辫子隐入头发里。 现在祝延浑身上下都是极繁主义,因为每个配饰都贵,这么多配饰加在一起,反而像是假的。 就好像谁会把好几套房戴在身上这个道理。 祝延在和宿舍里的人发消息。 李裘和傅昇估计今年毕业了就会直接读大学,他们就短暂的当了一个月室友,之后很久都不会有时间再见面了。 等大家散开,李裘和傅昇要准备翻了年的高考,而祝延也要准备下下一年的高考,大家都很忙,也不知道傅昇和李裘会在哪一所大学,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虽然只是短暂的室友,但李裘和傅昇帮了祝延很多,让祝延一个人远在他乡求学也不难过,祝延想和他们最后再聚一次。 宿舍群里,没人提到已经结束的艺考,大家都很有礼貌,没有互相打探成绩的意思。 祝延:“你们还在学校吗?我请你们吃顿饭,来不来?” 傅昇:“在。” 李裘:“在。” 傅昇疑问:“你和你男朋友开饭店的吗?都喜欢请客吃饭。” 祝延:“。” 祝延打字:“爱吃不吃不吃算了,还有,他不是我男朋友,顶多只能算是前夫哥。” 傅昇:“不吃白不吃,前夫哥请的也行。” 李裘:“吃,不过我们aa吧,我和傅昇a,你直接来,你前夫哥请我们吃了这么多次饭,我和傅昇都不好意思了。” 祝延想起一个网络梗,我们aab吧,你俩a,我舔着个b脸去。 尽管傅昇和李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但祝延还是觉得怪怪的。 祝延:“到时候再说吧,我让我爸和老妈先回去,我们一起去吃饭。” 傅昇:“行。” 李裘:“ok。” 祝延和人商量好,周若水也把人打扮好了,祝延现在转个头都能听见配饰碰撞的声音。 他摸摸脑袋,又摸摸脖子,撒娇似的说:“我现在走出去,几米外别人就知道我来了。” 周若水把剩下的配饰放回盒子里塞在祝延手里,说:“这不是挺好的吗?这样每次你来看妈妈,妈妈就能知道你来了。” 祝延花里胡哨的喜爱也和家里人有关,周若水和祝岬还有他三个哥哥姐姐,只要做起事来不分昼夜,别说来了个人,就是屋子爆炸了也没人分神。 那个时候祝延还小,每次来找爸爸妈妈都拖着玩偶熊,一个人坐在旁边玩玩具,一直到被发现。 后来祝岬和周若水就喜欢给他买有声音的饰品,带铃铛的手镯,或者是双镯,祝延年纪小又喜欢到处跑,只要稍微靠近就能听见声音。 这样大家就算再忙,养成习惯,听见声音就知道祝延来了,也会先把小朋友抱着再继续做事情。 祝延很乖的,被抱在腿上,知道爸爸妈妈在做事情,就一个人乖乖的玩玩具,也不哭不闹。 后来祝延长大了,也喜欢这些漂亮的配饰,他长得好,精致漂亮,但不女气,就是帅气的少年,戴上这些配饰一点儿也不违和。 家里各种各样的饰品多了去了,祝延也喜欢打扮自己,到哪都是一长串叮叮当当。 也就高三后来沉迷读书才收敛了一些。 祝延做了个鬼脸,看见地方到了,打开车门跳下去:“爸爸,妈妈我走了!你们回去好好工作,不要经常来看我,我读书会分心。” 这死孩子,祝岬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我看你是不想被我们管。” 祝延才不听他爸的说教,一溜烟就跑了,哪里还见得着人。 回了宿舍,李裘和傅昇还在收拾东西,祝延的东西已经被梁樾收拾好带走了,不需要再收拾。 床上都只留下了床板,祝延艰难的把腿盘起来坐在床上。 傅昇看了两眼,无语道:“就非要盘腿吗?你现在这样特别像不倒翁。” “还是那种挂满了配饰的不倒翁。” 祝延呵呵两声,翻白眼:“知道你羡慕我帅了,不用羡慕,我就是帅。” 李裘平时就自律,东西早就规整好了,只需要放在一起,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他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吐槽祝延:“进来的时候比我们收拾东西的声音还要吵,我还以为是怎么了,我和傅昇还纳闷呢,结果就看见你像一颗圣诞树一样涌进来。” “浑身上下全是diy制品,你是去考试了还是去约会了?” 第123章 傅昇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他家庭条件比较好,祝延戴的那些东西,李裘看不出来,他却能看出来,总得来说就是一个字,贵。 两个字,很贵,三个字,非常贵。 一开始傅昇还怀疑祝延是不是不识货买的假货,但从头到尾这么多配饰,也不能都是假货吧。 那就是真的了,确实,祝延的行为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个缺钱的主,平时的衣服也贵,他前男友看起来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浑身上下的配饰能买几套房,还在外面叮叮当当,也是牛。 李裘还在说话:“去哪diy的?我女朋友也喜欢diy,我也带她去约会。” 一句话槽点颇多,祝延心想,怎么就确定我和梁樾出去约会了?梁樾今天来迟了压根没接到本少爷好不好。 还有,谁让李裘把他和他女朋友两个人,同祝延和梁樾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哪有这么做等量代换的。 傅昇:“……” 李裘你可别说话了吧。 祝延心里嘀咕几句,但不是真的对李裘不高兴,他还挺乐意回答李裘的问题。 面对李裘好奇的目光,祝延端坐在木板床上,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祝延干脆啪嗒一声跳到地上,转了个圈。 身上的饰品发出清脆的响声,周若水很有审美,祝延穿的很厚,加上饰品不显得臃肿,反而可爱。 “这些都是我妈妈给我的,”祝延甚至想扒开头发缝给他们看周若水编的辫子,不过很不雅观,所以祝延只是把手上,耳朵,还有脖子上衣服上的东西全部一个一个点出来。 “我妈妈审美很好的,这是个小城堡,还有我手上的手链,是不是晶莹剔透,特别漂亮?”祝延叽里咕噜的,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展台。 他说:“梁樾审美才没这么好,你说错了。” 李裘看的目不暇接,点头道歉:“哇塞,你妈妈真厉害。” 他后知后觉的感觉这些饰品价格不简单,问:“感觉我买不起,有点贵。” 祝延以前身边玩的人都很有钱,除了大学的同学,但他大学室友人很好,也没有什么嫉妒的想法,所以祝延说起价钱来很是无所谓。 “是很贵,没事,我也买不起。”祝延摊手:“我就只能花我爸我妈我哥我姐我未来老公的钱。” 当然啦,未来老公肯定不是梁樾。 李裘沉默两秒:“我草到底是谁偷了我的富二代生活,这就是我投胎的第一志愿,怎么给我调剂到了这里。” 祝延:“……” 担心的傅昇:“……” 比他们想象中反应还精彩。 说着说着,东西也收拾好了,傅昇和李裘把东西放在宿舍,等吃完饭再回来拿。 三个人聚餐,都是很久不吃垃圾食品的人,一合计就要去吃烧烤。 至于为什么不是火锅,因为祝延中午才吃了火锅。 到了地点,祝延才发现他们吃个烧烤还要上包间,很不理解。 傅昇神神秘秘的拉住祝延:“我们要分享给你一样东西,需要私密一点。” 祝延:“?” “什么玩意儿?” 李裘也神秘的靠过来:“我和傅昇找了好久的精品,专门给你的,感谢你男朋友的照顾。”?到底是什么东西,祝延满脸茫然。 还有,说过多少遍了,梁樾不是他的男朋友! 第97章 祝延不知道李裘和傅昇神神秘秘在做什么, 他拿起菜单先点了菜,等菜上齐了就开始烤。 他拒绝了要来帮忙烤肉的服务员,他们几个可以自己烤, 而且很明显傅昇和李裘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祝延不想丢脸。 李裘和傅昇捣鼓半天,说是传到了祝延手机里, 让祝延回去再看。 祝延:“?” 他觉得这两个人真的莫名其妙, 搞这么一出逗他玩呢? 祝延咬了一口烤好的肉,他不怎么会烤肉,糊了。 “yue”祝延皱起眉头, 把肉放盘子上, 也不想说傅昇和李裘什么了。 “谁管你们,处理好了就来烤肉。”别在那儿叽里咕噜了, 赶紧干事情。 李裘经常和女朋友出去约会,烤肉技术有的说, 他熟练的开始炭烤, 还问祝延喜欢吃什么, 可以先烤。 祝延急速的递了好几串鸡翅和小五花过去, 生怕李裘先烤素菜。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肉食党,一顿不吃肉浑身不舒服。 傅昇烤肉能烤, 没有李裘弄的好吃, 他倡导适量——当然, 在祝延眼里就是有病, 谁都出来吃烤肉了还要在意健不健康, 傅昇烤出来让祝延觉得这些蔬菜和猪牛羊鸡鸭全都白死了。 不能把他们的遗体做的好吃,小动物们在天之灵也会觉得可惜的,没有发挥它们的长处! 因为被李裘和祝延联手抵制, 傅昇在角落里自烤自吃,因为他吃的也慢,还有时间给祝延打哑谜。 “兄弟,我们给你那东西,你一个人偷偷的看,最好是晚上在被窝里看。”傅昇说:“包精品的,我和李裘忍着找了好久的资料。” 祝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你们到底给他传了什么东西? 越是神秘,祝延就越是想要当场拿出手机看,可他一拿出手机,李裘和傅昇就一副哪怕死在这里也不能让祝延看。 祝延:“?” 祝延:“……”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满脸写着你俩到底背着他干了什么的疑惑,为了让祝延不再一定要打开看,李裘卖力的烤肉,祝延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串又一串。 傅昇也把自己的口粮贡献出来,被祝延无情的扔回去了。 谁要吃他没盐没油没滋味的烤串。 看两人实在紧张,祝延啧一声,也不去看了,反正早晚都能看见,大不了就从当场打架变成事后结算而已。 李裘和傅昇算到了一切,但没算到一件事,祝延具有超强记仇能力,只要惹了他,就算过了好几年见面,祝延依旧能从回忆里把事情拖出来,加上利息一同当场追责。 不过,现场很其乐融融,大家美好的吃着烤串,还在说以后有时间再聚。 李裘吃几口高兴了还说:“等我和我女朋友结婚到时候再请你们来。” 