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怀了前男友的崽》 第1章 《<a href=https:///tags_nan/shiyigeng.html target=_blank >失忆后怀了前男友的崽》作者:纸戏本【完结】 被劈腿后季蓝心灰意冷,走在江边想要吹吹风,不慎脚下一滑,护栏断裂,来了个投江自尽。 再次醒来,季蓝躺在医院里,医生告诉他失忆了。 季蓝:“????” 还没等他平复心情,紧接着被医生告知:“你怀孕了。” 季蓝:“???孩子是谁的?” 他才22岁,正值年轻,哪个王八蛋搞大了他的肚子!?? 没一会,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走进病房:“我的。” 季蓝努力从记忆里寻找对方的痕迹,奈何忘得一干二净,疑惑道:“你谁?” 见他不相信,对方只好详细的爆出了他的家庭住址以及兴趣爱好。 季蓝震惊道:“你开我户了?” * 刚从医院精神科出来,谭秉桉便接到了急诊打来的电话。 医生问:“季蓝是你爱人吗,他坠江失忆了。” 谭秉桉以为是诈骗电话,冷冷道:“前的。” 医生又说:“可是他怀孕了。” 闻言,谭秉桉神情闪过一丝措愣,脚步立刻往回走,语气急促:“在哪?” 到了病房,他发现季蓝记得很多事。 比如他花钱买的小别墅,季蓝说那是他自己家。 比如,家里那只靠季蓝软磨硬泡才得以收留的小猫。 比如,那张不知道哪来的可以随时随地刷刷刷的黑卡。 上到家住哪里,下到银行卡余额多少,季蓝都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把谭秉桉忘记了。 医生说这叫选择性失忆。 阅读须知:双洁/没有第三者/双方都有小脾气/两个缺爱的人互补 内容标签: 生子现代架空 日常 先后爱 失忆 主角视角:季蓝 谭秉桉 配角:甲乙丙丁 其它:年上、失忆、先婚后爱、生子 一句话简介:内心敏感作精受x被气炸毛爹系攻 立意:真爱就要宠宠宠! 第1章 失忆 谁拿他脑袋开核桃了,为什么那么疼? 不仅头痛,身体也十分酸痛,四肢无力,有种熬了通宵后猝死被抢救过来的感觉。 季蓝躺在病床上,眼皮像是被胶水糊住,又像是被千顶鼎所封印。 脑海一片空白,只有茫然,无措和好奇,这是一具还未彻底开发的身体吗? 季蓝动了动手指,慢慢抽动胳膊,将身上的被子撩开一些,抬手在脸上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冰凉且坚硬的物体。 氧气罩被摘下,季蓝顿时便感觉到强烈不适,只好悻悻地又带了回去。 周围很吵,有空调出风的呼呼声,也有门外的吵嚷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哭声。 季蓝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眼睫微微颤动,先是眯出一条缝,貌似还没有适应灯光带来的眩晕,又闭上,重复几次后才缓缓睁开眼。 为了尽快适应,季蓝拿手臂遮挡了下光芒,把头侧向左边,看到了一张空荡的病床。 这是,医院? 季蓝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呢,但头部传来的阵阵隐痛提醒着他,不要再去回想。 车祸?坠楼?食物中毒?谋杀? 大脑里浮现出这几种可能,却没有任何一丝有关这些剧情的画面。 难不成他的大脑真的还未完全开发? 想到这,大脑再次向他发出警告,如针扎般痛了起来,季蓝只好不再去想,向身体服软。 “别疼了,求你,再疼我就把你割下来,你也不想离开我的身体吧。” 季蓝痛的大汗淋漓,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瘫在病床上直皱眉,默默祈祷赶紧有人发现他醒了。 “二十八号病人,你醒啦!”病房内,一个刚给病人拔完针的护士看见他醒了,连忙走上前询问,“血氧血压都正常,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季蓝庆幸终于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下意识轻轻摇了摇头,不对,他像是想到什么又迅速点了点头。 他不舒服,他超级不舒服! 做惯了拒绝仔,竟然把这种习惯带进了医院,差点小命不保。 护士靠近了他一些,问:“您哪里不舒服呢,有什么症状?” 季蓝嘴巴干的泛白,嘴唇都因缺水而起皮,声音虚弱又嘶哑,嘴巴张张合合轻轻吐出一句话。 “您说什么?”因为声音太小,护士不得不把耳朵凑上去,贴在他脸前,重新问道,“您哪里不舒服?” 季蓝喘了口气,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头疼.....身体....没劲。” 护士听到后,帮他把点滴调慢了些,安慰道:“您落水后肺里呛了水,要先带着氧气罩呼吸,头痛是后遗症,正常现象。刚醒过来身体疲惫也是正常的,不要害怕。” 刚刚或许是点滴过快导致他各种不舒服,经调慢后,他感觉心跳平缓了许多。 不过......他落水是怎么一回事? 季蓝不假思索,开始从记忆里提取有关落水的画面,虽然脑袋没方才那么痛不堪忍,却依旧没能想起任何有用的实质性内容。 但他想起了一点。 他好像是叫季蓝。没错。 可想要从季蓝的记忆里找到一丁点蛛丝马迹,简直是天方夜谭。 ...... 为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叫季蓝,其它的记忆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靠。”季蓝感觉在做梦,夸张又荒唐,他偏过头看向正在帮他换瓶的护士小姐姐,扯出一抹笑,“你是说,我落水了?” 护士帮他把被子盖好,以为他在害怕,安慰道:“是的,不过您没有太大伤势,请放心。” 季蓝放不下心,觉得自己伤的挺重的,倏然抓住护士的手臂,用一种命很苦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护士:“啊???” 季蓝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滑落在床上,极其幽怨的望着天花板,苦涩的说:“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问题。” 他没有说失忆,只因内心还抱着这可能只是短暂的后遗症,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的某种幻想。 大约三分钟后,护士推开门,跑了进来,后面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护士气喘吁吁:“马主任,就是这位病人,他说自己失忆了!!” 季蓝os:我没说!我只是后遗症!我就是后遗症! 他们进来时,季蓝已经挣扎着从病床上半坐起来,靠在了枕头上。 这位马主任戴着一副眼镜,头顶有些秃,身材倒没有发福,这种特征是医院里非常权威的存在。 季蓝做好的被询问的准备,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您还记得是怎么来的医院吗,比如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哪一部分?” 季蓝摇了摇头,无论他怎么去想,都没有任何画面。 “那您的家人,朋友或者爱人,以及生活中一些有趣的事情,还记得吗?” 季蓝继续摇摇头。 最后一个问题:“您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季蓝这次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嘶哑:“知道,季蓝。” 医生对他的病因进行诊断,期间突然被叫出去了一次,然后在病房门口打了通电话,回来时神情中带上了疑惑,还有些不解。 手里原本只有一份检查单,如今却变成了两份。 季蓝喝了口水,唇色恢复了些红润,显得脸色也好了许多,他长得很漂亮,下巴带点尖,下颌线很流利,脸上饱满,眼睛是典型的杏圆,很可爱。 “医生,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马主任推了推眼睛,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两声,然后说。 “季先生,你…失忆了。” 季蓝:“???” “失忆?”季蓝如同五雷轰顶,于他而言这简直是惊天噩耗,“因为我落水,然后失忆???” 荒谬,太荒谬了! 见他情绪激动,医生赶忙安抚他:“季先生您不要紧张,失忆只是短暂的,并不是重大疾病。后续好好休息,记忆会多次少量的拼凑回来。” “而且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告诉您。” 后面的话季蓝根本听不进去,他不能接受,他无法做到像电视剧里一样坦然面对,脑子里面全部都是对未知的担忧,这简直太可怕了。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却无从得知。 季蓝内心很纠结,他的世界变得陌生起来。 不等他松口气,医生继续说:“您怀孕了。” 季蓝:“???” 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甚至以为不是在跟他讲话,直到医生将两份报告单放在他面前,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恐怖且残忍的事实。 两份报告单,一份是关于失忆的总结,一份则是来自妇产科的孕检报告。 季蓝从孕检报告上捕捉到了关键词语。 第2章 ——孕四周 他在心里背起了乘法口诀,四七二十八。 二十八天前,他怀孕了?? 这一定是在做梦,对,做梦! 季蓝把两份报告单塞回医生手里,神情恍惚,“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躺下去,侧过身,对着身后的医生说:“你们肯定在骗人,等我睡醒一切就都结束了!” “您不要担心,我们已经通过您手机联系上了您的家人,他很快就会到。”医生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行医二十多年,头一回碰到这种巧合的案例。 失忆已经够倒霉了,竟然还怀孕了!这对患者来说是双重打击! 家人?他居然还有家人? 季蓝腾地从床上坐起身,眼里没了光,好似即将被押赴刑场的犯人。 医生帮他把手背上的针拔掉:“您先按一会,大约三分钟,不然该青了” “至于您怀孕的事情,等您的家人来了就能明白,他...很在意您。” 在意他?在意他就能随意搞大他的肚子吗? 他才22岁,最年轻最该玩的年纪被人搞大了肚子,说出去他还怎么做人啊! “是谁!究竟是谁这么禽兽!” 一旁的护士很能共情,小声跟着附和了句“禽兽”。 “是我——” 病房门口传来一道很磁性的男声,气息有些不稳,像是一路跑来的,季蓝随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材高挑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对方显然就是医生口中季蓝的“家人”,朝着季蓝的病床直径走了过来,在季蓝的注视下,猛地摸上了他的脸,抱住了他,男人的手有些凉,季蓝顿时一哆嗦,定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还好吗?有没有受伤?”男人半弯着腰,整个人都快凑到季蓝身上。 谭秉桉接到电话时恰好在医院,急忙赶了过来,在看到季蓝完好无损的那一瞬间,心中的磐石才骤然落地。 季蓝被他突如其来的抱给整蒙了,挣扎着推开他,努力从记里寻找对方的痕迹,奈何忘得一干二净,嘴角抽了抽,疑惑道:“你谁?” 怕不是走错病房抱错人了? 谭秉桉见到季蓝如此冷漠的对他,也察觉到了不对,起身后看向医生,想到了电话中的关于季蓝失忆的这件事。 “他....确定是失忆了吗?”谭秉桉看着手里的报告单,不放心的问了遍医生。 医生把对季蓝说过的话对他也说了一遍,在落水后因精神恐慌导致了失忆。但比这更令人恐慌的是,季蓝怀孕了。 谭秉桉眼神多了些几不可察情绪,站在季蓝面前几乎将他彻底挡住。 在季蓝迷茫的眼神中,说出了他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也是你的未婚夫。” 放他妈的屁,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季蓝脱口而出:“你放屁!” 虽然这个陌生男人长得挺帅,但突然说是他肚子里孩子的爹和自己的未婚夫,他是万万不信的。 季蓝道:“你说是就是?” 见他不信,谭秉桉只好详细的爆出了他的身份信息及兴趣爱好。 “季蓝,二十二岁,家住龙湾小区五栋三单元xxx,名下还有一套买了不住的别墅,家里有只叫豆豆的奶牛猫,银行卡密码是六个八,喜欢花钱买各种各样的智商税以及炫富。” 经过他这么一提,季蓝感觉脑子里不再全是空的,一些七零八碎的记忆涌进,属实! 季蓝震惊道:“你开我户了?!” 第2章 别扭 半个小时前。 谭秉桉刚从渡边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科出来,心思很重,手里还提着一兜精神类的药物。 自从季蓝跟他吵架从家里跑了出去后,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期间双方都没有互通过电话,季蓝的手机显示关机。 这是季蓝第一次因吵架离家出走,这么久都没回家,他一个路痴,估计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谭秉桉走到医院停车场,将手里的药扔进副驾驶的座位上,随即坐进驾驶座,准备去找季蓝。 忽然,口袋里突然震动,他伸手进去摸了摸,将手机掏出来,来电显示陌生号码,但是是本地的。 或许是季蓝手机没电了,又找不到回家的路,给他打电话哭唧唧呢? 想到这,原本还想着挂断电话的他立马改变了注意,在心中忖量,万一这就是季蓝鼓起勇气向路人借了电话打给他,但他没接,季蓝肯定会很害怕并在心里暗暗骂他没良心。谭秉桉摁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一道陌生的男音。 “你好。”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就很大,显然不是他家季蓝。 听到声音后,谭秉桉先前还抱有一丝期待的心被泼灭,语气冷冷的,“不买车,不买房,不投资,不理财,不贷款。”,对面显然沉默了几秒,他急着去找季蓝,不耐烦的问:“请问还有事吗?” 随后便听到对方问:“您是季蓝的家属吗?我们看到他给您的备注是'亲亲老公',他坠江失忆了。” “......”,谭秉桉冷笑一声,“前的。” 现在的诈骗技术含量也太废了,他的季蓝坠江?简直胡扯。倒是'亲亲老公'有几分可信。 季蓝最怕水,连水上乐园都不愿意去,怎么可能会走到江边并跳下去呢。 对面又沉默了,被当成骗子谁都不好受,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耐心叙述。 “我们在病人的手机上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他不久前在渡江水库意外落水,被附近钓鱼的群众发现紧急拨打了120,送到了渡边第一人民医院。” 不等谭秉桉张口,又说道:“但是他怀孕了,我们不得不抓紧联系上病人家属。” 闻言,谭秉桉瞳孔猛地一缩,不由得想到一个月前的那晚,他缄默片刻,蓦地伸出左手将车门推开,下了车,往大厅狂奔,朝着电话那头着急问道:“在哪?” 刚刚说是在渡边第一人民医院,正是他从精神科出来的地方,只是不清楚楼层。 “急诊科五楼,南边503病房。” * 此时此刻,病房内,季蓝依旧不相信谭秉桉就是那个搞大他肚子的男人,因为他说的虽然属实,但也不全部属实。 他怕会赖错人。 谭秉桉正在门外和医生交谈,门虚掩着,刻意避着季蓝不让他知道。 毕竟是有关自己的事情,不得不上心。 季蓝朝着门外喊道:“开户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他话音刚落,谭秉桉便推门走进来,他的小火苗瞬间灭了,不再叫嚣。 季蓝一直紧盯着他,视线落在他身上没有移开一分一秒,眼看着对方给他接了水,递到了面前,他却迟迟没有接过。 季蓝仔细打量着站在他面前这个如兰芝玉树的男人,他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略显锋利的下颚线,狭长的双眸,左眼下还有一颗小痣,眉骨处有一道很小的疤痕,面对其他人总有种生人勿近的冷峻感,可季蓝总觉得对方看他神情有些古怪。 却也是正正好好的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见季蓝不肯接过水杯,谭秉桉也不勉强,把水杯放在床头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已经被季蓝摘掉的氧气罩,细心问:“怎么摘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季蓝不说话,因为男人的动作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至今为止,他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周边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对方看出了季蓝的顾虑,垂眸看上他脸上微皱的五官,虽然精神一直绷着,没发作,但给人的感觉也是一个有脾气的犟驴。 男人轻轻开口,声音很温柔,如空谷幽涧。 “我叫谭秉桉,是你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年。” 这话说的十分肯定,不容置喙。 季蓝盘着腿坐在病床上,往后挪了挪屁股,和他保持距离,直逼重点:“之前你怎么不和我结婚,你是看我怀孕了才想结婚的吧?” 现在骗婚都能这样了吗?拿结婚当噱头,其实根本不想跟他结婚,而是想利用他的肚子生孩子吧? 谭秉桉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忖什么,就在季蓝以为他被堵的哑口无言时,他突然说。 “你今年才满法定结婚年龄。” 他又补充道:“你二十二岁那天我提出去领证,你拒绝了。” 法定结婚年龄是双方都要满二十二岁,谭秉桉今年二十七,季蓝则刚过了二十二岁的年龄没多久。 季蓝伸出食指挠了挠嘴角,不好意思的问:“那我们是还没结婚就住在一起了.....还做了那种事情?” 可他才刚满二十二啊,也就是说自己十九岁就跟了这个男人?! 谭秉桉点了点头,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你情我愿。” 那他们这算是先婚后爱吗? 第3章 不对,他们只是同居,没结婚。不算。 季蓝有些紧张,咬了咬手指,偷偷抬眼看了谭秉桉一眼。 “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结婚?” 事出必有因,肯定是发生了某些事情才导致了后续一系列悲剧。 “这个啊?”谭秉桉垂下头,勾了勾嘴角,在季蓝期待的注视下,抬手指了指自己左眉骨上的伤疤,问:“你还记得这个吗?” 那是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锋利的东西刮的。 季蓝能想起来的记忆不多,觉得那个疤痕很刺眼,没多看就撇开了视线。 “不记得。” 谭秉桉放下手,垂在裤缝旁,轻描淡写道:“你觉得我出轨劈腿,拿碎了的烟灰缸砸的。” 这也是为什么不愿意结婚的原由。 六百六十六,遇到渣男了。 季蓝震惊的抬眼,没想到这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没失忆前的季蓝,做的好!! 季蓝原本就皱着的小脸,如今带上了愤怒,愤懑道:“你活该!” 明知自己是个混蛋,做了下流的事情,还要和他结婚祸害他! 他坚决不能生下这种人渣的孩子! 可还没等季蓝当上正义法官,便听见谭秉桉直截了当的否定了这一点。 “我没有,我没有出轨,更没有背叛你。” “......” 季蓝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被抓到的小偷会承认自己偷了东西吗? 谭秉桉解释道:“同公司的同事来家里送材料,当时你也在家,发现他用的杯子跟我是情侣款,说我跟他有一腿。” “因为我的杯子是粉色,他的是蓝色。杯子是公司统一发的,只有这两个颜色。” 谭秉桉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我的杯子是你给我挑的,你用的蓝色,我用的粉色。” 因为第三个人用了蓝色,所以自己觉得他们有一腿。 季蓝心想,自己有那么小心眼吗? 在没有搞清失忆前的记忆时,季蓝决定不会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至少不会和他结婚。 “我们还有孩子。”谭秉桉骤然开口,像是找到了能让季蓝安心的东西,“我们都是孩子的父亲。” 他不提还好,一提季蓝就心里窝火,这个孩子来的莫名其妙! 季蓝既羞耻又气愤,指责道:“你你,你明知道我们没结婚,为什么不戴t!!” 谭秉桉彻底沉默不语,但想到季蓝失忆不记得先前的事情,还是好心回答道。 “是你,是你不让我戴的。” 季蓝:“......”我的发! 这难道是他们之间的情趣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话里话外都感觉是他的问题,他有那么作死吗? 这孩子....这孩子难道是他们疯狂后的产物? 季蓝欲哭无泪地抬手拍了下床,造孽啊! 谭秉桉怕他情绪激动会出事,赶忙安慰他:“没事的,别担心,无论想不想要这个孩子都由你来决定,是我的错。” “好了,别再说了。”季蓝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将他打倒,他认命了,“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不在乎。” 一觉醒来他变成了失忆准爸爸。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让人绝望的吗? 谭秉桉明白,此时此刻再提以前的事情无非是火上浇油,既然季蓝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倒不如重回新开始。 季蓝失去了记忆,那就由他来做季蓝的记忆。 * 凌晨,季蓝蜷缩在病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全部包裹起来,病房里安静的要命,自从谭秉桉来了之后,他就被转到了vip单人病房,整个屋子里只有他自己。 他不记得之前的生活习惯是如何,至少现在是无法一人入睡的,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那个男人好像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季蓝不喜欢他,所以在办理完所有住院手续以及转入单人病房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季蓝面前。 他消失后,门外时不时会响起打火机的声音,平均五分钟一次,季蓝数了数,一共响了十一次,每响一次外面的声控灯就会亮一次。 像是在安慰季蓝,安心睡吧,有人替他守着。 这声音听的季蓝心里痒痒的,在纠结了几分钟后,彻底忍受不了,他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迅速朝着门口走去,拉开了门。 谭秉桉果然在外面,在走廊的长凳上坐着,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怕黑。 听到开门声,男人惊讶地转过头,见季蓝光着脚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问:“怎么没穿鞋?” 说完,便站起身,下意识想向以前一样抱着他去床上,但还没来及执行,他便反应过来季蓝会很抗拒。 声控灯蓦然亮起,照亮了长凳上空了一半的烟盒,季蓝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忍不住问他:“你以前也这样抽烟吗?” 一根接着一根,根本不知道停。 谭秉桉没回答,将烟盒收了起来,以为季蓝有事情找他。 “睡不着?” 季蓝撇撇嘴,把门口让出来,命令道:“进来吧。” 对方乖乖照做。 季蓝跟着进去,反手关上门,指着旁边的空床说,“你睡这儿。” 谭秉桉很诧异,不等他问为什么季蓝这么快就接受他的出现,就听见季蓝理直气壮地说。 “我怕黑。” 第3章 心惊 翌日,季蓝一睡醒紧接着被送去做了一系列检查,空腹抽血后不知道是晕血还是饿的,人都蔫了,脸色苍白。 季蓝是坐在轮椅上被谭秉桉推着去做的检查,他觉得别扭,却又阻挡不了头晕,只能老实坐在轮椅上。 没一会儿,嘴巴里面被塞了一颗水蜜桃味的软糖,季蓝下意识用舌头舔舐,口腔里瞬间被甜丝丝包裹。 季蓝抬头仰望,看到谭秉桉刚取完彩超诊断报告单回来,站在他旁边,手里还提着一杯豆浆,插好吸管后递给他,“喝吧,放过糖了。” “噢。”季蓝有点不自在的接过豆浆,他还是无法迅速带入到已经怀孕的准备爸爸角色里,也无法承认这个男人会和他扯上关系。 谭秉桉将彩超报告单放在季蓝面前,腹中的胎儿还只是一个很小的嫩芽,只见胎芽未见胎心,医生说因为太小看不出来,等几天可以再来检查一次。 季蓝盯着上面一团黑黑的有点恐怖的小东西,不由觉得生命好伟大,他的肚子里,竟有一个正在生长的小孩。 就是有点丑。 喝着豆浆,谭秉桉推着他去做脑部检查,对于他的失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原本季蓝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自从发现谭秉桉也不像是无恶不作的坏蛋后,他反而放下心来。 脑部检查显示并无异常,医生的诊断是选择性遗忘。 这种失忆是一种心理机制,和外力无关,出于大脑对身体的保护,个体在遇到心理方面的过度焦虑、压力和痛苦后选择遗忘掉这段经历。 在经受心理压力后,随着时间潜移默化,并不代表能够彻底遗忘,当情绪累积积压到一定程度时,会产生自我保护。 之所以季蓝能够记得家庭住址和兴趣爱好,是因为这些东西并没有给他带来压力。 但是,他忘记了谭秉桉。 “谭...什么桉。”季蓝觉得他的名字很拗口,生硬的喊他。 “谭秉桉。”男人重复了一遍。 季蓝问:“都检查完了吗?” “嗯,都差不多了,医生一会会来查房,估计会问你一些小问题,不要紧张。”他说。 季蓝点点头,吸了吸已经喝完的豆浆,将空的递给他,“我想回去躺着。” 落水还是有些后遗症的,比如眼睛十分干涩,即使滴了眼药水也很不舒服,季蓝揉了揉,瞬间红了起来,痒痒的,他本能的又想继续揉,但被一股力量拽住了手腕,夹带着令他很不舒服的声音,“不准揉了。” 季蓝侧了侧目光,眼见着谭秉桉从口袋里拿出drieye眼药水,作势要往他眼珠上滴,有点烦躁的拂开男人的手,嘟囔道:“我不滴这个,滴进去疼死了,跟针扎的一样难受。” 眼睛又干又痒,难怪季蓝想回去躺着,闭上眼睛能舒服不少,他似乎很厌恶眼药水这种东西,直往边上躲,在轮椅上扭来扭去,像只毛毛虫。 反抗无效,谭秉桉沉默片刻,随即强硬地掰过季蓝的头,不顾他的反抗:“你再乱动如果没滴进去,就得再滴一次。” 这话有点威慑力但不多,许是怕得疼两次,季蓝不闹腾了,但哼唧了起来,“疼。” 冰凉的液体落在眼珠上,滴完一只眼还有另一只,季蓝察觉到疼,死活不愿意睁开,就算他想睁也睁不开,眼药水还没滴进去他便条件反射的闭眼,最后还是谭秉桉掰开他的眼皮才将眼药水成功滴进去。 两只眼睛都有刺痛感,季蓝疼的睁不开,整个脸上都是水痕,也不知道是眼药水还是泪。 第4章 季蓝闭着眼,两只手在前面焦急的乱摸,男人似乎明白是在找他,离季蓝近了些。 在摸到实物后,季蓝先摸了下衣服料子,确定是他了之后才猛地一推,嚷嚷道:“你走!我不用你了!” 谭秉桉拿手帮他擦掉脸上的水痕,然后道歉:“对不起,蓝心。” 季蓝趁着这次直接把这两天积攒的小脾气全发泄出来,根本没顾得上听谭秉桉说了什么。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是不是觉得我失忆了,又有了你的孩子就可以不对我好了?我偏不让你顺心,我要赖着你,永远赖着你!” 谭秉桉抚上他的双眸,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没用,隔着眼皮轻柔着,让眼药水快速吸收,“嗯”了一声,安抚道:“让你赖着,赖一辈子。” 季蓝哭了。 失忆后他最怕的不是失去记忆,也不是凭空多出来个孩子,是怕自己孤身一人,没人要他,没人和他一起承担这些。 但好在,谭秉桉好像不是这种人。 对他也还说得过去。 帮季蓝擦了泪,谭秉桉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颗软糖,拆掉包装后捏着他的脸颊,把糖塞进去,问:“还疼吗?睁开眼试试。” 软糖在嘴里动了动,季蓝一点点缓慢睁开眼,有些红肿。 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但他还是故意说疼。 谭秉桉推着他回病房,路上问他:“想吃什么?” 季蓝原本还无精打采的,一听到吃眼睛都放光了,埋怨道:“你还知道我要吃饭啊,从我昨天醒来,我有吃过什么东西吗?” 长时间的空腹快让他饿晕了。 因为第二天要做多种检查,直接被医生下达了禁食令,喝水都成了奢侈。 拐个弯前面就是病房,谭秉桉推他进去,打横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这一点,季蓝懒得反抗了,也省得他下地走路,反正他们连那种事情都做了,犯不着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 怕季蓝一次性吃太多会消化不良,谭秉桉只买了些八宝粥和奶黄包。 季蓝格外喜欢甜食,喝粥更是要放多多的白糖,他先吃了两个奶黄包,等着谭秉桉帮他把粥里豆子挑出来。 谭秉桉喂他喝了一口,季蓝微微蹙眉,不满的又尝了一口:“没味儿,一点都不甜。你放糖了吗?” “放了两勺。” 季蓝不死心,又尝了尝:“怎么可能,你肯定少放了。” “糖放多了会牙疼,你最里面的大牙又想疼了?”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连他有个烂牙都记得清清楚楚。 季蓝不服,还是想吃甜的,用舌头舔了舔最深处的蛀牙,问他:“不能拔了吗?” 谭秉桉拿着勺子的手突然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之前带你做根管治疗都哭的死去活来,抽牙神经都受不了,拔牙脸可是会肿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如果想拔,以后带你去。” 听他这么说,季蓝居然觉得左牙连带着腮帮子都隐隐作痛起来,仿佛之前做根管时,真的将他痛的死去活来,连忙摇摇头。 “不去了,我不去了。” 谭秉桉将剩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八宝粥递给季蓝,出去找医生来进一步检查,临走前刻意叮嘱他一定要喝完不能浪费,回来会检查。 季蓝只接过了粥,但没答应一定会喝完。 再说了,这个叫什么什么桉的凭什么命令他。 于是,在谭秉桉出去后,季蓝娴熟的将剩余的八宝粥倒进了垃圾桶里,还扯了几张卫生纸覆盖在上面。 熟练程度貌似在之前就没少干过。 期间有护士来给他打针,针头是痛感最轻的紫色,季蓝有些晕针,但谭秉桉还没回来,他不愿在这时候丢脸,所以在针头扎进皮肤的那一刻,他紧紧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 “好了。”护士帮他把输液速度调慢,将剩余的两瓶放在床头,“滴完了可以按铃叫我,” 季蓝说了声谢谢,有点疑惑为什么谭秉桉这么久了都还没回来,不过他很快便打消了疑虑,医生又不是只为他看病,肯定很忙。 * 医院永远人满为患,每个科室都忙得不可开交,急诊科刚送来一个因往井盖下扔火柴导致爆炸的,炸的面目全非,身上多处骨折,几个医务人员推着病床飞速跑向抢救室,无意间和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擦衣而过。 衣角随风晃动,谭秉桉稍微往后退了几步,将道路让了出来,等人流疏通后才去了精神科。 精神科与其它科室相比相对安静,这里的吵闹都只是一瞬间,走廊上坐着一个小女孩,见谭秉桉走来很有礼貌的跟他打招呼,他像是习以为常,回了一个微笑。 刚走进去,便听到原本安静乖巧的女孩忽然间大哭尖叫,在持续了三四分钟后才消停。 一个男医生听到开门的动静,抬起头,发现是谭秉桉,熟稔道:“来了,坐吧。” 他是常客。 谭秉桉将失忆诊断单和孕检报告放在桌面上,犹豫了很久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有些无措的说:“他失忆了,然后,怀孕了。” 话落,男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下,问:“那他有什么反常吗?” 安静了几秒。 “没有。”谭秉桉怔了一下,又说,“甚至比之前情绪要稳定很多。” “但是,把我忘了。” “唯独把我忘了。” 季蓝唯独把他忘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事情都被划掉。 他是季蓝内心的压力,是痛苦,是焦虑。 自说自话了很久,谭秉桉突然攥紧了拳,呼了口气,问:“这个孩子会影响到他吗?” 外面的嚎哭又开始了,听的谭秉桉心里一惊,他的蓝心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医生看过两张单子后,深思熟虑道:“先观察一下吧,因为失忆导致病情缓和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他还有出现幻觉的情况吗?” 第4章 出院 【没有。季蓝很正常。家里凭空出现的那个人连同自己,一起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了。】 谭秉桉回到病房时,季蓝正窝在床上嗦面条,还是清汤的那种。 见他回来,季蓝彻底罢工,把筷子往小桌子上一放,交叉胳膊放在胸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季蓝冲他挑挑眉,意思赶紧交代,既往不咎。 找医生可以离开两个小时不回来,怎么,医院也堵车吗? 季蓝硬生生从刚打上点滴,等到打完后吃上饭,他才提着一个纸袋子回来。 说是去找医生,鬼才信。 季蓝小嘴儿叭叭的,一直喋喋不休的控诉他这种不负责的行为。 虽然失忆,季蓝面对他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样,但打心眼里觉得对谭秉桉施压没什么不对的。 至少没有出现任何不习惯,反而很顺手。 只不过,一直都是他自己说个不停,谭秉桉也不反驳,搞得他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说话。” 难不成真的心里有鬼,有愧于他? 然而,事情没有按照季蓝想象的那样发展下去,只见谭秉桉从提着的纸袋子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蛋糕,把桌子上的面条撤下去,将蛋糕放在他面前。 “问过医生了,可以吃。” 季蓝脸上出现了错愣,嘴巴因惊讶,呈现出小小的o字形,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顿了两三秒后,他伸出手反方向指了指自己。 “给我买的?” 谭秉桉神色轻松地点点头,帮他把包装打开,再把黑色小叉子塞进他手里,说,“吃吧,一会儿医生就来,刚刚急诊送来一个被沼气炸伤的小孩,医生都过去了,有点耽搁时间。” 缓了缓,见季蓝还盯着他看,又补上了句道歉:“对不起,蓝心。” 时间静止了片刻。 “哎呀!”季蓝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拿起叉子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没事儿,没事没事,我以为你走了呢,哈哈....哈”笑到最后,他觉得有些尴尬,渐渐闭了嘴。 他当玩笑说的话,谭秉桉却当了真,很认真的对他说:“不会的。” 不会丢下你离开。 季蓝咬着叉子,抬眼望他,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疑惑。 “啊?” 谭秉桉又不说话了。 季蓝在心里叹口气,这人真没趣儿,说话老说一半,吊人胃口。 半个小时后,医生来查房。 拿出小手电朝着季蓝的眼睛照了照,说:“炎症还是有的,光滴眼药水就行,消炎的不用吃。” 渡江水库的水质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季蓝当时不仅呛了好几口,连眼睛都感染了,差点严重成结膜炎。 季蓝这几天做的检查已经很全面了,没有二次检查的必要,除了一些微小的后遗症其他都很健康。 第5章 说起来,两人的命都真大,季蓝因为小时候落过水,多多少少学过一点求生技巧,而腹中的还只是胚芽的胎儿经历这种险事后竟还能如此顽强。 季蓝揉揉眼,撇过脑袋,这玩意儿照的他太难受了,谭秉桉将他的小心思看得透彻,急忙掐断了还未彻底燃烧起来的小火苗。 “听见了吗,医生说了不用吃药,光滴眼药水就行。” 季蓝不死心,绕过谭秉桉的话,问医生:“如果我选择吃药,不滴眼药水呢?” “有些药物会导致胎儿畸形,保险起见还是选择眼药水,况且眼药水足够根治了。” “会瞎。” 两人异口同声,谭秉桉抬起头看了一眼医生,紧接着医生便和他达成统一战线,像哄骗小孩子样附和道:“如果患上结膜炎是很严重的,搞不好真的会......” 季蓝对医生的话深信不疑,悻悻地收回手,连眼睛都不敢揉了。 以后他的眼睛会谢谢他的救命之恩的。 * 出院这天,北风呼啸,干冷干冷的,刮的脸生疼。 季蓝被裹的像个粽子,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脖子上还围了一个帽子围巾二合体。 “咱们上哪啊?”季蓝跟着谭秉桉走了一路,虽说不冷,但走起路来十分费劲,加长的羽绒服使他有点迈不开腿。 似乎感觉出来了他很费劲,谭秉桉一个打横就将他抱了起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季蓝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在他怀里乱动,还四处打量,急忙拍了拍谭秉桉的胳臂,小声说:“快放我下来,让人看见多丢人啊,谁那么大了还被这样抱着!” “快放我下来!我能走!” 谭秉桉倏地停下脚步,就在季蓝以为要将他放下时,对方掂了掂他,抱的更紧了,随后将他的帽子往下拉了拉,又周正了下围巾,彻底将季蓝的脸遮了起来。 “好了,没人能看得见。” 季蓝:“......” 他是这个意思吗? 没一会儿,季蓝被放下,他站在一辆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保时捷面前一动不动,震惊又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给他拉开副驾驶车门的谭秉桉。 有些结巴的问:“这...这车你的?” 谭秉桉点了下头,冲他挑挑眉,“还不上车?” “让我抱?” 季蓝连忙摇头,坐了进去。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季蓝原本就有点热,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放在后座。 谭秉桉将汽车驶出医院,一路上了高速。 这里的路很陌生,许是之前记得,但失忆后被忘记了。 季蓝头靠在紧闭的车窗上,问:“我们去哪?” 谭秉桉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回家。” 季蓝有些郁闷的反转过身,从靠窗的姿势变成直直盯着谭秉桉。 “你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些以前的事情。这样可以帮助我早点恢复记忆。” 谭秉桉看着前方的道路,黑眸深不见底,薄唇紧抿,思虑片刻后,问他:“想知道什么事情?” 季蓝来了兴致,歪着头想了一下,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十九岁认识了谭秉桉,可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会认识比他大五岁的谭秉桉呢。 谭秉桉没有立刻回答,打了个方向盘,下了高速后,才慢慢说:“在你家门口。” “啊?”季蓝发出疑问,“你跟我是邻居吗?” “你捡到了醉酒后晕倒在你家门口的我。” 谭秉桉说。 “啊——”,季蓝故作玄虚:“我知道了!” 谭秉桉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猛地一紧,压着声线问他:“你想起来什么了?” 又安慰道:“你还好吗?” “是不是在我买的别墅门前。”季蓝兴奋地说,“被我捡到,然后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是不是?” 帅气的王子,在清晨推开家门,遇到了醉酒躺在路边十分狼狈的公主,并将他带回了家。 公主对王子一见钟情,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多么美好的童话故事。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扯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买了别墅,我怎么不知道。” 季蓝嫌他笨,嘟囔道:“就那个在郊外的别墅啊,我记得是我买的。你那天不还说了吗,现在就忘了?” “......” 谭秉桉缄默了好一会,觉得应该让季蓝知道真相。 “别墅是我买的。”他说。 季蓝一惊,急了:“怎么可能!你都那么有钱,都开豪车了,还跟我争房子。” “没有。”谭秉桉淡淡地说,“是你的,不过是我送的。” 季蓝皱眉:“你送的?” 为什么他不记得了,下意识就觉得是他的,怎么会是别人送给他的呢。 季蓝觉得他的记忆不仅消失,还紊乱了,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被他记错。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你送我的?” 季蓝把手放在男人小臂上,轻轻晃了晃,然后就被按了回去。 “开车不能分心。” “哼。”季蓝心想,你分的心还少吗? 过了红绿灯后,是一个最近几年刚开始售卖的小区,在市中心,不管是开车还是地铁都很方便。 季蓝跟着谭秉桉进了小区,保安室的大爷好像跟他很熟,慈祥的问他吃饭了没有,怎么这两天没见到他。 还是谭秉桉替他解释一番,说他生了点小病,在医院住了几天。 他们住七楼,站在门口,谭秉桉突然对他说。 “你的指纹可以打开门,以后如果我不在家,可以自己开。” 这话像是在对一个小孩子说,他还能不会开门吗。 “滴——” 指纹密码锁响了一声,门被推开,还没等季蓝看清,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残影,一团白色且胖乎乎的毛茸茸朝他扑上来。 “喵喵!” 季蓝原本还条件反射往后踉跄了几步,但在看到是只胖乎乎的奶牛猫后,顿时欣喜望外,熟练的将猫猫从裤腿上捞起来,轻轻抓了抓它的后颈,它瞬间舒服的闭上眼睛。 “豆豆?你是在迎接我回家吗?” “喵喵!” 谭秉桉没有阻止,豆豆有定期去除虫,身上很干净。没有怀孕就不能养宠物这一说。 季蓝还是很高兴的,他也不是忘记了所有事情,他还记得豆豆。 他抱着豆豆撸了撸,任由谭秉桉帮他换上拖鞋。 “还记得豆豆?” 季蓝难得笑得这么欢,抱着豆豆坐到沙发上。 “对啊,这可是我亲自买来的呢!” 谭秉桉:“......” 得了,白问了,根本不记得。 “豆豆是你捡回来的。”谭秉桉提醒他,“当时又哭又闹,非要养,从臭水沟里捡的。” “喵喵!”豆豆也象征的叫了两声。 季蓝石化了,任由豆豆从怀里溜出去。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被谭秉桉开户时,属实又不完全属实了! 对方说的跟他心里想的完全是两个版本! 晚上睡觉时,季蓝非常抗拒和谭秉桉睡一个被窝,因为难免会有肢体接触,令他很不适应。 却又没办法自己一个人睡。 于是,床上多了一床被子,一人一个被窝,睡在同一个床上,季蓝觉得安心不少。 他们没分床,只是分被窝。 黑暗中,谭秉桉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像个怨夫般,突然出声:“明天带你出去一趟。” 季蓝有点困了,迷迷糊糊的问:“什么?” “大事。” 第5章 领证 “起床了,蓝心。”谭秉桉走到卧室里喊他起床。 “唰———” 窗帘被拉开,顷刻间倾泻进来的太阳光照射在季蓝正在熟睡的脸上。 他蹙了蹙眉,有些不满的扯过被子将脸蒙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 谭秉桉又走到床边推了推他,“起床吃饭。” 这下彻底惹恼了季蓝。 “干嘛呀!”季蓝心生不悦,在被窝里动了一下,隔着被子空踢一脚,旋即坐起身,缓缓睁开惺忪朦胧的双眸,干坐几秒后又钻回被窝,“那早饭有什么可吃的啊,睡觉都不让人睡。”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盯着他思考。 须臾片刻之间,就在季蓝以为他终于走了的时候,刚把头放出来喘口气,身上突然一凉,原本还好好盖着的被子不翼而飞。被抽走了。 季蓝还保持着睡觉的姿势,两手放在枕头上,呈战斗形姿势,上身的睡衣跑到了胸前,露出白皙的肚皮。 与此同时,他几乎是在被子刚刚离开的那一瞬间,猛然将衣服往下拽,这种风光只得一眼。 腾地坐起身,季蓝还没看清人在哪,带着起床气骂道:“你是不是有病?现在就露出本面目了吗?连觉都不让睡!” 第6章 谭秉桉把被子晾在阳台上,口吻委婉的提醒他:“吃过饭带你出去。” 季蓝掀起眼帘幽幽地扫了他一眼,刚想出言反驳,忽地像是没看清刚刚看到了什么,又将视线移回去,在对方身上游走。 只见谭秉桉上身赤.裸,腰间围着一条黑色围裙,宽肩窄腰,胸肌饱满,下身穿着一条灰色裤子,驻足观望等他起床。 季蓝瞬而咽了咽口水,连生气都忘了,摸了摸鼻子,没流鼻血。 谭秉桉见他如此着迷,不由得眉毛一挑,眸光凝起优色,弯唇一笑。 “怎么,看呆了?” 被这么一提醒,季蓝慌忙移开视线:“衣服都没穿好,乱晃悠什么。” 就这身材,真拉胯。 他以前吃的也太差了。 谭秉桉:“......” 季蓝走到洗漱间,端起已经倒满水的杯子漱了漱口,又拿起挤好牙膏的牙刷在杯子里蘸了蘸水,开始刷牙。 趁他忙碌,谭秉桉决定告诉他那件大事。 有了先前的前车之鉴,他不愿也不敢再对季蓝有任何欺骗。 “我们一会儿去趟民政局。”他忽然说。 季蓝刷的满嘴沫,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吐了嘴里的沫问:“去干嘛?” 然后又刷了起来,结果力气太大把牙龈刷出血了,他尖叫一声,连忙喝了口水涮一涮。 便听到谭秉桉说:“领证。” ...... 领证? 这是中文吗? 怎么组合在一起他听不懂呢? 谭秉桉生怕季蓝没听清,上前走了一步,重复道:“民政局八点半才上班,我们去领证。” 季蓝正咕噜咕噜的漱口,听完他说的话,猛地抬头看向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嘴里还含着水,但他又着急开口,急中生智下脑子一抽,直接把牙膏水咽了下去,喉咙瞬间凉凉的。 谭秉桉被他的骚操作惊的眼皮一跳,急忙过去拿起牙膏,在看到上面的字后松了口气,是可食用的儿童牙膏。 没失忆前,季蓝嫌市面上的牙膏都辣嘴,换任何口味都于事无补,无奈下只好去儿童专区买了儿童牙膏,还是草莓味的。 嘴角还挂着没冲干净的白沫,也顾不上刚刚咽了牙膏水,季蓝从他手里抢过牙膏,骤然拍到洗漱台上,话里话外全是震惊。 “什么!?领证?!!” 他们领什么证?! 现今社会结婚容易离婚难,光是离婚冷静期都从几年前的三个月转变成了三年!! 他们要是真的就这么草率地领了结婚证,以后万一相看两厌,又离不了婚,该怎么办? 况且谭秉桉有没有真正出轨他还没搞清楚呢。 可是现在住在谭秉桉家里,吃他的用他的,公然挑衅问他出没出轨,要是他恼羞成怒了怎么办。 一想到要挺着大肚子外出打工还有可能流落街头季蓝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碜,这种苦日子他可过不了。 谭秉桉望着季蓝脸上充满了心事的模样,以为他恐婚,毕竟他还那么年轻,结婚确实是有点早。 “领证是为了给孩子上户口,不然以后会很麻烦,幼儿园都上不了的。”他解释道,“你以前,很期待结婚的。” 很希望和他结婚。 季蓝白他一眼,孩子都还没出生呢,扯那么远干什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不过他确实要为孩子着想,虽然这一切都发生的很梦幻,却都是实实在在真实发生的,尽管他不情愿,也得面对现实。 季蓝纠结了一下,为以后做打算,磕磕绊绊的问:“还能离吗?” 要是以后日子过不下去了,他还能离婚吗? “离...离婚?”谭秉桉以为自己听错了,脸部抽动,“我们...还没结婚呢。” 现在就在想离婚吗? “我很拿不出手吗?”他突然问。 谭秉桉自认为长相是过关的,财富自由,自从三年前遇到季蓝,他就拼命赚钱。 就是家庭方面有些糟糕。 季蓝擦擦嘴上的白沫,见他如此受伤,难得安慰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虽然谭秉桉长得很帅,还很多金,但不一定一直都能属于他啊。 对方等着他继续说,季蓝憋不出好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选择了自暴自弃。 “领证就领证!谁怕谁!” 为了孩子,他豁出去了。 怪不得都说有了孩子就会被栓住,他这还没生出来呢,就已经被拴住了。 谭秉桉眸色一变,能看得出喜悦,想要上前拥抱,谁知季蓝根本没搭理他,直径走进洗手间,“砰”的关上门。 季蓝脱了裤子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小声咒骂。 “神经病,我这么优秀的人竟被他得吃了!偷着乐吧!” 下一秒,谭秉桉贴在洗手间的门上,听到嘀咕声,以为厕所没纸了,问他:“蓝心,怎么了?” 我靠,这都能听见? 季蓝捂住嘴巴,秒噤声,看着门外若隐若现的黑影,心想:这门做工也不行啊,太透了。 他朝着外面闷闷地说:“我要把你的孩子拉出来。” 黑影明显顿了顿,随后说道:“那你的屁股估计会很痛。” “??......” 拜托,是拉出来,不是塞进去啊!! * 用过早饭后,时间来到七点五十分,这是要卡着民政局上班的点去领证,势必要做今天第一个领证的新婚夫妻。 早晨的渡江市气温稳定在零下四五度左右,临出门前,谭秉桉特意检查了一遍季蓝有没有穿秋裤,按照以前的性子是会在检查完偷偷脱掉的。 原因? 穿着不得劲。 “穿秋裤了吗?”谭秉桉帮他围上围巾,像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穿了吗?” 季蓝被裹的像气球,满脸的不开心别惹我,但拗不过对方,抓起外裤拉起来,露出了里面的的被袜子套住脚脖的黑色秋裤,不耐烦道:“穿了穿了。” 谭秉桉这才放下心来,摸了摸他的头发,“乖蓝心。” 小区在市中心,距离民政局路程二十分钟差不多,但因为是早高峰,他们在高速上堵了十五分钟左右,但还是准达准点的赶到。 原本要在网上提前十五天预约,但事发突然,谭秉桉来不及预约,找朋友托了关系才选择了在今天早来一会儿插个队。 民政局门口人很多,都是早早来排队,有满是羞赧的小情侣,也有相互冷淡等着离婚的,唯独他们二人关系比任何人都要尴尬。 结婚的开心他们没有,离婚的解脱也没有。 抬眼看了下手表,八点二十七分。 谭秉桉拿出相对证件,把季蓝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递给他。 季蓝只扫了一眼,就将身份证翻了过来,身份证上的照片估计是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拍的,很显稚嫩。 长大后看以前的照片总有莫名的尴尬。 进去大厅,已经提前打好招呼的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了他俩,没有拿号排号直接被领进去照相。 一切都进行的太快,季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领了进去,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 原本谭秉桉准备了一套红色毛衣,他说这样喜庆,但上网做过功课后才发觉不能穿红色,这才作罢。 两人挨着站好,表情都很僵硬,有点放不开。 季蓝笑得像是被威胁了,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重视一些,活动了一下面部,重新微笑,与此同时,默不作声的谭秉桉突然伸出手揽过他的腰,紧紧凑在一起。 “咔——” 随着相机的“咔嚓”一响,照片拍好了。 一口气办理完了剩下的手续,两个红本本就这么新鲜热乎的办好了。 走出民政局,一路人都对他们献上祝福,谭秉桉似乎很高兴,季蓝没什么情绪。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婚了? 像他妈做梦一样。 没有求婚,没有戒指,没有祝福。 这算哪门子婚? 季蓝怔了怔顿住了脚步,有些不知所措,谭秉桉随着他一起停下,“怎么了?” 他觉得心里很难过。 季蓝猛地把结婚证拍他身上,激动道:“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杀了你!” “你得给我买戒指,得举办婚礼,得让你的朋友都知道我是谁!”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给他买! 小发雷霆了下,季蓝把他甩在了身后,兀自去找车。 结果车是找到了,但拉不开车门。 见谭秉桉不紧不慢的过来,季蓝又是一股气,撇过头去不看他。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谭秉桉帮他拉开车门,“我们现在就去。” 季蓝:“去哪?” “买戒指,筹备婚礼。” 第6章 婚戒 谭秉桉严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脚油门把车开到了渡江市最大的商场。 第7章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找好停车位,俩人进去商城,季蓝傻了眼,原来奢侈品还能摆地摊售卖? 直奔首饰店,许是跟着谭秉桉的缘故,两人还没走进去,男导购火眼金睛的就发现了贵客,一溜烟的出现在季蓝面前,热情地询问:“先生是来买戒指吗?我们这边昨天刚来了一批限定款,有需要的话可以挑选喜欢的款式,不需要的话也可以试戴一下。” 柜台清一色的单款戒指,谭秉桉扫了一眼,没有喜欢的,他需要的是对戒,但架不住季蓝的好奇心,陪他看了一会。 谭秉桉低头看了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季蓝挽住的小臂,不自觉的笑了笑。 “有婚戒吗,昨天那批限定款在哪边”他问。 男导购就等他这句话,一听是来买婚戒的,那就是一对,业绩直接翻倍,脸上的欣喜遮都遮不住,一路笑着领他们去了婚戒专区,原本就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没成想是真的,出手就是限定款。 男导购拉开玻璃,拿出一款价格偏高的限定款,放在谭秉桉面前,讲解道:“先生,这款是我们店内款式价格和做工都无可挑选的一款,绝对不会大众。” “嗯。”谭秉桉打开盒子,递给身旁的季蓝,问他,“喜欢吗?” 季蓝正趴在柜台上看别的款式,听到男人叫他,转过头,拿起那枚戒指,仔细端详,只是拿的手法太过于惊奇,以至于导购生怕他把戒指掉在地上。 “好看。”季蓝冲他笑笑,思虑片刻后又说,“我觉得这些都很好看,不知道该挑哪个。” 限定款只有七对,季蓝挑挑选选,每个都爱不释手,但想到婚戒这么重要的东西,买多了就没有意义,眼睛毒辣的他,最终选择了一款价格最高的无钻款式。 “我喜欢这个。”季蓝揽着谭秉桉,晃了晃他,有点撒娇的意味。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发发脾气,谭秉桉就真的来带他买戒指了,并且对价格丝毫不关心。 原来发脾气这么好使吗? 他之前都过得什么苦日子? 谭秉桉赞同的点点头,买什么婚戒他不在乎,只要是季蓝喜欢的就行。 “戴上试试?” 季蓝拿出戒指,刚要往无名指上戴,忽然想到什么,反将戒指塞进他手里,小声地说:“你给我戴。” 哪有自己给自己戴婚戒的,仪式感都没有了。 两人互相交换戒指,重视的仿佛在婚礼现场,季蓝抬起手戒指商场里的灯光看了看。 不由感叹,他的手咋那么好看呢,这样的戒指就应该出现在他的手上才不枉来过这个世界一场。 眼见季蓝如此满意,谭秉桉也不由感叹,还好他是个又帅又多金的男人,季蓝就应该跟他在一起。 男导购眼见即将拿下订单,就差跳起来欢呼,他是个有眼力见的,不然也干不了这一行,很明显,季蓝才是这次购物的主导者,他朝着男人旁边矮了半个头的季蓝询问道:“先生,需要帮您包起来吗,可以为您免去七百八十元的打包费。” 季蓝爽快道:“包起来吧。” “好的,这边结账。”男导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季蓝伸出手指悄悄戳了戳谭秉桉,接收到信号,男人下意识弯了弯嘴角,朝着前台走过去。 银行卡扣费四百五十万,谭秉桉领着打包好的袋子原路返回,却发现季蓝被导购忽悠到了卖黄金的专区。 刚靠近便听道他们的对话。 男导购极力推荐加洗脑:“您家里如果有养的小宠物,完全可以给它买一个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宠物的寿命和我们人类差太多了,生活中就应该舒舒服服的过好日子。” “现在金价下降,买长命锁是最划算的,您可以考虑一下。” “您是养了什么小动物呢,我可以帮您参考一下。” 季蓝被他说的十分心动,兴奋的难以抑制:“我家养了一只奶牛猫,可以戴长命锁吗?” 豆豆如果戴上长命锁,说不定真的可以多活几年,就可以陪他很长时间了。 男导购一听有戏,继续说:“完全可以,现在都是给猫猫狗狗买长命锁的最多,您可以跟您先生说一下,考虑要不要买。” 谁知季蓝一听直接挥了挥手,豪放道:“不用考虑,直接把最好看的那个给我包起来。” 豆豆就得戴最贵最好看的才行。 交谈间,季蓝余光看到了谭秉桉,顿时笑了起来,朝他招手。 男人走了过来,低下头问他:“喜欢哪个?” 季蓝下意识揽过他的胳膊,问他:“你的手机里有没有豆豆的照片?你觉得豆豆戴哪个长命锁好看?” 季蓝的手机因为落水掉进了江里,当时在医院还能勉强开机,在医生找到谭秉桉的联系方式后就完全坏了,彻底黑屏,目前还没有买新的。 谭秉桉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在相册里翻翻找找,找到一张季蓝抱着豆豆教训它的照片。 当时因为豆豆乱拉乱尿,把季蓝惹毛了,满屋子追赶,抓到后教育了一番,没多久就带豆豆去做了绝育,确实是不会再乱拉乱尿了。 只不过当时季蓝不忍心亲自带豆豆去嘎蛋,只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谭秉桉。 导致豆豆很长一段时间看到这个害他变成小太监的男人就是一股邪火,摇身变成邪恶奶牛猫,现在有时候看到谭秉桉还会发出恐吓的嘶吼。 季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不上来的感觉,递给男导购看了一眼,说:“我家的猫就长这样。” 男导购立刻夸大其词也不忘推销产品道:“太可爱了!这一定是被养的很好!戴上金锁一定很好看!” 哼哼,这可是他亲自养的呢,季蓝被夸的心花怒放,说什么也要给豆豆拿下金锁。 他拉着谭秉桉在柜台前挑选一番,最终挑了一个7g的金锁,并用红色的绳子编好,催促谭秉桉去结账。 过了一会,季蓝提着金锁,心想豆豆一定会很开心。 出了首饰店,季蓝拽住了谭秉桉,男人顿住了步子,转过头,问:“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他愿意做季蓝的提款机。 “有!”季蓝想到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他还没有买,立刻索取道:“我想要一部手机,最新款的!” 他这几天都没玩手机,可给他闷坏了,连最基本的社交都没有,有了手机他就可以尝试着联系之前的朋友,说不定可以促进他恢复记忆。 于是两人又去了手机专卖店,买了最近新上市的新款手机。拿到手机后季蓝爱不释手,时刻都要在手里握着,刚刚买手机时,季蓝无意间看到了谭秉桉的支付密码—— ——011007 有点熟悉,这不他生日吗? 抱着疑惑,季蓝问他:“你的支付秘密有什么含义吗?” 闻言,谭秉桉愣了一下,毫不掩饰道:“你的生日。” 还真是。 季蓝揉揉眼睛,原来自己在他心里这么有分量啊。 可这不都是小情侣之间的把戏吗? 他们是吗? 不假思索,为了以表今天消费了谭秉桉那么多钞票的感谢,季蓝毫无预兆的向他询问。 “你生日多少?” 对方很快爆出一串数字:“012025。” “知道了。” 谭秉桉去开车,季蓝在路上偷偷将自己的支付秘密改成了他的生日。 省的被说昧良心。 * 他们在最近新开的的一家餐厅吃饭。 餐厅的布置很温馨,为了避免打扰,谭秉桉选择了单人间,这几乎是季蓝吃过最幸福的一顿。医院的饭索然无味,为了照顾大众群体,多数是口味清淡适合病人的饭菜,味同嚼蜡。 桌子是长方形的四人桌,桌子的中央摆放着一个爱心形的蜡烛,氛围更加浓厚,陆陆续续的上菜后,谭秉桉盛了一碗奶油口蘑汤放在他面前。 季蓝盯着这白乎乎还很浓稠且透露着奶香的汤,陷入沉思。 这真的能好喝吗? 谭秉桉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笑道:“之前你也是这种表情。” 季蓝困惑,那就是自己很不喜欢喝了。 他试探着喝了一口,眉头都拧作一团,嗯,果然很难喝,又咸又甜。 “不喜欢喝就放下吧。”谭秉桉夹了些虾仁放在他碗里,为了补充营养又夹了几根蔬菜。 他倒也不是为了强迫季蓝喝,只是想试探一下季蓝的喜好是不是还跟之前一样。 季蓝嚼了嚼虾仁,鲜甜可口,趁谭秉桉低头,偷偷将碗里的微乎其微的几根蔬菜往边上挪了挪。 自以为没被发现,其实早就因脸上的心虚而漏洞百出。 谭秉桉没抬头,语出惊人道:“把青菜吃了,一会回家可以买一块蛋糕。” 对于让季蓝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只能拿好处来换,如果还是不愿意的话,那指定是好处不够多。 第8章 季蓝:“......”这是怎么发现的? 算了,几根青菜就能换一块蛋糕,值了。 季蓝伸出筷子夹了两颗虾仁放进口中,又将几根青菜归到一起,送进嘴里。 “可以了,我吃下去了。” 后续谭秉桉没有再给他夹任何蔬菜,不喜欢吃就不喜欢吃吧,出来玩就得开开心心的。 季蓝埋着头吃的很高兴,突然听到谭秉桉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在约会?” 大脑一阵发懵,排骨从筷子中间滑落,掉在盘子上,季蓝讪讪地擦擦嘴,放下了筷子。 这要他怎么回答呢? 死脑子快想啊!!! 犹豫片刻,季蓝问:“我们是在玩过家家吗?” “......” 谭秉桉不死心:“我还是很拿不出手吗?” 他又自轻自贱上了。 季蓝严重怀疑,真正得病的人是谭秉桉,不然他为什么老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对于今天花了谭秉桉很多钱,季蓝决定说一些能令他高兴的话。 “哪有,你很能拿得出手的好不好。”季蓝盯着他,语气认真。 明显看到谭秉桉神色缓和了许多,季蓝又说:“我也觉得我们像是在约会。” 谭秉桉当真了。 在当晚便提出了不再分被窝睡觉的建议。 但结果还是不如人意。 季蓝以为他想分床睡,将他的被子抱去了豆豆睡觉的房间。 第7章 乌龙 一个月后,在确定季蓝可以照顾好自己后谭秉桉回公司上班,听他说是某房地产公司的总监。 季蓝对这一方面不太了解,也不感兴趣。 自从前几天从医院复查回来后,季蓝就在家里等通知,只不过电话没有打给他,反而打给了谭秉桉。 这天,谭秉桉难得没加班,甚至才下午两点多就从公司回来。 季蓝在家无聊的很,除了玩手机就是陪着豆豆玩,看见谭秉桉回来有些意外。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谭秉桉神情凝重,连衣服都没换,身上还带着寒气,不由分说地拉着季蓝就往外走,把豆豆都吓了一跳,冲他呲牙咧嘴。 手腕被蓦地攥住,季蓝反应过来可能是孕检报告情况不太好,心里也一紧,但他还穿着睡衣,这样出去未免太狼狈,赶忙叫住谭秉桉:“等一下,我得先换个衣服。” 家里开着地暖和空调,季蓝只穿了松松垮垮的薄款的睡衣,这样出去会冻死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谭秉桉回过神儿来,忙昏了头,只想着带季蓝去医院,剩下的都不管不顾了。 季蓝转身就想去卧室换衣服,但步子还没迈出去,便被一股强大的力气拽了过去,谭秉桉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吐气。 “无论结局怎样,都不要怕。”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季蓝反而慌了起来,趴在他胸前一动不动。 宝宝,你要坚强! 两个新手爸爸因为医生一通电话被吓得马不停蹄的朝医院赶。 * 医院里又送来了一例因为往下水道放炮仗导致沼气爆炸的患者,距离过年才过去不到两个月,不少人都有屯鞭炮的习惯,许是防患意识太差,才酿成悲剧。 季蓝和谭秉桉一起走进产科医生办公室,坐在凳子上,一些话语太过于专业,令人摸不着头脑,但用最朴素的话来说就是有点缺维生素。加上季蓝有些挑食,各方面的营养涉及不全面,没什么大问题,开点药补一下就行。 俩人担惊受怕一路,此刻的心终于放下。 走出办公室,季蓝拿着开药的单子,尴尬的笑了笑,谭秉桉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医生当时给他打电话只说情况不太好,也没说是怎么个不好法,吓得他既担心季蓝的身体,又担心腹中的宝宝,手里的工作还没处理完就摸了钥匙赶回了家。 虽然是一个小乌龙,好在有惊无险。 但经过此事件之后,谭秉桉决定不能再什么事情都由着季蓝任性。 首先就是营养均衡保证不挑食。 “什么!” 回到家中,听到这个残酷无情的事情,季蓝怒了! 这一怒就是一辈子! 谭秉桉忽视掉他的愤怒,像个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道:“你也听到医生说的了,缺少维生素,营养不均衡。” 他好不容易在家一次,得叮嘱季蓝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以后青菜必须顿顿都要吃,甜食减少一半。” 季蓝:“???” 这对吗? 吃青菜还要减少甜食,不应该奖励才对吗?哪有这么不讲理的。 季蓝愤懑道:“不行!你要是这样不讲理那我就一点青菜都不吃!你看着办吧!!” 这是赤裸裸的虐待!!管天管地管人吃不吃菜,这算什么事?! 季蓝愈发觉得谭秉桉像保姆了,不对,保姆只做本职工作,没这么啰嗦。 谭秉桉以前的好说话此时都消失殆尽,毫不留情面道:“不吃青菜那就一点甜食都不能吃,医生也说了你血糖有点高,让你控糖。” 季蓝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抱枕朝着谭秉桉就扔了过去,不偏不倚砸在了男人身上。 但他似乎习以为常,只是默默捡起抱枕放回原位。 他捡他扔,他再捡他再扔。 最后还是季蓝败下阵来,气喘吁吁道:“...歇一会...大招正在冷却中。” 谭秉桉也累出一身汗,坐在沙发上休息,虽说是休息,也没忘了使命。 “青菜...要吃的。” 我靠,又来?!! 季蓝宁死不屈,要他吃青菜就是要他的命! 他由坐姿改为趴着,闭上眼睛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说:“让我吃青菜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季蓝不爱吃青菜的毛病是从小就有的,至于原因,或许是吃伤了,闻到一丁点青菜味就犯恶心。 为了让季蓝吃青菜,谭秉桉是又哄又骗,实在不行就各种转账。 季蓝几乎没怎么出过门,老在家憋着也不好,之前可是最爱逛街了,现在反而安静下来。 百般追问后才从季蓝嘴里翘出原因——— ———太孤单了,没人陪他 一个人逛街太没意思,没人帮他拍照,没人跟他说话,倒不如在家,至少还有豆豆陪着他。 晚饭是谭秉桉亲自下厨,一桌子菜只有一道是绿的,是一种绿油油的薄饼,像是用蔬菜汁和的面。 谭秉桉拿起一张饼,往里面加了一些菜,折叠成方块后放到季蓝的盘子里。 虽然是蔬菜汁做的,但闻起来丝毫没有怪味,季蓝试探着咬了一口,砸砸嘴,回味了一下。 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可以接受! 以前他也不是没吃过这种,但有一股很涩的口感,问过谭秉桉后才得知蔬菜被他焯过水。 季蓝吃的正香,就听到谭秉桉说:“之前的手机号不能用了,我这儿还有你之前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 季蓝的朋友不多,能处得来的只有一个。 话毕,季蓝心中一喜,他居然还有朋友! 咽下口中的饭,喜上眉梢道:“太好了!我正愁因为换了手机号导致那么多好友都没了呢。” 拿到了联系方式,饭都没吃完,季蓝等不及的向对方发送好友申请,并配文——— 【我是蓝心!最近出了一点小意外,之前的联系方式不能用了,这个是我新的联系方式!】 虽然不记得对方姓甚名谁,但总有种这人绝对跟他很熟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将好友申请发出去还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对面就通过了。 一个id为iuk的用户紧急发起信息轰炸。 iuk:【死蓝心,你跑哪疯去了!!?】 iuk:【这几天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我快急疯了!!!】 iuk:【你出什么事了?现在在哪呢?!】 这种感觉太亲切太熟悉,太对味儿了,不要小瞧了他们之间的羁绊啊!季蓝趴在大床上,手指快速在手机上敲着。 蓝心:【没多大事,就是前几天在那个渡江水库落水了。然后失忆了。】 对面一直显示输入中,大约过了一分钟后。 iuk:【我滴妈,在这给我写小说呢???!?你不记得我了?把我忘了?!你竟然敢把我忘了?!你真没出事吧,别骗我,你一撒谎我就能看出来。】 他的好龟蜜好像有点要碎了,季蓝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情。 可他感觉欺骗龟蜜的下场会很惨。 一分钟后。 蓝心:【那个,我跟你说个事。】 iuk:【说!】 蓝心:【就是,那个,我怀孕了。】 ...... 这次没有发信息,而是一通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第9章 季蓝一惊,看着屏幕里怒火快要烧出来的黄毛少年,画着淡妆,还打了耳钉,他这个龟蜜还挺有个性,旋即滚了滚喉咙按下了接听键。 一个震耳欲聋的质问声从手机里传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怎么了?!!” 他刚刚是幻听吧? 季蓝挠挠耳朵,声音都被压了下去,没底气的小声说:“我怀孕了。” 陈鸣简直要被气死了,他的好龟蜜本来就是个傻的,倒霉透顶落水不说,失忆就失忆吧,居然还怀了不知道那个野男人的孩子。 他缓了缓,没什么好气的问:“孩子,谁的?” 季蓝有意隐瞒谭秉桉的身份,糊弄道:“你不认识。” 陈鸣急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是哦。 季蓝扣扣手,回答:“谭秉桉,你认识吗?” “谭秉桉.…..我当然.…..不对。”陈鸣回过神来,无比震惊,“你是说孩子是谭秉桉的?!!” 季蓝点点头:“对啊。” 陈鸣沉默了几秒:“那没事了。” 季蓝:“???” 电话被挂断,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又是一个话只说一半的,和谭秉桉一样讨厌! 季蓝飞速敲动键盘。 “你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对方秒回:“陈鸣!!!给我永远记住了!【愤怒.jpg】” 为什么怀了谭秉桉的孩子就没事了呢? 此刻,客厅正在为豆豆铲屎的谭秉桉打了个喷嚏,卧室里打电话的声音一个嗓门儿比一个大,他想不听见都难。 季蓝拉开卧室门走出来,拿出冰箱里的牛奶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跟谭秉桉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豆豆突然跳上沙发,跑到季蓝腿上爬下,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谭秉桉正望着他。 “聊得来吗?”他问。 季蓝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是我的好龟蜜。” “嗯。”谭秉桉拿出维生素倒了两片出来,将水杯一起递给他,“要定时吃,三餐后吃,不能忘。” 季蓝接过黄黄的药片,丢进嘴里,顺着水咽下去。眉头一皱,感觉味道有点恶心,吃完这个打嗝都一股药味。 谭秉桉说:“如果以后感觉到无聊可以去找陈鸣,钱不够了就跟我说。” “你也认识他?”季蓝吃了口饼干,压下去那股药味,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谭秉桉扫他一眼,那显然不是一段很好的回忆,但想着季蓝失忆,他还是耐心的说。 “三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觉得我其实搞传销的骗子,怕我把你骗去境外,不让你跟我在一起。后来我给他买了辆车,他就再也没说过。” 季蓝:“……” 跟你们这帮有钱人拼了!! 第8章 洗澡 虽然月份还不大,只有两个月左右。 季蓝经常会在没人的角落偷偷掀起衣服,仔细打量着坦平的小腹,他有些瘦,自然也不显怀,肚子跟从前没什么两样,甚至吃饱了饭都比这大。 “这里面真的有个小孩儿吗?”季蓝摸着小腹呢喃道。 真的不像,说是肚子里全是奶茶蛋糕倒是有些可能。 季蓝站在镜子面前学着孕妇的样子,单手撑着腰,忽然想到什么,转身从床上拿了一个抱枕,塞进衣服里面,周正好后,肚子隆起,大的像是要破壳而出。 季蓝这次学的很像,撑着腰,扶着肚,还真有那种孕妇的感觉,看着镜子里滑稽的自己,他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然后他又突然脸色一变,跪倒在地,表情痛苦,手捂小腹,“啊——我要生了,谭秉桉快送我去医院!” 外面客厅正在打扫卫生的谭秉桉听到自己的名字,敲响了门:“怎么了?” 季蓝一惊,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把抱枕从衣服里拿出,调整好语气后朝门外喊:“没事没事,不用管我。” 真没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将来的某一天,他的肚子真的会变得很大,或许走路都会很困难,到时候他只能在家待产。 可是,他要怎么生呢? 硬生吗?那应该从哪里出来? 他身下只有一个小洞,生不了的。 季蓝挠挠头,思来想去好像只有剖腹产这一种办法,他总不能真的要把孩子拉出来吧。 他的屁股受不了的。 一想到屁股有可能遭罪,他就一阵颤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屁股。 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怀孕前要受罪,怀孕后也要受罪! 他的屁股太难了! 季蓝瘫坐在床上,口中连连哀叹。 为什么怀孕的就得是他呢,谭秉桉为什么不能怀孕? 对哦。 季蓝意识到什么,抬手捂住嘴巴,左右看了看,又僵硬的低头看了眼下面,他也是有生育能力的! 此生非彼生! 既然谭秉桉都可以把他弄怀孕,他为什么就不能呢。明明那玩意他也有,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做0一点都不好,他要做1! 屁股不能再跟着他受罪了,屁股也要过好日子! 只是季蓝对这方面的知识太过于薄弱,记忆里没有任何有关生物学的知识,他只好求助陈鸣。 三分钟后,陈鸣一脸惊讶的从手机里听完他的诉求,不解道:“你为什么那么想要谭秉桉为你生孩子?” 季蓝其实也不太清楚,就当是为了屁股保卫战吧。 陈鸣安慰他:“你就老老实实的做准爸爸就行了,不愁吃不愁穿的,有什么可焦虑的?” 季蓝叹气:“你不懂。” “我这是为国家做贡献,这几年生育率降低,低到一百个人里面也就十个愿意生的,如果我能把谭秉桉搞怀孕的话,一能证明我的体力过关,二能彰显我在这个家里的家庭地位。” “......”,陈鸣无语,他感觉季蓝的脑回路跟之前一点都没变,劝他认清现实,“国家用得着你啊,你能认识啊喔鹅衣屋鱼就行了,这个世界有没有你都一样。” “地球没了你照样转!你就算和谭秉桉比赛生孩子,生一百个对世界也没有任何用!反而浪费土地!” 季蓝不甘心:“那我怀的这个孩子算什么!!!” 凭什么就他自己生啊,这不公平!这个世界不是人人平等吗? 陈鸣冷笑一声:“算你牛b。” 都说一孕傻三年,季蓝这不才刚怀上没多久吗,脑子怎么傻成这样了? 季蓝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圈,他不敢生孩子啊! 剖腹产要在肚子上喇一刀,还不止一层,才能把孩子取出来,虽然打麻药,但是药效过了后伤口也要疼很久的。 如果他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用屁股生,光是想想都渗人,比苹果还大的头从屁股里出来,那他的屁股还能保得住啊?! 老了进养老院都得被护工扇耳光,假牙都得被扇掉! 季蓝欲哭无泪,感觉自己比gay片里的嘎嘎嘎都惨,卖屁股的都比这强。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草尼玛呀~草泥马~” 为了缓解下心情,季蓝决定洗个热水澡。 找好浴巾,解开扣子,把裤子一脱,光溜溜的走进了浴室,季蓝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身材有点怪怪的。 他没有腹肌,也没有胸肌,身子骨也弱弱的,像超绝小学生身材。 可他吃的多啊,什么好吃的他都喜欢,属于干吃不胖的类型。 可光靠这些就想反压谭秉桉是绝对不行的,他吃的还是不够多,吃的不多精/子的健康程度就会很低,生出来的孩子会不健康。 水热了之后,季蓝走到淋浴下开始洗澡,没一会儿,整个浴室被仙气笼罩,浴室有一点不好,谁家好人把一面比人都高的镜子安墙上啊,还正对着淋浴头。 季蓝光顾着看镜子里的自己,给他都整尴尬了,只好背对着镜子,丝毫没发觉原本关着的浴室门露出一条缝。 水流的声音有些大,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声,等回过头来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墙上多出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黑影,季蓝瞳孔猛的一缩,蓦地转身——— ———谭秉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 “啊———,卧槽!”季蓝猛的一嚎叫,他要被吓死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挡哪里,下意识用手掌遮住胸前两点,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又伸手捂住了下面。 他惊恐无比的大喊道:“你进来干什么!” 眼见谭秉桉还一直看着他,季蓝用手心接了点水甩到了男人脸上,羞耻又恼怒的对他进行驱赶:“走啊,赶紧出去,看不到我在洗澡吗!!!” 谭秉桉原本在客厅打扫卫生,听到洗澡声想提醒季蓝把水调热一些,省的感冒了,却发现他没拿新的睡衣,本想着放下就走,但是....没忍住。 第10章 他本就不是什么禁欲系,且已经很久都没有过xing生活。 “你在害羞吗?”,谭秉桉不明所以的笑了笑,不以为然,并未察觉到这样有什么不好的,淡淡道,“我来给你搓搓背。” 靠北了! 谁用你搓背啊! 季蓝伸出手挡住他的进攻,制止道:“我不用你搓!” 谭秉桉反驳道:“可是自从医院回来,你就没搓过澡。” 裸着被人看的滋味相当不好受,管他搓没搓澡的,就不搓能咋地!! 季蓝一脚踢飞脚上的拖鞋,光着脚丫踹他:“你赶紧走听见没有!?!” 谭秉桉的裤子上瞬间多出来几个湿漉漉的脚印,合计着拿他当擦脚布呢,一个突袭,他便抓住了季蓝那只乱晃的脚丫,紧紧禁锢住脚腕,往他的脚底挠了挠。 季蓝顿时鬼哭狼嚎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合拢双腿,用手捂着下面,宁死不屈! “.........”,谭秉桉扶额笑了笑,“真的不搓吗?” 季蓝狠狠摇头:“你走!” 这人是有什么怪癖吗,喜欢偷看人洗澡? 谭秉桉叹了口气,哀愁道:“你应该为我们的宝宝树立一个好榜样。” 季蓝眉角抽了抽,搓个澡就能树立榜样了?! “虽说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胚芽,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生命。”谭秉桉叙述着他从育儿网上看到的孕期教育,笃定道,“宝宝出生后估计也会很讨厌搓澡。” 季蓝有些动摇了:“?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谭秉桉乘胜追击:“当然有,网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当然,都是一些弱智砖家瞎胡说的。 要搓吗? 难道真的会因为一次没搓,导致宝宝也会养成不好的习惯吗?季蓝心里惴惴不安。 算了,豁出去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季蓝捂着下面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去,对身后的谭秉桉说:“行了行了,赶紧搓吧,磨磨唧唧的。” “那我可搓了。”谭秉桉笑着说。 “搓搓搓,抓紧。” 季蓝皮肤很白,腰很细,很适合被圈在怀里,后背更是没多少肉,但屁股饱满的像个水蜜桃,也很翘。 谭秉桉眼神有股莫名的欲望,紧盯着他,压制下去后,拿起浴球,挤了些沐浴露,打出泡沫后往季蓝后背上搓,由上往下,最终停留在他屁股上。 浴球在上面简单带过,臀瓣轻晃一下,季蓝一惊,酥麻感袭来,他扭了扭身子,不满道:“光搓搓背就行。” 怎么还乱搓呢。 谭秉桉拿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因为乱动,臀瓣晃了起来,男人眸子一深,不轻不重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低沉道。 “别乱动。” 这一下可为十分清脆,季蓝精神紧绷,身体往前一倾,嘴巴里不由叫出一声。 “啊———” 身上的泡沫随着水流动往下滑落,从脊骨到尾巴根,再往下,有些许滑进了臀缝。 季蓝羞赧地转过身,连遮挡都没来得及,从他手里夺过浴球,就将他赶了出去。 “你出去!”季蓝一边推一边嘟囔,“我以后都不用你了!” 谭秉桉太会得寸进尺! 砰! 浴室门被从里面关上,谭秉桉隔着门对他说:“蓝心,你哪我没看过,别太在意。”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滚!” 季蓝回到淋浴下冲着身上的泡沫,他严重怀疑谭秉桉就是来耍流氓的,口头上说着为了孩子好,实际不见得。 一想到孩子,季蓝就一股邪火,他居然还有脸提孩子。 他那么喜欢孩子就应该亲自去生! 第9章 吵架 自从经历了浴室风波后,季蓝愈发觉得谭秉桉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体贴,更不老实本分,这一切都是假象,为了骗他的。 季蓝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缺点心眼,别人说什么他就信,如果一次没信那一定是洗脑不够成功。 比如谭秉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最初在医院季蓝也是不肯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但奈何不了他体贴啊,什么事情都亲历亲为,可谓是无微不至,还那么多金。 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捡到宝了。 季蓝微微拧眉,咬着手指,思忖着。 谭秉桉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不加班了,并且提出了很多次不再分被窝睡觉,但都被季蓝拒绝了。 光是每天早上睡醒睁开眼看到谭秉桉的脸,他都还有些没适应,有种跟陌生男人睡觉的错觉,更别说挤一个被窝里了。 季蓝平心而论,他一向是老实本分的,绝不逾矩。 谭秉桉就不一定了,光是那天偷看他洗澡以及接着搓背的名义拍他屁股,季蓝就绝对不会原谅他。 年纪那么大,快奔三的人了,还是个色魔。 还能石更的起来吗? 季蓝垂眸看了眼□□,偷笑起来,他就不一样了,他是绝对能行的,哪有才二十二岁就阳.痿的,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亏就亏在他提前怀孕,要是他没怀孕,指不定多厉害呢。 季蓝躺在沙发上,手里摸着豆豆,笑嘻嘻的来了困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恰好是在谭秉桉下班的时间,季蓝睡得正迷糊,感觉周围越来越香,谁家在做饭? 那味道勾的他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他是被馋醒的,阖着的双眸缓缓睁开,眨了几下,随即坐起身,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上。 季蓝弯下腰将毛毯拾起,一抬眼看到厨房亮着灯,转念间他又将视线移动到门口的衣架上,多了一件男士外套,正是谭秉桉今早穿走的那件。 “今天回来的怎么又那么早。”季蓝小声嘀咕着,揉了揉眼,穿上鞋朝着厨房走去。 谭秉桉正在做饭,将最后一道菜做好后盛到盘子里,一抬脸看见季蓝眼巴巴地靠在门框上,盯着盘子里的肉垂涎欲滴,咽了咽口水,肚子随即发出一声长鸣。 季蓝偷偷捏了块肉放进嘴里,因为太烫又在嘴里炒了一遍,装作无事发生,难得帮忙把菜端过去,又勤快的把碗里盛好米饭,自己的那碗盛的格外满,米饭都快要溢出来了,他只好用饭勺使劲往下压一压,腾出来的空隙还能多盛一些。 谭秉桉的那碗也是被狠狠压实过的,他端起来碗都能感觉出来沉甸甸的,至少比以前的饭量多了两倍。 季蓝的饭量最近突长,如洪水猛兽般吓人,有时候明明已经吃过晚饭了,一日三餐都不落,半夜还是会惊醒,饿的前胸贴后背,然后偷偷跑下床,在冰箱里翻翻找找,填饱肚子立刻就舒服了。 谭秉桉给他夹了块糖醋排骨,又夹了些青菜,季蓝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就往嘴里塞,骨头也是三下五除二就剔的干干净净,误食到青菜也只是皱下眉头往下咽。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季蓝埋头苦吃,腮帮子塞得满满的,一个不小心噎住,瞬间上不来气,赶忙跑到冰箱里拿了瓶饮料顺了顺。 回到饭桌上,季蓝继续吃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活着的目的只有吃! 谭秉桉放下筷子,细细揣摩着季蓝这几天的变化,早餐基本上都是很少吃的,一觉睡醒到大中午,接着吃午饭,他下午四点下班,按道理来说不会饿的那么快啊。 家里的零食几乎得两天就买一次,排除掉季蓝晚上偷吃的,也不该下的那么快。 有猫腻。 季蓝吃饱了饭,打了个饱嗝,找到沙发往上面一歪,开始看电视剧。 是最近新出的《风流王爷俏尼姑》已经完结了,季蓝找到了第四十七集,津津有味地追起剧来。 谭秉桉像个侦探一样站在他旁边,突然想到什么,瞳孔剧烈地收缩了瞬,甚至有些生气。 昨天晚上才看到二十一集,平均四十五分钟一集的电视剧是怎么做的一天不到的时间看了二十六集的?! 除非废寝忘食的看! 他大步走到季蓝跟前,一把抢过遥控器,丢在一旁的茶几上。 季蓝被他突入袭来的动作搞得一脸懵,撇了撇嘴,喊道:“你干嘛呀!”说完就想再把电视打开。 但谭秉桉比他快了一步,提前拿到了遥控器的主导权,冷冷地凝视着季蓝。 “说吧,这几天都干了什么。” 季蓝怎么知道他在说什么,一心只想着看电视,语气有些强硬:“你管我,快点把电视打开!!” 谭秉桉的表情又冷了几分,甚至感觉眼皮都在突突地跳,看来季蓝是不愿意承认了,那就让他来说。 “你告诉我一天都吃几顿饭?” 嘎嘣—— 季蓝感觉心里的底气瞬间四分五裂,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来话,原本他还想凭借看的电视剧练出来的嘴皮子跟谭秉桉吵一架呢,可现在实在没了勇气。 第11章 谭秉桉哼笑了一声,气的把袖子都撸了起来,厉喝道:“一天就吃一顿饭,专门等着我下班,嗯?” 他去翻了垃圾桶,里面全是一堆垃圾食品的包装袋,饮料也没少喝,光最近几天没来及扔掉的空瓶子都能攒起来卖破烂了! “我....我....”季蓝心虚的垂下头,很是懊恼怎么就被发现了呢,他为自己辩解,“也没有一天只吃一顿饭........” 零食也有在吃的好不好,能填饱肚子不就行吗? “能靠这种东西吃饱那你以后就都别吃饭了!”谭秉桉训斥着。 什么嘛,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谭秉桉之前可从来没这样说过他,季蓝心里直憋屈,一股气儿上不来,说也说不过,毕竟他没理儿,气急败坏下左右来回看了看,抄起一个抱枕就朝着谭秉桉丢了过去。 然后就气冲冲的跑回了卧室,一头埋进了被子里。 双方都冷静了许久,谭秉桉坐在沙发上,心烦的从抽屉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忽然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 谭秉桉很少会发脾气,季蓝没失忆时他顶多也就是斥责几句,因为季蓝屡教不改,说再多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回生气完全是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自己平时一下班就会给他带零食,却忘了他是一个自控力极差的人。 季蓝觉得他白天不在家,就可以肆意妄为,早饭午饭都不吃,饿了就吃零食,渴了就喝饮料,饮水机里的水三天都没下去多少,可想而知都喝了些什么。 每天晚上饿成那样,吃饭狼吞虎咽,一口气吃到撑,这样对身体能好吗? 要是没有孩子,这么吃几天身体能撑得住,可就是怕会被这个孩子连累,大人能受得了不代表几个月的胎儿能承受的住。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瓢泼,雨滴砸在玻璃上哗哗作响。天气预报果然不准,明明显示晴天,却突然毫无预兆的下起雷阵雨。 谭秉桉将家里的窗户都关好,防止潲雨,期间不止一次去敲卧室的门,季蓝都没有开。 一开始还能听到哭声,后来一打雷就没有了。 晚上十一点,谭秉桉在沙发上坐了已经块四个小时,他有点担心季蓝,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 轰隆—— 雷声震耳欲聋,季蓝指定是害怕了,等雷声停了季蓝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哼哧哼哧地跑到门口把反锁的门打开。 谭秉桉一直在门口站着,时不时喊季蓝两声,然后就会得到一个“滚”字,他就心安了。 季蓝打开门后就直接回到了床上躺着,屋里没开灯,但谭秉桉还是看出来了季蓝那双哭肿了的双眼。 二人这回不止分被窝睡了,连方向都产生了变化,谭秉桉的枕头跑到了季蓝脚丫的那边,季蓝不想和他头对头睡觉。 季蓝用被子把头蒙住,他再也不想和谭秉桉说一句话。 十分钟后,谭秉桉轻轻坐到他床边,床上瞬间传来重量,季蓝没理他。 谭秉桉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安慰道:“别哭了。” 原本还无声流泪的季蓝,被他一安慰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还能听到微弱地抽泣声。 谭秉桉被这要哭不敢哭的声音吓得屏住呼吸,伸手拍了拍季蓝的后背,帮他顺顺气。 “对不起蓝心。” 被窝里的哭声更加汹涌,恸哭声根本止不住,到最后已经转变为嚎啕大哭。 季蓝在难过的时候最接受不了有人安慰他,也接受不了道歉。 谭秉桉心口一疼,把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季蓝想往枕头里藏的小脸,他一把将季蓝从被窝里捞起来,抱进怀里帮他擦泪,脸蛋哭的滚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季蓝只掉眼泪不说话,哭累了就不出声,干掉泪,到最后眼泪哭干了就只剩抽搐了,上气不接下气,谭秉桉真想把自己杀了的心都有了。 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为什么一定要语气强硬跟季蓝吵架呢,他明明最了解季蓝的性格,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却还是选择了那样做。 季蓝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然后在他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一点都没留情,直道嘴巴里充满了血腥味,他才回过神来,声音沙哑的小声说:“对不起......” 谭秉桉紧紧抱住了他,他的蓝心竟也学会了道歉。 外面的大雨渐停,刮风的呜呜呜声也随之消失,豆豆也怕雷声,躲在猫窝里一动不敢动。 这晚,谭秉桉终于如愿以偿和季蓝睡了一个被窝,只不过对方有些不情愿,但没有拒绝,两人中间空出来能放下一个小孩的位置,像是三八线。 安静的出奇,季蓝眼睛肿肿的,压着声线恹恹地说:“我不喜欢吃别人做的饭。” 黑暗中,谭秉桉“嗯”了一声,“以后我经常给你做饭吃。” 浅浅入梦,季蓝睡得不沉,突然感觉肚子绞痛了起来,眉头紧锁,倏然睁开眼,掀开被子朝洗手间跑了进去。 惊动了身旁的谭秉桉。 第10章 生病 洗手间里的灯被打开,瞬间传来剧烈的呕吐声,一下接着一下,还伴随着咳嗽。 季蓝蹲在马桶旁将吃的食物悉数吐出,眼泪汪汪要掉不掉的,胃里也是翻江倒海,肠子绞筋的疼,他从来都没这么难受过,不由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他按下了冲水键,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可还没等他完全站起来,胃部再次难以忍受的抽痛起来,像针扎一样,疼的他立马又蹲了下去。 谭秉桉在季蓝开灯的时候就醒了,他一向对声音很敏感,察觉到不对劲,赶忙从床上起来。 洗手间的门没关,季蓝已经由蹲姿变成了瘫坐在地板上,耷拉着脑袋,手捂腹部,谭秉桉看见这一幕时,呼吸一滞,即刻跑到了季蓝身边,跪在地上让他靠近怀里。 季蓝难受的的一点劲都没了,吐也吐不出来,见谭秉桉终于来了,像是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他呲牙咧嘴地哼唧起来。 “我难受。” “谭秉桉,我难受死了。” 谭秉桉心跳都快停止了,觉得是他惹季蓝生气才会变成这样。 “蓝心?” 他将季蓝圈在怀里,打横从地上抱起来,走到卧室后小心翼翼地将季蓝放在床上,自己睡的那块还热乎着留有余温,赶紧帮他盖好被子保暖。 现在还没到真正开春的时候,凌晨的夜晚冷得很,尤其是洗手间这种没地暖的房间,基本上个厕所的时间身体就冷了。 季蓝难受的想哭,一直瘪着嘴,要哭不哭的,谭秉桉吓得不行,声音都有些颤抖:“蓝心,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谭秉桉争分夺秒的从衣柜里拿出羽绒服和围巾,给季蓝裹严实后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把他抱起来就往外走,坐电梯下去后直奔车库,丝毫不敢浪费一秒钟。 他慢一步,季蓝受的冷就越多,也会更加疼。 季蓝闭着眼捂着肚子靠在他胸脯上,身上全身虚汗,哆嗦着唇张张合合的说:“我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谭秉桉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脚上加快了步子,喘着气安慰他:“没事的,不怕,到了医院就好了,蓝心不怕.......” 季蓝最怕疼了,还是个胆小鬼,很多事情上都矫情的很,其实就是得过养尊处优的日子,吃不了一丁点苦,这回病情来势汹汹,加上他之前很少生病,可谓是很折磨人。 季蓝感觉肠子在抽筋,胃部也硬硬的,肚子里像是有气出不来,光是喘气都疼的厉害,身上有力无气,他抓紧了谭秉桉的衣领,咬着牙,眼泪瞧瞧落进男人怀里,胸前的衣裳湿了好大一块。 此时,季蓝顾不上别的,只是害怕的摸了摸小腹,在被放进车里时,他几乎是抽泣着问谭秉桉:“孩子,应该会没事吧?” 季蓝分不清到底是肚子哪疼,只感觉整个腹腔都像是被针来回的扎,他说这话时脸惨白的吓人,没一点血色,从一开始就觉得小腹有点坠痛,虽然他觉得怀孕不好,要吃很多苦,但既然有了,他就是下了要将孩子生下的决心,是真心想当好爸爸的。 可如今却说不准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谭秉桉握着方向盘,心都乱了,时不时的从后视镜观察季蓝的状况,生怕他睡过去。 夜晚的街道上一片寂静,排列有序的昏黄色的路灯落下光亮,刚下过雨的道路上结了层薄冰,车开的快了就会打滑,遇到红绿灯则刹不住,谭秉桉不敢开快,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季蓝的名字。 到了医院。 一楼大厅正在值夜班的护士从老远就看到谭秉桉抱着季蓝风驰电掣的往里面跑。 “这是怎么了,病人生了什么病?” “胃痛呕吐。”谭秉桉喘着粗气,低头看了眼拧着眉阖眸的季蓝,叙述病情,“在家已经吐过好几次了......吃的东西有点多,连着好几天只吃晚上一顿......” 第12章 又补充道:“他怀孕快三个月了,小腹也有些疼。” 护士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向妇产科打电话。 几个工作人员将担架疾驰推过来,谭秉桉低腰敛手的配合着将季蓝放上去。 这时来了一个值班医生,这个点来病人几乎都是病情很重的,病情稍轻的都会拖到天亮才来。医生走上前,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下季蓝的心跳,并未察觉异常,随即掀开季蓝的衣服,摁了摁肚皮,眼神骤然变了变,“去抽血化验,按照你描述的症状应该是急性肠胃炎,今天都送来好几个了。” 护士急忙提醒:“这位病人怀孕还不足三月!” 医生一惊,赶忙低下头,顿时看到季蓝下身洇出半个巴掌大的血迹,慌了起来:“先保胎!” 时间争分夺秒的过去,季蓝因为怀着孕,有很多药物不能使用,只能先保胎,再治疗肠胃。 很快,他被放到病床上,裤子被扯下一半,漏出白皙的屁股蛋,然后就是急促一疼,臀部肌肉紧绷,在枕头被拔出时才彻底解放。 他是趴在谭秉桉腿上进行的,裤子也是谭秉桉帮他脱掉的,针管算不上粗,但也绝对不细,季蓝身上又多了个疼的地方。 谭秉桉拿棉签帮他按着屁股上的针眼,都这样了季蓝还有些不好意思,人都快晕了还想着把裤子提上,脸上只有痛楚,胡乱摸着裤子想提起来,但被谭秉桉把手给放了回去。 “蓝心听话,先不动。” 谭秉桉以为是他嫌屁股疼,在他屁股上的针眼轻轻吹气,季蓝倏地感觉屁股上传来一阵凉风,臀部肌肉又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他心里还惦记着腹中的胎儿,只是不满地扭了扭,急忙问道:“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谭秉桉安慰他:“都没事,放心。” 听他这样说,季蓝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踏实了一半,那张紧绷着的脸也终于缓和了下来,可他的肚子还是好痛。 季蓝又哼唧了起来:“谭秉桉,我还是肚子疼。” 他又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道:“你把屁股给我盖上,都让人看见了。” 闻言,谭秉桉把棉签拿开,确定不出血后帮他提上裤子,然后把手伸进他衣服里,热乎的手掌贴着肚皮轻轻揉了起来。 “想不想吐?” 季蓝点点头:“嗯。” 谭秉桉半起身,从床底下拿出垃圾桶,放到季蓝跟前,又帮他拍背:“吐吧。” 几乎是在他刚说完,季蓝就即刻呕吐,胃里的东西在家都吐干净,现在吐出来的都是水。 医生配好了药 ,拿着吊针走到病床跟前,季蓝老老实实的伸出手,想着赶紧解脱,黄色的皮筋绑在手腕,他的血管很细,好在因为皮肤白,能看清,不算难找。 医生把剩余的三瓶药放到床头,朝谭秉桉说:“病人家属,打完了帮他换上,拔针直接按铃。” 然后又问季蓝:“感觉怎么样了?” 针才刚打上,还没起效果,季蓝无精打采的说:“还是疼。” “疼就对了!”医生怒不可遏,“你们这帮小年轻,怀孕了还那么爱糟践身体,现在知道难受了?早干什么去了?!急性肠胃炎都怎么来的知道吗,都是胡吃海喝吃出来的,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孩子想想!不然就是不负责!” 教育完季蓝,医生又朝谭秉桉说:“病人家属也要进行监督,怀孕后要多上点心!多关心关心他的身心健康!而不是一味纵容!” 如果换成别的职业这么说,估计会进行反驳,但这是在医院,对于医生的话,只有老实挨训的份。 季蓝感觉这些话就像耳光一样甩在他脸上,瞬间臊的脸一红,扯过衣服蒙住脸。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早干什么去了?!”医生一甩袖子,查房去了。 季蓝躲在衣服下不肯出来,医生说的是事实,但他就是不想被人这样教育,心里可不得劲儿。 谭秉桉摸了摸他的头发:“听到医生说的了吗?以后还那样吃吗?” 季蓝怔了怔,在衣服下摇摇头,他再也不敢了。 这次汲取了足够的教训,再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 好在孩子没事,不然真要终生懊悔。 一个小时过去,时间来到了凌晨三点,季蓝才输完两瓶液,还有一瓶等着他,但他这会有点难受...... 谭秉桉一直在他身旁,见季蓝醒了,问:“要不要喝水?” 季蓝嘴巴里苦苦的,他摇了摇头,招招手让谭秉桉过来些,他有事想说。 谭秉桉朝他靠了靠,季蓝捏着他的耳朵,用极小的音量说:“我想上厕所。” “大的小的?” “小的。”季蓝又把他耳朵拉过来些,凑上去,“我快憋不住了。” “走吧。”谭秉桉没有丝毫犹豫的站起身。 季蓝憋了好久,从输完第一瓶液就有感觉,但他一直没吭声,这会实在是憋不住了。 他下了床,蹬上拖鞋,谭秉桉帮他高举输液瓶,一前一后的朝厕所走去。 季蓝走的很快,再不快点他真怕会尿裤子。到了厕所,季蓝发现了一个难题。 他只有一只手,该怎么脱裤子? 季蓝抬眸,和同样看他的谭秉桉四目相对。 没等他开口,谭秉桉自告奋勇道:“我帮你脱。” 季蓝惊了:“那怎么行?!” 谭秉桉没想到他现在还惦记这些:“那只能尿裤子里了,大不了回去我帮你洗。反正上面的血迹也是要洗的,再多点别的我也不在乎。” 季蓝急了,他实在憋得厉害:“别别别,你脱吧,我憋不住了。” 只要不看不就没事了吗。 厕所门被拉开,谭秉桉吧输液瓶挂在墙壁的挂勾上,作势帮季蓝脱裤子。 就在要往下拽时,季蓝突然出声。 “你闭上眼,别看。” 又扭捏道:“还有内裤呢......也得脱。” 不等谭秉桉有所动作,季蓝就往边上掰过他的头,不然他看。 于是,两人在厕所里表演起了脱裤子。 等季蓝解决完后,谭秉桉才淡淡地说:“你的每一个地方我都见过。” “不用害羞。” 第11章 震惊 季蓝一时语塞,不明白他说这话意义何在,挑衅吗?自己被看光过,可他却没有见到过谭秉桉赤luo的样子,还是他亏了。 季蓝吐了口气,在窄小的厕所隔间里尝试着单手提裤子,磨蹭许久,提是提上了,感觉稍微走两步就会掉下来,只好不得己继续让谭秉桉帮忙。 季蓝咬咬牙朝外面喊了一声:“过来帮我提裤子,我自己提不上,你给我买的这是什么杂牌子的裤子啊,就没穿过这么不好提的。” 霎那间,他好像听见谭秉桉轻笑了一声,突然心里一阵恼火,这是被嘲笑了吗?要不是手不方便,自己用得着他帮忙吗。 况且他还生着病呢,他可是病人。 谭秉桉一直在门外站着,隔了连一米都没有,季蓝释放时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别说是那提裤子的摩擦声了,把手累抽筋了都提不上去,何况里面还穿着睡衣,更难穿了。 但他就是在等季蓝亲口说需要他。 谭秉桉敲了敲厕所的门,里面瞬间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季蓝透过门缝偷感十足地望了望,确定没有别人后,一把将谭秉桉扯了进来,迅速把门关上,上锁。 本就窄小的空间突然多出一个大男人,显得更加拥挤起来,两人紧紧贴着,感觉都快喘不上气,季蓝推了推他,低声说:“快点吧,我在这实在不得劲。” 谭秉桉嗯了一声,低下头帮他提裤子,只是刚把外层的裤子刚拽上来,季蓝突然摸上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的动作。 谭秉桉的视线停留在季蓝的纤细的手上,顿了下后问:“怎么了?” 季蓝表情有点怪异和扭曲,他支支吾吾的,指了指大腿:“睡裤.....睡裤还没提呢。” 谭秉桉反应过来,抬眸无奈地看了一眼他,又垂下头将他的外裤脱下。果不其然,睡裤正堆积在大腿根,原来季蓝捣鼓那么久只做了表面功夫,里面什么样全然不顾。 内裤也是歪扭不堪,松松垮垮的,小季蓝跟着他也是受罪。 谭秉桉帮他把内裤提好,接着是睡裤,这时季蓝突然问他:“厕所里应该只有咱俩吧?” 手上的动作没停,医院里医生病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谭秉桉知道他怕丢脸,想着糊弄过去:“没有别人,就咱俩。” 季蓝还是不放心,狐疑道:“真的就咱俩?” “嗯。” 穿好裤子后,谭秉桉帮他拿着输液瓶,刚推开门走出厕所,还没等喘口气,便听见一旁的隔间里传来一声开锁声。 紧接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从隔间里走出来,往外走,在经过谭秉桉和季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揶揄道。 第13章 “现在的小年轻啊,生病都不消停,还玩儿厕所play呢,真有意思。” “口味还挺重。” 庆幸现在是凌晨,走廊没人,不用经受异样的眼光。 季蓝万分不可置信,尴尬的噤声,佯装淡定,掀起眼皮和谭秉桉四目相对,对方显然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随后季蓝的视线一直跟着那个男人,直到对方消失在拐角处。 等男人走后,季蓝脸颊泛起一阵红晕,耳根子烫的吓人,被谭秉桉扶着回了病房,每一步都走的及其艰辛。 回到病房,季蓝躺到床上,刚才的难堪浮现在眼前,有些崩溃:“你不是说没人吗!?” 谭秉桉接了温水,找到医生开的药,分好量递给季蓝,“先吃药。” 季蓝扭过头,忽略他手中的药,打上针身体已经不难受了,他是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上一秒说过的话下一秒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吃!”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里面,厕所本就是留给有需要的人用的,总不能不让别人上厕所。”谭秉桉又灌了热水袋放进被窝里给他暖肚子。 季蓝这才缓和了一点,伸出手:“给我吧。” 倒不是妥协,而是他如果真的一直任性不吃药,谭秉桉估计会强硬的捏开他的嘴,强逼他吃下去。 与其那样,还不如听话一些。 吃完药,谭秉桉帮他换上最后一瓶液,速度调到适中,先前速度是很慢的,怕他会觉得疼。 季蓝靠在床上,见谭秉桉一直站着,心里不得劲,他拍拍床:“坐这来。”说完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一块地方给他。 经历过今晚的事情,季蓝也彻底记住了谭秉桉的好,这人对他很不错,他不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 季蓝决定少发一秒钟脾气。 谭秉桉略微诧异,坐到床上,让季蓝靠在他怀里,帮他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 “肚子还疼吗?” 季蓝摸了摸放着热水袋的肚子,胃已经不疼了,但是小腹还有点难受。 “小腹坠坠的,感觉有东西往下掉。”季蓝都不敢用手去触碰,生怕出个好歹,心里一惊忽然发觉,“不会是孩子......” 刚刚走路时就觉得坠痛,这会儿躺下才好了不少。 谭秉桉说:“已经打过保胎针了,医生说要进一步观察,你现在身体太弱,不能再乱吃东西了,听到没有?” 这次腹痛跟他的急性肠胃炎脱离不了关系,季蓝担惊受怕了好久,他真的不敢再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不会了不会了,我以后肯定一日三餐正常吃。” 不会让孩子跟着他受苦。 谭秉桉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很喜欢这个孩子?” 很喜欢吗? 季蓝一愣,思绪如一团乱麻,纠结道:“一半一半吧。” 当初在知道自己失忆还怀了一个陌生人的孩子时,那一刻真想去死的心都有了,那种迷茫无助太可怕。 但在得知还有家人,他抱着一丝希望,把未来都寄托在了谭秉桉身上。即使当时对他一无可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把这个孩子打掉,虽然不太喜欢小孩,却也想把他好好养大,最坏的想法也不过是流浪街头,好在谭秉桉管着他。 谭秉桉说:“不要焦虑,遇到困难就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你这边。” 季蓝内心深处敏感又多疑,但凡遇到不稳定的回答都会下意识被他从生活中剔除。 季蓝窝在他身上,抬头看着点滴掉落,不由问出声:“谭秉桉,我到时候该怎么生啊?” “为什么你不能生,非要我来生呢?” 这是季蓝一直都很纠结的问题。 谭秉桉神色凝重,掰过季蓝的脸看了看,觉得他是病糊涂了,难不成失忆还能降智? “蓝心.....你还记得上学时的生物课吗?” 季蓝一脸茫然:“我还上过学?怎么没印象?” 他以为自己是文盲呢,没想到还上过学? 谭秉桉扯了扯嘴角,眼皮直跳,解释道:“伴侣中只有一方可以受孕,一旦定型就无法逆转。即使已婚已孕后选择离婚,找的伴侣也必须和前者一样。” 他以为季蓝有什么难言之隐,在他耳边轻轻说:“蓝心,如果......你有生理需求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 闻言,季蓝原本已经褪红的脸顿时又开始上色,从耳根往上蔓延,他白了谭秉桉一眼:“胡言乱语!我才没有!” 他是什么很色的人吗? 不见得。 季蓝问:“我到时候该怎么生?” “......”谭秉桉迟疑了下,“你想选择哪一种?” 什么?!还能选择生法?难不成会有不痛苦就能顺顺利利生下孩子的诀窍? 季蓝疑惑道:“有几种?怎么生。” “......”谭秉桉掩唇咳了下,“第一种是最常见的,剖腹产,也是选择最多的一种。” 这还是得动刀啊,季蓝皱眉:“还有呢,有没有不用划开肚子就能把孩子取出来的方法?” “有......”谭秉桉的表情已经开始有些扭曲,沉吟道,“你不想剖腹产吗?” 季蓝“嗯”了一声,严肃道:“在肚子上留那么长一道疤,我害怕。” “你说的另一种办法是什么?” 谭秉桉沉默了片刻后,狐疑犹豫道:“就用......那里。” 见他实在怪异,季蓝懵懂之中也确定了是什么办法,瞠目咋舌地愣住了,“真......真是用那里啊。” 季蓝脑子一阵懵,他居然真的能用屁股生孩子,那么点的地方要出来一个孩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在谭秉桉面前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问,“这儿?” “嗯......”谭秉桉迟疑片刻,安慰他,“你想这样生也可以,我会帮你,只是会有些痛。” 季蓝惊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如临大敌道:“我不这样生,我没说要把孩子拉出来!” 如果要让他这样生,还不如剖腹产呢,起码能保住屁股,他挥挥手,拒绝了谭秉桉的好意:“说好了,我不那样生。我要疼痛感最低的办法。” 可他还是稍有好奇,那么小的地方怎么生出来那么大的一个婴儿呢,季蓝低声问他:“你说的......那种生,该怎么生啊......那地方那么小,不会坏吗?” 谭秉桉扯了扯嘴角,喉咙滚了滚。 “我会......帮你。” 季蓝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狐疑道:“怎么帮?” 又不能替他生孩子,怎么帮才最有效果? 谭秉桉倏然揽过他的肩,靠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一句。 “帮你kuo张。” 耳朵痒痒的,季蓝猛地夹紧屁股,下身一紧,抬眸和谭秉桉面面相觑。 “卧槽......” 最后一瓶液输完了,谭秉桉心满意足地扬起嘴角,从床上站起身,按响了呼叫器。 护士过来拔针,季蓝还沉陷在谭秉桉说的话里无法自拔。 谭秉桉帮他摁着手背的针眼,喟然道:“还要那样生吗?” 季蓝如梦初醒,拂开他的手,亲自摁着,羞赧道:“我什么时候说要那样生了!我只是问问!” 第12章 关心 输完液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举目望去,但见东方天际显出一丝曙光,窗外的晨雾还未彻底散去,如丝如缕若影若现。 两人都熬了大半宿,无精打采疲惫不堪,因要留院观察,办理了住院。 季蓝早就困的睁不开眼,在关了灯后,几乎是秒入睡,谭秉桉作为陪护,病房里空下的床位就是他休息的地方,他挑了一个和季蓝挨得近的病床,躺在上面小憩。 他并不敢睡的太沉,如果季蓝醒了想要喝水发现他睡的正香,可能就不会喊他,会一直忍着渴等他醒来再抱怨连连。 好在季蓝一觉睡到自然醒,谭秉桉中途好几次半睁开眼抬头朝旁边的床上看,人都是睡着的。 谭秉桉睡醒时是早上九点,他心思重,睡不安稳,刚醒没多久便被医生喊去。 “季蓝家属吗?”带着口罩的医生原本还在翻阅着病例,见男人来了,抬眸扫了他一眼。 谭秉桉应声道:“我是。” 医生把病例抽出来一份递给他,有些严肃地叮嘱道:“病人以后不能再这样胡吃海喝,不要什么事情都一味纵容,忌辛辣冷饮,不要吃刺激性食物,不要熬夜。头几个月要注意一下,不要有剧烈运动。” 怕他不理解后半句什么意思,医生又解释了下。 “就是xing生活,前三个月不要有。但也不要刚过三个月就克制不住,只要不是选择顺产,尽量减少,但不避免激素引起的情绪波动,如有需求,适当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医生说完,见无人回应,又抬起头看向他:“病人家属记清楚了吗?需要写一份注意事项单子吗?” 谭秉桉很不自在的“嗯”了一声,他实在不愿将自从季蓝失忆后他们再也没有xing生活这件事宣之于口。 第14章 怪难为情的。 见他上心了,医生又说:“先住院一星期观察一下,只要不再出血就可以出院,保胎针还是要打的,期间多观察一下病人情绪,你做丈夫的得时时刻刻明白病人心里在想什么,别让他老想一些有的没的,现在产前抑郁症可是很多的,更别说产后抑郁了。多数都是家人不上心导致的。”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谭秉桉要好好照顾季蓝,他自然是不会懈怠。 谭秉桉觉得脸上红一块黑一块,听医生说完后他便离开。但并未着急回去,转身上楼去了精神科。 他站在门口像是在思忖什么,片刻后才敲门走进去。 医生还是原本的那个男医生,见他来了,从抽屉里拿出一沓a4纸大小的单子。 “抑郁倾向有所好转,但这都是他失忆的原因。” “这些都是季蓝这半年来的情绪波动记录,虽说之前药物控制的很好,但你还是让他受刺激,在他落水失忆前,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谭秉桉脸上看不出表情,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他抬手拿起那一沓单子,用食指和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顿时感觉手指刺痛起来,连同心脏好似被万箭贯穿。 他猛吸一口气,吐了出来,不禁攥紧了手,僵硬地说:“他又能看到那个东西......出现在家里。” “我找遍了整个房间,乃至让他跟我处于一间屋子里,还是能看到。他说那个人会哭,会笑,会模仿属于他的一举一动,我抱着他,他就躲在我怀里......” 谭秉桉有些痛苦地搓了下脸,旋即猛地抬起头,停顿两三秒,扯了扯嘴角苦涩的说:“我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谁有病。” 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出现在他的家里,哄骗他的妻子和他离心,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 谭秉桉没有办法接受季蓝变成这样,是他的错。 他怎么把季蓝养坏了呢,怎么养的如此糟糕。 ...... 出了精神科,谭秉桉低头睨了一眼手中的单子,忖量片刻后,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 医生说过话,在耳边挥之不去。 “经过上次检查发现,你口中的......那个东西,似乎已经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会不会重蹈覆辙还要多观察观察。至于记忆恢复后能否导致他的病复发,不太好说,自始至终就没有搞清楚让他发病的病根在哪。” 谭秉桉不明白季蓝为什么会病的那么突然,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预兆,他也怀疑过季蓝家庭里是否有精神病史,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自从季蓝失忆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经常会跟在谭秉桉身后喋喋不休追问个不停。 上到他有几套房,下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唯独没有打听过自己的家庭,没有慰问过父母,似乎那并不是一段值得回忆的过去。连带着谭秉桉的家庭,都被抛掷脑后。 之前说要办婚礼,季蓝也只是兴致冲冲的想要宴请双方的好友,对于亲人闭口不提。转眼想到可能婚礼还没有策划好肚子就该大起来,只好暂时作罢,将婚礼推到了次年。 * 季蓝睡醒时,鼻腔里布满了消毒水的气味,他下意识皱了下眉。房间内还很昏暗,虽然已经到了晌午,但外边却是乌云密布,黑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内心仿佛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填满,淡漠的风刮得窗户作响,从缝隙灌进室内,有些冷。 季蓝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坐起身下了床,低头穿鞋的瞬间,忽地发现裤子被换成了病号服,原本沾染了血渍的裤子不见了。 床头的黑色保温杯开着盖,正往外冒着热气,像是被提前放在这的,季蓝打了个哈欠,在病房内环顾四周,谭秉桉不在这,估计是出去了,他心想。 季蓝拿起保温杯,对着杯口轻轻吹起,然后喝了一小口,还是有些烫,但能喝,他喝了几口后并没有放下杯子,而是直径朝窗户走去,伸出手指撩起一半的窗帘,朝外看去。 陆地湿漉漉的,空中没有下雨,估计是在他睡着时下的雨,这会儿刚停,医院的窗户并不遮风,掀开窗帘后便能感觉到冷风从窗缝里往身上扑。 季蓝冷的猛打哆嗦,连忙放下窗帘,霎那间,肚子“咕噜”一响,长达三秒。 “好饿啊,怎么还不回来。” 下一秒,病房门被从外面推开,谭秉桉提着饭盒走进来,外面估计得有零下七八度,他的耳朵被冻的有些发红,或许已经没知觉。 季蓝屁股刚碰上床,还没真正坐下,见他回来,赶忙又站起身,趿拉着不合脚的拖鞋,直奔男人的方向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饭盒,不经意碰到了他的手指,瞬间被电了一下。 “手怎么那么凉?”季蓝“渍”了一声,把饭盒放桌子上,又拿起保温杯递给他,“赶紧喝了暖和暖和,你上哪去了,也不带个手套。” 谭秉桉身上还带着寒气,季蓝穿的少,怕过了寒气,他脱了身上的大衣挂在衣架上,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季蓝越看越不得劲,每天叮嘱自己穿那么多,他却穿那么少,跟过春天一样。 谭秉桉盯着被塞进手里的保温杯,是他走前倒好的水,里面的水少了一半,他没吭声,用带有水痕的那边喝了几口,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吃饭的的小桌子和病床是一体的,季蓝早就饿的发晕,坐在床上,盘上腿,把桌子往外一拉。 谭秉桉把盒饭逐个拿下来,主食是米饭,菜类是鸡蛋羹,小青菜和清炒胡萝卜丝一个比一个清淡。 季蓝在看清饭菜的那一瞬,饿劲直接消散了一半,幽幽道:“我是兔子吗?吃那么素。” 昨天吐得昏天黑地,现在好了,又惦记着开荤,季蓝咬着木筷子,对谭秉桉说:“我想吃肉。” 话音刚落,白米饭上多了一堆青菜和胡萝卜丝。 季蓝试问道:“你不想吃吗?” 谭秉桉端过他的碗,拌了拌,米饭和菜混合在一起,拿勺子挖起一勺递到他嘴边:“先养一养胃,等好了就能吃。” 季蓝不情愿的吃下勺子里的食物,只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似乎吃到了比毒药还要毒上十倍的东西,指着鸡蛋羹焦急道:“快来一口这个压一压!” 吃到鸡蛋羹,季蓝才得到满足,滑滑嫩嫩的鸡蛋羹就是最好吃的! 蛋门,永存! “你上哪去了?”季蓝喝了口水,问他,“我一睡醒你就不在了,就光买了个饭?” “医生让你管住嘴。” 哦,找医生去了啊。 季蓝撇撇嘴,没吱声。 谭秉桉又夹了好几根青菜拌进米饭里,还没喂到季蓝嘴边便看到他身子往后一倾斜,摆摆手拒绝:“已经吃很多了,可以了。” “吃饱了?” 季蓝又摇了摇头,他哪是吃饱了,而是不愿意吃那没点油水的菜叶子拌饭,这又不是小时候,这么吃实在是令人没食欲,于是指了指鸡蛋羹。 “你拿那个给我拌好,我再吃点。” 为了让他多吃几口,谭秉桉照做,只要不是胡吃海喝,他不会过度限制季蓝想吃什么。 鸡蛋羹里放了些许酱油和香油,吃的季蓝嘴巴直反光,好不容易吃个七成饱,却被收走了碗。 不等季蓝反应过来,谭秉桉三两口吃完了他的剩饭。 “医生说不能吃太饱,容易不消化。” 季蓝把筷子一放,哼笑一声,问:“医生还说什么了,跟我讲讲。” 什么都是医生说,恐怕还有不少谭秉桉自己的手笔吧! 收拾了桌子,谭秉桉给他弄好药,慢条斯理道。 “医生还说,一会来给你打屁股针。” 季蓝:“???” 第13章 很翘 半个小时后。 “啊———不行!” 病房内,季蓝猛地尖叫,惊恐地捂着屁股,眼神里全是恐惧,被逼至角落,身后是墙,已无路可退。 谭秉桉叹口气,哄骗道:“只一瞬间,马上就好了,就跟被蚂蚁咬一口一样,不疼的。” “骗子!”季蓝连连摇头,嘴巴都瘪了起来,整个后背都和墙面紧贴,恨不得把墙壁磨出个大洞,好让他逃出去,“我的屁股昨天刚被囊了一针,疼的要命!” 季蓝原本还在为不用屁股生孩子沾沾自喜,却没想到还是要被针头囊屁股,合计着这一劫在这儿等着他呢! 那针头他昨天瞄了一眼,比平常的针管上的针头粗了不止一倍,难怪拔出来要摁那么长时间。 他的屁股真的难逃这一劫了吗? 谭秉桉站在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好言相劝道:“医生说保胎针要连续打几天才会有效果。过几天我们就能回家。” 昨天打针时残留痛的感若隐若现,季蓝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疼,关键是被这玩意儿囊完之后第二天还会继续疼,甚至更疼了,屁股往床上一坐,但凡坐到针眼上,那感觉简直了。 第15章 “我抗议!”反正身体已经不难受了,胃不疼,小腹也不坠痛,孩子估计坚强的很,季蓝言之凿凿道,“我已经好了,说不定今天就能出院!” 劝说无果,谭秉桉脸色冷了下来:“抗议无效,该打的针还是得打。” 他指了指季蓝的小腹,随即又补充道:“如果迁就你,回家后又出事该怎么办?” 他可不想到时候因为没有谨遵医嘱导致大出血,再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这次是碰上运气好,那下次呢? 谭秉桉不希望季蓝被这个孩子给连累,一旦出事后果不是他所能承担的,况且医生说了,不能事事迁就。 季蓝沉默片刻。对啊,任性归任性,他也得分个时候,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他还那么年轻,不能把生命浪费在任性妄为上。 季蓝浅浅动摇,纠结开口:“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昨天挂吊水不就挺好的吗,给我挂吊水吧,那个好得快。” 虽说都是打针,这两个的疼痛级别可是天差地别。 谭秉桉果断拒绝,一切按照医生叮嘱的来:“不行。” 季蓝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抱怨道:“为什么啊!” “要是什么都能任由你自己胡来,还要医生干什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据理力争,从墙角争辩到病床,再从病床到门口,直到季蓝想亲自去找医生询问究竟能不能打吊针,谭秉桉则挡住了路不让他去。与此同时,护士推着治疗车从外面进来。 开门的瞬间,两人都齐刷刷的看向门口,病房内忽地安静,季蓝原本还死死扯着谭秉桉的衣领,领口都因为衣服的弹力而变形,谭秉桉则有些生气的让他松开,下一秒,季蓝骤然松了手,谭秉桉则不自在的咳嗽两声。 “四号床季蓝吗?”护士将治疗车停在病床旁,确认了一遍信息。 季蓝反应慢半拍,嘴巴张张合合没能说出话,还是谭秉桉整理下领口回应道:“对,四号床季蓝,今天还有一针保胎针没打。” 护士点点头,问:“吃过饭了吗?这个不能空腹打。” 谭秉桉说:“吃过了。” “那行,脱了裤子吧。”护士这句话是对季蓝说的,但她一抬头就愣住了。 只见季蓝早没了先前的嚣张,此时乖的不得了,很是拘谨,双手放在身前,扣着手指,时不时的偷瞄她一眼,有些惧怕。 主要是会被看光屁股,他最担心这点,虽说在医生护士面前无性别之分,但他还是很不自在,扭扭捏捏的不肯上前。 护士笑了笑:“快脱吧,我见过的病人成千上万,记不住你的样子。” 不容季蓝做一下针前准备,谭秉桉就上去拉他,在他耳边悄悄说。 “一会你就从一数到五就打完了。” 季蓝感觉这一切来的太快,他还没能适应,可医院那么多病人怎么可能会等他一人,说好听了是体贴病人,难听了就是浪费医疗资源。 他死死站在原地,不肯上前一步,前方的护士正在配药,为了不耽搁时间谭秉桉直接抓过他,特意避开肚子把他按在腿上。 季蓝一惊,在他腿上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力量悬殊,他只有被压的份,“放开!快点放开!我还没准备好!再等一下!求你了!!” 谭秉桉忽视掉他的话,压低了声线说:“不用准备,马上就好,你别那么紧张,动静太大了,外边都能听见。” “你个王八蛋!” 刚骂完,一阵风飘过,季蓝突然感觉屁股一凉,一转头,裤子被扒掉了一半,漏出了白花花的屁股蛋。 他更急了,拼命蹬腿,想要逃离,谭秉桉索性一只手摁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揽住他的双腿,只有屁股能来回扭一扭,做无谓的挣扎。 一眨眼的功夫护士已经配好了药,拿着沾了碘伏的棉棒走了过来,看见这一幕不由一笑:“这就准备好了。” 季蓝想说根本没有,但怕丢脸选择闭嘴。 谭秉桉又把他的裤子往下扒了扒,特意指了指他的屁股蛋,对护士说:“打左边吧。” 季蓝昨天打的也是左屁股,要疼就疼一边,省的两瓣屁股都疼,季蓝又要叫唤了。 “行。”护士应了一声。 季蓝生无可恋的趴在谭秉桉身上,在心里咒骂,忽然感觉臀部一凉,下意识绷紧了臀部肌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上面涂来涂去。意识到他想乱动,谭秉桉又紧了紧力气,“马上就好,别看。” 好奇和恐惧占据了内心,等了几秒,屁股并未传来异样,季蓝慢慢扭过头,看到的就是正在靠近屁股的针管,他蓦地瞪大圆溜溜的双眼,死死盯着针管上的针头,针头仿佛活了起来,对他说。 “我很大,你忍耐一下。” 顷刻,针头在臀瓣上青色针眼旁边扎了进去,痛楚如利刃穿透肌肤,季蓝一个没忍住,“嗷”的叫出了声。 “嗷——”,季蓝微微张开了嘴巴,只发出了一声,突如其来的疼让他忘记了该干什么,要不是屁股因疼痛痉挛,致绷直了腿,还真以为他克服了恐惧。 大约持续了四五秒,冰凉的液体被缓缓推进体内,针被拔掉,季蓝倏然放松了臀部,还没等他喘口气,紧接着就是棉棒摁在针眼上的痛感,他这回是真忍不住了,呲牙咧嘴的嗷嗷叫了好几声,小腿也扑腾起来,甚至带上了哭腔。 护士不是没见过打针被吓哭的,但那都是小孩,像季蓝这么大的被打针吓哭的还是头一回见,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谭秉桉多帮他摁一会,防止渗血。 护士走后,体贴的关好门。 在听到关门声的一瞬,季蓝狠狠掐了一下谭秉桉腰间的肉,疼的他也是呲牙咧嘴起来。 季蓝像是不解气,还想继续掐,刚把手伸过去,还没干坏事呢,右边的屁股就挨了一巴掌,依旧清脆响亮,他脑子一阵发懵,豆大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你凭什么打人!” 谭秉桉感觉头都大了,没理他,视线和精力都用在季蓝屁股的针眼上,摁了一分钟后,他轻轻移开看了一眼,一个红点,像是又要往外渗血,他急忙又摁了回去,疼的季蓝又是一阵叫唤。 季蓝扭了扭屁股,挣扎着从他腿上半起身,又伸手掐了他一下:“你干嘛!让你还回来了那一下,你怎么还报复人呢!” 原本以为屁股上挨的那一巴掌是作为他掐了谭秉桉的报应,结果对方竟然又对他的屁股上的针眼下手。 还有没有天理了!? 季蓝得不到回应,嘴巴一直说个不停:“你为什么不理人,你说话啊。” 谭秉桉缄默了几秒,淡淡地说:“你再动,一会半个屁股都得青紫。” “......” 季蓝半信半疑,狐疑道:“我的屁股现在什么样的?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就是多了两个红点,其中一个有点青紫。”他想了想又说,“很白很翘,很有弹性,像水蜜桃......感觉一个巴掌握不住......上面还有一个巴掌印。” 说完,他又垂眸扫了一眼,右手控住不住的朝着季蓝右边的臀瓣摸了上去。然后捏了两下,确实很弹。 季蓝:“......” “谁问你这个了?!别乱摸!”,季蓝在没有视线的情况下将那只罪恶的手从他的屁股上挪开,“你怎么脑回路跟别人那么不一样呢?” 谭秉桉之前居然还好意思说他脑回路奇葩,那他自己呢,很正常吗? 谭秉桉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 季蓝只觉得脸臊的通红,在家被看屁股,在医院还是要看屁股,不满道:“行了行了,都那么长时间了,摁好了没啊,一会都让你摁出印来了。” 话落,谭秉桉移开了棉棒,仔细观察了几秒,确定没有再渗血,轻轻拍了拍他的臀瓣,提醒道:“好了,穿上裤子吧。” 这人是有什么恋臀癖吗? 季蓝来不及思考,赶忙从他身上站起来,一眨眼的功夫秒提上了裤子。 没好气儿的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谭秉桉将棉棒丢进垃圾桶,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到病床旁边坐下,有些不忍心将这个答案说出,迟疑道:“大概三五天吧。” 季蓝有些神经痛,好不容易走到病床旁,屁股刚碰到床,便直接弹了起来,顾不上疼,惊呼道:“什么?!” 他的屁股还要遭受不知道是三天还是五天的折磨,那不得一眼望去全是针眼啊?! 季蓝捂着屁股,愣在原地,“那究竟是三天还是五天啊?什么人的屁股能经受连续七天打针?” 第14章 出院 季蓝是在第七天出院的,一针都没少,每天早上吃过早饭第一件事就是先挨屁股针,次次鬼哭狼嚎,搞得连廊一排病房都能听到他的嚎叫。 前三天他还能忍受,毕竟挨一针就行了,直到左边屁股在挨了四针后,给他打针的护士有些于心不忍,一眼望去白嫩的臀瓣上每隔几厘米就有一块青紫,好似受到了虐待。 第16章 护士只好转移了阵地,让另一边分担一些火力。 于是,出院这天,季蓝的两瓣屁股上都布满了青紫印记,自从挨针后他就神经痛的厉害,一走路就会牵扯到臀部,一瘸一拐地走能缓解不少。现在倒好了,整个屁股都疼,再怎么走还是疼,疼的他难以忍耐,就像身体被碰出淤青后被人狠狠按住那种感觉。 开车回家时,谭秉桉甚至不敢将车开快,但凡遇到红灯,刹车急了遭受颠簸,季蓝都要双手捂着臀猛地一嗷嚎,要不是系着安全带,真怕他从驾驶座上飞起来。 回到家,季蓝被谭秉桉抱着下的车,进去客厅轻轻放到沙发上,就这样季蓝也得象征性的哼唧两声以表对屁股的尊重。 “......轻点轻点......啊......”季蓝倒吸一口凉气,背部躺在沙发上,双脚将身体支撑起来,臀部高高抬起,死活不肯放下,样子有些滑稽,像在做不标准的臀桥。 谭秉桉去卧室拿了一件柔软的毛毯,回来瞧见季蓝即将快要坚持不住的模样,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将毛毯对折放在他屁股下面。 季蓝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小动作,顿时炸毛:“你是在笑我吗??!” 谭秉桉又恢复成面无表情:“没有。把屁股放下去试试。” 下面垫了毯子,能减少些疼痛,季蓝腿都累酸了,慢悠悠的试探着把屁股往沙发上靠,还没真正碰上便害怕的缩了回去,又做起了臀桥。 “我不行,还是疼。” 是真疼还是矫情谭秉桉一眼就能看出来,季蓝天生戏精体质,那么爱演习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他知道季蓝这是在跟他较真呢。越是纵着他越是爱闹,只能装作漠不关心,不理会他这些小动作。 “坐车上的时候你都能忍住,这会儿到家有了垫子反而喊疼。那就再回医院,让医生给你瞧瞧?” “你太恶毒了!” 谭秉桉见季蓝抬着屁股,偏过头不去看他,有点更想笑了,“这怎么恶毒了?我都是为你好。” “要不要回医院,你定。” 又来了又来了,季蓝真是被他折磨的没了脾气,这人做什么都是为他好,好名声都让他占了,冷哼一声。 “我定你个大头鬼!”季蓝抄起抱枕就丢了过去,结果不小心牵扯到了屁股,一阵酸痛,猛地叫出声,“啊!!!” 这回是真疼,不是装的,季蓝不敢用手碰屁股,因为不管哪个位置都能碰到针眼,他只能用手扶着腰惨叫。 谭秉桉只感觉右眼皮一阵突突突的跳动,走上前把他的腿伸直,拖着他的腰往沙发上放,季蓝压根不领情,“这样不行,碰到就疼。” 估计是刚才动作太猛,真疼狠了,这会真不敢肆意妄为了。 季蓝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办法:“我趴着,这样就没事了。”说完就要将身体翻过去,但被一双手制止。 季蓝扫了一眼那双放在他肚子上的大手,迟疑了几秒:“干什么?” “肚子。”谭秉桉指了指他的肚子,要是趴着肯定会压到。 季蓝“渍”了一声,叹口气打消了这个想法,怀孕就是麻烦,这不能干那不能干,他屁股挨那么多针也是因为这个孩子。希望等这个孩子出生后一定要听话一点。 谭秉桉又去拿了两个毯子,回来时就看到季蓝侧着身子,撅着屁股背对着他,走上前趁季蓝不注意在他腰上轻轻拍了拍。 “躺好,把屁股抬起来。” 季蓝被吓一跳,扑腾转过身,见他正在叠毯子才松了口气,抬起了屁股,警告道:“你以后不准再拍我屁股了。” “......”正在叠被子的手一顿,谭秉桉挑了挑眉,“怎么了?” 季蓝捏了捏小腿,有点酸,糊弄着说:“我现在屁股受伤了,你要是拍的话会很痛,之前不跟你计较是因为我善,懂吗?” 那等好了就能拍了? 谭秉桉把叠好的毯子整齐划一的放在他身下,季蓝胆小怕疼,不敢尝试,还是他强行摁着他的腰往下放,结果是出乎意料的好。 “欸,真不疼。” 季蓝腰往下酸的厉害,躺下后舒服的哼唧了好几声,他在医院都没能看电视剧,好几天没看《风流王爷俏尼姑》心里痒痒的,遥控器离他有点远,为了不破坏刚躺下的姿势,他只好伸手去够。 就在他即将要碰到时,谭秉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 季蓝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他:“?什么事呢我请问?” “你可以一直不计较吗?” “啊?”季蓝胳膊悬在空中,关节略微酸痛,他收回去躺好,连电视都不想看了,装傻道:“你说什么?” “你可以一直善良吗?” 季蓝滚了滚喉咙,悻悻地看他一眼,话锋一转道:“你......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谭秉桉二话没说,拿起季蓝专用的小熊杯子去饮水机旁接水,还特意把水兑成温的。 “喝吧。”谭秉桉把水杯放进他手里。 季蓝象征性地喝了两口,选择了不回应。 可谭秉桉步步紧逼:“可以吗?” 季蓝白他一眼,把杯子又塞回他手里,对方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你没完没了了?” 季蓝真希望赶紧恢复记忆,彻底看清谭秉桉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这种问题问的毫无意义可言。 “你真吵,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你去做饭吧,我饿了。” “等一下再吃,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我要是偏不呢?你能拿我怎样?” 谭秉桉缄默片刻,他确实不能拿季蓝怎样,于是说:“你喝了我倒的水。” “所以要对你唯命是从?”季蓝冷笑一声,“那我一会扣扣嗓子眼吐出来,行了吧。” 谭秉桉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又转过身,季蓝以为他要动手动脚,心里一惊,“你干嘛!” 他不语,只是一味的想要抽出季蓝屁股下面垫着的毯子。 “你垫着我给你找的,给你叠的,给你放好的毯子。” “......”季蓝懵了,“我靠,你至于吗,快别动,一会碰到我屁股又该疼了。” 真的奇葩,谭秉桉长得一副精英的脸,人还很能干,也算是有责任心。只是反差也太大了,行为较真起来比季蓝还作,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学生,为了这种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大动干戈实在没必要。 “你干嘛呀,我一出院你就虐待我,也不给我做饭,让我饿着,电视也不让我看,让我闲着。”季蓝用手死死拽着屁股下的垫子,他正舒坦着呢。 “那你就回答我的问题,直面回答。” “你那叫什么问题,你是折磨人。” “你难道不喜欢吗?” “我喜欢个毛线啊,谁会喜欢被打屁股?” 谭秉桉又沉默了,静了几秒后开口道:“可是你之前很享受。” 季蓝:“???” 那是他吗,指定是认错人了,他要是能说出这种话来他就不是季蓝。 “你之前说过的。”谭秉桉拧着眉,像是在思考,“你让我揉,让我摸。” 季蓝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虽然内心慌乱如麻,但还是故作镇定道:“我现在又没说,不作数。” 估计是他失忆前脑子抽风,胡言乱语了一句被谭秉桉当真记在心里。 “你在外面不能打我屁股,多丢人啊,那天在医院我恨不得把脸藏进地板砖里,我都觉得给我打针的那个护士在嘲笑我。” 谭秉桉很会避重就轻:“那在家呢?” 季蓝无语:“总而言之现在不行,我屁股淤青还没消呢。” 他怎么着也得一个多星期才能好,那针头粗,扎的还深,比普通的针威力大多了,他是得好好养一养,在此期间谁都别想打他屁股的主意。 ....... 等到了晚上,季蓝又要崩溃了,虽说他能下地行走,但他还是比较依赖于被谭秉桉抱上床。 可是床上明显少了一床被子是怎么回事? 季蓝叫住了正要去洗澡的谭秉桉:“我的被子呢?怎么没了?” “我帮你把被子放在阳台晒了一会,结果又下雨了。”对方不以为然,轻松道,“被淋湿了,还有些潮。” “你要盖潮的吗?会生病。” “什么!你是不是傻,这几天天气预报都显示有雨,你还晒被?!”季蓝气的屁股痛,“你就是存心的!” 谭秉桉出于好心安慰道:“没事的,你可以和我挤一个被窝。” “谁跟你睡一起啊,想都别想!”季蓝还想咆哮,但对方已经脱了上衣走进了浴室,留给他一个背影关上了门。 季蓝侧过身,把被子都压在身体下面,看到时候谭秉桉怎么跟他一起睡。 床头柜上散发着淡黄色的小夜灯忽地熄灭,季蓝睡得迷迷糊糊并不安稳,好似还做了几个连环梦。 感觉身旁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动静不大,有些小心翼翼怕他发现,床缓缓深陷下去,紧接着又有什么生物在撕扯他的被子,他拼命守护,却于事无补。 第17章 压在身体下的被子被抢走了一半。 没一会,一个滚烫的生物钻进了被窝,还把他往身边带了带,似乎不满足又往一直往他身上蹭,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季蓝要醒不醒地蹙了蹙眉,烦闷的下意识伸手推了推,好巧不巧,在手伸出去的那一刻,他的五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安静的室内突然出现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啪”。 狗皮膏药没动静了,谁的脸好像被扇歪了。 季蓝手有些酥麻,哼唧两声后翻过身,理都没理身后的男人,根本没有苏醒的迹象。 黑暗中,谭秉桉有些不可置信的慢慢抬起手,抚上了火辣辣的右脸颊,仿佛被火焰舔过,失神地望着季蓝留给他的背影,是那样孤单落寞。 他叹了口气,不死心的又凑了上去,虽然季蓝背对着他,也没关系,能贴贴也是好的。他把下巴抵在季蓝后颈,还能闻到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和刚才季蓝把手伸过来的时候的味道如出一辙。 其实被无意间扇了耳光是很正常的,毕竟季蓝的手香香的软软的,也没多大劲。 谭秉桉把手不经意间搭在了季蓝腰间,整个身体和他紧紧贴合,以一种搂着他的姿势逐渐阖上眸子。 夜半时分,月亮隐去,零星的几颗星仿佛要沉沉下坠,透光窗折射进来一丝光亮。 季蓝靠在床边,小腿往下没有盖被子,似乎觉得有个大冰箱在冰镇他的脚丫,不满地扯了扯被子但好像没什么用。 “好冷。”季蓝懒得睁眼,嘟囔着想要找到被子在哪,骤然觉得后背热乎乎的,好似有个大火炉。他把脚丫往火炉上蹭了蹭,瞬间暖和起来,最后索性翻了个身抱着大火炉取暖,随即把脚往前一伸。 貌似踹了什么东西一脚。 第15章 梦境 因平躺着屁股会很痛,趴着睡又怕会压倒肚子,他只能侧着身睡,左边睡累了就换右边,身体一会冷一会热,整夜睡得都不得劲。 季蓝迷迷瞪瞪地爬起来上厕所,忽地发现洗手间的灯亮着,他揉了揉眼睛,吐槽道:“真讨厌,怎么不关灯啊?”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他有种憋不住尿的错觉,刚走到洗手间解决完,里面浴室传出来了花洒落水声,好像还有人在交谈。 “这里不行......等一下......” “别动,听话。” 季蓝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瞬间清醒了,困意全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家里居然有陌生人!? 他顺手抄起盥洗池地下放着的清洁液当作武器,悄咪咪地往里走。 推开门,浴室里冒着雾蒙蒙的水蒸气,走了还没两步,季蓝蓦地瞪大了双眼,错愕地停在门口,驻足观望里面的风景。 只见两个寸丝不挂的男人在浴室里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正对着浴室里挂在墙上的那面大镜子。 “卧槽了......”季蓝一时都忘记了要干什么,甚至出现了自我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家。 可还不等他思考,再次被里面的景象吓得愣眼巴睁,一眼望去,那个被压在墙上和另一个男人形成身高差的人,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 直到彻底看清时,手里的清洁液毫无预兆的滑落至地。 那不是他自己吗??!!! “这他妈什么鬼啊?!!”季蓝猛地从浴室退了出来,将门紧紧关上,暂时隔绝了里面的声音,“季蓝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不对。 他不就在这好好站着吗? 里边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啊?! 季蓝眼神来回转动,忽然想到什么,着急忙慌的往卧室跑,边跑边喊:“谭秉桉!我跟你说......” 不等他说完,再次愣在原地,脑子反应过来腿还没回神,一个左脚绊右脚,差点一头栽在地板上,还好及时扶着门框才避免悲剧。 但见原本宽敞的大床上哪还有谭秉桉的身影,就连他原本睡得那一块小地方都坦荡如砥,属于他的被子也叠的十分板正放在枕头上,只有季蓝睡过的地方有些褶皱。 季蓝顿时摸不着头脑,怔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谭秉桉没有回来吗?他没有回来睡觉吗?可明明在自己睡觉前还听到他去浴室洗澡了,为什么床上只有他自己? 季蓝心如乱麻,以为撞鬼了,一旦萌生出这种想法,内心恐惧就会长出萌芽,他轻轻尖叫一声,小跑到了床边,打算钻进被窝等谭秉桉回来。 不等他上床,倏而画面突转,骤然天旋地转,季蓝眼前的景象以飞快地速度变化,再次转头,他被吓一哆嗦,空荡荡的大床上莫名其妙多了两个人。 因盖着被子,季蓝并不能看清被子底下那一团究竟是什么生物,但有一点可以确信。 他真的撞鬼了! “啊!!!!”季蓝尖叫着捂嘴,倒退着踉跄几步后,即刻转头鬼哭狼嚎的往外跑,刚跑到卧室门口,摸上门把手时却发现根本拉不开,像是被从外面反锁。 “谭秉桉你死哪去了?!我害怕!!” 季蓝被吓得身子都软成一滩烂泥,一屁股滑落在冰凉的地面上坐下,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被子里两人的对话。 无比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捏捏我屁股试试。” “你拍一拍啊,试试手感怎么样?” 那人说完,另一个真的就照做:“这样可以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蓝一副比吃了屎都难看的表情,恐惧都减少了一半,这声音...... 这声音不正是他和谭秉桉吗?! 这是做梦,这一定是做梦,巨大的打击下季蓝一口气没上来,瘫坐在门口晕了过去。 * 翌日清晨 ,一只小麻雀不看路,飞翔时一头撞上了透明玻璃的窗户,“咚”的闷响一声,彻底不省人事,晕晕地栽倒在窗外的台阶上。 季蓝原本就要苏醒,这一动静彻底惊醒了他,睡意尚存,他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长叹,彻底舒服了。 身上挂着粘腻的汗水,下意识回忆起了昨晚的那场梦,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居然做了和谭秉桉的春.梦。 荒谬,简直是荒谬。 尚未睁眼,他便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呢?身上也腾热,要冒烟的那种热,貌似被什么东西搂着。 “热死了。”季蓝一脚瞪开了被子,蹙了蹙眉,不耐烦的推了下将他禁锢住的生物。 第一下没能推开,他又尝试了第二下,那生物似乎有些不满,将他圈的更紧了些,两人身上在寒冷的室内都热的冒热气。 怎么又软又硬的? 季蓝像是要确定某种想法,又尝试着推了推,然后捏了捏,在确定后,手指仿佛被毛毛虫蛰了一下,又像是抽筋。 下一秒,他猝然睁开双眼,赫然在目的就是谭秉桉那张清隽惑人的脸,对方似乎也刚醒,眸色闪过一惊又隐藏起来,两人四目相对。 “滚啊!!!”季蓝看到他就不自觉想到昨晚的梦,对着他一脚踹了过去,然后听到了一声闷哼。 挣扎着从谭秉桉怀里出来,他起身后跪坐在床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逼问道:“你为什么跟我睡在一起!!” 明明约法三章,不能在同一个被窝睡觉,不能行夫妻之事,不能有过度身体接触! 现在除了第二条,都做了! 谭秉桉也坐起身,捂着被踹了一脚的肚子,不解问:“怎么了?” 季蓝以看骗子的眼神犀利地盯着他,又低下头快速扫了一眼完好无损的睡衣,稍微松了一口气说:“你为什么要跟我睡一个被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人一床被子,你这是言而无信!” 谭秉桉眯起眼,先是看着他,旋即视线在他所说的被子上游走,停下,不紧不慢道:“你盖的是我的被子。” “......?”季蓝将信将疑的垂下头,是灰色的被子,他的被子是什么颜色的来着? 哦,是奶黄色。 季蓝搓搓鼻子,依旧强硬道:“那我的被子呢?” 谭秉桉帮他回忆:“下雨淋湿了,潮的,盖了会生病。” 季蓝想起来了,因为某个人在雨季帮他晒被,导致被子经受雨水的洗礼。 他清清嗓子:“那你就不能在帮我拿一床被子吗?” “没有了,以前我们盖同一个,淋湿的那个还是临时买的。” 季蓝无语的偏过脸去,谭秉桉下了床,走到窗台,拉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随即拉开了窗户,冷风肆虐,往室内猛灌,他在季蓝疑惑的注视下将一团小小的生物拿了进来。 窗户被关上,季蓝伸长脖子想要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谭秉桉朝他走了过来,在看清的瞬间,季蓝坐直了身子,从床上下来,惊呼道。 “是小鸡!” 谭秉桉纠正道:“是小麻雀。” “都一样嘛。”季蓝的注意力被小麻雀吸引,刚刚的糗事被他抛掷脑后。 第18章 小麻雀体型较小,比成年麻雀要小一圈,估计才刚学会飞不久,没控制好方向一头撞在了玻璃上,暂时晕了过去。 谭秉桉把小麻雀放在了暖气旁,在外面冻了那么久,再不取暖估计就要冻死了。 季蓝这才有时间打量这只小麻雀,羽毛呈现棕色,头部有一小块黑色斑纹,尾巴短短的,肚子是白色,整体毛茸茸的。尖尖的嘴巴微微张开,想要发出声音却因为太过于虚弱而使不上力气。 季蓝有点替它担忧:“它好像快不行了,怎么办!”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谭秉桉,对方似乎也束手无策:“先让它恢复一□□温。” 紧接着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对面很快接通,是个声音清朗的男声:“谭大少爷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麻雀撞玻璃了还能活吗?”谭秉桉语气没什么感情,看了眼正在帮小麻雀取暖轻轻哈气的季蓝,眼神恢复了点温度,补充道,“树麻雀。” 对方沉默了几秒,似乎没听清谭秉桉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有只麻雀,应该刚会飞没多久,撞我家玻璃上了,在外面冻了十几分钟,怎么救?” 对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是牙科医生!牙科!不是兽医!” 谭秉桉顿了下,没想到他那么没用,冷冷道:“哦。”说完便想挂断电话。 对方显然提前预判了他的想法,高傲道:“你好声好气跟我说,指不定我能帮帮你。” “......”就在谭秉桉打算挂断电话时,看到季蓝把小麻雀放在手心里,依旧哈着热气,调整语气道,“改天请你喝酒。” “还有气就先帮身体回暖,然后心肺复苏,然后补充食物,如果不行的话就没办法了。对了,心肺复苏得找对地方,别使大劲给按死了......” “多谢。” 挂断电话,季蓝焦急又带有欣喜的抬起头:“小鸡好像有点热乎了。” “我们该怎么做?” 谭秉桉垂眸看了眼在季蓝手心里躺着的小麻雀。 “还好没有撞破脑袋,看着没出血,给它心肺复苏试一下吧。” 季蓝点点头,随后狐疑问:“你会心肺复苏吗?” 人的心肺复苏还没整明白呢,怎么给鸟做啊? “上网搜一下。” “对哦!”季蓝对着小麻雀继续哈气,用手的温度帮助它恢复了体温,然后找了一个吃完还没来得及丢掉的蛋糕盒子,在里面放了一个热水袋,随后铺了一层厚厚的毛巾,将小麻雀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准备去穿上拿手机搜“怎么给小鸟做心肺复苏。” 季蓝刚走两步,便听到谭秉桉突然叫住了他:“蓝心。” 季蓝回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干嘛! 对方指了指他的裤子,撇开眼道:“你要不......先换条裤子?” 换裤子?为什么要换裤子? 季蓝低下头,看了眼睡裤,猛地吸了口气,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 卧槽...... 只见浅蓝色的睡裤上,有一处洇着即将快干的水印。 第16章 麻雀 季蓝神色凝重地盯着下身看了几秒钟,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逐渐转变成难堪,眼角抽了抽,他一抬头,便看到谭秉桉手里拿着小麻雀,沉默地望着他。 “......”谭秉桉把小麻雀放下,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他感觉嗓子有些痒,不合时宜地咳嗽两声,正因他没有隐藏存在感,彻底惹恼了季蓝。 季蓝仓惶转过身,声音都颤抖了,“你不准看了!还不快去给我拿一条新的睡裤!” “好。”谭秉桉移开视线,刚刚走没两步,忽然又停下,迟疑未决道,“你要什么颜色的?” 季蓝觉得下一秒就能昏过去,都这种时候了谭秉桉居然还惦记着给他拿什么颜色的睡裤,他敷衍道:“能穿就行,哪那么多事!” 谭秉桉张了张唇,话就在嘴边,又被堵了回去,“知道了。” 之前给季蓝买睡衣,颜色难看的不穿,价格不贵的不穿,太大众的也不穿。 从衣柜里拿了一身灰色的睡衣,走到季蓝跟前,戳了戳他的肩膀。 对方瞬间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谭秉桉识相的转过身,几十秒的时间,季蓝就换好了衣服,就连抬腿时牵扯到屁股,都没能阻止他换衣服的速度。 他将换下来的睡裤拿在手里,呲着牙揉了揉臀瓣,四处打量室内,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藏。 关键时刻,小麻雀“啾”了一声,两人都齐刷刷看过去。谭秉桉见到季蓝心虚的模样,没忍住弯了弯嘴角,“给我吧,一会帮你洗。” “哦......”季蓝不情愿又有些扭捏的把湿了的睡裤递给他,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扭曲起来,支支吾吾的说,“还有......床单.......” “......”谭秉桉刚接过睡裤的手在空中顿了瞬,安慰道,“没事,等一会洗一洗就好了。尿床......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不说还好,被点明后季蓝脸红的想找个缝钻进去,“你别说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昨晚做梦梦到在找厕所,憋了好久,谁知道是梦啊。 然后就尿床了。季蓝越想越不对劲,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这种梦不是只有小时候才会有吗? 谭秉桉已经走到床边,把被子翻了个面,干干净净,外面阴天,要下雨却没雨,他将被子放到客卧里空的衣架上挂着。 没了被子的遮掩,季蓝睡的那一块地方有一小处半干不干的痕迹,十分显眼,昨晚睡觉时被窝里很热,估计都快给腾干了。 谭秉桉在那里收拾,季蓝虽然还在为尿床而感到丢脸,还是上去帮忙,“给......给我吧,我放洗衣机里去。” 还好床上扑了一层毛毯和一层床单,里面的垫子没有遭殃,季蓝松口气,心想:还好尿的不多,不然没地方睡了。 床单和睡衣一起丢进洗衣机,季蓝往里面倒了一些洗衣液,洗衣机开始运作。 处理完一切,季蓝刚想拿起手机准备上网搜一下怎么给小鸟做心肺复苏,就听见谭秉桉说:“我知道怎么办了。” 他眼神一亮,凑上前:“怎么做怎么做?” 只见谭秉桉把小麻雀从蛋糕盒子里拿出来,还是温热的,将它平坦的放在掌心,用大拇指找到了小麻雀的胸腔部位,嗉囊稍靠下两侧开始进行快速按压。 季蓝在一旁紧盯着小麻雀的变化,眼见没有什么作用,急忙道:“是不是不行了?” 谭秉桉按了一分多钟后,停止了动作,将小麻雀拿起来观察,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找对地方亦或者是太用力,提前把小麻雀给送去了鸟星。 季蓝知道干着急没用,趁着抢救的间隙,他拿起手机搜索有没有其它办法,过了一会,他突然对谭秉桉说:“给它人工呼吸试试?” 谭秉桉的注意力被他这句话所吸引,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到小麻雀身上,盯着那还没有妙脆角一半大的尖尖的鸟嘴,有点下不去口。 麻雀的嘴那么小,怎么人工呼吸? 季蓝觉得不能再犹豫了,必须一鼓作气抢救小鸡的生命,他已经搜过怎么给小鸡做人工呼吸。 得先把小鸡固定在手里,把它的脑袋后仰,再把手指放在它的嘴巴上,就可以轻轻打开他的喙,进行吹气。 “不要再犹豫了!”季蓝下定决心,将小麻雀从谭秉桉手里抢过,放在手心观察一下,看着那黑色的,迷你版的尖嘴,即使再下不去口,也得克服困难。 他拿起小麻雀,让它的胸口紧紧贴在耳边,没听到心跳声。 做好一切准备后,将自己的嘴巴对上小麻雀,刚想要吹气,突然感觉下嘴唇一疼,疼的他猛地一嗷嚎,下意识把小麻雀拿开。 “啾啾啾!” 小麻雀头痛欲裂地睁开眼,被眼前惊人的大嘴吓得差点驾鹤西去,朝着季蓝的嘴唇就是一顿咬。 听到小麻雀的叫声,季蓝顾不上疼,仔细地端详着手心里的毛茸茸,此时已经恢复了活力,站了起来,小嘴巴也张张合合的乱叫着。 季蓝欣喜望外,转头看向谭秉桉,给他使了个眼色,说:“怎么样,还是得靠我的人工呼吸吧!” 谭秉桉迎合着他点了点头,将蛋糕盒子拿了过来,“先放这里面吧,比较暖和。” 小麻雀还叽叽喳喳地叫着,季蓝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去,对于鸟类的世界,人类就是巨物,刚会飞的小鸟很怕人,一直嚎叫,像是要找妈妈,看到季蓝摸它,用尖嘴上去咬,因为力气太小,手上的皮肤很厚,所以不怎么疼。 季蓝一看,乐了,朝外面正在弄早餐的谭秉桉喊道:“小鸡还会跟我互动呢!” 小麻雀叫的更激烈,甚至想从盒子里飞出来,但扑腾着小翅膀,貌似忘记了怎么飞。 “你不用怕,我也是要做妈妈的人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季蓝把头凑到小麻雀面前,拿手指时不时戳一戳它的脑袋,丝毫没发现小麻雀被他吓得都躲到了角落里。 第19章 如果能听懂鸟语的话,季蓝估计就不会那么高兴了,因为对方骂的真的很脏。 季蓝端着蛋糕盒子走到客厅,把小麻雀放到了餐桌上,谭秉桉煎好了鸡蛋,用吐司夹着。 季蓝撕下一小块,丢进盒子里,食物和盒子发生碰撞,“咚”的一声,小麻雀更害怕了,离食物远远的。 “欸?”季蓝用手指把食物往小麻雀身前推了推,“你吃啊。” 小麻雀:你不要过来啊!!!我要妈妈!!! 谭秉桉端着豆浆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季蓝坐在餐桌前,紧盯着眼前的小麻雀,像是他的盘中餐。 “蓝心,这样会吓到它的。”谭秉桉把豆浆放下,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 季蓝疑惑的打量一圈,喝了口豆浆,小声道:“有吗?” 他感觉小鸡很喜欢他啊? 或许是怀孕的原因,面对这种和妈妈走散的小麻雀,季蓝心生怜悯。 “我们收留它吧。” 像这种幼崽麻雀离开家人,放生自然是无法独立的,没有鸟类教它捕食和躲避天敌,可能下雨了都不知道往哪跑,放生就是在虐生。 谭秉桉从厨房抓了一把无壳小米扔进了盒子里,一不小心也没控制好力道,吓得小麻雀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又开始叽叽喳喳个不停。 季蓝不满道:“你吓到小鸡了。” 说完,开始亲自上手喂小鸡吃饭,场面有些怪异,谭秉桉觉得他们不擅长养鸟,迟疑道:“我感觉,它可能没死于撞玻璃,而是死于你我之手。” 季蓝:“......” 窗外开始淋淋沥沥下起了小雨,天空灰一块白一块,南边已经黑了上来,是有大雨将至的趋势。 谭秉桉关好窗户,将床单洗好烘干,挂在了阳台里面,虽说这样淋不着雨,室内的湿度很高,估计也干不了,索性直接不管了。 季蓝将蛋糕盒子挪到了沙发上,谭秉桉跟他讲不要经常给小麻雀换地方,免得应激。 屁股还疼的厉害,但适应了昨天一天感觉还算比较良好,虽然猛地一坐还是会疼的飙眼泪,起码能忍住不叫出来。 季蓝坐在已经垫好毯子的沙发上,腿上放着小麻雀,顺手打开电视,找到一直追的古装连续剧。 谭秉桉端着切好的猕猴桃放到沙发上,用牙签插起一块放进季蓝已经张开准备就绪的嘴巴里。 砸吧两口后,季蓝想到一件事,问他:“你请了几天假,什么时候去上班?” 谭秉桉手怔了下,又插了一块猕猴桃堵住了他的嘴,手上一直不停的往季蓝嘴里塞,直到他的腮帮子变得鼓鼓囊囊才停下动作。 季蓝囫囵吞枣的咽下去,又想接着问他请了几天假,公司不会觉得请假太多不好吗。 谭秉桉突然拍拍沙发,毫无预兆的问:“屁股还疼吗?” 季蓝看着电视,点点头:“疼着呢。” 谭秉桉冷不丁冒出一句:“脱了裤子我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季蓝咀嚼的动作忽然停了,赶忙咽下嘴里的猕猴桃,悄咪咪地拿开腿上的小麻雀,准备溜之大吉。 谭秉桉手疾眼快地拉住了他,季蓝刚半起身站起来,被他一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屁股酸疼酸疼的,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想屁吃!”季蓝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赶忙揉了揉屁股,“早晚有一天能恢复,用不着你看。” 他发现谭秉桉什么都好,就是爱看爱玩他屁股这一点极其不好!扣分项! 第17章 会议 一转眼,谭秉桉已经拉着他的手将他整个人都给拽到了自己的腿上,单手握着他的腰,想跑都跑不了,“自己趴好。” 季蓝自知反抗不了,伸手在他腰间猛地一掐,在听到男人的隐忍般的闷哼声后,心里才舒坦许多。 季蓝真的想大声咆哮:屁股上究竟有谁在啊,让他这么心心念念。 “看吧看吧。”季蓝把小麻雀放到跟前,趴在他腿上扭过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以大人的口吻教育道,“你这恋.臀癖得改改了,天天搞我屁股算怎么一回事,就算你现在一时半会改变不了,那就慢慢来嘛,你隔上三五天看一次也是一种进步。” 自从两人关系熟络起来之后,谭秉桉几乎每天都要找借口看他的屁股,先前在洗澡时被偷看,在医院打针虽说情有可原,但回到家总该没有理由了吧,可现如今又开始以看他屁股上的淤青消了没作为借口。 每个人有点小癖好是正常的,但谭秉桉的癖好折磨的是他这个怀孕的苦命人啊,虽说他们已经结婚了,也不能助长这种行为。 “......”谭秉桉正在扯他裤子的手停了,裤子刚刚好好被退到大腿根,鬼使神差下用大拇指在青紫的针眼上浅摁了一下,顿时疼的季蓝捂住嘴惨叫一声。 “不就是让你少看几次,至于这么报复人吗?” 谭秉桉拧了下眉,眼神黯淡,帮季蓝提好了裤子,将他从腿上拽起来,“好了。” 屁股这么快就好了?那怎么还那么疼,季蓝狐疑道:“真好了假好了,你刚刚摁那一些可疼的厉害。” 谭秉桉深吸一口气,感觉脑子有点混乱,参杂着某种情绪。他好像被当成了变态。 “以后不会再看了,我只是比较关心你的......屁股还疼不疼,恢复的怎么样,我没有看人屁股的怪癖,只是你以前很喜欢这样,我以为......”他收回了没说完的话,向季蓝笃定道:“以后只要不是非看不可,或者是迫不得已,我尽量减少这种情况出现。” 一些小癖好都是在季蓝还没失忆时共同养成的,现在季蓝没了这种想法,可他还保留着,从这种习惯里无法脱身,却忘记了季蓝本身的想法。 “那个......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季蓝原本想着是先让谭秉桉坚持三天看一次,尽量避免成天惦记着他的屁股,没成想对方居然直接不看了,还以后都不看了。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他已经适应了和谭秉桉相处的生活,虽说算不上老夫老妻,却也同居了一段时间,只要不是坦诚相见,露个屁股满足一下谭秉桉的生理需求是可以理解的,总比真刀真枪上战场要好得多。 季蓝下意识抚摸上略有弧度的肚子,虽不显眼,但里面实实在在是有个小生命的。 一想到怀孕是要做那种事情,他偶尔会不好意思瞧见谭秉桉,甚至不敢跟他对视,转眼间又忽然想到,既然他们有过夫妻之事,自从他失忆后,谭秉桉好像就再也没有碰过他。 季蓝是没什么需求的,至少现在他不需要任何生理上的安慰,至于谭秉桉如何解决,他少有几个夜晚在半梦半醒之际察觉到对方在亮着灯的浴室里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对于在做什么,季蓝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只是默不作声罢了。 故此,对被调戏屁股这件事,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昨晚的那个梦,无比真实,好似真切的发生过般,一想到这,他就臊的不行,画面仿佛历历在目。 季蓝浑身一哆嗦,摸了摸手里小麻雀的毛茸茸的脑袋,对谭秉桉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克制一点......” 他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但在谭秉桉那里就彻底变了味,感觉季蓝话里话外都在内涵他要收敛这种癖好。 谭秉桉原本还有一丝光亮的眸子彻底暗了下去,沉默片刻后,故作镇定地抬起头:“我没有恋.臀癖。” 就嘴硬吧,季蓝心想,肯定是被他戳穿后面子上挂不住,刻意解释呢,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季蓝语重心长的安慰他:“没事,都是成年人,咱俩孩子都有了,不用刻意遮掩。” 虽然他不会帮谭秉桉实行一些事情,但口头安慰如果可以帮他发泄欲望,就算是磨破嘴皮子,也是愿意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被风吹的往玻璃窗上打的哗哗作响,窗上的水迹从丝丝缕缕。变成了磅礴的水幕,将整个城市笼罩在潮湿的环境下。 小麻雀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已经不再惊恐的叽叽喳喳的乱叫,伸着脑袋打量着蛋糕盒子外的世界。 小麻雀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季蓝给他撕了最好吃的面包芯和小米,它都不吃,就在他搁厨房里寻找食物时,忽然看到了一锅还没喝完的稀饭,是很粘稠的那种,几乎已经变成了类似于可以像范仲淹断齑画粥那样。 他即刻冲出厨房,在书房里找到了正在处理工作的谭秉桉,丝毫没有看到男人正在进行视频通话,焦急地问:“小鸡可不可以吃我们中午剩的稀饭?” “一会把年度报表邮箱发我......”话说了一半,谭秉桉被猝不及防地扯着袖子晃了晃,他转头看向歪着头等待他答案的季蓝,先是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太凉了,小鸡吃了会拉肚子。” 季蓝闻言,有些失落,他还是没有找到小鸡喜欢吃的东西,眼珠转了转又问:“那我把稀饭热一热呢?” 第20章 谭秉桉看了眼视频会议上沉默吃瓜的四名员工,不动声色道:“小鸡还太小,吃太粘稠的食物会消化不良。” 季蓝叹口气,满脸不高兴,刚想问谭秉桉在书房做什么,无意间一瞥,看到了视频会议上的几张人脸,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连忙后撤步。 “你在工作?我是不是打扰你开会了?”季蓝快速退出房间,声音越来越小,“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你忙你的,我走了,我去网上搜一下怎么给小鸡做饭......” 书房的门被关上,顷刻间,谭秉桉脸上的笑意全无,又换上了那副面无表情打工人的模样,将电脑调整下角度,淡淡道。 “会议继续,陈梦,继续汇报刚才的内容。” 视频内,被点名的陈梦吓了一跳,原本正在摸鱼聊天,被这么一叫手机都从桌子底下滑落,赶忙拿起稿子开始汇报。 ...... 会议结束后。 繁星公司内一间会议室里传出了惊呼声。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咖色连衣裙的女性,她啪的合上电脑,激动的手舞足蹈:“你们刚刚看见了吗?老大家里是不是有个男人?” 苏离把地上掉落的手机捡起来,递给她:“陈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家里有个男人吗,有什么稀奇的。” “之前都说老大偷偷隐婚了,当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哼哼。”陈梦拿着钢笔抵在下巴上,开始幻想,“没想到咱们长了一副禁欲脸的谭总监在家里早就养了男人,你们是没看到他们说话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老大笑过,对着家里那位笑得那叫一个温柔,他们还养了宠物,这也太幸福了吧。什么时候老大也能对我们这些牛马温柔一点呢......” 苏离听她这么一说,也开始好奇:“你说他们结婚了没有?” “那当然啊,你没看到吗,都住一起了,同居了!肯定结了啊,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呢!” 陈梦回想着季蓝刚走进书房时的场景,声音还挺好听,就是没看见长相,只露出一节胳膊搭在谭秉桉身上,像是在撒娇。 谭秉桉倚在门框上,望着季蓝手里拿着的碗,里面是黄灿灿带有沉淀物的液体,忍不住问:“蓝心,这是在做什么?” 桌子上堆了好几个鸡蛋壳和缺少了蛋黄的鸡蛋,季蓝仔细着手上的活,并未抬头,如实道:“我在给小鸡做饭。” 他一边看手机上的教程,一边说:“我在网上搜到了小鸡可以吃的食物,是鸡蛋。这个婴儿也可以吃。” 把蛋黄加温水碾碎至没有颗粒,就可以喂给小鸡,但是也要适量。很多婴儿的第一口蛋黄也是这样吃的。 季蓝把碾磨好的蛋黄递给谭秉桉:“你来喂吧。” 说完便开始收拾桌子上的垃圾,他将鸡蛋壳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吃掉了两个蛋清,剩下一个拿在手里,走到谭秉桉身旁,“请你吃蛋清。” 谭秉桉本想顺手接过,突然想到什么,只是张开了嘴,等着季蓝亲自投喂。 季蓝没有丝毫犹豫的将蛋清喂给他,又叮嘱道:“你要好好喂,看看小鸡喜不喜欢吃。” 或许是味道难以接受,小鸡只是啄了几口勺子里的液体,就直接扭过头,看都不看一眼,啪嗒啪嗒的在餐桌上跑了起来。 季蓝心思很重的把碗从谭秉桉手里拿过,迟疑几秒后放进了洗碗池,“做失败了,小鸡不喜欢吃。” 安静了几秒,最终还是在外卖平台上买了一罐羊奶粉。还是花了大价钱的饭吃的香,小麻雀像是没吃过饭一样疯狂吃奶。 谭秉桉正喂着奶呢,见季蓝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幽幽道:“晚上我们能一起睡吗?” “......”缄默片刻,季蓝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转眼间又想到昨晚已经一起睡过了,再纠结这些也于事无补,没意义。一旦有了开头再想停止就很难。 于是季蓝开始逐个挑他根本不存在的小毛病,语气略有刻薄:“你睡觉打呼噜吗?磨牙吗?流口水吗?” 但凡有一丁点的不良习惯季蓝都不会容忍,虽说他睡觉睡得很死,但他是可以在睡觉时听到动静的,有时候明明在睡觉,却能听到谭秉桉穿鞋去浴室解决的声音。这样坚持下去,他非得神经衰弱不可。 谭秉桉闻言怔愣了一下,继续喂小麻雀吃奶,沉吟道:“如果我有这些毛病,睡觉时你估计会把我一脚踹下床。” 季蓝摸了摸下巴,好像也是。 第18章 别装 季蓝绷着身子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静静地发呆,同被窝里还躺了一个男人,两人中间空出来能放下一个小孩儿的空隙。 忽然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季蓝眨眨眼,用余光往旁边瞥了一眼,只能看到人形轮廓,看不到谭秉桉的表情。 忽然小腿被人用脚碰了一下,季蓝猛的一哆嗦,可算是找到理由说话。 “你往那边点......老挨着我做什么!”吼完似乎觉得还差点意思,幽幽道:“你越界了。” 说完,他象征性的往边上挪了微乎其微的两厘米,说是毛毛虫蠕动也不为过,然后用右脚鬼使神差地碰了下旁边的男人,又迅速收回。 “你听见了没有?!” 回应他的是床头倏然被打开的护眼小夜灯的开关声,昏黄的灯光并不刺眼,但季蓝还是下意识抬起手臂遮在眼前。 谭秉桉坐起身,季蓝听到对方以一种极其幽怨地声音说:“我们这样睡,晚上会很冷。” 两边的被子都被压在身下,绷的又直又紧,仿佛从被窝里撑了个支架,中间空出来的地方面积很大,会有冷气悄无声息的往里钻。 季蓝在被子里面无表情地踩着床面往上蠕动,也坐了起来,转头看了谭秉桉一眼。 “那怎么办?睡个觉都不能好好睡!” 