他和他女朋友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后面也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互相甜蜜到了现在。 包间里唯一一个单身狗是傅昇,傅昇呵一声:“恋爱是蠢人才会做的事情,浪费时间。” 自认为自己也是单身的祝延狠狠点头,给李裘一个不屑的眼神。 傅昇:“不知道自己在谈恋爱的更是蠢人一个。” 祝延吃开心了喝了几口酒,傅昇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点醉了,他脸色发红,茫然的看向傅昇。 “你说什么?” 傅昇:“……” 他尬笑道:“没说什么,别在意。” 祝延哦一声,还真不在意了。 大家都已经成年了,喝了几口果酒,李裘和傅昇都还好,没什么感觉。果酒度数不高,他们也没想到祝延居然是个滴酒不能沾的醉鬼,才喝了几口看人都有重影了。 才一分钟没看见祝延,祝延就缩到凳子下面抱着桌子腿去了。 李裘:“你干啥呢兄弟?” 祝延抱着桌子腿,懵懵的说:“我是猴子,我要吊在树上睡觉,我现在正在找树。” “我觉得这一棵就很好。” “?” 醉的不清了。 有点棘手。 傅昇把人拉起来,问他:“你怎么回去?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吗?” 祝延又趴在了凳子上,屁股背对桌子,很不雅观,低头搁那捣鼓手机。 “我给梁樾发消息了,他来接我。” “哦哦。” 李裘和傅昇对视一眼,刚刚不还说不是男朋友吗?转眼就让人来接他了。 是因为他俩已经落后于时代了吗?这不叫男朋友叫什么,叫老公吗? 梁樾在来的路上,祝延又吃了点东西,不过傅昇和李裘没让他继续喝酒了,怕这人再喝下去一头栽下去起不来了。 祝延哪里是听话的主,让他不喝酒他还能真的不喝了?李裘和傅昇没法子,跟着祝延不喝酒了,让服务员把酒拿下去。 等三个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梁樾也到了,包厢门被人打开,梁樾把祝延抱在怀里,和傅昇还有李裘点头示意,抱着祝延走了。 梁樾平时工作忙,每次见到他,几乎都穿的是西装,也就有几次刻意找祝延的时候不是,那一身谁都看得出来是专门打扮过的。 祝延好色,这毋庸置疑。每次梁樾稍微打扮一番,他眼睛就掉在别人身上了。 半点不带遮掩的,当然,也可能是遮掩了但没成功,每次说着什么我们不该见面的,还说什么已经分手了的鬼话,实际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恨不得爬到梁樾身上伸手摸摸搞搞。 第124章 喝醉了酒,色鬼的心大起,被抱在怀里忍不住涌来涌去,脸特别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因为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好的事。 梁樾单手抱人,让人坐在臂弯里,另一只手给人整理衣服,祝延喝醉了酒把外**的半脱不脱,在包间里还好,出来就有点冷了。 祝延喝了酒发热,反而不高兴梁樾的动作,咕哝着也不知道在骂什么,不管他说什么梁樾都要把衣服给穿上的,不然明天醒了肯定要感冒。 被人压制住,祝延努力反抗未果,就躺平了,美美的近距离感受梁樾的帅气。 在祝延心里,天下第一帅气的当然是自己,可梁樾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就偏偏长在祝延的审美点上。 怎么看怎么帅气,祝延从小就希望自己长大后能长成这样。 一张脸酷酷的,冷脸站在一旁不会被人忽视,也不会让人觉得可爱,只会让人觉得畏惧,不可忽视。 不过他的梦想和他的长相成了两个极端。 梁樾知道祝延在看他,还以为这人又在心里打鬼主意,把人揣在怀里进了车后座。 有外人在,祝延表现的很乖巧。 他从小就这样,偶像包袱大,外人夸他一句顶他爸夸他十句,虚荣的很,别人夸他,明明嘴巴都要上天了,还要摇头说其实一般啦~ 可爱的不行,一直到现在这个好习惯都没改。 上次和祝岬聊天,祝岬说,他在这几个孩子里最放心不下祝延,说祝延是他们家最天真的人,从小看到大,难得没怎么变化。 二十岁的人了,脾气还和小孩一样,天真烂漫,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为人父母,总是希望孩子能留在身边久一点,可祝岬偶尔也怕他和周若水去世以后,祝延要怎么办呢? 抱着矛盾的心思,一天天看着祝延长大。 梁樾想,其实不用为祝延担心。 他的天真,他的固执,都没有关系。 祝延只是对身边的人不设防而已,他能照顾好自己,哪怕有一天必须要自己面对,也能照顾好自己。 梁樾感受到怀里人的乖巧,实在难以遏制心里的喜爱,把人拢在怀里,轻轻的亲吻祝延的额头。 祝延额头上一股温热的气息,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梁樾,又去看开车的司机,脸色刷一下变得红温。 “你,你,”他说话磕磕绊绊,小声的很,怕吸引了别人的目光:“你怎么可以亲我。” 梁樾被瞪的浑身舒畅,他偶尔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祝延一对他不高兴或者生气,梁樾就会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爽利。 因此,大部分时候,梁樾都顺着祝延,这是他作为男朋友的本分,但小部分时候,属于梁樾的恶劣会蔓延出来,伸出罪恶的爪子,让祝延气的上蹿下跳。 很坏。 现在,梁樾心里的恶劣因子就在冒烟,他假装不懂为什么的样子,侧身在祝延耳边说:“为什么不可以亲你。” “之前和你吵架的时候,我也亲了你,还是亲的嘴巴,你不是也没有反对吗?” “?”祝延现在的脑袋要是可以可视化,一定是一团浆糊,或者是一团黑线,他的愤怒变成了惊讶,似乎在思考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此等不要脸之人,让他大开眼界。 他结巴道:“那,那你更要反思了。” “说明你,上次就,做错了,这次,还做错了。” 祝延一激动,打了个膈,带着酒气的气息落到梁樾脸上。 “!” 梁樾于是又装作很不喜欢的样子,皱眉道:“喝了酒的人是臭的,你知道吗?” 祝延捂住嘴巴和鼻子,悄悄呼了一口气,自己闻了一下。 哇塞,真的是臭的,他皱起眉头,小大人一般,放开手狠狠的在梁樾怀里呼吸两口,直到鼻腔全是梁樾身上的冷香。 梁樾今天出门肯定喷了香水,祝延想,好骚包的男人。 祝延缓过神,身上的偶像包袱和不甘示弱的反抗精神又又又出现了,他说:“你是臭的,我不臭。” 梁樾就笑,说:“你说这话自己好意思吗?” 祝延却扭头不理他了,大概就是说,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是真的。 他就是这么不讲理,如何呢? 梁樾当然拿他没办法,还把人好好的从车上抱下去,照顾小祖宗回了家,把人放在床上,自己去浴室放水给人洗澡。 他对祝延的耐心程度可见一斑,他爹都没享受过这些待遇。 祝延酒上头的一阵一阵的,他本来坐在床尾的椅子上,不知不觉间慢慢滚到地毯上,最后干脆趴在了地毯上。 他迷迷糊糊的想起,李裘和傅昇好像给了他什么东西。 要看看。 现在已经回家了,可以看看。 点开聊天记录,要先下载到云盘里,文件很大,祝延等着文件下载。 浴室里的水声很大,祝延一边听水声,一边打开其中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两个男人,哦哦抱起来了,哇塞体型差好大。 嗯嗯怎么亲起来了? 我艹脱衣服了!!!祝延眼睛睁大,眼睁睁看着画面往不可描述的地方发展过去。 “!!!!!!!” 祝延一慌神就要关掉音量,谁知道却点开了放大声音的键,声音一下变大。 在水声的衬托下,萎靡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你,你快一点……” “好大……好喜欢……” 污秽之词一直往耳朵里钻,祝延酒都吓醒了,立马尝试挽回。 结果大动作之下,手机飞出去了。 祝延顺着手机飞出去的轨迹看过去,完美的抛物线,啊,被人接住了。 接住手机的人低头看手机,笑的很不怀好意。 “你喜欢看这些?” “有我好看吗?”冷酷的声音让祝延浑身一抖,“喜欢吗?”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喜好。” “我没有……”祝延苍白的反驳。 “哦?是吗?” 梁樾明显不信。 祝延哈哈两声,恨不得现在就藏起来。 很少人,不,只有梁樾和祝延知道。 祝延看的 第一部片子,是梁樾带他看的。 第98章 祝延身体不好, 加上长的就精致,身边的朋友都有种,他和这些片子什么的磁场不合, 完全不可能一起出现。 导致祝延总是被排除在看片团队之外,当然,作为一个gay, 他自己也不喜欢和臭烘烘的兄弟一起看片。 到时候先起的不是兴致, 先因为和兄弟靠的太近被臭晕了。 后来和梁樾在一起,年轻十八男高的火热程度让人难以想象,就算是一点接触, 或者私有若如的低喃, 都能让祝延浑身燥热起来。 可是梁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对这些事情不太热衷, 每次祝延扒在他身上,他心情一般的时候就把人驼在背上到处走, 当背了一个小孩。 心情好的时候, 梁樾就会刻意捉弄祝延, 把人颠起来, 或者故意装作要出门的样子,要给他打扮。 耍祝延的方式多了去了, 祝延自己都数不清。 很少有见他失控的时候。 要是作为朋友, 那完全不用在意这些, 可祝延是他的男朋友, 在朋友面前多加了一个字, 那在乎的就广了。 难不成,祝延猜想,梁樾不行, 他要守活寡了? 祝延忧心忡忡好几天,最后决定带着梁樾一起看片。 他手里还有第一次看片时候宿舍人给他的资源,这么多资源,总有男男吧。 祝延完全没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看得人都是直男,怎么可能有男男的资源。 