季蓝靠在床头上,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在这么下去他非得焦虑的秃顶不可,他又不学医,也不是程序员,凭啥受这罪啊。 可心里就是迈不过去那道坎,让他跟谭秉桉睡觉实在是太别扭了。 他郁闷道:“实在不行,你去打地铺吧。” 谭秉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揉了揉眉心,彻底坐直身子,看了眼季蓝。 “那也得有铺可打才行。”谭秉桉扯起一角被子,怅然道,“难道要拿那床尿湿后被热气烤干的被子打地铺吗?” 季蓝被他的话噎了瞬,经他一提,死去的记忆卷土重来,偷偷打量男人的神色,旋即又装作若无其事。 谭秉桉有点像死了老婆的鳏夫,明明啥都不缺,老婆孩子都有了,似乎又都和他没关系。有点可怜。 “不就是打地铺嘛,实在不行我去打总行了吧。” 他不说还好,说完之后谭秉桉脸上更哀怨了,甚至笑出了声,黑黑的夜,有些瘆人,若不是开着夜灯,季蓝估计会被他吓得躲进被窝。 “你干嘛呀大半夜的。” 谭秉桉没话说,季蓝为了不跟他睡一块,都愿意委曲求全去打地铺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啪嗒———” 小夜灯被关上,卧室瞬间变得黑暗,只听到一阵窸窣声,谭秉桉已经躺了回去,还背过身,不让季蓝看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转过去悄无声息地流眼泪呢。 季蓝一惊,他有点怕黑,赶忙也钻进被窝,轻轻推了推男人的背:“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纳闷了,他从来没见过谭秉桉这样,很怪异。 季蓝翻个身,朝着男人的方向侧身躺着,时不时用手戳对方的腰窝,起初还不搭理他,直到他坚持不懈来了好几个回合后,谭秉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闭着眼说:“老实一点,睡觉。” 季蓝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把手从他的手里拔出来,索性用胳膊肘把上半身撑起来,从枕头上半抬起头,用手去扒拉他的身子,随即把头凑过去,想看看谭秉桉在干什么。 “你怎么不理人啊,你能不能转过身来和我聊聊天?”季蓝闷得慌,丝毫没觉得在表现出不想和谭秉桉睡觉后再去招惹他是一件多么可恶的事。 就好比一个人抢了你的钱,明知道是他干的,他反而问你钱去哪了。 “困了,睡觉。” 季蓝把头伸过去想要瞧瞧谭秉桉的表情,贴着他的耳边说:“这才几点啊就睡觉,你养生吗?还没到三十岁就这么虚,以后可还了得?” 他撅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对方似乎被他这句话刺激到,有点忍无可忍的意味。 季蓝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吵嚷,还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下一秒,谭秉桉带着怨气蓦地转过身,季蓝防不胜防和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对上,亲了个嘴儿。 柔软的唇轻轻触碰,谭秉桉骤然睁开眼,季蓝也呆住了,小嘴巴终于闭上,周围顿时陷入安静。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仿佛催眠曲般使人思绪混沌,眼睛睁开了又合上,时间却还停留在那一页。 第21章 脑海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是什么攻击了他的唇!啊该死!!! 不等季蓝回神,腰上多了一只大手,把他揽了过去,加深了这个吻,他的骨头仿佛失去了力量,变得柔软无力,宛如天空中漂浮着的云彩,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伴随着窗外的雨渐渐停下,季蓝猛地瞪大了眼珠,如遭雷劈,僵了瞬后面部出现扭曲,下意识在男人的下唇咬了一口,对方吃痛,拧了下眉,他这才得以被松开。 死一般的寂静,随后便传来了带着拐弯的尖叫质问。 “啊?!!你干什么!!”季蓝喘着气,惊恐万状仿佛见鬼般猝然推开他,身体微微颤栗,捂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坐起身,沽涌着坐起来屁股靠在床头,离他远远的。 季蓝心有余悸的舔了下唇,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温度以及潮湿,谭秉桉刚刚......亲他了?!! “啪嗒———”小夜灯再次被打开,两人被双双照亮,只见季蓝的面颊连着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脸上挂着一抹绯色。 谭秉桉抬手蹭了下被咬的唇瓣,只是破了点皮,并未出血,看着季蓝生涩的模样,嘴角上扬,“连换气都不会了?”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季蓝咬着唇,气息都不平稳了,只感觉眼前一黑,似乎难以启齿,一气之下抬脚就踹了过去,愤愤道,“这可是我的初吻!!!!” 谭秉桉意犹未尽地靠在床头,似乎还回忆着季蓝那柔软可口的嘴唇,心里的那点不满被这个来的恰到好处的吻所抚平,彻底烟消云散。 不就是不情愿跟他睡一个被窝吗,那又能怎样,多磨合磨合季蓝还会像以前那样事事依赖他。 季蓝对他不满肯定是他做的还不够好。 他抿抿唇,口吻轻飘飘的一闪而过:“不是初吻了。” “......”季蓝垂眸转了转眼球,防备心很重,对他这句话有些诧异,“什么意思?” 黄色的灯光下,季蓝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圆溜溜的杏眼里布满了很多种情绪,甚至还有担忧。 谭秉桉眼底沉了沉,宛如在说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淡淡道:“你十九岁时就给了我。” “......”季蓝吸了口气彻底怔住,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十九岁就给了他,哪方面的? 顷刻间,他慢慢低下僵硬的脖子,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肚子,倏地联想到什么,整个人蹭的红温起来。 “不用害羞。”谭秉桉思考了瞬,眼神里云淡风轻,又补充道,“初吻也是我的。” 季蓝再次感觉眼前一黑,恨不得下一秒就晕厥过去,好不容易呼了口气出来,转眼间望见谭秉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眼见着他转变那么快,先前还像是死了老婆的鳏夫,下一秒都能对他做出强吻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来,季蓝简直忍无可忍:“你刚刚都是装的对不对!!”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等我主动找你!”季蓝气势汹汹地拽了拽被子盖在身上,“你太卑鄙了!” 谭秉桉无辜地摆摆手:“我怎么会未卜先知你会靠过来?” 这一点他确实有些冤,季蓝靠过来是他意想不到的,毕竟之前季蓝都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也就只有在有求于他时才会跟他套近乎。 季蓝气上头,用脚在被子里一阵摸索,找好角度后直接就是一记畅快的猛踢,狠狠命中。 “都是意外,嘶———”谭秉桉话未说完,突然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地抓住被子捂着下身,顺手抓住了那只为非作歹的脚丫。 季蓝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补了一脚,旋即又听到谭秉桉闷哼一声,弓着腰。 见他不像演的,季蓝悻悻收回脚,赶忙问道:“你又怎么了?” 没能得到回应,季蓝也慌了,他这一脚也没使多大劲啊,怎么就给人踹不行了? “你没事吧?!”季蓝大惊失色,掀开被子爬到他跟前,见他捂着下身一言不发,心想完了,别是小小谭给踹坏了,焦急万分道,“实在不行上医院吧,看看医生能不能给你接上!!” 谭秉桉右眼皮直跳,想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刚抬起头就被季蓝用手捂住了嘴,“别说了,我都懂,男人的尊严。” “你自己试试还能不能用,不行就上医院,医生不会嘲笑你的。”季蓝心知闯了祸,还是这种大祸,慌的不行,“算了算了,现在就去吧,别犹豫了,省的拖延了最佳时机医生也弄不了就麻烦了!” 说完就要架着谭秉桉起身,但架不动,随后听到谭秉桉试图压抑着不适,沙哑着说:“我没事。” 确实是被踹到了,但还不至于去医院,过个一会消了疼就好了,但他不愿意承认,只好说是踹到了肚子。 “呵呵。”季蓝松了口气,甩开架着他的手,又换了副表情,“没事你装个什么劲!” 谭秉桉躺下身,淡淡道:“情到深处难自控。” 第19章 社交 这一夜季蓝睡得半梦半醒,时不时地眯开眼偷瞄谭秉桉睡没睡着,两人虽在同一被窝,却是谁都不挨着谁,偌大的床上中间空出来好大一块。 两人贴着床边似乎翻个身都能掉下去,谭秉桉睡得倒是比以往都沉,气的季蓝对着他的腰踹了一觉,即使这样都没能将他唤醒。 索性翻了个身生闷气去了。 季蓝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谭秉桉一贯会装,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万一自己真的给他踹坏了让他再也用不了了怎么办? 想到这,季蓝愁地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的用被子蒙着头小声叹气,固然谭秉桉自身不在意,但他得为以后做打算啊,两人都不是性.冷淡,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不过了吧? 季蓝坐起身,再次爬到谭秉桉旁边,犹豫再三后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的肩膀,“醒醒,醒醒别睡了。” 谭秉桉好像感觉有苍蝇在耳边飞,吵得厉害,但又觉得这只苍蝇的声音有点像季蓝,所以选择被吵醒,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微微抬头睁开眼在黑暗中看着那只攀附在他肩头的手,以及季蓝那张带有疑惑的小脸。 “怎么了?要喝水?” 季蓝摇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了? 季蓝搓搓鼻子,跪坐在床上又往他跟前靠了靠,一副心思很重的样子,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口,明明鼓起了勇气却又不敢问了怎么办? 最后彻底泄了气:“算了,我要睡觉了。” 谭秉桉不明所以,一脸问号,把他莫名其妙地叫醒是什么新型折磨人的方式吗? 不等他开口,季蓝已经一溜烟儿的火速爬回了被窝,开始躺下装死,甚至模仿起了匀速的呼吸来装睡。 谭秉桉又躺下去,阖上了眸子,大约过了几分钟后,季蓝呼吸频率依旧没有改变,在努力装睡吗? 那为什么会听到唉声叹气的声音? 谭秉桉侧过身,床体跟着轻轻晃动,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季蓝摒住了呼吸,然后开始把呼吸频率降到最慢以此降低存在感。 “说吧。”谭秉桉没有睁开眼,话却是对季蓝说的,“想问就问,省的惦记大半宿睡不着,”他的手指很有规律的敲着床面,“我知道你没睡,别装了。” 话落,呼吸声再次止住,下一秒,床体又晃动了瞬,是季蓝也翻过身,对着他,“其实也没什么事......” 谭秉桉早就看透了他:“没什么事会那么晚了睡不着把我叫醒?” 季蓝愣了愣,慢悠悠的把眼睛从被子里露出来,接着是鼻子然后是嘴巴,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几乎用听不到的声音问:“你那里......还好吗?” “......” 虽然声音很小,但谭秉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小老鼠般的动静。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本以为是天大的事情导致季蓝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谁曾想会是这种问题。 没能得到回应,两人都开始默不作声,最后还是季蓝冲破防线,又说了一遍:“你别逞强,不舒服就去医院......如果真的因为我导致你再也不能那啥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就算你真的不举......也没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嘲笑你的,我.......” “好了,睡觉吧。”谭秉桉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他,“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说完便转过身,不再理会身后忧心重重的季蓝,为了让他彻底放心,又补充道:“我很好,不信你可以试试。” “......”季蓝哑巴了,不再吭声,看他这样也不像是有事,“哦,那我睡了。” 他们像是吵架般各自挨着床边谁都不理谁,季蓝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但心里依旧不得劲。 他为什么要那么关心谭秉桉呢。 * 天刚破晓,季蓝便被客厅里传来的动静吵醒,他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在将大脑开机后穿上鞋子下床走进洗漱间。 第22章 顺手拿起已经接满水的牙杯漱了漱口,自顾自地刷起牙,随后捧起水来洗脸,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细观摩了许久。 最终得出结论——— ———他越来越好看了。 皮肤光滑细嫩吹弹可破,眼睛也终于不是肿肿的,和刚失忆那会天差地别,之前落水估计是水质的原因导致他额头长了好几个小痘痘。 他哼着小曲儿,不顾脸上尚未擦干的水珠,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打开原相机自拍了一张。然后找到了社交软件,配文打了“清晨,素颜”四个字,将照片发了出去。 自从前不久谭秉桉给他买了戒指后,他没忍住虚荣心,酷酷拍了好几张发上去炫耀,又买了一堆推广将帖子送上热门,顿时吸引了不少人。 但毫无意外,一大半都是嘲讽他戴“假货”,季蓝一个个回怼过去,然后拿出授权书拍了一张发在了评论区,又将和谭秉桉的戒指合照单独发了一条微博,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打着。 【不私聊哈。我的日常罢了,不同圈子不同生活。】 即使是清晨,那么早的时间,因账号有一定粉丝量,季蓝发的帖子很快就被回复。 无一例外,恶评满满。 他动手划了下评论区,越看心态越爆炸,几乎被这些字眼气的心跳加快,那张可爱的娃娃脸都因为生气而有些扭曲。 【被老头包养了吧,这也值得发?】 【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清楚就行,用啥换的不多说。】 【找金主罢了,还真把自己幻想成金丝雀?跟我比还差多了。】 【拆少少上一分钱抢的塑料戒指吧?】 季蓝皱着眉头,抬手蹭掉下巴的水珠,随后敲的屏幕啪啪作响,打败恶毒评论的方法就是比他更恶毒! 一个id名为甜心小蓝的用户开始了反击。 说他被老头保养?呵呵! 【知道的那么清楚,你是不是没少被包养啊?我发这一条帖子就是你的一辈子吗?】 【能用啥换,还不是献祭了你全家换来的!】 【你嫉妒的样子真的很丑陋,没镜子总有尿吧?】 【不识货就别上网了,回家玩吧。】 骂完之后,季蓝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但他总不能一直跟这些人在网络上耗着,于是果断选择了举报并拉黑。 “这群人,简直是神经病!!”季蓝把手机丢到床上,去洗漱间扯了一张擦脸巾擦脸,结果越想越气,手都有些发抖,“炫富怎么了,有本事你们也炫啊!!” 其实一开始他没想在互联网上发布一些个人信息,因为当时还不太确定谭秉桉究竟有没有钱,但自从买完戒指后谭秉桉又经常会给他转钱,季蓝就彻底确信自己嫁入豪门了。 首次在外抛头露面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但也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季蓝把擦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了,忽然想到什么,脑海中一个想法突然乍现,他立马拿起手机风风火火地跑到衣帽间,在谭秉桉收藏手表的柜台前翻翻找找,最终选了一块看起来就很贵的百达翡丽。 季蓝犹豫了瞬,不太确定这样做对不对,但还是被虚荣心打败,他左右来回看了看,确定谭秉桉不在这后,他将手表戴在了手腕上,并找了一个可以照到周围环境的视角拍下一张照片。 毫不墨迹地发布到了社交平台,为的就是气死那群嘲讽他的人,或许有些幼稚,却让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做完这一切,季蓝笑容满面地走到客厅,看到谭秉桉正在厨房忙活,茶几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奶粉,小麻雀叼着吸管在桌子上走来走去。 “喵喵!”豆豆窝在沙发上,见季蓝有了鸟都不爱搭理它了,难免有点吃醋,耳朵都立了起来,不满的又叫了两声,“喵呜!!” “好啦好啦,看到你了。”季蓝绕过茶几坐到沙发上,将豆豆捞起来放在腿上,“也摸摸你可以吗?” 他没敢直接摸小麻雀,沾染上鸟类的味道怕豆豆会排斥。 豆豆的长相很傲娇,像黑猫警长,撒起娇来又是另一种样子,和小孩没什么区别。 昨天一整天都没抱它,这会儿正趴在季蓝的肚子上踩奶,但踩着踩着就感觉不对劲,猛地停下,将爪子僵硬的从肚子上移开,然后震惊地抬头,一脸吃惊地望着季蓝。 “怎么了?”季蓝习惯性地捏了捏它的脖子,但这次豆豆并没有表现出享受的模样,而是再次趴在肚子上感受着里面的动静。 下一秒,豆豆“蹭”的跳下沙发,风一般的速度跑到厨房,冲着正在准备早餐的谭秉桉嚎叫。 季蓝眨了眨眼,不明白豆豆犯了什么病,难道奶牛猫是猫界抽象鼻祖是真的? 奶牛猫都是神经病吗? 豆豆用爪子疯狂抓挠谭秉桉的裤腿,直到谭秉桉端着早餐出来它还挂在男人腿上。 季蓝以为它可能是发.情了,但转眼间想到早就给它做了绝育,疑神疑鬼地走到谭秉桉身旁,用手遮挡住嘴型,轻声问:“是不是上次没给它绝育干净,又想要小母猫了?” 谭秉桉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垂眸看了眼裤脚上挂着的豆豆,又抬眼盯着季蓝,思忖片刻后,忽然想到什么关联,轻笑出声,解释道:“它应该是感应到了你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比较震惊。” 季蓝疑虑的把豆豆抱起来,上下左右一番打量,“这么神?它是怎么知道的?” 豆豆自从在他的肚子上踩过奶后对他都十分谨慎,变得乖巧也不闹腾了,这对奶牛猫来说太不正常。 很久之前豆豆有进行过一次配对,然后就被绝育了,踩奶行为是它认为自己还没有长大,一直都是小孩,却因有过配对行为,所以可以感知到季蓝的肚子和以前大不相同。 季蓝把豆豆提留起来,发现奶牛猫的叫声都变软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母猫呢。 当然,现在也和母猫是好姐妹了。 “在猫的认知中只有进行交.配才能受孕。”谭秉桉沉默了瞬,说,“但......它没有见到我们交.配的过程,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怀孕。” 豆豆可能已经对人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为什么不配对就能怀孕?!! 季蓝闻言大吃一惊,嘴巴微微张开,手里一滑,奶牛猫掉在地上一个弹跳上了桌子。 “这......这样啊......”季蓝摸摸鼻子,没再吱声,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好似在有意无意的内涵他。 谭秉桉给豆豆倒了些猫粮,又泡了羊奶粉,在小麻雀来家里之前它是没有羊奶粉可喝的,有一段时间每天奶制品不断,两个月胖了五斤多,吓得季蓝不敢让它吃的太好。 猫咪减肥是很困难的,它不像狗一样可以外出溜溜,长时间待在家里导致它除了瘫在沙发上就是床上。 “吃饭吧。”谭秉桉拉开椅子坐下,把豆浆往他跟前推了推,“不是说牛奶喝腻了吗,今天换了。” 季蓝目光落在早餐上,却怎么也提不起食欲,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感觉不太对味又放下了。 松软的麦芬里夹着鸡蛋和火腿还有一片融化的芝士片,里面的生菜被他挑了出来放进了对面谭秉桉的盘子里。 看着盘子里多出来的生菜,谭秉桉用叉子叉起一部分吃掉,又将剩下的一半递到季蓝嘴边,“就一口。” 季蓝小口小口地咬着麦芬,看到被递到嘴边的绿油油的生菜,他一扭头撇过脸装作看不见。 谭秉桉手臂在空中停顿了几秒,口吻不容置疑道:“抓紧。” 季蓝瘪了瘪嘴,又偷偷打量男人那严肃不容置喙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了嘴。 生菜一入口他就赶忙吃了口麦芬,嘴里一股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味道。 “你明天别做饭了。”季蓝连续吃了好几颗小番茄才压下去那股青菜味,嘴巴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说,“天天吃这些我都吃腻了,咱们明天出去吃吧。” “你去外面买早饭可以吗?我想吃点科技与狠活。” 季蓝掰着手指数了数,他竟然都快有小半个月没痛痛快快地吃一顿垃圾食品了。 谭秉桉喝了口咖啡,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如此真诚,仔细想想也确实没有见季蓝胡吃海喝,点点头:“可以。” 吃完饭,季蓝觉得胃里不太舒服,躺在沙发上不愿动弹,他喝了点温水,对谭秉桉说:“给我拿个毯子吧,有点冷。” 其实是他以为着凉才会胃痛,所以迫切需要保暖。 谭秉桉把毯子拿了过来,不用季蓝亲自动手,他便把毯子盖了上去,叮嘱道:“记得按时吃饭,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听到了吗?” 季蓝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上班去吧。” 自从他住院后谭秉桉就经常请假,虽然他不太了解谭秉桉的工作,但按照这么个请假的频率,万一哪天被裁员了怎么办? 第23章 故此,季蓝是希望谭秉桉能天天去上班的,这样他的生活会有保障,花起钱来也不会有负罪感,最重要的是不用听对方一直唠叨。 谭秉桉穿上外套,在盯着季蓝痛苦的吃完药后,离开了家。 地下停车场,谭秉桉开着一辆林肯驶出小区,车内放着舒缓的纯音乐,他有点不放心季蓝一个人在家,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口袋摸出手机,给季蓝发了条短信。 【有事就给我发信息,无聊可以去找陈鸣一起玩。】 发完这条他还是不放心,好似忧心忡忡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因要上高速,他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话语平静而深邃:“不要给除了我之外的陌生人开门。” 听完这条语音,季蓝愣了瞬,没有着急回信息,而是打开原相机看了眼手机里的自己。 “这也不像小学生啊......”季蓝捏了捏脸上的肉,喃喃道,“我这就是成年人的长相好不好。” 他任由小麻雀在身上乱跳,不解地挠了挠头。 “我又不是小孩了,难道辨别不了是非好坏吗?!你好好开车吧,别老是分心!” 季蓝嚼着零食扯着嗓子的呐喊声在车内环绕,见他状态还不错,谭秉桉自己都没察觉到竟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开始专心开车。 因早高峰,高速上堵车像淤泥一样堆积,各种车辆川流不息,车流挤压的缓慢而痛苦,犹如置身于车海之中,每往前进一米都是奢望。 大约半个小时后,才开始慢慢疏通,谭秉桉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半,他一贯有卡点到的习惯,用余光扫了眼左腕上的江诗丹顿手表,八点零五分。 谭秉桉专心开车,下一秒,口袋里蓦地震动起来,他潜意识觉得是季蓝给他打电话,可将手机拿出来后他先是皱了下眉,双眸顿时投射出冷意,仿佛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辰点亮。 来电显示———谭睿 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几秒,手指悬浮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半天,就在即将因无人接听自动挂断时,谭秉桉摁下了接听键。 安静了片刻后,对方先开了口。 “......哥。”说话的是个听起来有些青涩懵懂的男声,语气中带着略微颤抖的试探,“哥......你在听吗?” 车窗被打开一半,凌厉的风从天际吹来,像一片无痕的薄冰,划过脸颊,切割着肌肤。 谭秉桉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让人看不出情绪,见他不说话,对方也不敢吱声甚至不敢挂断电话,就这么干耗着。 寒风徐徐,随着打火机的声响,车内环绕起缕缕缕缕白烟,谭秉桉脸色微沉,开口问:“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谭睿紧张地拿着手机等了许久,终于得到了回应,他激动的声线都变了,但转眼间想到要说什么,他又蔫巴了,艰难的说:“爸说......让你周末......回老宅一趟......” 谭秉桉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不等他开口又听到谭睿急忙补充道:“爸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回来一趟,况且......哥你很久没回家了......我们都很想你。” 过了好久,谭秉桉才冷声道出两个字:“不回。” 谭睿像是已经猜到了答案,毕竟谭秉桉已经快一年没有回过家,加上之前发生的一些闹剧,不想回家也是正常的。 “可是......”谭睿有些丧气,“爸他病了好久,经常念叨你。” 北风呜呜,像是在哭嚎,谭秉桉吐出一口呛人的白烟,随即捻灭烟头,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上一次还是在医院。 白色的烟雾在车窗外游荡,被一股像是附有生命般的寒风打了回来,灌进车内。他的余光看向窗外,用短暂的几秒钟回忆着过去,随后关上了车窗,将狂风隔绝在外。 “再说吧。” 闻言,电话那端明显松了口气,不等谭睿高兴,谭秉桉已经决然地挂断电话。 只要不是绝对性的否定,在谭秉桉身上就一定会有转圜的余地,甚至会是变相的应允。 高速上彻底通了,谭秉桉眼睫低垂看看眼时间,八点二十分,从这里下高速快的话八九分钟就能到公司,和之前的时间无疑。 紧握着方向盘,调整好心态,他将音乐声调大了些,下高速的路上有许多交警在维持秩序,碰巧逮到了一个骑着三无电动车上高速的大爷,正在进行罚款和教育。 到了公司,时间刚好为八点二十九分,打卡停车一气呵成。 走进公司大楼,前台小姐姐一眼就认出了他,毕竟整个公司没有哪个上班把自己捯饬的那么光鲜亮丽的。 “谭总监来上班啦!”前台叶云短暂地抬起头,打了个招呼。 谭秉桉走的很快,敷衍又迅速地点了下头,“早。” 叶云目送着他上了电梯,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瞬,她犹如见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般连忙掏出手机,在公司的八卦群里发起了信息。 这个群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较底层的员工,月工资普遍在四千——五千不等,就这还都得要研究生毕业,财务部的更是需要编制。 每天干的工作说忙也不是忙到焦头烂额,说悠闲也不是白拿工资,唯独的好处就是能偷偷摸鱼吃瓜,私底下聊聊八卦。 叶云:【谭总监今天来上班了!!!】 群主:【真的假的?!】 陈梦:【不信,谁不知道老大请了好久的假在家照顾老婆孩子呢!】 苏离:【我能作证,谭总监真的在家照顾老婆孩子呢!!】 群里聊的热火朝天,但可惜的是,但凡在公司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进不来这个群,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群在。 谭秉桉没有急着回办公室,而是转头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不一会,里面传来了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你要辞职?!” 第20章 家庭 办公室里原本还陆陆续续有着键盘敲击声,直到在听到谭秉桉平静的说出诉求时,劈里啪啦地敲击声音停止了。 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的中年男人宛如听到什么惊天言论,惊愕失色的猛然抬起头,盯着面前十分平静且对这件事情不以为然的谭秉桉说不出话。 缓了好一会,他推了推鼻梁上因表情过于夸张而有些下滑的眼镜,气息不稳道。 “辞职?小谭,你是不是最近几天遇到什么事儿了?实在不行你就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然后回来上班......要是真有什么大麻烦就跟我说说,我能帮一定帮。调整好心态回来复工就行,期间工资照发,只要不是干了违法的事儿我一定保你,真没必要辞职啊。” 总经理叫刘飞,是个约莫四十中旬的男人,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嗓门很大,是个极度追求完美且有点较真的人,但办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之前有员工背地里搞小动作,他二话不说就让人领了工资直接滚蛋,唯独面对今天这件大事,他感觉像是在做梦。 谭秉桉最近两个月时不时的就要请假,有时三五天,有时半个月,这样都没能耽误他处理手头上的工作,除非真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不可能会离职。 一直默不作声的谭秉桉听他说完笑了笑,解释道:“感谢总经理这些年的栽培和信任,我在繁星这几年多亏了有总经理的帮助。我相信总监这个位置会有比我更加优秀和努力的员工来替代,辞职报告我已经以邮件的方式在今天一早发给了人事部主管,想必他这会已经收到了。” 见他来真的,刘飞再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身,一把摘掉了眼镜,大声质问道:“为什么?!我不明白!” “还是说别的公司给了你好处,你要跳槽?!!你要是这种人算我看错你了!!” 谭秉桉淡漠地移开视线,抿抿唇道:“没什么原因。” “放屁!”刘飞忍不住爆了粗口,气的他摸了把本就没几根毛的头发,“你在我这干了快五年了!从你刚入职那会我就看好你,公司的业绩都是你一手拿下的,底下的优秀员工也是你带出来的,你现在这么突然就要离职,我上哪找人顶替你的位置!!再说了,难不成来个人坐上总监的位置就能跟你一样吗?!!!” 不可否认,他说的是事实,谭秉桉的辞职确实太突然了,突然到就连他本人也是突然萌生出了这个想法,他一项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许是在工作方面的原因导致他在遇到任何事情都会选择速战速决,也是个毫不拖泥带水之人,这也是为什么刘飞那么欣赏他的原因,他们俩的性格作风都太相似。 谭秉桉不是没有思考过,以他的实力和年纪可以混的很好,往上爬才是他最应该做的,学生时期就足够优秀的他,步入社会后也是出类拔萃,繁星代表着他的骄傲和心血,往年他就是靠着这些赞赏和吹捧所度日,每天如机器般的工作,这些年靠着工资去炒股也大赚了一笔,加上他家庭本就富裕,以及......多了一个真真正正离不开他需要他照顾的人......不,准确来说是两个人等着他来照顾。 第24章 回想往年,他的生活枯燥无味,度日如年;如今他有了在意,想要用生命去呵护的人,所以他需要充足的时间去陪伴。 排除掉这些,他还有一部分的原生家庭的琐事需要处理,以至无法抽出太多时间工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故此,他需要舍弃一部分来弥补缺失的那块残角。 谭秉桉沉默了,但他心意已决,就不会做出改变。 “很抱歉,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在等着我。所以可能要辜负总经理的期望了。” 见他如此宁顽不灵,刘飞气不打一处来,厉喝道:“我就这么说吧,繁星不能没有你,你走了繁星就倒了,你的辞职报告也不会有人敢批!” 不过他也挺纳闷的,之前是听说过谭秉桉家里的关系比较复杂,听说还是个重组家庭,他亲爸谭贺明十几年前再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男的给谭秉桉当小妈,还又给他生了个病秧子弟弟。 谭家算是上流社会上很有钱的家族,老一辈拼下来的东西很是牢固,就算出了再大的事只要不是老爷子去世,也用不着谭秉桉亲自回去处理。 想到这,刘飞忍不住问:“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严不严重啊?要不我......”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谭秉桉波澜不惊道:“我妻子怀孕了,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我需要照顾他顺利生产,至孩子健康长大。” 刘飞:“???” “不是你......”刘飞被他这话整的一脸问号,什么妻子,什么孩子,他怎么听不懂呢,“你什么时候有的媳妇儿?不对,你结婚了?什么时候?!还有了孩子??!” “你不对外一直都对外宣称单身吗??!” 他的口水差点喷在谭秉桉脸上,男人往后倒退了几步,对方却是步步紧逼,连环质问:“你结婚还有了孩子?我怎么不信呢,这才多久的时间,凭空多出来的吗?!还是你故意拿这件事诓我呢?!!” 谭秉桉同样有些疑惑,他跟季蓝的关系难道就那么不明显吗?为什么没有人知道甚至看不出他在之前有在谈恋爱? 他难得有些结巴:“不......不明显吗?” 刘飞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汇报表都滑落了几张,义愤填膺道:“你要是有老婆还能是现在这副样子??!”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刘飞把西装一脱,漏出啤酒肚,双手抱臂环胸:“像我这样!该有的一个都不能少!你看看你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衣服一天一换,发型梳的像个小凯一样,皮鞋也擦得锃亮,身上喷的香水味,你隔着门我都能闻见,走出十米开外还有味。” “虽说你这样有助公司形象,实在是不像一个有家室的人。” 他说的句句在理,要不是年龄上有代沟,谭秉桉就真信了。 他的穿搭都是今年最流行的,紧跟潮流有什么问题,他抬眸看了刘飞一眼,以前从未仔细看过,今天这么一瞧,忽然发觉上了年纪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什么中年老年病都不是最重要的。 发福真的太恐怖了,光是那跟四五个月孕妇那么大的啤酒肚都能吓死人。 季蓝可是一个极度颜控,什么都要最好看的,如果谭秉桉是个相貌丑陋的人,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因为季蓝根本瞧不上他。 回归正题,刘飞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道:“这个月你别想辞职,有个大单子还等着你呢。”他思虑片刻,又说,“想离职就去找一个和你水平不相上下的人来顶替,否则免谈,别忘了咱们可都是跟公司签过合同的,你还差几年来着?” 谭秉桉揉了揉眉心,竟忘了这茬,“不到两年。” “这就对了!又不是不让你回家照顾老婆孩子,也没耽误你尽孝,家里有事就去处理,别动不动就辞职,心性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谭秉桉从办公室出来,脸色不太好,阴沉沉地回了总监办公室,心情差到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都没能听见。 他的办公室比总经理的还要大上一些,但并不是公司体贴他,而是他要处理的事情经常会忙的焦头烂额,文件一多就没地方放,有时候比较懒想摸鱼,就会在办公室里开视频会议,只为节省徒步走去会议室的时间。 他从很久没有打开过的抽屉里拿出一盒黄鹤楼,独自吞云吐雾起来,刚抽没两口蓦地想到什么,赶忙放进烟灰缸里捻灭。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为零,信息消息也为零,季蓝一直没有主动找他,在家时还很离不开他,怎么他一来公司就没动静了呢? * 此时此刻,繁星八卦一号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第一个发言的是来自人事部的宋丞。 宋丞:【惊天大瓜!惊天大瓜!】 死寂沉沉的群被他一条信息炸出来了许多活人。 冒泡的众人:【说!别墨迹!】 宋丞:【谭总监要离职了!!】 【哪个谭总监?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还能是哪个!咱们繁星什么时候出了第二个谭总监?!】 【谭秉桉吗?!!】 宋丞:【除了他还能有谁?我们主管今天一早就收到了谭总见的辞职报告,但是被驳了回去。好像有很多原因,但是因为签了合同,走不了.......】 【我滴妈,他要是走了,我们还干个毛啊,主心骨都没了,这公司不完犊子了?我也跟着辞职算了。】 【所以啊,这不没走成吗。】 群里越聊越火热,从晴朗白昼到下午昏黄,还能看到许许多多人在好奇发文,但都问不出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安慰,谭秉桉被告知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他也实在,让走就走了,从办公室一路走出来,遇到不少形形色色偷偷看他的人,私底下窃窃私语。 “谭总监不会真的要走吧?”“假的吧,这么久了都没下通知,指定是走不成。”“我现在有点相信之前陈梦她们说的了,谭总监真的隐婚生子了。” 透过公司大门,外面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悬挂在苍穹之上,将大地照的金黄一片。 谭秉桉刚坐进驾驶座,心想季蓝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向他报备,这次也不吵闹着让他带小蛋糕回去,有点不正常。 下一秒,他拿起手机正要给季蓝打电话,对方却提前打了过来,像是卡好了他下班的时间。 他将电话接通,柔声问:“怎么了蓝心,要吃小蛋糕吗?” 电话那端传来的只有阵阵虚弱,有气无力的回应,有了前车之鉴,谭秉桉一听就觉得这声音不对,瞳孔微震,心都提到嗓子眼,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跟我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是吃坏东西了??!” 季蓝靠在沙发上,身体软绵绵的,蹙着眉用手捂着胃,几乎是用气在说话,嗓音沙哑:“我要死了......你快点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第21章 孕吐 时间回到六个小时前。 谭秉桉刚离家没多久, 季蓝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呕吐的感觉实属不好受,只要一有这种感觉他就会浑身发冷, 冒冷汗,心跳加速。所以他宁愿强忍着也不想去吐,除非是真的忍不住, 等好不容易强压下去那股恶心劲儿后, 他想起谭秉桉临走前的叮嘱。 季蓝摸了摸肚子,即使再提不起来食欲也得吃饭,他内心实际是不情愿的,耷拉着脑袋走到冰箱旁边,拉开冰箱门, 将谭秉桉早上给他做好的饭拿了出来,明明是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 他却不感兴趣, 人也无精打采的。 放进微波炉后, 季蓝揉了揉脖子转了转, 然后去给豆豆的吃饭的碗里面添了些猫粮, 还放了两粒鱼油进去,只一霎那他便察觉到有点不对,狠狠地皱了皱鼻子, 将猫碗推远了些,然后去洗手。 他是将鱼油扎破挤进猫粮里的, 以前没在意过这些,可这会竟觉得腥气扑鼻,一股难闻的鱼鳞味,就像是一条死鱼寄生在了他的鼻腔里一样。 那股恶心劲又上来了, 季蓝没忍住干呕了两下,但什么都没吐出来,他赶忙喝了口水压了压。 这时,微波炉里传来了阵阵香气,厨房充满了肉香,但季蓝闻着却是一股油腻腻的刺鼻气味,跟地沟油差不多,弄得他要吐不吐的,他把微波炉里的糖醋排骨拿了出来,也不管热不热,一股脑地给塞回了冰箱,但这样做不仅没能隔绝,在打开微波炉时,气味泄露弄得整个屋子里都令他作呕。 季蓝跑到卧室躲着,暂时不用受这种气味的折磨,但他似乎要憋不住了,皱着小脸就冲到了洗手间,呕吐了起来。 他这一整天数不清吐了多少次,躺着想吐坐着想吐,什么都不干还是想吐,吐到最后,胃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纯干呕,难受的不行了才想起来找谭秉桉。 季蓝欲哭无泪地靠在床上,想哭都没法哭,人都要脱水了,根本没有泪让他流,他实在是不明白,他明明没有乱吃东西,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和上次肠胃炎相比,只是不胃痛,不拉肚子,纯吐啊,吐得昏天黑地。 第25章 喀哒—— 大门被打开,季蓝听见动静后掀开了眼皮扫了一眼卧室门又缓缓阖上,他实在没有力气起床,紧接着便听到一阵火急火燎的脚步声,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很熟悉。 “蓝心!” 谭秉安的声音和卧室门被推开一同进行,在看到季蓝面色苍白安安静静地躺着床上时,他感觉心脏像是被撕开,两三步跑到床边腿都软了,几乎是颤抖着手晃了晃他。 “我还活着......”季蓝虚的不行,恹恹的睁开眼,看到谭秉桉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下意识摸上了他的手,“你终于回来了。” 谭秉桉连连应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才半天多的时间季蓝就变成这样了,他明知道季蓝离开他就会出事,就不应该再回去上班。 “走,我们去医院!”他说完就想把季蓝从床上抱起来,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好在季蓝摇了摇头。 “不用......你给我倒杯水喝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给谭秉桉打完电话后就没那么想吐了,他坐起身倚在床头,“我渴死了。” 嘴巴里面苦苦的,没滋味,等谭秉桉把水递过来时,他咕咚咕咚喝了许多,不等谭秉桉开口,他便提前自证:“先说好,我可没有乱吃东西,这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谭秉桉有点懵,他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电话里光听声音就觉得不对,加上季蓝说快要死了,他这才着急忙慌的赶回来,油门都加到了一百二十迈,幸好一路绿灯,不然罚单得如流水般。 见他一脸问号,季蓝又喝了口水,解释一番:“你走了之后我吐了好几次,可难受死我了。” “我真没乱吃东西,零食也没吃,只吃了你做的饭。没别的。” 谭秉桉慌得连鞋都没换,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听季蓝这意思,是吃他做的饭吃出了毛病? 可为什么他没事? 况且他是按照食谱做的,精准到每一步都不出差错,恨不得多了一粒盐都得挑出来。 “你不用着急,我除了想吐也没什么其它不舒服的地方。”季蓝这会是真好起来了,还有功夫嬉皮笑脸,“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吐的有多牛,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在一天内吐十几次,我嗓子眼都疼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不知道从何而来,谭秉桉不太懂。 “还是去医院吧。”谭秉桉猛吸了口气,又呼出来,他感觉季蓝可能脑子也不正常了。 季蓝小脸煞白,怎么看都不像是状态很好的样子,就跟生了重病一样,可他却是摆摆手,不愿意去医院,“不用去,我又不是什么大病,别浪费医疗资源。” 说着说着,被窝里的手摸上了屁股,轻轻捏了捏,还有一点点疼,淤青都有些发黑了,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好,到时候屁股还是好屁股,他可实在不想再去医院挨屁股针。 可事出必有因,他总不能平白无故吐成这样。 谭秉桉回来时在客厅闻到了油烟味,看季蓝这副样子估计也是没吃饭,他将客厅的窗户都打开,通了半小时风,又将剩菜处理掉,喷了些空气清新剂后才让季蓝出来。 豆豆和小麻雀在客厅打闹,之前小麻雀不会飞,经常被豆豆用爪子拍,现在在家里已经可以飞的很丝滑,彻底掌握了飞翔能力,时不时飞到豆豆头上踩它一脚。 豆豆受了委屈就往季蓝身边跑,季蓝抱着它,想到了那件事,对谭秉桉说:“我今天给豆豆添猫粮的时候挤了两粒鱼油,特别腥,之前就没感觉到,这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味道很浓。” 他的嗅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谭秉桉闻言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试探着问:“蓝心,这是不是孕吐?” 季蓝撸猫的手忽地一顿,是哦。 好像是有孕吐这么一回事,但是会分体质,体内激素分泌增高会对肠胃造成明显的影响,所以会产生孕吐,或者胎儿发育不平稳,症状就愈愈演愈烈,有的人孕期就没有孕吐反应,有的人反应就会特别大。 季蓝不想去医院,只好怂恿谭秉桉去网上搜一搜,对方真的照做,过了一会,季蓝歪过头,迟疑问:“怎么样?上面怎么说的?你没夸大其词吧?” 谭秉桉看完后把手机关上放到一边:“应该就是了。” 他这话说的不肯定,季蓝见状,很好奇:“什么叫应该啊,那到底是不是啊,还是说你搜到我得了绝症了?” “......”谭秉桉不说话了,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我靠!”季蓝见他这样,心里一紧,“我真得绝症了?!什么病啊?!我还能活吗?” 谭秉桉突然抱住他,在他耳边安慰道:“能,肯定能。” 我去了!看来是病不轻。 季蓝无语地推开他,轻飘飘地问:“那我是得什么病了?” 只见谭秉桉更加紧张了,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滚了滚喉咙,断断续续地说:“胃...胃癌...” 季蓝蓦地瞪大了圆眼,又听到谭秉桉补充道:“......晚期。” 要不是现在太虚弱,季蓝肯定暴跳如雷,这会儿只能坐在沙发上小发雷霆。 “卧槽!谭秉桉你是不是有病,你肯定是夸大其词刻意编造了我没有的症状!!我没病也让你整的有病了!!” 季蓝拿起他的手机,气呼呼的打开浏览器,看见浏览器的那一刻,眼前一片雪花,险些晕倒。 唯一一条记录十分显眼。 “呕吐了一天虚弱无力面黄肌瘦是怎么回事?” 季蓝把手机拍他身上,质问连连:“你直接搜孕妇呕吐不就好了吗?我有呕吐了一整天吗?!有虚弱无力面黄肌瘦吗?” 谭秉桉点点头:“有。”他从抽屉里拿出小镜子举在季蓝面前。 豁!季蓝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吃一惊,这个小脸蜡黄发育不良的人是他?! “我只吐了十几次而已......”季蓝白他一眼,感觉他太不靠谱,虽然吐了十几次也算不正常但绝对没有一整天那么严重。 果然,不严重的病上网一搜也会变成绝症。 都不靠谱。 于是谭秉桉又说:“还是去医院吧。” “不去!” 谭秉桉犟不过他,只好暂时答应下来。 最后还是他线上挂了一个妇产科的专家号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季蓝就是孕吐。 原因不太清楚,或许就是体质有些弱,和胎儿发育也有很大原因,也有很多因为孕吐太严重而选择忍痛打胎的,当胎儿影响到孕妇生命时迫不得已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季蓝看着浏览器上显示出来的案例,有点心有余悸,见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谭秉桉皱着眉问:“搜到什么了?” 季蓝跟他讲了一遍,结果他的反应比季蓝还严重,真怕会出什么意外,“实在不行,我们不要了。” 他接受不了季蓝再出任何意外,之前落水都把他吓得心惊胆战,运气不是次次都有,季蓝的命只有一条。 听到他说这么不负责的话,季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在他腰间拧了一下,谭秉桉躲都没躲连声音都没吭一声,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冲动。 季蓝拧他下了很大的劲,估计第二天得青,忽然为下手太重有些懊悔,莫名心疼起来他:“你以后别说这种胡话了,别惹我生气就不用挨掐。” “嗯,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谭秉桉思忖片刻后,沉着脸问他,“这个孩子会给你带来危害吗?” “这个......”季蓝动了动身子,把腿搭在他身上,思虑道,“我现在没感觉到哪难受,就是一开始吐的厉害,但除了想吐也没其它感觉。” 谭秉桉觉得他俩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够细彻,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还是得去医院才行,但季蓝似乎对医院很排斥,不管他怎么劝都不愿意离开家。用强?那更不可能了,估计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威胁他。 季蓝突然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医生朋友啊,打个电话咨询一下不就行了?” 谭秉桉在渡江的人脉很多,但他这人在外一项脾气不太好性格也比较冷,很少主动与人社交,季蓝不提,他都快忘了还有档子事。 季蓝估计直到现在也不清楚谭秉桉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只能看透表面的那层关心,再往深处一概不知。 晚上,吃完饭后谭秉桉在书房办公,不一会,刘飞给他打来电话。 他拿起手机,接通后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对方扯着雄厚的大嗓门嚷嚷起来:“小谭怎么想起来跟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通了,要留在公司好好干?” 谭秉桉手里把玩着火机,心痒痒的厉害,最后眼不见心不烦地丢进抽屉上了锁。 等刘飞说完,他才缓慢开口:“刘哥,我可能得再请几天假。” 电话那端静了几秒,似乎对他这个称呼有点诧异,大方道:“这不难,家里有事就好好处理......” 第26章 不知道是在客套还是真怕谭秉桉走,刘飞自顾自的说了许多,等他再次说完,谭秉桉突然提了一嘴他曾经应允过的事。 “刘哥,我家里出了点事......想问下你那边有没有比较靠谱的妇产科医生的联系方式。”第一次求人有些生疏,谭秉桉一想到季蓝便觉得也没什么了,“我妻子最近身体不太好,他比较抗拒医院这种地方,所以想问问.......” 对方这次是真的沉默了,如果有摄像头,就能看到刘飞那张无措的脸。 缓了好久他才不可置信的问:“你真结婚了啊?孩子也是真的有了?不是框我的?!” 谭秉桉清了清嗓子,沉吟道:“快四年了。” 刘飞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大毛病:“???” 谭秉桉又说:“孩子今年有的。” 刘飞:“???” 十分钟后结束了这通骇人听闻的电话,片刻后,一个联系方式发在了他的微信。 刘飞:“从医几十年了,专攻妇科。好好照顾弟妹。” * 处理完一切后,谭秉桉从书房出来,季蓝又恢复了生机,嘴唇也红润了起来,正靠在他那比床都舒适的沙发上看综艺,时不时的大笑两声,声音划破长空,恨不得整栋小区都能听见。 要不是上下两层都没住人,估计就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季蓝看得入迷,笑得直拍沙发,眼泪都快出来了,甚至谭秉桉坐到他旁边都没能察觉。 下一秒,综艺被暂停,季蓝还保持着大笑,但没了声,他幽幽转过头,看向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拿着电视遥控器的谭秉桉,不满道:“干什么,又关我电视,你怎么老这样!” 谭秉桉靠在沙发上,叙述着刚刚医生嘱咐的话,季蓝肉眼可见的没了嚣张的模样,逐渐乖巧起来。 “啊?真得这样啊?”季蓝闷闷不乐道,“孕期激素过高需要你来抚慰?又不是你生,和你有什么关系?” 谭秉桉眼神里闪过一抹情绪,他很快调整好,“医生是这样说的,作为孩子父亲安抚自己的妻子在孕期的情绪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这哪是安抚他啊,是安抚肚子里这个屁事一大堆的小孩吧,还没出生就这么多事,生完不得作天作地? 脾气一点都不像他,就不能乖巧懂事一点。 季蓝轻轻拍了拍肚皮,突然想到什么,嘴角抽了抽:“你说,这孩子是男是女啊,我还挺好奇的。” 怀孕这么久他对这方面的开发程度只有百分之一,甚至更少,唯一明白的就是肚子里揣了崽。 “医院好像可以问。”谭秉桉想到之前偶尔听到公司里一群小姑娘聊八卦时提到的一家医院因为医生私底下收患者问性别红包而被彻查,考虑后说,“性别不重要,如果是女孩更好,应该会很听话。” “别问了,没啥用,到时候生出来就知道了。”季蓝低头看了眼已经开始显怀的肚子,莫名激动起来,“我也觉得是个女孩,凭感觉一定是!” 医院是禁止私底下询问医生胎儿性别,主要原因就是为了防止重男轻女或重女轻男的家长在听到不满意的答案后选择堕胎,胎儿本就没有性别,只有父母的爱,如果因为性别而抉择生命,这样的人不会是一对好父母。 谭秉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纤细的腰前是微微隆起的小腹,他忍不住的摸了上去,惊的季蓝往后一缩,但想到这是孩子他爸,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听说以后还能感受到她在肚子里动呢,到时候让你好好摸摸。” 谭秉桉呆住了,感觉手心很痒,赶忙从肚皮上移开。 他们把怀孕生子这件事看得太过于轻松简单,以为只需要在肚子里呆上个八九个月然后生出来就完事,实则不然。 孕妇需要良好的心情,体贴的照顾,胎儿需要汲取到足够的营养,季蓝的情绪波动就代表着孩子健不健康,这里面有很多窍门。 直到今天,季蓝怀孕三个多月,两人才从迈出新手父母这一步。 第二天一早,季蓝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谭秉桉没有去上班,选择在家里照顾他。 昨晚他睡的很好,难得没抗拒谭秉桉的触碰,一开始还有些扭捏不敢动,到后来发现只要一靠近谭秉桉就暖乎乎的,就没那么抵触了。 谭秉桉还偷偷的从身后抱住他,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摸上他的小腹。 三月底,开始慢慢回暖,像羽绒服、地暖、空调都可以暂停使用,窗外吹进来的风都带着丝暖意。 季蓝把窗帘拉开,晴朗的阳光普照进室内,站在阳台深了个懒腰。 谭秉桉一早先是去超市大采购一场,将家里空落落的冰箱塞的满满当当,各种各样的食材被摆放的整齐划一,还买了许多酸性食物,杏干、梅干、陈皮糖...... 随后又去了医院帮季蓝买了一些孕期要按时吃的药,并咨询了医生吃什么可以有效减轻孕吐。 于是,他提着一大袋苏打饼干和一箱柠檬味的苏打水回了家。 “这个不好吃......”季蓝拿着一片薄薄的苏打饼干,干嚼着,像是在回味,“没滋没味的,不甜不咸,稍微有点香。” 又喝了口苏打水,咂巴下嘴后说:“这个还行,不难喝,就是有点淡。” 他平时吃的零食和喝的饮料都是含糖量很高的,所以突然吃到这种食物会觉得很寡淡。 谭秉桉不是在厨房里忙活就是在厨房里忙活,季蓝觉得他有点辛苦,提议帮他分担些家务,他自从遇到谭秉桉后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什么都不用干。 他要刷碗,谭秉桉说家里有洗碗机。 他要拖地,谭秉桉说家里有智能拖地机器人。 他要洗衣服,谭秉桉说已经洗完了。 季蓝有些懊恼,明明他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什么都不干显得有点多余。 半个小时后,季蓝清空了所有的购物车,甚至把之前一直没舍得买的项链也咬咬牙狠心下单。 这样也算是体现出他在家里的作用了吧。 季蓝手里拿着一包杏干,酸的他直倒牙,却越吃越停不下来,他靠在门框上眯起眼打了个哆嗦,想看看谭秉桉在做什么,随后就看到男人正背对着他,在往冰箱里继续填粮。 “把蛋糕拿出来吧,我现在就想吃.....”季蓝抬起手在空中比划着,振振有词道,“那个好吃,也别放进去了,还有饮料,拿一瓶......” 谭秉桉没转身,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在拿到蛋糕时,并没有放进冰箱,而是放在了一旁的台子上,但也仅仅只留了蛋糕在外面。 季蓝瞬间不满了,没想到谭秉桉居然不听他的话。 “只能选一样。”谭秉桉早就猜到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慢条斯理道:“不能太贪心,剩下的明天再吃,”他拿着蛋糕,又从碗柜里拿出碟子和刀叉,放到客厅桌子上,看了一眼在身后一动不动的季蓝,眉毛一挑,“还不过来?” 季蓝虽然生气,但也不会跟吃的过不去,他昨天都没怎么吃饭,今天可都得吃回来,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嘴。 他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谭秉桉切蛋糕,之前他自己切老是会在往碟子里放的时候掉出来一些边角料,索性就让谭秉桉来干。 四寸的香草冰淇淋蛋糕被切了三分之一放在了碟子里,谭秉桉把碟子轻轻一推滑到季蓝跟前,然后在季蓝皱眉凝视他好像在说“就这么点?小气鬼!”的目光下,端着剩下的蛋糕朝厨房走去。 “哼。”季蓝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瞬间满足的任何怨言都无影无踪,开心地摇头晃脑起来。 吃着吃着,一团毛茸茸突然一个弹跳上了桌,慢悠悠且妖娆地走到蛋糕旁,季蓝瞬间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护住碟子里紧剩不多蛋糕,唏嘘道:“小猫咪不能吃蛋糕,小猫咪要吃猫粮。” 他自己还不够吃呢,怎么舍得分给比他还嘴馋的豆豆,要怪就怪谭秉桉这个小气鬼。 “喵喵!”豆豆见索要不成,撒起娇来,一只爪子还攀上了季蓝的小臂,然后又可怜兮兮象征性的喵喵两声。 主人主人就给我吃一口吧。 季蓝被它磨的没招,只好忍痛用手指抹了点奶油,往豆豆面前一伸。无奈道:“吃吧吃吧,就这点,多了也没有,你吃多了会变成喷射战士。” 说完,他又在屋子里大叫一声:“多多!出来!” 没一会,一只小麻雀扑腾着小翅膀从厨房里飞出来,嘴巴里还叼着不知道从哪觅来的食,在空中一个滑铲踩在豆豆脑袋上,随后跳上桌。 “啾啾!” 多多是季蓝给小麻雀起的名字,因为有一个儿童科幻剧里的主角叫蓝多多,他自己名字里也有一个蓝字,为了让小麻雀跟他更亲昵些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我可没偏心啊。”季蓝一边打量着多多,一边用手指从蛋糕芯里揪了一小块面包胚放在桌子上,“小鸡也不能多吃,否则会变成无敌喷射战士。” 第27章 “啾啾!”多多敷衍了两下,然后叼着面包胚飞走了。 “你就在这吃不行吗,吃不完弄得到处都是渣渣,到时候家里有老鼠怎么办!”季蓝冲着多多飞走的方向大喊,但对方连停留都没停留一下。 季蓝叹口气,吃了口蛋糕,口齿不清小声道:“一个两个三个都是神经病。” 豆豆舔完季蓝手指上的奶油后,意犹未尽的卖萌,示意季蓝在继续投食。 季蓝看都没看他一眼,冰冷的话语脱口而出:“没有。” 也不知道豆豆这种得寸进尺的性格像谁,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它尝到甜头。 豆豆明白光撒娇卖萌已经不管用了,只好抬腿走了两步,紧紧贴着季蓝下巴,弄得他脸上痒痒的,刚想出言呵斥,便感觉蛋糕好像变了味。 豆豆在他鼻端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一股臭烘烘的跟屎一样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季蓝忍不住呕了一下,熏得他脑子发懵,赶忙端着蛋糕离豆豆远了些,冲着谭秉桉喊道:“你快来闻闻,臭气熏天!我受不了了!” 厨房里陡然出现当啷一响,随后谭秉桉闻声赶来,领口最顶端的扣子敞开,腰间还系着黑色围裙,左手拿着没切完的食物,右手拿着刀,眼皮又开始突突直跳,直觉告诉他绝对没好事,试问道:“怎么了?蛋糕被抢了?” “不是!”季蓝有点崩溃,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端着蛋糕,眼神直逼桌上懵逼的奶牛猫,对谭秉桉说,“豆豆多久没洗澡了,身上一股味儿,嘴巴也是,滂臭!” 豆豆感觉大事不妙,喵呜一声跳下桌,一溜烟儿没了影,只留下一股挥之不去的难闻气味,季蓝作势又想要吐,放下蛋糕就冲进洗手间狂吐起来,把正在盥洗池上吃东西的多多吓得魂飞魄散,蛋糕都没来得及叼走,啾啾啾地飞了出去。 谭秉桉:“......” 豆豆:“......” 多多:“......” 一分钟后,谭秉桉关火摘围裙开窗通风一气呵成,看着季蓝吐完后,把水杯递了过去。 季蓝咕咚咕咚漱口,扶着墙缓慢起身,谭秉桉拿纸擦掉他嘴边的水珠,季蓝慢慢转过头,震惊不已道:“这绝对是我闻到过最最最最难闻的气味,真的......”说着,他又想起来那股味,胃里像是在打架,又猛地蹲下身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在谭秉桉喂他吃过药又补充了些电解质后,季蓝这才舒服些,立刻指使谭秉桉去给豆豆洗澡。 距离豆豆上一次洗澡已经过去十五天,因为之前天气冷,所以洗澡次数并不勤快,季蓝原本对气味不敏感,问不出来有什么变化,自从昨天闻到那股死鱼般的鱼油味后,他可以很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一毫的难闻气体。 ....... 半个小时过去了。 “喵呜——”豆豆被放在脸盆里,身上湿漉漉的,一脸无可奈何,淋浴头缓缓出水打湿着它的毛发,谭秉桉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给它涂抹着香喷喷的宠物沐浴露。 豆豆小时候洗澡很调皮,有一回季蓝亲自上阵,因为小猫怕水,先是被扇了好几巴掌,还被踹了一脚,于是像洗澡这种大工程就交给了谭秉桉。 谭秉桉也挺悲催,被抖毛甩了一脸洗澡水,他用手揉揉豆豆的下巴,“你就听话一点吧,晚上给你加餐。” 豆豆叫的更惨烈了:“喵呜——” 这时,门外传来了季蓝的声音:“洗干净一点,尤其是脚丫,好好搓搓,别忘了刷牙。” 回应他的是豆豆连续的不满声,从进了浴室,嘴巴就没停下来过,季蓝堵上耳朵悠闲自若的在卧室散步。 在经历一个多小时的洗澡斗争后,豆豆终于变成了香喷喷的奶牛猫,表面上看上去毛发都有光泽了不少,季蓝看到它兴致冲冲的想要撸一撸,奈何豆豆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从他碍路的脚上高傲的一踩而过。 “嘶。”季蓝脚面一疼,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忘恩负义的奶牛猫,愤愤道,“以后再有什么好吃的我都不给你!” 谭秉桉忙活一整天饭也没做成,他坐在沙发上喝着季蓝难得体恤他给他倒的水,揉揉眉心对季蓝说:“那天不是说想出去吃吗,还去不去?” 季蓝顿时眼冒金光,赶忙喝了口苏打水,“去去去!” * 季蓝这两天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一闻到就想吐,谭秉桉只好带他去吃了泰式料理。 原本想喝冬阴功汤,却因为孕早期不能吃太多海鲜,只好作罢,换成了椰汁鸡汤,在见他吃了些青木瓜沙拉和芒果糯米饭后,谭秉桉及时叫停。 “吃八分饱就可以了,省的太撑回家又要吐。” 季蓝又吃了一大口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他也有点怕回家又吐得翻天覆地,白白受罪。 “唉,我真可怜,连饭都不能吃饱。”季蓝依依不舍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想再吃一点。 谭秉桉已经站起身,把外套拿起来,朝季蓝招招手,“过来。” 季蓝撇撇嘴,不情愿地走过去把双臂打开让男人帮他把衣服穿上。 “多加了一份沙拉打包带回去。”谭秉桉帮他把衣服扣上,又周正了下衣领,淡淡道,“前提是不吐的时候才能吃,回家如果不舒服就算等不难受了晚上也不能吃。”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季蓝感觉他把自己一算一个准,连他心里怎么想的都清清楚楚,跟着去了前厅,接过打包好的沙拉,又一同去了停车场。等上了车,季蓝才突然发觉这并不是回家的路。 透过车窗望着外面陌生的路面,他狐疑道:“我们不回家吗?” 谭秉桉握着方向盘,示意他坐好,不紧不慢道:“安全带系了吗?” 季蓝当着他的面扯了扯,“你不会自己看啊?别打岔,到底去哪啊?” “购物。” 季蓝脑子飞速运转,忽然想到什么,立马高兴起来:“我就知道你要带我去超市,我早就想说了,你今天早上给我买的那些零食都太难吃了,根本就不符合我们这些小年轻的口味。” “......”谭秉桉缄默了瞬,趁等红灯的间隙,他偏过头,冷冷道,“我很老吗?” 他跟季蓝相差不过五岁,他距离二十八岁的生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中间只不过隔了一个半的代沟而已。 “这个嘛......”季蓝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憋得平翘舌都不分了,但转眼间想到还等着去超市囤货,不能让小金库不高兴了,只好一脸谄媚,“哪有啊,胡说,你明明最最最最年轻了,那些大学生都不能跟你比,你又帅又多金,人还体贴,我喜欢的不得了呢。” 说完,季蓝又飞速靠近他,贴在他脸旁认真地眨眨眼:“我说的是真的!”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像一只调皮可爱的小鹿,加上他说的话,谭秉桉有些把持不住,掩唇咳嗽一声:“坐好。” 季蓝乖乖坐好。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不太对劲,只见谭秉桉把车停在了距离超市还有两公里外的孕婴童精品馆,季蓝脸上的喜悦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渐渐消失,一脸无措地看着谭秉桉。 “我们来这干什么?” 谭秉桉下了车,走到副驾驶把车门拉开,又帮他解开安全带,心情颇好,“购物。” “?” 季蓝跟在他旁边,边走边问:“不是给我买吗?怎么变成了她?”他伸手指着肚子。 谭秉桉蓦然停住步子,看向他,解释道:“是给你买。也带她一份。” 季蓝白他一眼,跺了跺脚兀自往孕婴店走。 这是一家刚开业不久的店,面积很大,有上下三层,门外的玻璃上还贴着开业大吉四个字,以及一地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放完的鞭炮。 门口的摇摇车里坐着小孩,走近了就会听见从摇摇车里面用着欢快的声音唱着每个孩子小时候都会听过的歌曲。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季蓝有点不高兴,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他一定会选择吃掉,并收回刚刚对谭秉桉的夸赞! 他今天穿的衣服不是宽松类型的,多多少少是能看出来有些显怀,门口拿着小麦克风讲解的导购员火眼金睛的发现了他。 “先生要来买孕妇装吗?我们这边新来了一批哦,料子做工都很不错,非常适合您呢!” 季蓝眉角抽了抽,心想他还没试呢,就已经看出来适合了? 他原本也没想着在这买什么东西,对需要什么也不清楚,只好先拒绝:“不用了,我就看看。”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为什么不买?”谭秉桉跟在他身后,捏了捏他的耳垂,小声问,“生气了?” 第22章 富养 季蓝顿时感觉耳根子一热, 耳垂痒痒的,梗着脖子腿脚不听使唤的往店里走。 谭秉桉丝毫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跟在季蓝屁股后面。 第28章 店里母婴用品很齐全, 一楼几乎都是婴儿用品,光是奶粉就数不胜数,其次是纸尿裤, 痱子粉和一些小肚兜。 谭秉桉大步往前一走, 和季蓝肩并肩,偷偷牵上他的手:“早晚都要来的,别不好意思。” 季蓝被他吓一激灵,使劲想要甩开他的手,但力量悬殊, 对方直接揽上他的胳膊,季蓝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见他还是不愿撒开, 索性睨了他一眼, 独自生闷气。 他当然知道早晚都要来, 可他在意的是这个吗! 谭秉桉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人毫无目的走来走去,在货架之间来回穿梭,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为了购物才来这里。 “蓝心。”谭秉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微微低头凑上他耳边,嘴唇碰巧贴在他耳朵上, 呼着热气。 季蓝被他弄得肉麻死了,臊得不行,小脸红彤彤地推开他的脸,撒娇般的生气道:“你干嘛呀!这不是在家, 安分点!” 谭秉桉想说,在家也没让他这样过啊。 季蓝只想赶紧甩开他,谁知谭秉桉竟然摸上了他的肚子,他一惊,刚想掐他便听到对方说:“宝格丽的那条项链你不是喜欢很久了吗,一会去买。” 季蓝已经攀附上他腰间准备使劲的手猝然一愣,像是没听清,他狐疑道:“你说什么?” “一会带你去买宝格丽的项链。”谭秉桉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忽然像是感觉不太够,又说,“那个蒂芙尼的手链今天补货,想要吗?” 季蓝感觉在做梦,不知不觉脸上挂了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歪头看着他:“真的?” “嗯。”只见谭秉桉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嘴角都快压不住笑,只好偏过头去,“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啊!”季蓝没忍住大叫一声,猛的反应过来这是在外面,急忙捂住了嘴,扯着谭秉桉的衣服激动地说不出来话。 “还生气吗?” 季蓝摇摇头,甚至把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摸吧摸吧。” 谭秉桉在他肚子上勾了一下,随后收回了手,解释一番:“不只是给孩子买,更多是给你。家里的衣服都有些小了,买几件宽松的会舒服很多。” 季蓝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感觉他说的好像也挺对的,家里的衣服除了睡衣松松垮垮的他穿着舒服,其他的都有些勒肚子,不只是肚子大了的原因 ,和他这一段时间饭量大增也有关,一个星期前他上称时被上面惊人的数字吓了一跳,都快一百二十斤了。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来,他又那么年轻,总觉得会被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结果是相反的,没有人会觉得他来母婴店有什么不妥。 两人先去了孕妇装区,一眼望去各种各样的款式看的人眼花缭乱,一连看了好几件,季蓝感觉和睡衣很像,差别不大。 他看向一旁的谭秉桉,神色有些怪异,低声问:“我穿这个出门吗?那还不如直接穿睡衣。” 谭秉桉上手摸了摸料子,忽然发现了不同,眼神略闪过一丝不自在:“这个就挺好的。” 季蓝好奇的上前摸了摸,感觉除了手感比睡衣更加柔软外,也没有特别之处。 直到谭秉桉示意他把手放在衣服胸前位置,季蓝摸到了一个类似于垫子的东西,他疑惑的上前又摸了摸,无意间看到衣服前面是有扣子的,迷惑了瞬。 不远处观察了他俩许久的导购员看准时机走上前来,开始讲解道:“这款是我们店内销售的最好的一款,里面的海绵是可拆卸的,清洗很方便。” 季蓝有些迷茫,傻傻问:“为什么要有海绵啊?” 导购员垂眸看了一眼季蓝的肚子,心里立马有了底,估摸着是刚怀孕没多久,离生产还有一段距离,对这方面不太了解,笑盈盈的解释着:“等到你月份再大一些是会分泌乳汁的,穿这个可以有效防止防止弄湿衣服,而且生产后穿脱比较方便,不会耽误喂奶。” 听他说完,季蓝起码愣了十秒钟,然后滚了滚喉咙,悻悻地放下手里正在摸的衣服,谭秉桉见到他的窘迫,对一旁还在介绍的导购员说:“谢谢,我们自己看一下。” 等对方走远了后,季蓝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谭秉桉:“我到时候得穿这个吗?感觉有点怪怪的啊,他说哪里......还会那个啥......是不是真的?” 季蓝没忍住低头看了眼胸前,被衣服遮挡着,一片平坦。 “也可以不穿,弄湿了换新的衣服就可以。”谭秉桉抿抿唇,一字一顿地说,“是会分泌乳汁的,得......得喂她......吃奶。” 季蓝下意识摸上平坦的胸部,就这么点,怎么喂? 两人都刻意扯开话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三套衣服,接着马不停蹄地离开这一块区域。 走着走着,季蓝忽然眼前一亮,指了指前方,说:“婴儿车,买不买?” 不等谭秉桉回答,他又发现了什么,指着一墙的奶粉,问:“奶粉,买不买?” 一开始他还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直到真正逛起来才发现,什么都想买,想把最好的都留给腹中的孩子。 谭秉安早就做好了功课,对整个孕期需要买什么了如指掌,孩子尚未出生,育儿全书他都翻看了好几遍。 季蓝听他说了好久,婴儿车可以买,但奶粉要等到再过上几个月,现在买有些早。 这次来的本以是想给季蓝添置几件衣服,但来都来了,能买的就买回去,省的等到生产时手忙脚乱。 许是父爱泛滥,两人几乎遇到什么就要拿一个,什么婴儿专用指甲刀、棉棒、尿不湿、奶瓶、奶瓶刷、安抚玩具.......一口气拿了三十多样,购物车被塞得满满当当,谭秉桉又去推了一个过来。 季蓝盯着谭秉桉推来的购物车里多出的十几个奶瓶有点无语:“她一顿要吃十几瓶奶吗,买这么多奶瓶。” 谭秉桉说:“奶瓶要定时消毒,不然会滋生细菌。” 说完,他又挑选了几个奇奇怪怪的奶瓶放进购物车,生怕亏待了孩子。 季蓝语噎:“那也用不着十几个吧?” “女孩子的奶瓶就得好看一点,老是用一个奶瓶吃奶肯定吃的不高兴。”谭秉桉愈发觉得养孩子不能穷养,尤其是女孩子,万一在小时候对她不好,长大了被黄毛一朵破花给骗走了怎么办? 就跟用新杯子喝水一个道理,好看的杯子里即使放的是白开水,也会变得好喝。 谭秉桉最怕的事情莫不过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被外面的小畜生三言两语给哄骗走了,到时候他上了年纪,非得被气出一口老血来,想想就可怖。 季蓝白他一眼,虽然嘴上不满,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在谭秉桉推着购物车往前走时,他又偷偷拿了几个奶瓶放进去。 他们又去逛了婴儿衣服专卖区,简单拿了几个粉粉嫩嫩的小肚兜后又开始了大采购,现在的婴儿衣服做工比成人都繁琐,价格高了两三倍不止。 但都打算生孩子了,就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只有一个原则:不省不该省的钱! 季蓝和谭秉桉分头行动,遇上喜欢的就往购物车里放,季蓝拿起一个奶嘴看了看,觉得这玩意儿到时候应该会帮他大忙,一口气拿了七八个,紧接开始挑选衣服,艾莎公主裙,粉色兔的婴儿帽,带花边的小袜子....... 推着沉重的购物车逛了一圈,两人最终在同一个地方撞上,互相怔愣了几秒,面面相觑片刻后看着购物车里几乎雷同的商品彻底沉默了。 在买一车还是买两车之间犹豫不决,思考片刻后,两人异口同声道。 “女孩得富养!” 几个穿着西服的导购员盯着他俩很久了,一旦见到有一点犹豫,心里都砰砰直跳,生怕到手的大单子就这么跑了。 就在以为二人终于要去结账时,他们推着购物车往结账台一放,又拉了一辆新的购物车继续采购。 用的穿的都买了,两人直奔玩偶区,没养过孩子不代表没见过别人怎么养,那电视剧里的小孩不都是抱着布娃娃入睡吗?被一圈玩偶包裹起来很有安全感,季蓝往购物车里放了一只小乌龟玩偶,谭秉桉则拿了近一个一米八的粉红豹,顿时占满了购物车。 季蓝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婴儿床能放开那么大的玩偶吗?她刚出生跟你巴掌一样大,这粉红豹的身形都能当她太爷爷了!” 季蓝突然觉得学习好只是学习好,不代表在任何时候脑子就能好使,谭秉桉从小到大出类拔萃,工作方面无人能比,怎么到了照顾小孩这一关像个学渣一样。 谭秉桉被他这么一说,很不自在的把粉红豹拿出来,然后拿了一个拨浪鼓,在手里摇了摇蓦地发出如敲鼓般的声音,季蓝一听,眼前一亮,惊喜道:“这个好!到时候还能哄她睡觉。” 买的差不多,准备到前台结账,谭秉桉又火眼金睛发现了什么,顺手拿起货架上的孕期营养书。 到头来,季蓝没买多少东西,反而都是在给腹中的小孩置办。 第29章 等结完账,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进后备箱时,出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万一不是女孩怎么办?”季蓝坐在副驾驶提出这个疑问。 第23章 领悟 谭秉桉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道:“或许就是女孩呢?” 季蓝沉默了,他扣扣手没说话。 转头看了眼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后备箱,那里面放着的都是小女孩才会穿的衣服, 连奶瓶上都印着hello kitty,辅食勺也是粉粉嫩嫩的颜色。 从始至终两人都忽略了一个点,那就是为什么对性别如此较真儿, 粉粉嫩嫩怎么了, 男的就不能用粉粉的东西吗不能穿小裙子吗? 有点刻板印象,就跟女生不能留短发,男生不能留长发一样,什么歪理。就算以后他们生了可爱的女孩,她想要cos丑陋的怪兽, 难不成就要阻止吗? 季蓝笃定地点点头,摸了摸肚子, 严肃道:“就是女孩!” 他轻轻拍了拍肚皮, 心想:“一定要争口气啊, 上天赐我一个可可爱爱可以梳小辫子的女孩吧!” 谭秉桉的目光在季蓝肚子上游走, 他已经认定是个姑娘, 老早就在心里盘算好等孩子出生就亲自带,要是生出来是个男的......想到这,他猛然回神, 太可怕了。 一想到性格会和季蓝很像,他就止不住的头疼, 到时候两只眼皮都得跳冒烟,家里成天都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所以,一定得是个乖巧的女孩啊!!! * 两边的道路旁几株杏花正开的旺, 淡淡的颜色,白里透着粉,风一吹,还能闻到阵阵清香。 过七个红绿灯就到了市中心,季蓝心里一直惦记着谭秉桉答应给他买首饰这件事,一下车就兴致冲冲的往商场走,把小金库独自留在最后面。 季蓝相中宝格丽的项链很久了,价格美丽到他一个月不吃不喝也无法拿下,虽然谭秉桉给他的零花钱买条项链绰绰有余,但他舍不得花,他的钱都是有大用处的,原本还想着要怎么开口跟谭秉桉讲这件事,谁知道他还没提,对方竟然就带来买。 季蓝在家穿的衣服多数是谭秉桉一手置办的,价格适中,主要是穿起来舒适,季蓝虽说对他买的这些衣服不挑剔,却有些嫌弃不是牌子货,嫌掉面,他都不好意思发微博。所以只在家里穿,如果要出门话还是会穿自己喜欢的款式。 虽然他失忆至今,想起来的事情微乎其微,几乎一个手都能数过来,但他在商场购物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是失忆过的人,甚至看起来很老手,似乎之前就没少干。 购物如鱼得水般丝滑,因为蒂芙尼比宝格丽要贵些,他顿时抛弃了想要买项链的心情,步子走的飞快,一眨眼就到了蒂芙尼专柜。 季蓝骤然想到什么,左右来回看了看,然后皱着脸转过身,发现谭秉桉正不急不慢的在后面朝他走来,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朝着男人的方向飞速走去,要不是大着肚子不方便,几乎要跑起来。 “快点呀!”季蓝焦急万分地抓住他的袖子,拉着他就往柜台走,生怕他反悔似的,小嘴嘟囔着,“你答应过我的!” 谭秉桉被他扯的身子往前一倾,抓住了季蓝的小手,让他被迫停下来,随后耐心说道:“蓝心,你不是最喜欢宝格丽的项链吗,我们应该先去买项链,而不是遇到贵的就先来买贵的,不应该买你最喜欢的吗?” 季蓝一心都是赶紧买了手链拍照发微博,哪还惦记着喜欢不喜欢,他当然是更喜欢贵的了,但对谭秉桉不能这样说,否则会被教育,他只好装作另一幅样子:“我们离这个更近,先买这个吧,反正一会也要去买项链,先买哪个不是买?” 这幅说辞有点牵强,谭秉桉明明记得是绕了一大圈才来的这里,根本不像季蓝所说的那样。 他见季蓝脸上藏了心事,却又不能戳破惹他生气,想起之前季蓝就经常会这样,对于金钱没有概念,遇到贵的就一定要买,奢侈大于喜欢,这不是一种好的现象。 谭秉桉故意刺激他,说着反话:“那我们可以不买手链只买项链吗?” 季蓝一听,果然恼了,他甩开谭秉桉的手,垂着头一言不发,小嘴一撇,可生气了。 然后他就听到谭秉桉轻笑一声,随即气的拳头都攥紧了,又跺了跺脚偏过头打算在这里耗着,耗到谭秉桉给他买为止。 谭秉桉看着他的模样,思绪有种被拉回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心脏霎那间一阵抽痛,下一秒,他弯下腰,低下头抬眸看着季蓝。 “真生气了?” 他这样就像是把人惹哭后又贱兮兮的去撩拨人家。 季蓝盯着地面,在心里痛骂了谭秉桉无数遍,忽然视线里出现半个脑袋,把他吓一跳,在看清是谁后,伸手猛地推开他,抬起头后见他脸上居然还挂着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踩上他锃亮的皮鞋。 扭头就走。 他哼哧哼哧走了没两步,就被谭秉桉大步追上,换成了对方扯他。 “干嘛!”季蓝停住步子,狠狠拍了下那只手,愤愤道,“你这个骗子!”说完拔腿又要走。 谭秉桉见状又扯住了他,心知玩大了,赶忙道:“我没说不买。” 这次季蓝没有停下来等他,而是兀自往外走,谭秉桉追上去,“我们回去吧,我觉得你戴那个手链最好看。” 季蓝不愿再信他,心里难过的在滴泪,用手堵住耳朵就往外走,他走谭秉桉也走,想尽办法想把他劝回去。 季蓝感觉谭秉桉一直在跟着他,随后和他肩并肩,两人挤到一块,季蓝心里烦得很,趁他不注意,直线微微倾斜,一脚踩了上去。 “嘶!”谭秉桉脚上一疼,但没有停下步子,继续尾随在季蓝身后,最后实在没招了,只好说,“项链手链都可以买,如果还有其他喜欢的也可以买。” 季蓝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下来,谭秉桉又说:“现在去可以吗?” 话音刚落,便看到季蓝丝滑的往后拐了个弯,朝着原来的方向走去,在和谭秉桉擦肩而过之时,没好气道,“还不跟上。” 等买完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季蓝提着一只礼盒袋,手里拿着个冰淇淋,吃的正欢,离近了就能看到他原本空落落的左手腕上戴着一条九万块的明晃晃的手链,也不知是否有意,左边的袖子明显比另一只往上移了半截,露出纤细的小臂。 像是在炫耀。 谭秉桉不卑不亢地跟在他身后,两只手里提满了不计其数的袋子,但凡再多一件都拿不下。 找到停车位,谭秉桉艰难地拉开后车门,将双手彻底解放,又帮季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给他系好安全带后才绕过车身坐进驾驶座。 他今天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多嘴。 季蓝把冰淇淋保留了些形状,随后掏出手机放在手腕上方,但不管他怎么找角度都感觉还差点意思。 余光一瞥,忽然发现了什么,他调整了下坐姿,将手朝着正在开车的谭秉桉,“咔嚓”一声,一张完美的照片诞生了。 谭秉桉听到声响,偏过头看到季蓝正在编辑图片,轻笑着问:“在拍我?” 季蓝一心扑在怎么把手p的更白一些,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什么,但一想到谭秉桉给他买了这么多东西,只好胡乱的回应着。 “嗯嗯嗯嗯......”季蓝疯狂点着头,特意把图片p的清晰,为的就是突出价格昂贵的手链以及方向盘上的logo。 季蓝没有撒谎,确实有拍谭秉桉,只不过光拍了手,重点是他手腕上戴着的江诗丹顿。 将图片发出去后,季蓝瞬间感觉圆满了,盯着图片仔细一瞧,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谭秉桉,从他那无可挑剔的脸慢慢往下游走,最终停在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上。 他的袖子挽了起来,手指削瘦而修长,骨节分明,上面还布着淡淡青筋。 谭秉桉感受到他的视线,眉角微扬,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和他的视线对上,语气略有傲娇:“怎么,看呆了?” 季蓝被他戳破,不自在地搓搓小手,闷闷道:“你手还挺好看。” 此话一出,谭秉桉思绪直接乱了,心脏砰砰直跳,几乎没把持住,手一抖,差点撞上旁边的电线杆,好在车技尚可,这才避免一场车祸发生。 车内猛地一晃,要不是季蓝系着安全带非得脸撞玻璃上,他不明所以,急忙问:“是不是撞人了?你怎么不停车啊,你不会还从人家身上压过去了吧,那还能活吗我靠!” 不等谭秉桉解释,他又说:“赶紧停下吧,打了120看看还能不能救,你买保险了了吗,看看赔钱能不能避免坐牢,你要是坐牢了孩子怎么办?”他越想越紧张,呼吸一滞,脱口而出:“孩子不能考公了!!不能考公她的人生就完了!!” 季蓝眼前一黑,歪过头看谭秉桉的反应,结果他心如止水,一动不动。 “没撞人。” 季蓝沉默了,片刻后,他剜了谭秉桉一眼,对他很无语:“你怎么开的车,这么平的路开的七扭八扭的,你不会是无证驾驶吧?” 第30章 谭秉桉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掩唇轻咳,说着令季蓝听不懂的话:“因为你。” “......” “我?”季蓝伸出手指着自己,反问道,“我怎么了?” 他感觉背上有点重,这么一口大锅他背不下。 谭秉桉似乎不想提起,开始默不作声起来,季蓝只好亲自回忆,过了一会儿,他貌似发现了什么,在得到这个答案后几乎憋不住笑的问:“你不会是因为我夸了一句你手好看才变得这么古怪吧?” 可思来想去,也不对,他又说:“我之前夸你也没见你这样啊?” 谭秉桉似乎也在回忆,半晌后,他突然开口:“你不记得了,说了没用。” 季蓝受不了撩拨,更不喜欢他说话只说一半,开始撒泼,不顾开车时的危险一直摇晃谭秉桉。 “你就说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这样有助于我恢复记忆。” 谭秉桉:“真说了你又不高兴。” “快点!”季蓝把手放在他腰间,威胁道,“不然我掐你了!”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谭秉桉把车停好,忽然抬起手,把小拇指和大拇指还有食指都弯曲紧贴掌心。 “自己悟去吧。” 直到回了家,季蓝也没能看懂谭秉桉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跟他显摆手指头长吗? 季蓝觉得画面历历在目,仔细揣摩一番,好像确实挺长的。 他坐在沙发上,吃着谭秉桉给他切的甜瓜,身后又伸出手,五指分明,只留下中指和无名指,他活动了下手指,拿近拿远都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不是一个数字二? 比耶吗?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豆豆跳上沙发,想偷吃甜瓜,趁季蓝不注意偷偷叼走了边边上的甜瓜,被发现后也只是摇摇尾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季蓝还保持着那个手势,突然看到豆豆高翘的尾巴下露出来一个很私密的部位,脑海里闪过一个坏心思,在空中就是一个千年杀。 吓得豆豆以为要被爆菊,脚底抹了油般跑的飞快。 季蓝没忍住笑出声,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拍着沙发,眼泪都挂在眼角。 他用着刚才那个手势对着空气就是一顿乱戳,嘴里还自动配音“咻咻咻”,打算等豆豆再不听话时就这样恐吓它,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不对。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先是一僵,笑容满面顿时化为乌有,随即颤颤巍巍地泄了气,甚至有些惊恐。 他僵硬地抬头看了眼手指,又看了眼奶牛猫的菊花,手指不自觉的搅动两下,瞬间觉得眼前一黑。 “啊!!!”季蓝简直没眼再看自己的手,只觉得不干净了,就连屁股中间都跟着瘙痒起来。 他颤抖着慢慢把手合拢,手指使劲摩擦着掌心,紧接着又是一声响彻云霄地嚎叫:“啊——!!!” 谭秉桉正在给猫铲屎,手里的铲子刚要往垃圾桶里倒,结果被一道惊天动魄的叫喊声惊的手一抖,下一秒,裹着猫砂的屎条半点不差地落在地上。 他一脸黑线的正想要拿纸将地面处理干净,但天不随人愿。 不做猫事的奶牛猫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是眼瞎不看路,好好的宽敞路不走,非要从谭秉桉和垃圾桶中间跑过,不偏不倚一脚踩中了新鲜热乎的猫粑粑,随着地面的摩擦,猫爪一滑,劈了个叉,连带着某种颜色的一坨物体在地板上画了个笔直的长线。 然后若无其事的用沾了屎的脚在屋里来若自如的行走。 谭秉桉第一次在脸上出现了崩溃,他沉默了几秒后,赶忙去抓猫,顺道骂了声:“死猫!” 自从一年前季蓝在臭水沟里把豆豆捡回来后,除了一开始在得了个宠物时有些新鲜感,还算是比较有责任心的,会按时给猫洗澡,会主动处理猫排泄物,但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懒惰,什么事都推给谭秉桉做,豆豆被绝育时因怕被怨恨,只好让谭秉桉出马,自己留在家里当作不知情。 豆豆从医院回来时,季蓝装的那是一个像,甚至眼泪纵横,骂了一整天“是谁把我们小猫咪变成这样的!”“别让我抓住他,否则让他也尝尝当太监的滋味!” 就这么安慰了几天豆豆才渐渐恢复精神,却是恨上了谭秉桉,要不是男人经常会在下班时给他带猫零食以及在季蓝不给他羊奶的时候偷偷给他泡奶,估计现在还得有隔阂。 但豆豆也因此吃的滚胖,不像是一只小猫咪,而是一辆猫界的大卡车,过度肥胖对于猫来说是危险的,会增加患心脏病的风险,因此,豆豆才被季蓝发现日渐肥胖,趁机抓住了每天都在给它泡奶的谭秉桉。 抓猫很顺利,大概猫本身比较爱干净,洁癖有些重,又是个爱舔爪子的主,沾了屎的脚有些下不去口,所以老老实实接受被洗脚的命运。 给猫洗完脚后,谭秉桉又开始处理地板上带有猫爪印的痕迹,这种不能用拖把来回拖,否则味道一言难尽,所到之处飘逸着难以诉说的气味。 他单膝跪地,用湿巾顺着印记一点点开始擦,擦完后又喷了些酒精,最后才用拖把来回脱了四五遍,在确定不会散发出任何味道导致季蓝孕吐后才意满离。 他先前是不是听到季蓝嚎叫来着? 谭秉桉骤然回神,拉开门就往客厅走,看到沙发上露出一个黝黑的圆溜溜的脑袋,他三两步走上前有些疲惫地摸了摸季蓝的脑袋询问道:“刚刚怎么了?” 季蓝双腿踩在沙发上,把脸埋起来,心里五颜六色的,根本没脸搭理他,甚至歪了歪头不让他碰。 他一有不对劲,谭秉桉就能察觉出来,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只能用激将法逼着季蓝说。 “不说算了,那晚上睡觉和以后都不能提,我不想知道。” 果然,季蓝最受不了他这样,被他一刺激,把通红的脸蛋从腿心里抬起来,跟刚哭过一样。 谭秉桉被他这副样子狠狠一惊,立刻开始回想有没有惹到过他,但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来个所以然来。 季蓝悲愤万千,拿起吃完水果没来及扔的叉子就往他身上丢,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谭秉桉一开始还能不当回事,但季蓝什么都憋着不往外说,他也没了好脾气。 态度一下子冷了起来,厉喝道:“老实一点!又作!” 凶完他之后,季蓝一下子蔫巴了,但不代表就没了脾气,趁着谭秉桉弯腰捡叉子的间隙,他抬起脚丫就踹了过去,这一下踹的谭秉桉猝不及防,若不是扶着茶几就真要被他踹翻在地了。 他强忍着怒火,不知道季蓝又作什么妖,太阳穴跳个没完,把叉子丢进垃圾桶。 见他跟没事人一样,季蓝又拿起抱枕作势要丢他,结果被谭秉桉一个冷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季蓝为了表示自己的生气,不服输地瞪了回去,直接站在沙发上高高举起抱枕。 “作起来没完是吧?”谭秉桉像是忍无可忍,怒火中烧,声色俱厉道,“放回去!” 季蓝从没见过他这样,害怕真把他惹恼了,悻悻地放下抱枕,自己气势上已经输了大半,索性一脚把抱枕踢到地上,站在沙发上抬头挺胸跟他对视。 谭秉桉简直要被他这种幼稚的行为气笑了,他双手环臂抱胸,倚在沙发上,跟季蓝对视,场面一度僵持不下,片刻后,他伸手指着地上遭受无妄之灾的抱枕,对季蓝说:“捡起来。” 季蓝也学着他的模样,偏过头,死活不肯捡起抱枕。 “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谭秉桉说。 季蓝其实是有些怂的,内心有些动摇,但他的手脚不听使唤,并且有些反感谭秉桉这样跟他讲话。 他气势不足小声开口道:“你那么凶干什么......” 谭秉桉又说:“捡起来。” 季蓝觉得这样做很没面子,怎么都不肯如他意,两人较起真来。 谭秉桉有意让季蓝改改这种坏脾气,沉声道:“我数到三,否果自负。” 不等季蓝反应过来,他已经沉着脸开始数:“一。” 说不慌是假的,就在季蓝想要捡起来时,他已经数到了二,丝毫没有想要小事化了的意思。 季蓝紧张地咬了咬唇,就在他以为男人即将要喊“三”时,谭秉桉突然大步走上前,拽上他的胳膊扯了一下,让他站好,教育道:“那么难吗?” 季蓝被他突如袭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原本心里就绷着,现在更是委屈,他不知不觉瘪起嘴,眼眶瞬间红起来,还带着湿润。 一般到这个时候谭秉桉就该向他道歉的才对,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很是反常。 “不准哭。”谭秉桉盯着他的脸,强迫他对视,口吻不容置喙道,“知道错哪了吗?” 季蓝一滴豆大的泪珠从左眼滑落,强忍着不出声,不给任何回应。 他紧抿着唇,睁大双眼,不肯合上,但眼泪还是跟瀑布一样往下流,甚至一只眼里流出两滴分叉泪。 第31章 谭秉桉皱了下眉,伸手帮他蹭掉眼泪,叹了口气像是无可奈何地问:“哭什么?” “呜呜———”季蓝声音小的跟老鼠仔一样,换了口气才放声大哭起来。 谭秉桉被他哭的头痛,拿起纸巾帮他擦泪,结果被季蓝毫不领情地拍开手。 “啧。”谭秉桉眉心紧蹙,拿了几张纸巾叠在一起在他脸上胡地擦来擦去,又帮他擦了擦鼻涕,“别乱动。” 但季蓝一直不配合,鼻子堵的厉害,谭秉桉拿着纸放在他鼻前说:“用力。” 季蓝用嘴巴吸了口气,使劲擤了擤鼻涕,一张不够,又来了一张。 鼻子透气后,季蓝推开他,一边流泪一边带着哭腔说:“你滚,我不用你。” 合计着用完了就让他滚。 谭秉桉也懒得搭理他,就这么在旁边看着他哭,场面极度诡异,季蓝就踩在沙发上哭的稀里哗啦,把家里的两只宠物都吓得躲在门后偷看。 期间豆豆跳上沙发在他脚边蹭了蹭安慰他不要哭了,但发现季蓝的眼泪会滴在它的毛发上,并且它越哄哭的越惨,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季蓝似乎觉得有些羞耻,用两只手一边擦泪一边哭,不让谭秉桉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浓密的睫毛都哭掉了几根,有的甚至进入了眼睛里面。 他哭了好久,到最后没了力气声嘶力竭,屁股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捂着脸上气不接下气,自始至终谭秉桉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等他哭完。 视线被手挡住,看不清前方,季蓝忽然惴惴不安的将指缝打开些,透过狭隘的缝隙看外面的世界,不等他看清,突然对上谭秉桉的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心一慌,赶紧把指缝绷紧。 谭秉桉没走。 季蓝的掌心又湿润起来,眼泪从里面掉落,有种不哭到窒息不罢休的错觉,看的谭秉桉是一肚子气,眼皮就没停下跳动,他就没见过这么犟的。 最后还是他先服软,走上前拉开季蓝捂着脸的双手,看到他那哭的已经不正常的脸色,心猛地一悸,伸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泪,可想而知吃了闭门羹。 季蓝不愿跟他和好。 “别哭了。” 季蓝索性闭上眼,看都不看他。 一哄就委屈,许是觉得自己哭的难看,他又想抬起手捂住脸,结果被谭秉桉一把拽住手臂,手腕上的项链滑落到地上。 谭秉桉好声好气安慰他:“别哭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开始说服自己想要改变季蓝的性格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搞来搞去谁都不讨好。 季蓝孩子气很重,他猛地甩开谭秉桉的手,刚想发作,却因重心不稳脚下一滑差点从沙发上踩空摔下去。 还是谭秉桉一脸惊慌失措地扶住了他才没出事。 可季蓝不这样想,他的脑回路一直出其惊人,只见他一滴眼泪掉在地上,红彤彤的脸蛋上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即脱口而出:“你打我?!” “?” 谭秉桉扶着他的手还没撒开,季蓝一把抓过在嘴里咬了一口,没使多大劲,谭秉桉就任由他咬。 等咬完了,季蓝松开了那只沾着他口水以及牙印的手,哭唧唧地跳下沙发,摸着泪冲进卧室。 “砰———” 随着卧室门被关上,里面传来上锁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谭秉桉像是还没回过神,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抓了把头发,甚至也想大哭一场:“这不造孽吗?” 第24章 怒火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过分,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季蓝抽噎着,吸了吸鼻子,语气恶狠狠地朝着电话那端听他诉苦的陈鸣说, “永远都不会!!” 陈鸣见他又要哭,赶忙安慰他:“好好好,不会不会。” “但我听你这么说, 也没搞明白你俩因为什么吵架啊?” 季蓝拿小臂蹭了下眼泪, 气呼呼地说:“谁知道他呀,就是神经病一个!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他根本就不爱我!都是假的!呜呜......” 情绪到了不哭也得哭,更何况是受了如天大般委屈的季蓝呢。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比小行星撞地球还可怕的事情,经过他的细细观察发现——— ———谭秉桉不爱他!!! 陈鸣拿出烟叼在嘴里点着, 冲着视频里的季蓝挑挑眉,示意他接着说。 季蓝眼睛哭的红肿, 又继续喋喋不休的指责起来:“他特别凶, 那副模样感觉要吃人, 平时我在家什么都得听他的, 感觉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我囚禁在家......” 听他说完, 陈鸣被烟呛了一下,他连连咳嗽好几声,吓得季蓝顾不上自己, 带着浓浓的鼻音焦急问:“你还好吗?!你要是不会抽就别抽了,身体更重要啊!抽烟会导致患肺癌的几率增大, 趁早戒了吧。” 季蓝想到当初在医院初遇谭秉桉时他就在走廊上抽了大半夜的烟,可后来不知怎么了,就再也没见过。 “......”陈鸣缓过来后,把烟一掐, 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变相咒我早死呢?!” 季蓝赶忙摆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之前谭秉桉就老抽烟,现在他都戒了,你努努力可能也能戒掉的。” 陈铭冷哼一声:“不戒。” 好吧。 季蓝垂下头,又要开始悲伤流泪,陈鸣被他哭的心烦意乱的,失忆前季蓝就爱哭,小事哭大事也哭,哭起来没完没了,怎么失忆后还是这个样子。 陈鸣趁早打断他的下一步动作,将烟灰缸从视频屏幕里推出去,盯着季蓝观察一番:“你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原因啊。” “还有,其实我觉得你相好的也不是那种人吧?他骂你两句我倒信,你说他会把你囚禁在家?”他嗤笑一声,“别扯了,不可能。” 季蓝停止哭泣,顿住了,猛地抬头看向他,气势汹汹道:“怎么不可能!!” “他要是囚禁你,你不得闹翻天啊,今天跳楼明天割腕后天再来个浴缸溺毙,你没死都给他吓死了。” 季蓝蹙眉,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这种人。” “你就是。” 季蓝揉揉鼻子,笃定道:“可他根本就不爱我啊?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他很会伪装!你没亲身体验过,你不懂!” 陈鸣深知跟他讲道理没有任何意义,但还是想奋力一搏:“他不爱你难道爱我啊?!他爱你爱的已经很明显了好不好。” “抓紧说,你们到底因为什么吵架,你一直磨磨唧唧的,别说是你的问题?” “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这次绝对不是我先找麻烦,是他的原因......我怎么跟你说呢!” 季蓝组织了好几遍语言都没办法将那件事说出口,他望着手机里的陈鸣,试探道:“如果有人对你耍流氓,你会是什么感觉?” 陈鸣想都没想,很是透彻:“谭秉桉对你耍流氓了?” 季蓝在内心挣扎了下,旋即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陈鸣挑了挑眉问:“他强迫你了?可你不还怀着孕吗,他得逞了?” 这下季蓝又摇摇头,喉咙像是被石头堵着,怎么都说不出来。 谭秉桉那个手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指不定早就...... “说不出口就别强迫自己。”陈鸣觉得季蓝实在是太单纯了,打算好好教教他,虚掩着唇说,“这都是你们之间的情.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什么垃圾烂情.趣,他不稀罕,也不想要。 季蓝把食指竖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他不想听,但陈鸣执意要说:“你俩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他长得又不丑,你又不吃亏,该爽就爽,该享受就享受,你之前不很喜欢这样吗,怎么失个忆把兴趣爱好都给变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季蓝听不进去。 季蓝嘴巴张张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思考一瞬后,对着陈鸣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没办法......没办法那样......” 陈鸣觉得他顾虑太多,慢慢开导着:“你俩互帮互助不就好了,他爽你也爽,两全其美。你啊,就是缺个人教,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好了,你不好意思那就等着谭秉桉主动,他让你干嘛你就照做。” “这种事情有过一回立马就能熟能生巧。” 听他这么说,季蓝感觉失忆前的自己一定是个超级无敌大银魔。 他问陈鸣:“你知道的那么透彻,那......有没有做过那种事情......怎么才能突破心里那道防线?” “......”陈鸣抽了抽嘴角,心想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有些抽象的对季蓝说,“看来你是真忘了,之前你老拉着我讲你跟谭秉桉床上那档子事儿,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不少活儿还是你教我的呢,现在倒好,你成不谙世事的小处.男了?” 季蓝消化了几秒钟,觉得陈鸣说话太开放了,口无遮拦到什么都说。 他不会承认的,他没做过。 第32章 但脑子里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黄色废料快把他腌入味。 陈鸣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会做出这种事情吗,季蓝抓狂地搓搓脸,忽然想到之前那个梦,将这些都结合起来,他好像真的有点银乱。 “不———!!”季蓝脸上的泪痕干了,有些紧绷,他用力眨眨眼,笃定道,“我绝不是这种人!” 陈鸣把手机拿起来,找了个隔音好的地方,试探问道:“蠢蛋,你不会是因为这种事和谭秉桉吵成这样来跟我哭吧?!” 季蓝扣了扣手,表示沉默及肯定。 “我操!”陈鸣顿时恍然大悟,语出惊人道,“你俩睡了?你觉得自己被那啥,心里不平衡所以生气了?” 季蓝急忙否认:“没有,没睡。” 陈鸣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拿近了些:“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再不说我挂了。” “别别,我说就是了。”季蓝把手机固定好,然后艰难地伸出手,“你看好了。” 季蓝学着谭秉桉的样子,将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弯曲并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生怕表达的不清楚,他又活动了下那两根手指,像是在抠挖着什么。 视频那端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平淡的问候。 “他指尖你了?” 季蓝羞涩抬头,露出他红红的眼睛,像是真的被欺负了,“没有。” 陈鸣面无表情地说:“睡觉吧。” 跟一个神经病是无话可说的。 季蓝撇撇嘴,给陈鸣气够呛,眉心拢起,“人家什么都没干,你气的个什么劲儿?” 哭的昏天黑地还以为怎么了,结果就一点小事而已。 季蓝有些懵,为什么感觉陈鸣不像是跟他一伙的,反而跟谭秉桉同流合污呢,作为他的好闺蜜,难道不应该劝分吗,劝他分手啊,劝他逃离这个家啊! 陈鸣叹了口气,真想冲进屏幕给他一拳头,苦口婆心劝解他:“蓝心,你脑子里不要胡思乱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好吗?你现在又不是一个在他手里,你要是真就这么离开他了,孩子怎么办?你不要了吗?我跟你讲,现在的人都很恐怖的,你要是敢离婚,他下一秒就能跟其他人闪婚,你要是把孩子留下,你孩子就得喊别人妈了!” 季蓝脸色有些难看,陈鸣哼笑一声又说:“万一你孩子的后妈虐待他呢?不给他饭吃,不给他买新衣服穿,再逼他做苦力,时不时的再掐他两下。” “别说了!” 季蓝抬起脸,那张倔强的小脸上布满了决心,就在陈鸣以为他终于打消念头时,听到他说。 “我会把孩子带走。” “......” 陈鸣沉默片刻,一个头两个大,合计着根本白说了,他对单纯懵懂且无知的季蓝淡淡地说:“你有钱养孩子吗?你会养吗?” 季蓝破防了:“你可是我娘家人,你怎么能向着他说话呢!你是不是收他什么好处了!” “咳咳。”陈鸣被口水呛了一些,眼神飘忽不定,“怎么会,我跟他又不熟,我根本不认识他。” 季蓝脸上烫烫的,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有些担忧:“你说他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啊,就算要离婚,我是不是也能分走一些他的财产?不然我怎么养孩子?” 他细细思考,做着白日梦:“而且我得给孩子找个后爸,最好是那种免费的劳动苦力,嗯......长相得帅,最好有无精.症,这样的话,他生不出孩子,就会对我的孩子视如己出,在我眼皮子底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在门外偷听了不知道多久的谭秉桉在听到这句话时,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破门而进,从一开始季蓝说要跟他离婚时,他就脸沉的可怕,没成想居然还要分走他的财产给他的孩子找后爸。 养小白脸吗? “呵。”谭秉桉实在听不下去了,远离门口,他这是养了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吗?亏他还担惊受怕了好久。 季蓝如连珠炮似的语言输出着谭秉桉有多么多么不好,在他心里,只要谭秉桉做过一件让他心生不悦的事情,即使之前做过再多好事都会被一概清零。 一开始他的说话声还很小,到了最后却彻底放开了,貌似在说给外面偷听的人听。 季蓝自说自话了很久,一直没能得到陈鸣的回应,以为他被自己唠叨睡着了,他靠近手机轻轻呼唤:“小鸣,你睡了吗?” 陈鸣闻言回过神来,他盯着手机上收到的银行发来了六位数信息,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谁,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势必要让这些钱发挥最大的价值。 作为情场老手的他来说,搞定这些家庭纠纷简直手拿把掐。 他提出了第一个疑问:“蓝心,你跟我讲那么多,你的诉求是什么呢,你真的要离婚吗?” 作为一个说话不过大脑的人而言,这句话极大可能只是口嗨,季蓝咬着唇,没有正面回答:“我讨厌他,我不要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陈鸣:“原因呢。” 季蓝说话说的含糊不清,一开始打电话只是哭哭啼啼痛骂谭秉桉,陈鸣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两人为什么吵架,他这个蒙鼓人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季蓝垂着头不吱声,委委屈屈的又要掉眼泪,然后突然爆发了小脾气,冲着屏幕大喊:“他打我!他家暴我!” 陈鸣:“......” 沙发上坐着的谭秉桉:“???” “是真的!”季蓝迫切的想要证明,“我给你看。” 说完他便从被窝里爬起来,将床头的小夜灯开到最大,把袖子往上一撸,恨不得怼进屏幕里。 “看到了吗?能看清吗,要不我去开亮灯?” 陈鸣摸出近视眼镜戴上,持续看了十几秒也没能看出来哪里有被家暴的痕迹,他狐疑道:“哪有啊?” “就在这啊!”季蓝不信邪,低头看向原本被谭秉桉抓红的手腕,结果却是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也迟疑了瞬,喃喃道,“不应该啊,就在这啊,刚刚还有的......” 陈鸣叹了口气:“蓝心,没有就算了.......其实......” 他还没说完,便被季蓝那至死不休的声音打断,“真有,你别不信。” “我身上还有呢,这个绝对还在,因为这个最疼,他想把我推下沙发呢,还好我比较敏捷,而且他扯的我肩膀特别疼。”季蓝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肩膀,忽然想到什么,又说,“我脱了衣服给你看,肯定有,你等着啊......” 不等陈鸣开口阻止他的这种行为,卧室门口骤然传来猛烈的拍门声,以及谭秉桉怒不可遏的声音:“季蓝!把你的衣服穿上!” 季蓝被吓一哆嗦,已经把衣服扯下肩膀的手蓦地顿住,反应过来后他才朝着陈鸣开始哭喊:“你听到了吗,他就是这么骂我的,呜呜......” 陈鸣有点想挂断电话,这场纷争实在可怕。 门外的谭秉桉实在受不了他满口胡说,就算要说能不能别让他听到?十句话里九句半都是假的。 他试着拧了下门把手,结果推不开,是从里面反锁上的,他只好忍着怒气,用自认为比较平稳的口吻朝里面说:“我什么时候推过你?又何时打过你?你给我想好了再说!” 季蓝哭声停了,他把衣服穿好,变脸如翻书般一脸冷漠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拖鞋,毫不犹豫地砸向卧室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双方都安静了片刻,谭秉桉刚要训斥,季蓝气火朝天地走到门前,一把拉开卧室门,两人四目相对。 在看到季蓝的瞬间,谭秉桉霎时灭了心火,一句苛刻的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想要服软:“蓝心......我......” “你就那么爱听墙角吗?!”季蓝抱臂质问道。 谭秉桉心一慌,话都说不清楚了,“不是......我就是有点担心你......没别的意思......” 季蓝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推出门外,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跟你离婚!!你根本就不爱我!” 谭秉桉僵住了,随后他又听到季蓝有些崩溃的大喊:“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门没关,季蓝回到床上,背过身躺进被窝里,将自己裹的密不透风,仿佛那样才是最安全舒适的地方。 其实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立马后悔了,心里总归不想那样做,但说出去的话就不好收回,平时都是谭秉桉向他服软,这回却没有。 心里怪怪的,不得劲。 谭秉桉站在门外,站了片刻后,他盯着床上那一团一抽一抽的物体,忽然感到挫败,他这一生很少行差踏错,每一步都按照计划行走,一路顺畅无阻,可唯独在季蓝这里屡屡碰壁。 他的家庭总会变得支离破碎,他想力缆狂澜,可思来想去,从来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去做。 他们鲜少会如此大吵,可明明只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却难以处理到这样僵硬的地步。 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谭秉桉坐在沙发上彻夜,百思不得其解,他有足够的金钱,足够的精力,可两个季蓝都被他养的一塌糊涂,他甚至开始产生自我怀疑,抑郁的究竟是谁。 第33章 半夜,整栋房子里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住,谭秉桉终于从沙发上起身,走进卧室。 季蓝已经睡着,一个人将被子全部压在身下,唯独留了脚边一点点被子,属于谭秉桉的枕头被他垫在脚下。 季蓝侧着身,枕着手臂,枕头上还有一块半干不干的泪痕,谭秉桉一直在床边望着他,看着熟悉的面孔,因为哭了很久,即使闭着眼睛也略微有些肿,即使这样也难以遮盖住脸上的青涩。 谭秉桉用极轻的脚步慢慢靠近,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庞,但蓦然想到可能会将季蓝吵醒,已经伸出去的手只好在空中停顿几秒后慢慢垂下。 如果时间倒退,在三年前,还会义无反顾的将他捡回家吗? 他不由思考着这种可能性,季蓝是否会后悔,或者让他冰天雪地里睡一夜,等第二一早尸体被冻僵后再拨打120来收尸。 季蓝会这样做吗? 答案是否定的,如果季蓝此时恢复记忆且清醒着,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也会选择费劲力气将醉酒栽倒在他家门口的谭秉桉拖拽回家。就像在他发现这个男人穿着不菲想要为此敲诈一笔那样。 可事情的走向并非那么不堪,反而有点简单的存粹。 一个如同缺少了生命力的生长的歪七扭八的烂花和一个美丽到让人移不开眼全是贪得无厌的花瓶,竟能走到一起,简直不可思议。 准确来说,是走投无路的季蓝救了谭秉桉一条残破烂命。 那会季蓝刚十九岁,因家里是重组家庭,在他只有四五岁时母亲改嫁,父亲娶了一个妖娆漂亮的男人回家,给他生了个弟弟,为此他在家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好的东西捞不着他,坏的东西扔了也不给他,导致他的身份尴尬又多余。 印象中,季蓝在小时候受了委屈,会往母亲那里跑,然后就会得到几块钱的零花,他为此还高兴了许久,可后来,他又多了一个弟弟,两头都变得诡异起来。 他似乎也能察觉到这层没人愿意戳破的关系,于是主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值青春期,他挎着一个帆布包,包轻的像是空的,开始四处漂泊,最艰难的时候没地方住,他就躺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睡一夜,可夏天还好,冻不着,可到了冬天,尤其是十二月底的寒冬,是会冻死人的,他只好拿着刷盘子挣来的钱租了一间小平房。 一住就是四年,直到那天他下班回到家,家门口躺了一个不知生死的男人。 季蓝害怕的想要报警,但他住的这地儿根本没摄像头,为了减少麻烦,他选择视而不见,但就在他准备跨过男人准备进家时,对方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腕。 也正是这一抓,让季蓝彻底看清这个男人的穿衣打扮和他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一时间,多种情绪涌上心头,他看了看破烂的屋子,心生一计。 他要脱贫! 季蓝一边暗骂这个男人为什么那么重,一边像拖尸体一样把他拖进了家,放在木头板子垒成的小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悉心照顾,为此还生了炉子,盼着男人醒来能向他报恩。 最后,也确实报恩成功了,男人醒来时,竟不愿离开,像是对这个烂到不能再烂的屋子有执念,直到过了几天后,他忽然问季蓝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于是季蓝摇身一变进入豪门,远离了那个破烂不堪的小屋,他其实也没做什么,但对方似乎对他的这种救命之恩看的很重。 季蓝脱贫成功。 让他脱贫成功的那个人正是谭秉桉。 第25章 服软 季蓝竟然说谭秉桉不爱他。 这点是谭秉桉唯一不能接受的, 愈发觉得季蓝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甚至根本没有心,他严重怀疑如果有一天自己没钱了, 季蓝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一脚踹开。 如果不爱他会给他花钱,会时时刻刻照顾他吗?不爱他会跟他结婚吗?会无条件满足他的一切需求吗? 谭秉桉紧紧盯着床上熟睡的人,他倒是睡得香甜, 留自己夜长梦多, 越想越气愤,季蓝用那种语气,那样的态度,歇斯底里高声大喊自己不爱他,跟之前吵架时如出一辙。 真是可笑。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季蓝叫醒, 狠狠收拾他一顿,再质问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不爱他。 但生气归生气, 谭秉桉也明白季蓝只是在说气话, 即使季蓝现在不爱他, 也没关系, 没关系的, 都没关系的。 趁着季蓝熟睡,他将滑落的手链慢慢系在对方的手腕上,深色暗淡地半跪于地, 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谭秉桉不动声色地绕到另一边,将季蓝的脚丫轻轻抬高, 然后迅速抽出自己的枕头,放到季蓝枕头旁边,很不要脸地挤进被窝。 明显感觉到被窝里的人下意识的往边上一挪,不清楚是不想靠近他还是单纯的给他让出一块地方睡觉。 已经躺下的谭秉桉又慢慢坐起来, 俯身看去,盯着季蓝紧闭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在确定他真的睡着没有被吵醒后,他才缓缓躺下身去。 他只有一点点被子可以盖,如果要翻身的话就会露出整个后背,故此,他只能和季蓝紧紧贴在一起。 可他这么一贴,让本就要醒的季蓝彻底脱离了睡梦, 季蓝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人时不时碰他两下,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一下就算了,还来第二下,第三下。 “不睡就滚。”季蓝突然出声,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旋即把压在腿下的被子扯了出来,自己又往边上靠了靠,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没好气道,“谁让你跟我睡一块的,枕头不是给你放那了吗,既然拿走了就去睡沙发。” 谭秉桉是一动也不敢动,萌生出想要装睡以此蒙混过关的想法,但季蓝不会如他的愿。 季蓝在被窝里伸脚往身后踢了一脚,正正好好踢到谭秉桉身上,不过没使多大劲,被谭秉桉稳稳抓住了脚踝。 都无需季蓝挣扎,谭秉桉便猝然松开手,打算服个软:“零用钱还够吗?” 呵,季蓝心里清清楚楚,只要被拿捏一次,以后次次都要被拿捏,他或许就再也不能对谭秉桉撒气,不能指使他干这干那,爽一时和爽一辈子他还是分得清的。 “你在贿赂我吗?”季蓝蹬了脚空气,不自觉地嘀咕起来,“就那么点钱......谁稀得要啊。” 谭秉桉盯着他圆圆的后脑勺,几根头发刺棱起来,听着他自顾自的小声吐槽,就能明白季蓝已经气消不少。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上季蓝的脑袋,帮他把那几根翘起来的头发抚平。 季蓝被他突入袭来的触摸搞得一激灵,身体打了个寒颤,陡然睁开双眼,愤慨地抨击道:“谁让你碰我的?!” 谭秉桉平静地说:“头发炸毛了。”跟人一样。 季蓝被谭秉桉养了这几年,彻彻底底给养得比西瓜瓤还要脆弱几分,骂不得打不得,听不了一句不好的话,必须得让谭秉桉一直用手心捧着。 “那我也用不着你。”季蓝抬手蹭了蹭被他摸过的地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你是谁啊,我可不敢使唤你干这干那,省的你哪天又......”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噤了声。 谭秉桉往他身上又靠了靠,要是季蓝不哭,真想把他拎起来打一顿,反问道:“你少使唤了?” “从明天......从现在开始咱俩就没关系了!各过各的,谁离开谁活不了似的......!”季蓝扭了扭身子,一跟谭秉桉说话他就容易着急,一着急就上不来气,猛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我不愿和你过了,明白吗?” 因背着身,季蓝看不见身后谭秉桉的神色有多么阴翳,还在语言攻击着他:“日子过不下去了,你受不了我,我也受不了你,咱俩不合适,在一起也是相互折磨。” 谭秉桉突然打断他的话,问:“我什么时候受不了你了?” 季蓝一听,急了,刻薄道:“你什么时候受得了我?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说我坏话呢吧?实际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才忍到现在,让你跟一个性格不合的人结婚生子真是难为你了。” “呵。”谭秉桉没忍住冷笑出声,既然都这样了,那他也想分说分说,“你要跟我离婚?跟我一刀两断?” 季蓝音调上挑“嗯”了一声,“当然要离,必须一刀两断,从此再也不见面,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我跟孩子。” “行!”谭秉桉气的咬牙切齿,忍不住骂他,“我就当养了个白眼狼,明天你就走吧,爱去哪去哪,我管不了你了。” 季蓝气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谭秉桉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答应下来,他快速翻转过身,抬脚就踹了过去,大骂道:“你个王八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谭秉桉也恼了,抓住他放肆的脚丫,训斥着:“你是不是最近作上瘾了,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会给你买这买那,给你收拾烂摊子吗?闹一天了,也没个原因,你安分点!” 黑暗中,季蓝无意间抬手在他脸上扇了一耳光,喋喋不休的争吵声霎时寂静下来,季蓝愣住了,那只犯罪的手微微颤抖,不等谭秉桉出声,他便心虚道:“你......你没事吧......?” 第34章 谭秉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却又不能拿季蓝怎样,他沉声道:“我好得很!” 这一巴掌化解了很多情绪,季蓝吃痛地揉揉手,小声嘟囔着:“好得很就好得很呗......” 他也没想动手打人的,只是屋里太黑又拉着窗帘,谭秉桉的脸又靠他太近,这不是上赶着找抽吗,怪不了他。 本以为谭秉桉会像白天那样发火,逼他道歉,结果只是轻飘飘十分淡然的来了一句。 “你这是家暴。” 季蓝被他的幽默整笑了,嗤笑一声:“有病。”随后翻过身,懒得搭理他。 床体发出“咯吱”一声,谭秉桉盯着那个让他火大的后脑勺,心知吵架对他们的关系起不到任何缓解,即使他挨了打也没用,他必须得付诸行动。 啪嗒——— 小夜灯被打开,季蓝听见动静顿感不妙,刚想掀被起身就被身后一股力量掳走,不等他反应过来,忽然感觉嘴唇上多了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 他猛地瞪大双眼,惊呼出声,“唔......你干什......” 他一张嘴,谭秉桉彻底有了可乘之机,顺着缝隙将他的嘴巴撬开,继续深入,季蓝惊的连忙推搡着他,但丝毫不是对手,只好伸手推他的脸。 他才稍稍碰到,便感手心刺挠般的扎的慌,也不知道谭秉桉又抽什么风,死活不肯松开,手指轻轻摸上季蓝的脸庞,本该是个很有情.趣的场合,季蓝竟有些作呕。 谭秉桉在外面沙发上坐了半夜,想抽烟又不敢抽,只敢拿着烟盒过眼瘾,难受不的不行了就拿出一根撕着玩,几分钟的时间就嘶完了一整盒烟,被撕碎后里面的烟草散落出来,散发着悠悠烟香,这也算是一种变相抽烟吧。 谭秉桉的手指上沾染上了淡淡的烟味,季蓝对这种味道极其敏感,一个没忍住,亲着亲着那股想吐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 “呕——” 两人还亲着,谭秉桉更是难舍难分,顷刻听见季蓝发出的声音,沉默了瞬,手上一松,季蓝被放开,立刻跳下床冲进厕所。 季蓝捂着嘴巴含糊不清说:“你再松开慢一点,我吐你嘴里。” “呕——”季蓝趴在马桶上吐了好久,本以为这种症状已经有所缓解,结果还是重蹈覆辙。 谭秉桉坐在床上,狠狠拧着眉,没办法消化掉这件荒唐事。 刚刚,季蓝是觉得他恶心吗? 季蓝就这么讨厌他吗,与他亲近会被恶心到呕吐,看到他就像是看到蛆虫一样吗? 谭秉桉陷入无尽内耗之中,仿佛自己真的很差劲。 季蓝喝了口水漱口,然后从厕所出来,一抬眼便看到谭秉桉一脸绝望地望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季蓝擦了擦嘴角,走到床边脱鞋上去,狐疑道,“亲也让你亲了,你还想怎么样?” 被吃豆腐的是他,怎么看起来谭秉桉还怪委屈的,幻觉吗? 谭秉桉偏过头盯着他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艰难开口问他:“我让你觉得恶心?” 季蓝不明所以地瞄了他一眼,本想说没有,但转眼间想到他们还在吵架冷战中,话锋突转道:“对,没错,恶心透顶了,几百年前吃的饭都能呕出来的那种。” 说完,他生怕谭秉桉内心太强大,立刻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加深了对方很恶心这一说法。 果不其然,谭秉桉身受重伤,躺了下去,转过身,心里哗啦啦下起雨来。 此处无声似有声,季蓝似乎心情很好,哼起了歌:“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 季蓝跟没事人一样,经过这一晚上,他连哭都不想哭了,只有出气后的畅快无比,他恶狠狠地瞪着谭秉桉的背影,做出那个银荡的手势,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计千年杀。 结果,谭秉桉鬼一样的突然转过身来。 季蓝反应如猫般迅速收回手,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头发,余光瞥见谭秉桉一直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自顾自的说:“明天还得出门逛街呢,睡觉睡觉......” 他跟陈鸣有很多话都没聊完,但有些事情不能让谭秉桉听见,所以只能约出去逛逛街,拍拍照,聊聊八卦什么的。 说完季蓝便赶紧躺下身,一动一静地转过去,这回变成了他只有一点点被子,其余的都被谭秉桉卷走。 家里面积最大的是卧室和厨房,当初买这套房子就是为了住的舒服,在家里大多数时间都是睡觉和做饭,所以卧室厨房格外大。 但卧室都那么大了,也就一张破床,一个破被,两人还都不敢睡。 夜色正浓,客厅墙壁上挂着的的老式钟表“咚”被的敲响,床上的人被吓了一哆嗦,从被窝里露出眼睛缓缓睁开,真正吓到他的不是钟声,他感觉后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凉飕飕的,宛如对着冰块吹风。 季蓝慢慢地收回露在外面的脚丫,然后再次用被子把脸蒙上。 可都这样了,身后那凉飕飕如鬼一样的男人还是不肯放过他,隔着被子在他耳边幽幽道:“季蓝,我很恶心吗?” 季蓝为了赶紧睡着,在心里已经快数了五百只羊,结果困意不仅没来,精神反而更充沛。 经谭秉桉这么一喊,他身体骤然一抖,冰凉的下半身来不及反应,右小腿便猛地一疼,大脚趾控制不住的往下压,一个没忍住,他嗷嗷叫着坐起身,“啊!!!要死!!” 疼的季蓝瞬间忘记了谭秉桉说了什么话。 他猛地坐起来,还蒙着被子的脑袋毫无预兆的和趴在他脸上约莫三五公分的谭秉桉的脸□□上,脑袋顿时发出一声闷响,季蓝又是一嗷嚎,下意识摸上脑袋,但腿还疼的厉害,没法两头都顾上,只好先处理抽筋的腿。 谭秉桉被撞得发懵,捂着酸痛的鼻梁蹙眉,再大点劲非得给他鼻子撞骨折。 季蓝疼的面部扭曲,顾不上和谭秉桉碰了头,抱着腿把脚趾头掰回来,但光掰脚趾头有什么用,筋照样绷得紧紧的,他疼的呲牙乱叫:“我腿——!!” 真是太疼了,季蓝哭嚎半天都没用,谭秉桉竟然不管他,疼的他一边哭一边揉腿上硬硬的筋,这会也顾不上吵不吵架了,季蓝用另一条腿踹了在旁边看戏的谭秉桉一脚。 “你个傻蛋还愣着干什么,我腿抽筋了你看不见吗,你要我死吗?!哎呦!!” 谭秉桉对他那句话耿耿于怀,比要跟他离婚还严重,火气淤积在胸口处上不来下不去,没成想季蓝还要使唤他,气的他忍不住骂了声:“你个白眼狼!不是嫌我恶心吗?怎么又用到我了?不是自己能行吗,自己处理啊?!” 谭秉桉边骂边掀开被子,将小夜灯打开,一把捞过季蓝的腿,在他的小腿上使劲揉了揉,迟疑了瞬,没摸到哪有硬筋啊,就在他怀疑季蓝又戏精附体时,忽然听到季蓝大骂了他一句。 “啊!!你是傻逼吗我靠!!” 谭秉桉神色不爽地瞪了他一眼:“你再骂?!” 他手劲很大,捏起来一点没留情面,季蓝疼的一叫,呜呜哭了两声,抬手就朝他腰间拧了一下,逼他停手,给谭秉桉也疼的“嘶”了瞬,手上下意识又加大了几分力气,季蓝愤怒与委屈交加:“他妈的那是我的好腿!!你逮着我好腿捏个什么劲儿啊!!呜呜......我腿......我腿是不是废了?!” 闻言,谭秉桉手上的劲猝然一松,缓缓放开季蓝那条好腿,他没来及看清到底是那条腿抽筋,随手捞了一条离他近的,因为另一条坏腿季蓝亲自揉着。 “我的好腿......我的好腿......”季蓝不知是难过还是疼迷糊了,反反复复着一句话。 抽筋光揉作用不大,谭秉桉推了推季蓝,对他说:“下去走两步,活动活动。” 季蓝一听,抬手就抽他:“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下去走路?你安的什么心?” 谭秉桉稳稳接住他胡作非为的手,轻轻甩开:“那你就疼着,我管不了你。” 他那么恶心的人,怎么配管季蓝呢,可笑! 季蓝咬着嫣红的下唇,把那条坏腿往他腿上一搭,催促着:“我真疼死啦,你今天都惹哭我好几次了,给我揉揉腿怎么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被你气的,我腿才抽筋的。” 不只是口头上随便说说,季蓝是真的觉得就是因为谭秉桉惹他生气才会导致腿抽筋,所以将功补过,给他揉腿是应该的。 谭秉桉嘴上硬如磐石,可真让他不管季蓝,他还真做不到,尤其是季蓝一哭,他心就乱,为了堵住季蓝的嘴,他只好将手放上了季蓝的右小腿,对着小腿肚捏了捏,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脚,轻轻按着脚底板的筋。 谭秉桉垂眸看着季蓝的脚,大脚趾还往下抽着,他用手攥住脚趾往回勾,又沿着小腿肚上的硬块从下往上推拿。 “哎呦!!你属牛的吗,别那么使劲!” 谭秉桉顺着他的话力道轻了些,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知道为什么疼吗,老是动不动就踹人,掐人,遭报应了。” 第35章 “我操,你是不是纯恨我啊,咱俩过不了了,这回是真没办法过了,这种日子我真是......”他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了谭秉桉冷冷的眼神,被狠狠剜了一眼。 季蓝闭了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等揉的差不多的时候,谭秉桉松开了手,“下去活动活动,天天在家躺着,骨头都快躺退化了。” “我躺着怎么了,我乐意。”季蓝即使再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地穿上鞋,扶着墙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趁着他活动,谭秉桉去外面给他倒了水,自从两人吵完架,季蓝就窝在床上,一次都没出来过,不吃不喝,厕所也不去,又吐过一回,胃里早空了。 季蓝伸出手接过杯子,这才借着灯光看见纤细的手腕上又再次出现了那条被他遗落在沙发下的手链,此时已经完好无损的被重新系回了手腕上,他觉得十分刺眼,匆匆撇开视线。 咕咚咕咚一口气闷完,他咂咂嘴说:“还喝。” 谭秉桉又出去给他倒了一杯,他迫不及待地接过,一入嘴便感觉与上杯不太一样,有点甜丝丝的,疑惑道:“你往里面放什么了?” “毒药,你还喝吗?” 季蓝渴的喉咙都要冒烟,不屑一笑:“那你这毒药挺牛,还是甜的。” 等他喝完随手把杯子塞进谭秉桉手里,活动的也差不多,抽筋已经有所缓解,甩飞拖鞋就钻进了被窝。 谭秉桉默默放下杯子,关上小夜灯,也钻进去,过了没一会,外面的钟声再次敲响,漆黑的屋子看似安静实则都没睡着。 季蓝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在被窝里翘起二郎腿,闭着眼问旁边的男人:“你饿不饿?” 对方翻了个身。 “啧。”季蓝摸了摸肚子,问,“打包回来的沙拉放哪了?” “馊了,扔了。” “你个败家子。”季蓝说完又想拿脚踹他,但转眼间想到他说的那句话,怕真的遭报应,只好悻悻地收了回去,换成用手在被窝里戳了戳他腰间,“你姑娘要吃饭,饿不行了。” 谭秉桉不为所动,季蓝忽然伸手揪住他的内裤扯了扯:“我饿死了,我要吃饭。” 谭秉桉身子一僵,抓住了内裤上的那只手,沉声道:“我这么恶心的人,怎么配给你做饭吃。” 季蓝没忍住笑出声,没想到谭秉桉是个这么记仇的人,比他还记仇,叹了口气说:“那你去给我孩子找个后爸啊,让他给我和孩子做饭吃,等孩子一出生我就跟她说她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被大货车一脚油门撞飞百米。” 刚说完他的肚子就打了个长鸣,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谭秉桉黑着脸坐起身,小夜灯又一次被打开,紧接着传来男人穿鞋的声音,随即回头朝床上躺着的季蓝问:“要吃什么。” 季蓝难得识趣,笑嘻嘻地说:“都行,我不挑。” 谭秉桉厨艺还算过关,除去一些不管怎么加工都很难吃的食物,季蓝对他做的菜是十分满意。 他前脚刚出去,季蓝就从被窝里起身,穿上鞋追随他。 客厅里的灯被打开,谭秉桉走进厨房,思考片刻后从冷冻层拿了一盒他手工包好的馄饨,因为之前季蓝嫌早上老是吃白人饭,胃里不得劲,所以谭秉桉就包了好几种馅的馄饨放在冰箱里,随吃随煮。 季蓝已经趿拉着拖鞋像小企鹅一样啪嗒啪嗒走到厨房门口,露出半个脑袋朝里面看。 谭秉桉熟练的在锅里添上冷水,打开煤气,头也不回的问门口的季蓝:“吃几个?” 季蓝想也没想,速答:“二十个!” 然后换来冷冰冰的拒绝:“不行,凌晨不能吃那么多,会积食。”锅里的水开了后,在季蓝不满的目光下只下了十个馄饨。 “这也太少了,我吃不饱。”季蓝撅起嘴,走到跟前把头往锅里探,惊呼道,“你还真只给我吃十个馄饨啊,小心孩子吸收不到足够营养!” 这么说也有道理,于是谭秉桉又问:“可以再加点别的。” “那......”季蓝犹豫地咬着手指,期期艾艾地说,“我今天......心情不好,吃不了多少......” “就十个个馄饨,两个荷包蛋,一片火腿,三个蛋饺外加一瓶饮料吧。” 谭秉桉正在搅馄饨的手一顿,像是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季蓝站着嫌累,也不愿在厨房呆着,就先去餐桌上准备就绪。 等馄饨煮好后,碗里加了些许生抽,一把紫菜,少许虾皮,将馄饨倒进去后,锅里藏着的两个荷包蛋也顺着面汤滚进碗里,以及一片不显眼的青菜,又滴了两滴香油。 谭秉桉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吃吧。” 光闻着就已经口水横流,季蓝滚了滚喉咙,拿起勺子舀了口汤,吹也没吹就往嘴里送,顿时烫的嘴皮子直打架。 还没吃几口他便发现这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虽然味道没问题,但缺斤少两。 “我火腿呢?蛋饺也没了,饮料呢?” 谭秉桉在厨房刷锅,不紧不慢道:“吃那么多消化不良,明早又得吐。” 也是,季蓝没反驳,万一明天又吐他还怎么出去赴约。 十个馄饨一口一个很快见底,就是在吃荷包蛋时蛋黄有些噎人,梗着脖子喝了口馄饨汤才缓过来。 吃饱喝足后季蓝抹抹嘴,把碗勺留在桌子上就准备回去睡觉,但还没等他走出去两步就被谭秉桉像老鹰叼小鸡仔一样拎着脖子拽了回来。 季蓝吃饱后瞬间有了力气炸毛,拍开后颈上的大手,忿忿道,“干什么!真讨厌!” 谭秉桉没理他,兀自捏开他的嘴,硬塞进去两粒消食健胃片。 季蓝拢起眉心,用力咀嚼发出“咯吱”声,然后神情突变,开口问:“还有么,挺好吃的。” “......”谭秉桉无语的收走桌子上的碗勺,刷干净后不顾客厅还有人,“啪嗒”一声关上灯。 室内瞬间陷入黑暗,季蓝害怕的啊啊叫唤,生怕谭秉桉把他关在外面,一溜烟儿没了身影。 第26章 见面 季蓝摸黑爬上床, 拍拍肚皮后准备入睡。 不一会,谭秉桉也躺进被窝里,他一进来季蓝就感觉到热得慌, 掀开被子上下来回扇,散着热气儿。 四月初的天气早晚凉,中午热, 许是因为还盖着冬被的缘故, 被窝里两个人睡,季蓝吃完饭就躺下所以捂了一身汗。 谭秉桉察觉到动静,睁开眼往他那边一瞟,“又要干什么,哭也哭完了, 骂也让你骂了,饭也吃了, 能不能老实睡觉?” “你还好意思说我?”季蓝加大了扇被子的速度, 像个大型扑棱蛾子, 故意挑衅他, “还不都是你害的, 不然我都这么晚了能睡不着吗?” “还不是你老是作。”谭秉桉拽了拽被子,眼底又要冒出火焰,“一天比一天不听话, 也就我受得了你。” 他这么一说,季蓝就不乐意了:“你果然露出真面目了!你之前对我好都是假象对不对?!我昨天不就拿叉子扔了你一下吗, 你就发那么大脾气,还有......”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只是在被窝偷偷做了一下那个手势。 谭秉桉原本都要睡了,被他这么一闹, 身上也热了起来,索性掀开被,全推到季蓝身上,咬牙切齿道:“所以还不是你没事找事?平白无故拿叉子扔我是对的吗?你不想让我管你,那以后家里的家务平分,豆豆和多多都由你来照顾。” 季蓝脸一阵红一阵白,被他呛得说不出话:“你.......我......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讲话的?!” 谭秉桉热出一身汗,猛地坐起身脱掉上身灰色的睡衣,蜜色的上半身坦露在空气中,即使屋里没开灯,季蓝也能看到他精悍的胸肌,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到没有丝毫赘余。 睡衣被丢到季蓝被子上,他一时错不开眼,两三秒后才忽然惊叫,扔掉手里的被子捂住眼,惶恐道:“你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能裸睡!” 谭秉桉不如他意,往他身前一靠,没有丝毫犹豫地拉开他捂着眼的双手,冷笑了声:“你以前少看了吗,多这一会儿又能怎样?” 季蓝手上一怔,抬眸瞄他一眼,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了一倍的......脸一红,旋即装作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呵,看就看,反正我不吃亏!”说完他还伸出罪恶的手在谭秉桉的胸肌上捏了捏,紧接着就愣住了。 手感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本以为会跟肌肉一样硬梆梆的,实则很软,有点q,仔细一想好像比他自己还适合奶孩子。 季蓝摸上了瘾,口无遮拦道:“你这里面有奶吗?到时候你能奶孩子吗?” “够了!”谭秉桉拂开那只为非作歹的手,某处突然一立,气息都有些不稳。 季蓝实在是委屈,愤愤不平道:“不是你让我看的吗?捏捏怎么了,又不差这一下!” 谭秉桉不仅身上热,心里也像是有一团火,见季蓝一直挑衅,他也无可奈何,看似沉默片刻实则在心里已经痛骂他好多遍了,额角一跳,剜了他一眼,“睡你的觉!” 第36章 然后便下了床,气冲冲地走进浴室,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了花洒声。 季蓝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顿时如鲠在喉,臊得脸通红,难以置信地缩进被窝,小声吐槽道:“这也能起反应?我干啥了?” 谭秉桉在里面冲了二十多分钟的冷水澡,才压下去那股欲望,下身裹了条浴巾就躺上了床,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季蓝一摸他胸肌就起了反应,明明被烦的不行,却还是受不了这么微乎其微的撩拨。 真是没出息。 折腾了大半宿比真枪实弹来一场还累,俩人困得几乎是着床就睡,毕竟次日还有各自行程。 等到了第二天,季蓝被中午十点的闹钟叫醒,他这次没有赖床,在闹钟响完两三分钟后腾地坐起身,顶着爆炸头下床走进厕所。 然后开始洗脸刷牙,顺带敷了片面膜,这还是他跟陈鸣最正式的一回见面,之前都是谁比谁穿的恶心,冬天的时候里面加厚睡衣,脚踩雪地靴,外面套个长款羽绒服再围一个围巾就出门了。 现在到了春天,很多漂亮衣服都能穿了,更何况季蓝要每天定时发微博,很多社交软件他都有账号,目前在努力养号中。 打扮好后,季蓝走出卧室,还没来得及发微博显摆,就看到谭秉桉也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像是要出门。 季蓝走到饮水机旁接水,准备吃药,在路过谭秉桉时,欠兮兮的从鼻腔里发出一阵冷哼,还故意碰了对方肩膀一下才过去。 谭秉桉懒得跟他小孩子脾性一般见识,盯着他吃完药后,才开始穿鞋,忽然想到什么,他顿了下,问:“钱还够吗?” 季蓝正在喝水,听到他问这个,突然走神,杯子里的水从唇角流出,他抬手蹭了蹭,有些不自在的说:“够......够了。” 他原本还以为要和谭秉桉离婚,对方真的不会再管他了,毕竟谭秉桉今天没有打扰他睡觉,没有帮他拉开卧室的窗帘,早餐也没有做他那份。 但既然谭秉桉没有那个意思,还继续关心他也没有零花钱,那......离婚的事情可以往后延迟。 至于能延迟多久,要看谭秉桉能对他好多久。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隔了一层棉花,饶是季蓝这样直来直往的性子也不好再出言发难,甚至还稍稍送上关心:“你去哪?”他问谭秉桉。 谭秉桉已经穿好了鞋,整理了一下风衣衣领后向他报备:“有事出去一趟,晚上回来,不用等我。” 季蓝愣了愣,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便没有多问,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他们几乎是一同出门,谭秉桉以顺路为由捎着季蓝一同出发。季蓝要去的地方正是市中心商场附近,谭秉桉也确实正好路过那里。 临下车前,谭秉桉潜意识叮嘱道:“晚上回家把门锁好。” 季蓝推开车门,右脚刚迈出去,听到他的话回过头,看到他眉梢处的浅疤,停顿了片刻后才回答:“知道了。” 下了车,季蓝拿出手机,找到陈鸣的微信,给他发了一个位置共享,对方很快接收,地点显示在五百米处。 阳光洒在他蓬松柔软的的黑发上,像是灵魂混着光,季蓝摸了摸脑袋,是温热的,他找了个有遮阳的地方呆着,确认好导航后顺着路线一路向西直行。 马路左边是苏宁广场,右边是一个小型古庙,但他的目的地不在这,沿着斑马线一路行走,在过了两个红绿灯后到了指定地点。 是一家在本地很有名的料理店,名字叫“望江阁”。 街道上蔓延着各种香气,隔壁就是一家老年面包店,传承几十年,季蓝最喜欢吃的小蛋糕就是在这里买的。 浓郁的奶香扑鼻,魂牵梦萦,季蓝咽了咽口水,没忍住走了进去。 面包店的布局温馨简单,店面不大却又有多种形形色色的小甜点。 橱窗里放着刚烤出炉的焦黄色的可颂和贝果,季蓝挑选一会,手指来回飞舞,对店员说:“就要这几个,给我包起来吧,玫瑰酒酿千层分开装。” 等着店员包装时的间隙,季蓝在店内来回打量,他其实是第一次来,却总觉得很熟悉,对这里的布置也了如指掌,每一个橱窗里放着什么他都很了解。 “先生,您的蛋糕包好了,请在二十四小时内食用,口感更加。” 店员忽然出声,季蓝回过神来,弯着眼睛笑了笑,礼貌致谢:“好的,谢谢。” 领着袋子刚走没几米,季蓝刚想进入望江阁便在店门口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染着黄毛穿着精致的男人,脸上化着淡妆,叼着烟站在台阶上似乎在四处打量着什么,季蓝提前发现了他,领着袋子高高兴兴的朝他走去。 “陈鸣!!!”在还有几米的距离时季蓝忍不住大喊,差点破声。 他这一嗓子可谓惊天动地,吓得黄毛手里的烟都掉落在地,顿时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就在陈鸣抬起脸来想看清到底是谁在鬼叫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穿着娃娃领长袖衬衫的男人。 季蓝站在台阶下朝他眨眨眼,撅着嘴卖萌:“小鸣子,是我呀!” 陈鸣扭了扭脖颈,慢慢低下眸子,在季蓝白净透红的小脸上打量了几秒,然后惊呼道:“我靠!蓝心!” 季蓝手里提着面包,把面包往陈鸣眼前一放,“给你买的。” “好好好,算你有良心,我等你好久都没见你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陈鸣挽着他的胳膊就往店里走,“包间我都订好了,知道你不能吃海鲜,所以特地换了个厨子......” 包间在二楼,等走进去后季蓝才卸掉伪装,打量着陈鸣的穿着逼问道:“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没了其他人干扰,陈鸣也懒得装了,没好气儿地说:“你又为什么穿着这样?” 俩人都不开口了,互相盯着,最终异口同声道。 “不是说好了随便穿穿吗?!” 季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些水,喝了一口才说:“你这个心机男,故意说随便穿穿,结果穿的像是要去走秀!” 陈鸣先整理了下头发,张口便道:“你是什么很单纯的人?打扮的不比我还招摇,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见你那手链,臭显摆。”说完,他便走到季蓝跟前,拿起他的手,仔细打量起来,手链上的四叶草似乎会发光,不灵不灵的,映的季蓝的手格外白皙。 俩人再次异口同声道:“装货!”连语气都分毫不差。 “羡慕嫉妒就直说,少阴阳怪气。”季蓝抽回自己的手,忽地想到什么,白了他一眼,问,“谭秉桉是不是给过你什么好处。” 闻言,陈鸣一怔愣,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回到座位上坐下,嘟囔道:“哪有......别胡说......” 见他不承认,季蓝气的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气愤道:“你就是跟他一伙的!你早就背叛了我!” 陈鸣誓死维护自己,开口否认:“没有就是没有!” “你就有!” “没有!” “就有就有就有!!” “没有没有没有!!” 俩人拌嘴了几分钟,包间的门突然被敲响,顿时换了张脸面,服务员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个长相精致的男人正在小声交谈,时不时会笑出声,看起来似乎关系很亲密,但又不像是情侣。 季蓝今天穿的衣服都是宽松型的,淡黄色的卫衣刚好遮盖住肚子,把那刚有点弧度的肚子覆盖的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出是怀孕四个月的样子。 “您一共点了两份豚骨面,一份拼盘天妇罗和两份关东煮。”服务员笑盈盈的把食物端起来放在桌上,又拿了两份铜锣烧,补充道,“甜品是店内会员专送,祝您用餐愉快。” 季蓝点点头:“谢谢。” 服务员拿着餐盘退出包间,在他出去的那一瞬间,季蓝继续喋喋不休起来:“小鸣子,你老实说实话,你是不是收了谭秉桉的贿赂!”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哪还有什么好朋友唠家常的和谐场面,陈鸣从没觉得季蓝如此难缠过,支支吾吾地吐露实情:“就一点点,真就一点点,没多少!” 季蓝狐疑的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说谎的蛛丝马迹,自从他失忆后,对之前的朋友和事情都不大了解,再加上之前谭秉桉说陈鸣不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更令他疑心。 季蓝拿着手机对着食物找好角度,库茨库茨一顿拍,加了个滤镜后发到社交平台。 他冲陈鸣挑挑眉,问:“那你跟我讲讲为什么之前你不希望我跟谭秉桉在一起吧。” 陈鸣吃了只鱼籽福袋,掀起眼皮瞄他,随后视线下垂,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擦擦嘴,有意无意的隐瞒着一些事:“有太多方面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那你就从最清楚的开始说。”季蓝没察觉到不对,继续问他。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俩都结婚有孩子了,没必要再提,你说是不是?” 第37章 说完,他把自己的那份铜锣烧往季蓝已经空了的小食盒里一放,挑了挑眉说:“我那会不想你俩在一块是真觉得谭秉桉不是什么好人,他那会儿和现在很不一样,变化很大,不止外表。” 季蓝脑子有点迟钝,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呆板着脑袋问:“为什么不一样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跟我讲讲。” 难不成谭秉桉以前长得凶神恶煞,为了跟他在一起去整容? “他家里......不太好......”陈鸣手心直冒汗,在心里组织好语言,“他家虽说是重组家庭,但关系复杂的很,尤其是三年前你们刚认识那会,他家反正不太情愿。” 季蓝刚用筷子捞起来的面突然滑落进碗里,面汤都险些崩在衣服上,但他没在意这些,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追问道:“他家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我?” 怕他多想,陈鸣急忙解释:“和你没关系,是他家里的事情,自然和谭秉桉自己有关。” 说着说着,陈鸣不禁放低了声音,下意识看了眼包间里的门有没有关好,才慢慢道来。 “他后妈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他还有个弟弟,听说是他爸刚把他小妈娶进谭家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孩子了,所以......”陈鸣忽然噤声,给了季蓝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陈鸣自己都觉得很怪异,当初季蓝只是把谭秉桉捡回了家,一块生活了没多久怎么就突然要跟季蓝在一起呢,并且说把季蓝带回家就真的带回家了,然后就迫切的让谭家知道了季蓝的存在,可门当户不对的,谭家自然是不愿意,为此还和谭秉桉大吵了一架。 说起来也奇怪,谭秉桉之前性格孤僻,脾气也不大好,自从遇见季蓝后就收敛了不少,除了偶尔吵架之外看起来很恩爱。 但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季蓝听他说了这么多,心里也有了底,不由惊呼:“他家里还有个私生子啊?!那他小妈不就是小三上位吗?!”之前没听谭秉桉提起过家里的事情,没想到这么炸裂。 他声音实属不算小,吓得陈鸣猝然伸出手在嘴边猛地”嘘“了一声,惊恐道:“你可小点声!这里可有不少跟谭家关系好的人。” “嗷哦好。”季蓝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夸张,赶忙捂住嘴。 嗦口面,喝口汤,季蓝依旧好奇,趁着话题接着问:“那......他家里,知道我的存在吗?” 季蓝对自己的身份心知肚明,肚子里几乎没点墨水,跟谭秉桉这么复杂的人在一起难免不被说闲话。 “知道啊,当然知道。“陈鸣猛吸一口饮料,继续说,“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但你也清楚,谭家连谭秉桉这个大儿子都不喜欢,更别说其他的了。” 季蓝眉头一拧,他也连带着被讨厌了,那估计谭家应该没什么好人,连谭秉桉这么好脾气的人都不被喜欢,那自己这种性格估计更不讨喜,更何况谭秉桉从不提家里的事情估计也是怕他看笑话。 “呵,不喜欢就喜欢呗,我还瞧不上他们呢!” 季蓝自我安慰,要是知道结局是这样他就不问了,省的听完怪糟心的。 但话说回来,知道一些也不算是坏事,起码他可以和谭秉桉一起讨厌谭家,就不会孤零零的了。 俩人聊了这么久,口干舌燥的,陈鸣用小程序点了两杯奶茶,特意把季蓝的那杯换成了纯牛乳的,还选择了去冰。 等餐的同时,陈鸣突然眼神一亮,望着正在小口吃饭的季蓝说:“蓝心,你站起来给我看看肚子呗。” 听到这话,季蓝连食物都没来得及咬断,蹭地站起身,客气道:“看吧看吧,这有什么的。” 陈鸣盯着看了几秒,狐疑道:“你真的怀孕了吗?怎么看不出来啊?先前见面时我就想问了,你这跟没怀孕有什么区别吗?” 季蓝脸上腿上都没长肉,唯一有点肉的肚子还被用衣服盖上,因为是娃娃脸,长相略微稚嫩,看起来像还没成年的高中生。 虽然上称重了不少,但一点都不显眼。 “怀了的.......”季蓝眼神闪躲,有些不好意思的撩开卫衣,露出一点肚皮,“这不是挺显怀的吗?” 陈鸣顿时瞪大双目,颤颤巍巍道:“我靠......终于见到怀孕后的肚子是什么样子了。” 季蓝放下卫衣,悄咪咪地说:“其实我挺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怀孕的。” “为什么?”陈鸣不理解。 “你想啊,怀孕后诸多不方便,最好欺负了。”季蓝跟他描述之前看到的一个新闻,“之前就有怀孕后遇到抢劫的案例,自己一个人出来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了个精光。” 陈鸣则觉得他孕期敏感多虑,安慰道:“现在都是法治社会,遍地都是监控,警察局离市中心那么近,出警只要三四分钟,你看的那个新闻估计是几十年前的吧?” “况且你不是还有谭秉桉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提到谭秉桉,季蓝就心里直别扭,郁闷道:“可别提他了,我心里都快烦死了。” 看来是昨天吵架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怪不得眼睛里还能看到血丝,显然没睡好的样子。 陈鸣收了谭秉桉的好处,而且他人对蓝心挺不错的,他也不想看到俩人吵架的样子,到头来苦的还是他自己。 陈鸣化身家庭纠纷和解员,伸出手拍了拍季蓝的肩膀,态度认真地说:“你俩都老夫老妻了,虽说刚结婚没多久,但也同居了快小四年了,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说?” “而且我作为外人肯定是不清楚你们在家是怎么相处的,但光从外表来看,我觉得他对你很不错了,唉,主要还是因为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他的脾气转变的很好了。” 陈鸣向他笃定地点点了头,一点假话都没说。 季蓝一脸苦相,不过既然提到了谭秉桉的脾气,他倒是想好好问问:“那他之前脾气是什么样的,和现在很反差吗?” “何止是反差啊!”陈鸣猛地一拍桌子,“不然你以为当时我为什么不让你俩在一起?” 思考片刻后,陈鸣才开始娓娓道来当年的事情:“他那会虽说脾气不是超雄,但也算不上好的,每天冷着一张脸,对谁都一个态度,我看见你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以为你被哪个诈骗团伙给盯上了呢。” 季蓝问:“后来呢?” “后来?跟你在一起就改了呗,遇到真爱了可能,但你之前没少跟我吐槽谭秉桉老是管着你,现在应该没有了吧?” 季蓝摇摇头:“管倒是不怎么管,就是有点啰嗦。” “他是不是提前到更年期了?还是受他家里影响精神不正常了?” 但是看起来不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 第27章 拧巴 俩人喝着配送来的奶茶, 各怀鬼胎。 季蓝除了叹气就是叹气,陈鸣实在看不下去了,问他:“你还有哪过的不顺心啊?” “那可多了去了......”季蓝托着脸, 看向窗外,淡淡道,“我觉得生活总差点意思。” “怎么, 昨晚吵架没吵赢?” 应该都没赢吧? 见他不吭声, 陈鸣笑了笑,往他身前一凑,揶揄道:“你昨晚跟我做的那个手势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季蓝听到他问这个,手上倏然一滑,脸差点砸在桌子上, 掀起眼皮难以言表地看着陈鸣。 陈鸣也被他惊到,慌慌张张地说:“你要不要反应这么大啊?!” 反应能不大吗, 季蓝脸色蹭的一瞬变得粉红, 梗着脖子咽下口中的奶茶, 忙不迭道:“别提这事了, 算我倒霉好了, 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又没办法挽回。” “我靠!!!”陈鸣一脸震惊,赶忙扯了一下他, 震惊不已问,“他昨晚还真指.奸你了?你不是跟我说着玩的吧?” 吵架吵不赢就玩这一套, 陈鸣觉得他好像成为了某种paly中的一环。 季蓝顿时红了脸,腾的从椅子上半站起身捂住了陈鸣的嘴:“没有!你小声些,这种事太不光彩了,万一外面路过的人听到我们的对话那不完蛋了!” 陈鸣拿开他的手, 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安慰道:“已经很小声了,除了咱俩没人能听见。” “说说吧,后续是什么?” 季蓝坐回椅子上,无精打采地说:“没有后续,什么都没发生,就吵了一架而已。” “切。”陈鸣一副“我才不信”的模样,做了个昨天季蓝哭的很难看的表情,“你昨天就这样哭的,还说没发生什么,鬼才信。” 不等他开口,陈鸣又想起来什么:“你还没跟我说到底为什么吵架呢,可别说是你自己的问题啊?” 季蓝脸上退了红,变得苍白,抠了抠手指才慢慢说:“就因为那个手势......” 陈鸣:“......你快点仔仔细细跟我讲一遍,一句话都不要错漏!” 即使再不情愿,季蓝也只能忍着尴尬一点一点叙述,等听他讲完来龙去脉,陈鸣的表情比吃了屎还要难看。 第38章 “季蓝......”陈鸣此刻的心情不能用无语来描述,而是觉得遇到神经病了,“你是掉水里伤到脑子了吗,要不再回医院复查一下吧。” 说完,他还把手背放在季蓝额头上摸了摸,纳闷了:“你这也不发烧啊......” 季蓝晃了晃脑袋,把他的手拿开,更加郁闷了:“连你也不向着我,我真是孤苦伶仃!!!” 陈鸣额角一抽,脸上满是鄙夷,“你太莫名其妙了,人家啥都没干,就给你比划了一个手势,你脑补那么多?还为此吵了一架?悠闲日子过多了,那就上班去吧,你这种病上两天班儿就好了,药到病除。” 季蓝双手抱臂,一脸不服气:“我怎么莫名其妙了,你不都说了那个手势就是那啥吗?这是赤裸裸的性.暗示!!我还不能生气了?” 陈鸣忽然伸手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忍不住冷笑出声:“就算是暗示你,那又能怎么样,你俩都结婚有孩子了,他还能强迫你干那种事啊?孩子怎么来的你不清楚?都干过了,怕什么?” “你不讲理!!”季蓝捂着脑门愤懑地说,“你就背叛我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绝交!!” 话音刚落,季蓝就伸出手,双手食指横着对到一起,“一刀两断!!” 然后再次喜提被敲脑壳,这回是真使了劲,疼的季蓝一阵嗷嚎,“你赖皮,怎么还来第二回呢!” 一起玩了快十年的好朋友竟然对他做出这种事,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陈鸣敲完后又伸手在他脑袋上敷衍地揉了两下,“好了,至于这么怕疼吗?” 趁着他揉脑门的间隙,季蓝抓紧时机伸手在他脑门上也敲了一下,轮到自己下手可重多了,都能听到一声闷响。 “嘶——”陈鸣捂着脑袋,踹了一脚季蓝屁股底下的板凳腿,“就没见过像你一样报复心那么重的!!” 季蓝笑得喘不上来气,直拍大腿:“哈哈哈哈你脑袋瓜怎么跟炮仗似的,以后过年不用买鞭炮了哈哈哈哈哈!!” 陈鸣又给了无辜的板凳腿一脚,季蓝都跟着凳子一阵晃悠,两人各自捂着脑门上红红的印子坐在凳子上休息片刻。 “别想用这种小把戏来转移话题,都歪哪去了?”陈鸣忽然问。 没想到都这样了,他还惦记着,季蓝嗦了嗦奶茶底部的小料,边嚼边说:“其实也不算是因为那个手势吵架,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陈鸣挑挑眉,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 “我就觉得做过那种事情很尴尬,真的,我接受不了。”季蓝垂着头,拧巴道:“他经常有意无意的跟我聊这些事,虽然没干过,但.......奇怪死了。” 明明他们已经结婚有了孩子,本该习以为常,但他失忆了啊,他下意识还觉得自己是个年纪不大的单身青年,光是跟谭秉桉同睡就适应了好久,再来点别的方面,真吃不消。 陈鸣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奇怪什么?不就是放不开吗?以前也没见你这样过啊,你俩床上那档子事你可没少讲给我听,有段时间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怎么可能......我会是这种人?”季蓝陡然脸色一变,黑色的瞳孔里染上一抹恐惧,犹犹豫豫道,“我这不是放不开,有时候看到谭秉桉身材我也挺心动的,而且......他还亲我了......” 季蓝真想穿越回到还没失忆的时候给自己一巴掌,怎么长个嘴什么都往外说呢! 他也是没出息,给自己说的脸又红了起来,不由舔了舔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谭秉桉留下的余温。 “所以你矫情个什么劲啊?”陈鸣也看不明白了,手指戳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自己都说对他心动,亲都亲了,害怕什么,你就没想过趁你睡着时他偷偷摸摸干点什么?指不定你惦记的那点事,人家在你睡着的时候早就干了个遍,早被吃干抹净了呢。” 听他说完,季蓝长大了嘴巴,呈现出一个大写的o,久久不能回神。 季蓝幻想了起来,他怎么就把这档子事给忘了呢,他拧巴的要命,谭秉桉这哪是性.骚扰他啊,分明是自身欲求不满暗示他付诸行动呢。 结果他不予回应,谭秉桉指定会绞尽脑汁想尽各种办法,而且亲他亲的那么熟练,或许真的没少亲,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脑补了各种各样的剧情,季蓝小脸已经变得皱皱巴巴,时不时咬着下唇,眯起眼在思考着什么。 “喂,想什么呢,走神儿那么久?”陈鸣见他一直不作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别纠结了,看开点就好了!” 季蓝身体一抖,回过神来,他突然抓住面前那只手,有些乞求的意味:“小鸣子,你可要帮我啊!!” “不是......我......我怎么帮你啊?”陈鸣仓惶收回手,看着季蓝心结打不开也只能干着急,“你在怕什么呀,他难不成真家暴你了?打你哪了让你这么害怕?” 季蓝摇摇头:“不是......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 “就是什么啊?”陈鸣快急死了。 季蓝小声羞赧道:“我觉得他根本就不爱我。” 陈鸣缄默片刻,真想再给他脑门来一下,不解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总要有原因吧?” “那可太多了,他脾气凶,好的时候特别好,坏的时候可坏了,感觉不像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而是像我爹一样,很啰嗦的,我感受不到一丁点被爱的感觉。” 陈鸣又沉默了,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季蓝跟前,抬起他的胳膊,手腕上的手链也随之滑动,他看了一眼季蓝又看了一眼手链,挑挑眉问:“那这是什么?他要是恨你不在乎你会给你买断货那么久的手链?” “他那是愧疚。”季蓝出言反驳,“他是觉得没照顾好我害我落水失忆,又看我怀孕了才对我好的。” 陈鸣冷笑一声:“你就是在为自己找借口罢了,嘴上说着谭秉桉哪哪都不好,实际上你能离开他吗,生活上能没有他吗?” 季蓝认命般的点点头:“不能。” “那不就对了,干嘛老想那么多啊,你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季蓝抿抿唇搓搓鼻子,说:“可是他今天没有叫我起床,牙膏也没有帮我挤好,杯子里也没有水,早饭也没有我那一份,他不在意我了。” 陈鸣满心惊叹,就没见过比他还敏感的,半开玩笑道:“你是敏感肌吗?” 季蓝一怔,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认真点点头:“我是啊,一到换季皮肤就会很红,每天都要敷镇定修护的面膜呢。” 见陈鸣又不吭声了,季蓝以为他想问自己怎么保养的,“需要我给你推荐几个好用的面膜吗?” 陈鸣笑出声,有些崩溃地喝了口奶茶冷静一下,他终于明白季蓝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终于明白谭秉桉跟季蓝相处有多么困难。 “你要跟他离婚还要给孩子找后爸,居然还妄想他会继续伺候你?”陈鸣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白日做梦了。” 季蓝一脸困惑,抿了抿唇:“可是他今天还问我钱够不够花,还让我晚上回家锁好门,之前还叮嘱我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呢。” “你们俩都贱!!!天生一对!!!!” 季蓝瞪他一眼,没反驳,继续愁眉苦脸。 陈鸣骂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狐疑犹豫道:“按你这么说,你俩关系也不错嘛,所以吵架的原因就是你不想让谭秉桉对你做任何僭越的事儿?” “对。”季蓝嘴里咬着吸管,有气无力地说,“我没办法接受这种事情,也接受不了他对我有一点不耐心,我能察觉到的......” “那你俩这几个月是怎么生活的?” 季蓝说:“约法三章啊?” 陈鸣:“???” “不能有过分的肢体接触,不能裸睡,不能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不能在一个被窝睡觉......这一条作废。” “其实他已经违约了,很多不能干的都干了,因此我很生气!!” 季蓝说完之后,已经有些红温了,气息都开始跌宕起伏。 陈鸣有些无话可说,他下意识摸出烟想来一根缓解一下心情,但估计着季蓝闻不了烟味只好作罢。 “那你就没考虑过谭秉桉吗?”陈鸣突然提出疑问。 “考虑他?”季蓝皱了皱眉道,“他用不着我照顾,他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季蓝思忖良久,发现谭秉桉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遇事只会自我消化,从没给他传播过负面情绪,这太不正常了,况且谭秉桉既要照顾他,还要上班,偶尔还要想起家里的糟心事,而自己真的没有考虑过他怎么想的。 陈鸣敲敲桌面,提醒道:“喂,你可别忘了,每个人承受压力的能力是有限的......” 季蓝被他一点,脑子开了四分之一的窍,打断道:“我知道,但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第39章 “谁说你帮不上忙的,你是最能让他释放压力的好不好!”陈鸣说,“不然你以为谭秉桉为什么老暗示你?这不就是最好的释放压力的方式吗?” “叮———”季蓝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阵门铃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关窍,他偏过头看向陈鸣,似懂非懂地说:“所以是我误会他了吗?” 谭秉桉是因为压力太大才频繁骚扰他的吗? 陈鸣跟他说话说的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猛地吐了口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季蓝就是不开窍呢?明明拥有着最好的生活,衣食无忧,对方都暗示他暗示的那么明显了,可他还跟个闷头苍蝇似的。 还有谭秉桉这个人,也古怪的很,明知道季蓝的脑回路那么奇葩,这么暗戳戳的提醒,他能懂吗?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拧巴呢?” 有吗?