反正,他就是大胆的,没有经过脑袋的,把片子拷在了梁樾的电脑上,还做了一点小手段,让梁樾打开电脑就能看见属于祝延的馈赠。 做完这些事情,祝延就心情颇好的回房间去了,完全没想过要是梁樾和其他人一起的时候打开怎么办。 祝延脑仁不大,办坏事也只能办一半,剩下的都拿去吃喝玩乐了。 他运气很好,也因为祝延在这边住着,梁樾不可能把别人带过来。 和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情,能接受的人还是少,而且祝延还太年轻。才十八岁,谁知道他说的要和梁樾永远在一起,永远能有多久呢? 结了婚的男女还能离婚,更别说无法领证的男男了,除了祝延自己好面子不许梁樾告诉别人以外,梁樾也怕祝延有一天就反应过来,和他在一起是歧途。 要是瞒的好,就算哪一天祝延想回头了,也没人知道他们这段关系。 梁樾想,他比祝延大几岁,总要承担起更多的东西。祝延还小,才十八岁,能懂什么。 哪怕在一起,祝延也还是梁樾心里那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可是孩子已经长大了,大到有胆子在男朋友办公的电脑上下片看。 第125章 祝延放假,梁樾抽空完成工作回来想多陪陪他,结果进门就吃了闭门羹。 死小子在房间里看漫画看的正起劲,根本不理会正牌男朋友。 正牌男朋友把这事记在心上,准备晚上给男朋友一点教训,现在去书房继续处理工作。 没想到打开电脑迎面而来的是男朋友给的“惊喜”。 梁樾彼时喝了一口咖啡,差点吐出来,幸好他表情管理十分优秀,哪怕到了十分惊讶的地步,也能面色如常。 肯定是祝延下载的,除了祝延也没那个熊心豹子胆的能打开梁樾的电脑,还下载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梁樾点开视频,果不其然是男女之间的郭伦之事。 男生肯定都看过,梁樾也不例外,他虽然脾气冷淡,但身边也有三五好友,好友聚在一起没别人想象中的文雅。 盛林曾经把一群人骗去麦子地割麦子,梁樾的回赠是把人约去跳伞——盛林恐高。 看片这事,梁樾自然也经历过。 只是他智商太高,有的片子实在超乎常理,加上控制欲强,每次看都神色淡淡,后来那群人也歇了带他一起看的想法。 梁樾一个一个确认过去,全是男女之事。 难不成,真如他预想的一样,祝延也觉得自己误入歧途,如今在梁樾的电脑下载这些片,是为了确认自己对女生还有没有感觉? 要是真是这样,梁樾就不知道该现在去找祝延,还是说等祝延给他摊牌。 冥冥之中,又有一道声音说,祝延不是这样的人。 哪怕有一天,他真的认为男生和男生之间不应该在一起,是误入歧途,也不该拐弯抹角,弄一些奇怪的东西来证明。 祝延那样赤诚的人,怕别人受伤,应该会大方而直白的告诉梁樾。 “……” 是的,祝延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梁樾叹气,和祝延在一起,他那些过去二十多年来的心计总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可祝延确实和梁家还有顾家的人不一样。 他是被祝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不会像梁樾一样龌龊。 出了这事,要梁樾还能心平气和的处理事务,那才是见了鬼了。 梁樾原地平复心情,失败了,他站起身,毫不在意的拿起电脑,复原一切,找到祝延房间门的钥匙,进了祝延的房间。 祝延还趴在床上看漫画,新的漫画,梁樾找人给祝延买的,是书本。 他太懒了,看个漫画,整个人窝进被窝里,被子把人盖的严严实实,只漏出一个脑袋,房间的大灯开着,还有一盏床头灯也开着,祝延的漫画书放在床头靠着,他扬起脑袋认真的看书。 梁樾不合时宜的想到,但凡祝延把看漫画的倔强心思分在学习上,他现在早就不知道成绩多好了。 “……” 教育祝延读书久了,身上都有股爹味了。 梁樾反思自己,是不是把祝延管太紧了,怎么还反射性的出了爹味思想。 也不对,谁家爹和儿子会接吻? 祝延还在看小说,看的入迷了,梁樾伸手把人的眼睛挡住,凉悠悠的说:“不要眼睛了?” “!!” 干嘛啊吓他一跳,祝延眼睛疯狂扑闪,睫毛在梁樾手心里扫来扫去,他眨了好几下眼睛,抱怨道:“你都不出声的吗?吓我一跳!” 祝延抱怨里撒娇更多,他本来就备受宠爱,很能拿捏对他好的人的心情,对梁樾也是如此。 梁樾心情好的时候,会像个毛头小子,青涩但对喜欢的人特别坏,找准一切时机逗祝延,就会在祝延要生气爆发之前有个正形,让祝延上不去下不来。 梁樾心情一般的时候,会像个爹系男朋友,帮祝延处理好一切事情,祝延找茬也受着,沉稳的很,祝延想找茬都没办法。 梁樾心情差的时候,就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说,问什么都用那张死鱼脸看着你,很可爱,在祝延眼里,这个时候的梁樾满脸写着,我生气啦我生气啦快来哄我。 带入公式可以知道,现在的梁樾是开心梁樾,专门跑来逗祝延,可以撒娇。 祝延撒娇炉火纯青:“你怎么才回来啊,都是因为你太久没回来了人家无聊,才在床上看漫画的,不是不要眼睛了。” 继而得寸进尺:“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道歉,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下次早点回来。” “哟,”梁樾放开捂住祝延眼睛的手,捏捏他的小脸,扯了一下嘴角:“还挺会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小时之前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还敲了门,不过某些人似乎因为沉迷于漫画没注意到。” “……”完蛋啦,祝延真的不知道梁樾之前就回来了,要是知道也不会这么嚣张啊! 祝延讨好的掀开被子拍两下,“哎呀男朋友不要计较这么多,进来说话,进来说话。” 梁樾还穿着在外面的衣服,祝延知道他有洁癖,平时不上床,但今天么…… 在祝延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梁樾慢条斯理的脱了外套,手腕上的表…… 梁樾身材很好,白色的衬衫让梁樾的薄肌若隐若现,很是吸引祝延的眼光,祝延流氓似的盯着梁樾看了又看。 他急色,梁樾脱衣服赏心悦目,好看的要死,但祝延还是猴急,恨不得上手去帮他。 小色鬼,梁樾轻笑,等祝延跟着梁樾的手放到腰间,梁樾顿了一下。 他看向祝延,果不其然看见祝延悄悄吞了一口口水。 梁樾满意的笑了笑,收手道:“还是算了。” 说完这话,梁樾就和祝延一起躺在了被子里。!祝延瞳孔地震,梁樾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 他实在很好懂,梁樾扒拉祝延的头发,不经意的说:“反正不是我的床,你要是嫌弃,就只能委屈你今晚和我一起睡了。” “……”祝延心里流泪猫猫头了,诡计多端的男人,老男人就是坏! 不过能哄一时是一时嘛,祝延又躺平在了床上。 梁樾带的电脑就被他放在了祝延脑袋旁边,祝延侧头看一眼,又警惕的浑身绷紧。 实在好笑,也不知道这么一惊一乍的人是怎么做坏事的。 梁樾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在得到答案之前,他的心情像是一块中世纪钟表,在两边不停摇摆。 拥有者的态度,决定了钟表最后停止的地方。 “说起来,”梁樾坏心眼的说:“我回来还没开过电脑。”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梁樾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游刃有余:“之前不是说想让我陪你看电影吗?现在就可以看。” 祝延:“……” 大哥你是不是有病,情侣约会看电影,谁让你在家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在床上看?有没有一点浪漫气息? 你以为看小电影呢? “……” 等等,祝延忽然反应过来,打开电脑那可不就是小电影吗?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祝延脑子里拐弯的时间,梁樾已经把电脑打开了。 嚣张的片子占满屏幕,梁樾挑眉,“这是……” 祝延:“……” 好想死。 救命。 谁来救救他…… 第99章 祝延恨不得找个缝里藏进去的时候, 梁樾也在观察他。 这么多年,梁樾在无数个被自己揭穿意图的人脸上看过恼怒,看过羞耻, 看过漠然,那祝延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祝延想要离开他,或许自己的表情更应该被记录? 梁樾漫不经心的想, 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会不会挽留, 还是觉得被背叛了? 这些奇怪的想法祝延都没察觉,他只是可怜巴巴的脸红,然后捞住梁樾的手要撒娇。 梁樾很吃祝延撒娇, 不管是梁樾还是祝延都对这一点很有感触。 “其实吧, 这个事情,不是说不是我做的, 虽然是我做的吧,但也不能单纯看是因为我做的, 除了是我做的, 没有其他人同样参与, 但这个事情吧, 我们应该透过问题看本质。” “那好问题来了,透过什么问题看本质?嗯, 这是个问题……” 小嘴叭叭的, 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到底在说啥。 无非又是一些废话, 梁樾想, 还是不一样。 祝延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没有算计梁樾,所以哪怕事情败露,也只是羞, 尴尬,还有辩解。 和遇见的老狐狸不一样,祝延很天真可爱,都不用说话梁樾也能猜到他要辩解什么。 毕竟脸皮子浅,什么都写在脸上。 祝延叭叭叭了大半天,嘴巴都给讲干了,看见梁樾轻笑一声,反而把脑袋放在他的肩窝上。 梁樾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蹭了又蹭,每次都这样,黑色的头发扎祝延滑腻的脖子,祝延眯眼,被痒的,想笑。 “你别弄了。”祝延还是没忍住抱怨了几句。 第126章 “行。”梁樾从善如流的离开祝延的肩膀。 知道答案,梁樾也不着急了,也不知道祝延是怎么了,单纯的压力大了想看一些奇妙的片解压,还是说好奇? 性是很正常的话题,梁樾不想直接斩断小孩的好奇心。 他又变成了好好哥哥的样子,把靠枕靠在床头,再把小孩捞到怀里,祝延骨架小,很容易就被梁樾抱在怀里。 祝延也习惯了梁樾随时随刻的亲亲抱抱,很自然的在梁樾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这个姿势,梁樾恰好能完整把他固定在怀里,若是他要离开,而梁樾不同意,不是个轻易的事情。 祝延想不到这么多,能想这么多的人不会提醒他。 梁樾承认自己就是心黑,和人谈恋爱了也止不住喷墨汁的念头。 他坏心眼的点开播放器,旖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出乎梁樾的意料,祝延脸上的红色褪去,十分警惕的打量梁樾。 这么多视频,总有男男的吧,梁樾放一个男女的什么意思,想和女生谈恋爱了,和他宣战吗? 尽管思考事情的方式完全不一样,但祝延和梁樾诡异的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都觉得对方背着自己有想要否认性向的可能性。 比起老辣的梁樾会不动声色的套话,祝延还是太嫩了,也太喜欢梁樾了,所以一点儿也忍不了,当场就发作了。 他声音变高,很不高兴的怒视梁樾:“你什么意思,你想和女生在一起了?” 梁樾被质问砸的脑袋一空,这不是祝延弄在他电脑上的吗?有没有搞错,这小祖宗居然还怪起他来了。 “这不是你放在我电脑上的吗?”梁樾这个喷墨汁的都还没发作,始作俑者收掉了梁樾的墨汁,并且反咬一口,预备把墨汁喷回给制造商。 制造商拒绝接收,认为祝延才是个奸商。 祝延呵呵两声,小脸冷冷的,也不知道最近看了什么苦情桥段,冷脸后还努力的想要挤两滴眼泪。 出乎祝延的意料,压根不需要挤两滴眼泪,他眼眶一红,眼泪自然而言的就掉下来了。 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好像梁樾给了他天大的委屈受。 梁樾:“……” 他连忙给祝延擦眼泪,这小祖宗又是怎么了,眼泪说来就来。 祝延恨恨的抚开梁樾的手,哇啦就是一长段话:“这么多视频,你就找了这个男女之间的看,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什么意思,你暗示我要和我分手,想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吗?”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的倒是好听,才多久,就觉得和男生在一起难以启齿不容于世人了吗?” “恨死你了,恨死你了,你们男的都是渣男,渣男!” “……”梁樾忍住纠正祝延他们都是男的真相,努力给自己一个洗白冤屈的机会:“这不是你放在我电脑上的吗?我随手打开就在这个页面,怎么就怪上我了?” 祝延明摆的不信。 被冤枉的梁先生继续为自己辩解:“再说了,你这个文件里,全是男女之间的,没有男男之间的,我都还没质问你呢。” 祝延明确的察觉到梁樾嘴里的漏洞:“你不是说打开就这样吗?你还全部看了?” 梁樾不说话了,多说多错,他算是体会到了。 不过还好,祝延还在他怀里,梁樾继续抱紧人。 祝延心想不应该啊,他同学不是说什么啥都有,想看的都能有吗? 梁樾也不说话,就看着祝延和他一样把每一条都翻出来看看,最后确认了。 在所有小清新或者猎奇的片里,压根没有男男的。 祝延:“……”好像很理亏,不确定,再看看。 他后知后觉想到一件事,要不是确认自己的性向,怎么可能去找男男的片子,所以这份资源里没有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 那他怎么面对梁樾。 哈哈。 笑两声算了。 不过幸好,因为祝延和梁樾心里各自有鬼,都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 祝延立马转移话题:“哎呀搞错了,其实我是想邀请你看男男的片。” 直白的说出目的,祝延非常有勇气,还有作死的精神。 梁樾挑眉,说:“邀请我看男男的片?” 祝延点头。 “为什么?” 祝延觉得这没什么不好说的,讳疾忌医嘛! 年轻人十分大胆的说:“我在想啊,你都没有过反应,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不行了,我看别人说,可以外部刺激一下……” 梁樾:“……” 祝延发言大胆极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任人宰割的现状。 梁樾老狐狸把电脑拿开,把人往被窝里拖,还时不时应两声,表示自己在听,在思考。 于是祝延越说越带劲,甚至马上要爬起来去拿电脑给梁樾找男男的资源,让他试试。 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人牢牢擒住了。 梁樾咬祝延的耳朵,后悔似的说:“刚刚上来之前,应该脱/了/裤/子的。” 祝延:“……” 他懵懵的,直觉不太对劲,机敏的感觉到一种名为食欲的东西在他和梁樾身上蔓延。 “我,我,你,你……” 梁樾放在祝延小肚子上的手用力,把人往怀里镶嵌,很坏的网上ding两下,问祝延:“现在有感觉了吗?” “你觉得,我还需不需要找所谓的男男资源?” 祝延:“……” 兄弟,什么时候背着我这么**还这么硬的,不太对劲吧。 他迟钝的察觉到,之前没有反应,可能是某个人的故意掩饰。 祝延脸都木了,还死犟着要出来捞电脑。 试一试,万一成功了不就爬出梁樾怀里了吗? “试试呗,哈哈,我去拿电脑,哈哈。” 祝延挣扎了半天,气虚的问梁樾:“你能不能放松一下,我出不去,哈哈。” 梁樾动作更重了,“我说了要放你出去吗?” “而且,一定要找资源才能看吗?” 祝延屁股危矣! 后面的事祝延已经不想回忆了,他浑身都打湿了,被梁樾拢在怀里。 梁樾还不要脸的说什么你不是想看吗?我可以满足你。 祝延困的要死,被人捏起来抱在怀里逼着看了一集片。 后来他就也不看男男的片了,没意思,看起来很寡淡。 反而祝延对梁樾的身体起了很大兴趣,变得很喜欢梁樾的触碰,每次都喜欢去梁樾身上摸摸搞搞,然后以要去读书的借口跑路。 这么多年过去,祝延也是第一次打开男男的片。 作为两个直男,傅昇和李裘送这个资源的确是费了心。 但是……祝延现在恨不得从网线里翻过去把两个人碰一起砸死。 祝延吞了一口唾沫,看着身前脱了衣服只剩下一条裤子的梁樾。 多么熟悉的场景,尤其现在梁樾穿的比之前那次还少。 “哈哈。”祝延熟悉的尬笑。 梁樾不费力气的把祝延的手机拿起来,低头瞥了两眼,然后半蹲下去,摩挲祝延的脸蛋。 “怎么,想看吗?” 祝延颇有求生欲的摇头。 梁樾凉薄的笑了,说:“我想也是,毕竟醉了酒的人硬不起来。” 他轻挑的挑弄小祝,祝延闭紧腿,谨慎的看着梁樾。 梁樾厚脸皮的要死,来了一句:“我在向你证明,醉酒的人硬不起来。” “你看,是不是没起来?” 祝延:“……” 我擦哥们要不是因为你是梁樾我就真的信了。 “哈哈,你说的是。”祝延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看了,关了吧,我想睡觉。” 梁樾的姿势,恰好和祝延可以平视,他显然不想听祝延的,问了个别的问题。 “想上厕所吗?” 这世界上有一类人,别人不问他要上厕所的时候,他就可以不上,别人一问就不行了。 祝延恰好是这种人,因为不知道梁樾要做什么,犹豫的点头:“有一点点……” 梁樾满意的点头,“哦,那你等一下吧。” …… 房间里有小小的抽泣声,说话的人声音沙哑,已经被逼到极限了。 “梁樾,求你了,我不行了。” 最后的一个字化成了高昂的呻/吟,随即又变成辱骂。 “梁樾,你别弄了,滚出去,我要上厕所啊!” 正在劳作的人不为所动,最后一切都化成哀求。 “求求你了,哥哥,哥哥,哥哥我想上厕所。” 第100章 祝延被弄怕了, 连续几天都不想看见梁樾。 梁樾倒是很自然,甚至还有时间逗祝延——某天吃晚饭的时候,他拿了一瓶酒放桌上, 问祝延要不要喝。 本来祝延就烦他,他这么一逗,祝延冷哼一声吃饱了就从桌上站起来, 临走前还赏了梁樾一个白眼。 第127章 梁樾成功把祝延和他的冷战作多了几天, 等祝延好好和他说话的时候,差不多到了依靠能查成绩的时间。 祝延对自己的成绩心里有数,也没指望一次就能上, 但话是这么说, 谁不能有个运气好打分高的念头呢? 所以到了查成绩的时候,祝延也十分紧张, 他不敢自己查,就把梁樾拖起来让梁樾查。 好不容易被小祖宗理会, 梁樾也短暂老实了。 不过只老实了几分钟。 越到查成绩的时间, 祝延越紧张, 他挂在椅子旁边掐梁樾的手臂, 掐就算了,他还抱怨:“你手臂好硬, 掐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梁樾嘲讽的看了一眼祝延, 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一身肥肉?” 祝延:“……”真不会说话, 要是把嘴巴缝起来, 也能算是完美男朋友……哦不,完美前任哥。 “呵呵。” 梁樾的嘴一直都毒,他现在问祝延:“你查成绩, 我告诉你,不还是要紧张吗?” 祝延:“……” 好像有道理,但他确实不敢一个人看。 梁樾慢悠悠的,似乎在给祝延出主意:“不然这样,等我看了数字,然后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告诉你,你猜数字在哪个位置。” “……” 祝延已经数不清自己要无语多少次了,他和梁樾一起,好像不是他在无语就是梁樾在无语。 反正总是能把对方搞得无话可说。 “你有病啊,”祝延翻个白眼:“本来是一瞬间无法接受的事情,被你这么一搞,还让我多担心几分钟。” “你有这能耐为什么不去搞综艺,”祝延说:“那些什么真人秀之类的综艺,每次一到名次就各种揭秘方法,放广告,或者慢放,和你这异曲同工之处。” “不一样的是,隔着电视,我只能忍,但你在对面,我能直接上手。” 说到这儿,祝延伸出手捏出一个拳头,意图威慑梁樾。 祝延不是个爱锻炼的人,自然也不擅长打架,没把梁樾威慑到,倒是让人觉得他挺可爱的。 梁樾把人的拳头包住,说时迟那时快,火速甩出一串数字。 “250。” 祝延脑子没转过来,还以为梁樾在骂他,他气鼓鼓的:“你才250,我要是250,那你就是249,250都不如。” 小学生吵架也就这样了,梁樾把人从椅子上抱下来坐到腿上,低声轻笑。 “祖宗啊,哪敢说你是250。” 祝延也就在心里呵呵了,是不敢说他是250,但惹他生气的事情,梁樾还做的少了吗? 装吧。 梁樾把人的脑袋扭到电脑面前,让祝延看屏幕:“250分。” 祝延:“!” 出成绩了…… 250这个分数,不算好也不算差,但要去祝延想要的学校还是差了点。 不过祝延也还比较满意,本来就没打算一飞冲天一次性直接考上,他只学了一个月也能考上,那那些学了一年的,岂不是要上天了? 本来时间就用的少,目标定的也不高,所以成绩还能接受。 看了成绩,梁樾就一点用都没有了,他身上坐着还挺舒服,祝延没一定要下去。 梁樾这人,自然不可能把怀里的人给赶出去,就着抱人的姿势处理工作。 祝延忙着和室友们说话,问室友考的怎么样。 大家都是当学生的,自然知道不能随便问成绩,祝延就旁敲侧击问他俩之后的打算。 傅昇考的不是一般的好,说是肯定能上想去的地方,李裘说考的也不错,还超常发挥了,能去比之前规划的更好的学校。 祝延真心为他们高兴,让他们好好学习,高考完就解放了。 颇有几分过来人的意思,但祝延的确是过来人,虽然是过来了又过来人。 和人聊天完,祝岬也打电话来了。 祝岬从来不敢问祝延成绩的,所以说话小心翼翼的很,怕祝延考的不好伤心。 身边有个梁樾定时炸弹,祝延也不敢和他爸打电话,直接把电话挂了发了个成绩截屏过去。 懒得去看他爸他妈各种安慰或者夸奖的话,祝延把手机关上。 再过两天祝延就要回学校去上课了,梁樾带着他搬了家,在学校旁边买了套房子,更方便。 梁樾还在和祝延商量。 现在学校差不多都进行了到了复习的最后阶段,祝延现在回学校,肯定跟不上学习进度,不如找家庭教师或者补习班上课,等高考过了再回学校去上课。 祝延还在想,他回学校去也行,去机构补习班也行,多半都是一对一上课,但在家里肯定不行,祝延对自己的德行具有深刻了解。 一个字,懒,要是在家里,别说上课了,老师来了可能他人都还没从被窝里爬起来,虽然梁樾说有他在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但梁樾要出去上班,也不是时时刻刻在家里,还是去补习班更好一些。 和梁樾商量之后,梁樾也同意了,但是学校的东西没搬,明年开学可以直接去学校,也不用搬来搬去,家里什么都有。 生活上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感情上的事情了。 祝延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其实他一直在想,他是个胆小的人,总是在焦虑以后。 和梁樾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出门,祝延总是会想,如果有一天梁樾不喜欢他了,或者和那些渣男一样,想要和女生在一起怎么办? 那太混账了,祝延完全没法接受,也做不到热情去祝贺,要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祝延肯定会拆散梁樾和那个女生。 他会告诉女生梁樾的真实性取向,至于女生信不信,祝延就不会管了。 偶尔小说看多了,祝延还会梦见梁樾背叛了他,然后祝延三年后龙王归来,把梁樾抓起来揍。 想到这儿,祝延反而哧哧哧的笑了。 他能打得过梁樾?做梦比较快! 梁樾做工作呢,也不知道怀里的人想到什么了,把人来捞出来亲了一口。 也就这次能偷亲到,之前祝延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哪能呢? 之后祝延要上课,肯定忙,更亲不到了,这样想着,梁樾又给人的嘴巴来了一下。 祝延烦他烦的要死,梁樾这没脸没皮的,搬过来的时候,祝延想着肯定不止一个房间,他睡主卧,让梁樾睡次卧。 结果来了之后发现梁樾把其他屋子全改了,改成了书房画室双拼,还有衣帽间之类的,愣是只留了一个卧室。 祝延:“……” 兄弟,燕国地图可以再短一点吗? 反正两个大男人,一起睡就一起睡了,还会少块肉不成? 当然,在喝醉酒那件事之后,梁樾被祝延赶出去睡了好几天的沙发——最后由聪明绝顶的梁樾想出了办法,拿钥匙半夜爬床,爬了几天得到了回床的机会。 十分艰难的爬床经历。 被亲了两下,祝延伸手把梁樾的脸扒拉开,皱眉不高兴的说:“亲什么亲,懂不懂什么是前男友,你这是性骚扰懂不懂?” 梁樾反正脸皮厚,毫无自觉,还说:“是吗?没见过前男友也能睡在一起的。” 祝延:“……” 呵呵哒,棒棒哒,真会说话呀梁樾。 祝延掐着梁樾眼睛让梁樾翻了个白眼,白眼翻多了眼睛不舒服,他今天已经频繁的翻了两次,让梁樾帮他翻。 梁樾为祝延代言了一次白眼。 “我们得谈谈,不能一直这么不清不白下去。”祝延还在掐梁樾的脸,硬的。 他换成了梁樾的手臂。 说起这话来,梁樾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转正了吗? 祝延没给梁樾高兴太久的时间,立马接着说:“按道理来讲,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算——”炮友。 梁樾多了解祝延,在祝延说出他不喜欢的那个词之前,眼疾手快的把祝延嘴巴堵上。 “呜呜呜??” 梁樾无视祝延的警告,急促的说:“但我没同意分手。” 祝延满脑子问号,大哥你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分手还需要同意? 你的意思是,闹了这么大一通,你权当自己老婆出门旅游了? 事实上,祝延的脑电波还真和梁樾对上了,梁樾就是这么想的。 梁樾继续说:“我们之前算吵架你知道吗?现在是在和好的路上。当然——” 他贱兮兮的说:“你要是觉得我们已经和好了,我是同意的。” “……” 真不要脸,不知道还以为他多善解人意呢。 不过祝延确实不是为了和梁樾分手才搞今天这么一出,梁樾和他之前在一起过,约过会表过白,除了没求婚没上床之外,什么步骤都做了。 祝延也没想再来一次的精力,多矫情,要不是因为中间分开了,他和梁樾都能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 第128章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在一起,然后一起去试试和我爸妈说。”祝延鼓起勇气捏住梁樾的手:“他们已经同意我学画画了,未免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祝延握紧梁樾的手,不知道是为了给梁樾勇气,还是安抚自己:“和男人在一起,现在也不是世俗不容的时候。要是我爸爸到时候打你,你就躲在我后面,我保护你。” “祝岬不舍得打我的,我们就跑,然后偷偷在一起,以后每年偷偷回去看他们。” “好不好?” 第101章 祝延好像总是能给梁樾惊喜, 两年前他勇敢,两年之后他还是勇敢。 时间在祝延身上留下的微乎其微,天真和自由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包括爱人。 梁樾常常在祝延身前感到自己的卑微卑劣和羞愧, 没有人知道他面对祝延时候心里产生的自卑。 祝延太好了,就像是一束暖阳,而梁樾在寒冷的冬天里步行了许久才见到这摸暖阳。 可很少人会记得, 冰雪遇见春天第一束光时除了感受到温暖, 还会迅速融化。 梁樾想,哪怕他会融化在春天,也要第一时间拥抱祝延。 他沙哑着声音, 很重很重的说:“好, 我们在一起。” 梁樾抱住祝延,轻轻的亲吻祝延的额头, 说:“不会让你为难的,相信我。” 祝延心想, 你说不为难就不为难了?那是他的父母, 又不像梁樾的爷爷外公一样已经死了, 到时候思想工作还有的做。 而且和梁樾家里不一样, 祝延和父母的关系一直很好,到时候闹起来还需要祝延从中调解, 祝延没做过这种事情, 还要学。 祝延越想越叹了一口气, 好想退缩, 怎么就一个冲动就说出来了呢?要是没说出来还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说出来了就不好收回来了, 那叫渣男,给了承诺又不兑换,渣上加渣。 他可不能做渣男。 说起来祝延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之前如此纠结,浑浑噩噩,从玉港到榆钱,从榆钱到北塘,一路逃避一路扭捏,最后说出在一起这话之后浑身都轻松了。 他还爱梁樾,不管祝延说什么,这都是没办法改变的。 爱是个奇异的东西,要是没发现,它就可以一个人在角落偷偷长大,或者慢慢枯萎。 可只要发现爱的存在,不管它在生长还是枯萎,都如此的明显,让人难以忽略。 人生能活几个二十年呢?到最后不过也是一捧黄土,不如勇敢一点。 祝延鼓励自己,悄悄的笑了。 他其实很开心的,哪怕有一天,他和梁樾形同陌路,可在这一刻,他无比幸福。 祝延靠在梁樾身上,慢慢说:“我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勇气,但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我冲动或者什么,我很……很喜欢你。” 他声音说到最后有点小,也不敢抬头去看梁樾,很害羞。 “嗯,我知道。” 祝延想,真不要脸,你知道,难不能你还能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也就他祝延大人脾气好,不和梁樾这个撒谎精计较。 “其实我还是很害怕,”祝延说:“我们差距很大,谁都能看得出来,你很厉害,做什么都能成功,轻而易举。” “可是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包括祝家,我有三个哥哥姐姐,每个都比我优秀,到时候我也只能分到一点钱。” “要是和你在一起,可能什么也没有……” 梁樾抱住人,耐心的和祝延说话:“没事,我不图你家的钱,我养你。” “你当然要养我,这是你应该的。” 祝延打算在今天把所有事情说清楚,免得以后纠缠不清:“还有就是,同性没办法领结婚证,虽然有办法让我们在一个户口本上,但我舍不得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 “这样约束力会小很多,如果有一天,你爱上别人……不管男女,反正不爱我了,就告诉我。”祝延说到这儿,心顿顿的疼,热恋期的小情侣说到分手,不管是谁都难以接受。 “我到时候回家,老祝和妈妈不会不管我的,还有我哥我姐也是,不会不管我,你不用担心我……哦不,到时候你也不会担心我了。” 祝延叽里咕噜的说,把梁樾当成了渣男来想象,梁樾在他背后,从一开始的感动到现在的面无表情。 把他当什么了?还什么以后要是分开,到底是他梁樾想分开,还是祝延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离开? 祝延还要说,梁樾越听脑子越疼,掐住人的下嘴唇,让祝延说不出话来。 这个姿势,祝延连口水都没办法控制,口水要流下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发什么疯呢,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在谈事情吗? 疯了吧。 疯了的某人不管别的,看祝延嘴巴红润,眸色一沉,先亲了下去。 梁樾亲的很狠,不像是在亲吻,反而像是在撕咬猎物,祝延感觉自己的嘴唇被咬住,又急又快的撕磨,亲的嘴唇都快要充血。 祝延以为这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梁樾还有更过分的,他尝完嘴唇,又急匆匆的想要撬开祝延的嘴巴往里探索。 话都没说完呢!祝延不想让梁樾得寸进尺,舌头往外抵想把人抵出去。 色急昏头,什么都没说完呢就亲亲亲,实在该教训。 两年前梁樾教过祝延亲吻,让他记得用鼻子呼吸,两年内没和人亲吻,祝延已经忘记了。 就算不伸舌头,祝延也因为缺氧被迫将嘴巴松开一条缝以求新鲜空气,防守没做好,迟早会被人攻城略地。 只是稍微慢一点,现在他伸舌头,反而如了某人的愿,轻而易举的被勾住舌头缠绕,一份亲吻色的不行。 迷乱和旖旎的气氛在发酵,让祝延头晕目眩,不得已梁樾身上。 不行,不可以这样。 祝延硬生生分出一点理智,把舌头往回缩,企图退回熟悉的温床。 可这个动作把侵略者一起带回到口腔,梁樾一进到祝延的口腔,就疯了一般缠住他的舌头,完全不见之前的颓势。 被骗了……祝延迟钝的意识到这个现实,可惜已经晚了。 梁樾狠狠的压住祝延的后脑勺,让祝延紧紧贴住他,因为在椅子上,被梁樾抱着,祝延连换个姿势的动作都做不到。 太激烈了,祝延眼角不由得浸出几滴泪水,又呼吸不上来,只能张开嘴巴任由别人动作。 “呜呜呜,梁樾……我……要……呼吸……” “呼……吸……!!” 梁樾如梦初醒,缓慢的退出去,给了祝延呼吸的时间。 可他还没有放过祝延,祝延在猛烈呼吸,梁樾则亲上祝延的眼角和脸颊,带走祝延的泪水。 是咸的。 祝延觉得梁樾真是疯了!!不像是想做他男朋友,反而是想把他吃进肚子里。 一瞬间,祝延拇指大的脑仁开始思考自己看过的伪人和异人电影,哦,因为害怕,看的很少,在这样的场景下,压根想不起来。 祝延:“……” 迟早有一天死在这该死的智商上。 祝延还在想,梁樾趁人不注意,亲吻完祝延的脸,看祝延在走神,火速又咬上了祝延的嘴唇。 “……??!!!” 不带这样玩的! 祝延瞳孔紧缩,然而这阻止不了梁樾的攻势,就像小孩得到了爱不释手的玩具,放在身上,放在嘴里,恨不得永远不放下,细细品尝。 如果这个“玩具”不是自己的话,祝延还是很能理解的。 可他现在完全无法理解,又逃脱不了。 谁能来带走这个疯子? 不知道亲了多久,祝延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梁樾才停下来。 祝延的嘴巴没了知觉,只能微微张开,红润的不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樾抱住呆滞的祝延,满意的开始说话:“我们不会分开的。” 他不会再爱上谁,如果有一天祝延离开这个世界,他也不会活在这个世界。 祝延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支点,没有祝延,梁樾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明明过去这么多日子里没有祝延,他依旧好好活下来了,可现如今没有他,梁樾却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梁樾在心中唾弃自己,他和祝延两个人,始终站在高位的都是祝延。 他祈求祝延的爱,祈求祝延的偏爱,祈求祝延的一切。 如果上天有眼,就让祝延爱他这辈子 。 爱他一辈子,不要分开。 梁樾知道,除了爱,什么也留不住祝延。 只要祝延爱他,那梁樾拥有一切。 梁樾说:“我说我要爱你多久,好像很宽泛,可时间会证明一切,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证明这份爱。” “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我会解决一切。” 第129章 祝延勇敢了这么多次,总不能,梁樾什么也不做吧。 梁樾最后又轻轻亲吻祝延的额头:“不会有事的。” 呆滞的祝延:“……” 不是哥们你精分啊,刚刚亲他的时候恨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现在倒是珍重的很。 110吗?我家里有野生精神病。 什么,要带走??! 那算了,这个精神病万一伤害到你们怎么办,还是留给我吧,我能承受。 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祝延苦中作乐,回抱住梁樾。 “这些都以后说吧。”祝延想起考试出来没见到梁樾,虽然不知道老祝为什么想通来看他,但想通了就好。 祝延这段时间总想起梁樾,在他考试出来那天,梁樾是不是在某个角落等他。 然后等祝延的父母到来,梁樾只能偷偷回去,不敢再出来。 祝延心里涨涨的疼,他心疼梁樾。 梁樾是他的男朋友,却要在祝延的父母面前躲躲藏藏。 反正他和老祝吵架不是一天两天了,直接告诉老祝呗。 大不了打死他……嗯,打他之前先从梁樾的尸体上跨过去,祝延怕疼。 “我们在一起的事情,现在给老祝打电话告诉他,直接公开吧,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早说免得提心吊胆。” “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先保密,你要高考,等高考结束之后再公开,免得耽误你高考。” 祝延和梁樾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是不同的解决办法。 “……” “……” 祝延宣布,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 第102章 “你的英语还没有退步很多, 主要保持在水平线上,比较薄弱的地方是二卷,反而难一点的阅读没有问题。” 一对一的英语老师在和祝延说话, 祝延最近一直在补课,偶尔老祝会来看他。 大部分时候,祝延都拒绝了老祝的探望, 更多时候和梁樾一起。 有男朋友为什么要看老头子的脸色, 祝延就如此双标。 他的课程在慢慢补上来,过年的时候回过家,祝岬想把祝延接回玉港, 被祝延以你是不是想控制我的理由给打回去了。 今年的高考在和老师商量后决定不去考了, 祝延不是没参加过高考,没必要去体会高考氛围, 反而考多了,老师怕把祝延给考皮了, 明年发挥不好, 只让祝延不要看网上对高考的讨论, 之后重新在补习班做一次高考题。 祝延和梁樾理所当然的同居了, 除了放长假的时候两个人会稍微放纵一点,其余时候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特别是二月过后, 祝延又去画室继续学画画, 是之前一样的画室, 但这次祝延没住在画室, 上一年他住的画室也有了新的学生。 天才总是不少的, 今年画室又出了一个天才,和傅昇一样,随随便便画的就比普通同学画的好。傅昇知道这件事之后, 还暗戳戳和人比。 最后傅昇说,虽然厉害,还是比不上他。 祝延也这么觉得,这个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傅昇,不论傅昇,这个世界上也没多少李裘。 减少和老祝的联系,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祝延答应梁樾在最后高考完成之前不和别人坦白。 梁樾的理由很奇葩,说虽然祝延已经成年了,但没有高考,所以还算是早恋,谁家早恋到处去说的? 祝延对此很无语,和他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是早恋呢? 不过确实说出去之后有很多事情,特别是老祝那边,祝延还在想怎么让他们接受。 祝延对此信心是有的,老祝和周若水虽然是传统的父母,和祝延相处也有很多摩擦,但他们爱祝延。 爱总是让人后退,尤其是爱的深的那一方。 和父母的爱比起来,子女的爱天生就要少一年,一直到父母离开,子女的爱才会慢慢超过父母的爱。 所以父母的退让似乎理所当然,他们总会因为更多的爱而放手。 只有一点,就是和梁樾的地下恋情还挺刺激。 对,就是刺激。 重回高中生活,每天的日子都重复着,没有什么新意。 