谭秉桉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 他认为在这段感情里已经付出诸多精力,至于为什么季蓝迟迟不肯接受两人的关系,他下意识认为自己做的还是不够好,毕竟他偶尔不会惯着季蓝的小脾气,也会控制不住的恼火,所以不被认可。 但对于苏屿所说的“拧巴”二字,谭秉桉并不能将这两个字归咎于自己身上。 谭秉桉惜字如金道:“没有。” “别装了,我还看不透你吗?装来装去不还是自己受伤?”苏屿没忍住笑出声,一口闷下酒杯里的盘尼西林,酸涩感猝然在口中迸发,他挑挑眉,看向若有所思的谭秉桉,说,“赶紧干了,这才多久不见酒力衰退成这样?” 不等他开口,苏屿又想到什么,用已经空了的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杯,打趣着:“还有啊,要我说,你就放下身段,老吵架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啊,你忘了之前的事情了?难不成还想重蹈覆辙,到时候又给你的宝贝季蓝刺激到搞发病了有你受的。” “啧。”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谭秉桉坐不住了,晃了晃酒杯里的液体迟迟不肯送到嘴边,冷冷道,“你不提没人拿你当哑巴。” 听他这么说苏屿就不乐意了:“兄弟,我好心提醒你你还不领情?你打算辞职也是为了这事吧?恐怕还有别的?苦了我一回国就得给你收拾烂摊子......对了,你那公司待遇怎么样啊?工资能养活得起我吗?” 苏屿前几年出国做生意,家里也十分看好给了他一大笔资金,结果赔了个血本无归,又遇到家里逼婚,这才马不停蹄的回国,但他没工作,家里本想着让他继承家业,但他这人心气傲,怎么都不肯,就接盘了繁星总监的位置。 谭秉桉按照用工资来养季蓝的方式淡淡道:“花钱不大手大脚自然能养活你自己,要是天天这么喊我出来吃喝耍乐,估计不行。” 苏屿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感觉人生完了:“我靠!那我指定是活不了。” 谭秉桉:“那就下嫁当赘婿去结婚。” 话落,谭秉桉又开始思考苏屿刚刚说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确实是实话。 季蓝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医生了,并且也没有再发病,生活也步入正轨,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之前就是因为季蓝三天两头收到刺激精神才会崩溃,他觉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你倒是喝啊。”苏屿难得能有人陪着喝酒,见谭秉桉一直发愣,不由敲了敲木质桌面,“磨叽一会子了,一口未沾,怎么你酒精过敏啊?” “一会得开车,喝不了。”谭秉桉晃着酒杯,脸色不太好看,但又不愿在外展露出来。 确实,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但......还有些别的原因。 谭秉桉眼前忽然出现季蓝暴跳如雷的场景,咄咄逼人的质问他为什么要偷偷喝酒,估计又得不得安宁。 “哎,你不会是怕家里那位吧?”苏屿扑哧笑出声,揶揄道,“你妻管严啊?” “你看我长得像吗?“谭秉桉脸色愈发阴翳,冷冷地剜了他一眼,有点破防。 苏屿跟谭秉桉认识小十年了,俗话说自身是什么样的人周围的朋友会是一个德行,这话一点不假。 苏屿端起调好的曼哈顿一口闷完,又用空了的酒杯在谭秉桉眼前晃了晃,有些纳闷:“你这结个婚变化也忒大了,酒也不喝了,烟也不抽了,图什么呢?这种生活有意思吗?” “关你屁事,你没老婆没孩子,二十多年来只有被甩的份,自然不懂。”谭秉桉难得爆了粗口,但骂完心里舒畅多了。 苏屿从小到大看见长得漂亮的就想上去勾搭,明明自己长得也不错,但留不住任何一任的心,结局都是被甩收场,这还是比较好的,起码没有被一杯冰水泼在脸上。 谭秉桉则与他相反,从小冷着一张脸,跟面瘫一样,谁不都肯亲近,小时候上学因为太冷酷吓哭了好几个同桌,于是喜提单人桌,直到毕业都还是没有同桌。 苏屿脸色跟吃了屎一样,“我靠,戳人心窝子啊!” 他俩也算难兄难弟,没一个过的舒心的,苏屿把酒杯往他跟前推了推,忽悠道:“你还真戒酒了?就这一杯能有什么的,喝了都没感觉。” “得开车。” “你不会找代驾吗?”苏屿净出馊主意,不安好心道,“喝就喝了呗,你俩都吵架了,你喝的醉醺醺的回去正好试探一下他到底在不在意你......” ...... 最终还是经不住这种诱惑,季蓝会不会很担心他呢? 谭秉桉迟疑片刻后,端起桌上的血腥玛丽一饮而尽。 苏屿惊讶的比了个大拇指,脸上全是佩服,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忽悠,稍微提了一嘴季蓝的名字,谭秉桉就直接上道了。 果然,结了婚的男人最可怕。 “走了,记你账上。”谭秉桉忽然站起身,整理下西服,抬腿往外走,似乎有什么着急忙慌的事情在等着他。 “为毛记我账上啊?你干什么去?” 谭秉桉打开手机,准备找个代驾,边走边说:“你约我出来的,你不结账谁结账?” “我靠!至于吗,这么抠门,你少了这点钱能怎么样啊?” 这点钱? 够季蓝连续吃半个月的小蛋糕,奶粉和尿不湿都能买半箱。 停车场在广场外,在古庙旁边往前直走五百米,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 谭秉桉似乎真的有段时间没喝过酒了,刚才那杯酒后劲很大,刚喝下去只觉得有些辣嗓子,但等身体吸收完究竟后就会特别上头。 苏屿不敢让他独自回去,怕出事:“找代驾了吗?你可别酒驾回去啊,有家庭的人了得负点责,实在不行我送你回去,我喝得少。” 谭秉桉以一种看傻逼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你喝得少就是没喝吗?不还是酒驾?我不想死在你的车上。” 苏屿:“......” 找的代驾距离市中心还有十五分钟才能到,要是遇上交通堵塞说不定还得再往后推,两人站在街边,苏屿心痒痒的从大衣内侧的隐藏口袋里掏出一盒卡比龙,拿出一根叼在嘴里,把烟盒往谭秉桉面前一放:“来一根?” 谭秉桉摆摆手:“戒了。” 这种话从他嘴里出来简直太过于可笑,苏屿见鬼般地看着他,硬是拿出一根塞他手里,“别装。” 阳光当头不热,春风拂面不寒,缕缕暖风扑面而来。 谭秉桉手里夹着烟,没点着,对于戒烟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到就会做到。 路边的指示牌下站了两个高大的男人,谭秉桉忽然感觉手指有些怪异,眼皮也突突直跳,心生不好。 下一秒,就在他想要下意识将烟藏进口袋之时,后腰上猛地袭来一股力量,伴随着熟悉的叫嚷声,身后骤然一疼。 第28章 发现 季蓝从望江阁出来时就有些纳闷, 自己出来一整天,谭秉桉竟然对他不管不顾,一条信息都没发, 电话也没打,他甚至怀疑手机欠费没流量了都没怀疑是对方根本没打算搭理他。 季蓝来时是被谭秉桉顺路捎来的,回去就只能打车, 在与陈鸣告别后, 他在手机上打了出租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距离七八公里那么远的单子司机硬是要接。 “这什么鬼天气。”季蓝一时间找不到可以避光的地方,持续站在太阳底下导致他身上出了不少汗,小声抱怨着, “都怪谭秉桉,我才会在这里挨晒等出租!!” 他穿的本来就厚, 虽说看起来谭秉桉不怎么在意他了, 可还是给他找好了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 都是他喜欢的风格, 早上出门时还觉得不热, 甚至有点凉,但一到了晌午才发觉,真的开春了。 季蓝用手指摩挲着卫衣下摆, 时不时拽起领口扇风,他里面还穿了一件加厚的高领白色打底衫, 一点风都进不去,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牛仔裤里还藏着一条黑色秋裤,袜子也是冬季棉袜, 就差脚踩一双雪地靴了。 从外看不出他穿的很多,但内里却是十分暖和,闷出来的汗将衣服紧紧吸在身上。 第40章 季蓝热的拿手扇风,发前的几缕碎发随着风慢慢飘扬,他站在太阳最毒视线最广的地方等车,他这人只要做什么事就怕会出错,由于很少打车,却也怕司机导航定位的不清晰,导致找不到他。 市中心的道路虽然宽敞,但也拥挤的不行,季蓝找的这个地儿除了热什么都好,主要就是视野宽敞。 手机上显示司机还有十分钟才能到达目的地,季蓝无聊地关上手机,来回打量着附近还有没有光看店面就很好吃的,但也是这么随意一瞟,让他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在马路对面的静吧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长款风衣的男人,不知道在等谁。 季蓝瞬间神情一变,眉头紧拧,半眯起眼睛伸着脖子往那个熟悉的身影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彻底确信那人就是谭秉桉!!那身穿搭明明就是早上出门时谭秉桉所穿的,毕竟他那件破风衣和家里的那件出场率最高的破大衣是谭秉桉穿搭中的心头爱!! 季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明明都在市中心,谭秉桉一个电话也不打给他,明明就跟他相距几百米,就不能捎带着他回家吗?! 还说是俩人不是回同一个家?! 况且对方明知道他在市中心吃饭,却瞒着自己说出去有事?! 季蓝的表情变得十分愤怒,小鹿般地瞳仁里染上老虎准备捕猎般的凝视,拳头都不禁握紧!气的他喘了口气后,打量了一下周围车流,怒气冲冲的朝着马路对过风风火火地冲过去!!! 那激烈程度,恨不得要去参加马拉松。 越往前走,他看谭秉桉就越清晰,一开始他还抱有侥幸心理,这个抛弃妻子和孩子出来耍乐的人一定不会是谭秉桉! 但现在看来,是他误会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到谭秉桉身后,见对方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压着语调大喊道:“谭秉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完,不等男人反应过来,他抡起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圆,蓄力完成后一巴掌拍到对方后腰上。 谭秉桉在看到地面上那个黑影时便大感不好,慌乱下,下意识把手中的烟往口袋藏,但还没来得及藏进去,后腰就挨了一巴掌。 他仓皇转过身子,映入眼帘的便是板着脸的季蓝,季蓝插着腰,挺着没多大的肚子死死盯着他,好像在说:你个负心汉,敢抛弃我跟孩子出来鬼混!! 谭秉桉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转眼间想到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缺德事,瞬间又硬气起来,语气平静道:“你怎么在这?” 他若是老实道歉还好,季蓝还能勉为其难原谅他,但他表现出来的所作所为就是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 季蓝不顾在外面,伸手就在他腰上猛的一掐,愤愤道:“你不是说你有事吗?你为什么会在这?!” 季蓝一直以为他是公司有事,所以没有多问,毕竟谭秉桉这么三天两头不去上班,公司都没开除他,简直是奇迹。 “嘶。”谭秉桉腰上传来熟悉的痛感,冷着眼把他的手从腰上拿开,“你怎么了?不是说要跟陈鸣一起去玩吗?” 季蓝都快被他气哭了,一脸不高兴的瘪着嘴:“你别扯开话题!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会在这?你明知道我在这里吃饭,你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我一个人出来你为什么不关心我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车等了很久!!!” 谭秉桉蹙眉,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去上班?” 他确实没说过,都是季蓝瞎想的。 季蓝语噎了瞬,又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副小长辈的模样,教训着他:“你都多久没去上班了,你说出去有事除了上班还能有什么事??!” 谭秉桉抓住他的手指捏了捏:“那是你胡思乱想。” “你又顶嘴!!”季蓝恼火烧心,伸手推了他一下,但没推动。 谭秉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季蓝的数落,被推搡了也不为所动,只是觉得季蓝有点莫名其妙。 季蓝看到他沉默更生气了,对自己置之不理毫不关心,这不是冷暴力是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季蓝抬起小脸逼问他,双手垂在裤缝两侧攥紧,微微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他身上去。 谭秉桉低眸看着眼下正在暴跳如雷的季蓝,伸出手指捏着他的衣角把他扯开了些:“你不是说我顶嘴吗?” 季蓝被他这话气笑了,烦闷地拂开那只触碰他衣服的手。什么叫自己觉得他顶嘴,难道他没顶嘴吗,难道就因为顶嘴就不回应了吗,难道他就不能不顶嘴好好回答吗? “你在冷暴力我吗?这才多久你就学会了冷暴力?”季蓝冷眼看着他。 不等他开口,季蓝又把怒火找上了在一旁看戏的苏屿,转过身正对着他:“你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那气势,仿佛在捉奸,此时像是原配捉奸现场。 苏屿一看矛头对准了他,也不敢嬉皮笑脸的搁这杵着了,急忙撇清关系:“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 季蓝平等对待每一个人,语出惊人道:“你就是那个小三吧?!”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就连谭秉桉脸上也出现了轻微的抽搐。 苏屿刚点着没抽两口的烟掉落在地,似乎没听清:“什......什么?!” 季蓝早就注意到他俩了,做事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再加上他刚失忆在医院时,谭秉桉曾经提过一嘴自己误以为他劈腿的事情,再看苏屿那张脸,长那么漂亮,眼底下还有颗痣。 狐媚子! “别装了,我知道你!”季蓝这话对着苏屿说的,然后即刻转过身,双手同时在谭秉桉身上殴打起来,嘴里振振有词道,“我就知道你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你当时还说什么都是假的,是我误会,那个情侣杯子就是和他一起用的对不对!!” 苏屿站在一旁要石化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约谭秉桉出来喝顿酒,能搞出来这种幺蛾子,季蓝以前那股劲他是见过的,再加上后来生了病,变得疑神疑鬼的,他就更害怕了。 “不是,季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苏屿都快被吓死了,哆嗦着嘴皮子解释,“我就是喊他出来喝顿酒,没别的意思啊!!” 季蓝只听进去了前半句,后半句变得十分模糊,他吃惊地望着苏屿,眼神里充满鄙夷,指着他说:“你居然还知道我叫什么,还说你俩没一腿,你最好趁我还没动手前赶紧滚!!!” 在他咆哮时,谭秉桉终于像个人一样开始制止,但始终没什么用。 谭秉桉抓住季蓝那双在他身上来回扑腾的小手,彻底束缚住后,才盛气凌人地说:“你讲不讲理了,要闹回家闹,以后我再也不出来了,就在家盯着你,看你愿不愿意!” 季蓝眼底的委屈怎么也藏不住:“我不讲理?到底是谁不讲理?!”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苏屿赶忙在一旁降火:“季蓝,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失忆忘记那么多人?我是苏屿啊!!” 季蓝怔了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苏鱼? 什么品种的鱼? 不等季蓝彻底回想起来,谭秉桉拿手心胡乱擦了擦他因为闹腾导致脑门上热出的汗:“他是苏屿,你不记得了吗?” 难不成真是他误会了? 可苏屿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让季蓝觉得他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谭秉桉见他疑心深重,无奈地叹口气,把他揽进怀里,在他耳边轻轻吐露几个字。 季蓝耳边痒痒的,但是再不情愿也得听完,然后彻底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偷偷地看了苏屿一眼,旋即想到什么又抬起头看了眼谭秉桉。 刚刚谭秉桉在耳边说的是:苏屿是......上面那个。 所以他俩没有一腿,有个问题季蓝不敢问出口,只是悻悻地移开视线。 “你说没有就没有?”季蓝还是不信,势必想在他俩身上再找出点错处来。 也是老天开眼,刻意帮他,季蓝随意一瞥,视线便死死停留在谭秉桉手上,准确来说,是停留在他的手指上。 谭秉桉依旧反应迟钝,并未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直到指间一空,他才反应过来,但已于事无补。 “你还......背着我......抽烟?!”季蓝刚平息下去的怒火此刻像是遇到空气自燃般蹭的烧了起来。 季蓝拿着那根已经皱皱巴巴似乎即将要断裂的香烟,放在谭秉桉眼前,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怀孕了,谭秉桉还是这么没有自制力。 季蓝顿时气的眼前发黑,把原本就脆弱不堪的香烟撕了个粉碎,里面的烟草散落一地,像老师发现学生做了坏事后的怒不可遏般:“你不是不是在家也偷偷抽了?怪不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闻到你手上有烟味,牙刷的再干净有什么用,不还是漏洞百出!” 季蓝气急了,很多种因素聚集在一起,得不到发泄,只能用眼泪来缓解心里的气愤,谭秉桉见他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感觉心脏要炸掉,脑子也要炸掉。 第41章 哄季蓝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实在外面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呢? 他开口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没有?”季蓝语气蓦地拔高,像是早就看透了他,嗤笑一声,“骗骗我也就算了,到头来别把你自己也给骗了!!” 季蓝本想着把烟砸他脸上,但已经被撕碎,他只好把那沾满了烟草味的手怼到谭秉桉鼻子上,“你闻闻!你闻闻!这是什么?!还在狡辩!!” 谭秉桉连脾气都没有了,颓废地摸了下头发,在原地转了一圈,有苦说不出。 他伸手指了一下头顶上的指示牌,季蓝顺着方向往上看。 只见高大的蓝色指示牌上印着“吸烟区”三个大字。 “吸烟区怎么了?吸烟区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在一旁继续看戏的苏屿差点笑出声,这还不是妻管严吗? 季蓝还在发作着怒火,谭秉桉又开始了冷暴力,任由他打骂,不还嘴也不敢还手,没意思极了。 季蓝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得不到任何回应,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起来,谭秉桉似乎还在对之前吵架的事情耿耿于怀吗?难道还在觉得两人正处于冷战之中不愿意听他讲话吗?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要和他一拍两散所以迫切履行承诺吗? 然而,并不是谭秉桉不想给予回复,也不是不想做出实际行动,而是头有些发晕,身体又冷又热,一开口便会露馅。 “你为什么不理人?” 谭秉桉还是不吱声,那杯酒的威力正在逐渐起效,他抿抿唇,用季蓝很不喜欢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季蓝则以为他在挑衅,扑到他身上就是一顿乱锤,对着谭秉桉叫嚣:“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季蓝停下动作,往后退了一步,眯起眼把脑袋伸出去,狗鼻子似的在谭秉桉身上嗅来嗅去,然后瞠目结舌地究问道:“你还喝酒了?是不是?!” 谭秉桉身上的酒气很重,或许真的是太长时间不碰,身体没能反应过来这个外来物种。 苏屿及时挺身而出:“是喝了点,我逼他喝的,就一小杯......一小杯......”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没了底气。 季蓝白了他一眼,但碍着自己失忆,他之前跟苏屿关系还不错,所以没继续发难。 季蓝叫的出租车和谭秉桉叫的代驾一同到来,代驾乘坐着他的出租车从车上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季蓝赔了出租车司机一半的钱,坐上了谭秉安的车,这时谭秉桉的意识还是比较清晰的,上了车后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俩人坐在后排,各自靠着车窗,中间隔出来一大块空坐。 代驾是个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那人,从一开始便觉得气氛不对,这俩人像是两口子,加上是在静吧门口,车主还是个醉鬼,很难不和“老婆出来收拾烂摊子”联系到一起。 “去哪啊?”代驾问。 季蓝报了小区的住址,然后继续生气。 车内酒气纷扰,季蓝觉得难闻,赶忙降下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穿的本来就厚,这么一折腾,身上全是汗。 他偏过头,见谭秉桉沉着脸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心里很不得劲,抬脚就踹了过去,在他黑色的西裤上留下半个灰扑扑的脚印。 等到了小区后,谭秉桉看起来正常,实则早就醉的不行了,光是扶着他下车都足够费劲,还是代驾大哥心善才帮他搭把手,把谭秉桉弄下车。 “我靠!”季蓝扶着烂醉如泥跟条死鱼一眼的谭秉桉,大骂道,“你他妈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那么重!!” 还好小区有电梯,不然让他扶着谭秉桉爬楼梯估计得把他累死。 季蓝看着谭秉桉要死不死那样,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他脸上:“你能不能自己走啊,我都这样了还得照顾你。” 季蓝怀着孕,不由感觉自己太坚强了,都这样了孩子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挨了打之后,谭秉桉似乎清醒了些,带着酒气看了季蓝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季蓝从他眼底看到了一缕翻滚上来的暗色,然后不知道犯什么混,捧着季蓝的脸猛地亲了上去。 “唔——”季蓝眼神微张,陷入无法理解的情绪中,旋即拼命挣扎,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支支吾吾地说,“快点松开,你臭死了,我要吐!” 话音刚落,谭秉桉就松开他,慢悠悠的进了电梯,季蓝紧跟其后脸色很难看,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一个如风一般的速度的巴掌没有丝毫犹豫的火速扇在谭秉桉脸上。 “你找抽是不是?” 第29章 照顾 挨了一巴掌后, 谭秉桉稍稍清醒了些,原本还靠在季蓝肩上才能行走,现在已经能站稳了, 他闭着的双眸忽然睁开,偏过视野看着右边的季蓝。 “看什么看!!”季蓝作势又要扇他,“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意想之中的巴掌并未落下, 而是被谭秉桉倏然接住了手, 季蓝的手心软软的,泛着健康的粉红,手背很滑很白,透着浅浅的血管。 “松开!!”季蓝拽了两下手,但于事无补, 谭秉桉攥的很紧,甚至出现了红印子。 季蓝懒得跟醉鬼一般计较, 攥着就攥着吧, 他还能少块肉不成? 但谭秉桉没他想的那么老实, 光是在电梯里的这一分钟, 就干了许许多多丢人现眼的事。 一会整个人都贴季蓝身上, 一会又抓着他的手来回嗅,还要赞叹一句:“你好香。” “我操了!”季蓝被他折磨的不行,骂了他一路, 谭家祖宗十八代都被他问候了一遍。 “叮———” 电梯门被打开,季蓝像是看到救星般, 拖拽着谭秉桉就往外走,边走边拧他耳朵,“老实点!自己站好!” 家里的门既可密码开门也能指纹解锁,季蓝好不容易腾出来一只手开门, 可下一秒靠在他身上的谭秉桉直愣愣的就要往地上倒。 这一摔不得鼻青脸肿啊? 那么帅一张脸,摔掉颗门牙算是暴殄天物了,就算镶个假牙等老了也得掉。 “哎哎哎!”季蓝迅速指纹解锁开门,下意识慌乱地把身子虚晃的谭秉桉一把扯了回来,抬手在他脑门上一拍,“你真是克我!!” 本以为能美美出去逛街,一天都过的十分充实,到头来还要照顾这个醉鬼,充实到是充实了,但心不甘情不愿的。 季蓝把谭秉桉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憋了一口气哼哧哼哧的往卧室里抬。 一脚踹开卧室门,季蓝力气已经到了极限,谭秉桉比他高半个头,又高又壮,比他重了好几十斤,半扇猪肉才八十斤呢! “走你!”季蓝手上一松,把谭秉桉扔到床上,累的气喘吁吁,休息片刻后一屁股坐在床上,望着不省人事的男人就窝火,气的他破口大骂,“没本事喝什么酒啊,自己什么实力不清楚啊?不能喝还装什么酒圣啊?” “还说我作?谁作死看不出来吗?有本事别用我啊?” 季蓝仔细回想着自己对谭秉桉给予的帮助,可思来想去,他好像只做过这一件好事,这是他头一回照顾谭秉桉,还是被迫的。 休息了没一会,身上的汗都还没凉呢,整个卧室里充满了酒精的气味。季蓝闻到后皱了皱鼻子,赶忙从床上起身,盯着床上的男人看了几秒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股脑的冲去客厅,在抽屉里翻翻找找,最终找出来一个n95的医用口罩。 那股味不算难闻,但他闻到就觉得恶心想吐,只能用这个办法。 季蓝拽着谭秉桉的衣领强迫他抬起来身子,将枕头垫在他头下,开始脱他身上的衣服,光是扒拉下来一件风衣都足够费劲,随后撩开他的衬衣,盯着腰上的皮带静止不动,最终和自己和解,摸了上去。 “咔哒”一声,皮带的吸磁扣被扣开,西裤被“唰”的一下脱到脚跟,然后随意的扔到地上。 季蓝似乎没眼看,赶忙扯过被子把谭秉桉盖的严严实实,只漏出一个脑袋。 就在季蓝忙的不可开交之时,透过客厅,门口好像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季蓝停下手上的动作,慢慢走出去,出去后才发现大门没关,正大敞着。 一个中年阿姨站在门外敲着门,并未踏足半分,门外还放着一个拖把,看见季蓝探出脑袋,她松了口气,说:“家里有人啊,我见门一直没关,刚刚动静挺大,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季蓝认得她,是隔壁家的起居阿姨,人很热情,经常会来给邻居们送自己做的小甜点,这会儿大概是正一个人在家打扫卫生,邻里邻居的上了心,这才来观望一下出了什么事。 季蓝抹抹头上的汗,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宋阿姨。” “这是怎么了?”宋阿姨见他热的不轻,赶忙拿出来折叠扇子给他扇风,一扇风便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诧异道,“小蓝,你这是喝酒了?” 第42章 说完她又看了眼季蓝的肚子,叮嘱道:“这可不行啊,你还怀着孕呢。” 见她误会,季蓝赶忙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是......谭秉桉,他喝多了......没那个酒量非要喝,我也管不了......”此话一出,他变得委屈起来,像是被家庭所压迫的苦命人。 宋阿姨虽然上了年纪,跟小年轻们比起来跟有代沟一样,实则是个性格开朗思想先进的人。 宋阿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没事,别往心里去,你跟小谭都是好孩子,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呢?” 季蓝挠挠头,不理解话里的含义,问:“有什么说法吗?” 宋阿姨沿着唇,示意他靠近些,这话不能让里边的人听到。 季蓝靠上去,便听到她说:“你想啊,小谭之前可不是胡作非为的人,很少喝酒,怎么这一喝酒直接喝大了呢?” “为什么?”季蓝还是不开窍。 宋阿姨叹口气,又说:“指不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压力大,没地方发泄,喝喝酒总比出去乱搞的好。” 季蓝忽然联想到许许多多的事情,顿时醍醐灌顶,有些急了:“宋阿姨,这可怎么办啊?” 谭秉桉家里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压力爆棚,这种压力还是从小到大跟随着的,以及工作上的问题。季蓝一直以为谭秉桉工作方面很顺利,但这么长时间不去上班,真的能顺利吗,指定是受挫了,或许面临裁员,失业? 所以压力山大,自己还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三天两头吵架,这才出去喝酒消遣? 想到这,季蓝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层忧心,生怕家里这个唯一能够提供金钱的劳动力出了什么意外。 到时候他可就过不了好日子了,连带着孩子都得一块吃苦,不能住豪宅,奢侈品更是不用想,自己瞧不上的出租车估计都坐不起了。 见他忧心忡忡,宋阿姨作为过来人,给他出了个招,悄摸问季蓝:“你自从怀孕后,哪方面生活还有过没?” 季蓝先是怔愣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脸上微微泛红,像出现故障的机器人一样一顿一顿的点点头。 见他没否认,宋阿姨也确定了,跟他说了好些那方面的悄悄话,季蓝红着脸听完了,自我反思了三秒钟,这生活是不是真的有点太素了? 之前他老觉得生活差点什么,会不会差的就是这方面? 宋阿姨说完后,交代季蓝要爱惜身体,不管怎么样都得适量。 季蓝尴尬的笑了笑,见宋阿姨拖完门口的地才悻悻的把门关上。 “这......这都叫什么事啊?!”季蓝表情有些难堪,烦恼地摸了摸头发,低头一看,手心里有六根黝黑的发丝。 比之前掉的更多了,庆幸他还没有生出白发。 “啊啊啊啊啊啊!!!”季蓝发疯般地冲到沙发上,四肢无力的瘫倒在上面,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这种日子估计是到不了头了,得这么过一辈子,“唉,我命咋那么苦呢!”季蓝难过的直拍大腿。 “喵喵......” “啾啾......” 季蓝正思考策略呢,忽然听到家里两只宠物有气无力的叫唤着。 片刻后,季蓝无力的从沙发上支起脑袋,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但感觉声音就在附近,他腾地坐直了身子,“喵喵......啾啾......”又叫了起来。 下一秒,右脚腕突然被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他猛地低下头,只见豆豆和多多正在他脚边叫嚣。 豆豆饿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不是尾巴还晃悠着,季蓝还以为他被饿晕过去了,多多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饿的,狂咬他拖鞋,尖尖的小嘴在拖鞋上啄来啄去。 “不是吧......”季蓝突然想起什么,赶紧站起身,朝着投放猫粮的地方看过去,差点惊掉下巴。 只见原本应该被准备好食物的角落此刻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我靠!!”季蓝跑到卧室冲着正在睡觉的谭秉桉大喊,“你还真把这么艰巨的任务全交给我干啊?!!” 原本只以为他随便说说,谁成想谭秉桉真的对这个家不管不顾了,豆豆和多多也不管了,两人出门前谁也没往猫碗里添粮,更没人给多多泡羊奶。 季蓝朝着床上睡死的谭秉桉喊了好几声都没能得到回应,好像光凭嗓门大就能唤醒他一样。 眼见没人理他,季蓝顿时气的不行,家里的各种活都压在他身上了,门口一个饿的发晕,一个饿的在空中蒲扇着翅膀叽叽喳喳的乱叫,给季蓝吵得心理压力山大。 “别吵了别吵了!”季蓝转过身,朝着一猫一鸟吼了一嗓子,然后往外走,抱怨着,“一个比着一个肥,少吃一顿能咋滴?就当减肥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做出实际行动,去储物架上拿出猫粮储粮桶,然后拿了一个新的猫碗,铲了两铲猫粮放进去,生怕不够吃又添了点,想着豆豆饿了大半天,他有点心疼,又开了一罐宠物罐头。 就在想要准备开饭时,季蓝忽然想到什么,往猫粮里又加了点奶泡软,这才放到地上,豆豆肠胃蠕动不太好,所以得把猫粮泡软一点,罐头也不能经常吃。 豆豆饿的看到食物两眼冒光,瞪着短腿就往季蓝的方向跑,就在即将吃到嘴时,被季蓝拽住了脖子。 “等等!”季蓝掰过豆豆的脑袋,仔细检查着他的下巴,之前他见谭秉桉这样做过,确定无误后才将豆豆撒开,“没有黑下巴就好,省的又要换猫粮了。” 起初刚养猫没多久时,因为对猫粮不了解,买了油大的,猫吃了就得了黑下巴,好不容易才治好。 见奶牛猫正吃的香,季蓝又赶忙开始冲羊奶粉,朝着屋内呼唤着,“多多!吃饭!” 片刻后,小麻雀扑棱着翅膀以直线飞了过来,稳稳地停在桌子上。 其实这种小鸟可以吃虫子了,家里也有买的面包虫,但季蓝很害怕那玩意,密密麻麻的十分瘆人,平时都是谭秉桉来喂,自己连看都不敢看,更别说用镊子夹起来了。 季蓝把奶粉吸进滴管中,一点点的喂小麻雀吃奶,虽说鸟类胃容量小,但多多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光喝点奶就能满足了,即使再怎么喂饿的还是很快。 可要真让季蓝亲自下手去拿面包虫喂多多,那这只手都可以砍掉不用要了。 许是有些愧疚,小麻雀最终得以吃到一片比它自己身体还要足足大一倍的全麦面包片,见它吃的困难,用爪子想抓着面包片飞走,但因为太重只好作罢,季蓝打算好人做到底,把面包片随意地撕成大小差不多的样子,果不其然,多多随意叼了一块大的扑棱着小翅膀就飞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盥洗池台子上就是它的餐桌,一开始还令人不解它为什么喜欢在这种地方吃饭,直到有次季蓝从浴室出来发现它正一边吃食一边喝着水龙头里时不时滴下来的水,才恍然大悟。 把猫和鸟都喂饱后,季蓝才想起来卧室里还躺了一个当着他照顾,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季蓝走进卧室,发现谭秉桉还睡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趋势,他慢慢走上前,把脸凑上去,这才发现谭秉桉眼下的乌青以及下巴上的胡茬。 有点丑。 “谭...秉...桉...”季蓝用很小的声音唤他,不知道是怕把他吵醒还是怎么着,但既然都打算叫他了就没怕会把他吵醒,清了清嗓子后,字字清晰的又喊了一遍:“谭秉桉!!” 没有回应。 季蓝只好把嘴巴放到他耳旁,还用手遮掩着:“醒醒!!” “地震了!!!” “着火了!!!” “太阳撞地球了!!!” 都这样了,床上的男人依旧睡的很死,季蓝有些怕了,哪有喝醉酒一点声都听不见啊。 他不敢闹了,赶忙推了谭秉桉一下,声音都颤抖起来:“醒醒啊谭秉桉!!”他用力晃着,恨不得把人都晃下床。 见谭秉桉一直不醒,季蓝猛地想到之前看过的新闻,“男子因喝醉酒导致酒精摄入过量不治身亡”,这不就是酒精中毒吗?! 季蓝被吓得眼前一黑,仿佛下一秒就好晕过去,好不容易缓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拿起手机就要打120,余光忽然瞥到什么,他十分眼尖,在床头看到了一杯没喝完的水,立刻拿起来,毫不犹豫地泼了上去。 谭秉桉正睡得好好的,忽然脸上一凉,跟洗了个冷水澡一样,来了个透心凉。 他表情上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眉心拢起,缓缓掀起眼皮,在看清的那一刻,只一瞬间,看到季蓝趴在他床边嚎啕大哭的模样,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不等他问出口,季蓝便发现他醒了,顾不上擦脸上的泪,着急忙慌的从地上起来,坐到床边上,帮谭秉桉擦了擦脸上的水,迫切地问:“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谭秉桉抬起手蹭了蹭他下巴上挂着的泪水,问:“很担心我吗?” 第43章 季蓝疯狂点头:“我担心死你了!” 不等谭秉桉欣慰,季蓝终于懂得关心他时,他听到季蓝又说:“我以为你死了......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谁挣钱啊,我跟孩子岂不是得变卖家产才能养活自己?” “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尽量别生病,现在找工作很严峻的.......” 谭秉桉睁开的眼又闭上,悬在空中的手也砸在床面上。 季蓝以为他又怎么了,赶紧拍了拍他的脸,发出十分清脆的响声,“别睡了,醒醒!” 谭秉桉拍开他的手,沉声道:“别闹,睡觉。” 也是,醒酒哪有那么快的,要不是他机智,一杯水泼上去,谭秉桉估计还睡得跟猪一样。 他现在一开口就一股酒味,季蓝不愿意离他太近,怕会吐,让他给谭秉桉洗澡更是不可能,先排除他是否好意思看到对方赤裸的身体,光是把谭秉桉拖进浴室都是一大难关,更别说洗澡了。 季蓝从床上起身后退了几步,用手指堵着鼻孔说:“那你睡吧,一会我叫你。” 季蓝出去时还特别体贴的把卧室门关上,怕电视声会吵到他睡觉。 “果然没味了!” 季蓝爱好不多,就爱买买东西拍拍照,在偶尔炫富一下,其次就是看电视剧了,他对于电视剧没什么要求,剧情再烂他都能看下去,前提是里面的角色长得好看就成。 可他屁股刚坐到沙发上,还没暖热,遥控器都没来及开,便想到了之前宋阿姨提醒过他的要照顾好谭秉桉。 他这会儿还没彻底醒酒,除了睡就是睡,自己得帮帮他才行。 为了确保谭秉桉到底醒没醒酒,季蓝还专门跑到卧室里看了一眼,在闻到那股难闻的气味后彻底坚信。 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帮助谭秉桉醒酒,宋阿姨没说,只让他好好照顾好谭秉桉,幸亏有手机,季蓝在浏览器上搜索一番。 得出结论: 一、淡盐水醒酒 二、柠檬水醒酒 三、米汤醒酒 四、吃生姜 不行,非常不行!这几个方法都被季蓝pass掉,这些都是要入嘴的,况且还得亲自去弄,麻烦得很。 季蓝继续滑动屏幕,看着下面的建议: 五、冷敷毛巾 六、涂花露水 “嘿嘿,这两个不错。”季蓝用手指戳着下巴,一脸坏笑。 说行动就绝不墨迹,季蓝站起身走到厨房,从冰箱冷冻柜里拿出几块冰块,放进一个铁质的大碗里,然后又一路小跑到洗漱间,拿出自己的专用毛巾浸泡在里面。 光是摸着就很冰手,强忍着凉意,季蓝咬着牙把毛巾上的水拧干,火速回到卧室,把毛巾叠成一块长方形的小块,二话不说地放到谭秉桉额头上,顺便把冰凉的双手放在对方脸颊上暖暖。 谭秉桉似乎累极了,只是皱了皱眉。 家里没有花露水,季蓝翻找许久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也才只找出来一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风油精。 季蓝盯着说明说看了一会,狐疑道:“效果也差不多吧?不都是凉飕飕的吗?” 不一会,谭秉桉两边太阳穴上就被涂上了风油精,季蓝还特别体贴的帮他按摩打圈促进吸收。 盼望着他能早点儿醒酒。 可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谭秉桉根本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反而睡的更沉了。 季蓝怕他死过去,隔十分钟就推门进去看一眼,时不时用食指探一下鼻息,只要还有气儿,他就不慌。 可谭秉桉一直这么睡着也不是办法,直到下午傍黑了还是睡着,季蓝有些坐不住了。 网上的那些偏方或许不是歪门邪道,万一真的有用呢? 淡盐水很省事,喝的水里掺点盐就行,等到了亲自动手,季蓝又开始糊涂,一杯水要放多少盐? 他的杯子是500ml的大容量牛奶杯,放两勺盐应该够了吧? 季蓝不假思索,就这么硬生生的把两勺盐直接搞里头,用筷子随意搅拌搅拌就端了过去。 他打开卧室的小夜灯,坐在床上拍了拍谭秉桉的脸,感觉有点热乎,以为他是盖的太厚热到了,赶忙把被子掀开一些扇着凉风。 “醒醒,醒醒。”季蓝拍拍他的脸,“喝点水再睡,快点起来!” 谭秉桉不为所动,只是一味拧眉。 季蓝把杯子放下,用手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看他还怎么睡。 结果手背就挨了一巴掌。 “啊———”季蓝猛地缩回手,气急下差点又给他一巴掌,“你不喝是吧?!我就不信了!!” 他怒气冲冲地跑出去,把给多多喂奶粉没用完的干净硅胶吸管找了出来,吸了齁咸的盐水捏开谭秉桉的嘴就灌了进去,看着对方皱眉咽下才满意地笑出声。 “真难伺候!” 然后一管一管的往谭秉桉嘴里喂,喂了还没100ml,对方说什么都不肯再张嘴了。 他这点量估计也就两口,喝的还是有些少,盐水可以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帮助降低血液中酒精浓度。 喂也喂不进去,季蓝只觉得伺候人真难,给他都整的有些渴了。 既然谭秉桉不喝,他喝!! 季蓝抱着杯子咕咚咕咚猛灌两大口,很快便察觉不对,抽搐着表情往下咽,随即蓦地等大双眼,皱着小脸放下杯子,跑到洗漱间漱口。 “这也太咸了吧?!!” 第30章 醉酒 “啊呸呸呸!”季蓝对着垃圾桶吐了好几口, 嘴巴里还是又咸又涩,他又赶忙到客厅猛灌了一大杯水才彻底解渴。 这时他才想起来谭秉桉,赶忙又回到卧室, 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确保有气,然后赶忙把清水往他嘴里一点点送,还好喝的盐水不多, 否则非得脱水不可。 这时谭秉桉要醒不醒的, 已经缓缓眯开眼,微抬起头打算靠坐在床头上,季蓝觉得照顾人就得真情实意,立刻架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床上挪了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痛?想不想吐?” 谭秉桉尚未看清他在哪,便被粗鲁地拽起身来, 季蓝光拽他胳膊还不够,非要扯着领子一块, 勒的他传不上来气, 扯了扯衣领后才沙哑着嗓音说:“有水吗?” 谭秉桉感觉嘴里特别咸, 就跟把太平洋喝光了一样, 他就算是很久没喝过酒, 酒力也不至于衰退成这样,深感怪异。 季蓝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口渴,有些心虚地撇开视线, “嗯嗯”两声后拿着自己喝完水用的杯子就出去接水。 他刚一出去,厨房就传来了当啷作响, 类似于不锈钢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貌似还有闷哼使劲的声音。 季蓝正一脸惊恐的收拾着狼藉,原本盛着冰块水的碗被他不小心打翻,撒了一地, 桌面上还有他刚切好的柠檬,大脑快速运转,他决定先照顾好谭秉桉再收拾此处。 临走前他还拿起一片柠檬含在嘴里,酸的他下意识闭紧了双眼,狠狠咽着口水,自从怀孕后,他就格外喜欢酸的食物,尤其是柠檬这种又酸又香的。 谭秉桉望着他走进来,借过杯子问:“刚刚在外面干什么呢,动静那么大。” “没,没干什么......”季蓝把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扣手,“你赶紧喝吧......试试好不好喝......” 此话一出,谭秉桉顿时警惕地看了手里的杯子一眼,随后视线向上移,目光落在季蓝身上。 “这里边放什么了?” 季蓝没回答,而是推了推他的手臂,催促道:“你尝尝不就知道了?我还能下毒不成?” 谭秉桉心想,不是没这个可能,谋杀亲夫这种事不足为奇,落在季蓝身上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看了眼杯口,上面飘着一片厚厚的柠檬片,不用细闻就能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眉角一挑,“柠檬汁?” 季蓝说:“是兑了水的柠檬汁。” 那不就是柠檬水吗? 给他解酒用的? 谭秉桉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在心里不由感叹,季蓝终于懂得在意他,照顾他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把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笑容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入口的瞬间,他眉头紧拧,不给口腔过多时间反应,用力控制着表情把口中的“柠檬水”咽下去。 嘴里原本只是齁咸,现在又多了一个味道,酸的他直倒牙。 季蓝直勾勾地看着他喝完,神色里透露着好奇,似乎很想得到答案,急迫问:“怎么样怎么样!这是我第一次做!” 季蓝的目光太过于炽热,灼烧在谭秉桉身上,仿佛要将他身上烫出一块疤痕来,季蓝像一个考试得了一百分等待表扬的小孩儿一样,这让谭秉桉实在难以扫兴。 “嗯......”谭秉桉紧抿着唇,思考了一会,握拳休息片刻后,才违心的说,“可以......很有天分......” 季蓝一听瞬间眼睛一弯,高兴的手舞足蹈,得到夸赞让他十分有成就感,他拍拍胸脯,立下誓言:“你若是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喝!!” 第44章 ”......“谭秉桉沉默的很彻底,在季蓝要拿着杯子出去的时候,补充道,“再给我倒杯水吧......要纯水,不用添加别的。” 季蓝傻乐地拿着杯子出去了,丝毫没听出话里其他的意思,隔着门都能听到他有多高兴,时不时的朝着卧室里面的谭秉桉喊:“你说我有没有当饮品师的天赋?” “我要是开家冷饮店是不是能爆火?” “这是你喝过世界上最美味的柠檬水对不对?” 季蓝探过脑袋,偷偷看着躺在床上的谭秉桉,男人用余光看到了他,下意识转过头去,见被发现,季蓝端着杯子走进来,塞进他手里,问:“你有听我刚刚说的话吗?” 谭秉桉忙不迭地猛喝水,等喝完之后才回答:“听了。” 季蓝不信,双手抱臂盯着他,用自以为威力十足的语气问他:“那你说说看,我刚刚都说了什么?” “咳。”谭秉桉掩唇咳嗽两声,继续说着违心话,“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柠檬水......” 只是喝一次就够了。 听他这样说,季蓝心里更高兴了,哼着小曲把他手里空了的杯子接过,说:“那你好好歇着吧,外边还一堆东西等着我收拾呢。” 说完,他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干活就是麻烦......” 谭秉桉掀开被子,穿上鞋,季蓝偷偷观察着他,以为他觉得自己干活辛苦,要主动帮自己分担家务呢,心想他还有点良心。 但事实是他想多了,没能如他所愿,谭秉桉下了床直奔厕所,似乎有些急,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欸?”季蓝纳闷了,赶紧追上他,在他进厕所的前一秒堵在了厕所门口,迟疑了瞬,问:“你干什么去?” 谭秉桉指了指厕所:“去厕所不上厕所还能干嘛?” 季蓝垂下头转了转眼珠,思来想去好像也是,但他并没有直接把谭秉桉放进去,而是试探着问:“那你一会就没有什么要干的吗?” 谭秉桉缄默片刻,很正经道:“吃饭,睡觉。” 好一个吃饭睡觉!还打豆豆吗! 季蓝又不高兴起来,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把路堵得严严实实,依旧不死心地问:“真没有其它要干的事儿?” 他不信,他根本不信!!谭秉桉怎么会让他去收拾家务呢,不应该替他打理好一切吗?他不应该坐享其成吗?怎么都消失了? 谭秉桉憋得厉害,语气上自然有些急了,话锋一转道:“干你吗?” 季蓝:“???你说什么?!”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那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季蓝忽然想到什么,僵着脖子视线往下一滑,看到了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以及那鼓鼓囊囊的灰色内裤,他不由咽了下口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里,好似被那玩应儿震惊到。 趁他发懵,谭秉桉急躁的一把将他扯开,指如疾风的把厕所门关上,将季蓝隔绝在外。 不等季蓝反应过来,他已然被关在了门外,他不由呆愣在原地,随即暴跳如雷,扑到门上火速拍敲起来,冲里面大声嚷嚷:“我靠!!你为什么不穿裤子啊!!挂着个内裤就乱晃悠!你有什么暴漏癖吗?!” 不愿意帮他干活就算了,还耍上流氓了,虽然他之前也没少被耍流氓,但还是无法忍受的,平常他们睡觉都是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再不济对方也是赤裸着上半身,下身依旧规规矩矩的,而且上厕所时也有新规定,谁都不能偷看谁。 厕所里面传来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大约持续了二十多秒,才逐渐变小,季蓝听着声只觉得刺耳,宛如一个被火烧的铁红的银针扎进了他的耳朵里一般。 可越是装作不在意,就越是控制不住,趁着谭秉桉还没出来,眼前不由幻想着,这一幻想就容易停不下来,那么大一坨,要是真放出来不得跟转基因大地瓜一样? 想当初就是这玩意……想想就可怕! 想到这,季蓝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摸了摸,屁股也不由夹紧,做起了提肛运动。 可越想越气,不出这口气晚上他都得被气的睡不着,于是他又继续拍门,朝里面叫嚣:“你回应啊,别就会装哑巴,别忘了是谁照顾了你一整天!你抽烟喝酒的事情我都还没跟你计较呢!!”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门开了。 谭秉桉下巴上挂着白色的剃须泡沫,手里拿着刀片,正看着他,仿佛在欢迎他走进来。 下身还是只有一条内裤,季蓝那见过这样不知羞耻的,啊啊叫了两声,赶紧用手捂住眼,羞恼道:“你穿条裤子会怎样啊!!这么爱露,有本事把蛋露出来啊!!” “嘶。”谭秉桉正在刮胡子的手忽然一顿,险些破相,休息好了说话自然硬气起来,他笑了笑,“露了你看吗?你要看我就脱了,正好你帮我把内裤洗出来。” 季蓝又是一阵哀嚎,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摊上个这样的结婚对象呢,他这一天都够累了,居然还要帮人洗内裤?这叫什么事啊? “你闭嘴!!我凭什么要帮你洗内裤!!你都没帮我洗过!!” 他这么说,就给了谭秉桉可乘之机,急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说:“谁说我没帮你洗过的,你之前的内裤都是我帮你洗的好不好。” 他眼神黯淡了瞬,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忽然道:“你十九岁时还有遗.精呢,也是我帮你洗的。” 那时候季蓝比这会还羞涩,做了春梦后第二天很不好意思的把内裤藏了起来,结果被谭秉桉翻了出来,当着他的面亲手给洗了,然后晾在了阳台上。 从远处看,也能够看清,那是一条印着海绵宝宝的黄色内裤。 当时谭秉桉还打趣问他:“你都这么大了,还穿儿童内裤吗?” 气的季蓝羞着脸就跑开了,一整天都没跟他说话,也是从那天起,他悄悄地换上了颜色单一的纯色内裤,童心被藏在心里。 一开始谭秉桉还有些不乐意,觉得他穿儿童内裤也没什么不好的,别有一番风味,但季蓝自尊心严重受挫,说什么都不肯穿,为了逼迫谭秉桉给他买新内裤,开始选择挂空挡,却意外发现对方似乎很享受他这样做,一气之下偷了谭秉桉的内裤穿在自己身上。 他这人偷内裤很谨慎,从来不偷新的,逮着谭秉桉穿过后洗干净没来及从阳台上收走的内裤穿,刚开始谭秉桉还有些纳闷,以为家里防盗窗被人撬了,出了小偷。 可这小偷一不偷钱二不偷人,专逮着他内裤可劲偷,还光偷贵的,有时才穿了一次的内裤第二天就不翼而飞,时间久了他意外发现这些不翼而飞的内裤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 家里一共就他们两个人,是谁干的不用猜都能知道,可明面上去质问,季蓝指定会不承认,然后气呼呼的小脸一歪,还会倒打一耙。 于是谭秉桉开始有规律的观察着季蓝偷内裤的频率,基本上都是卡着他去洗澡的时候偷,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允许他看着换衣服。 实在是过于怪异。 直到他趁着季蓝熟睡时,偷偷扯下他的睡裤,才发现那条刚丢不久的黑色内裤正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腰间,也难怪季蓝老是跟他要腰带,不系腰带,内裤估计就要掉下来了。 第二天,谭秉桉早早苏醒,直勾勾的盯着季蓝,给他吓了一跳。 许是做贼心虚,他很害怕这种眼神,浑身发毛,小声问他:“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谭秉桉义正言辞道:“为什么要偷我的内裤!!” 季蓝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腿猛地一抖,从噩梦中惊醒,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见谭秉桉还睡着,松了口气。 这种日子从他偷内裤第一天起就有了,每天胆战心惊的度过,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做了偷偷摸摸的事情,心里不得劲。 那会季蓝可是三好青年,态度良好的向谭秉桉承认错误。 加班到深夜刚回来的谭秉桉刚睡着没半小时,便被季蓝晃醒,他眯起一条缝,看了他一眼,又再次闭上,疲惫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季蓝盘着腿坐在床上,稚嫩的小脸上带了些疑似要入党的决心和庄肃,态度极好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偷了你的内裤。” 谭秉桉蹭地睁开了眼睛,不为所动,示意他继续说:“然后呢。” “我偷你内裤是有原因的!”季蓝挪了挪屁股,靠他近了些,推卸着责任,“要不是你不给我买,我也不会偷穿你的。” 谭秉桉哼笑一声,把双手枕在头下:“合计着还是我的错?” “当然啦!”季蓝说着说着就钻进被窝,紧紧贴着他,时不时地摸着他胸前的红痣,“你要是早点给我买我会偷穿你的吗?那么大,我穿着都不合身!” 谭秉桉眉角微扬,蹭了他耳根,问:“你的海绵宝宝内裤怎么不穿了,多可爱。” 季蓝见跟他说不通,就用手指甲掐他红痣,威胁道:“你给不给我买?!” 第45章 谭秉桉疼地抽了下身子,对着他不听话的手就是一拍:“谁教你这么掐人的?!” “电视上!”季蓝以会掐人自豪,手一滑,摸上了他腰间,“你再不听我的,下次我连皮带肉一起掐!!” 到最后,谭秉桉如愿给他买了心心念念的成人内裤,可虽说是成人内裤,和他的海绵宝宝相比只是换了个颜色而已。 季蓝穿着谭秉桉给他买的白色四角内裤,在屋子里来回走,和他之前的相比有一个很明显的区别,他问谭秉桉:“为什么那么松啊,感觉走两步就会掉。” 他本来就嫌穿谭秉桉的太大,结果买来新的内裤还是有些松垮。 “别乱问。”谭秉桉绕到他身后,帮他往上提了提,“穿的太小容易长不大。” 季蓝脸一红,觉得这话有点问题,他都快二十的人了,应该不会再发育了,可又对谭秉桉的话深信不疑,期期艾艾地问:“可我以前穿的都很紧,会不会已经阻碍发育了,还能再长大吗?” 他对这方面没有过多关注,有什么就穿什么,也不挑,可跟着谭秉桉生活惯了,如今到担忧起来,惹得谭秉桉直笑:“长那么大也没什么用。” 季蓝不愿意听到这个答案,作势要拧他腰间肉,对方这才含糊着说:“没事,我多帮你揉揉就好了。” 季蓝着红着脸答应下来,后来不管再发什么什么令人尴尬的事情,他总会第一时间想到谭秉桉。 但如今...... “你放屁!”季蓝的骂声贯彻室内每一个地方,嗓子都快吼哑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用你洗内裤,我难道没手吗?!” 谭秉桉把刀片上沾着胡茬的剃须泡沫刮下来,用水流冲走,不紧不慢道:“不记得了也没关系,迟早有一天能回想起来。” 季蓝疯狂摇头,他才不要记起来这么该死的记忆,如要如此,他愿意失忆一辈子! “呵呵。” 他倚在门框上,冷眼瞧着谭秉桉,越看越觉得不顺眼,给自己看出来一肚子气,有时候他感觉人就是奇怪,什么事情越让自己生气,越要去靠近,非要给自己整一身不痛快才肯罢休。 谭秉桉不太习惯用这种刀片刮胡子,但他胡茬最近长得又快又硬,只能用这种才刮得干净,见季蓝闲得无事,招招手让他过来。 季蓝理都不理,扭过头去。 “过来帮我刮一下。”谭秉桉对他说。 季蓝不为所动,现在想起来他的好了?早干嘛去了。 他不过来,谭秉桉就一直盯着他看,那股视线在身上挥之不去,难受的要命,最终只能妥协。 “麻烦死了。” “快点。” “让人办事还凶巴巴的,什么态度。”季蓝伸手在他腰间扇了一巴掌,催促着,“刀片呢?还不拿来?” 谭秉桉没有先递给他,而是询问道:“还记得怎么刮吗?” 季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记得之前会不会使这玩意儿,但总觉得很熟悉,上手拈来的那种。 但想让他白干活是不肯的,季蓝吹了个口哨,提了条件:“让我帮你也不是不行,一会外面的卫生你来打扫。” 谭秉桉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打扫卫生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是弄得跟猪窝一样,他都能接受,“可以。” 听他应下,季蓝这才笑嘻嘻的接过刀片,好声好气道:“头偏过来点,你不对着我我怎么帮你刮啊?” 滑落,谭秉桉侧了侧身,感觉到下巴被刮动的感觉,刀片和胡茬相触碰,发出沙沙声。 季蓝刮得很认真,谭秉桉怕他会伤到自己,提醒道:“小心点。” “知道知道,我这不刮得挺顺手的吗?”季蓝头一回对某件事情上心,手上动作很仔细,“你不提醒还好,你一提醒我就得出错。” 话音刚落,谭秉桉的下巴上就被划了一道,很轻很轻,以至于季蓝如果不出声,本人都没察觉到痛意。 “哎呀!!糟了糟了!!“季蓝看见那道浅红色的划痕,猛地惊叫出声,“都是你,都怪你打扰我!划破了吧!” 谭秉桉伸手想摸一下,但被季蓝一巴掌劝退回去:“没事,不严重。” 季蓝可不这么觉得,他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都出血了还不严重,我看你就是天生当m圣体,有严重的受虐倾向!” 他一边责怪谭秉桉说话让他分神,一边用洗脸巾帮他擦掉那微乎其微的血迹,最后还上嘴吹了吹。 也正是这个动作,令谭秉桉身子猝然僵住,一动不敢动,吹过来的凉风中还有淡淡的柠檬香,估计是季蓝偷吃柠檬时残留在口中的味道。 他悄无声息地垂下眼,看着季蓝焦急的模样,心里忽然像如释重负那般畅快起来。 他的蓝心,好像已经开始尝试着关心他了。 给他刮完胡子,季蓝洗了洗手,见他还杵在这里,没好气儿问:“干嘛,还有事求我?” 谭秉桉抿抿唇,决定不说了,貌似会惹季蓝生气,他没吭声,等季蓝洗完手,将已经关上的水龙头又打开,捧了一捧水洗脸。 一捧凉水下去,他彻底清醒了,这酒害人。 季蓝觉得自己现在也能一眼看出谭秉桉哪里不对劲,他这明显就是有话憋着不肯说。 这能忍? “别瞒着我,你心里憋没憋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要装就装的像模像样,不然就别装。”季蓝用胳膊碰了他一下。 谭秉桉脸上还滴着水,既然季蓝想听,那他就不藏着掖着:“内裤你还帮我洗吗?” 季蓝刚想说话,听到他这样说,顿时被口水一呛,咳的昏天黑地,扶着门框咬牙问:“你说什么?帮你洗内裤?想都别想!!” 这辈子只有别人给他洗内裤的份,然他给别人洗,一万个不可能! 谭秉桉知道他不愿意,也只是随口一提,却给季蓝尬的不行,赶忙转移话题,指着他的下身说:“你裤子也不穿,在屋里瞎逛悠什么?” 谭秉桉淡淡地看了一眼,反问道:“谁给我脱的?” 季蓝一怔,不吱声了,貌似好像是他脱的。 “我帮你脱掉是为了让你睡得舒服一点,你还倒打一耙上了?” 他故意说着反话:“就你那针线包,谁愿意看?” 谭秉桉冷眼看向他,男人的尊严不容置喙,立刻威胁道:“要不你试试?” 第31章 清明 季蓝被他这话吓一跳, 下意识捂住嘴巴,往后倒退了几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谭秉桉终于得占上风,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甚至也学着季蓝哼起了小曲。 只要有点脑子, 也能看出来他在唬人, 季蓝气急败坏的把刀片一扔,恶狠狠地剜了谭秉桉一眼。 “你就是脑子有病!也就我能受得了你,但凡换个人这日子都没法过!” 谭秉桉走到衣柜旁边,拉开衣柜后从里面拿出一套深蓝色的居家服穿上,他觉得季蓝这话有歧义, 反驳道:“不会换人,除了我也没人能受得了你的脾气。” 他迅速套上裤子, 思考了瞬, 又说:“如果换了别人......你估计这一生都在离婚和结婚中来回横跳。” 季蓝白了他一眼, 对他这话很厌恶, 甚至比他的话歧义还大, 什么叫做换了人他就只能在结婚和离婚之间横跳?他难道就一定要结婚吗?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谭秉桉一概不听,也不怎么搭理他, 和之前比跟变了个人似的,也不关心他了,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等谭秉桉换好衣服,季蓝顺口提了一嘴让他别忘了打扫卫生,毕竟这个任务......还是比较艰巨的。 谭秉桉刚想出卧室, 听到他这么一说,该死的眼皮又跳了起来,已经握在门把上的手不由一抖,他竟然有些不敢开门,季蓝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太过于显眼,以至于不用开口,谭秉桉就能知道他肯定留了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处理。 “你干什么了?”谭秉桉扭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季蓝,对方也正好抬头,和他的视线对上。 季蓝慌乱地摇摇头,丝毫没有信服力的解释着:“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干,真的......什么都没干......“说到最后,他已经心虚的不能再心虚了,语气都小的跟只蚊子似的。 谭秉桉猛地吐出一口气,给自己做了极大的心理准备,冷冷地说:“你就作吧!!” 又被训斥了。 季蓝即使再委屈,也只敢在脸上露出不悦,做个鬼脸朝着谭秉桉吐舌头之类的,不敢大呼小叫了...... 下一秒,自以为做好心理准备的谭秉桉,缓慢地拉开了卧室门,只一瞬,他的呼吸猛然一滞,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偌大的客厅。 他恨不得把一口白牙全然咬碎,磨着后槽牙问候着始作俑者:“季蓝!你到底在家干了些什么!!” 被毫无预兆喊了大名的季蓝在床上一哆嗦,即使他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心里还是很害怕,颤抖着嘴皮子,依旧狡辩着:“没干什么......真的没干什么......” 第46章 谭秉桉原本还背对着他,如今直接转过身,带着凌厉的风朝他大步走来,季蓝眼睁睁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被从床上扯着胳膊拽了下来。 “哎哎哎!”季蓝鞋都没来及穿,嗷嚎着,“干什么干什么?!” 懵逼的季蓝还在懵逼,踉跄着步子被一路拽着走到卧室门口,随后被按住肩膀,定在原地。 谭秉桉指着满屋狼藉,究问道:“这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季蓝低下头,扣着指甲,用余光扫了一眼客厅,随后悻悻地收回来视线,结巴着说:“真不是我!自从回来我就一直在照顾你,哪有空啊......而且......而且你那么难伺候,可累坏我了呢!” “哦对!我想起来!”季蓝忽然一机灵,“是豆豆干的!一定是它!它一天都没吃饭,指不定在报复呢!” 俗话说,有猫怪猫,没猫怪狗,只能先可怜一下豆豆了。 谭秉桉见他撒谎都不带草稿,家里的一切都能被拉出来顶罪,冷哼一声:“你是说,猫能把锅碗瓢盆弄一地?还是在里面装了水再弄翻的?” 季蓝小声说:“还不都是为了给你冰敷......” 谭秉桉只觉得血压飙升,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恨不得眼前一黑继续回去睡觉,再或者就不该答应季蓝帮他收拾家务,更不该打开这扇门。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相信季蓝口中的话,以季蓝的尿性,遇到问题肯定不会自己解决,而是等着自己给他擦屁股,这么卖力的“照顾他”估计也是等他恢复好了继续当黑奴使唤。 可黑奴还有工资呢,他有什么啊? 既得不到季蓝的心,又得不到他的身,还得倒贴钱! 谭秉桉带着怒气,看着季蓝小心谨慎的样子,忽然就泄了气,他能怎么样呢?他能把季蓝怎么样呢,无非是骂一顿后替季蓝收拾狼藉,早收拾晚收拾都是由他来干,骂了也不会长记性,反而会让两人的关系再度分裂。 “行了,去床上躺着吧。” 谭秉桉说完就兀自出去,还顺手带上门,季蓝还在原地杵着,脑袋还没转过来轴,谭秉桉居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季蓝心里突然不好受起来,与其这样轻飘飘就被原谅,倒不如被骂一顿,这样还能在谭秉桉身上感受到在意,可对方不仅不骂他了,甚至都变得不在乎他。 放到以前,谭秉桉一定会大发雷霆,等他伤心完了再来好声好气的哄他,可现在直接省去了一大笔麻烦,选择将他抛掷脑后。 季蓝刹那间变得跟放了一星期的青菜似的,蔫巴的厉害,垂头丧气的回到床上,把自己蒙在被窝里。 谭秉桉来回扫视着客厅,乱的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呼了口气,将袖子一卷,开始打扫卫生。 地面脏的不能见人,多是一些混了水后踩得脚印,有人的,也有猫的,沙发也是一团糟,上面的三个抱枕零零散散扔了一地,茶几上布满了零食袋子,有的甚至只吃了几口,就被随意的放在那里不管不顾。 把地拖了之后,又开始收拾桌子上的垃圾,这时,豆豆忽然跳上沙发喵喵叫着,谭秉桉愣了瞬,即刻明白了什么,停下手里的活,拿起猫碗接了些纯净水。 豆豆看到后,火速跑到跟前狂喝了起来,季蓝把猫喂的很饱,但忘记了定时添水,尤其是在吃了猫罐头之后,很容易口渴。 卖力干了接近两个多小时,谭秉桉才将客厅大扫除来,可走进厨房,望着地板上已经快要蔓延到客厅的水,又是心脏一顿抽痛,揉了揉眉心后二话不说就是干。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厨房才被收拾完善,在卧室躺着的季蓝却怎么也待不住了,心里万分纠结,最终还是静悄悄的下了床,走出卧室,映入眼帘的便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客厅,以及在厨房时不时传出来水龙头关关停停的动静。 先前先后的客厅形成鲜明对比,季蓝在门外徘徊片刻后,主动拿起杯子接了些水,走进厨房对正在刷碗的谭秉桉说:“喝了吧?喝口水休息一会?你看你满头汗的,也不知道擦擦。” 话音刚落,季蓝就谄媚的拿手给他擦汗,但被对方矫健地躲开了。 谭秉桉身上崩了不少刷碗水,怕季蓝会沾上,所以刻意躲避。 而季蓝则曲解的他的动作,以为他还在为自己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而生闷气,自知理亏,赶忙上前讨好。 “饿了吧?你是不是一天都还没吃饭呢?要不咱们吃饭吧?” 谭秉桉洗了洗手,关上水龙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淡淡道:“不收拾完怎么做饭?” “额......”季蓝挠了挠头发,眸光一闪道,“我来帮你吧!两个人一起这样会很快就能收拾完的!!” 谭秉桉把喝完的杯子放在大理石的台子上,对季蓝说的话有些好奇:“你还会干活?” 自从两人在一起,他从未见过季蓝主动做过什么,最简单的家务活也干不了,拖地都能弄坏俩拖把的人能把活干好简直是出奇了。 谭秉桉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这样对季蓝好,也是对他自己好,毕竟要是真让季蓝干活,干的半半拉拉的不成样子,最后还是得他去收尾,简单的事情瞬间变得麻烦起来,得不偿失。 “哦,好吧。”季蓝有点失落地撅嘴。 谭秉桉见他这样,心一软,不就是需要他再干一遍吗?能有多麻烦?能有多累?季蓝只是想帮他,懂得体谅他,有什么错? 他嘴一瓢,干巴巴的开口说:“帮我......洗个西红柿吧。” 这个比较简单,稍微用手搓两下就行,没有任何难度。 季蓝一听,高兴起来,连连点头,走到冰箱旁边拿出两颗硕大饱满的西红柿,摸起来一点都不生,但也不至于软趴趴的。 谭秉桉已经刷完了碗,把水龙头让出来给季蓝用,他笑嘻嘻的给西红柿洗澡,嘴里哼着洗澡歌。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哦,戴上浴帽唱唱跳跳,哦,哦哦哦。” 他一边唱着一边用手把西红柿顶上绿色的蒂给扣下来,然后放进小篮子里,朝谭秉桉喊:“我洗完了!!” 谭秉桉迎声而来,看见篮子里被洗好的西红柿,认可的点点头:“可以,很棒。” 季蓝做了一件好事,彻底抵消了心里的别扭,他帮助了谭秉桉,并不是自私自利让对方独自干活的人。 他拍拍手,兴高采烈地走出厨房,坐到了沙发上,可屁股还没坐热乎,门铃突然被按响。 谭秉桉正在切西红柿,听到动静放下刀,刚想去开门便听到季蓝突然自告奋勇道:“你忙你的,我去开!” 嘿嘿,他又替谭秉桉分担了一些,又做了一件好事。 他不顾怀着孕,健步如飞的走到门口,先是趴在猫眼上看了看,外面站着的赫然是白天刚来过的宋阿姨,季蓝赶忙把门打开。 门刚漏出一条缝,宋阿姨便迫不及待的把手里的东西往季蓝手里塞,季蓝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盒绿绿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啊?”季蓝犹豫着问。 宋阿姨见他推脱,赶忙解释道:“这是青团,里边有好几种馅,你们小年轻不都爱吃这种甜的吗?” 不等季蓝回答,青团礼盒已经被塞进怀里,见他依旧不解,宋阿姨即刻点醒他:“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到时候再买就买不上了,抢手的狠,最近都要断货呢!” 季蓝恍然大悟,他一项没有看日历的习惯,除了一些假期长的节日,其它的他根本记不住,但贸然收礼他感觉不太好意思,家里又没有什么可送的,让他很为难。 宋阿姨是个豪爽的人,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赶忙推脱道:“就一盒青团而已,收下就完事了,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况且......我以后就不在这了,怪想的......” “啊?!”季蓝听到这话很震惊,赶忙问,“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要走?” 宋阿姨在邻居家干了好多年了,那感情深厚到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都快成邻居家半个妈了,要是被开除才离开,季蓝是万万不可相信的。 “小叶要去其他城市创业,在那边买了房子,我在渡江这边亲人都不在身边,丈夫早死,孩子一出国就是好几年,他们放心不下我,我也舍不得他们,就一块走了......” 叶风是邻居家户主的名字,在这住了得有七八年了,在没来这之前宋阿姨就在他们家当居家阿姨,照顾他们的起居,人性格好还体贴,做饭也一绝,自然是放不下的。 季蓝有些感叹,心里很多不舍,宋阿姨赶忙扯开话题,问他谭秉桉的事情,季蓝红着脸摇摇头,“还没呢。” 季蓝对于那方面就是个榆木脑袋,宋阿姨知道他俩能走到一块很不容易,现如今她就要离开渡江,当了那么多年邻居,几乎是把季蓝当作自己小孩一样对待,自然是不放心。 第47章 拉着他又说了许许多多的话,非要给季蓝教会了不可。 谭秉桉已经炒好了第一个菜,见季蓝还在门口站着,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有些好奇起来,走上前一看,才赶忙打招呼:“宋阿姨好。” 俩人聊的正欢,谭秉桉贸然出声,吓得季蓝差点扔了手里的盒子,转头斥责道:“吓我一跳!” “这不也没跳起来吗?”谭秉桉摸了摸他的头发,看见他怀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季蓝刚想说话,便被宋阿姨打断:“是青团,我给小蓝的,这不快清明节了吗......行了,不打扰你们了,家里边还等着呢。” 话落,宋阿姨赶紧回了隔壁家,生怕耽误小两口的时间。 大门被关上,季蓝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拳头都握了起来,见他还在那干站着,谭秉桉叫他一声:“过来吃饭。” 季蓝抱着青团礼盒不可挪动半步,冲着谭秉桉大喊:“都怪你!你一来宋阿姨就走了!!” 他一边喊,一边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把青团放在桌子后继续喋喋不休:“宋阿姨就要离开渡江了,你就不能让我们多说两句话吗?!” 谭秉桉把白米饭放到他跟前:“你们不是已经说了很久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这让季蓝十分怀疑他早就已经知道宋阿姨要离开的事情,逼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宋阿姨要离开了!!” 谭秉桉没有否认,十分简洁道:“是。” 他居然承认了,这让季蓝更加伤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在宋阿姨都快要走了还不告诉我,你是要等到隔壁人去楼空的时候才说吗?!” 谭秉桉推了推他跟前的碗,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先吃饭。” 他越是这种态度,季蓝越生气,把筷子一撂,双臂环胸,从呼吸幅度都能看出来他真的很生气,愤懑道:“不吃!!” 谭秉桉也没了好脾气:“爱吃不吃!惯的!” 说完,他便直接把季蓝面前的碗拿走,季蓝蹭的一下眼眶就红了起来,这才几天没哭,又要开始了,他一哭就停不下来,声音十分吵闹,听的谭秉桉耳朵疼,心也疼。 只见谭秉桉拿过他的碗,夹了许多他爱吃的菜,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果汁,放到桌子上又推了回去,像是没招了:“赶紧吃,吃了就告诉你为什么。” 季蓝瞬间好了起来,哪还有伤心欲绝的样子,用手抹抹泪,捧着碗就大快朵颐起来,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话:“这可是你说的......别骗人!” 谭秉桉:“食不言,寝不语。” 等吃过饭,谭秉桉正在厨房刷碗,季蓝偷偷摸摸的进来,名义上是要帮他干活,实则是想要从谭秉桉嘴里打探出消息。 季蓝负责给每个盘子上挤满洗洁精,用量多到可以刷碗所有的碗,拿在手里直打滑,谭秉桉险些摔了几个,只想赶紧打发他出去:“什么事?” 季蓝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谭秉桉认真刷碗的样子,不由赞叹:“爱劳动的男人最帅气!” 谭秉桉睨了他一眼:“少拍马屁,有事就说。” 他既然都挑明了,季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宋阿姨要走?” “怕你伤心。”谭秉桉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又补充了一句,“你一难过就哭地死去活来,我听见心里不舒服。” 季蓝:“......” “这是理由吗?”季蓝大声嚎道,“你还在骗人!根本不是因为这个!” 谭秉桉说谎也很明显,喜欢让自己忙起来,殊不知这样才漏了破绽。 季蓝很是沮丧,拉着谭秉桉的胳膊就是一顿乱晃,非要缠着他说出实情不可:“你说啊,有什么好隐瞒的?” “宋阿姨家里出事了。”谭秉桉将刷干净的碗盘放进收纳柜,缓缓道来,“宋阿姨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出国六年都没有任何联系,你不觉得奇怪吗?” 季蓝虽说脑子反应迟钝,却也能感觉出来不是什么好事,他问:“你是说宋阿姨的孩子......出事了?” 谭秉桉不置可否,停顿片刻后才沉重地点点头。 “在国外第二年就出事了,误入了禁地,被当成了探子,枪杀了。尸体在后山放了半个多月才被发现。” 季蓝骤然觉得毛骨悚然,我颤着音问:“宋阿姨知道吗?” 他自我感觉应该是不知道的,但血浓于水,那么多年不联系,怎么可能会不起疑心呢,人去世后难道没有通知家属吗? 谭秉桉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一惊:“人被发现时就联系了家属,宋阿姨一时间想不开......去跳了江,当时正好遇上附近消防演练,被救了上来,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出现了一些从未出现过的记忆。” “什么?!”季蓝捂住嘴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那后来呢?” 后来? 谭秉桉似乎回忆着:“靠幻想出来的记忆活在当下。” 季蓝感觉有些瘆人,之前他经常会在走廊里看到宋阿姨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说笑笑,偶尔还会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打电话,嘴里还念叨着一个很陌生的人名。 可有时候,他又会看到宋阿姨独自伤心难过,趁着夜深时坐在走廊哭泣。 季蓝深呼吸一口气,莫名感同身受,抬头见谭秉桉正用难以言表的情绪看着他,不由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看着我?” 谭秉桉似乎在害怕,他不知道怎么抬起胳膊,擦去季蓝脸上的泪:“怎么哭了?” 季蓝听到谭秉桉这么说,下意识摸上脸,确实冰凉凉湿漉漉的,他尴尬一笑,缓解着气氛:“我共情太深还不行吗?”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很难过,不止为了宋阿姨,也为了他自己,可他不明白难过从哪来。 谭秉桉忽然接着帮他擦泪的间隙,把他抱紧怀里,死死不肯松手,季蓝被他突入袭来的拥抱搞得很懵:“你干什么!动不动就抱!” “没事,就想抱抱你而已。”谭秉桉吐出来的气息游荡在他耳边。 季蓝痒的难受,用手挠了挠,忽然想到什么,毫无预兆地问他:“那我之前不也是落水吗?我有什么变化没?” 抱着的男人似乎一怔愣,有些艰难的开口:“你那是失足,又不是自杀。” 他当时怕季蓝真的是去自杀,直到调了监控后才发现确实是失足,江边护栏年久失修,季蓝当时似乎气在头上,朝着护栏就踹了过去,然后又靠在上面吹风,接过就掉了下去。 “哦。”季蓝觉得谭秉桉比他还伤心,似乎比他还心疼宋阿姨,赶忙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也不用这么上心,宋阿姨是一个坚强的人,我很佩服她,况且马上就要到清明节了,可以......” 说到这,季蓝思绪像卡机了,给谭秉桉拍背的动作也随之停下,狐疑道。 “清明节是不是祭奠死去亡魂的日子?” 谭秉桉以为他记性差忘记了:“是。” 季蓝又问:“我们有需要祭拜的人吗?” 第32章 往事 俩人在厨房里互相拥抱, 场面十分怪异,谭秉桉忽然松开手,扶着季蓝的两肩神色略有不自然看了看, 有些不太明白季蓝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厨房的灯光落在身上,季蓝疑惑地皱了皱眉,歪着头问他:“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谭秉桉滚了滚喉咙, 不愿与他对视, 手心都出了不少汗,黏黏腻腻的,淡淡道:“没有。” 季蓝不信,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之前听陈鸣说过,谭秉桉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怎么可能会没有要祭拜的人呢。 可是谭秉桉又否认了这一点,似乎不想让他知道有关这方面的事情, 是为什么? 趁季蓝思考的间隙, 谭秉桉已经走出厨房, 等他回过来神, 对方正在给豆豆准备猫粮。 “你在刻意隐瞒吗?”季蓝盯着他的后背, 很直接地问出心中疑惑,“你不去祭拜一下你妈妈吗?” 话毕,谭秉桉正在倒猫粮的手一抖, 颗粒般的猫粮有几颗掉落在地上,他什么话都没说, 默默捡起扔进垃圾桶,转过身看向季蓝。 “你还记得?”谭秉桉口吻中带了吃惊和不解,“这件事情你没有忘?你想起来了?” 季蓝抿抿唇,嘴巴一撇, 不理解怎么能扯这么歪。 “我是失忆!!不是傻子!我也有情有爱!”季蓝一低头便看见飞奔过来的奶牛猫,贱兮兮地伸出脚,绊了它一下。 奶牛猫在地上打了个滚,不满的用尾巴抽了季蓝脚腕一下,才慢悠悠的过去吃饭。 谭秉桉听他这样说,那颗心依旧没放下来,还在喉咙眼悬挂着,他六神无主的走了两步,险些踩上奶牛猫的尾巴,被喵呜的嘶吼一声才反应过来,狐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啊。”季蓝并没有把陈鸣供出来,而是胡编乱造了个理由,“你家之前不是上过热搜吗,我冲浪的的时候刷到了。” 第48章 季蓝一项有想要当知名网红的想法,所以在各个社交软件都有账号,前不久谭秉桉还刷到了他俩戒指的合照,一直藏在心里,没有戳皮。季蓝没主动告诉他,大概就是不希望被熟人发现。 他也主动点进去看了一眼,几乎是把所有帖子都看了个遍,整体给人一种炫富炫成功了的感觉。 所以谭秉桉对季蓝说在网络刷到这件事深信不疑。 在看着家里宠物吃完饭后,俩人都早早上床,两个夜猫子在不到十点的时间选择睡觉,简直前所未有。 季蓝心思很重,自从谭秉桉洗完澡上了床,就没说过一句话,这让他不由想起是不是自己提到的那件事惹谭秉桉伤心难过了。 之前陈鸣跟他说过谭秉桉悲惨的童年经历,宋阿姨也跟他讲过谭秉桉有多么多么不容易,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让季蓝不由联想到对方的家庭环境。 卧室里安静的出奇,季蓝睡不着觉,又怕黑,所以小夜灯一直都是开着的,他犹豫良久,最终良心过意不去。 “谭秉桉。”季蓝忽然很沉重的出声,似乎要宣布一件大事,“你睡了吗?” 生怕他真睡着了,季蓝用脚丫碰了碰他的小腿,准确来说是踢了两脚。 两三秒后,才传来谭秉桉的声音:“没睡。” 季蓝翻了个身,正对着他宽大的后背,伸出手指戳了戳,问他:“清明节那天我们去给你妈妈扫墓吧?” “什么?”谭秉桉身子一紧绷,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季蓝觉得他很大惊小怪的:“去扫墓啊!一年一次,为什么不去?!我都上网搜过了,不难的。到时候你就跟你妈妈说说话就好了,她肯定很想你。” “你真没恢复记忆?”谭秉桉突然反转过身,正对着季蓝的脸,直勾勾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季蓝不理解他又要搞什么,问的问题也怪怪的,为什么老扯他失忆的事情说个不停。 “我恢复个球啊,要恢复了还用得着你在这叽歪?!”季蓝无语地撇了撇嘴,往后挪了挪身子,“你就给个准话,去不去?!你妈都不在那么多年了,清明节你都不去看看,我要是你妈我就变成鬼来索你命!!” 在他心里,谭秉桉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不孝子,十分过分! 谭秉桉不知道他又生哪门子气,然后忽然伸手捏住季蓝的鼻子,不让他喘气,随后说:“我当然去了,只是比较好奇。” 季蓝被他捏着鼻子,说话声都变了:“你去就去呗,本来就该去的,但你捏我鼻子干什么?还有,你好奇个蛋啊?”他奋力挣脱着,鼻子都被揪红了。 谭秉桉这才放开手,淡淡道:“罚你胡言乱语。” 季蓝揉着鼻子,像头小猪,抬脚就踹了过去:“我胡言乱语什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先前问你话你也不回答,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 他脑子一转,又补充道:“为什么我刚提这件事的时候你跟中邪了一样,你好奇什么?” 谭秉桉沉默了瞬,季蓝没失忆前也会在临近清明的时候叮嘱他去扫墓,那会的他和现在一样吃惊,毕竟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关心过他,和他有关的一切事物都被隔绝,直至季蓝的出现。 这个财迷又爱颜的人闯进他的生活,虽然脾气很大,还很话痨,但说出来的话他都没听过,很新鲜。 比如会在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后安慰他,每当清明节会陪着他一起去扫墓,在他熬夜加班的时候慰问他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按时吃饭,天冷的时候要记得穿的暖和一点,要少抽烟,少喝酒,和一些十分繁琐却又带着新鲜感的话。 时间久了,这些习惯逐渐变成了在谭秉桉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从一开始的陌生转为习以为常,那时他才醒悟,原来那些让他感受到新鲜的事物叫做爱。 哪怕是最普通的关心,也会让他觉得舒服。 故此,在季蓝耍小脾气时,他会汲取在季蓝身上所学到的东西再系数返还。 原来生病了要抱抱,难过了要安慰,生气了要去哄,天冷了要多穿,做错事了要被教训。 很神奇啊,一个经年枯朽的树干,周围的土壤干旱起裂,花草避之不及,竟然再次恢复生机,长达四年之久的日日灌溉,才让他得以重获新生。 想到这,谭秉桉也不由觉得震惊,像是一场离奇的梦。 “你发什么愣呢?”季蓝从被窝里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答我呀。” 谭秉桉听见声音后,又转了个身,将小臂枕在头下,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有意无意地问:“你还记得之前吗?” 季蓝说:“肯定不记得啊,你这话问的真浪费,我要是记得之前的事还用你问?” 谭秉桉没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那时候你也跟现在一样,一到清明节就要拉着我去扫墓,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都变了。” “那你是喜欢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季蓝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酸溜溜的说,“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我?” 季蓝好像发现谭秉桉为什么不爱他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对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谭秉桉蓦地笑出声,出言问:“你在跟自己吃醋吗?” 季蓝人都没精神了,信以为真,沮丧道:“你就是喜欢之前没失忆的我,对现在的我很讨厌吧!每天让你一睡醒就见到我真是委屈了你呢!真对不起呢!” 谭秉桉靠近他,盯着他的小脸一直看,直到给季蓝看的不好意思了,被踹了一脚后才拧着眉头问:“你不都说了是你自己吗,不管怎么样,我喜欢的都是你,你是季蓝,毋庸置疑的季蓝,谁能跟你争宠啊?” 季蓝被他突入袭来的逼近一惊,却只能装作不在意:“谁管你,你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和我没关系。”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浓重的味道?”谭秉桉又往他身上靠,都要快他挤下床时才停下。 “有吗?”季蓝怕屋里有多多没吃完留下的食物散发的臭味,赶忙用鼻子来回嗅了嗅,连被窝里都没放过,狐疑道,“哪有啊?我怎么没闻到?”说完他又闻了闻自己身上,只有香香的洗衣粉味,一点都不臭。 谭秉桉也学着他的模样在他身上来回闻,闻着闻着整个脑袋都埋进季蓝胸前,“有啊,我都闻到了。” 他的脑袋在季蓝身上一直乱晃,弄得痒痒的,季蓝赶忙将他推开,质问道:“你是说臭味是从我身上散发出去的吗?” “对啊,就是在你身上。”谭秉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季蓝纳闷了,“不可能啊,我都闻了好几遍,没味啊?难不成我踩了豆豆拉的屎或者被尿身上了??也不对,那我怎么没闻到?” 谭秉桉眼见他已经开始出现自我怀疑,不再逗他:“好大一股子醋味,你没闻到?” “......”季蓝卡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他自己,瞬间恼羞成怒,在被窝里跟他单面互殴起来,“我再也不理你了!扫墓你就自己去吧!” 这下轮到谭秉桉不乐意了:“你不陪我我就不去了。” 他说的玩笑话,用来威胁季蓝用的,可季蓝却当真了,小声骂道:“你这个白眼狼不孝子!!你就不怕半夜被勾魂??!” “怕啊,所以你得陪着我。”谭秉桉想到什么,又说,“我妈都去世二十多年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季蓝骤然闭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呸呸两声,又打了两下嘴巴:“你别太在意我说的话,你妈妈要是跟你托梦,那也是好梦,怎么可能真勾你魂啊。” ...... 他们难得聊的这么投机,谭秉桉像是抛弃了隐瞒,转变成了和季蓝畅聊心扉。 谭秉桉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家里出了变故,母亲离世,父亲再娶,他几乎是在保姆的照顾下长大的,可保姆只是保姆,只负责照顾起居,并不能代替母亲的角色,所以把他养成了自私又孤僻的性格。 前者他很少会显露而出,而后者是人尽皆知的。 一个没体会到爱的人只要遇到一丁点好就会彻底投入进去,可也会形成占有欲特别强的性格。 “那你为什么在听到说要去给你妈妈扫墓时那么好奇?”季蓝突然问。 “相同的话你说过很多遍,让我下意识以为这段记忆你没有忘记或者已经恢复,所以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季蓝觉得他可怜,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别难过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清明节那天就能见到了......” 谭秉桉半起身关掉了小夜灯,然后重新躺下,沉声道:“没有难过。” 事情发生的那年,他只有四五岁,对于很多记忆都很模糊,或许曾经拥有过,但随着时间的飘逸也忘得差不多,与其说难过但不如说是恪守亲情之间应有的规则。 唯一的难过可能是在小时候看到别人都有父母接送,而自己只能由保姆带回家,家长会的座位上也永远是空落落的,由一开始的嫉妒慢慢转变成怨恨,可后来又再次发现无论他的情绪如何都不会被在意,再多扭曲的心里也不会得到关怀,于是变得淡漠。 第49章 季蓝才不信他的说辞,哪有亲人离世不难过的,只当是他在故作坚强。 可说了那么久谭秉桉的事情,季蓝还不清楚自己之前的过往都发生了什么。 “那我呢?”季蓝怀揣着美好幻想,问他,“我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 谭秉桉怔了瞬,说:“和现在没变。” 谁知季蓝摆摆手,示意他说的不对,解释道:“我没问这个,我是说,我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我的爸爸妈妈呢?他们还好吗?” 见谭秉桉一直不说话,季蓝心中乱的像是被猫抓过的线团,鼻子忽然一酸,带着哭腔问:“很不好吗?” 纵使已经做过最坏的心理准备,季蓝的心还是难过的仿佛如刀割般,他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结局,他的记忆里没有任何有关亲人的画面,谭秉桉也从来没有提过,从他落水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亲人询问过他的情况,他自知情况不妙,所以从不主动询问。 可真等到这种答案,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是孤儿这件事情。 谭秉桉纠结半天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季蓝家里那点子糟糕透顶的烂事,结果就听到季蓝哭了起来,思绪顿时一卡机,脱口而出:“他们离婚了。” 季蓝依旧哭唧唧,光打雷不下雨,皱巴着小脸说:“我没问你爸妈。” 他不明白谭秉桉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重复他爸妈离婚的事。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随后才说,“是你爸妈。” 闻言,季蓝瞬间停止哭泣,呆呆地看着他,狐疑道:“我爸妈不是死了吗?” 谭秉桉顿时眼皮又跳了瞬,怕季蓝再胡思乱想,赶紧解释:“没......没死,还活着。” 虽然没死,但比死了还糟糕。 季蓝顿时松了口气,不满道:“那你不早说,你忽然不吱声了,吓我一跳。” 谭秉桉在心里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却迟迟无法开口,直到季蓝开口问:“那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还好吗?可为什么都不联系我呢?” “他们......离婚了。”谭秉桉言简意赅道。 季蓝窝在被子里乍然一惊,但很快又释然,这年头分分合合很正常,过的不舒服选择分开也是正常的,他总不能阻止彼此寻求真爱不是。 “这样啊。”季蓝努力安慰着自己,但脸色不太好看,已经笑不出来了。 谭秉桉见状也无法继续说后面的事情,季蓝心里抗压能力很弱,万一撑不住可就糟了。 “蓝心,别太难过。”谭秉桉学着对方安慰他的话也同样安慰着他,“看开点。” 说不难过是假的,谁不希望自己家庭美满呢,季蓝能够承受压力的力能确实羸弱,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季蓝闷闷道:“那他们现在还好吗?还记得我吗?我被判给了谁?” 谭秉桉心想,总不能说被判给了谁都不愿意要吧。 虽然这话是事实,但万万不能让季蓝知道,只能往好了说。 谭秉桉睁眼说瞎话,美化着剧情:“过的挺好的,没病没灾,自然是记得你,哪有父母不记得孩子的,你被判给了你父亲,但双方都争夺着要你,法院判定是这样,总要舍弃一个。” 季蓝有些失落,他居然没有被判给妈妈。 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重振旗鼓,继续问:“可他们这么久了都没有联系我,就算不知道我换了新的电话号码,但总应该知道我住在哪吧,你有告诉他们吗?” “有的。”谭秉桉忘了这茬,额角一跳,歪过头看了一眼季蓝,见对方正十分信任的望着他,心里的罪孽感愈发深重,“但怀孕比较突然,我怕他们年纪大了接受不了,就没通知。” “你不该这样,总归是要说的。”季蓝拉着他的小臂晃了晃,正经道,“你记得把我的手机号给他们,然后说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样就不会生气了。” 季蓝能理解许久不见的孩子突然大着肚子说自己怀孕,想想就可怕,毕竟之前他和谭秉桉只是恋爱同居,自己年纪也不大。但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结婚并且嫁了个对他特别特别好还很多金的男人,说不定就释怀了呢? 谭秉桉突然觉得就不该话那么多,也不应该撒谎,倒不如直接告诉季蓝实情,说不定大哭一场就好了,但如今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收回可就难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剩余的后期再想办法处理。 “可以。”谭秉桉答应下来,继续说,“但这几天不行,清明节要处理的事情多,心思重,受......受不了打击。” 季蓝心想也是,清明节还得哭亡魂,再贸然说这种事情岂不是雪上加霜,到时候人明明活得好好的却被他给气出病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行,到时候你记得说。” 畅谈心扉那么久,恨不得把祖上的事情都聊了一遍,可一看时间,也才刚到十一点。 还很早,尤其是季蓝,肚子自从大了起来后,他几乎都是白天嗜睡,晚上兴奋,起夜的频率也比之前多了,经常会口渴,或者饿的睡不着。 心里的大石头彻底放下,季蓝想起白天宋阿姨给他讲的话,让他多帮谭秉桉缓解一下压力,至于方法,是最简单粗暴的那种。 之前俩人有隔阂,季蓝不肯和他有接触,可如今聊开了,发现是同命相连的苦命人,也就没那么多小情绪了。 趁着谭秉桉还没睡着,季蓝打算好好帮他解解压。 “喂,谭秉桉。”季蓝侧着身,忽然在被窝里握住对方的手,还坏坏地抠挖他的手心。 这一动作又惊奇又瘆人,谭秉桉手一哆嗦,赶紧甩开,闭着眼问:“做什么?睡觉!” “你最近压力大不大?”季蓝背对着他,但也能察觉到对方睁开了眼,“有没有经常失眠多梦?” 不等他开口,季蓝又贴了上来,好心说道:“咱俩现在应该没再冷战中吧?” 谭秉桉几乎在他刚说完就立刻回答:“没有。是你单方面冷落我。” “行吧。”季蓝难得没跟他计较,“那我现在不冷落你了,我们和好吧。” 谭秉桉呼吸声变得深沉,跌宕起伏,轻声道:“好。” 季蓝似乎还有话想说,犹豫片刻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最近你有没有吃大补之类的东西?养生的也算。” 谭秉桉没吱声,摸不透季蓝要做什么,随后便听到对方语出惊人道:“我帮你解决一下吧,让你也爽一爽。” 说完,他的手已经很自觉的即将要摸上去。 第33章 深夜 此话一出, 谭秉桉倏地屏住呼吸,缓了片刻后才稍稍变了脸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了。”季蓝不以为然,手已经快要摸到, 但被对方猛地抓住。 力道不算小,季蓝吃痛的“嘶”了一声,揉着手腕, 骂了声:“你有病啊, 不用就不用呗,我好心帮你,你还不领情。” 谭秉桉一直背对着身,这会子却突然转了过来,和季蓝四目相对。 季蓝盯着他, 滚了滚喉咙,下意识有点怂了, 问他:“你要干什么?!” 谭秉桉正值火气最旺的年纪, 哪个方面都一样, 别说上手帮他了, 光是口头说说都承受不了, 更何况一直排斥与他接触的季蓝忽然对他说出这种话,很难让人信服。 “到底来不来啊?”季蓝没了耐心,催促着, “你咋你怎么墨迹,之前想要的是你, 犹犹豫豫的也是你。” 这是他的问题吗,一个十分讨厌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的人突然说要帮他解决一下,他能不慌。 八成是季蓝在诓骗他。 “来什么??”谭秉桉明知故问,“你指哪方面??” 季蓝简直要被他整无语了, 还能是哪个方面?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况且之前谭秉桉不是很喜欢骚扰他暗示他吗,怎么现在反而开始退缩打起了退堂鼓? 主要是谭秉桉最近压力大,万一工作真丢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 俩人都犹豫起来,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还是季蓝踹了他一脚,催促着:“来不来??” 谭秉桉抓住他的脚腕,在关节处轻轻揉了揉,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就在电光火石之际,他忽然掀起眼皮,以一种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着季蓝,嘴唇张张合合,似乎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季蓝见他这般,忽然想到一个最坏的答案,他震惊不已:“你难道阳.痿?不能用了?!!”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毕竟一个男人得不到配偶的照顾,只能在深夜偷偷跑去浴室开着凉水自行解决,况且次数还那么多......真给自己玩坏了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儿,季蓝顿时如临大敌,整张脸上都布满了惊恐,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这种事情,结果对方却不举了,以后还得一同生活几十年,干不了这种事,那不得无聊死啊,唯一能打发时间的活也没了,他眼前一黑,险些就此晕过去。 第50章 谭秉桉在他刚说完脸色就变得黑沉沉的,不用想也能知道季蓝在心里又在给他刻画着怎样的剧情。 谭秉桉阴翳着脸,放开手里的脚腕,说:“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阳.痿啊,你到底还能行吗?”季蓝问。 他不能行,那谁能行? 季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谭秉桉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受到这种严重的侮辱。 谭秉桉拢着眉心:“你来试试不就知道我到底能不能行了吗!!” 说完,季蓝更加惊恐了,下意识捂着屁股:“我跟你说,你别乱来啊,医生说了,孕期不能那个啥,会......会捅到孩子的......你也不想你姑娘一出生,就被你那玩意给捅歪吧?” 他说起话来毫不遮掩,谭秉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会从季蓝嘴里说出来的话,自己也没教过他这些东西,那他是从哪知道的? “你不是失忆了吗?从哪知道的这些?”谭秉桉一口白牙狠狠咬紧,生怕季蓝学了坏。 季蓝看神经病一样给了他一个眼神,才说:“失忆又不耽误这玩意,你以为是刚出生的婴儿啊,头脑简单,思想单纯?” 他一边说,一遍偷看谭秉桉的变化:“我之前在手机上看漫画,那漫画是国外的,只能看盗版......你也知道那盗版网站上都有那种小广告,我误触了好几次,就看见了。” 谭秉桉冷哼一声,撕开他的伪装:“是正经漫画吗,要跑到盗版网站上去看?” 被戳穿,季蓝有点尴尬的笑了两声,结巴道:“黄......黄漫,高......高黄......” 听他说完,谭秉桉甚至也笑出声,只不过笑的吓人,之前他还纳闷季蓝为什么成天抱着那个破手机,时不时还奸笑出声,原来就是在看这种东西。 他刚想发火,便听到季蓝急忙解释:“我看这个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谭秉桉气的浑身发热,他倒是要看看季蓝还能胡诌些什么,“那你说说看这种没营养的玩意儿有什么用。” 只见季蓝清清嗓子,细细道来:“我又不会帮你解决,所以得学啊,我总不能去酒店门口听声或者踹门观看活春宫吧?我不从网上找还能去哪?我这都是为了你! ”、 谭秉桉忽然靠近他,用手保住他的脑袋,在季蓝惊悚的目光下摸上了他的双眼,吓得季蓝嗷嗷叫唤:“啊啊啊我不看了我再也不看了,别扣我眼珠子,别扣!!” 谭秉桉摸着他的眼皮,眼皮里面的眼珠还在微微转动,狭长的睫毛蒲扇,他一字一句的说:“再乱看我就把你的眼睛缝起来。” 季蓝立刻小鸡啄米的点点头:“不看了,再也不看了,以后只看你的。” “......”谭秉桉抽了抽额角,无言以对,“睡觉。”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季蓝又欠兮兮的去找麻烦,他可劲用手去戳谭秉桉腰窝,弄得对方憋了一肚子气,逮住那只手问:“又要干什么?” 季蓝这会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他耳边轻飘飘说了一句:“让我来帮你解决一下吧。” 谭秉桉似乎忍无可忍,也坐起身,恶狠狠的盯着他:“口嗨也要适当!!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季蓝不乐意了,他的好心再次被辜负,扯着嗓子骂道:“那你就憋着吧,最好憋到性功能衰弱才好,让你再也立不起来!!看你还瞧不起我不!!”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谭秉桉原来是个那么装的人,既要又要。 谭秉桉忍不住了,“啪”的一声打开小夜灯,对着季蓝说:“那你来吧,我倒要看看你学习的怎么样!”最后那个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着说出来的。 终于等到他同意,季蓝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就往谭秉桉身上扑,双手拽着他的睡裤往下扯,但怎么都没能扯动。 “咦?”季蓝又使劲往下拽了拽,睡裤依旧纹丝不动,他疑惑地低下头,看到一双大手正死死拽紧腰间的裤子。 季蓝“啧”了一声,拍了那双手一下,狐疑道:“你干什么啊,别装矜持了,又不是十几岁未经人事的小处男,都快三十的人了......” 这话把谭秉桉说的脸一会红一会黑,憋着一口气吐出来后,才绷着弦问:“你来真的?” 这话季蓝就不爱听了,自己都克服恐惧全心全意想要帮助他缓解压力,结果他还跟玩过家家一样。 俩人互相给了一个眼神,在接收到信号后,谭秉桉缓缓松开了手上的劲,季蓝“唰”的一下就把睡裤轻松扯了下来。 虽然没了睡裤,但还有里裤,季蓝眼巴巴地一直盯着,视线怎么也不愿移开,不由被惊的咽了咽口水。 季蓝跪坐在一旁,静止了几秒后,颤抖着手指摸了上去,中一下,他便如受惊的小鹿般收回了手,抬起头看了眼谭秉桉。 对方似乎并不想教他。 季蓝只好凭借自身学习到的内容,硬着头皮上,下一秒,他瞬间怔愣住了,口型都变成了大大的o,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操......” 谭秉桉难得有这种毫无耐心的时候,催促着:“快点。” 季蓝也急了起来,他根本就没好好学,但又不想装作什么都不会的样子,他摸摸鼻子,叹了口气,随后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 谭秉桉眼角一抽,被他这股子不责任的劲搞得一团糟,抬手就在他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你能不能行??!” 季蓝的顿感无语,他现在只想回到半小时前,将自己的嘴狠狠的缝上,省的再胡言乱语,他有时候也想管住自己的嘴,奈何没哪个本事啊!!只要一碰上谭秉桉,他就会一股脑的说出一些令人震惊的话来。 季蓝闭着眼不愿意看,疯狂摇头打了退堂鼓:“我学艺不精,有些困困的,晚安!” 说完,他便直接松了手,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抛下疯魔的谭秉桉独自离去。 谭秉桉眼见他真的这么心狠,哪能让他如意,勾着腿就把他拐了回来,牢牢禁锢住他的身子,咬牙切齿道:“口嗨的是你,现在要抛弃我的还是你,你说你是不是欠揍?!” 季蓝眼睛没睁开,双手合十求饶:“我欠揍我欠揍,我帮不了你了,你自己解决一下吧,反正都是用手,用谁的不一样?你就别那么讲究了。” 虽然心理准备做的很好,但真到了真枪实弹上战场了,他还是犯怵,对于这种行为他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 “你做梦!”谭秉桉强迫他睁开眼,“你不会也得给我学,挑拨我的是你,现在你如愿以偿了?那就快点履行承诺!” 季蓝眼睛被他撑开,心知逃不过这一劫,只好硬着头皮上,他又重新跪下去,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好像出现了某种变化,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你关上灯,我看着下不去手。” 谭秉桉急不可耐,不耐烦的将小夜灯关上,急忙道:“关上了,快点吧。” 卧室瞬间黑暗下来,但借着月光还是能看清各自的表情,俩人各怀鬼胎。 黑暗中,季蓝的眸子好似会发光,不灵不灵地闪烁着懵懂无知的光芒,谭秉桉无法忍受他这样的直视,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吓得季蓝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对方又要扣他眼珠子,手上一抖,没控制好力道。 “嘶。”谭秉桉疼的直抽抽,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束缚着季蓝的双腿也卸了力道。 “你......你有事没事啊?”季蓝也慌了,那地方他也疼过,那滋味属实不好受,痛感连着身体上的每一寸神经,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男人最懂男人,他也知道刚才做错了事,赶忙松了力道。 光是这几分钟里,谭秉桉就经受了好几次这样的痛苦,季蓝一会说热的慌,一会又说窗户进冷风,一会说喝了,一会又说饿了,反正身上没毛病也要制造出来毛病,就是不愿干活。时不时的还有几次不耐烦,大骂两声。 爽的不彻底,疼的又十分痛苦,跟精神病一样。 气的谭秉桉恨不得给他屁股一脚,隐忍道:“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就不能好好爱护他吗,这么糟蹋他算怎么一回事??? 季蓝抿抿唇,额头上都微微出汗,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己作下的孽自己承受。 季蓝闷闷不乐道:“我可不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又累又麻烦,事还多。还是个话唠,你就不能不说话吗?!” 谭秉桉嗤笑出声,没想到自己随口打个比方,季蓝却当了真。 季蓝还在敷衍着,听见他的嘲笑,心里很不舒服,就跟上学那会考了倒数第一一样,他这副样子,气的谭秉桉拿手狠狠揉他脑袋,“你能不能别墨迹?!” “不能!!!”季蓝挪开头上的手,掐了一下他的手心,“我能帮你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降低了手上的力道,找到诀窍后,变得熟练起来,看着谭秉桉忽然舒服地靠在床头,心里还有点小骄傲。 第51章 呵,男人,最终还是拜倒在我的手下了吧!!! 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季蓝从一开始的卖力转变成了喘着大气,手腕酸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抽筋,他抬起脸,掀起眼皮瞄了谭秉桉一眼,见对方似乎一直都在观察着他,顿时脸一红,不好意思起来。 “你什么时候好啊?!”季蓝小声抱怨着。 ....…….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蓝生无可恋地靠在床头,哭唧唧地揉着手腕,随后恶狠狠地扭过头瞪着谭秉桉:“都怪你!!!都怪你!!!” 他的哭声一会大一会小,但谭秉桉难得觉得不刺耳,反而很动听。 见谭秉桉不为所动,甚至不安慰自己一下,季蓝气愤地拿手拍他,结果手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啊———!!!”季蓝收回手,忙不迭地吹气,然后伸到谭秉桉眼前,怒道,“你看看!!都红成什么样子了!跟参加了一百次拔河比赛一样!!” 他这个比喻有点夸张,还没到那个份上,那玩意又不跟拔河的绳子一样粗糙。 季蓝借着灯光细细观察着,又说:“我手都快磨出茧子了,你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可别真跟那啥一样坚韧不摧!” 谭秉桉心情舒畅,拿着他的手在嘴边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说:“这个你可能比我更清楚,还用得着问我?” 季蓝掐了他一下,感觉他疯了,比自己还会胡言乱语,抽回一只手用手背扇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也不怕被孩子听见!” 谭秉桉一开始还无所谓的耸耸肩,可没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顿感不秒,拉着季蓝在他耳边小声道:“万一真能听见呢?” 季蓝也怔愣了瞬,咽了咽口水,和谭秉桉面面相觑,僵硬着脖子缓缓垂下眼,看了一眼被肚子顶起的睡衣。 这都四个多月了,怎么着也是一个生命体,虽说他还没有感受过胎动,但也不确定里面这小东西听力发育了没。 索性不管了,反正他也没少说一些混账话,装作不在乎道:“怕什么,她现在还是个聋子,听不见我们说话的。” 话虽这么说,但谭秉桉还是选择拿出育儿书翻看一下,在第七十二页得到了答案。 季蓝已经怀孕18周了,这个时候的胎儿的内、中、外已经形成,在20周时时胎儿才会有听觉,可以听到外界透过母体频率为1000hz以下的声音。 听他念完,季蓝皱着眉头问:“那她现在还是听不见啊,没发育好呢。” 谭秉桉对这种事情极其敏感,语出惊人道:“万一咱们的孩子比别人的更聪明呢,万一她能听到呢?” 季蓝变得迟钝,把手上的疼都抛诸脑后,他左右来回转了转眼珠,说:“哪有那么多万一?再神能神过科学?按你这么说,她只在我肚子里呆四个月就可以直接出生好了,反正比其他孩子聪明。” 谭秉桉语噎,没话说。 季蓝白了他一眼,更加坚信他的学历含有造假成分,像个白痴。 吹了好一会,手心已经没那么麻木了,季蓝活动下筋骨,躺进被窝准备睡觉,经过这么一折腾,累的他不行。 谭秉桉隐忍了数月,这回被好好释放一次,精神倍爽,困意全无。 季蓝刚躺下,他便问出口:“今天发什么了,你怎么会突然想做这个?还是单方面的。” 确实有点亏,季蓝呼吸平稳,让人以为他睡着了,过了好一会下听见他说:“心疼你不行啊?” 谭秉桉笑出声,把他搂紧怀里,蹭他耳根:“下次我也可以……” 话音未落,季蓝就捂住他的嘴,用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 谭秉桉看着他,视线又往下移动,瞬间醒悟。 季蓝翻了个身:“夜色不早了,赶紧睡觉,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是谁一开始在打扰我??”谭秉桉久没见过比他还会甩锅的,“你以后晚上别说话,别跟我说话!!” 第34章 暗号 季蓝困得迷糊, 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他:“你觉得我是在打扰你?” “不然呢?”谭秉桉也累的没了劲,懒得动,轻飘飘地说, “你这是在逼我犯罪。” 他原本都打算禁欲一段时间,直到季蓝生产完,谁知道今晚得了个这样的好处, 让他尝到甜头, 怎么可能还会罢休? 季蓝手心跟掉了层皮一样,只当良心喂了狗,压着气息道:“那行,我今天就当作是手在粪坑里泡了一遭!你以后再想有?”他用脚趾夹住谭秉桉腿上的肉狠狠拧了一下,随后冷哼一声:“没门!!” “我......”谭秉桉闭上的眼又睁开, 不管不顾道,“不行, 你既然已经玷污了我, 就得对我负责!” “滚蛋!你有多干净啊?!”季蓝丝毫不遮掩嫌弃。 说着说着, 季蓝困得眼皮彻底睁不开, 连张嘴都费劲, 毫无预兆地进入梦乡,时不时的还咂咂嘴哼唧两声,谭秉桉生怕把他吵醒, 小心翼翼的往他身上贴了贴,搂着他一同沉睡。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进步呢。季蓝已经不那么抗拒他的接触, 也学着关心他了,虽然还是会有小吵小闹,但都不是大问题。 但目前还有一个更为险峻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季蓝的父母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母亲改嫁, 父亲再娶,俩人对他都漠不关心,似乎并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孩子,尤其是双方都已经有了二胎,季蓝的身份便彻底被淡忘,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季蓝都不太好,尤其是他父亲,典型的有了新老婆忘了孩子。 可季蓝还幻想着美好家庭生活,总不能让他伤心,可想要让已经分离破碎多年的家庭再次拼凑起来,无非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更多的是怕季蓝会受到刺激,记起来一些黑暗扭曲的事情。 豆豆似乎要减肥成功了,谭秉桉每天下午准时带它出去遛弯,一出去就是两个多小时,给豆豆累的回到家便瘫倒在沙发上死活不愿意动弹,经过锻炼和减少食量它的体型已经下去了很小的一圈,虽然肉眼看着不明显,但上称后属实是瘦了不少。 至于多多这只小麻雀也逐渐长大,体型翻了一倍,比之前更爱闹腾了,就是经常会在家里到处大小便,有好几次在空中飞过时,拉了一坨落在季蓝脑袋上。 原本想着麻雀大了,或许无法适应被束缚在室内的生活,所以决定将它放生,回归大自然,但他们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情。 多多围着树梢飞了几圈,玩开心了,打算回家,却发现家里的窗户被关上给,这种透明的玻璃再次害他被撞晕,还是季蓝听到动静,再次将它救了回来。 这只小麻雀似乎并不想过需要自己觅食的生活,更加喜欢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四月三号,谭秉桉开车出去采买扫墓需要的东西,季蓝非要跟着去,只好捎带着他。 等买完后,季蓝将这些东西整齐划一摆放好,水果是最重要的供品之一,而且得要外观新鲜,没有损坏的水果,才能以表对逝世亲人的尊重,其次就算香烛、金元宝、银元宝、纸钱一类的。 谭秉桉在一旁看着季蓝收拾,诧异问:“需要这么多东西吗?” 季蓝斜着眼剜了他一眼:“多??哪里多了?!我还觉得少呢!!” 居然还会有人觉得给自己妈妈扫墓供品嫌多的,真是出奇。 谭秉桉指着一地的物品,以及那个小篮子,问:“这些做什么用?” 话落,季蓝以为自己幻听,用手指扣扣耳朵:“你说什么?!”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我不太了解。”谭秉桉语气带了些不好意思。 季蓝蹭地站起身,震惊不已道:“你不认识这些玩意儿??那你往年都怎么扫墓的?没人告诉你吗?” 谭秉桉想说是的,没人告诉过他该如何去做。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早年在国外,没见过这些东西,是烧纸吗?” 季蓝被他蠢到,气地跳起来拍他脑袋:“这你都不知道,那你之前都是怎么给你妈妈扫墓的??光带着一双眼去看吗??!” 谭秉桉犹豫了瞬,点了点头,在季蓝那副比吃了屎都难看的注视下,轻声道:“带一捧花,最好是白色的,我一般会选择郁金香和洋桔梗,白芍药也不错。” “然后呢?”季蓝滚了滚喉咙,“就没了??” 谭秉桉思考片刻,对他说:“进行祷告,可以拿逝者生前最喜欢的物件放在胸前,默念心里话。” 季蓝觉得他可能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洗脑了,比划着一个手势,随着一声:“妈咪妈咪哄!!“一个巴掌落在谭秉桉脑袋上。 谭秉桉揉揉脑袋,不解道:“这是在做什么仪式?” 谁曾想他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季蓝都有些纳闷儿他到底是不是渡江本地人,别是国外派来的奸细。 “给你驱驱邪!去霉气的!” 谭秉桉似乎觉得很新鲜,冲他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还不错,灵验吗?” 第52章 “额......”季蓝抽了抽嘴角,忽然双眸一闪想到什么,振振有词道,“宫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么?!” 谭秉桉皱了下眉,从毕生所学的知识里努力回想着,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想想起来,在他出类拔萃的生涯中,遇到了难题,缄默片刻后才回答。 “老师没教。” “教你个大头鬼啊!老师不教这个!!”季蓝崩溃的一嚎叫。 谭秉桉也没招了,见季蓝似乎很激动,难道这个问题是什么类似于一加一之类的算术法吗,他没能答上来,所以季蓝很不理解? 可是,他的教授从未教过他这些。 而且,这题似乎有点超纲了,他学的是金融,这个问题并不在他的知识范围内。 季蓝见他一脸懵,眼前差点一黑,赶忙道:“一百八一杯啊!!” 谭秉桉还是不理解:“什么一百八一杯?” “宫廷玉液酒!!” 这下明白了,谭秉桉口齿清晰的重复了一遍:“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季蓝顿时喜笑颜开,连连拍手:“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不等谭秉桉反应过来,他又问:“这酒怎么样?” 谭秉桉再次陷入纠结,但望着季蓝不灵不灵闪烁着的眼睛,有些不忍当哑巴,试探道:“这酒,很好喝?” 得了,纯奸细一个,不用再审了。 季蓝顿然变得心如死灰,蔫巴地坐了回去,嘴里还喃喃道:“家里出奸细了......完了.......” 见他又忽然变了脸色,谭秉桉也好奇起来,“这是什么网络热梗吗?有什么特俗含义吗?” 季蓝沮丧的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敢说你是渡江本地人?” 季蓝不由想起之前刷到的视频中提到的某件事,一个潜伏在国内很久的人,因为不清楚“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而被识破,万一谭秉桉也是呢? 虽然谭秉桉不太明白,也怕季蓝多想,幽幽道:“我之前在国内生活的时间很少,大多数都在国外,毕业后才回国发展,所以对国内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比如你说的这个......酒。” 季蓝半信半疑的望着他,狐疑道:“真的?” “真的。” 这下就能稍微说通了,但季蓝还是很好奇,犹豫道:“你就算在国外,也应该有手机啊,难道你不在网上冲浪吗??” 他问的每一个问题,谭秉桉都有些难以启齿,似乎不太想提及之前的事情,但又不愿瞒着他:“我不喜欢社交,也不喜欢与人交往。” 小时候他性格就十分孤僻,不与人说话,不会哭不会笑,唯一能展现出他是个正常人的方式是就是在被人欺负时会不后果的一拳抡到那人脸上。 季蓝忽地想到他以前的事情,赶忙扯开这个话题,转到了正事上,他问谭秉桉:“那你往年去扫墓时,只带一捧花一个祷告的物品就去了??” 谭秉桉点头,默默道:“没有物品。” 季蓝蹙眉问:“什么意思?” “她......没有给我留下任何东西。” 去世的早,也很突然,面没能见上,话也没说上,物品自然是没有的,留给他的只有一盒被装好的沉甸甸的骨灰盒,他就那么捧着,放进了墓里。 季蓝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愤愤道:“那我没失忆前也不咋地,居然不提醒你改变一下扫墓方式!!” “......”谭秉桉沉默了,“没事,当时你比较向往西方文化。” 那会季蓝说什么也要体验一下国外的人是怎么过清明节的,什么烧纸钱啊,统统都抛诸脑后,拉着谭秉桉去花店买了一捧九十九朵的白玫瑰就直奔去见婆婆,那架势宛如要去求婚。 既然他和谭秉桉之前都是受西方文化熏陶,现在就要做出改变! 季蓝指着地上的金元宝,“到时候我们把这些都带走,全部都用最贵的!” 一想到这几十年来,谭秉桉的妈妈一分钱都没收到,季蓝就忍不住的打颤,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哎,你过来点。”季蓝朝谭秉桉招招手,捏着对方的耳朵说,“我们得多烧一点纸钱,最好再烧点豪宅豪车。” 这样说不定还能弥补一点过错。 “可以。我一会就让人去提车,再购入一套别墅......只是要烧的话算不算蓄意纵火?要坐牢的。”他说的一本正经。 季蓝觉得他就是个榆木脑袋,刚想给他来一下子,又怕是因为自己下手没轻重,给人拍傻了。 “你傻啊?烧纸钱,纸做的豪宅,豪车!”季蓝拧他耳朵,“要是烧真的,那得多少钱啊?日子不过了?” 谭秉桉觉得这些行为只是在心里有了安慰,人都过世十几年了,生前未尽孝,死后也没有任何意义。 季蓝一看他就知道他在犯迷糊,疑神疑鬼道:“你想啊,这么多年你都没给你妈烧点值钱的东西,人家其他人都有钱花,就你妈没有,说不定连住的地儿都没有呢。” 谭秉桉略微动摇:“真的?” 季蓝疯狂点头,声音都不由小了不少,压着声线说:“那孤魂野鬼怎么来的?不都是没亲人?你妈妈指不定在下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咱们要是再不管不顾可就真成白眼狼了,烧点东西下去也能撑撑场子不是?” 作为儿媳,他不能没有这种觉悟,他婆婆已经够可怜了,大可怜生了个小可怜,除了用多多的钱来弥补,也没啥好办法了。 “是......” 谭秉桉坚持了二十七年的唯物主义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我们该怎么做?” 第35章 亲人 还能怎么做, 不都摆在明面上了吗? 季蓝拉着谭秉桉坐在沙发上,捏着他的耳垂往自己嘴边靠,压低了声线悄咪咪地说:“就烧纸钱啊, 烧的越多越好,越有钱越有面!!” 谭秉桉脸上挂着一片茫然,道理他都懂, 但真的会有用吗? 季蓝见他犹豫不定的, 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什么,捏着他耳垂道,“你以前没干过这些,你自然不懂,放心吧, 有我在。” 说完,季蓝便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 一副“全部交在我身上”的模样。 “......你不是也没烧过吗?怎么懂这么多?”谭秉桉有点不太相信他会干这一行。 “啧。”季蓝不满出声, 手上力道也大了些, “没烧过难道不会学吗?” 没见过猪跑, 总吃过猪肉吧? 谭秉桉不吱声了, 有点自愧不如,感觉自己往年学习的知识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他没干过这个, 居然还有点小紧张,一想到要给逝去的人烧纸钱, 他竟萌生出一种很不可置信的感觉。 谭秉桉耳垂被捏的有点疼,他把季蓝的手指头掰开,淡淡道:“那到时候你教我,或者我看着你烧......” “这玩意儿还用教?有啥就拿打火机点啥。”季蓝说。 难不成谭秉桉连打火机都不会用?那之前抽烟他用什么点着的? 火柴?可这都什么年代了, 谁家还备着火柴啊? 谭秉桉又说:“你会用打火机吗?实在不行你拿着我来烧?” “你有病?”季蓝猝然抬头瞪大双眼,重新揪着他的耳朵,满心惊叹道,“我能不会用打火机吗?还有,为什么一定要咱俩共同合作?” 谭秉桉很不自然的摸摸鼻子,“我一个人干不好。” 没有缘由,在面对这种事情,他惊慌失措,让一个被打破唯物主义信念的人去迷信,他总觉得很奇怪。 “你是人类吗?那是你妈!你不亲自来难不成让你家那个私生子去啊?!”季蓝说起话来横冲直闯,毫不忌讳,等说出了口才发现不对劲,他又赶忙呸呸两声,扇了自己俩大嘴巴。他原是太气愤了,气愤谭秉桉居然会害怕这种小事,和之前的他根本判若两人。 闻言,谭秉桉顿时沉下脸,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貌似对季蓝知道这件事很不满,但也有好奇,他沉声问:“怎么知道的?” 季蓝恨不得直接咬舌自尽,自己当初是通过陈鸣的嘴才得知,况且网上很少有人透露过这种事情,即使有,也都被清除的差不多。 他焦躁的慌乱想着,忽然嘴一瓢,脱口而出:“这段记忆我想起来了。” 话落,谭秉桉瞳孔骤然收缩,不由紧张起来,他伸出手晃了晃季蓝,试探着问:“什么时候?记起来多少?” 他似乎很关心季蓝是否恢复记忆,季蓝心又大,只当做是普通关心,反正都是他胡编乱造的,只要能回答上来,圆上这个谎言不就得了? 他清清嗓子,一字一顿道:“做梦梦到的。” 谭秉桉额角一抽,“梦见什么了?” 季蓝咬了下口腔内的肉,眼神飘忽不定,绞尽脑汁后决定把已知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他现在只希望谭秉桉不要太生气,要怪就去怪谭家吧。 第53章 见对方脸色依旧不太好,季蓝咬咬牙,狠下心去,大骂道,“我最最嘴讨厌的就是你家里那群神经病,没一个好人!!也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才生出你这一个正常人来!!” 听他说完,谭秉桉脸色并没有缓解多少,反而更加紧张,他时不时的偷瞄季蓝的状况,见他喋喋不休一直为自己愤愤不平,丝毫没有提及之前谭家做过的坏事,心里安心了不少,估摸着季蓝只想起来了一点。 “你很讨厌......他们?”谭秉桉想问个彻底,“为什么?” 只是简单替他说好话,讨他开心吗? 季蓝冷哼一声,顿时想起陈鸣跟他说过谭家做过的事情,以及谭秉桉凄惨的童年经历,一肚子邪火往上冒,似乎要将孩子都给整的上火。 “当然讨厌!!他们每一个人我都很讨厌!!他们以后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拿一大卡车臭鸡蛋砸死他们!!”季蓝越说越激动,共情能力太深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况且你可是嫡出!!另一个是庶子!!” 谭秉桉没忍住笑出声,眉间的阴霾也疏散开来,笑问:“你从哪听来的这些?” 什么嫡子庶子的,这不是古时候才有的称呼吗? 季蓝说:“......电视剧。” 谭秉桉揉揉他的软乎乎的头发,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不再往前,深思熟虑道:“所以,你这是在替我打抱不平?” 一句普普通通的话,把季蓝整的不好意思起来,他用凉意的手给染了一层红晕的脸蛋降温,嘀嘀咕咕的回答:“我可没有......我只是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况且咱俩是要生活一辈子的,欺负你就是在欺负我......” 季蓝已经在心里认定谭秉桉似乎是个软包子,从小被谭家骑在头上,也不反抗,连带着他一起被讨厌,虽说自己也不稀罕别人的喜欢,但容忍不了被无缘无故的讨厌。 谭秉桉看见季蓝扭扭捏捏,便知道他心里如何做想,但他并没有戳破,柔声诉说:“我们不会跟他们有任何牵扯。” 季蓝怔愣了瞬,这是在变相的赞同他做的对吗?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哈。”季蓝犹豫地打了个比分,“如果我和你的家人吵架,你会向着谁?” 谭秉桉拧起眉毛,与此同时顺着季蓝的话往下说:“你就是我的家人,吵架也是咱俩吵。”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季蓝叹口气,“我是说如果我有一天和你的......亲人吵架,你会偏向我吗?” “我会。”谭秉桉没有任何迟钝,顺道补充了一句,“老婆是天,老婆是地。况且,他们不是我的亲人。” 季蓝被他夸的心花怒放,脸上臊的不行,故作矜持的“哎呦”一声。 谭秉桉忽然掰过他的脸,在季蓝懵逼的表情上,郑重承诺:“我会无理由偏向你,无论对与错。” 放在以前,他或许不会纵容季蓝的小脾气,但经历过落水失忆等一系列事情后,他只希望季蓝平平安安的在他身边就好。 人人都会犯错,何况是季蓝?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他都能替季蓝兜着。 季蓝忽然问:“那我要是干了罪不可恕的事情呢?” “那明明是我干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谭秉桉一本正经说道。 这一刻,季蓝默默的在心里给谭秉桉怒加了一百分。 片刻后,他才缓缓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大麻烦的,我就是随口一问。” “你能惹什么祸,杀人?防火?诈骗?你那点胆子跟虾米一样大,打了响雷都能把你吓不轻,能闯什么祸事?”谭秉桉实话实话,毫不留情。 季蓝被他说的脸更红了,虽说他胆子小乳虾米,但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吧!刚刚还给他加分呢,扣光!全部扣光!!! ...... 傍晚,季蓝从卧室出来,躺的他腰酸背痛四肢都快退化了,打算出去溜达溜达,可刚下了楼,走到单元门口,在一个柏树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面前放着一个大铁盆,里面还窜着火苗,火苗中还冒着烟。 季蓝顿住脚步,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看了下周边,天渐黑,空无一人,可居然会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还在这里烧火。 他不由想到明天的日子,清明节的前一天也有不少人烧纸钱,这种时候在路边除了烧纸钱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有鬼......在吸食香火!! 季蓝自从怀孕后免疫力就有点下降,而且他又是个十分迷信的人,看见这一幕被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哆嗦着着腿僵在原地,盯着那团火看了许久,然后愈发觉得那个铁盆眼熟,好像是豆豆之前吃饭用的大碗,为了给他减少食量,给他换了一个小号的碗,让视觉上看起来碗小了,但是猫粮多多错觉。 只是这个大铁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自己已经被那玩意儿给盯上了?他阳气变弱,所以能看见鬼?? “我操......”季蓝嘴唇张张合合,眼见着那鬼影就要转过身来,吓得他双腿终于恢复了知觉,撒丫子就往回跑。 一想到会被鬼上身,他顾不得还怀着孕,鬼哭狼嚎的托着肚子飞奔,一边跑一边看那黑影有没有察觉到他。 但......事情开始往糟糕的趋势走,那黑影似乎发现了他,看见他时先是一愣,随后超他狂奔而来。 在季蓝眼里,这不亚于一只掉进粪坑里的萨摩耶带着诡异的笑容冲向他和他贴贴。 越来越累,双腿几乎提不起来步子,季蓝打算破罐子破摔,等被上身后再让谭秉桉给他找个靠谱的大师把鬼驱走。 “啊啊啊我操啊!!!”季蓝闭上眼睛疯狂摇头嚎叫,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来回飞舞。 在他发疯的这段时间里,他脸手腕上突然被攥住都不知道,还是被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那声音似乎还带着回音,他这是被鬼喊名了吗? 那“鬼”又喊了一声:“季蓝!” “干什么!”季蓝闭着眼,看都没看,为了壮胆子,直接给了他一拳。 随后便听到一声闷哼,季蓝手上一怔,不是说人是摸不着鬼魂的吗?可刚刚那个触感......怎么有点熟悉。 谭秉桉捂着右脸,咬牙切齿道:“你乱跑什么!” “咦?”季蓝慢慢睁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顿时松了口气,赶忙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恐怖一幕,“你怎么也在这?我跟你说,我刚刚撞鬼了!!” 谭秉桉揉着被他打了一拳的右脸,很是纳闷:“胡言乱语什么呢?哪有人?我只看到你自己乱跑!” 他老远就看到季蓝,刚想跟他打个招呼,便看到他托着肚子疾步如飞地跑了起来,那架势,看的人心惊肉跳的,生怕他脚下磕绊摔倒。 季蓝心有余悸,吓得躲进他怀里,求安慰:“我说的是真的,刚刚那有一个黑影!”他用手指着某处,夸大其词道:“他在那里吸食香火,用的还是和豆豆同款大铁盆!他长得可瘆人了,脸煞白,身上还有死人味!” 他越说谭秉桉眉皱的越深,貌似知道了那个“黑影”是谁。 “我......”他刚想开口解释,便被季蓝捂住嘴巴。 “别说了,先回家,他估计已经盯上我了,还在附近游荡。” 谭秉桉见他疑神疑鬼的,问道:“你怎么确定他盯上你了?” “你不懂,我阳气弱,你看不见的。”说完,季蓝便拉着他要回家。 谭秉桉定住步子,指着远处的铁盆,幽幽道:“盆还没拿走呢。” 季蓝觉得他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人家烧纸钱的盆,穷疯了吗?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谭秉桉犹豫了瞬,但觉得那盆留在那里不好,然后在季蓝惊恐的注视下走过去,拿着盆又回来。 “你......你要做什么?”季蓝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谭秉桉见状立即安慰他:“这是我烧的,不用怕。” 话落,季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回到家后,季蓝双手环胸,质问道:“你是说,这东西是你拿下去烧的??!” 谭秉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季蓝见鬼般的大叫一声,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是不是傻,咱家就我俩,谁死了?你要烧给谁啊?” 谭秉桉从容的面孔上出现一丝碎裂,抽了抽嘴角,“什么?” “你这是烧给孤魂野鬼了!!” “可......我们之前没烧过,我妈,不是孤魂野鬼吗?”谭秉桉反驳道。 季蓝就没见过这么诅咒自己亲人的,满心惊叹道:“你还活着,就不算!!!” 那个铁盆是豆豆的爱盆,即使不用了也宝贝的不行,但如今,只能先扔出去,省的家里进晦气。 季蓝把这个艰巨的任务再次交给谭秉桉,于是,在豆豆的怨恨眼神下,眼睁睁看着这个曾经带他去嘎蛋蛋男人,再一次伤害它。 第54章 季蓝思虑良久,发现谭秉桉这种行为无非是太过于思念以及心理的愧疚,所以才这么急不可耐。 清明节这天,俩人默契地起了个大早,各自分工,谭秉桉将扫墓需要用的东西归在一起,放进汽车后备箱,在用过早饭后一同前去墓园。 即使是清晨,吹来的风也带着丝暖意,路边的树木枝芽疯长,随着风轻轻飘动,便落了一地白红相间的嫩花瓣。 墓园在偏僻的郊区,汽车行驶过一大片竹林,穿过去后来到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下,许是节日特殊,来此祭拜的人形形色色,比肩接踵算不上,但停车场若是不预约怕是没有多余的位置。 找好停车位后,季蓝率先从副驾驶下来,猛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似乎这里是境外桃园般。 谭秉桉刚从后备箱把一系列要用的东西搬下来,便看到季蓝鬼机灵般的四处打量着,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我们应该怎么走啊?”季蓝问。 谭秉桉提着小篮子,里边是祭拜所用到的物品,都是些小件,至于季蓝说的豪车豪宅不太方便一同带进墓园里面,就找了个距离墓园近的树林里给烧了,临走前他们还刻意看了一眼有没有灭干净,毕竟年年都有因为这种事情而失火的先例。 “先上山,山后就是墓园。”谭秉桉说。 季蓝心情很沉重,一点都没喊累,甚至还替他分担,拿了一些比较轻的物品。 墓园开车就能进来,带要想往里走只能上山,这一路上,有人年老的,也有年轻人,甚者还有孩童,他们都抹着泪,手里抱着看似轻,实则重如大山的骨灰盒,每个人弯着腰,被身边的人搀扶着,一同往里走。 天空飘着乌云,乌压压的,蒙蒙细雨随之而下,似乎在为逝世的亲人而哭泣,潮湿的微风这时突然拂过,为落泪的人群擦拭泪水。 大家提着大大小小的供品,下了山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面积盛大的大型墓园,每一块地面上都静静地耸立着墓碑。 “妈妈——!!”原本压抑着声音的地方忽然传出一声极度悲伤的哭嚎。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季蓝和谭秉桉也不例外,只见一个年纪约为七八岁的小男孩趴在一块冰冷的墓碑上大声痛哭,想要用身体的温度将里面暖热。 季蓝只匆匆一瞥便移开了视线,眼眶有些酸酸的,走在这里的每一步都十分庄肃沉重。 “你还好吗?”季蓝担忧地扯了扯旁边谭秉桉的衣袖。 他都已经被这里的氛围所感染,心里难受的不行,自然是很担心谭秉桉的。 对方沉默了一路,季蓝噤声,跟着他往里走。 最终停留在一块绿油油的草坪上,上面耸立着一块灰黑色的双层墓碑,上面还刻了五个金色的大字——— ———慈母顾瑶之墓 只见谭秉桉蓦地半跪下身,将那束白芍药放在了墓中央,随后依次将供品摆好。 季蓝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一潭死水,眼角还挂了一滴细雨。 第36章 战歌 等从墓园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春季傍晚来的慢,天际划出一道火红的苍穹,将大地点亮。 季蓝揉揉酸涩的鼻子, 偷偷观察谭秉桉的状态,见他还是摆着一副死鱼脸,有些好奇。 许是成年人好面子, 谭秉桉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似乎也没有太过于感慨,周围的氛围也没有将他熏陶。 处理完一切事物后,俩人上了车,准备回家。 因为路过市里,又碍着医院很近, 加上季蓝孕期该吃的药也见了底,俩人并未打道回家, 而是去了医院一趟。 这回运气不错, 路上畅通无阻, 几乎是一路绿灯, 快速拿完药后, 本想着回家,但季蓝咋呼着喊饿,只好又去了躺超市。 最近天气略微古怪, 上午燥热,早晚冷, 尤其是刮着小风,身上穿的单薄,竟有种还没逃离冬天的错觉。 等从超市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幸而小区楼下亮着路灯。 从保安室往远处看,就能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牛仔褂的男人左手拿着一只冰淇淋,右手提着一大袋零食,后面跟着的则是双手提地满满当当的谭秉桉。 季蓝舔了一口快要化掉的冰淇淋,忽地想到什么,问身后的谭秉桉:“你今天怎么那么好心?” 往常可是不会给他买那么多零食,还放纵他吃冰淇淋,今天很意外。 犹豫了一下,谭秉桉顿住脚步,情绪不明的突然跟他说了声谢谢。 季蓝愣了下,直到冰淇淋滴落在手指上,他在回过神来,赶忙舔了一口,边走边问:“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怎么还说上谢谢了?” 上了电梯,谭秉桉见他吃的嘴上一圈都是奶油,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在他嘴上胡乱的蹭了蹭。 季蓝任由他擦,狐疑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谭秉桉面色似水地看着他,“没什么原因。” 等开了门,豆豆蹲在季蓝脚边,喵喵叫着,多多也扑棱着翅膀啾啾个不停。 季蓝还想继续追问,这时,谭秉桉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并响起炸雷般的铃声。 “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咕咕day!” “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 沉寂片刻,季蓝明显看见谭秉桉原本还如死水般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抽搐。 季蓝滚了滚喉咙,缩着脖子指了指他的口袋,小声道:“要不,你先接电话?” 铃声还响着,十分吵闹,季蓝在心里不由跟着一起哼唱起来。 “公鸡公鸡公鸡公鸡,谁偷了我的chua米!” “咕咕day!咕咕咕咕day!" "咕咕咕咕咕咕day!” “咕咕咕咕day!” 响完第一遍,无人接听,手机自动挂断。 ”......“谭秉桉放下手里的袋子,撇了季蓝一眼,貌似已经知道他的铃声是谁换的,但没吭声。 季蓝做贼心虚,这会子正想着怎么开溜,但一对上谭秉桉的目光,他便老老实实的全都招了。 “这铃声怎么样?我给你换的。” 谭秉桉眼皮一阵狂跳,但觉得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只是这个铃声用在他的手机上有种诡异的违和感,他幽幽道:“你品味......还挺独特。” 季蓝一听,乐了,夸赞道:“那是,我品味当然好了,我专门给你选的战歌!” 对于季蓝听不出来好赖话这件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听到他又说:“既然你也喜欢,那就这样用吧,别换了。” 说完,他两个飞踢,踢飞脚上的鞋,其中有一只飞的老远,差点给豆豆爆头,随后光着脚丫,悠哉悠哉地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上去,振振有词道:“我老早就想说了,你之前的手机铃声太难听,叽里咕噜的外国语,听也听不懂......” 谭秉桉脸上又是一阵抽动,感觉在这样下去,他脸上非得出现褶子不成。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拿着拖鞋往季蓝脚底下一放,“谁让你光着脚走路的?” 季蓝捂着耳朵疯狂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谭秉桉妄想跟他讲道理,但转眼一想,他跟季蓝什么时候讲道理成功过?对方就是一个毫不讲理的人。 他是不吱声了,可季蓝还跟个嘴碎子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因为你没有在我脱掉鞋的那一刻帮我把鞋穿上。” “所以你选择光脚?” 季蓝点点头:“是的。” 谭秉桉睨了他一眼,“那把脚砍了,以后坐轮椅吧,我天天推着你走,伺候你。” 季蓝撅起嘴,表示不满:“你舍得?” 谭秉桉指着地上的鞋,岔开这个问题,对气势汹汹的季蓝说:“穿上,一会脚又冻抽筋了我可不管你。” 季蓝一听,行云流水的把棉拖蹬上,虽说这个天气已经不用再穿棉拖,但他在家不喜欢穿袜子,所以脚丫时常冰凉,穿上鞋后,脚趾头在里面抓了抓地。 随后问谭秉桉:“既然你怕我冷,干嘛不把空调还有暖气打开?” 谭秉桉沉重地吐了口气,有些担忧季蓝的智商会不会遗传。 “这种天气开空调和暖气,脑子正常吗?到时候喊热的也是你。” 季蓝气的把鞋踢飞到他小腿上,丝毫没有愧疚的跟他板着脸。 谭秉桉被他这种幼稚到极致的行为气笑了,早知道就不好心给他买那么多零食,应该在冰淇淋刚打出来就当着他的面丢进垃圾桶。 谭秉桉盯着脚下的拖鞋看了两秒,季蓝似乎再等着他帮自己穿鞋,脚丫子都伸好预备着了,可这回谭秉桉也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对着那双咖色小熊的棉拖鞋踢了一脚,直接飞出去两米多,在地面上滑动片刻后稳稳停在垃圾桶旁边。 季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惊的目瞪口呆,一时都没能反映过来,等到谭秉桉背对着他走进卧室换衣服,他才回过神来,大骂道:“你凭什么虐待我的小熊拖鞋!!!” 第55章 卧室里传来谭秉桉的声音:“就凭是我买的。” 季蓝被他噎的哑口无言,合计着谁挣钱谁是爹呗! 他一瘸一拐的踮着脚走到垃圾桶旁边,恶狠狠的将脚囊进拖鞋里,他决定要报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几分钟后。 谭秉桉刚换号家居服便听到家里忽然传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那声音似乎还带着回音,震得的心脏都不舒服。 甚至都无需开门,他都能听见那声音是什么。 谭秉桉拢起眉心,大步走上前,拉开卧室门,只见硕大的客厅里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陈年老旧上面还不满灰尘的音响,正连着手机蓝牙惊天动地的播放着黄蓉的歌曲《小鸡小鸡》,恨不得将整栋楼都震塌。 熟悉的暴躁歌声传进耳朵里,听的人只想把音响从楼上扔下去,季蓝还卖力的跟着节奏大声高唱,见谭秉桉开门,更加卖力了,跟着节奏拍掌。 这歌曲特别适合给活力满满的小朋友跳舞用,要不是季蓝怀着孕,他还真想跳个火辣辣的热舞。 即使再不喜欢这首歌,谭秉桉也几乎要被洗脑,脑子里全是“咕咕day”,一会母鸡,一会小鸡,一会谁又偷了我的chua米,很难做到不跟着节拍一起唱,就在他即将要在心里跟着一起唱时,忽地反应过来,赶忙将音响关上。 季蓝嘴里还兴奋地唱着“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咕咕day”,才唱了一半,忽然没了伴奏,他猛地看向谭秉桉,皱起眉头。 “你干什么!” 谭秉桉用食指推了一下他的脑门,反问道:“你在干什么!” 季蓝不以为然,轻飘飘地说:“我在给宝宝做胎教啊,医生说了,适当听音乐有助胎儿心情,促进发育。” “......”谭秉桉顿时没话说,看着茶几上的音响就来气,不顾季蓝的阻挠,抱着音响就丢进了杂物间。 季蓝看着他的背影,气的手都攥紧了,可有无可奈何,跺了跺脚坐到沙发上。 谭秉桉一回来便看见季蓝极其幽怨的盯着他,他理都没理,季蓝的性格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极其容易蹬鼻子上脸,且生气起来毫无预兆,任何一丁点小事都可能会让他不快。 解决的方法就是不理他,当空气就行了。 于是,谭秉桉就荣获了在厨房做饭还能听歌的好事,只不过这歌是季蓝亲自唱的。 厨房内,手机里放着伴奏,季蓝拿着一根洗好的胡萝卜充当话筒,在谭秉桉身边来回踱步,高昂的哼唱着:“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 谭秉桉正给洋葱切丝,熏得他眼睛有些不舒服,这一幕被火眼金睛的季蓝看到,立刻夸张道:“啊!我唱的那么好听吗?你感动成这样?!” 谭秉桉没搭理他,依旧切着菜,只想着赶紧做完饭离开这个可怖的地方,心里不由急躁起来,结果菜板上沾了水,一个打滑,险些切了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谭秉桉“砰”的一声把菜刀拍到菜板上,刚想发作,便看到季蓝一脸惊恐的捂着耳朵,尖叫着溜出厨房,嘴里还喊着:“杀人啦,分尸啦!!” “季蓝!”谭秉桉被他吵得不行,怒气冲冲的摘掉围裙,像极了被家庭摧磨的不成样子的家庭主夫。 “叮咚——” 门铃忽然被按响,随后传来了来势汹汹的剧烈拍门声,季蓝刚想开门去看是谁来串门,便听到门外传来雄厚的男声:“吵吵什么!!在楼上都能听见动静!!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可有心脏病!出事了你们赔得起吗?!” 季蓝脸上的笑容在听见外面动静的那一刻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点害怕的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步子,一转眼看到谭秉桉正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冷眼看着他。 季蓝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心知惹了麻烦,那股耀武扬威的样子霎时全无,对着谭秉桉指了指门口,跟个闷头苍蝇似的:“你去......” 第37章 泰迪 谭秉桉撇了季蓝一眼, 对他实在没招,只能替他去收拾烂摊子。 季蓝毫无责任心地躲去了卧室,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他都能听到门外的骂声,以及谭秉桉道歉的声音。 不知怎的,忽然鼻头一酸。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 可谭秉桉却替他挨骂, 外面传来的指责声振聋发聩,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狠狠扇在季蓝脸上。 季蓝狠狠的自我反思了三秒钟。 他决定以后不在家里放音响了。 谭秉桉关上门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季蓝藏在卧室门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只眼睛,偷偷摸摸观察着他。 谭秉桉朝他挑挑眉:“有事?” 见他主动打招呼, 季蓝从门后小跑着走过来,细心地拿起围裙给他系在腰间。 谭秉桉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对季蓝的这些小把戏很受用, 很吃这一套, 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吃错药了?”谭秉桉感受着腰间被触摸的感觉, “良心发现, 准备痛改前非?” 季蓝难得能有这么乖巧懂事的时候,谭秉桉不由感慨万千,似乎对于自己的悉心教导很有信心, 竟然能将季蓝这个冥顽不灵的捣蛋精驯化的如此听话。 只是有点突飞猛进,跟换了个人一样。 季蓝在他后腰系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狐疑不决地问:“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谭秉桉抿抿唇:“没事。” 其实刚刚来咋呼的大爷也是小区里的老住户了,甚至比谭秉桉搬来的时间都早,就是脾气不太好,属于一点就着, 心脏病也是年轻那会儿抽烟喝酒导致的,四十多岁的时候突发心梗,好在被发现的及时,且离医院就俩红绿灯的事,这才没出什么意外。 因为季蓝失忆,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俩人之前还经常吵架,谁都不肯让着谁,骂的混天黑他唾沫横飞,原因就是对方喜欢在走廊里遛狗,出小区就是公园但不乐意去,就爱霸占着走廊,那狗还是个兜不住屎的,经常会拉在走廊的楼梯上。 有一回季蓝正兴高采烈的准备出门耍乐,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一个没注意脚下,一坨黏糊糊的臭狗屎就这么让他踩上了,按照他的尿性应该疯狂尖叫然后骂骂咧咧才是,而他也确实这么干了。 那会年轻气盛,遇到点事就得掰扯掰扯,什么退让者幸福原则统统被抛诸脑后,袖子一撸就是干。 季蓝观察了好久,甚至都闹到了去物业调监控,就差打110报警了,但上网一搜才发现这种事情警察局不予受理,这给季蓝气的啊,回到家找谭秉桉吐槽,对方只让他老实一点。 季蓝把那双沾了屎的臭鞋一脚踢开,不偏不倚落到谭秉桉旁边,见他也皱着眉一脸嫌弃,季蓝再也忍不住了,哭闹不休:“你看!你也嫌弃是不是!!要是换做是你踩了这臭狗屎,看你还这么冷静吗?!” 谭秉桉只是默默地捡起鞋,在季蓝的注视下丢进了垃圾桶,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再买就好了。” “再买?”季蓝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你知道我这双鞋多少钱吗?五位数!限定款!” 听他这么说,谭秉桉突然跑偏了话题,瞥了他一眼,问:“你不是说这鞋是假货,只要几百块吗?” 季蓝咬着嫣红的唇,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他之前零花钱不够了,买不起这双鞋,索性直接拿谭秉桉的手机偷偷购买的,然后删除掉了消费记录,并买了一双几百块的假货充当证据,至于那双假货,早就被他挂在二手平台上便宜卖掉了。 “你记错了......我没这么说过......” 谭秉桉那个时候也懒得搭理他,买就买了,还能怎么样,自己把他从漏雨的小破屋里接出来养着,过的再不如意也得好好养着。 自从那天后,季蓝就对踩了臭狗屎这件事耿耿于怀,发誓只要再让他碰上决不罢休。 好巧不巧,还真让他碰上了。 这回是他从外边野完了刚回来,恰巧遇上电梯维修,只能爬楼梯,也正是如此,楼上那大爷又开始借着没有电梯为由继续在走廊上遛狗。 季蓝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谭秉桉还没有下班,本来遇上要爬七层楼就烦,走廊里的声控灯感应器还要坏,他不使劲跺着脚走这破灯根本不亮,还得时不时的用力咳嗽两声。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恼怒之下,季蓝停住步子,站在楼梯上猛地咳嗽起来,感应灯瞬间亮起。 好不容易爬上七楼,累的他气喘吁吁,没等他喘口气,余光倏然瞥见两个冒着光的小圆球,透着瘆人的绿光,还一眨一眨的。 两个生物就这么你看我我看着你,敌不动我不动,加上周围漆黑一片,季蓝吓得不敢出声,那会家里的门还是得钥匙开锁,他颤抖着手,钥匙怎么都插不进去。 这时,那小圆球似乎动了一下,朝着季蓝直奔而来,时不时还“汪汪”两声。 吓得季蓝嗷嗷直叫,心率直飙一百六,整个后背都抵在家门上,脚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第56章 一出声,感应灯亮了。 季蓝这才看见那生物是只白色的泰迪犬,毛发有点灰扑扑的,像是很久都没有洗过澡的样子,脑袋上的毛发类似于爆炸头,泪痕重的跟熬了三天三夜没睡觉那般严重,最可怖的是。 那泰迪犬闭着嘴,一排牙是漏在外面的,冲着季蓝呲牙咧嘴,跟邪恶老奶一模一样。 “我操!!!你别过来!”季蓝哪见过这阵仗,自从小时候被一群小黄狗追着跑了半个村,他就巨害怕各种犬类,无论体型大小。 他越叫泰迪犬越兴奋,蓄力朝他飞奔而来,还有什么事情是比一个怕狗的人看到一只长相丑陋的狗朝自己狂奔更可怕的吗? 泰迪犬也不咬人,只是一直围在季蓝的脚边狂吠,它叫季蓝也叫,一个叫的比一个响。 季蓝恨不得直接两眼一黑晕厥过去,害怕使他求饶:“狗哥,狗爷,求你放过我吧!!” “汪汪汪!!!”得到回应,小泰迪已经开始激动的撕咬起他的裤子。 季蓝生怕它会咬到自己,又怕这狗有疯狗病,这要是被咬了,他必死无疑,打狂犬疫苗都没用了,但他又不敢踹,怕给踹死了,到时候狗主人再找他麻烦,一人一狗僵持不下。 可还没过一分钟,小泰迪居然不叫了,而是抬起腿,前肢抓着他的裤子,疯狂开始骑跨,他的裤子宛如世界上最美丽的小狗。 “我□□祖宗!!!死狗滚啊!!”季蓝目眦欲裂,脸上全是惊恐。 小泰迪不语,只是一味强/奸他的裤腿。 季蓝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裤子被这样对待,也顾不上这狗有没有主人,抬起腿就把泰迪犬甩了出去,他没踢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起码这样能减少伤害。 果然是他脚下留情,他刚逃出去没一米,泰迪犬在地上打了个滚骤然站起身,在原地定了两秒,目光紧紧盯着季蓝的方像,眼冒金光,呲牙咧嘴的冲着季蓝汪汪汪的追赶上去。 “啊———!!”季蓝一遍跑一遍回头看泰迪犬已经追到哪了,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刺溜打滑,差点让他现场表演劈叉,脚感很熟悉,像踩屎感。 季蓝只低头抬起脚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谁家狗。 有了准确目标,加上发生的史无前例的糟糕透顶的恶心事,愤怒战胜了恐惧。 原本他还正往楼下跑,这下直接调转了方向,往楼上冲,于是从泰迪犬追他变成了他追泰迪犬。 泰迪犬似乎也明白自己好像有点占下风,又看到先前还惧怕他的季蓝此刻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咒,撒丫子朝他跑来,吓得它脚下打滑,还没跑出去先摔了一跤。 和季蓝只是在路过它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表情似乎要将它活剥,随后越过它,上了八楼。 泰迪犬一脸茫然,在原地定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季蓝好像去了自己家........ 季蓝一步两个台阶,八楼就两个住户,正对着的,一家外出工作时长不回来,所以季蓝认得哪个是邪恶泰迪犬的家。 对着门牌号为1002的住户就猛敲了起来,大约持续了一分多钟,拍的他手又麻又疼,里面才传来雄厚粗犷的男声。 “谁啊谁啊?!一直敲敲敲!这是扰民知不知道!!” 门一开,季蓝不等对方开口,便直接嚷嚷起来:“养狗不拴绳,找死吗?!” 老头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骂了,脸上顿时挂不住面子,反驳起来:“我的狗我想怎么养就怎么养,关你什么事?!” “你家狗跑到我家门口发情,对着我的裤子蹭来蹭去,也是你教的吗?!”季蓝气的脸通红,继续骂,“你遛狗不在外面遛,跑到楼梯上阻碍行走,你家狗乱拉乱尿,你倒是处理干净啊?!楼梯是你家啊?从八楼拉到一楼!” 说完,季蓝就把踩了狗屎的鞋伸进门,在洁净的地面上猛地跺了几脚,留下好几个屎印。 老头脾气也是倔的,即使自己有问题,被一个年纪比他小了那么多的小屁孩教育,这让他接受不了,骂骂咧咧的耍起无赖:“你裤子几千万啊,值得让我家笨笨去蹭,你走路不长眼,你不踩屎谁踩屎?!” 哦,原来那只泰迪犬叫笨笨。 季蓝就没见过比他还不讲理的,撸起袖子厉喝道:“怪不得叫笨笨,人如其名,跟主人一样蠢!呸!!” 老头也给气够呛,他仗着年纪大加上有心脏病横行霸道了很多年,几乎没有住户敢招惹他,这回遇上个硬茬,“你这小伙子怎么还人身攻击,我告诉你,我......”他刚想搬出杀手锏威胁季蓝,便被直接打断。 季蓝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气势比他还凶:“人身攻击怎么了?骂的就是你,倚老卖老,要不是看在你上了年纪,我就赏你两巴掌玩玩!!” 俩人在不隔音的走廊吵闹着,声音洪亮,上下楼层的住户都能听到,急急忙忙的下来劝架,几乎都是向着季蓝,毕竟单元楼里没几个能跟这个老头相处的来的。 两边架势都不容小觑,谭秉桉一回到家便发现门是从外面锁着的,所以季蓝还没有回家,他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九点了。 楼上似乎还有吵架声,他原本想着给季蓝打电话叫他回家,可刚把钥匙插进去,低下头的瞬间看到了一把和手里一模一样的钥匙落在地上,上面还挂着一个小蜜蜂的钥匙扣。 是季蓝的。 楼上的吵架声愈发愈烈,直到他听见了一声尖锐的骂声,才蓦地回过神来,赶忙跑上八楼。 在还有七八个台阶的时候,谭秉桉便看到季蓝正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周围围了一圈人。 “蓝心!”慌乱中人群里挤进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把季蓝从地上捞起来,脸上全是恐慌。 不等他开口,季蓝一改面貌,趁人不注意对着他眨眨眼,借机趴在男人肩上,在他耳边用气说了一句:“我装的。” 闻言,谭秉桉倏地把他放开,眼里透着怪异。 老头也被季蓝吓得不轻,给自己顺着气,他刚想用有心脏病这一遭继续唬人,谁成想季蓝动作比他还快,上一秒还跟他对骂,下一秒便毫不拖泥带水地瘫倒在地,捂着心口说自己刚做完心脏搭桥,受不了刺激。 这场闹剧以泰迪犬灰溜溜的回家然后被老头踹了一脚终结,不过自从那天之后,季蓝再也没踩过狗屎,听谭秉桉说,好像是老头的儿子不知道从哪听到风声,从外地回来了,把爹训了一顿,顺带给泰迪犬做了绝育。 - “然后呢?” 听谭秉桉讲完以前的事情,季蓝不由好奇老头为什么突然就听话了。 谭秉桉周正了下围裙,淡淡道:“我从物业那里找到了他家属的联系方式,打了通电话。” 他当时真以为季蓝出了什么意外,况且季蓝老是被狗欺负,一回来就跟他抱怨,时间久了,他没踩狗屎,也跟踩了狗屎没两样,尤其是在回到家后听见季蓝说泰迪犬发/情的事情,他便决心要替季蓝解决这个麻烦。 “所以他儿子是你给叫回来的啊?”季蓝噗嗤笑出声,但转眼间想到什么,问他,“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非要我去闹完才找物业?” 谭秉桉走到厨房继续切菜,季蓝则跟在他屁股后边,势必要问出原因。 难不成谭秉桉就等自己闹完再来善后? 谭秉桉似乎轻笑了声,控制好表情后才缓缓说:“想让你多踩几次狗屎。” 季蓝诧异道:“这就没了?” 谭秉桉点点头:“没了。” 季蓝大脑宕机了几秒,面无表情的走上前,用手戳他腰窝,可对方似乎已经对他这种行为免疫了,根本不带怕的。 “我靠!你当时那么坏的吗?!”季蓝在他旁边来回踱步,一边偷吃着碗里已经切好的西红柿,一边对谭秉桉说:“当时踩狗屎的人怎么不是你呢?等你踩上就老实了!” 不坏到自己身上感觉不到痛。 说来也奇怪,那只泰迪犬只要在楼梯上乱撒乱尿,季蓝一定能踩到,各种令人出其不意的事情都能出现在他身上。 就比如当时泰迪犬刚做完绝育记仇最深的时候,半个多月后被从笼子里放出来,老头也意识到之前那种行为不对,牵着绳子在小区外的公园遛狗。也是倒霉,季蓝从那路过,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一个白色的影子疾驰而来,带着极其幽怨的眼神凶神恶煞地撕咬他的裤腿。 就差那么一点就得给他咬破皮。 也是从这次时间里让他长了教训,家里有了豆豆后,第一时间带去了绝育,并且自己绝不露面,给豆豆营造出一种他是无辜的错觉,这才没被恨上。 他都已经那么惨了,谭秉桉居然还说要让他多踩几次狗屎,这是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谭秉桉哼笑一声:“不看路的下场就是这样,你不踩谁踩?”随后又洗了两个西红柿切好,让季蓝吃个够。 季蓝长了眼珠又跟没长一样,属于睁眼瞎,大多数是不愿意动脑子,有一回东西就掉在脚边,他硬是找不到,甚至想不起来低头看看,问他就是懒得找。 第57章 季蓝反驳道:“我哪有不看路?你就会睁眼说瞎话。” “咔嚓”一声,菜刀突然打滑,切空砸在菜板上,谭秉桉叹口气,觉得季蓝在这他老分心。 “出去吃去,别在这碍事。”他将西红柿分出来一些放进盘子里,让季蓝端着出去吃。 季蓝撇撇嘴,也没事多,端着盘子就出去了。 等做完饭,季蓝看着桌子上的菜,顿时又不高兴起来。 “怎么没肉啊?”季蓝有些埋怨地看向谭秉桉,“咱们家是揭不开锅了吗?为什么一点荤腥都没有?” 谭秉桉没说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夹了一些青菜放进他碗里,把米饭盖的严严实实的,才对他说:“天天吃的那么油腻,能消化的了?现在是晚上,很晚了,稍微填饱肚子就行。” 自从季蓝开始孕吐后家里基本上不会出现很油腻的食物,有一段时间季蓝闻都不能闻,自然就断了肉,现在孕吐好的差不多了,嘴巴又开始馋。 “荤素搭配懂不懂?只有碳水和维生素,没有蛋白质怎么行?“季蓝嚼着青菜,含糊不清地说,“你买来的那些营养餐百科全书呢?” 谭秉桉手一顿,也想起来这茬,不紧不慢道:“明天按照食谱做。” 季蓝就着菜往嘴里扒拉着米饭,还没咽下去便高兴道:“那多给我来点蛋白质,行吗?” “可以。”谭秉桉夹了西红柿炒蛋里面的鸡蛋放进他碗里,“这个也是蛋白质,先将就着吃。” 既然季蓝孕吐已经不严重了,甚至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前提是不能影响身体。 * 等吃完饭,季蓝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见谭秉桉打扫完家务从厨房出来,他才想起正经事。 “对了,你有跟我爸妈说我交给你的事情吗?”季蓝问。 谭秉桉明显顿了下,神色黯淡看不出情绪,走到沙发旁抬起季蓝腿,坐下去,将他的腿搭在自己腿上。 “还没有。你忘了,这还没过清明。” 季蓝心知自己心急了,点点头说:“那你别忘了。” 他一个忘性那么大的人,唯独对这件事那么伤心,可想而知有多么重视。 季蓝又想起一件也很重要的事,是他老早就想问的,“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这么三天两头儿的不去公司,你的领导难道不会心生不满吗?” 谭秉桉正在给他捏腿的手怔愣了瞬,瞳孔里闪过一抹不自然,又重新开始给他捏腿:“不会不满,别担心我。” 这话说的牵强,季蓝一直觉得谭秉桉压力大的原因就出自于工作方面,他的回答又这么刻意隐瞒,季蓝顿感不妙。 “是不是因为我公司要开除你?!”季蓝声调都下意识拔高。 谭秉桉看了他一眼:“别乱想,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因为我?那公司为什么要开除你?”季蓝反问道。 到头来不还是要被开除,可总得有个原因吧? 谭秉桉手上的力度大了些,疼的季蓝呲牙咧嘴,抽了下腿:“你干什么!疼死我了!我的骨头都要被你捏断了!” 谭秉桉说了声抱歉,想着要不要跟季蓝坦白他已经辞职的事情,相比被开除,辞职应该会更好听一点? 就算除去家庭原因,他也打算辞职,这份工作几乎剥夺了他所有时间,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就没有从工作上把自己脱离出来。 尤其是在经历过差点失去季蓝,他对生命更加看重,如果不是非必要一定要上班挣钱的话在家里陪伴老婆孩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他的资产即使花钱大手大脚也足够他们一家三口这辈子衣食无忧,再加上炒股,也能赚不少。 但季蓝不那么觉得,虽然自认为嫁进豪门,但豪的是谭家,不是谭秉桉,在他眼里,谭秉桉也是一个离不开打工仔命运的男人,没了工作就没了经济来源,他不想过那种生活。 只能说他对谭秉桉了解的还是太少,换一种说法谭秉桉对他隐藏的太深。 “别操心那么多。”谭秉桉抬起他的腿,从沙发上起身。 季蓝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撅起嘴,嘟囔道:“问问都不行了,小气鬼......” 谭秉桉去浴室洗澡了,季蓝追剧追地上瘾,客厅被他的大笑声包围,但笑声中还参杂着熟悉的歌声。 季蓝将电视暂停,歌声出现,他循着声音停在谭秉桉换下来的衣服上,里面正有规律的响着“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 “谁啊?这么晚了打电话?”季蓝迟疑了瞬,最终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只一眼,他便愣住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叫谭睿的人。 季蓝心想,和谭秉桉一个姓氏,应该就是谭家那边的亲戚之类的。 碍于谭秉桉正在洗澡,犹豫片刻后,季蓝自作主张地按下了接听键。 接通后,电话那端先是顿了两秒,似乎在对电话被接通而高兴,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哥。” 季蓝听着这个略微稚嫩,带着试探的男声,皱起眉心。 “你是谁?” 第38章 弟弟 对方显然也愣了下, 对季蓝的声音感到陌生,更加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季蓝会替谭秉桉接听电话。 俩人谁都不认识谁, 一度僵持不下,最终还是季蓝咬咬牙鼓起勇气问对方:“你是谭秉桉什么人?” 他刚刚听到对方喊了声哥,但又不确切, 毕竟自己老是幻听, 万一认错了怎么办。 况且他知道谭家没好人,如果真是谭秉桉的弟弟......不就是那个私生子吗? 兄弟俩的关系应该也不怎么好。 季蓝癔想着,笃定地点了点头,对这种判断深信不疑,忽地听见电话那端犹豫地开了口, 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我是......他弟弟......” 底气不足,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 季蓝清清嗓子, 趾高气扬地摆出一幅一家之主的正宫地位, 对他说:“我是谭秉桉的老婆, 他去洗澡了,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季蓝自认为这种语气已经很来势汹汹了, 威慑力也十足,定能给他一个下马威,替谭秉桉出口气。 可失态好像并没有跟着他所想象的路线走, 笔直的道路硬是七扭八扭的成了s形。 谭睿原本还有些担惊受怕,以为自己闯了祸, 不该在这种时候给谭秉桉打电话,但一听到季蓝说是谭秉桉的老婆,他骤然醒悟。 之前家里发生了那么多的糟心事,无非都是出现在谭秉桉的婚姻方面, 所以季蓝的身份他也有了底。 画风突变,谭睿一改刚刚那种胆怯,开朗的朝着电话喊了一声:“原来是嫂子啊!!” 这声嫂子叫的可谓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季蓝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好听最动人最沁人心脾的声音。 