在画室的日子更算得上是枯燥,所有的高中生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这也导致大家的精神生活尤其匮乏。 祝延在画室稍微休息一下,恨不得整个人飞进手机里玩,好好休息,不管是看漫画还是打游戏,总能刺激到他的精神。 这样的情况下,地下恋情反而让祝延精神高涨。 常常的时候,梁樾出差完回来把放假的祝延接回家,刚刚亲上祝延的嘴,老祝的电话就来了。 祝岬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雷达,每次都能在梁樾和祝延亲近的时候打电话。 祝延有次太想和梁樾亲嘴了——那天梁樾为了勾引祝延,居然穿了高中时候的校服,明明已经快要二十七岁了,穿上高中校服一点也不违和,就像是祝延的学长。 要知道,祝延从来没见过高中时候的梁樾,只在录像和照片里见过,这一看就走不动道了,眼睛都快落到梁樾身上了。 这自然是梁樾的计谋,梁樾钓了几秒钟,祝延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要亲梁樾的嘴巴。 虽然最后被梁樾压着从里到位都亲了一遍,但祝延觉得不亏。 他还想亲,结果祝岬的电话就打来了,祝延心虚的不行,一边想接电话,一边又舍不得梁樾。 太可口了呜呜呜呜。 祝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管手机去亲梁樾的嘴巴,可是祝岬一点都不识相,一直打电话,最后还是梁樾稍微有理智推开了祝延。 电话一接通,祝岬暴躁的声音就响起:“臭小子做什么呢,这么就不接电话,和你对象亲嘴呢?” 祝延:“……”这么准?!我艹老爸你别当总裁了,去算命好吗? 肯定能赚很多钱。 祝延了肯定不可能承认啊,万一祝岬现在就拉着周若水冲到北塘来怎么办?他还想活,这事祝岬不是干不出来。 “没有啊。” 声音很沙哑,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满足。 祝延:“……”我草。 祝岬:“……”我草。 祝延清嗓,重新说:“没有啊。” 祝岬:“……”把你爹我当傻逼是吧? 祝延不敢说话,就听见手机里的嘟嘟声。 幸好祝岬挂电话了。 而另一边,祝岬挂了电话越想越不对劲,他为什么挂电话,心虚的不该是祝延那小子吗? 祝岬于是又打电话给了祝延。 祝延吓都吓死了,抱着手机把还要亲的梁樾一把呼开,亲什么亲,没发现第四次大战就要开始了吗?! 他和梁樾闹着,结果手机又来电话了,祝延看见祝岬的名字,下意识的直接把电话挂了。 “……” 祝延挂了电话,懵了,我擦,这不就是明摆着心虚吗? 气死了,祝延把梁樾狠狠推开,又打电话过去,结果祝岬不接电话了。 ok,很好,第四次世界大战要开始了。 不过祝岬一直没有其他动作,祝延觉得他可能是太忙了,忘记了。 反正也没其他解法了就这样了吧,宽宽心。 高考这两天祝延准备休息两天,正好画室也放假,可以好好休息。 梁樾说来接祝延,祝延给他发消息。 祝延:“想吃点不健康的。” 梁樾:“想让你吃点健康的。” 祝延:“真的不可以满足猫猫吗?jpg.” 祝延:“真的不可以满足狗狗吗?jpg.” 祝延:“真的不可以满足你的小可爱吗?jpg.” 梁樾:“……” 梁樾:“少吃一点。” 嘻嘻,就知道梁樾抵抗不住,祝延手机里藏了好多可爱的表情包,够撒娇几百个来回的。 虽然内存大了点,但是实用。 非常满意。 从补习班的教室下去,祝延刚出去想往梁樾一直等他的地方过去,先被人叫住了。 “长命,妈妈来看你。”周若水在车里挥手,祝延停在原地,手机还停留在和梁樾的聊天记录上。 梁樾已经看见了祝岬和周若水,给祝延发了消息。 梁樾:“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祝延捏紧手机,想往后看,所谓的地下恋刺激完全没有了,心脏里密密麻麻全是针扎似的疼痛。 周若水却推开车门,拥住祝延往车里塞。 “长命等一会儿我们去哪里呢?你放了两天假应该好好玩一玩,去马场或者去拍卖会怎么样?” “或者看两场走秀,妈妈陪你……” 祝延没法对周若水冷脸,只扯出一抹小脸,勉强道:“读书有点累,我想在家里休息。” 周若水顿了一下,说:“在家里休息也可以的啊。” 前排的祝岬不知道是不是还记恨祝延挂他电话之仇,哼一声道:“在家里玩?一点志气也没有,人家余早都在和家里接管公司了,参加了好多宴会,人家其他家的小姐都对他赞不绝口,你呢?” 第130章 祝延翻了个白眼:“那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当你儿子,好了吧?” 祝岬:“……”死孩子。 祝延刺了祝岬两句,点开手机去看梁樾的消息。 梁樾没有再发消息了,一般祝延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为了不被拆穿,除了祝延主动发消息,梁樾很少给祝延发消息。 祝延心里顿顿的,很烦躁。 夏天祝延穿的少,又爱美,脖子上的项链挂了好几条,祝延绕在手上玩,叮叮当当一片响。 声音没能让祝延冷静下来,反而让他越来越烦,周若水感受到祝延的心情不好,给了祝岬一个眼神,让祝岬停在路边上。 祝延没察觉,皱着眉头点开手机,给梁樾发消息。 祝延:“你去哪了,回家了吗?” 梁樾没回复。 祝延觉得心里有火在烧,烧的他难受,整张脸都憋得很红,把祝岬和周若水吓一跳。 祝岬走到后座把祝延抱在怀里,周若水轻轻拍祝延的背。 “没事的没事的,怎么了,生病了吗,我们现在去医院。” 听见周若水温柔的声音,祝延心里反而更难受。 他想哭,闷闷的,祝延想,这对梁樾不公平。 这对梁樾不公平。 谈恋爱不是这样的,这样不对。 他胸膛急速呼吸,呜咽一声,被祝岬抱在怀里,下定决心。 “我,我有件事没告诉你们。” 祝延说话很慢,心脏剧烈跳动,他说:“我谈恋爱了,是和……”男生谈恋爱。 祝岬一下捂住祝延的嘴,打断道:“知道你在谈恋爱,不用说了,我知道。” 祝延心想,你们不知道,我要说的。 他扒开祝岬的手。 祝岬的手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扒开了,祝延的手在抖,很快,他发现不止是他的手,祝岬的手也在抖。 “我和男生谈恋爱了,那个男生是梁樾。” 车厢里安静一片,周若水没说话,祝岬也没说话。 祝延说完这些,手不抖了,同时,祝岬的手也不抖了。 像是感叹,又像是恨不争气,祝岬叹气:“你怎么就说出来了呢?当不存在当我们不知道不好吗?”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和生气,也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周若水和祝岬平静的就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祝岬像是一下老了十岁,站在车门口,沉默片刻,艰难的说:“你给梁樾发消息,让他来带你走。” 祝延茫然的看向他的父亲,祝岬头上已经有了白发,年少的时候,祝岬每次长了白发,都会被祝延捉弄似的扯断。 祝岬伸手想摸祝延的脑袋,最后将脑袋撇向一边。 “让爸爸好好想想,”他说:“祝延,给爸爸一点时间吧,爸爸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周若水没说话,只是一直抱着祝延,用眼神示意他给梁樾发消息。 祝延颤抖着手给梁樾发消息,心里一片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这次梁樾很快就回了消息,也很快就到了祝岬的车面前,似乎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和结婚一样,祝岬把祝延的手交给梁樾,把人往前推。 祝延看他们三个心照不宣的样子,迟钝的意识到什么。 “你们之前就知道了?” 三个人没一个人说话。 祝延知道他们不会告诉他,破釜沉舟的当着三个人的面说三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我和梁樾谈恋爱,我和男人谈恋爱,喜欢男人这件事,你们都知道。” 梁樾把祝延拖到身后,祝岬和周若水都点了头。 周若水声音空茫:“长命,我知道你谈恋爱,但不知道你是和男人在一起了。” 她还能想起梁樾某天上门,带来了他所在的股份和资产清理,告诉祝岬和她,以祝延的能力,如果把另一半给他,如果梁樾非自然死亡,祝延将会面对灭顶之灾。 但梁樾不可能什么也不给祝延,他给祝延买了保险,存了基金,比起周若水和祝岬为祝延准备的更为厚重。 周若水和祝岬不止祝延一个孩子,可梁樾却只有祝延一个爱人,他用尽办法,也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留在祝延。 能做到这个地步,周若水和祝岬不是蠢货,自然知道梁樾是什么意思。 可祝延怎么会忽然喜欢上男人? 他们家里没有谁是这样的喜好,周若水一时间做不出反应来。 她想,是不是祝延在成长过程中受了什么刺激,或者和谁学坏了,而她和祝岬没有注意到,所以让祝延性向变成了现在这样。 祝岬则想,是不是因为之前他阻止祝延学画画,祝延为了学画画,没办法和梁樾谈恋爱。 来和他们交流让祝延继续学画画的也是梁樾。 原本因为祝延学画画的事情,梁樾和祝家的关系有改善,现在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事关祝延,周若水和祝岬没办法保持冷静,气愤的让梁樾离开。 可让梁樾离开之后呢?祝岬下意识的想要给祝延打电话确认。 周若水阻止了他。 “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又能怎么样呢?” 祝延怕他们知道,肯定会隐瞒,而且本来大家的关系就猜修复好,现在打扰,反而适得其反。 人是越绑越远的。 周若水心里很乱很乱,祝延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了男人了呢? 她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是她太忽略祝延了吗?