这让他一时都结巴了,唇瓣张张合合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乱喊什么呢!我跟你......很熟吗?!”季蓝脸一红,梗着脖子憋出一句话。 什么耀武扬威,统统消失不见,哪还记得本以是想给谭睿一个下马威呢。 季蓝原本还想着谭睿是谭家人,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肯定会被告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威风还没耍出去呢,就这么被“嫂子”两个字打的溃不成军。 谭睿这会儿哪还有之前跟谭秉桉打电话时的小心翼翼,笑嘻嘻的跟季蓝说:“你跟我大哥结婚了,自然就是我嫂子。” 说完,他还兴高采烈的又喊了一声:“嫂子好!!!” 季蓝臊得不行,幸亏这时候没人看见,否则就会看到他跟猴屁股似的脸蛋,烫的吓人。 “打住打住!”季蓝赶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两人一不沾亲带故,二毫无渊源,有点太冒昧了。 他回头看了眼卧室,正紧闭着,最里面还能听到微弱的花洒声,他生怕被谭秉桉发现,赶紧用手捂着手机,毕竟他私自接了谭秉桉的电话,也不清楚这电话到底该不该接。 季蓝压低了声音,悄咪咪地说:“他洗澡呢,你一会儿再给他打过来吧,我先挂了。” 闻言,谭睿那边着急忙慌想要的阻止他即将要挂断的动作,顿时传来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倒了,季蓝被吓了一跳。 手指还僵硬的悬浮在屏幕上方,随后便听见谭睿用慌乱的音调说:“嫂子别挂!千万别挂!!” “.......”季蓝抽了抽嘴角,把手指从屏幕上挪开,问他:“你刚刚那边什么动静?” 谭睿听完,揉着屁股从地上坐起来,看着被他踹翻的垃圾桶,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没什么,家里的宠物不听话,把垃圾桶弄翻了。” 是吗,可他刚刚为什么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哀嚎声? 谭睿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想再听听季蓝的说话声,于是又问:“嫂子,你是叫季蓝吗?” 豁!居然还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第58章 季蓝这下有点慌了,不是说关系不好吗,可这人怎么一副想跟他套近乎的感觉,况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你别这么叫,我跟你不熟。”季蓝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谭睿先是一怔,仿佛在想季蓝为什么不让他这样称呼,后者的问题倒是好回答的很,“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思考了瞬,脱口而出:“那我叫你小嫂子怎么样?” 双方年龄差的不多,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同岁,谭睿出生的时候,谭秉桉也才只有几岁,所以年龄差不算大,仔细算的话他甚至比季蓝还要大上一两岁,但声音稚嫩,跟声带没发育好似的。 季蓝也接受不了这个称呼,虽然他没见过对方,被这么叫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打了个岔问:“那你先说说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吧。” 谭睿沉默了几秒,好像在思考,最后才小声说:“家里的人都知道你。你一说跟我哥的关系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这么神? 季蓝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故意套他话:“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是我呢,怎么就不能是别人,跟你哥结婚的万一不是我呢?” “就是你!只会是你!”谭睿脑子傻,比季蓝还要缺根弦,赶忙替谭秉桉辩解道,“几年前他就认定了你,怎么可能会变成其他人呢。” 又是几年前,季蓝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都喜欢跟他提几年前,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谭睿急得舌头直打架,嘴里的话刚要不顾遮掩的一涌而出,忽然脑子一回神,像是反应过来,胆怯地捂着嘴巴。 见他突然不吭声了,季蓝好奇心深重,想继续套他话:“几年的时间能发生什么?说来听听?” 谭睿死死捂着嘴,怎么都不肯说,拿着手机半天憋出一句:“......我也忘了。” 三年前的事情在谭家几乎没人敢提,似乎成了某种禁忌。 季蓝“切”了一声,没好气道:“没事我就挂了,你一会自己再打给他吧。” 倒不是他不想聊天,而是谭秉桉估计快洗完澡了,他得赶紧回去继续看电视。 外边的天开始刮风,窗户有些没关好,刮得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哭,季蓝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把窗户关好,朝着这赔钱弟弟说了句:“挂了。” 然后就真的挂了。 季蓝拿着手机踮起脚跟,悄摸地走到浴室门口,趴在门上偷听,见里面还有花洒声,顿时松了口气。 正当他已经把手机塞回口袋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时,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旋即响起音乐。 “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 第一句刚唱完,季蓝一个猛冲,健步滑铲到衣架旁把手机掏出来,还没看清是谁,下意识就给挂断。 他挂他打,持续了三四次后,季蓝火气大的像是吃了鬼椒面,走到储藏室关上门,按下接听键,大声吼道:“你又有什么事?!” 谭睿被吼了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掏了掏耳朵问:“我哥......还没洗完澡吗?” 距离他被挂断电话过去了还没三分钟。 季蓝叉着腰,敷衍着:“我怎么知道,实在不行我把手机给他,你俩聊?” 他这话只是随便说说,他可不希望被谭秉桉知道自己私自接了谭家人电话的事情。 谭睿就是好骗,一听急了骤然信以为真,仓惶道:“别别别,别打扰他。” 见鬼了,找谭秉桉有事又不愿意和谭秉桉说,老反反复复地找他算怎么一回事。 这太不正常了,季蓝试探着问:“你该不会是怕他知道吧?” 此话一出,谭睿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如实招来:“我哥不愿意接我电话。” 自从上次谭秉桉答应要回家一趟后,无论他怎么再怎么打电话,谭秉桉都跟看不见似的,一个都不接,即使有几次接了,也当误触,瞬间挂断。 谭睿甚至自我反思了很久,自己是不是惹到了他。 季蓝心想,你这是哪是惹到他了啊,是你们全家都惹到他了才对。 “那我也没办法了。”季蓝打了个哈欠,对他毫不留情地说,“你们一家人都那么讨厌,他当然不理你了,你打再多的电话也没用。” 谭睿心里蓦地呕了口血,果然,还是被讨厌了。 任务,也要失败了吗。 可谭秉桉说过要回家一趟的,从冬天等到春天,他也没回来。 “嫂子,你帮帮我吧!!”谭睿厚着脸皮向他求助。 “我?”季蓝诧异地问,“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难道是什么很讨喜的人吗?” 谭睿想说,虽然家里一团糟,自己却是个存在感很低的好人,家里交代的任务只是把谭秉桉劝回家,因为只有他的电话,谭秉桉接的机率最大,其他人的都被加入了黑名单,时间年了都没被放出来。 就连谭秉桉的父亲也在黑名单中。 原本谭秉桉在遇到季蓝后,终于开始往家跑了,可目的确实想让众人接受俩人的关系,可想而知,以失败结尾,再加上后来一系列的骚操作,害的季蓝变得疑神疑鬼,生了场大病,谭秉桉彻底和家里划清界线,即使被骂白眼狼也绝不踏进家里一步。 季蓝跟谭睿简单聊了几句,得知他的任务,忍不住蹙了蹙眉:“我帮不了你。” 这个任务太艰难了,季蓝自认为自己没那么神通广大。 谭睿说:“你一定可以的!你可是季蓝啊!你的话比谁的话都管用!只要你说一声,我哥他肯定乖乖照做。” 季蓝心想,这话你有本事对着谭秉桉说去啊。 “就算他听我的,我也不会逼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他不愿意回去,我也不想让他回去,他不心甘情愿,回去又有什么用?” 谭睿是打心底里承认这个嫂子,也是真的害怕谭秉桉,好在谭秉桉从小到大都没给他过脸色看,对于私生子的身份他心知肚明,也知道家里的那点子破事。 但谭秉桉虽然跟家里不合,有时候对他也很好,小时候俩人的学校挨得近,自己受欺负了,谭秉桉还会替他出气,冲上去跟人打架,打完就走一言不发,直到被对方父母找到学校然后电话通知家长。 谭睿胆子小不敢说,谭秉桉则当哑巴,懒得说,直到要挨手板被罚跪祠堂,谭睿才恸哭起来,挂着鼻涕和泪,硬是没供出谭秉桉。 而谭秉桉还是那副一言不发的样子,挨揍挨的很顺利,有时也会用厌恶的表情创飞整个谭家,看谁都不顺眼,但不说,只是在用一些实际行动来恶心人。 冷暴力久了,性格变得孤僻,长大后也不回家,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家里还拼命拆散,二十多岁青春期的叛逆依旧还在,性格强硬,说一不二。 季蓝叹了口气,愈发觉得谭秉桉可怜,对谭睿更是没什么好脸色:“他不回去,你以后也不要再打来了。” “可我听他们说,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谭睿补充道,“好像是因为你俩的事情......” 季蓝顿了瞬:“什么意思,想诓我?” “没有没有。” 季蓝难以置信,下意识把他当成想要来拆散自己和谭秉桉的恶毒弟弟,愤愤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跟谭秉桉离婚的!!” 嘟——— 电话被挂断,季蓝气的手都在发抖,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了口袋。 虽然他跟谭秉桉吵架时想要离婚,可那些都是气话,想让他离婚除非给他找一个比谭秉桉有钱,比他帅,比他还能充当受气包的男人,否则免谈!! 谭睿看着已经不知道被挂断几次的电话,陷入沉思。 他嫂子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来着? 离婚? 离什么婚? 离婚的前提不是结婚吗? “他们结婚了?”谭睿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他诧异地瞪大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里萌生出各种各样的场景。 之前季蓝刚被带回谭家的时候,那会年龄不够,一直没能结婚,所以趁着机会一直被阻挠。 结果过了才一年多的时间,居然就结婚了。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季蓝瘫坐在沙发上,大脑宕机了好一会,连电视都看不下去。 原来都是真的。 他们真的因为讨厌谭秉桉,所以连他的婚姻都要拆散,那他之前过的到底都是什么苦日子。 季蓝扭过头看向窗外被大风刮得几乎要折断的树枝,忍不住皱起眉,把世界上所有姓谭的人除了谭秉桉都化为“坏人”一类。 他思忖良久,才发现谭秉桉迟迟没从浴室里出来。 他抬头看了眼钟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候了,什么澡需要洗半个多小时? 就那点儿头发三分钟就能洗完,身上涂个沐浴露就能完事,用时顶多十五分钟。 第59章 季蓝站起身,在卧室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最终推开门,听见浴室里的哗哗流水声还在,但除了水流声,就是水流声。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悄咪咪地推开浴室门,煞有介事的往里面瞟了一眼,没看到人在哪,随后头一歪,和赤/裸着的谭秉桉正对上眼。 有些不太美妙,季蓝僵着脑袋漫无目的往下瞟了一眼,不等他看清,顿时反应过来谭秉桉在做什么,蹭的一下捂住眼睛,脚一边往后退,嘴里一边咋呼着:“你打就打了,能不能出点声啊?!!” 谭秉桉也是一脸懵,没想到季蓝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煞风景到算不上,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尴尬。 季蓝感觉长了针眼,亏他还担心谭秉桉这么久了都没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结果他就这么欲求不满,没点正经。 况且自己也没干什么啊,洗澡也能把自己洗石更吗?前不久不是刚帮完他吗,怎么这又想要了? 出去时,季蓝还顺带帮他关上浴室门,生怕他还没解决完,睡觉的时候再向自己提出各种无礼的要求。 “你赶紧洗......一会我有事给你说......”季蓝胡乱说完,赶紧退出卧室,一分一秒都不愿多待。 他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将电视打开,强迫自己分散掉注意力,可不知是怎么了,平时能逗得他哈哈大笑的综艺,这会儿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只好拿着遥控器胡乱按着,切换到了新闻频道。 渡江市气象台正播报着明天将有大风橙色预警,似乎是有台风,风级最低有□□级,高了能达到十一级,难怪今天的风如此强悍。 手机短信也发来了通知,季蓝拿起来看了一眼: 【受气旋和强冷空气影响,预计5日白天至6日白天我市将出现大风天气。请市民务必关好门窗。尽量减少非必要外出。必要外出时远离广告牌、电线杆、树木、临时搭建物等。行走时避开高楼之间的狭长通道,此处风力较大,易发生危险。经过楼底谨慎疾行,小心高空坠物。严禁使用明火或随意丢弃烟头,以免引发火灾。请各市民做好大风防范意识。】 季蓝扭头看了眼窗外,外面的风好像又大了不少,原本摇摇欲坠的树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刮断,掉了下去。 谭秉桉是在十几分钟后出来的,他刚拉开卧室门,季蓝头还没来得及转便打趣道:“哟!□□解决完了?” 他刚说完,谭秉桉便直径朝他走来,在经过他时轻飘飘来了句:“还不是某人对我不管不顾?” 他走到冰箱旁拿了瓶冰镇过的苏打水,刚拧开喝了一口,便听见季蓝突然毫无缘由的大叫,惊的他手一抖,“做什么!” 季蓝欲言又止,看着他神情十分复杂道:“你衣服都不穿好,为什么要出来?水都弄了一地!!一踩一个印!!” 谭秉桉头发还滴着水,根本没好好擦,上身赤着,从胸肌上往下都有水痕,下身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就这么水灵灵的走了出来。 “有什么不妥吗?”谭秉桉不以为然,朝他挑挑眉,“这是在家,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季蓝说什么都不允许他这么放荡,推着他就要往卧室走,半推半就地走了没两步,谭秉桉忽然感觉腰上一松,下身凉飕飕的,顿住了脚步。 季蓝还兀自的拉扯着他,直到发现拉不动,才不耐烦的转过头:“你到底在墨迹.......啊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他掐着谭秉桉手腕上的肉,大喊起来。 谭秉桉被他掐的呲牙咧嘴,也忍不住叫出声,随意地把地上的浴巾拾起,系回腰间,“大惊小怪。” 季蓝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场大型事故,等谭秉桉换好衣服,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出来,他才从这场唯有他一人受伤的事故中清醒过来。 谭秉桉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递给季蓝,对他说:“帮我吹吹头发。” 季蓝白了他一眼,就那么点毛,还用得着让他来吹? 不等他开口拒绝,谭秉桉伸出被他掐红的手腕,淡淡道:“被你掐的拿不起来东西。” “呵呵。”季蓝知道他是装的,不过是想随便找个理由使唤自己而已。 他仔仔细细想着对谭秉桉的付出,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才发现。 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为他做成功的任何一件事。 三分钟后,谭秉桉坐在梳妆台前,季蓝将吹风机插进插排里通上电,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像是玩弄布娃娃那样,对着谭秉桉的头发胡乱吹,一会要么扯掉他几根发丝,要么风太热烫头皮。 但为了体验一把被伺候的感觉,受苦他也愿意。 原本三四分钟就能吹完头发,到最后足足用了七八分钟,还给吹炸毛了。 季蓝把吹风机停下,掰过谭秉桉的头,看见额前那一撮翘起来的头发,立即心生不满,用手使劲往下压,但压完又会再翘起来。 “你这什么头发,发质也太差了吧?“季蓝抱怨道,“我就没见过比你发质还差的了。” 谭秉桉黑着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明白发型撑起一张脸的概念。 “难道不是因为你技术太差?” 他这么说,季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技术差?我技术差你还让我帮你吹?找罪受!!” 最后还是他重新又洗了一遍头发,亲自吹干,才恢复原样。 等收拾完,谭秉桉才想起来那件事,问他:“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季蓝觉得这件事不能犹豫,实话实说,先是打探了下:“谭睿是你弟弟吗?” 闻言,谭秉桉有些疑惑季蓝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但还是点点头:“是。” 季蓝走到衣架旁,把他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他:“你去洗澡的时候他给你打电话了,我替你接了。” 私自接了电话有点不太对,但他们是夫妻啊,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了。 谭秉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把手机接了过来,放到一边看都没看一眼,“他说什么了?” 季蓝表情不太好看:“让你回家跟我离婚呢!” 第39章 感觉 谭秉桉眉梢微蹙, 斜眼看了他一眼,“他让你跟我离婚?” 谭睿有这胆子他怎么不知道? 光是传话的胆子都没有,更别说威胁季蓝了。 “等等。”谭秉桉忽地想到什么, 神色不名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好奇问,“你跟他说我们结婚的事了?” 季蓝不明所以, 点了点头:“他不一直就知道吗?” 谭秉桉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 抬起头对他说:“他不知道。” 季蓝诧异地和他对上眼,仿佛在说:谭家不知道我们结婚? 谭秉桉说:“很久没回去了,一些事情说出来只会徒增烦恼,没必要。” 当初光是说要和季蓝谈恋爱都被百般阻挠,更别说其他的事情了, 只会不欢而散。 况且,他们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谭家都不知道他们结婚, 那派谭睿来做什么, 可季蓝就是觉得是来拆散鸳鸯的。 季蓝心情十分复杂, 有些懊恼, 自己怎么就这么把和谭秉桉结婚的事情说给外人听了呢, 既然连他们结婚都不知道,那他怀孕这事更是藏得严严实实,万一谭睿给说了出去, 估计又要出一堆乱子。 好日子也过不了几天了。 “那现在怎么办?”季蓝紧张兮兮地问他,“我说都说出去了, 没法再收回来。” 说来也奇怪,俩人结婚生子这事居然被隐藏的那么好,就跟不愿意让外人知道似的,不清楚实情的还以为谭秉桉金屋藏娇呢。 季蓝也纳闷:“你不会谁都没给说吧?” 这让他有点起疑心, 自从他失忆以来,除了陈鸣就没再见到过其他朋友,就连谭秉桉的社交自己也一概不知。 谭秉桉顿了瞬,淡淡道:“没有,那些人嘴碎。” 听他这么说,季蓝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谭秉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放到一旁,“知道了也没事,迟早要知道,不用担心。” 他安慰着季蓝,怕他多想,但季蓝性格就是这样,容易大惊小怪,对任何只要上心的事情,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记很久。 谁让谭家没好人呢,蛇鼠一窝,那点弯弯绕绕都在背地里,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季蓝愁眉苦脸的:“我再也不多嘴了,一想到要被他们说闲话我就烦。” “蓝心。”谭秉桉忽然一本正经起来,对他说:“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生气,况且我挺高兴的。” 谭秉桉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结果是这种米粒般的小事,甚至算不上事。 季蓝叹了口气,不解道:“你高兴什么个什么劲?你内心承受压力大,我可不行。” 唾沫星子可是会砸死人的,一想到要被可能会被各种诬陷和造谣生事,他就难受的不行。 谭秉桉被他这幅样子可爱的笑出声,也不知道犯什么浑,忽然把季蓝搂进怀里,低下头在他脸上狎昵地亲了一口,季蓝整个人都不好了,推着他的脖子反抗着。 第60章 “你又犯什么病?看不见我难受着呢?我看你这几天又欠踹了,你晚上别跟我睡了!” 说完他便扭过头去,胡乱的用手擦着被亲吻过的脸颊。 见他这般,谭秉桉也不恼,反而更高兴了,季蓝则以为他疯了,“你笑个什么劲啊?” 怎么感觉被知道俩人的关系谭秉桉不怒反而欣喜呢? “你跟谭睿说我们结婚了是发自内心的吗?”谭秉桉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季蓝有意无意的想要回避这个问题,打岔道:“我记得豆豆今天还没怎么喝水呢,我去给他接点水。” 说完他便赶紧站起身,可还没迈出去步子,便被谭秉桉给拽了回来,一屁股又跌坐回沙发上。 季蓝在沙发上回弹两下,张了张唇,好像又要说些什么,但被谭秉桉打断。 “别逃避。”谭秉桉直勾勾地望着他,含情脉脉道,“跟我结婚感觉怎么样?” “我靠......你发.情啊......” 季蓝从未见过谭秉桉这样,滚了滚喉咙,说不出话。 要是真让他说实话,其实跟谭秉桉结婚挺好的,好在哪他说不出来,跟他生活在一起很轻松,没什么负担。 没有房贷车贷,不用照顾公婆,还有花不完的钱。 为了赶紧打发了他,季蓝只好开始胡编乱造:“感觉很好,财大气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选择跟你结婚。” “......”谭秉桉额角一抽,“没了?” 季蓝真诚地点点头:“没了。” 半个小时后。 认定自己很差劲的谭秉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偏头看向一旁正呼呼大睡时不时说着梦话的季蓝,心里悲痛万分。 本以为已经俘获季蓝的芳心,结果对方连敷衍他一下都不愿意,连他的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反过来会怎么着?假如季蓝问他结婚体验,而他回答如此敷衍会怎样? 想到这,谭秉桉不由腰间一阵疼,仿佛有只手狠狠掐着他的肉,再或者,被踹一脚。 越想越难受,心里憋屈的不行,谭秉桉躁的一身汗,一把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下一秒,他转过身来,看着季蓝闭着眼睛的小脸,有种莫名其妙引导他犯罪的错觉。 为什么睡觉时也这么可爱,为什么时不时要哼唧两声,又为什么要缠着他的胳膊,为什么一个人不敢睡? 明明事事离不开他,却还要嘴硬。 今晚听不到想要的答案!那就都别睡了!! 谭秉桉不知道抽什么风,在黑暗之中坐起身,手欠兮兮地拍了拍季蓝的小脸。 季蓝睡梦中扇飞他的手,啪的一声,力道不小,嘟囔了一句:“死苍蝇。” 谭秉桉眉心拢起,揉了揉手背,一瞬不瞬地盯着季蓝,眼神里仿佛有很多种情绪,最后都化为一声干笑。 毛骨悚然的。 他又不死心地晃了晃季蓝,势必要将他叫醒,重新回答。 季蓝睡的正香,忽然感觉床体一直在晃,连带着心跳都快了许多。 他本就有点起床气,何况这还刚睡着没多久,困劲十足,再加上白天那么累起的还早,还有那通电话,可谓是身心俱疲。 可谭秉桉竟还不知死活地打扰他睡觉,晃不醒他便开始在他耳朵里吹气。 季蓝其实已经半醒了,但懒得睁开眼,也知道是谭秉桉在犯贱,最终忍无可忍,蹭地睁开眼,对着那团黑影就扇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悦耳的耳光在安静的卧室响彻云霄。 呼吸声跌宕起伏,季蓝用指腹蹭了蹭手心,有些麻。 他看着谭秉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只觉得活该,“你作死啊?不睡觉就拿着枕头去看门!小偷来了都得谢谢你!” 谭秉桉表情转换的很好,对这一巴掌毫不在意,面无表情地说:“重新回答。” 季蓝脑子还有点蒙圈,在被窝里给他一脚,“回你妹啊!你从墓园带什么脏东西回来了?!” 对于他的胡言乱语季蓝并没有放在心上,骂完后转了个身闭了眼想继续睡。 谭秉桉这才想起来刚刚挨了打,摸上脸颊捂了一会,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不依不挠地折磨季蓝:“你跟我结婚什么感觉?” 季蓝呼了口气,一股脑地用被子蒙住头,隔绝了声音。 而后,谭秉桉打开小夜灯,把他的被子扒开,强迫他的脸露出来,问:“跟我结婚什么感觉?” “滚啊!”季蓝用力扯着嗓子喊,“没感觉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 本以为回答了就能免于折磨,但谭秉桉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冷着脸看着他:“你胡说!!怎么会没有感觉?!” 怎么会没感觉,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明明都有感觉,为什么季蓝会没有? 他疯狂摇晃着季蓝,痴迷道:“你有!你一定有!!” “啊啊啊啊!!谭秉桉你是不是有病?!”季蓝快被他折磨疯了,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选择在这种时候发疯。 一来一回,季蓝彻底没了困意,但眼皮沉的要命,他躺在床上,谭秉桉就在他耳旁轻轻地说话。 跟他妈幽灵有什么区别!!! 季蓝眼神空洞地盯着空中的灯泡,心里乱如麻。 “季蓝,跟我结婚什么感觉?” 在问出最后一遍后,季蓝甚至想哭,但哭不出来,看着谭秉桉的脸他就来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他脸皮薄,实在说不出来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感觉。 眼见谭秉桉又张启嘴唇,他心里实在害怕,束手无策之下灵机一动,捧起他的脸犹豫了两秒钟,旋即紧闭双眼,对着他的嘴巴就狠狠亲了上去。 时间乍然停止了瞬,瞳孔骤然收缩又放松,谭秉桉只觉得连心跳都停止了,直到下唇一疼,他才眨了眨眼。 等他回过神儿来,季蓝已经用被子蒙住了头,一言不发。 大约一分钟后,谭秉桉才僵硬地抬起手,舔唇摸唇同时进行,神经病似地弯了弯唇。 季蓝刚刚......亲他了。 打了他一巴掌又给了一颗甜枣,还是一颗又大又甜的枣子,跟打了甜蜜素一样。 与其等待季蓝的回答,倒不如这实际行动来的畅快,这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所以,季蓝肯定是喜欢他的,跟他结婚的感觉肯定比自己更加深刻。 季蓝蒙着头,在被窝里咬着湿漉漉的唇,欲哭无泪,他实在没招了才这样干,之前他喋喋不休时谭秉桉也会这样,他如今也只是现学现用。 对于谭秉桉胡思乱想的那些,与他无关。 谭秉桉不知是兴奋的还是爽的,热了一身汗,精神充沛,心里还在暗暗窃喜。 直到季蓝快要睡着,他才散去身上的汗,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往季蓝的被窝里钻,可还没等他继续高兴,季蓝忽然用屁股拱了他一下,硬生生把他从被子里挤了出去。 夜晚还是很凉,不盖被子睡肯定会着凉,家里虽说有其他被子,但谭秉桉不愿意失去和季蓝一起睡的机会,就这么干耗着,耗到季蓝关心他给他让出来地方为止。 可是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听到季蓝平稳的呼吸声,谭秉桉再也坐不住了。 季蓝为什么不帮他盖上被子? 谭秉桉有点难以相信,原以为得到了一个吻,就能俘获季蓝的心,可事情并没有向他想象的那般发展下去。 他对着空气艰难地开口:“季蓝,我冷了。” 无人回答。 他神色很不自然地又喊了声:“季蓝,给我盖被子。” 季蓝将被子裹得更严实了。 他实在受不了了:“季蓝,你要弃我于不顾吗?!” 季蓝已经沉入梦乡。 谭秉桉心如死灰的噤声,望着天花板,又等了十几分钟,确定季蓝已经睡死,他干笑出声,认命般的侧过身,他不想在看着季蓝的背影睡。 像是赌气般,赌季蓝起夜时看到他没有被子会愧疚的为他盖上,但没有。 一项喜欢半夜起来喝水上厕所偷吃冰箱里食物的季蓝在这一夜睡得无比沉,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直到外面的天浮上一抹灰,都没醒。 此时谭秉桉已经被冻醒了第二次,天还未亮的清晨最冷,他吞了吞干涩的发疼的嗓子,捏了捏眉心,沉着脸下了床,头重脚轻的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抱出一床被子,是季蓝曾经尿湿的那个。 又黑着脸把被子扔到床上,自己躺了进去,被子许久未晒,透着淡淡的霉味,若不是身上已经冷的发颤,他也不会选择去拿被子。 只是季蓝真的对他不管不顾,一整夜都没有搭理他。 明明在季蓝起夜时他都会第一时间惊醒,可他一夜之间醒了两次,半梦半醒了数次,季蓝都没能察觉。 ........ 季蓝哪懂得他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光是打扰自己睡眠都已经罪不可恕了,还妄想被关心,可笑。 第61章 愚蠢的男人也在为他着迷吗? 俩人的脑回路都一个比着一个出奇,若要说季蓝抽象,那谭秉桉比他还要抽象百倍,只因一个神经惯了,另一个平时正常人,一旦犯病就会很反常。 至于谭秉桉为什么会突然在晚上犯病,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季蓝在和谭睿的通话中主动承认了两人结婚的事情,这让谭秉桉有一种被认可的感觉,季蓝对外公开和他自己公开的意义大为不同。 由于昨天太累,季蓝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但外面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根本看不见太阳的影子。 季蓝一睁开眼就懵了,只见以往在这种时间正在打扫卫生的谭秉桉居然还睡着,睡得比他还久。 许是不用上班了,选择多睡一会儿,也许是昨天太累,需要休息,对于没有睡过懒觉的人来说这也是一种放松。 季蓝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往左边看了一眼,在看到谭秉桉那张脸时,昨晚的记忆再次如海水般涌现,顿时气的推搡了一下正在睡觉的男人。 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醒。 “睡睡睡,就知道睡。” 季蓝视线没从他身上移开,摸索着穿上鞋,直到走进洗漱间嘴里都还在嘟囔着。等洗漱完,他又看了一眼,下意识皱了皱眉,他故意没有关门,水流开到最大,这都没把人吵醒,睡得还挺沉。 谭秉桉没起床,家里也没人做饭,宠物也没人喂,季蓝吃过药后,先给家里的宠物换了猫砂,又准备好猫粮以及喝的水,随后才开始为自己准备食物。 他不会做饭,只能拿几片吐司放进微波炉里叮一下,随意抹点巧克力榛子酱,再冲一杯勾兑小豆浆,一顿午饭就完成了。 打了个饱嗝,季蓝咂咂嘴,不放心地探头往卧室里看去,床上的男人还保持着他刚睡醒那副睡姿,连翻身都不曾有。 就跟昏迷了一样。 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一起发生,饶是季蓝这样心大的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他赶忙放下手里的被子,趿拉着拖鞋小跑到卧室,还没碰到谭秉桉呢便大声喊了起来:“快醒醒!” 人睡得很死,不管季蓝怎么晃都不醒。 季蓝被吓得顿时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踉跄了几步,又赶紧上前呼唤着:“谭秉桉,你快醒醒啊!!”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睡醒就变成这样了。 季蓝一边摇晃,一边回想着昨晚发生了什么,思来想去,他除了亲了对方一口,其余的什么都没干。 可谭秉桉这副昏迷不醒的样子跟中毒很像,难不成是自己的嘴巴有毒,给人毒晕了? 越扯越离谱,季蓝都已经拿出手机打了120,刚把家庭住址报完,一转头便看到谭秉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 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断,季蓝又赶紧回去,心一急,对着他的膀子就来了一下:“我喊你那么多遍你为什么不回应,你要急死我啊!” 谭秉桉头痛剧烈,浑身酸痛无力,显然是着了凉,他一开始确实没听到季蓝的喊叫,直到半梦半醒之际好像听到季蓝在哭,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醒了过来。 可看到季蓝着急的样子,他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嗓音沙哑地说:“现在想起来关心我了?”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现在想起来关心他了,季蓝只觉得他毫无心肝,一点良心都没有。 “我要知道你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我才懒得关心你!” 这时,电话那端传来医护人员的声音:“你好,病人状态还好吗?” 刚刚太着急,季蓝忘了这事,赶忙道歉说已经没事了,说完还瞪了谭秉桉一眼。 电话挂断后,季蓝把手机丢到床上,对着谭秉桉一顿输出:“我以后再也不关系你了,你根本不领情,我今天都没有吃早饭,豆豆和多多也是我亲自喂的。” “......”谭秉桉抽了抽嘴角,他都这样了季蓝还惦记着吃,“一共就让你喂了两次,你平时难道是什么喜欢早起吃早饭的人吗?” 若搁到以前被这样说季蓝指定是要反驳的,但在听到谭秉桉的声音时,他怔了下,鼻音很重,跟他之前哭完的时候一模一样。 季蓝满心惊叹道:“你昨晚偷偷哭了?” 他还没见过谭秉桉哭呢,要是真因为被他亲了一口而哭,真要让人笑掉大牙,可思来想去,亲嘴只会让谭秉桉爽,怎么会哭呢?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谭秉桉嘴角抽完额角抽,额角抽完眼皮跳,整个面部肌肉都控制不住的抽搐,妄想让季蓝看出他生病,怕是难于上青天。 俩人大眼瞪小眼,谭秉桉眼见着跟脱水般躺了下去,季蓝这才明白,恍然大悟:“你,你生病了??“ 谭秉桉跟翻了个白眼似的缓缓阖上眼,仿佛在说:“你这才看出来。” 季蓝心想糟了,这么个劳动力给累到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这怎么成。他赶紧去客厅给他倒了一大杯水,然后折返回来。 不是说生病的人要多喝水吗。 谭秉桉确实渴的不行,看着季蓝替他尝了尝温度,然后接过了水杯,一口气闷完每咽一下喉咙都像是吞刀片,痛不欲生。 季蓝见他跟没喝过水似的,觉得生病真可怕,也都怪他不爱惜身体,明明抵抗力那么强的一个人居然生了病。 “还喝不喝?”等谭秉桉喝完,季蓝又问。 谭秉桉惜字如金地说了个“不”字,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身上一会热一会冷,这会儿冷的不行,伸手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季蓝见他盖着的这床被子感觉很眼熟,不明白他为什么又不愿意跟自己睡一个被窝了。 明明当初想跟他睡一起,现在又决定分被窝。 虽然觉得怪异,季蓝还是觉得做好一个妻子的职责,他学着照顾人的样子,一只手摸自己的额头,一只手摸上谭秉桉的,一凉一热。他皱着眉又摸上谭秉桉的脖子,传来滚烫。 季蓝心一惊,怎么会病成这样,“你这是发烧了!” 谭秉桉闭着的眼睛眯开一条缝,心里不由感叹,终于知道他生病了,终于知道他发烧了。 “家里还有退烧药吗?”季蓝把下唇都咬出了牙印,惴惴不安道,“实在不行去医院吧,你病了家里的活谁干啊?” 谭秉桉:“……” 第40章 发烧 见季蓝急得不行, 谭秉桉竟不知道是该欣慰他终于懂事了,还是因为家里的脏活累活没人干才急成这样。 “苍天啊,我命怎么那么苦啊?”季蓝抱头仰天长叹。 麻绳专挑细处断, 厄运专挑苦命人。 如今身上背负如此重担,季蓝只觉得自己命苦 。 虽然嘴上抱怨着,季蓝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翻找退烧药, 还顺带拿了一片退烧贴, 他将印着卡通图案的退烧贴不顾谭秉桉嫌弃的目光贴在对方脑门上,希望这样能有用,但看见谭秉桉似乎不太喜欢,季蓝以长辈的口吻教育他:“你还挑上了,能有用的就不错了。” 说是退烧贴倒不如是清凉贴, 还是之前夏天是买来给季蓝降暑用的,结果每天连大门都不迈一下, 开着空调躺一天, 清凉贴自然就闲置了。 “智商税, 能有什么用?” 季蓝又拿了一片, 刚要往他脖子上贴, 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智商税了?有本事你别用啊,接着躺床上挺尸啊, 干嘛还用我照顾。” 谭秉桉不吭声了。 季蓝也觉得这玩意不太靠谱,过不了多久就没效果了, 他只好拿着自己的小毛巾用常温水浸透,拧干后帮谭秉桉擦拭了一下身体,光是触碰到他的肌肤都滚烫的的不行,眼见没什么效果, 季蓝心里瞬间兵荒马乱起来,忙不迭问:“别这样干耗着了,去医院吧,打车去行吗?” 他不会开车,又总不能让病怏怏的谭秉桉再去开车,打120也不至于,这点小病纯粹是浪费医疗资源,就没见过谁发烧还要打120的。 “不用去。” “什么不用去,你这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季蓝坐在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的谭秉桉,忽地想到什么,急忙捂住口鼻,腾地站起身跑了出去,“你等我一下。” 等季蓝再回来时,脸上戴了一个浅蓝色的一次性医用口罩,手里还拿着一个,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坐在床沿上对他说:“你把口罩戴上,别传染给我了。” 他怀着孕很多药物都不能吃,这要是生点小病,可得折磨死人了。 “可能会有点闷,那你也得忍一忍,就当为了孩子吧。”季蓝帮他戴上口罩,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缩了缩脖子,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别老是看我,闭上眼休息一会。” 虽这么说,但谭秉桉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里有轻微的血丝,季蓝以为他难受嗓子疼的说不出话,便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吗,要喝水吗,还是要上厕所?” 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季蓝都可以亲历亲为,哪怕扶着他去上厕所也不是不行。 第62章 “但事先说好了,我只负责扶着你过去,我可不帮你脱裤子扶鸟。”季蓝特意叮嘱这一点。 “......”口罩之下的嘴角微微抽动,谭秉桉呼着热气,疲倦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上厕所了,又什么时候说要你扶?” 季蓝噎了一下,耸耸肩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我这不是怕你趁机耍流氓吗?” “我就是这种人?” 季蓝疯狂点头。 趁着谭秉桉闭眼,季蓝把他额头上的清凉贴揭了下来,拿了一个新的又贴了上去,试问道:“怎么样,凉不凉爽?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光是靠一个清凉贴就能把烧退了,那还要医生做什么。 谭秉桉掀开眼皮,抬手撕下额头上的清凉贴,随后拽过季蓝的小臂,贴了上去。 季蓝看不懂他这是要做什么,不解问:“你也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吧?” 谭秉桉的睫毛一颤,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什么感觉?” 这不明知故问吗,季蓝觉得很烫手,赶紧把手抽了回来,轻飘飘地说:“还能有什么感觉,烫手呗,跟大火炉一样,我的手都快被你烫熟了。” 谭秉桉干笑一声,有点凄凉,像晚年孤独老人。他从床上坐起身,靠在床头上,看着季蓝那副傻样,又笑出了声:“怎么没把你给烫熟呢?” 季蓝瘪嘴,很不高兴:“你什么意思!” “别人生病都要吃药,到了我这就一片冰凉贴干熬?”谭秉桉眉心紧皱,“在这样下去,我得比你先走好几步了。” 季蓝歪头:“你去哪?” “黄泉路。” “.......”季蓝脸上少见的尴尬,似有不妥,向他请教,“我其实找到医药箱了......但里面的药太多太杂了,名字都那么拗口,我也不知道该给你吃哪个........” 缄默片刻后,谭秉桉长叹口气:“把医药箱拿过来。” 他现在真有一种感觉把季蓝养废了的错觉,这要是真有一天他走在季蓝前头,那该怎么办啊。什么都做不好的季蓝估计也只会害怕的哭的昏天黑地,还没人安慰他,而自己也只能化作一缕烟在一旁看着。 “我拿来了!” 季蓝抱着医药箱走了进来,放到床上。 “看好了,这几种都是退烧药,这些是感冒药和消炎药,蓝色的是肠胃药........”谭秉桉手把手教他分类,“就教你这一次,不准忘,记心里。” 他觉得是时候教给季蓝一些生活中的常识,但又不想季蓝什么都学会,这样就不会遇再找他,两者十分矛盾,他既要季蓝记住,又怕他从此不在依赖自己。 季蓝脑子慢半拍:“我记不住,太多了,况且有你在呢,我记这些做什么?” “那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呢?”谭秉桉盯着他黑溜溜的杏眼,“如果你的生活中没有我,该怎么生活?怎么照顾好自己?” “你去哪?”季蓝心里砰砰直跳,“你要离开我吗?我不准!!你不准离开我!你必须照顾我一辈子!” 谭秉桉滚了滚喉咙,察觉到他的激动,安慰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人都是要去世的,如果我比你......” “那也不行!”季蓝打断他的话,声嘶力竭地冲他喊,“你要是死了,我就去跳楼,或者把你的骨灰挖出来砸碎!你凭什么比我先死?!” 像是什么情仇大恨,一场小小的发烧牵扯到了以后,谭秉桉喉咙有些苦涩:“可是跳楼砸到路人的几率会很大。” 季蓝又说:“那我就去跳海!这总砸不到人了吧?” 谭秉桉举例:“泡在海里很久不被发现会变成巨人观,天气一热,会爆炸,很难看。” 季蓝听他说的绘声绘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胡乱说道:“那我喝农药、上吊、割腕......!” “会很疼,受很久折磨、舌头伸很长像鬼、流出来的血会招苍蝇,天热会有虫子......” 他说他答,到最后季蓝泄了气:“那我不死了,我要好好活着。” 于是,他又对谭秉桉说:“你千万别死在我前面,好吗?” 天注定的事情,谁又能提前预料。 谭秉桉也不愿想象如果季蓝的生活失去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可以衣食无忧,不用再回到那个破小的房子,可他真的能习惯一个人生活吗? 他忽略了一个点,他们彼此谁离了谁都不会独活,所以一些列可笑的问题都化为泡沫。 “谭秉桉,我不想过那种生活,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主仆时间久了还能生出感情来呢,更何况是四年,即使清零重新开始,也过去三个月了。” 季蓝抠出两粒退烧药,放进他的手心,闷闷道:“如果以前的记忆实在不美妙,那就不要让我记起来了,我是很记仇的。” 第六感有时准的可怕,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起之前的记忆,也没人向他提起,可见这是一段糟糕的过往。 可事实上是,就连谭秉桉也不清楚季蓝当初为什么会忽然变得疑神疑鬼,不是被迫害妄想症,只是在遇到某种事情的时候会变得炸毛,说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以至于经常吵架。 而后去江边散步,掉了下去。 听起来是一件荒诞无比的事情,可确实实实在在发生的。 “没有很糟糕。”谭秉桉用水将退烧药送服下去,“你和之前一点都没变,蓝心还是那个蓝心。” 变的从来都不是季蓝,而是谭秉桉自己,他下意识把季蓝的病看的很严重,实则根本没有找出病因,他甚至都没有去思考,当初季蓝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说他出轨,又说家里有一个陌生人,思来想去,他有些怀疑这个陌生人是否真的存在,只是他看不到而已。 季蓝搓搓鼻子,觉得气氛有些伤感,赶忙打了个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吃了药应该就能好吧?” 谭秉桉眨了眨干涩的双眸,为了不让他担心,只好说道:“一会儿就能好,只是有点头痛,身体很热。” 季蓝一听,立刻把口罩摘下,用嘴巴给他吹风:“那我给你吹吹风,让你凉快一会。” 还没吹两下,谭秉桉直接伸手把他的口罩又戴了上去:“被传染了不准哭闹。” 季蓝撇撇嘴,捏了捏鼻梁,忽然感觉鼻子不得劲,使劲吸了吸,眼睛也有些酸酸的,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有一点想哭,但好在忍住了。 谭秉桉在吃完退烧药后就在卧室里休息,季蓝虽说在客厅看电视,但看的心不在焉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太空,满心惦记着谭秉桉的烧退了没。 几乎是隔上半小时就得进去看一眼。 但他这人比较敏感,生怕出事,为此他还在网上花了七十块钱挂了个线上专家号,特意问了一些发烧后怎么快速退烧。 于是,在下午五点,季蓝端着已经是第七杯水走进了卧室,将谭秉桉晃醒,见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半起身,季蓝赶忙把水给他喂了下去,又把他按下去,继续躺在床上。 医生说多喝水有利于排汗,恢复的会快一些。 季蓝端着已经空了的水杯正要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谭秉桉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眯着眼望着季蓝的后背,幽幽道:“你给我喝了什么,为什么身体那么热?” 季蓝一顿,僵在原地,转过身两步走上前,捂住了他的嘴,难以启齿道:“还能是什么,别发骚。” 一杯热水都能给喝成这样,难不成里面还能加了春药啊。 “.......”谭秉桉吧酸软的手从沉甸甸的被子里抽出来,蹭了下额头的汗,随后微微抬起头,彻底愣住了。 只见原本一层春季蚕丝被上不仅又多了一个棉被,还叠加了各种各样的衣服,甚至连他前不久整理好放进衣橱里的羽绒服也被拿了出来。 见他疑惑,季蓝只好为他解惑:“你得发发汗才能退烧,但就那一层被子根本就不暖和,我就把家里能盖的都给你找出来了。” 一开始季蓝觉得盖的被子太厚了也不行,容易被压得传不上来气,这才用衣服来代替。 谭秉桉沉默片刻:“谢谢你。” 季蓝摆摆手:“客气。” 谭秉桉:“.......” 在季蓝的悉心照顾下,谭秉桉的病也是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病中,他时常会问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矫情起来的,放在以前,小小发烧于他而言根本算不上病,可如今却要季蓝照顾才能好。 当然,他绝对不会告诉季蓝是因为没有盖被子而生病,而关于那个他再三逼问想要从季蓝口中得到的答案也最终得到了答案,虽然不是夸的天花乱坠,但也确确实实是他想要的。 他俩要共生死。 许是入了春,天长了许多,但也过的飞快,季蓝这会儿已经怀孕五个月,和之前比简直天差地别。 现在像半个西瓜那么大,季蓝明显感觉走路有些累。 但医生说要他没事就稍微溜达溜达,不能老是躺着。 第63章 于是,季蓝搞起了互联网,每天发发日常,炫富也是照样炫,存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可日子久了,也觉得无聊起来。 这天,谭秉桉冒着雨从外面回来,身上淋了个半湿,季蓝站在小区楼底下来回看,见他回来,赶紧把伞撑开,迎着雨就出去。 “怎么样了?水库的积水排了没有?”季蓝拿袖子帮他擦去脸上的雨水,急忙又问,“没出什么事吧?我看报道的还挺严重,别再淹到我们这了。” 最近渡江市迎来了近几年最大的一场暴雨,连着下了一个星期都没停,几公里外的一个水库来不及往外排水,直接涌了出来,往周围散。 一些住在下游的人几乎都搬走了,就连政府部门也积极响应撤离,虽然离得不近,但搞得人心惶惶。 谭秉桉任由他帮自己擦拭,接过伞后赶忙拉着他往里面走:“不是让你在家等着我吗?怎么不听话?” 季蓝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你还说呢,我能放心的下吗?万一给你冲跑了怎么办?” 回到家,谭秉桉换下身上的湿漉漉的衣服,对着正在看新闻的季蓝说:“应该没那么严重,至少咱们这一片淹不了,现在都已经及时排水了。” “嗷嗷。”季蓝点点头,继续看着新闻,忽然想到什么,有些难过,“宋阿姨他们一家搬走了,还好是趁着没下雨的时候走的,不然肯定很麻烦。” 谭秉桉狭长深邃的眼眸正盯着他的后脑勺,没忍住上去揉了揉,季蓝躲了两下但没躲开,便听到对方说:“最近又要有新邻居搬过来了。” 听见他这么说,季蓝灵光一闪:“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常住短住?” “这个不清楚。”谭秉桉被他逗笑,“都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呢。” 季蓝“切”了声,不满道:“那你是从哪知道的?” “大爷大妈八卦时听了一耳。” 也是,小区里有不少养老的大爷大妈,经常凑到一块在楼下杨树底下打牌,路过那的多多少少都能听到点八卦。 可即使都这样了,宁愿加入老年战队,都不愿去上班,谭秉桉真的有点像是老年期提前到来了。 趁着吃饭的间隙,季蓝啃了块排骨,一边咀嚼着,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那个啥,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啊?” 闻言,谭秉桉刚想跟他夹菜的手一顿,一抬头便看到季蓝正扒拉着米饭看着他。 “说啊,什么时候去?” 谭秉桉竟有些犯怵,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迟早会被发现他已经辞职的事情,索性跟季蓝坦白从宽:“不会去了。我辞职了。” 季蓝本就多疑,见他终于承认,冷哼一声:“我就知道!” “什么请假公司福利统统都是假的!” 谭秉桉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淡淡道:“我在家照顾你不好吗?” 季蓝恶狠狠地吃着肉,仿佛要将被欺骗的愤怒化为食欲。 “我是小孩吗,需要你天天照顾?!” “是。”谭秉桉说,“你在我这跟小孩没什么区别,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难道不需要我来照顾吗?” 季蓝除了会自己吃饭、洗漱、穿衣、上厕所,会的东西实在不多,一个有导航都能迷路的笨蛋还妄想他能照顾好自己? 季蓝知道他为自己好,但拉不下来脸皮,愤愤道:“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谭秉桉不以为然:“我说的本来就对。” 或许是之前就已经有了预兆,季蓝对他辞职的事情并没有太生气,只是觉得日子不能再这么奢侈的过下去了。 “那行吧。”季蓝呼噜噜的喝着汤,“那你就在家里做家庭主夫吧,我来养你跟孩子。” 谭秉桉挑挑眉:“怎么说?” 季蓝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给他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我现在互联网玩的可好了,粉丝量有好几万,虽然比不了那些大佬,但也能接接广告卖卖货什么的。” 谭秉桉蹙眉:“很辛苦的话就不要干了。” 他原以为季蓝只是爱记录生活,但如果要他抛头露面挣钱养家就算了,季蓝天生就该是享福的。 “什么嘛。”季蓝不赞同他的说法,反驳道,“这是我的爱好,我就喜欢在网上冲浪,而且一点都不累的。” 听他这么说,谭秉桉脸色才缓和了点。 要是因为他的辞职,让季蓝出去挣钱,把他宁愿滚回公司继续上班。 季蓝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弯着眼睛笑盈盈地说:“感谢你的支持!” 谭秉桉没了招,既然喜欢那就抱着玩的心态去做吧,他也不能夺人所好。 吃完饭,季蓝撑的胃难受,哎呦呦地叫唤着,谭秉桉黑着脸往他嘴里放了两粒消食健胃片。 “老是吃那么撑做什么,喜欢吃明天继续做就是了。” 季蓝把消食片嚼的咯吱作响,朝他摆摆手:“你不懂,不一口气吃满足了我心里难受。” 自从他肚子大起来,饿的巨快,吃撑了就舒服了,但谭秉桉一直说这是病,后来医生说是血糖波动导致他经常饿。 外面的太阳暖呼呼的,整个屋子都热起来,五月的天已经很热了,若不是碰上雨季,估计得穿短袖。 季蓝靠在沙发上任由谭秉桉给他揉胃,心里开始盘算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他抬起脸看着谭秉桉的下巴,开口道:“养小孩是不是很费钱啊?” “估计是。就算糙着养也得花不少钱,但小姑娘得精细着养,不然容易被拐跑。” 季蓝点点头:“也是。” 他一个爱钱如命的人第一次在花钱上感觉不到心疼,这钱花小孩上比较值。 人一无聊就容易胡思乱想,想到的事就多,季蓝打了个嗝,眸光一闪,问谭秉桉:“我什么时候能见我爸妈?” “快了,就这两天。”谭秉桉说。 季蓝忧心道:“他们能接受得了我变成这样嘛?有几个做父母的好久不见孩子,结果一见面就大肚子的?” “......”谭秉桉抽了抽嘴角,向他道歉,“是我的错。” 季蓝最见不了他低三下气那样:“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什么。” 谭秉桉抿抿唇,思考了瞬:“你爸妈他们不住在一起,你想先见哪个?” 季蓝眼珠一转,拿不定主意:“谁对我更好一点?” “去见岳母吧。”谭秉桉没有直面回答,想了个理由,“岳母家离这里虽然也远,但是导航比较容易找到,她也很想你。” 之前费了很大心思才联系上季蓝的父母,季蓝的母亲实打实的思念季蓝,听谭秉桉说完事情的缘由后几乎都要哭出声,赶忙想见上一面。 而季蓝的父亲则没什么好气,甚至说不认识季蓝这个人,在电话里骂了许久,但谭秉桉不想让季蓝心心念念的亲情破灭,就算是塞钱也得让对方装的像模像样。 季蓝赶忙问:“那我妈妈知道......我现在的事情了吗?” 谭秉桉隐藏好情绪,点了点头:“放心,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不会出意外。” 第41章 妈妈 等暴雨停了后, 天气开始回暖,再无冬季。 某个晴朗的日子,在吃过午饭后, 他们踏上了找妈妈的路程。 季蓝心情无比激动,前一晚上都没能睡好,跟打了鸡血似的, 即使这样也没等阻碍他早早起床, 甚至都不需要谭秉桉叫他,准时准点的便自觉醒来。 谭秉桉开着车,心绪被季蓝扰乱,下意识握紧了方向盘。 季蓝拖着脸,看向窗外, 又转过头对谭秉桉说:“你知道吗,我今天特别高兴, 从来都没有那么高兴过。” 谭秉桉打着方向盘, 用余光往右边驾驶座上看了一眼:“一会就到了。” 季蓝难得没心急, 耐心等待。 他们现在还在市里, 而季蓝的妈妈二婚嫁去了乡下, 因为老家是乡下的,说媒的也就找了个同村的结成姻缘。 出了市里后,几乎都是小路, 跟着导航七拐八拐绕了一堆弯路后,前面是一个小村子, 路面都是黄土路,一刮风就会扬起不少土,谭秉桉对这也不熟悉,只好先把车停在路边, 下车观察一下。 没一会,谭秉桉回了车内,季蓝一见他回来,赶忙问:“怎么样,知道怎么进村吗?” 想进村简单,但这里的路实在难走,若是要将车开进去,一是路太窄,容易剐蹭。二是路上有许多深坑和小石子,一不小心就容易陷进去,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车子抛锚是很麻烦的,叫拖车都有些不容易。 谭秉桉找了个能停车的空地,对季蓝说:“先下车。我们恐怕得步行走进去。” “欸好。”季蓝没有丝毫犹豫,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动作十分麻溜。 下了车后,谭秉桉深邃的眸子盯着周围看了看,道路两边是电线杆和一些可以坐人的小石凳。 俩人穿着鲜亮,和这里比有些格格不入,季蓝用手指戳了戳肚皮,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就跟普通的村庄没什么区别,只是没修路,加上地方偏,这里住的人并不多,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没有人出来闲聊。 第64章 当初只要了村庄名字,并没有准确到哪家哪户,面对这么多户人家,要是一家家的打听,那得到什么时候。 外头太阳正毒,晒得季蓝头顶直烫手,头皮都烫的要命,但他一句怨言都没有,哼哧哼哧跟在谭秉桉身后,对方去哪他就去哪,跟着谭秉桉总能找到的。 一路往里走,季蓝特意走在杨树底下遮阳,结果一个不留神,一个绿油油的肥大的毛毛虫从树枝上掉下来,不偏不倚掉在他脚下,吓得季蓝猛地一嗷嚎,跺着脚连连后退。 谭秉桉听到声音,赶忙回过头,将季蓝扯了过来,一低头看见地上的毛毛虫,二话没说抬脚便踩了上去。 “好了,没事了。”谭秉桉安慰他。 季蓝盯着地上的毛毛虫尸体,心有余悸的往他怀里躲,小声道:“快找到了吗,我不想被毛毛虫蛰。”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黄土路上,一个骑着老式自行车的老伯带车尘土快速向他们过来。 季蓝一见到有人,挺着肚子,赶忙用身体上去拦车,吓得谭秉桉一个健步挡在他身前,“当心!” 好在老伯车技尚可,在距离还有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猛地急刹车,车滚轮和地面摩擦,溅起一片土,老伯松了手刹,拨了拨铃铛,问道:“你们这些瓜娃子,要做什么?不要命了?要不是我新换了车链子,你们就得遭殃了!” “抱歉,老伯。”谭秉桉赶忙道歉,道出缘由,“我们来这找人,不认得路。” 季蓝从后面探出脑袋,急忙点着头。 “找人?来这破地方找什么人啊?”老伯狐疑地看着季蓝一直在四处打量,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着他,“这小娃娃来找人?” 谭秉桉偏过头看了眼季蓝,“对,我们来......探亲的。” “探亲?你早说啊,来看爸妈的吧?”老伯调转了下自行车方向,打算好人做到底,“爸妈叫什么名字啊,谁家的孩子?” 季蓝抢先一步回答:“找我妈,叫......叫徐涟漪。” “徐涟漪?”老伯眯着浑浊的眼珠,想着这个人名,像是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季蓝生怕错失机会,咬咬牙补充道:“我妈是二婚的,嫁到这很多年了。 一说二婚,老伯立马开始回想村里有那些男人是娶了二婚媳妇的,顿了片刻后,说:“谢飞家的?” 季蓝怎么知道谢飞是谁,刚想说不认识,一旁的谭秉桉突然应声:“对。” 季蓝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谭秉桉只好对他说:“来之前问过岳母了,是叫谢飞。” 谢飞是季母现在的丈夫。 “那就是了。”老伯似乎烟瘾很大,就这么会功夫还能抽口旱烟,“跟我走吧,就在前边,近的很。” “谢谢您了。” 季蓝也连连致谢,老伯慢悠悠地登着自行车,怕他俩跟不上,摆摆手手:“客气啥啊,孩子回来孝敬爹妈是好事,我想有还捞不着呢。” 一问才知,老伯的儿子女儿几年前都外出打工了,一年才回来一次,今年因为工作忙,抽不开身,对于没能回来。 “哎,老骨头一个咯,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老伯佝偻着身子卖力的瞪着车。 季蓝一听,伸手从后面推着老伯的自行车,帮他减轻负担:“好人有好报,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活那么长时间有啥用。”老伯一扭头,便看见季蓝正帮他推车,心一惊,赶忙使唤谭秉桉,“你媳妇还大着肚子呢,快让他停下!!” 少顷,推车的人变成了谭秉桉,季蓝不知道从哪捡来了一片大叶子,正拿着扇风。 路不好走,不是被绑一身土,就是脚下踩到石子,一不小心就会硌脚,季蓝一开始还在为自己扇风,可看到谭秉桉一言不发的推着自行车,出于感谢,替他扇起风来。 最后还是老伯嫌他手上没劲,给打发了。 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像被太阳烧化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伯在一个两层的自建房外停下了车,朝着里面指了指:“这里就是了,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大门是敞开的,似乎在特意等着某人到来。 道谢后,老伯瞪着自行车又原路返回,季蓝直勾勾地盯着大门,迟迟不敢进去。 大门外种了两颗树,一颗结了石榴,一颗结了核桃。 季蓝站在门外踟蹰半天,脑袋时不时的往里探,“我妈妈真的就在里面吗?” 谭秉桉站在他旁边,忽然拉起他的手,柔声道:“进去看看?” 季蓝打了退堂鼓,心脏快要跳出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谭秉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挠了挠他的手心,先迈出了第一步。 季蓝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了勇气,气息有些不顺的朝里面走去。 院子里很干净,除了有个大水缸,没有其余的东西了,里面的门是关着的,门外有一层透明橡胶的帘子。 季蓝伸出手,试探地敲了敲门,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一道声音不大的女声:“谁啊?门没锁,直接进来就行。” 其实只要喊一声“妈妈”,里面的人立刻就会出来,但季蓝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他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咿咿呀呀的出不了声。 里面安静片刻,似乎察觉到什么,也有些不敢面对似的,季蓝透过玻璃,看到里屋的小门里走出来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岁的女人,一边慢慢的往外走,眼神里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一瞬不瞬的盯着季蓝看。 直到面前的小门被打开,季蓝才反应过来面前站了一个人。 母子俩互相看着彼此,都以为是在做梦,季蓝嘴巴张张合合,颤抖的不成样子。 他仔仔细细望着面前的女人,除了眼角有些皱纹,其它地方和他像极了,尤其是那双圆圆的杏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徐涟漪难以置信的摸上了季蓝的脸,知道确实面前站着的是个有肉身的人后,她才几乎带着哭声问:“是蓝心啊,是不是蓝心回来了?” 这声蓝心唤醒了季蓝心底的回忆,他哆嗦着唇,有一滴咸咸的泪滑进嘴里,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喊:“妈妈!!” 徐涟漪赶忙答应着,连连应了好几声“是妈妈”。 季蓝哭了很久,虽然没了记忆,但只要一靠近,他心底便能察觉到被埋藏已久的感情。 徐涟漪的视线一刻都不愿从季蓝脸上移开,生怕一眨眼,季蓝会再次消失在他面前。 说完又盯着季蓝的肚子看了看,虽然电话里已经被提前告知,但看见许久未见的孩子突然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一切都有点不现实。 季蓝看到她的目光,吸了吸鼻子说:“已经五个月了。” 谭秉桉这会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但他不能退缩,得有个男人样,朝着徐涟漪改口叫了声“妈”。 徐涟漪还不确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也不好撂了他的面子,只能应下。 “你爸......是不是对你不好?”徐涟漪给季蓝抹了脸上的泪,“当年我就该带着你一起走的,可后来我在想去接你,你爸死活都不肯给,我一去他就打我,等你再长大一点,到了十几岁了,我去问,他说你走了,找不到了。” 当初离婚就是因为季蓝的父亲酗酒成性,喝醉了便动手打人,打老婆打孩子,谁让他不顺心了就打谁,徐涟漪受不了这种日子,提出了离婚,但对方一听她要带着季蓝走,说什么都不愿意,没办法,她只能把季蓝留下。 等后来结了婚,稳定下来,她想去要回孩子,明明对方也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就是不愿意把季蓝还给她,有几次她偷偷去看望,看到季蓝身上都是伤,正蹲在灶头旁啃干馒头。 季蓝小时候最喜欢吃肉,徐涟漪常常给他做肉吃,结果离了婚,季蓝却落到只能啃干馒头,她时常给季蓝塞钱,但被发现后,他爸便会把钱全部要走。 那是季蓝第一次崩溃大哭,哭喊着让她不要再来了,即使挨再多的打,也不愿看到妈妈的钱被别人抢走,还要因为自己被拳打脚踢。 季蓝已经长大了,妈妈却老了,他也懂得报喜不报忧。 “没有,都挺好的。以前再不好过,现在也都好过了。” 太多年没有见面,甚至连通话也很少,母子俩一见面便有说不完的话,从晌午一直聊到了下午黄昏。 家里的陈设比较老旧,没有饮水机,喝水都是用壶放在柴火上烧。 谭秉桉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台阶上烧水,抗热的大盆里堆着柴火,柴火上有个铁架子,上面放着装了水的壶。 落日余晖,天空火红。 一个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的中年男人,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家,嘴里还嚷嚷着:“媳妇,孩子来了没啊?” 第42章 嫂子 谭秉桉在外面烧水, 最先听到动静,谢飞也在一进大门时便注意到他,一瞬不顺地盯着他, 慢下来步子往院子里走,见他穿着不像是村子里的人,再联想到某些事情, 下意识问:“小伙子, 你是?” 第65章 谭秉桉停下了正在给柴火扇风,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他说:“伯父好,我是季蓝的爱人。” 谢飞这才反应过来, 他刚刚把谭秉桉当成了季蓝,毕竟一直都没见过面, 样貌也很年轻, 加上前些天听见徐涟漪突然说孩子要过来探亲, 就给认错了。 俩人的谈话声惊动了里边的人, 季蓝陪着妈妈一同出来, 第一眼便看到了谢飞,他是个长相很柔和且憨厚的男人,皮肤有些黑, 大概是常年干农活风吹雨打造成的,给人一种老实能干的感觉。 双方都比较陌生, 季蓝知道应该叫人,但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又不能跟着谭秉桉一起喊伯父,但喊爸爸的话又感觉很怪异。 最终还是谢飞眼精, 见季蓝不好意思,赶在他前头开口:“叫叔叔就行,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季蓝这才弯起嘴角,笑盈盈地喊了声:“叔叔好。” 谢飞手里正提着各种食材,季蓝觉得自己这么干站着也不好,刚想鼓起勇气想帮他把东西放进屋里,结果被谭秉桉眼疾手快地抢了先。 季蓝无意识地抽了抽嘴角,视线一动不动的跟随着谭秉桉,只见对方已经提着东西进了里屋,徐涟漪拉着他也赶紧进去,说外面晒,怕他会中暑。 季蓝撅着嘴,心想谭秉桉什么时候这么殷勤了,在家里没见他这么任劳任怨过。 自从谢飞一回来,便在厨房里忙活,季蓝偷偷看了好几眼,觉得他妈二婚嫁对了人。 家里多了几瓶饮料,人老了上了年纪很少喝这种,但年轻人爱喝,尤其是季蓝,小时候最喜欢,徐涟漪一直记得,所以吩咐谢飞买了好几提玻璃瓶装的果汁。 俩人头一回来,徐涟漪不知道该怎么不偿这些年来对季蓝的亏欠,以往家里来客都是从小饭馆里要几个菜,但这回轮到了她跟谢飞一块下厨。 厨房里的陈设还是十几年前的那种,灶上有口大铁锅,光滑铮亮,就这种锅炒出来的菜最香,最有锅气。 季蓝一贯是闻不了油烟味的,可这回不知道怎么了,一点都不抵触,非要在厨房里转悠,谭秉桉生怕他太激动出了事,说什么都不离开他一分一毫,季蓝走到哪,他便要跟到哪。 小小的厨房里,就这么挤了四个成年人。 徐涟漪把卤好的猪蹄劈了一刀,拿着一副现买来的一次性手套,亲昵的朝着季蓝使了个眼色,季蓝顿时心领神会,屁颠屁颠的过去。 徐涟漪给他手上套了塑料手套,把温乎的卤猪蹄往他手里一塞,“上屋里吃去吧,这热,对你跟孩子不好。” “谢谢妈妈。”季蓝对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但心里感动急了,啃着猪蹄就出了厨房,找了个木凳子坐在棵桃树下乘凉,谭秉桉也搬了个凳子紧紧挨着他。 季蓝啃得嘴巴上都是油,扫了一眼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他的谭秉桉,好心问:“你吃不吃?” 谭秉桉刚想拒绝,便看到季蓝已经用手撕下来一块带着筋的肉塞进了他的嘴里,还不忘朝他挑挑眉,问:“怎么样,香不香?”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在家你都不给我吃肉,今天可给我香惨了,你说为啥肉那么好吃呢?” “........”谭秉桉怔了瞬,才说,“我有吗?” 季蓝舔舔唇,嗦着骨头:“你当然有,就凭你没给我买过猪蹄!” “那不是吃了排骨了?” 季蓝摇摇头:“那不一样,都不一个味。” “那牛排呢,也吃了的。” “你还敢提牛排?”季蓝仿佛想到了某些事情,“你每一次买的牛肉都塞牙,我吃完都要剔牙剔半天,难受死了。” 谭秉桉:“........”那是煮老了。 季蓝很快便将猪蹄啃完了,但觉得吃独食不太好,谭秉桉干了那么久的活,不吃不喝,有点可怜。 于是,片刻后,俩人一人抱着一个猪蹄坐在核桃树下啃了起来,季蓝时不时的还冲他笑笑:“怎么样,够意思吧?!” 嗯,太够意思了。 期间,徐涟漪正做着饭,忽然来了个电话,接通后才知是谢晨在学校又打架,受了处分,说什么也要家长去一趟,这给正在忙活的谢飞气的简直要吐血,摘了围裙气冲冲便向骑着车去学校,结果被徐涟漪拦了下来:“老谢你冷静点,孩子们还在这呢。” 意识到自己事态,谢飞不好意思起来,他很少发脾气,对所有人都很温和,除了那个刚上初三的儿子,几乎是一见面就得吵,谁劝都没用,许是青春叛逆期遇上了更年期,一个比着一个较劲。 谢晨是徐涟漪再婚后和谢飞生的,之前谢飞没孩子,俩人一开始只是想搭伙凑个伴,但时间久了日子一长,双方性格又好,便生出来感情,就有了谢晨。 当年也是因为徐涟漪太过于思念季蓝,实在想再有个孩子当作念想,这会儿却害怕季蓝会多心,一直没敢提,结果季蓝心比较大,根本没胡思乱想那些什么“有了弟弟就不爱你”之类的。 “小孩都这样的。”季蓝跟个很有经验的大人一样,“我弟他要是不愿意在这个学校上学应该是有原因的,说不定是被人欺负了。” 他这话说的还挺有道理,谢飞忽地想到什么,赶忙道,“之前小晨跟我说学校里老有人翻他书包,我还以为是普通闹着玩,没当回事,后来老师就说他跟那个翻他书包的同学打了起来。今天不会还是因为这个事情吧?” 徐涟漪对着他的膀子拍了一下:“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这,我这没当回事,以为就是普通的小打小闹。” 事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徐涟漪让他赶快去学校一趟把谢晨接回来,还专门嘱咐他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季蓝在一旁听了这么久也能明白不少。 谢晨应该是遇上了校园暴力。 谭秉桉揉了揉季蓝胳膊上的肉,让他别担心:“有什么事等把人接回来再说。” “对对对,先回家。”季蓝附和道。 菜基本上都做完了,谢飞摘了围裙,骑着电动车便赶去了学校,谭秉桉帮着徐涟漪一块把吃饭的桌子架了进去,又拿了五副碗筷,折返回厨房,把锅里没来得及盛出来的菜倒在碗里。 九菜一汤,正方形的木头桌子上被摆满,一眼望去全是荤菜,只有一盘凉拌的黄瓜牛肉。 天还没黑,下午五点正是放学的时间,没二十分钟谢飞便骑着电动车回来了,后座上还坐着一个脸上挂了彩桀骜不驯的少年,车一停,谢飞还没来得及把车撑好,谢晨便挎着书包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屋里走。 心里估计带着气,开门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他刚把书包从肩上脱下来,下意识的想往沙发上一扔,下一秒,彻底愣住了。 谢晨还保持着要扔书包的姿势,但没扔出去,整个人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盯着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大着肚子的男人,以及另一个看起来表情冷冷的男人出神。 气氛有点尴尬。 季蓝缓缓抬起手,露出一个很职业的假笑:“嗨?” 谭秉桉也跟着打招呼:“你好。” 谢晨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踉跄着步子退出了屋内,朝着周围四处看,见鬼般的喃喃道:“这他妈的是我家吗?”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狠狠敲了一下,谢晨嗷嚎一声捂着头,身后传来谢飞的声音:“臭小子,再说脏话你试试!” 隔着门,谢飞又说了几句,像是在叮嘱着什么,谢晨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皱眉逐渐变为大为震惊。季蓝吃着妈妈给买的大白兔奶糖,偷偷看着门外的男孩,用手戳了戳谭秉桉,小声问:“你觉得那小孩像是被校园暴力了吗?” “看不出来。”谭秉桉把其余的糖块收起来,即使被掐也没能阻止他的行为,“脸上有伤。新伤。” 季蓝拼死拼活从他那抢过一块奶糖,迅速剥开糖衣丢进嘴里,咕哝道:“我也看见脸上有伤了,都青了,这得下多大的手啊......” “啧。”谭秉桉掰过他的下巴,捏开嘴,伸手把他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的奶糖扣了出来,“好不容易牙不疼了,还敢吃那么多?” 他没控制好手劲,捏的季蓝有点疼,然后腰间就挨了一下。 季蓝回味着嘴里残余的甜味,唏嘘道:“你就抠门吧,小气鬼!” 谭秉桉冷眼道:“以后牙疼别找我,不行就拔了,你再哭天撼地我都不管。” 俩人一句接一句的拌嘴,谢晨就这么杵着门口看了许久,一想到他爸说的那些话,他就浑身不得劲,你说这幼稚的跟小学生一样的男的是他亲哥? 别搞笑了,他没这么掉面的哥! 十几岁的中二病最为严重,一项向往成为成熟大人的谢晨,对于季蓝十分不屑。 谢飞出门买了点酒,一回来便看见谢晨还吊儿郎当的搁这傻站着,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把他扯到一边:“怎么不进去?让你喊人你喊了吗?” 第66章 他专门叮嘱谢晨记得表现好点,别犯浑,像个好学生的样,结果他不仅没照做,反而跟罚站似的在这里碍事。 谢晨被推搡着不情愿的走进屋里,像个傻子似地站原地一动不动,时不时地吹着口哨,可想而知,被敲了脑壳。 徐涟漪虽说脾气柔和,却也受不了谢晨这股劲,一想到季蓝还在这,更气不打一处来,这才敲了他,“拿凳子,开饮料,吃饭。” 一听要开饭了,还有饮料喝,谢晨眸光一闪火速搬着凳子放在饭桌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巴巴的盯着这一桌子菜,心想:这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顿吗? 原本这些菜就已经够多了,但生怕吃不尽性,徐涟漪又调了个凉菜,这下桌子上再也放不开别的东西。 都还没动筷,徐涟漪赶紧指着季蓝对谢晨说:“喊人了吗?这是哥哥。” “哪门子哥哥......我怎么不知道......”谢晨看着别处,死活不开口叫哥。 为了不让场面太难看,徐涟漪在桌子底下拧了一下他腿上的肉:“喊哥!” 谢晨脸部抽搐着连连喊道:“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跟个大公鸡似的,一口气喊了一大溜。 季蓝咬着腮帮上的肉,强忍着不笑出声,在这种严肃的时刻,二十二岁的他也当上了长辈,被人叫哥,心里爽的一批。 季蓝应了声,谢晨又被拧了下差点炸毛,徐涟漪又指着谭秉桉对他说:“这是你嫂子。” 扑哧——— 不知道是谁没憋住笑,反正谭秉桉脸色不太美妙。 谢晨盯着他这个嫂子看了看,是个面瘫脸,穿的到挺帅,不情愿地喊了声:“嫂子好。” 谭秉桉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你好。” 季蓝在一旁身子一颤一颤的,跟开关被打开一样。 “吃饭吧,蓝心饿了吧?”徐涟漪给他的碗里夹了好多菜,不一会就满的像山,“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呢。” 季蓝吃的满足,谢晨在一旁心里却不是味了,都二十多的人了还长身体呢? 当妈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儿子要犯什么病,夹了个大鸡腿塞他嘴里,低声道:“给我老实吃饭!” 谢晨化悲愤为食欲,一口把鸡腿彻底脱骨,活生生吃出了一种八百年没吃过饭的感觉。 季蓝觉得自己得有点做哥哥的觉悟,又夹了给鸡腿放他碗里,朝他一笑:“长身体多吃点。” 谭秉桉也一直顾着给季蓝夹菜,忘了其他人的事,他在昨晚已经决定要做一个好女婿。 不一会,谢晨的碗里也堆的跟小山一般,多数都是谭秉桉的功劳。 谢晨嘴里塞得跟仓鼠一样,支支吾吾地说:“谢谢嫂子!” 谭秉桉刚准备放进嘴里的黄瓜又掉回碗里,他越听这称呼越觉得不适,奇奇怪怪的。 但他就是谢晨的嫂子,没错。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与季蓝的关系。 谢飞沉默了一会,干喝着闷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谭秉桉一开始觉得自己已经戒酒了一段时间,不能功亏一篑,但老丈人似乎心情不大好,他索性陪着喝了点。 跟季蓝再三保证后,才得到了小小一杯,他端起透明的小酒杯,对谢飞说:“岳丈,我敬您。” 谢飞一开始还愣着神,直到胳膊被徐涟漪碰了下,他才后知后觉地举起酒杯,跟谭秉桉碰了一个。 男人喝闷酒多是有原因的,根据观察,多数是因为谢晨在学校的事情。 要是真有什么事,能帮着出出主意也是好的,季蓝问:“叔叔,小晨在学校的事,老师怎么说的。” 谢晨闷头干饭,一声不吭。 谢飞叹了口气,这才说:“这孩子在学校让人给欺负了。” “什么?!” “我没有!!” 质问声中有一道反驳,谢晨咽了嘴里的饭,生怕丢了面子,赶紧解释着:“我跟他是互殴!不是被欺负!” 这个年纪,没有什么是比面子更重要的了,谢晨梗着脖子道:“他比我惨多了,头都破了,我伤的比他轻!!” 这话说的略有自豪感。 谢飞剜了他一眼,喝道:“你还挺光荣?打人是对的吗!” 谢晨红着脸呛了回去:“我这是正当防卫!况且他头破了又不是我打的,明明是他自己蠢,学校刚拖了地,他自己滑倒磕到了桌子上!!” 季蓝这时出声打断二人的剑拔弩张:“你们是因为什么而打架?” 所有人都安静了,等着谢晨的回答,他顿了两三秒,似乎不愿意将那个真相宣之于口,随便扯了个谎言:“我看他不顺眼,他看我也不顺眼!” 这种可能确实有可能会出现,但谢晨的表现给人一种真相并不是这样,他越是不想回答越不能逼迫,会造成逆反心理,跟你对着干。 “那让我来猜一猜。”季蓝喝了口饮料,若有所思道,“他嘲笑你了?戳你痛处了?还是贬低你造谣你了?” 他每一句话都能让谢晨脸色更加难看几分,并不是羞赧,也不是自卑,而是一种愤怒。 他像是忍不了了,撂下筷子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都被震的一晃,他憋着通红的脸,大骂道:“他说我妈是二婚!说我不是亲生的!还翻我书包!我没把他牙揍掉已经算轻的了!” 这个答案出乎预料,谢飞惊了,徐涟漪也被他搞得一脸诧异。 学生时代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稍稍知道对方家里的一些事情,便能以讹传讹出去,最后变得不堪入耳。这还是谢晨简化过的,其余的不知道说的会有多么肮脏。 这是谢飞和徐涟漪第一次从谢晨身上感觉到他好像长大了,或许谢晨早就长大,只是他们一直没上心,从而没有察觉。 晚饭结束后,众人都在反思,谢晨则在反思为什么没有下手再狠一点,就应该把他的牙打掉,季蓝则告诉他这样是在犯罪,充当起了长辈。 谢晨读的初中是农村的,教学质量比较落后,管理方面更是雪上加霜。 季蓝能做的不多,思来想去,向他们提出让谢晨去市里的初中读书,接受更好的教育。 第43章 喜欢 起初只是商议一下, 谢晨抗议了许久,不想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小村庄,更多的是不想离开父母, 但谢飞和徐涟漪都一致认为应该把他送去更好的学校接受教育。 谢晨正在上初三,最近几年的中考分数线一年比一年高,好在他的成绩属于中规偏上, 如果去了教学条件优秀的学校会更上一层楼,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想让他转学的原因。 谭秉桉在教育局那边有熟人,只要办好手续就能转校,为此还得到了徐涟漪的感谢,似乎接受了他的身份,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女婿, 但还是要看他对待季蓝怎么样。 虽说谢晨一百个不情愿,臭着一张脸, 阴沉的可怕, 但也知道所有人都在为他好, 可他这人虽然性格大大咧咧, 但去到陌生的地方还是会有些不习惯。 季蓝一开始提议让他和自己与谭秉桉住在一起, 家里正好还有一间客卧,但谢晨怎么都不愿意,好不容易说服他转校, 但不想和大人们住在一起。 好在渡江一中可以自由选择走读和住校,谢晨梗着脖子说要住在学校里。 “去了市里要听话。”徐涟漪苦口婆心叮嘱着谢晨, 对于一见面就麻烦季蓝也很不好意思,支支吾吾想对季蓝说些什么,但都被堵了回去。 季蓝啃着甜瓜,对她说:“放心吧, 一点小事而已,到时候小晨到了渡江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听他这么说,徐涟漪更加愧疚,扯着谢晨推到季蓝跟前:“还不谢谢你哥,还有你嫂子!” 谢晨已经在努力充当一个透明物体,十分谨小慎微,他原本就跟季蓝不熟,之前经常听徐涟漪念叨自己有个哥哥,如今见到了,却很不习惯。 今天还出了这种事,还要麻烦季蓝给他转学,本就好面子的他脸臊的不行,低着头闷声道:“谢谢哥,谢谢......嫂子。” 这声嫂子比哥叫的还难以启齿。 不仅他一人难受,谭秉桉也很不得劲。 晚上天傍黑,俩人并没有要回家的想法,打算在这里住几天再回去,毕竟那么多年没见面,好不容易相间哪有呆一天就回家的。 家里的房子是农村自建房,只不过改成了双层的,许多年前建的,若是搁到现在怕是不能,属于违建。 谢飞和徐涟漪睡觉的房间在一楼的最左边,二楼上有两间房,一间谢晨住,另一间也是卧室,空出来很多年,还是当年徐涟漪想把季蓝接回来时,谢飞专门给腾出来的。 啃完甜瓜,季蓝肚子还是有些饿,吃饭那会他光顾着说话,都没好好吃,他现在一到晚上就饿的快,还会心慌,最受不了一点饿劲。 省的菜还有很多,徐涟漪挑了好几个见季蓝吃饭时夹的多的,放进锅里热了热,又给下了一碗鸡蛋面,上面还飘了几片小白菜叶。 第67章 季蓝端着碗准备再吃一顿,这时,外面传来了卖麻花的叫喊声,徐涟漪赶忙让他在屋里待着,从口袋里摸了二十块钱就出门去了,季蓝咬断嘴里的面条,问道:“妈妈,你上哪去?” “妈给你买麻花吃去,小时候你最爱吃这个。”徐涟漪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外边没路灯,在家待着。” 季蓝乖乖地点了点头,把碗里的几片带着爱意的青菜叶吃下去,以前他觉得这玩意难吃,今天却觉得别有一番风味,甜丝丝的。 车还停在村外,开不进来,但里面还装着带来的补品,谭秉桉拉着谢晨和他一块出村去把东西拿回来。 因为没路灯,只能拿着手电筒,谢晨幽怨的在前边将路照明,手里还提着一箱中老年人的补品,谭秉桉提着大箱小箱的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谢晨幽幽道:“还行吧,人不错。” “那你觉得你哥他对我什么感觉?”谭秉桉脑子一抽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谢晨感受到身后的那股迫切得到答案的视线,心想他跟这俩人也不熟啊,怎么净问这种让他答不上来问题? 