她为什么会不知道,祝延为什么什么也没告诉她。 周若水哭出声,她呜咽道:“祝岬,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祝岬将周若水抱在怀里,心中百感交集,沉声道:“不怪你。” 是他这个爸爸做的不称职。 梁樾后来又来找过周若水和祝岬,可是他们谁也不想见到他。 爱祝延的人具有同样的思考,他们三个人同时将这件事情瞒住了祝延,不想祝延在其中为难。 梁樾找过周若水一周后,祝岬带着周若水偷偷去看了祝延。 那天正好是放假,梁樾去接祝延。 周若水和祝岬怕被发现,离得很远,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祝岬从画室里跑出来,一下就跳到梁樾怀里。 祝延从小就喜欢这个动作,每次祝岬和周若水接他放学,祝延就会扑到周若水和祝岬怀里,甜甜的叫爸爸妈妈。 再后来,祝延长大了,周若水抱不起他了。 也许再过几年,祝岬也老了,也抱不动祝延了。 周若水拉住祝岬的手,眼里有泪水。 他们看见祝延笑的很开心,亲吻梁樾的脸,而梁樾俯下身亲了祝延的嘴。 因为身高差,所以梁樾只能俯下身,而祝延站在梁樾的鞋子上。 他很开心,祝延很幸福。 周若水能感受到,可她心里更为悲哀。 她爱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走上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上,这条路荆棘遍布,可她毫无办法。 就连保护祝延,也做不到。 周若水和祝岬能做什么呢?他们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可能成为祝延的阻碍。 这条路的荆棘,某颗扎向祝延的刺,会不会是她和祝岬以爱为名的伤害? 周若水不知道,她看不下去了,和祝岬离开了北塘。 那段时间,周若水和祝岬把祝延小时候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 祝延从小到大的东西都被周若水和祝岬好好保存着,刚出生的照片,一周岁,两岁,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会爬,第一次会走…… 他是个聪明的小孩,那个时候祝延还不会走呢,他大哥带他出去玩,把人放在游戏机旁边。 祝延也很乖,就坐在游戏机旁边吃山楂条。 祝老大和同学在旁边的机子上打游戏,要走的时候,忘了祝延还不会走,挥手让祝延跟上。 祝延真就从小板凳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了祝老大身边。 祝岬后来去找游戏店的老板要了这一段的监控留着,纪念祝延第一次会走路。 祝延会走路会的太早,走路太早的孩子会感统失调,后来祝延又在家里走,每次被看见,家里人就会把他戳下去爬。 小团子似的,有时候祝延不高兴,坐在地上就哭,有时候气鼓鼓的爬走,有时候跟个没事人一样,谁戳他他就抱住谁的腿不让走。 后来祝延长大,要上幼儿园,祝老三把人送幼儿园,祝延本来没哭的,但祝老三一想到以后祝延去读书,家里没人等她了心里就难受,趴在幼儿园外面哭。 祝老三一哭,祝延也跟着哭,两个人对着哭,最后不得已,周若水把祝延抱回家,第二天勒令祝老三不许送祝延去读书。 再后来,祝延长大,开始写字,开始学习,慢慢的,周若水和祝岬对他寄予厚望,慢慢的又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 祝延这辈子只要幸福就好了。 第131章 可是祝延为什么会和梁樾在一起?周若水一想到这里,就控制不住眼泪。 她的孩子啊,她最小的孩子,天赐的孩子。 老天爷到底是在惩罚谁? 周若水和祝岬消沉一段时间之后,分别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说,性取向是天生的,没有办法,取决于每个人,现在大部分人对同性恋都抱着接纳的心态,让周若水不要太担心。 她说:“不要因为困住自己,所以连带着困住了孩子。” 周若水积极了解同性恋,尽管对梁樾颇多偏见,但还是见了梁樾,听梁樾说他和祝延谈恋爱的事情。 她才知道,原来两年前祝延就和梁樾在谈恋爱,还知道他们瞒着她和祝岬。 也知道祝延原本受了这么多苦,她以前都不知道。 周若水想,她这个妈妈当得真不够称职。 她的孩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好多苦。 周若水对梁樾的情感很复杂,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没有梁樾和祝延在一起的事情,她是很欣赏梁樾这个人的。 梁樾有能力有手腕,也知道自己要什么,虽然从商,但有底线,年少有成。 虽然祝岬常常对人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但比起来,祝岬甚至比不上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孩子。 可要是他和祝延在一起,那周若水就觉得哪哪都不行。 祝延太单纯了,也很天真,还是小孩呢,周若水看祝延从小看到大,祝延性格几乎没有变过。 作为长辈,周若水很喜欢祝延,可放他去谈恋爱,还是差距这么大的梁樾,周若水怎么放得下心来。 可祝延喜欢梁樾,就这一件事,足够周脱水崩溃。 很长的时间里,周若水和祝岬都在看医生,才长时间没来看祝延。 周若水知道,自己会接受的,只是时间长短。 可她现在还没接受。 她想,要怎么办呢? 我的孩子,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周若水眼里的悲伤化为实质,祝延心里难受,可又不能退后。 他总要为自己和梁樾争取的,不能因为一时的挫折就放弃。 祝延就是很难受,想上前帮周若水擦眼泪。 可他动不了,他浑身僵硬,擦干眼泪之后呢?如果他和周若水不达成一致,眼泪永远擦不完。 祝延原本被梁樾护在身后,他扒拉开梁樾,站在梁樾身前。 周若水看见梁樾一直抱着祝延,给祝延支撑。 祝延长大了,很勇敢的说自己想要什么。 “妈妈,我和梁樾在一起了,我很喜欢他,我想,我要告诉你们。” 祝延的神情和小时候的样子重叠。 “妈妈,我捡到一个贝壳,我好喜欢这个贝壳,我想,我要告诉你们。” “长命,妈妈也好喜欢这个贝壳哦。” 祝延捏捏贝壳,心疼的说:“好吧妈妈,比起贝壳,我更喜欢你,所以贝壳送给你哦。” 可梁樾不是贝壳,祝延年纪已经不小了。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奔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而那片未来,不应该由周若水决定。 可周若水还是不能接受,她闭上眼睛,难受的靠在祝岬身上。 祝延也很难受,他很少和周若水吵架,更多的时候都在和祝岬对呛。 妈妈是不一样的,周若水像是一道温柔的水流,轻轻抚摸祝延的身躯,让祝延慢慢向前走,带着妈妈的爱。 可他还是让妈妈失望了。 祝延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握住梁樾的手,梁樾也紧紧握住祝延的手,他们谁也不会就此退步。 他们已经分开了好久的时间,不能再次分开。 祝延没有做错,谁都没有做错,只是造成了这个结局。 祝延侧身抱住梁樾的手臂偷偷流泪。 梁樾把人抱在怀里,和岳父岳母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把人抱走。 高考前好像总是会下雨,这样高考的温度才会降下来。 祝延窝在梁樾的怀里,感受到后颈窝一阵凉气。 下雨了。 滴滴答答的雨落下来,祝延说:“走慢一点吧。” 梁樾怕祝延生病,也怕祝延伤心,抱着人,把衣服盖在祝延身上,尽量让祝延少淋雨。 他知道,他不该说话,周若水和祝岬爱祝延,祝延也爱周若水和祝岬。 父母和孩子之前的爱,梁樾理不清,也没办法帮祝延理。 被爱了这么多年,照顾了这么多年的不是他,梁樾只能站在祝延身边。 梁樾抱住祝延,希望能让祝延心里舒服一点。 雨下大了,祝延挣扎着从梁樾的怀里落下来。 他们都被淋湿,像落水狗。 祝延眼睛还红着,却笑了。 他想,他真的好爱好爱梁樾。 梁樾也这么爱他吗? 他爱梁樾不比他爱周若水和祝岬少,梁樾呢,会像周若水和祝岬那样爱他吗? 祝延又哭又笑,拉住梁樾的领带把人拽下来,亲上梁樾的嘴。 大雨倾盆而下,只是他们的背景音。 盖不住爱的声音,爱掷地有声。 祝延亲的很狠,一直到看不清梁樾的脸。 梁樾躬身而下,许下诺言。 “我爱你。”他说:“祝延,我爱你。” “梁樾爱祝延。” 祝延想,勇敢,才是爱的第一步。 他哭着,但和梁樾一样坚定:“祝延也爱梁樾。” …… 祝延后来也经常和祝岬和周若水联系,他不允许梁樾再去联系祝岬和周若水。 梁樾没有听祝延的,他和祝延两个人,如果他多分担一点,那祝延就少分担一点。 他宁愿自己累一点,也不愿意祝延分精神在这些事情上。 梁樾更想要祝延全心全意备考。 重来一次高三真的很累,还有即将到来的艺考。 祝延常常会哭,梁樾总是陪着他。 十二月,艺考又开始了。 祝延不知道自己能考到什么程度,他拼尽全力。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和梁樾能走到哪个地步,也仍旧拼尽全力。 走出考场的时候,是下午。 当天是艳阳天,太阳不大,照在人身上很温暖。 祝延走出大门,看见祝岬、周若水和梁樾都站在一起等他。 他笑着走过去。 至少此刻,祝延十分幸福。 有爱,就不畏惧即将到来的未来。 祝延相信梁樾,相信一切。 / 爱不是此消彼长,爱不是你进我退,爱不是权衡利弊。 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爱是就算离开也要回头的最后一眼。 如果你肯回头,就会看见正在回头的我。 ——《前任劫》长命主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