别说季蓝对谭秉桉什么感觉了,就连谢晨自己都不知道季蓝对自己什么感觉,相反他自己也搞不懂。 根本不熟,真的不熟,哪有只见了一次面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的。 谭秉桉忽然变得一言不发,就在离家还有一个路口的距离的时候,他又对着谢晨这个弟弟语出惊人问:“你觉得你哥喜欢我吗?” 话落,谢晨原本走的好好的,脚下忽然踩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鞋底又薄,硌的脚心猛的一疼,他吃痛的哎呦了一声,扭过头看了一眼谭秉桉,那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二话不说加快了步子,横冲直撞的往前走,还不忘用极小的声音骂了句:“神经病。” 谭秉桉听力敏锐的察觉到,抽了抽嘴角:“你说什么?” 谢晨噤声,脑子一转,糊弄到:“我上哪知道啊,你俩天天见面,问我一个只见过一面的?” 谭秉桉也觉得问错了人,不应该跟孩子说这些,于是选择了闭嘴。 回家时,他们刚好和买完麻花回来的徐涟漪碰上,见谭秉桉手里拿了那么多东西,徐涟漪怪罪起来:“来就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谭秉桉笑道:“蓝心疼您,时时刻刻都念叨着。” 一块进了家,谢飞正把挂在墙上的腊肉收好,见他们来了,憨厚的笑着说:“隔壁家送了些自家种的香菜,明天用来炒腊肉吃。” “谢谢伯父。” 屋子里,季蓝已经吃完了面条,菜也吃的差不多,徐涟漪把买来的麻花放到桌子上,“甜的咸的都有。” 季蓝拿了一个放进嘴里,麻花是刚做出来的,十分香脆,谢晨一开始还纳闷他妈出去干什么了,在看见麻花的那一刻眼睛都冒光,大喊着“是麻花!”,抓了一把就没了影,溜出去时还撞到了正要进来的谢飞。 谢飞嚷嚷了几句,任由他玩去了,特意问了问季蓝明天想吃什么,好给他做。 季蓝虽然贪吃,但还是懂分寸的,跟在家比,此时乖的不行,“我都可以的,不挑食。” 他们来的时候什么都准备了,就是忘记了要带一些洗漱用品以及换洗衣物,洗漱的好说,可以用家里有的,倒是衣服不太好找,只有几件普通的宽松t恤适合季蓝穿。 二楼开了橙黄色的灯,时不时一闪一闪的,最外边那间是谢飞的,里面那间是给他俩准备的。 自从知道季蓝要来,屋里的被子几乎是每天都要晒一边,桌子擦了又擦,地拖了一边又一遍,生怕会住不习惯。 到了休息时间,都准备睡觉,谭秉桉和季蓝去了卧室。室内只有一张大床,一个木质的带着镜子的上了年头的衣柜,推门进去的拐角处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书桌。 看起来朴实无华,简洁方便。 高兴了一整天,这会还真有点累,季蓝坐在穿上,哎了一声,谭秉桉闻声看过去:“怎么了?” 季蓝摇摇头:“没事,就是在想如果能一直这么幸福就好了。” “在家里不幸福?”谭秉桉挑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在家委屈你了?” 季蓝瞪他:“你还说!在家你会让我吃这么多?” 在家的时候,吃什么都要控制量,都不能吃尽兴。 谭秉桉不解:“在家零食你少吃了?” 季蓝撇撇嘴:“那怎么了?” 谭秉桉不理他了,把被子铺开,掀开一角,脱了衣服便躺进去。 季蓝还坐在床边上,见他居然敢先一步进被窝,气的不行,一股脑地脱了个干净,赶紧也钻进去。 俩人都没有睡衣,这会跟赤着身没什么区别,季蓝把脑袋从被窝里露出来,黑暗中对着谭秉桉问:“你有没有感觉到这样睡有点怪怪的?” “哪里奇怪?” 季蓝贴着他的后背,手搭上他的腰间捏了捏,小声道:“我瘆得慌。” 谭秉桉面不改色的把他那只为非作歹的手挪开:“毛病!” 见他不理解自己,季蓝又往他身上蹭,摸着他胸前的肌肉,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谭秉桉的体温比他热很多,冬天睡觉像个大火炉一样,被窝很快便能被他暖热,季蓝不止一次调侃他是自己的暖床奴才。 但现在是五月份,穿短袖的季节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被窝里十分火热,被这么一撩拨,谭秉桉的体温迅速升温,没一会身上就洇出汗来。 季蓝见他不为所动,揉着他的樱桃玩了起来,一开始还软软的,后来直接坚硬的耸立起来。 谭秉桉像是忍无可忍,动了下肩膀,沉声道:“老实点,睡觉。” 季蓝也想睡,但他难受的厉害,又重复了一遍:“我都说了我瘆得慌,没法睡!” 他一直都是穿着睡衣才能入睡,现在光溜溜的,一和被子接触就瘆得慌,浑身跟被痒痒挠攻击了似的,忍不住的想笑。 没一会,谭秉桉把自己的衬衫拿了过来,用手机照着亮,又把季蓝从被窝薅起来,不由分说的将衬衫套过他的脑袋,扯着两臂给他穿好。 “这样呢?”谭秉桉又给他周正了下,胡乱地拨开他因为穿衣服而变得乱糟糟的头发,低声问,“有好一点吗?明天去给你买身睡衣,今天先凑活着。” 季蓝躺了回去,贴着被子感受了下,口是心非道:“也就那样吧,记得给我买身好看的睡衣,摆摊的那种我不要。” “知道了。” 第二天,季蓝是被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的,他用被子蒙着头又睡了一会,没多久,又听着隔壁大妈吵架的声音,这才彻底清醒。 缓缓睁开眼,被子轻而易举的便被拽了过来,季蓝心一惊,下意识往边上一摸,没人了,一点温度都没有,估计出去有一会了。 谭秉桉在天刚亮便醒了,他这人睡眠浅,稍微有点动静便会惊醒,尤其是在听到公鸡打鸣,觉得很新鲜。 季蓝套上裤子,塔拉着深蓝色的男士拖鞋,揉着揉眼睛,拉开门,顿时被阳光包裹起来。 他被刺眼的阳光照射的睁不开眼,下意识眯上眼偏过头,缓了一会后才下楼。 洗漱完后,他打量着家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他喊了两声谭秉桉,没得到回应。 “纳闷了。”季蓝用毛巾擦脸,家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这时,里屋的谢晨看到了他,冲他喊了一声:“喂!” “我.......!“季蓝被吓一哆嗦,本想骂人,但转眼间想到什么,憋了回去,一转眼便看到谢晨正一手拿着油条,一手拿着水煎包,正吃得满嘴是油。 见他走过来,谢晨示意他坐下吃饭,又推了推已经倒好温乎的豆浆:“吃饭吧。” “谢谢。”季蓝坐在马扎上,问他,“其他人呢?” 谢晨咽下嘴里的饭,结果吃的太急,噎的他上不来气,季蓝赶忙端起豆浆让他喝了两口,这才顺气。 “你问嫂子啊?他出去忙了。”谢晨喘了口气说。 季蓝心不在焉地也喝了口豆浆,是甜的,被加了糖,他又问:“妈妈呢,他们都去哪了?” 谢晨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容易担心人,却还是认真回答:“都出去忙了,摘槐花去了,回来给咱俩烙槐花面饼吃。” 昨天开车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路边有很多槐花树,花瓣是白色的,香气扑鼻。 季蓝诧异道:“槐花还能吃。” 味道闻起来熟悉,就是不记得吃没吃过。 谢晨狐疑道:“槐花你都没吃过?” 季蓝挠挠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结巴道:“没.......没有。” 早餐的种类很多,但季蓝的早餐是被分好的,盘子里有一个茶叶蛋和半根玉米,还有一片蒸过的南瓜。 他正要吃饭,谢晨猛地想到什么,赶紧出声阻止:“等等!你忘了一件事!” 第68章 “啊?”季蓝拿着茶叶蛋迟疑问,“忘了什么?” 谭秉桉临走前刚好碰上谢晨起来上厕所,人家刚把裤子脱下里,谭秉桉便直愣愣地敲响了厕所的门,吓得谢晨急忙道:“有人!有人!” 可对方显然不是来上厕所的,跟、对他说要跟着去摘槐花,让他看到季蓝睡醒了,盯着他把药给吃了。 气的谢晨恨不得穿上裤子就骂他。 听他说完,季蓝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才问:“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什么了? 谢晨回想了瞬,眸光一闪道:“他说你要是不好好吃药就不给你买睡衣了。” 季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心想谭秉桉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还用这种幼稚的手段威胁他,他是那种不按时吃药的人吗? “呐。”谢晨把药递给他,“嫂子让我看着你吃完。” 季蓝额角一跳:“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还让你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被戳穿后谢晨低下头继续吃饭,拿人好处自然要为人美言几句:“嫂子人挺好的。” 季蓝低下头一看,豁!药都被分好了,每一种该吃几粒,都被放在了卫生纸里包好。 吃完药,季蓝才坐下来吃饭,他一项是不爱吃水煮蛋的,觉得没味,但茶叶蛋就刚刚好,里面的蛋黄都入了咸味。 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话一点都不假,谢晨一个人吃了四根油条,八个水煎包,还一口气塞了俩茶叶蛋。 季蓝看的是触目惊心,生怕他撑到,第一次见比他还能吃的,结果谢晨摆摆手,自信满满道:“这才哪到哪啊,再来一份我也能吃下去!” 谭秉桉他们是一早出去的,趁着早上凉快,早点摘完早点回来,等到日头毒了容易中暑。 其实也是怕等到季蓝睡醒了去会想跟着一块,天热了怕他受不了。 早上睡醒时没事干,谭秉桉见到谢飞肩膀搭着一条毛巾,徐涟漪挎着一个木篮子,正要出门。 当时他便觉得得有点做女婿的觉悟,尤其是在听到要给季蓝烙槐花饼吃,更自告奋勇的跟着一块去了。 他们卡着时间回来,不到十一点便满载而归。 徐涟漪跟谢飞到还好,倒是谭秉桉,身上出了不少汗,一些比较高的槐花都是他亲自摘的。 见他们回来,季蓝那颗心也放下,愈发觉得自己只要离开谭秉桉一秒钟都接受不了。 季蓝在家早就凉好了茶,几人一回来便能喝了解暑。 一坐下,谭秉桉一想到今天的劳动成果,等着季蓝对他大夸特夸,结果不仅没能等来夸奖,腰间还被狠狠拧了一下。 谭秉桉抽痛着,不明所以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拧他?不应该夸奖他吗?! 事情的走向并没有向他所想的方向发展,季蓝趁人不注意,扯着他的耳朵气势汹汹道:“你凭什么把我自己扔家里!!” 谭秉桉耳朵火辣辣的疼,他解释说:“谢晨不是在家吗?” 他原以为有一个能跟季蓝作伴就可以,谁知道季蓝这么离不开他。 明明不是什么好事,但谭秉桉一想到季蓝在为了自己没在身边而生气,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季蓝见他还敢笑,小脸皱成一团:“你再这样咱俩就离婚!!” 这招比什么都管用,谭秉桉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即使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谭秉桉还是沉下表情,偏过头一言不发。 季蓝见他这样就心烦,也知道他是在因为自己那句气话而生闷气。 季蓝没了招,只拉下脸来:“你要不惹我我能跟你离婚吗?你就不能少气我一点?” 闻言,谭秉桉才闷声道:“睡衣放在卧室了,去试试合不合身。” 第44章 种地 季蓝一听, 顿时欢天喜地,风风火火地跑上楼。 睡衣是在附近的小超市里买的,跑了好几家才遇到一家有卖睡衣的。 谭秉桉不是没去地摊上寻找, 而是款式大多数都偏向于中老年人,且不像是睡衣,而是秋衣秋裤一类的。 五月天买秋衣秋裤是在叹为观止, 把摊主都给惊到, 原本想着换季大清仓,便宜卖了,但这种天气实在是不容易出售。 要是款式好看谭秉桉说不定真的会买,但实在是太老气,别说季蓝见了要哭闹, 就连他也觉得实属有些难看。 季蓝本就该穿的漂漂亮亮的。 他这才开车去了小超市一家一家的寻找,最终找了一套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 卧室里比较昏暗, 进不来眼光, 所以开着灯。 灯光之下, 季蓝已经换上了睡衣, 站在老旧的衣橱前镶嵌的镜子上转了个圈, 朝着谭秉桉眨眨眼:“怎么样?” 睡衣买的是宽松类型的,刚好遮住了季蓝的肚子,加上他不显胖, 看起来也就跟怀孕三个多月的样子。 “好看。”谭秉桉走到他身后,用手把他后颈的吊牌撕掉, “先脱了,洗洗再穿。” 季蓝脱了睡衣换上原来的衣服,把睡衣往往谭秉桉手里一塞,轻飘飘地说:“你给我洗。” 他懒, 又不愿麻烦其他人,生怕被人觉得坏习惯多,因此只能麻烦谭秉桉。 与其说是麻烦对方,倒不如说是心安理得的使唤。 于是,在徐涟漪烙好了槐花面饼,正要端着往屋里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谭秉桉坐在马扎上,面前放着一个红色的大盆,里面泡着一身崭新的睡衣,正卖力的搓洗着。 “哎呦!”徐涟漪赶紧把槐花面饼放进屋里,想帮他把活干了,“怎么洗起来衣服了?放着我洗就行!” 谭秉桉用力搓了下衣服,“我来就好了,一件衣服很快就能洗完,外边热,您去屋里凉快吧。”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徐涟漪好说歹说都没能让谭秉桉把洗衣服的活让出来,只好给他拿了个搓衣板。 “小谭,用这个洗的快能省不少力气。” “谢谢。”谭秉桉把衣服放在搓衣板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季蓝这时在一边看着,见徐涟漪还想着帮忙,上前解释道:“妈妈你不用担心,他就喜欢洗衣服,家里的衣服都是他洗的。” 谭秉桉:“........” 谭秉桉在家没少干这种活,洗个衣服对他而言小菜一碟,但那是在有洗衣机的前提下。乡下虽说也有洗衣机,但就一件衣服不至于浪费洗衣机,还要抽水,有些麻烦。 新买的衣服主要是为了去除一下上面的味道,用洗衣服简单搓两下就行。 见他干活麻溜,徐涟漪便继续回厨房忙活。衣服洗好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谭秉桉拧了好几遍才把水拧了个半干,季蓝觉得自己这么干看着也不太好,含糊着对他说:“我帮你吧,咱俩一块拧干的快。” “你还有这觉悟?”谭秉桉说着便将衣服的一头递给他,还有些不太相信季蓝能不能做好。 “......你瞧不起谁呢?”季蓝瞥他一眼,二话不说的接过衣服。 抬眸和谭秉桉对视了瞬,观察着对方手拧的方向,和他反方向拧了起来,有人帮忙,衣服上吸附的饱满的水即刻哗啦啦的落了一地,季蓝冲他挑挑眉:“怎么样?还瞧不起我吗?” “运气罢了。”谭秉桉甩了甩衣服,晾在了用绳子拉直的一条晾衣架上,想了想,还是打算夸奖一下季蓝,“继续保持。” “切。”季蓝朝着他往屋里走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在娘家都能被他欺负,真是令人发笑! 眼见着谭秉桉都进了里屋,外面又晒得很,季蓝也不愿在这赌气干站着,灰溜溜的跟在他身后。 屋里已经摆好了碗筷,桌子上放着一大盘刚烙好的槐花面饼,谢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边鬼混回来,这会已经连吃了好几张饼了,他俩一进屋,谢晨便嚷嚷着:“你不是没吃过吗,快吃吧,这玩意凉了就不好吃了。” “贪吃鬼,让你等着你哥你嫂一块吃,你怎么自己就吃上了?!”谢飞端着炒好的腊肉走进来,招呼季蓝和谭秉桉赶紧坐下吃饭,“菜都炒好了,都是蓝心爱吃的。” 谢晨插嘴道:“我也爱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谢飞看他不顺眼,踢了一脚他屁股下的马扎,“去把汤端过来!” 生怕二人吵起来,季蓝一想自己好像什么事都没干,缓解气氛道:“我去吧,让小晨吃饭就好了,他正长身体,饿得快。” 他怀着孕哪能干重活,那一锅汤是用蒸锅熬的,量大,要是小锅端就端了,蒸锅可比普通的锅要沉。 不等季蓝去,一扭头便看到谭秉桉已经端着汤来了,放到了铁架子上。 季蓝盯着他,嘴角抽了抽,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可真勤快啊......” 那么急着邀功,给谁看啊。 谭秉桉朝他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职业假笑。 徐涟漪又烙了几张槐花面饼,怕不够吃,等人齐了,才开饭,面饼焦香四溢,外脆里嫩,因加了鸡蛋的缘故能吃出蛋香。 第69章 洋槐花洗干净加入面粉和十三香,打四枚鸡蛋以及少许食盐,小火慢煎,季蓝从未吃过,眼冒金光的一口气炫了三张大饼。 昨天隔壁邻居送的香菜这时候派上了用场,谢飞炒腊肉一绝,家里就是靠卖腊肉和种地为生,腊肉只需放少许油煸炒,在加些蒜苔,等临近出锅时撒一大把香菜就可以了。 等吃的差不多,季蓝这才想起来喝完汤溜溜缝,原本是要熬鱼汤来喝的,但怕季蓝会觉得腥气,就给换成了鸽子汤,汤的表面还飘着一层薄薄的油水,给季蓝香的找不着北。 心想自己以前在家和谭秉桉住在一起都过的什么日子,虽然谭秉桉手艺不算差但很多菜都太偏向于西餐,吃的他既不爽也不满足,还是这些家常菜最令他喜欢。 吃饭时最适合聊家常,季蓝又是个话痨,光是一顿饭一盘菜他都能聊好久,就比如这腊肉,这面饼,徐涟漪一听笑出声:“腊肉都是你谢叔自己弄得,家里的米面也没花过钱,都是在家种,吃不完的就拉去面房卖掉。” 季蓝打了个饱嗝,诧异道:“咱家还有地呢?” 徐涟漪点点头:“也不全是自家,有一部分是承包的,村里发给农户种地用的。” “那是不是该收麦子了?”季蓝问。 谭秉桉突然出声,提醒他:“还不到月份。” “那现在这个月份能收什么农作物?”季蓝有些好奇,他对这些东西的开发不足百分之一,来都来了,能帮一点是一点,他多干一些,妈妈就能轻松一些。 家里最会种地和土地打交道时间最长的是谢飞,他对季蓝说:“前不久刚把地里的成熟的花生给收了,已经卖完了,近期没有要收的,蓝心要是喜欢等下次收麦子的时候可以来玩,就是有些脏,不知道........” 不等他说完,季蓝便直接打断,兴奋不已道:“可以可以!到时候我还来!” 他实在是太喜欢乡下的生活,无忧无虑,没有压力。 谭秉桉张了张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没能说出口。 等到收麦子的季节,季蓝月份就已经很大了,尽量能少出门最好,但为了不扫兴,他选择了闭嘴。 徐涟漪见季蓝一直记挂着农作物的事,忽然想到什么,“大门外面有一块小地,在石榴树旁边,可以种很多东西。” 那块地一直空着,老是想不起来种。 季蓝高兴的欢呼,自信满满道:“那就种些辣椒,茄子,香菜什么的吧?” 徐涟漪打趣着:“那你会种吗?” “这个......”季蓝犹豫了瞬,把这个任务再次推向谭秉桉,他指了指对方,对众人说,“谭秉桉会!他可是高材生!出国留学过的,肯定会种!” 于是,在吃完饭后,谭秉桉拿着几袋种子,顶着烈阳,看着那一块地,犯起了难。 碍于面子以及季蓝的嘱托,他不能退缩,只是于他而言,种地有点难。 可季蓝似乎很看好他,还特意给他找了一个干活专用的草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大门地下看着他。 期间徐涟漪让谢飞来了一次,想教教他们怎么播种,洒水,但被季蓝一口回绝了:“谢谢叔叔,谭秉桉已经在研究了,他很会种地。” 此话一出,谭秉桉立即抬眼看向已经夸下海口的季蓝,神色不名的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后偏过视线,继续盯着那块地看不出个所以然。 既然用不着帮忙,谢飞便回去了,还贴心的给季蓝了一把扇子,让他给自己扇风用。 “热不热?”季蓝见他很是用功,怕他热到,给他扇着风,“咱们先种些什么?” 谭秉桉不假思索,看似在用功,实则在愣神,按道理来说,刨坑把种子放进区在埋上,洒点水应该就可以了。 汗水附在额头,谭秉桉拿起铁锹,按顺序刨好坑,但越看越奇怪,这坑大小不一,有几个又大又深甚至种棵树苗都足够了。 这下彻底犯了难,谭秉桉杵着铁锹,皱起眉,一言不发。 季蓝在旁边看了许久,眼见事态不对,走上前问:“你能不能行?” 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才进行到刨坑,结果刨的还这么拉跨,大小不一也就算了,还毫无整齐可言。 “你行你来。”谭秉桉感受到威严被挑衅。 季蓝冷哼一声,从他手里抢过铁锹,冷声道:“我来就我来,who怕who?” 眼见他即将要下地,给谭秉桉看的心一惊,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一个健步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就给拽了出来。 季蓝不服气道:“你拽我干什么,你做不好的事情还不让别人做了?” 谭秉桉脑子嗡嗡作响,用沾着泥土的手捏了捏眉心,“你这样怎么干活?老老实实的上一边玩去!” 季蓝觉得他比自己还矫情,自己只是怀个孕,有那么金贵吗? 他恶狠狠的对谭秉桉威胁道:“我告诉你,你少瞧不起我,也把我当另类看,我不比你弱!!” “我知道。”谭秉桉从他手里夺回铁锹,细声细语道,“你月份都那么大了,行动不便,刨地会很累。” 地面往上蒸发着热气,树叶纹丝不动,一丝凉风都没有,季蓝拍了拍他手上的土,气馁道:“你不是高材生吗,你为什么连种地都不会?” 谭秉桉眼皮一挑,无可奈何地说:“谁规定的学历高就一定要会种地?你让学医的去打官司那不闹吗?” 季蓝不吭声了,顿了顿又梗着脖子说:“我不管,你学历就是假的,冒牌的!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谭秉桉任由他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不时的还掏掏耳朵,这给季蓝气的不行,伸手打了他一下:“你要是不会种早说啊,就不用你了。” “那你用谁?” 季蓝转了转眼球:“要你管。” 谭秉桉沉着脸,势必要向他证明自己,虽说不好意思开口向他人询问,但他有手机,上网随便一搜就有教程。 许是被嘲讽,谭秉桉干起活来很卖力,没一会就刨好了大小均等的土坑,将辣椒苗放了进去,随后用松软的土掩埋,以此类推,所有的坑都被填满。 季蓝偷摸的出来瞧他,彻底被惊住,愣在原地。只见谭秉桉被晒得皮肤有些发红,脖子上全是汗,手指被被泥土包裹,季蓝不知怎的,忽然冲上前,拉着他就要往家里走,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喊着:“不种了不种了,回家吧。” 谭秉桉呼着热气,不顾季蓝的阻挠,继续给辣椒浇水:“给你种小辣椒呢,别吵。” 季蓝劝不动他,只想让他赶紧回屋,别继续在这里挨晒。谭秉桉的上身t恤脖子那一圈已经被汗渍洇透,身上被晒得滚烫,季蓝刚刚一模,他的体温就跟发烧了似的。 “回家去,一会就好。”谭秉桉抹了把头上的汗,给浇水的水壶灌满水,一不留神,便被季蓝夺了过去。 小辣椒也需要他的浇灌才能努力生长,季蓝拿起水壶,丝毫没有犹豫踩进地里,沿着边边行走,给每一个辣椒苗浇水,怎么说谭秉桉也是豪门出来的。 让豪门少爷去干农活总觉得怪异,跟真不是自己心疼他。季蓝心想。 这块地太小,只能种的下辣椒,像茄子和香菜自然是没地方种了。 季蓝舀了一瓢水,对谭秉桉说:“伸手。” 对方老实照做,借着水把手上的泥土冲洗干净。 干完活,太阳也下山了,季蓝和谭秉桉坐在大门下,喝着徐涟漪亲自熬的凉茶,唏嘘道:“你也是大少爷出来体验生活了。” 谭秉桉喝了口凉茶,身上凉爽不少,听出来他在揶揄,淡淡道:“我那么辛苦,不犒劳我一下?” 微风袭来,吹的辣椒苗的叶子飘摇起来,似乎真的被赋予了生命,在向他们示意有在好好生长。 季蓝见他又犯浑,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磨着后槽牙道:“别让我在最高兴的时候扇你。” 日暮降临,当晚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家家户户都飘散出饭菜香。 谢晨卡着天黑的时间点从外边回来,跑的满身大汗,路也不看的往家里跑,一到家边开始在角落里翻翻找找。 他这样有些反差,季蓝忍不住问:“这是在找什么?” “硬币啊!”谢晨头也没回的继续翻找着角落,疑惑出声,“不对啊,我记得这里之前就是有好几个硬币来着,怎么没了?难不成是被我爸捡去了?” 他越是这样,季蓝越是好奇,忍不住问:“要硬币做什么?” “扔啊!”谢晨说,“明天有个庙会,庙里有供奉的神仙,只要能把硬币扔进泉眼里,一整年都会有好运的!” 季蓝小声嘀咕着:“封建迷信......” 谢晨忽然转过头,一瞬不顺地盯着他看,反驳道:“才不是迷信,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不信的话,那就不要去了。” 季蓝想说,他也没想着要去啊。 第70章 临近吃晚饭,却迟迟不见谢晨的身影,就在季蓝要去喊他吃饭时,忽然在二楼听见了谢晨鬼哭狼嚎的声音,没一会他边捂着屁股从楼上飞奔下来,看到人就往人身后躲,此时正躲在季蓝身后。 谢飞正拿着腰带从楼上下来,说什么都要抽他一顿,一问才知,原来是前天就发下来的卷子直到现在谢晨还在隐瞒,说老师还没批改完,结果被谢飞喊他吃饭时,看见了他放在桌子上用红笔在卷子上打了十六高分的化学试卷。 谢飞喝道:“考十六分还想着玩?!就这点分明天还想去庙会?!你在家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作业写完了也不准出去跑!” 谢晨一听,顿时垂头丧气:“那也不是我的问题啊,班里及格的本来就少,这化学就不是我的强项,就不能把这一门给删了吗?!” “你怎么不跟学习好的比?”谢飞又说,“还把化学给删了,就算没了化学你语文就考的好了吗?上周月考语文作文画了个乌龟就交上去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谢晨偏科有些严重,钟爱数学和英语,物理马马虎虎能及格,就化学跟文科学的跟狗屎一样。 本以为是老师教的不好,一问才知是他自己不感兴趣,这给谢飞气的恨不得一天打他八顿都不解气。 可棍棒底下出不了孝子,也教不好孩子。 晚上十点,正准备上楼睡觉,在路过谢晨的房间之时,透过没关好的门缝,见他还坐在书桌上写着作业,身子时不时的抽动两下,还抬手在脸上不知道抹着什么。 再三犹豫下,季蓝还是敲响了门,门缝里,谢晨被吓一跳,赶紧用袖子胡乱在脸上一擦,这才没好气地问:“谁啊,几点了还不睡觉。” 季蓝推门进去,走到他跟前,低头看了眼桌子上鬼画符似的本子,上面还有几滴豆大从水滴,狐疑犹豫道:“哭了?” 被戳穿后谢晨觉得没了面子,扭过头去不看他,口是心非道:“谁哭了?别乱说!” 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季蓝一眼便看穿,拉开凳子坐下,打算开导开导他:“因为没考好,所以哭了?” 谢晨不吭声。 季蓝眼波流转了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多大点事,学习哪能立竿见影,慢慢来就好了。” 谢晨转过脸来,露出红肿的眼:“我一点都不想学!我想上班!我想出社会!” “你.......”季蓝嘴角急不可察地抽了抽,“上学有什么不好的?上学还能有时间玩,等你真开始上班,就会觉得这种日子没有尽头。” 谢晨不信。 季蓝只好给他举了个典型的例子:“你嫂子可是高材生,名校毕业,不还是受不了工作上的压力,所以选择了辞职,现在在家照顾我。” “那嫂子人还怪好嘞。”谢晨软硬不吃。 谭秉桉此时就站在门外,偷偷听着墙角。 季蓝苦口婆心道:“这有什么好的,他都是被逼无奈。” “怎么说?” 季蓝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他是没得选了,实在不想上班,不想当社畜,只能用回家来照顾我这个理由辞职。” “可嫂子把你照顾的很好啊。” “也是。”季蓝想了想,又说,“照顾人也是很辛苦的,每天都不能睡懒觉,要早起喂猫喂鸟,做早饭,洗衣服,拖地,准备午饭,去超市采购.......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谢晨又重复了一遍:“嫂子人还怪好嘞。” “是挺好的。”季蓝不知可否,继续拿谭秉桉举例子,“这上了年纪的男人不吃香,尤其是找工作,随时面临被裁员,年轻有为是不假,但更加优秀的人也会出现,就会被筛选掉。” 谢晨抓住关键词,问他:“嫂子很老吗?我看着挺年轻啊。” 季蓝嗤笑一声:“年轻啥呀,都快三十的人了。” 门外的谭秉桉此时遭受暴击,心如刀割。 谢晨惊呼:“可,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年纪的样子。” 他这么说季蓝就不愿意了,愤愤道:“小孩,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跟他差的可多呢!” “是吗?” 门口突然出现一道毛骨悚然的声音,季蓝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下意识滚了滚喉咙,僵硬着身体转了过去。 第45章 住口 谭秉桉赫然站在门前, 面无表情地歪着头正盯着他,虽说看不出情绪,但季蓝总觉得他要吃人。 “哈哈, 你来了......”季蓝干笑两声,心虚的不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走路静悄悄的, 还爱趴门缝。 话音刚落, 谭秉桉脸色沉的不能再沉了,眉头紧拧,似乎对他说的那句话格外在意,丝毫不顾及谢晨在这,颤着音道:“你觉得我老?” 那个老字拐了个弯, 甚至带了些不可置信。 之前季蓝不是没提过年龄的问题,但谭秉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作没听见, 但这回被他偷听到季蓝在跟别人说他年纪大, 这让他的自尊心狠狠受挫。 季蓝紧张的抿了抿唇, 解释着:“我没说你老, 你年轻着呢。” “你说了,我听见了。” 季蓝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他对视, 硬着头皮道:“你幻听了吧......” 谭秉桉健步上前,严肃道:“没有, 我就是听到了。” 他又补充了句:“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吃亏?因为我年纪比你大?后悔了?” 季蓝诧异地抬起脸,和他深邃的眼眸对上,僵持不下。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你是不是敏感肌?”季蓝脸部肌肉自从他一进来就没停止抽动。 之前陈鸣还说自己敏感肌,他后知后觉才反映过来是在说自己内心敏感。结果谭秉桉比他还要敏感百倍, 被这么一句话搞得还跟他较真起来。 “谭秉桉,你是不是当家庭主夫把脑子当傻了?实在不行你上班去吧,省的成天胡思乱想。.” “你别扯开话题。”谭秉桉不明白为什么有提起让他去上班这件事。 “我哪里在扯话题了?我说的是实话。” 谭秉桉问:“什么实话?” “你在家憋屈坏了吧?出去散散心对你我都好,省的疑神疑鬼的。” 谭秉桉二话不说把谢晨从凳子提起来,在他呆愣的表情下把人推到床边,让他坐下,自己则坐在了板凳上,和季蓝挨着。 “你在嫌弃我。”谭秉桉坐在凳子上,斜眼瞟了季蓝一瞬,又将视线收回,季蓝甚至能感觉的他的呼吸频率很急促,像是气的。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季蓝想跟他理论理论,“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净昧良心。” 季蓝搞不清楚他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儿,自己不过是说了他一句,况且也是实话,谭秉桉就是比他年龄大啊,五岁还不算大吗,三岁都一个代沟了,再比他大一岁就足足两个代沟,年龄上就是比自己老。可他不也没说其它的吗,更别谈嫌不嫌弃。 “你看开点吧,一个年龄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的,就算你比我老,只要不是老头那种,我都不会嫌弃你的。”季蓝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宽心。 “日子总得过,我要是因为一点点小事就不跟你过了,那我要这孩子做什么?还不如在一发现怀孕我就给打了,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要是长得跟老头一样,就算你再有钱,我也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长得帅就是最好的优点,其他的不重要。” 那按这么个道理来讲,还是他走了大运? 谭秉桉被洗脑了一半,残余的理智告诉他,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有时候一些话轻飘飘坦然说出口,当作是玩笑,但其实就是心里话。 季蓝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对他说:“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别耽误小孩睡觉。掰扯这老半天,你就是太敏感,所以想的比旁人多........我累了,回去睡觉。” 谭秉桉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从屋子里出去的意思,季蓝困得流眼泪,没工夫陪他在这闹,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便要往外走,结果还没走出去两步,手腕上蓦然传来一股力量,又把他拉了回来,按到凳子上。 “你干什么!”季蓝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更何况自己是真的困了。 谭秉桉先是瞥了他一眼,随后扭过头,对一旁吃瓜的谢晨说:“先出去玩会,你哥累了。” 谢晨眼见事态不对,怕季蓝受到危险,伸着脖子高昂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做坏事,在我这的好感度直接清零!!” 谭秉桉冷笑一声:“我能做什么坏事,小孩子一边玩去。” 把谢晨赶走后,季蓝眼见周围没了能帮他说话的人,再加上谭秉桉气势汹汹,底气不足地问:“你要干什么,别犯浑啊,这不是在家!” “在家就能犯浑了?你让吗?”谭秉桉顶嘴。 季蓝捏了捏衣角,量他也不敢做什么,许是觉得谢晨在这不好发挥,这才给赶走了。 第71章 “说吧,什么事。”季蓝扬眉看他一眼,“别又是因为我说你老,我已经解释过了。” 本以为谭秉桉要生气,结果只是小发雷霆了下,问他:“你觉得我敏感?” “不然呢,难道是我吗?”季蓝笑出声。 “你说我敏感,难道不是你给的安全感不够吗?” 季蓝面露难色,不解问:“啥意思?我背着你搞外遇了还是肚子里孩子不是你的?再或者我出去约男模跟你媲美?你愈发没良心了,你良心让狗吃了?说起安全感,你难道给足我了?” 谭秉桉胸膛跌宕起伏,喘着粗气:“我怎么没给足了?你要什么我给买什么,还不够?” “不够不够!”季蓝压着嗓子骂他,“你这个混蛋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那你说啊!” 季蓝一气之下扇他一巴掌:“我说了还有什么意义?!” 谭秉桉面不改色:“你不说我怎么懂?” “真正的懂不需要说!”季蓝咆哮着,“我要你自己去找,明白吗?!而不是一味只知道胡思乱想!” 谭秉桉气笑了:“找就找!!!” 季蓝难得没被气哭,就是心里窝火,他不明白谭秉桉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惹他生气。 “那你说啊,我怎么没给足你安全感了?”季蓝怕被发现俩人在吵架,小声骂道。 谭秉桉这会才想起来脸颊有点疼,揉着脸说:“你都没叫过我老公。” “......”季蓝觉得那一巴掌给轻了。 他盯着谭秉桉那炽热的眼神看了许久,灼烧的他皮肤有些刺痛,浑身不自在,只好赶紧撇开视线。 什么老公不老公的,那么肉麻的两个字他这辈子都说不出口,明明各自都有名字,却要老公来老公去的,光是想想那个场面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可谭秉桉似乎在等着他开口,等着季蓝向他证明给足了他安全感,心性幼稚,做事较真,要不是这张脸,季蓝真的要受不了他了。但他就是这张脸太具有吸引性,让季蓝欲罢不能能,倒不是看着养眼,而是说出去有面儿。 “你叫啊。”谭秉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脸,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不肯放过。 季蓝怎会轻易答应他这种无理的要求,正眼都不带给,闭上眼睛不吭声。 迫切得到这声肉麻称呼的谭秉桉在没听到之前绝不会轻易罢休,俩人就这么干耗着,耗到季蓝没了耐心,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谭秉桉那张脸,心里顿时心烦意乱。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啊!”季蓝挪着屁股在凳子转了个圈,不愿看到他那张脸。 谭秉桉二话不说捏着他的肩膀又把他给转回来:“我很正常,蓝心,我真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直接打断,季蓝忍无可忍,实在受不了他,狠狠拂开他的手,喝道:“你正常个屁!我看你就是又要发情了,别在这里丢人,回家再说!” “回家难道你就会喊吗?”谭秉桉被他辱骂的脸上一块红一块黑,很难看,“你就喊一声就行。” 季蓝站起身,双手环臂,“我就不喊,你能拿我怎么滴!!再说了,你光让我喊,你难道叫过我老婆吗?” “........”谭秉桉缄默片刻,就在季蓝以为他终于要放弃之时,忽然见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通透豁达。 “所以,你也想让我这样唤你吗?可以的,以后我们就这样称呼彼此........” “啊!!!谭秉桉你住口!!”季蓝真怕他会喊出那两个字,不亚于耳朵被强.奸,受不了,真心受不了。 谭秉桉见他这也不行那也不愿,脸上骤然变得五颜六色,霎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从凳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留给身后的季蓝两个字。 “回屋。” 季蓝不知道他又闹什么脾气,但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出去时谢晨正蹲在连廊间打哈欠,见他一出来顾不上蹲麻的腿,猛地站起身,踉跄的跑上前,脚上一软,差点扑通给季蓝跪下。 “哎哎哎,慢点。”季蓝架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面上捞起来。 自从关上了门,谢晨就没再听见过里屋的动静,俩人说话声又小,但偶尔能听见季蓝在隐忍着骂人,之后便看见谭秉桉被骂的滚了出来。 谢晨问:“你没把嫂子怎么样吧?” “啧。”季蓝心生不满,“你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啊?你是他弟还是我弟?” 谢晨困得眼皮打架,挠了挠鼻子说:“我还以为你得吃亏呢,谁知道你那么厉害,谁能欺负的了你?” 季蓝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 谢晨刚要进屋里睡觉,便听见季蓝幽幽道:“别让其他人知道今晚的事。” “你知我知嫂子知,再无第四人知。”谢晨给嘴巴拉上拉锁。 谭秉桉带着一肚子窝囊气回了卧室,猛地把手拉的灯泡拉亮,那力道恨不得把绳子直接拽下来。 他怎么就那么窝囊呢。 季蓝一巴掌就能把他扇的魂飞魄散,不过是一句老公,就那么难以启齿吗。 若是季蓝愿意,他心甘情愿天天叫老婆,蓝心这个小名将成为过去式。 季蓝紧跟其后,在和谢晨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也回了卧室,一推门进去,便瞧见谭秉桉跟个怨鬼似的狠狠盯着他看。 季蓝踹了一脚凳子,自顾自地换起来睡衣,撇了他一眼,说:“甩脸子给谁看呢?我是不是最近好脸给多了,成天就会蹬鼻子上脸。” 谭秉桉皱了皱眉:“我哪里甩脸子了,明明是你扇我脸。” “......呵。”季蓝把睡衣套好,走上前去用手抬起他的下巴,眯起眼打量一番,不屑一顾,“又没破,矫情什么?” 谭秉桉一气之下扭过脸,挣脱开下巴上的那只爪子:“你以后再动不动就打人,我就......” “你就什么?”季蓝抢先他回答,“打死我?家暴我?还是......死给我看?” 谭秉桉手都扬起来了,想了想又放下,恨不得将一口白牙咬碎:“你就作吧,作吧!!” 季蓝挑衅地哼了一声,他作怎么了,他乐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谭秉桉再看不惯也得忍着,毕竟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不就是挨两句骂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随你吧。”谭秉桉躺进被子里,闭上眼要睡觉。 季蓝磨蹭了许久也跟着躺了进去,对方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躲避着他的触碰,刚刚不小心用脚碰到了他的小腿,结果飞速地躲开了。 “你干嘛?”季蓝脚丫上还残留着触碰到他小腿时的温度,“嫌弃我?” “你不也嫌弃我吗?”谭秉桉睁开眼睛,冷冰冰的歪过头看向他,“我那么老,怎么配得上你?” 季蓝上下拨动脚趾,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当然配不上我,但我这人就是人美心善,专门治你这种,让你捡到宝贝了。” 谭秉桉干笑道:“那还真谢谢你了。” “客气。”季蓝态度缓和了点,主动求和,用脚碰了他小腿一下,才刚碰上,对方便蹭的往边上一挪。 “做什么?”谭秉桉问。 季蓝疑神疑鬼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很奇怪?” 谭秉桉知道他心里全是鬼点子,再怎么奇怪也没好事,又往边上挪了挪,“没感觉到。” “怎么会没感觉到呢?”季蓝撇撇嘴,暗示着他,“你难道没感觉到我的脚特别凉吗,跟冰棍似的。” 他穿着拖鞋,晚上凉飕飕的,本就暖不热脚,这会说是冰窟窿也不为过。 “那你就凉着。”谭秉桉赌气不管他,可没一会儿,季蓝又把脚贴了上来,往他小腿中间蹭。 被夹着又暖和又舒服,季蓝放下脸面,不由把另一只脚也伸过去,舒服的顿时一激灵。 “我数到三,拿开。” “你数到一百三也没用,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腿的。”季蓝说,“你的主线任务就是帮我把脚暖热。” 谭秉桉想把他的脚挪开,但也是真的凉,从季蓝把脚伸过来那一刻,他便一惊。 嘴上不愿意,却还是坐起身,拍了拍季蓝的屁股示意让他坐起来,季蓝乖乖照做,谭秉桉把他的脚放进手心里暖着。 季蓝舒服的脚趾头一直乱动,原本都麻木了,经过谭秉桉这么一暖,血液流通加速,没一会就温热起来。 “上这边来。”谭秉桉下了床,让他去睡自己那边。 季蓝涌动着屁股,一点点挪过去,把脚伸直,被窝让谭秉桉暖的很热。 而谭秉桉则去睡了他那一遍,若不是现在五月天,这点冷没什么,不然真的跟冰天雪地没区别。 卧室里进不来阳光,早晚温度只有十度左右,所以比较冷,得等到六月中旬天气才能真正步入夏天。 白天种地有点累,谭秉桉刚刚给他暖脚的时候季蓝明显感觉到他的掌心里起了茧子,很粗糙。 “谭秉桉,你手疼吗?”季蓝突入袭来的关心道。 第72章 谭秉桉用大拇指摩挲了下掌心的茧子,轻轻一碰有些痛,他避重就轻道:“不疼,没什么感觉,睡你的觉。” “你真没事?” 谭秉桉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又重复了一遍:“没事。” 季蓝舔了舔唇,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你别硬撑着,家里应该有药膏,上了药再睡吧。” 十五分钟后,季蓝拿着药膏给谭秉桉上药,时不时的还帮他吹着伤口,谭秉桉拿着手机打光,视线停留在季蓝认真的脸庞上,有时候他挺希望季蓝就这么听话就好。 可季蓝若是听话,就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季蓝了,不能够开开心心做自己的季蓝,不是一个好季蓝。 上完药,俩人都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季蓝强撑着问他:“你以后别再老觉得我不在乎你了行吗?” “不行。”谭秉桉惜字如金。 季蓝不吭声了,老老实实睡觉。 ........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们准备返程。在乡下住了五天,季蓝浑身神清气爽,临走时依依不舍,还大哭一场。 和他同意抱头痛哭的是谢晨,即将要一起去渡江,谢晨从小没离开过家,要去一个陌生的大城市,总有种恐慌感,更多的是不愿意离开家人。 兄弟俩都要和徐涟漪告别,心里难过的不行。 徐涟漪也自从知道他们就要走,哭红了眼,可再有不舍,也只能学会放手。 临走前,谢飞给他们装了好几根腊肉,徐涟漪一早起来给季蓝和谢晨炸了整整两大袋子的小酥肉,还把家里种的一些青菜都给装上了。 于是,在回家的路上,季蓝和谢晨一边吃着小酥肉一边哭地满脸是泪。也不知道是想妈妈想的,还是让小酥肉给香的。 谭秉桉开着车,右边是季蓝在哭,后边是谢晨在哭,哭的他脑子都有点要炸开。 除了一味的递纸巾,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第46章 邻居 “别......别哭了。”谭秉桉憋半天, 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谢晨低着头继续哭,没理他,季蓝则是抬眸白了他一眼, 抽了张纸巾擤了擤鼻涕,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哭还不让人哭了,你这人控制欲怎么那么强啊?” 被指控控制欲强的谭秉桉额角一抽,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那你还是哭吧。” “........”季蓝就没见过比他还闷的人了,索性也不哭了,“我偏不。” 某人讨不着好处,选择了闭嘴。 来的那天天气酷热,回去时到凉快了许多, 开着车窗,吹进来徐徐清风, 正值下午, 外面的天空些许橙红, 像个大火球。 距离到家还有一段路程, 这时, 季蓝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打开看了一眼,是陈鸣发来的控诉。职责家里的猫和鸟坏毛病太多, 点了下语音后,手机里顿时传出陈鸣崩溃的叫喊。 【季蓝!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我真是受不了了给你喂猫喂鸟的日子了, 它俩乱拉乱尿你懂吗?我天天追在猫屁股后边给他捡屎!!还有你家那鸟,专门往人头上拉是怎么一回事??!】 俩人回了乡下后,家里的宠物没人照顾,只好拜托陈鸣每天来家里喂点食物和水。 声音外放的有些大, 季蓝被吵得耳朵有点痒,他用小手指抠了抠耳朵,发了条语音过去。 【应该不能啊,它俩早就养成习惯了,只要不是拉肚子,应该不会这么放肆的。】 没了后续,就在季蓝准备把手机关上眯一会时,陈鸣一通视频电话便打了过来。 “........”季蓝盯着手机屏幕里陈鸣那顶鸡窝头看了两三秒,视线又移到他被两坨卫生纸堵住的鼻孔上,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了。”季蓝问,“我家猫成精了?” 陈鸣这会已经喂剜了猫,正蹲地上清理猫屎,“你家猫没成精,你家猫是大便超猫,挂着屎满屋子跑。” “额......不能吧。”季蓝觉得这种事情豆豆或许真的能趁着自己跟谭秉桉不在家彻底放飞自我,但还是选择相信它。 见他不相信,陈鸣二话不说,把摄像头反转,照着地上那坨物体,问:“看见了吗?”生怕他看不见,还特地把摄像头怼的近了些。 季蓝狰狞着面孔,把手机拿远了些,“看见了看见了。” 画面一转,陈鸣又把摄像头对准正站在茶几上的小麻雀上,尾翼处被一个蓝色的一次性口罩兜着,陈鸣面无表情道:“我给它做的屎兜。” 看来家里应该很糟糕,季蓝好不容易安慰好陈鸣受伤的心灵,刚把电话挂断,谭秉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的手机在右侧口袋里,加上前方刚绿灯,腾不出来时间,季蓝打量了他一下,机灵道:“我帮你接。” 谭秉桉往右边扫了他一眼,抬了抬胳膊肘:“手机在口袋里。” “我知道。” 季蓝把手机掏出来,刚想巡查一下是谁会给谭秉桉打电话,但在看见来电人的那一瞬间,愣住了。 一旁正在开车的谭秉桉见他心思很重的样子,询问道:“谁?” 季蓝咳嗽了两声,把屏幕往他眼前一怼:“你弟。” 谭秉桉眉心拢起:“谭睿?” 话落,谭秉桉伸出手,摁下了挂断键。 “昂,应该是找你有事。”季蓝转了转眼珠,想起上次谭睿打来电话跟他说的事情,思忖片刻道,“别是让你回家的,我上次帮你接了电话,你弟说让你回家来着。你回不回?要是家里真有什么事呢?” 不等谭秉桉张口拒绝,季蓝似乎继续为他着想,咬着唇肉对他说:“可别是又憋着什么坏招等你呢,还是别回了,省的被坑,你之前有没有被他们坑过?不对........他们是不是很讨厌我来着?” “为什么这么讲?”谭秉桉问的是他最后一句话,“为什么觉得被讨厌?” 季蓝用手揪着下唇,尴尬地笑了笑:“他们都不待见你,上哪待见我去啊?唉,咱俩怎么那么命苦啊,你遇上恶爸,我也得摊上个恶毒公公。上次我就问你来着,不会真的是催你回去跟我离婚的吧?你弟万一嘴真的不严实,把咱俩结婚的事给公开了,你家瞧不上我怎么办?” 窗外的风将季蓝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再加上那张小脸,有种正在生气的样子。 谭秉桉被他的话逗笑了,还说自己敏感多疑呢,季蓝竟然比他想的还多的多。 只不过季蓝说的一点都不对,谭睿就算被打一顿,打个半死,也不会把谭秉桉的事情透露出去,他俩才是一伙的。估摸着让他回去,真的有什么大事,但也不会太大,好事算不上,坏事不够坏。 “别多想,他们也瞧不上我。”谭秉桉说的极其自然,“抽空我回去一趟,省的老是被打搅咱俩的好事。” “你说什么呢?!”季蓝红着脸,把脖子都缩了起来,“咱俩能有什么好事......你可别乱说啊......我可不背锅!” 谭秉桉就喜欢逗他,自从发现季蓝在听到一些自以为越界的话语时会变得无措,他便很喜欢用这种话来调情,只可惜傻傻的季蓝总以为他在耍流氓,或许过不了多久在季蓝心里就会演变成一只随时随地发.情的公狗。 “你真回去啊?那我怎么办,要跟着你一起吗?”季蓝拿手机戳他腰,谭秉桉习以为常,顺手把手机拿了过来,放进口袋里。 “和我一起回去吧。”谭秉桉不是没思考过这件事,他跟季蓝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光,虽然谭家好人不多,但也和他有着血缘关系,得让季蓝是他妻子的这层关系放在最表面上,让所有人都知道。 最主要的是,给足季蓝安全感。 谭秉桉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直觉告诉他应该没错。 “我,我也去?”季蓝惊奇地指着自己问,“我跟你回去做什么?” 他其实不太想回去的,原因有太多太多,每一个都让他浑身不适,更何况没有他认识的人,都是谭秉桉认识的。 “不愿意?” 季蓝点点头:“不愿意。” 这个问题被放在了后面,毕竟不是说回去就要回去的。 谢晨在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发现后俩人也都噤声,等快到家时,谢晨才因为颠簸睁开了眼。 见他醒了,季蓝扭过头对他说:“马上就到家了,饿不饿?” 谢晨还沉浸在悲伤之中,虽然哭不出来了,但兴致不高,轻轻地摇了摇头,把头靠在车窗上,静静地望着外面的风景。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大城市,除了好奇还有一丝无措以及和这里的格格不入。 转学手续谭秉桉已经托人办好了,但流程得等一段时间,期间谢晨便先住在家里,季蓝提过好几次让他选择走读,但都被拒绝了。 一开始他不明白谢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住校,直到谭秉桉趁着谢晨出去玩,瞧瞧对他说:“如果你已经麻烦一个人很多事情了,还会接受寄人篱下吗?” 第73章 虽然季蓝与谢晨是亲兄弟,但也只是仅仅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亲兄弟,说是兄弟倒不如说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这让自尊心极强的谢晨心里很不舒服。 送谢晨去学校报到那天,是季蓝和谭秉桉一同去的,季蓝脑子一抽,非要谭秉桉开着最显眼的车去送,说什么怕被人瞧不起。 谢晨倒觉得没什么,他从不为家庭如何而自卑,在学校能否交到真心朋友不是靠有没有钱来判定的。 但他认定了一件事,嫂子好像很有钱,笨蛋哥哥跟着他不会吃亏。 渡江一中之前是初高中合并的,考上了就能上,但今年改革,高中被分划出去,改为了另一个校区。 季蓝操心的像个老妈子,恨不得连宿舍里帮忙铺床这种事情都帮谢晨干了。当然,谭秉桉来干。 在学校办完手续,把人送到宿舍底下,季蓝有种要跟孩子生离死别的感觉,给谢晨带了三个大箱子,光是零食就占了一个,恨不得把家搬过来。 谢晨的宿舍在四楼,初中没有电梯,谢晨本想着自己搬上去,但季蓝死活不让,嘴上说着要让他见见谭秉桉的体力,在一旁将谭秉桉夸的天花乱坠,恨不得捧到天上。 果然,谭秉桉很吃这一套,任劳任怨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一手一个箱子给提上了四楼。 谢晨:“........”嫂子牛逼。 等送完谢晨,季蓝又叮嘱了他许多,让他一个星期回家一趟,到时候谭秉桉会来接他放学,这才依依不舍的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 这天,季蓝正在打理家门前种的花,开的十分红嫣,谭秉桉外出和人谈股票的事情,不在家。 陈鸣则来了家里找季蓝聊天,顺便欺负家里的猫,追着豆豆满屋子跑。 “累死我了。”陈鸣满身大汗,即使屋里开着空调,也不解热,季蓝只好给他榨了杯果汁。 咚——!!! 陈鸣正喝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仿佛连接着室内,“我靠,哪爆炸了?” “别紧张。”季蓝歪在沙发上,生无可恋道,“习惯就好了。” “怎么了这是?都蔫巴了。” 季蓝懒洋洋地对他说:“可别提了,隔壁搬来了个新来的,这几天正装修呢,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嗡嗡嗡的响个不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装修完,懒觉都睡不了。” 一说到邻居,陈鸣忽然想起什么,因为噪音太大只能扯着嗓子喊:“蓝心,我跟你说个事——” 装修的噪音越来越响了,季蓝也扯着嗓子嚎:“你说吧——!” “我前几天见到你新搬来的那个邻居了!”陈鸣大喊。 来帮忙喂猫的那他,陈鸣正好和新搬来的邻居打了个照面,但也就那一面,之后没再见到。 季蓝耳朵被聒噪的有点要耳鸣:“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陈鸣使出吃奶的劲喊,“我见到你新邻居了!!” 季蓝:“什么?!!听不清!” 陈鸣吸了口气,准备喊声大的,脱口之时装修声也跟着停下,于是,一个响彻云霄的声音冲破天际。 “你邻居长得帅死了!!!!” 谭秉桉回来时,刚推门进去,门来没来及带上,便听到季蓝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哎,那他到底有多帅啊?什么类型的?”季蓝又问,“渡江吴彦祖?” 陈鸣摆摆手:“不是,阳光小奶狗那种知道吗?” 季蓝疯狂点头:“嗯嗯嗯知道知道。” 陈鸣冲他挑了挑眉:“能明白有多帅了吗?” 可光是嘴上说说,没见过真正长什么样,到底多帅无从而知。 谭秉桉换好了鞋,力道有些重的把手里买来的蛋糕放到桌子上,吓了季蓝一跳。 “又抽什么疯?”季蓝望着谭秉桉的背影,小声嘀咕着,“谁又惹他了?” 陈鸣心眼子比季蓝多了点,猜着谭秉桉应该回来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在门口他们的话都偷听入耳,此地不宜久留。 他跟季蓝打了个招呼,随便寻了个理由便溜了。 季蓝纳闷这才来了没多久,怎么就要走,“你什么事情啊,吃完饭再走吧。” 陈鸣哪还有心思吃饭,怕不是断头饭吧,嘴瓢道:“我妹要放学了,我得接他放学。” 看着被迅速关上的大门,季蓝挠了挠头,呢喃道:“你不是独生子吗,哪来的妹妹?” 下午五六点钟,季蓝饿的饥肠辘辘,在家里到处寻找谭秉桉的身影,最终在书房和他相遇。 走上前,谭秉桉正弄着一堆看不懂的东西,季蓝趴在一边,问他:“你不是不上班吗,怎么还要工作?” 谭秉桉没说话,把电脑关季,起身走出书房。 季蓝不知道他要闹哪出,这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 “你去哪啊,我有点饿了,给我做饭吃吧。”季蓝跟在他屁股后边说。 谭秉桉虽然不搭理他,但还是主动走到厨房,看见桌子上放着已经被吃掉一半的蛋糕,诧异地转过身看了眼季蓝。 被莫名其妙盯着的季蓝很不得劲,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谭秉桉把吃的很是狼狈的蛋糕拿起来,放到他面前,“你吃的?” “当然了,除了我还有谁会吃?你吗?” 谭秉桉看他的目光更加不解,“吃了那么多蛋糕,还饿?” 他这话说的令季蓝很不满,拧着眉说:“照你这么说,我吃了蛋糕就不能吃饭了?简直没天理。” 突然,季蓝反应过来,点着头:“好啊,我知道了,你变相的骂我是猪呢是不是?” “我没说。” “这重要吗?” 谭秉桉抽了抽嘴角,赶忙扯开话题:“豆豆今天还没喝水呢,给它倒点水。” “你还使唤上我了。”嘴上抱怨着,季蓝还是去给猫碗里添了水。 谭秉桉先给他切了些低糖分的水果,才开始做饭。 季蓝现在饿的快太正常了,恨不得一天得吃好几顿,也胖了大概五六斤。 吃饭的时候,外面又响起来装修声,相比前几天,这次的动静小了不少。 “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季蓝吃了口饭,“咱们隔壁搬来的新邻居长得听说可帅了。” 这叫什么事,谭秉桉就没见过比他还傻的,这算是贴脸开大吗? “哦,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谭秉桉冷冷道。 季蓝撇撇嘴:“你干嘛这么凶啊,我就说说而已。” “说的很好,以后别说了。” 季蓝觉得他真没意思,老实吃饭,吃着吃着,忽然觉得不对劲,一个想法在脑海萌生,他强压着笑意,问谭秉桉:“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谭秉桉夹菜的手一顿,被他一点也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甚至有点应激,口是心非道:“哪门子醋?” 季蓝笑出声:“新邻居的醋呗,人家都还没真正住进来呢,你就醋上了?” “你不夸他帅吗?”谭秉桉说。 “我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不对。”季蓝放下筷子,似笑非笑道,“你听到了?” 谭秉桉是个非常喜欢听墙角的人,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但不好隐瞒,只能承认:“听到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说话声那么大,想不听见都难。” “嘿,你还怪上我了?”季蓝嘟囔着,“嫌我嗓门大,你戴耳塞啊。” 谭秉桉:“........” 季蓝吃饱喝足后抹抹嘴,挺着肚子慢悠悠地走到沙发旁,又小心翼翼地往下坐,看的谭秉桉直皱眉:“是不是肚子有点碍事?” “没事,不打紧。”季蓝挥挥手,让他别大惊小怪,“我哪还能跟之前那样不管不顾的,小心容易没命。” 谭秉桉眉头拧的更深了几分:“别胡说!” 什么生啊死啊的,很不吉利,有时候季蓝吃饱了,说一句撑死了,都要被谭秉桉教育,说'死'这个字不吉利,要少说。 季蓝对这种迷信压根不放在心上,但又碍着谭秉桉,所以只能变换一下:“那我撑爽了总行了吧?” 把所有死字都改成爽,顿时吉利了不少。 热死了改为热爽了,冷死了改成冷爽了,痛死了改成痛爽了。 不管干啥都是爽。 对于隔壁新邻居,唯一能够得知的线索是: 一、是个男的 二、长得帅 隔壁的装修声停了,季蓝时不时的透过猫眼往外看,想看看能不能遇见陈鸣口中的小奶狗新邻居,结果只看到了搬着梯子从屋里出来的装修工人。 “切,没意思。”季蓝撇了撇嘴,就没见过把自己藏得这么严实的,“以为自己是明星吗,也不露个面。” 谭秉桉正给豆豆换猫砂,见他这么好奇,心态直接不平衡了,凉飕飕地说:“你跟他很熟吗?为什么要让你见?” 第74章 季蓝就不爱听他说话,没一句好听的,全在挑刺。他难道是鱼吗? “我见见怎么了,再说了,都成为邻居了,不得搞好关系?”季蓝呛了回去,对他人淡如菊的这种状态感到不满,没好气道,“你没看新闻吗,有个男的就因为没跟邻居搞好关系,被杀了,分尸!!死无全尸啊!!” 季蓝最喜欢大惊小怪,形容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见到过般,他说的这个新闻谭秉桉也知道,沉吟道:“那是因为那个男的是个暴露狂,骚扰邻居长达一年半,硬生生给刺激出了被迫害妄想症。” 季蓝长长地叹出口气,哑口无言。 不过谭秉桉依旧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期盼见到新邻居的长相,结果季蓝轻飘飘的来了句想看看对方究竟长得有多帅。 “........”谭秉桉口出寒气,“你面前就有一个现成的,每天都能看到,为什么老惦记外边的。” 季蓝听出他的嘲讽,干笑道:“你咋那么自恋呢?”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谭秉桉戏这么多,跟被夺舍了似的,见他还要追问,季蓝故意说着反话气他。 “还能因为什么,碗里的没锅里的香呗。” 谭秉桉黑着脸,漆黑的双眸寒光四射,恶狠狠地盯着季蓝。 “怎么,还不让人说话啦?”季蓝唉了一声,“我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谭秉桉知道他在气自己,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道:“你以后别吃我做的饭!!” 季蓝笑的直拍大腿,学着他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你~以~后~别~吃~我~做~的~饭~” 气的谭秉桉剜了他一眼,从猫砂里面挑出一块不明物体朝他丢了过去。 “啊——!你干嘛!”季蓝被吓得把腿都抬了起来,生怕踩到,冲他喊,“你恶不恶心啊,丢猫屎这种事都能干出来!” 谭秉桉解了气,无所谓道:“自己养的猫,嫌弃什么?” 等到了晚上,季蓝一听到外面有动静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门口用猫眼看,势必要看到新邻居究竟长什么样子。 谭秉桉看见他这样也只是冷笑一声,置之不理。 季蓝没话找话道:“你说,会不会他长得根本就不帅,不好意思见人?” 谭秉桉和他冷眼相对:“我不说。” “你爱说不说。” 第二天早上,季蓝喊着谭秉桉一块去楼下搬花,天气暖和了,适合种一些好养活的植物,但出于季蓝之前把多肉养死过一回,养花这种事情便交给了谭秉桉。 盆栽里面的多肉还很小,还有一盆三角梅,这个容易养活。 季蓝喊着下来,但劳动力都是谭秉桉在干,就算他想帮忙,谭秉桉也不敢让他帮,到最后只让他拿了一个迷你版的多肉。 外边一点风都没有,蝉鸣叫着想要冲破束缚,以及炽热的太阳,刺破树叶缝隙射在季蓝的头顶上。他捡了一片叶子遮住阳光,护着多肉往小区走。 小区里两道都种了柏树,能遮住不少阳光,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自带一个马扎坐在树下打牌。 花盆只有三个,都是体积很大的那种,得分三次搬,季蓝就在电梯口站着,帮谭秉桉按电梯。 上了七楼,电梯门开了,季蓝指挥着谭秉桉:“小心一点,别摔了,贵着呢。” “再贵也是我买的。”谭秉桉等他开门。 要不是顾及手中的多肉也是有生命的,季蓝真想拿这个砸他。 三盆花放在门口,谭秉桉先搬了一盆往家里走,放到了既能见到阳光又不会被暴晒的储物间。 季蓝有点无聊,把多肉放到门边的鞋架上,尝试着能不能帮谭秉桉分点力气,他叉开腿,弯下腰,用双手抱着花盆的底部,在心里默默喊了一声:“一二三,起!” 想象中的起并没有做到,季蓝只感觉身后闪过一阵风,随后便响起一道带着吃惊的男声:“我来帮你吧!!” 第47章 网红 季蓝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放下手中的花盆,扶着墙壁站起身,旋即扭过头。 对方是个看起来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人, 长相比他要嫩一些,脸上化了淡妆,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 上身穿着黑色皮衣, 像搞乐队的,眼睛和季蓝一样,都是圆圆的杏眼,只是季蓝的瞳孔黑溜溜的,对方则是琥珀色, 正担惊受怕地看着他,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男人刚从电梯出来, 便发现新邻居正在搬花, 等他看清搬花的是个挺着孕肚的男人后, 瞳孔一震, 这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帮你吧, 你这样不方便,很危险。” “对了,我住你对面, 是新搬过来的,前几天装修有些吵, 实在不好意思。” 季蓝盯着他,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他即将要去搬花, 赶忙制止:“那个谢谢啊,不麻烦你了,有人搬的。” 季蓝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帮忙,刚想说些什么,谭秉桉已经从屋里出来,凌厉的目光从他身上就没移开过,下意识挡在季蓝前面,“你谁?” 对方先是看了一眼来者不善的谭秉桉,又将视线移到季蓝肚子上,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带着窘迫。 “那个,你好,我是新搬来的,住你们对面,我叫丁丞.......”他简单介绍了下自己,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紧张地蹦出一句,“请多多关照吧!!” 谭秉桉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这个中二少年,头□□过,身上穿的跟要搞演出一样,耳朵上打了好几个洞,带着闪到令人眼瞎的耳钉,比陈鸣那身装扮还夸张,怎么看都像是不良少年,可别把季蓝给带坏了。 况且长得也没多帅吗,不及他的四分之一。 但出于礼貌,谭秉桉还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你好,以后就是邻居了。” 丁丞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怪异,尤其是对谭秉桉,对方虽然表现和睦,但眼神中透露着似乎下一秒就能把他活剥,有点仇恨的错觉。但转眼间一想,这才刚见面,怎么会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丁丞倒觉得季蓝人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看起来就很好相处,而且季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想看又不敢看的,被他发现了又会匆忙将视线移开,他有好几次都忍不住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 二十来岁的年纪哪能经得起被这么看,丁丞甚至还有的不好意思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 “前几天装修实在抱歉,肯定打扰到你们了。”丁丞有些愧疚的说。 出于想要打好邻居关系,季蓝对于他的道歉还感到挺意外的,毕竟能主动道歉的人实在不多,甚至还是一个陌生人,既然都这样了,季蓝对那点子扰民的不满也顿时烟消云散。 “没事没事,谁家装修没声音啊,那要没声音还能是装修吗?”季蓝笑着说。 丁丞感激不已,伸出手跟他握手,用力地晃了两下。 谭秉桉沉着脸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忽地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看丁丞的眼神更加阴冷,觉得这人就是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也没见季蓝对他这么热情过,那笑容都快裂到耳根子上了。 原本觉得季蓝只是好奇这人长什么样子,结果见了面还不死心,甚至比之前还激动,就是个祸害! 谭秉桉一把将季蓝的手从丁丞的爪子里夺回来,包在手心里搓了搓,惹得季蓝不满,用腹语小声道:“你干什么,有外人在呢,别找抽啊。” “熟悉完了吗?”谭秉桉看着季蓝,话却是对着丁丞说的,转过头对他说,“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平时家里有人,动静小一点,对你我都好,谢谢。” 他这一连串的话语如炮火般袭来,搞得丁丞措手不及,总觉得这人对他有恶意,但也没有很明显。 丁丞以为他在为前几天装修的事情心生不满,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季蓝狠狠掐了谭秉桉的手心一下,结果换来了被攥的更紧,他忍着疼,对丁丞说:“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时间确实不早了,你刚搬来,好好休息吧。” 季蓝就没见过比谭秉桉还恶劣的人,哪有在新邻居搬来第一天就给人下马威的,这还怎么好好相处啊。 丁丞长相和性格反差很大,外表给人一种长得可爱但打扮狂野的叛逆少年的感觉,实则是一个略有轻微社恐且自卑的人,天知道他刚才主动跟季蓝说话要帮他搬花盆鼓足了多大的勇气,这会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主动打招呼。 见他低下了头,季蓝思来想去脑筋一转,转身把鞋柜上的迷你多肉拿了过来,伸过手喊了他一声:“这个送你了,就当是成为新邻居的见面礼吧。” 丁丞听见声音,抬头看去,那是粉里透青的尚未长大的多肉,盆栽也很迷你,是青色的陶瓷做成。 他刚想下意识拒绝,毕竟上来就收邻居东西有点太不礼貌,但季蓝已经拉过他的手,把多肉塞进他手里,彻底推脱不了,只好干巴地扯了扯嘴角:“谢,谢谢。” 第75章 “客气客气。”季蓝还想对他再说两句什么,但在谭秉桉眼里则变成还想再跟他眉目传情,面无表情的快速将花盆搬进屋,拉着季蓝往家走。 季蓝脚不听使唤,只能回家,趁着门还没关上,急忙对着外面的人说:“这个很好养的,你上网搜一下......” 砰——!!! 大门被关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季蓝挣脱开谭秉桉手,气愤道:“你刚刚那是在做什么,又闹什么脾气?” 谭秉桉冷眼看着他,以及身后被关上的门和隔着门外的丁丞,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冷笑一声,指着门外高声道:“说话就算了,你为什么把多肉送给他?” 季蓝当时没想那么多,一盆多肉而已,也不值几个钱,哪知道谭秉桉反应那么大啊。 “我送给他那是因为......因为他已经要和我们做邻居了。”季蓝闷声道,“你态度那么不好,人家又不欠你的。” 谭秉桉也意识到刚才居然会是那种态度,感觉有些荒谬。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 “我为什么不能看,眼长在我身上,我想看就看,平时我也没少看你啊。”季蓝对他的无理取闹感到习以为常,细细想来也不是全无缘由,“我主要是好奇。” 谭秉桉鼻腔里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你什么都好奇,世界上就没有你不好奇的事情。” “我说真的!”季蓝怕他不信,急忙为自己脱罪,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网红?” 谭秉桉回想起丁丞那张脸,还真有点像不入流的小网红,但没见过,何谈认识。 “没见过。”谭秉桉挑眉,“你俩之前认识?” “我上哪认识去?别给我乱扣帽子。”季蓝说,“之前在微博上刷到过一个穿搭博主,但风格我不喜欢,就没关注,今天突然觉得咱隔壁邻居跟那个博主有点像。”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主要是季蓝对那个博主的耳洞记忆犹新,一只耳朵上戴了五个耳钉!光是耳骨上就有仨,耳垂和高位耳垂各一个,而丁丞也是如此。还有那身avia的男士皮衣,之前也有见发过微博,为此,季蓝才怀疑对面邻居其实是个小网红。 谭秉桉不以为然,“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啧。”季蓝没好气道,“跟我没关系我就不能好奇一下吗?” 说完他便拿出手机,在微博上搜了下那个网名,主页很简单,连个人简介也没有,发布的图片多数都是带着口罩,分享日常穿搭。 “你看,是不是和他穿的那件一样?”季蓝把照片找到,怼到谭秉桉面前。 谭秉桉仅仅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穿搭确实一样,但也许只是巧合,毕竟看不到脸。 只见季蓝蓦地惊呼,双脚都快从地上蹦起来了,吓得谭秉桉赶紧扶着他,“又发现什么了?” 他把头凑过去,见手机图片的下方显示了定位,而定位正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区。 季蓝吐了口气,把手机关上,笃定地点点头:“一定是,没错的。” 谭秉桉还是那句话:“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正在跟网红做邻居欸,你不觉得很震惊吗?” 谭秉桉想说这有什么可震惊的,就算跟顶流明星住一起也不足为奇,反正都没他有钱。 说这么多,没一句是谭秉桉爱听的,但也能察觉到季蓝对丁丞只是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心里那块石头才终于落地,可还是对季蓝把多肉转手送人这个决定感到不满,冷声道:“我以后不会再给你买任何植物。” 小气的谭秉桉只会用金钱来唬人,季蓝摇着头唉声叹息:“这就是婚变吗?” 谭秉桉:“?” 本着也没什么大事,季蓝在知道邻居长啥样后好奇心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还跟陈鸣打电话吐槽了一顿,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么帅,但也不丑,当个小爱豆也是可以的,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陈鸣则说他吃不了好的,这让季蓝不能忍受。 谭秉桉在他心里就是好的,吃的是国宴,而且是他喜欢的类型,只要谭秉桉在身边就要满满的安全感。 季蓝这些心里话,若是让谭秉桉听见,估计得乐开花,亢奋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奈何他不让对方知道,况且只有在听到别人说自己品味不好或者说谭秉桉不好时才会吐露真正的想法。 给盆栽里花浇完水,季蓝打开手机找到自己的微博账号,盯着粉丝量若有所思的出神,随后找到谭秉桉,试探着问:“你觉得我互联网玩的怎么样?” 谭秉桉正在切菜,听到他这样问,想起之前偷偷看到季蓝社交账号的内容,缄默片刻后,认真道:“别p图p那么厉害。” 没能得到满意的回答,季蓝拢起眉心:“你什么意思?” 谭秉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回答了,省的被骂还要挨掐。 季蓝不信邪,把自己社交账号的照片统统从相册里反找出来,可怎么看都不像是p的太过的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品味啊?”季蓝嗤笑,“没吃过好的就闪一边去。”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手里的刀险些打滑,看着季蓝的照片和眼前的本人,他怎么也没办法把手机中那个p的像是蛇精脸的怪物和季蓝扯上边,眼睛大的像是青蛙眼,鼻子又小又挺,嘴巴又薄又红,还歪着头,跟整容失败了没任何区别。 甚至还要用手拖着脸,露出手指上那枚戒指........ 谭秉桉忍了许久,没忍住:“你......要不再重新p一下?” 季蓝平时都是不化妆的,最多涂个有色防晒再扑点散粉就出门,在家就更省事了,涂个水乳简单护肤,皮肤照样白嫩。 可怎么到了网络上要把自己包装成这样? “你什么意思嘛。”季蓝生气了,“你可以不喜欢,但也请尊重每个人的喜好可以吗?你一点都不尊重我!” 谭秉桉无法尊重这种审美,他不允许自己的蓝心变成蛇精一样。 在失忆前季蓝就喜欢把自己包装成自以为的贵妇模样,美名其曰是在给他张脸面,实则这种情况只会在网络上出现,而并非现实。 所以,季蓝也觉得这样不合适吗? 可为什么还是要如此? 谭秉桉看着手机里那个尖下巴少年,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脸难以接受地翻看完他的相册,便听到季蓝期待地说:“点评一下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今晚你就睡沙发吧。” 在说假话和睡沙发两者之间,谭秉桉选择了说假话,“可,可以的,好看。” 可即使是这样,季蓝还是很不满意,撅起嘴问:“就没啦?你怎么这么敷衍?” 季蓝都可以把谭秉桉夸得天花乱坠,可对方只是简简单单的“可以”“好看”。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要得到这种答案的话,还需要亲自去问吗,况且他的美貌只能用一句好看来形容吗? 许是受到了新搬来的丁丞的影响,这让季蓝心里顿时变得有些扭曲,他不喜欢丁丞那种类型完全是因为这种不适合当伴侣,倒很适合充当整容模板,自己没有的,丁丞都有。 他将这种愤懑的心里告诉了谭秉桉,对方只叮嘱了一句:“不准去整容,微调也不可以。” 季蓝当然不会那么做,他的妈生长相已经很完美了,没必要去遭罪动刀子,但还是下意识问为什么。 谭秉桉犹豫了瞬,放下刀,淡淡道:“整哪砍哪。” 季蓝没被吓到,只当他在威胁人,但对他说自己p图拉跨这件事耿耿于怀,毕竟那可是自己把账号养起来的证据,要是真如他说的那么不堪,为什么会收获那么多粉丝? 谭秉桉想说那是你炫富炫来的,对于崇拜富人的群体来说,季蓝的账号值得被关注。 吃完饭,季蓝再三考虑下,将最近的几张p好的美照发给了谭秉桉,一开始谭秉桉还有些疑惑,是不是发错人了,结果季蓝只是冷不丁的来了句,让他把这些照片换成壁纸,以及聊天背景图也要换。 谭秉桉定是一万个不愿意,他之前的锁屏壁纸是一张季蓝正在吃冰淇淋的照片,被他随手抓拍的,用了很多年都没舍得换,如今要让他换上那张蛇精脸,恕无法执行。 无论季蓝怎么软磨硬泡,谭秉桉态度都极其强硬,说一不二,季蓝只好逼问道:“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用我的照片怕被那个人发现是不是?!告诉你,我的眼睛就是尺!” 于是,谭秉桉在切饭后水果时成功切到了手,这把季蓝吓得抱着一大盒创可贴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给他包扎,谭秉桉心感欣慰,养了这么多年的季蓝终于懂事了。 结果季蓝脑回路清奇道:“你看看你,让你不用我的照片当壁纸,遭报应了吧?” 憋不出好话的季蓝成功伤到了他的心,说什么都不肯用他的蛇精脸当壁纸,可季蓝怎会如他所愿,熬了个大夜,趁着谭秉桉睡着摸过他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锁,一脸奸笑的将所有壁纸都换成了自己的照片。 第76章 黑暗中,被手机屏幕照亮的小脸笑的狰狞,肚子里全是坏水,期待谭秉桉第二天睡醒会不会大吃一惊。‘ 第二天一早,谭秉桉刚起床,季蓝也跟着醒来,一模旁边空落落的,没了人影,困眼惺忪地睁开双眸,打了个哈欠下了床,眼睛还没彻底睁开,便看到床头的手机也跟着谭秉桉一起没了踪影。 饶是有起床气的季蓝这会也忍不住偷笑,心想谭秉桉这会应该已经发现了手机壁纸被换成了他的照片。 最最最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昨天在某不太正规的二手平台是花了九点九元的巨资购买了一套黑客才会的通过电脑锁定手机更改壁纸的功能。 谭秉桉会发现无论怎么改,都没有办法将壁纸换掉,这会儿应该正在狂怒。 谭秉桉洗漱完,坐在沙发上准备用手机搜一下“妻子内心自卑总与网红攀比该怎么办”。结果刚把手机打开,看见那瘆人的锁屏瞳孔放大,手一抖,赶紧往上一滑,避免眼睛再次受到污染。 本以为越过锁屏眼睛能舒服点,结果里面的壁纸也跟锁屏毫无差别,这张甚至还撅起了嘟嘟嘴,除了瘆人外还有一点滑稽,谭秉桉没忍住勾了勾唇。 对于这种幼稚的小动作都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谭秉桉也只是轻飘飘的一笑,最后饶有兴致的品味起来季蓝是怎么把图p的这么难以言表的。 不知道是该夸他会p图呢,还是夸他会p图呢。 一个干了坏事藏不住心思的人,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 有时他会觉得季蓝就是那种在学生时代给反派大佬当跑腿买水的小弟,被主角一脚踹关机的那种,可坏又坏的不彻底,所以显得有点笨笨的。 毕竟他的这种小把戏谭秉桉只会认为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换成其他人季蓝估计会被狠狠扫兴,他的恶趣味除了谭秉桉也无人能懂,所以一旦离开谭秉桉将无法独自生活,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黯然失色。 季蓝没有洗漱,穿上拖鞋便悄悄走到门边,坐在客厅里正在品味这几张丑照的谭秉桉突然听见身后的卧室传来“咔哒”一声,门开了。 顺着声音来源,谭秉桉转过头,看见了被拉开一半的卧室门,已经从里面露出来的半个毛茸茸的脑袋。 是季蓝在偷偷看他。 没有丝毫预兆的,两人四目相对,谭秉桉看着那个凌乱的脑袋,和已经装满了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漆黑的鹿眼,透着晨光里面好像有自己的身影,甚至多了点之前从来没有的东西。 曾经的季蓝在看他时,眼里带着戒备,像是一只炸毛的猫,胆战心惊地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陪着一个陌生的人,虽然会哭会闹,但对他只有疑惑和不相信。 在这静止的几秒钟里,谭秉桉觉得那圆溜溜的眼睛里有对他的喜欢和依赖。 如果放到以前,在没有相遇时,看到这种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的目光,他会下意识觉得这人对他有所图,糟糕又孤僻的脾气或许会让他心生厌恶,可当意识到这个人是季蓝,那点别扭又消失殆尽。 醒悟来的时候,谭秉桉才意识到,因为这个人是季蓝,奇妙的缘分将他们组合在一起,他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季蓝刚好弥补了这一点,让他的生活变得多了些乐趣。 他可以向季蓝奉献出所有得到的东西,并不是用这些无价值的去留住季蓝,而是在遇到季蓝时,再索然无味也能变得有价值。 或许季蓝就应该被他捧到天上,而下面则铺满数亿个他,即使落下来,也摔不疼。 一张特殊的壁纸,像是为他敞开了大门。 谭秉桉站起身,直径往卧室走,季蓝见他竟然真的要过来,下意识要将门关上,但被健步如飞的谭秉桉一只脚卡在门缝里,拿出手机亮着锁屏在他面前晃了晃,强忍着笑意道:“你的杰作?” 明知是他,可还是要问一遍,看到季蓝心虚扣手的模样,他又忽然说:“没事,我很喜欢。” “啊?”季蓝歪着脑袋叫了一声,“你很喜欢?” 季蓝幻想过很多场景,都是谭秉桉气急反笑但无可奈何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地说他很喜欢。 这种反常的行为被季蓝认定为谭秉桉抽风了。 ........ 邻里邻居的相处了几天,季蓝发现隔壁丁丞人还不错,白天很少在家,早出晚归的,至于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谭秉桉起得早,早上要喂猫喂鸟,还要做饭加买菜,家里也不隔音,外边有点什么动静都能听到,丁丞早上出门时几乎都能和要出去买菜的谭秉桉碰上,然后就会得到谭秉桉一个极其敷衍的打招呼,这还是季蓝交给他的,让他别对着人老是一副面瘫脸。 五月底,彻底进入夏天,季蓝在家空调都要开到二十度,他本就吃的多,有些胃热,一到晚上睡觉就热得难受,从身体里面往外散发,有时候还会心情烦闷。 但这种症状在孕期是正常的,尤其是季蓝现在月份大了,很多症状都随之浮现,但医生说他胃热的原因多数是和吃的太杂,太撑导致的。 可季蓝只要不吃饱就心里难受,总觉得有个千斤顶压在身上让他喘不过来气,谭秉桉只要控制他饮食,季蓝就委屈巴巴地掉眼泪,怎么哄都没用。 而且零食也被断了不少,尤其是一些甜度高的,季蓝的血糖比正常人好要高,医生说是因为激素原因导致血糖波动,极容易高血糖,也容易低血糖。 某天下午,季蓝饿的饥肠辘辘,中午就吃了点糙米饭团和青菜以及三颗大虾仁,这对于适量大的他而言简直是折磨,可还得顾及着自身身体健康,为了把血糖降下来,他是一点东西都不敢乱吃,但中午的剩饭这会香气扑鼻,厨房又没关门,这会正往外散发香气。 季蓝饿的站起来都发晕,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自暴自弃,狠狠的吃一顿,饿急眼了之后也只是吃点糖分低的全麦面包。 跟嚼卫生纸似的,比荞麦面还难吃,但嘴馋的不行,再不吃点东西真得晕过去。 季蓝把全麦面包放到蒸笼上蒸了几分钟,这样吃能软一些,没那么喇嘴。 谭秉桉见他把面包对折,就往嘴里塞,吃相有点狂野,好奇问:“真那么饿啊?你之前不是最讨厌吃这个吗?” 季蓝听他这么说几欲发火,他难道不想吃别的吗?那也得有的吃才行啊,跟着谭秉桉的食谱吃,血糖是控制住了,可他几乎要营养不良,走两步都能晕过去的那种。 “你能不能别这么招人厌,你非得在我最难过的时候说这种事情吗,就这跟稻草一样的干巴面包,你以为能有多好吃?” 自然是难吃的,所以季蓝煎了两个鸡蛋夹在里面,不然真的跟吃干草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这面包虽然糖分低,却也不是一点糖都不含的,季蓝一口气吃了两个,再加上中午吃了糙米饭,摄入的淀粉有点多。 谭秉桉担忧道:“可是医生说让你少吃淀粉类的食物,不然......” “不然什么?!”季蓝心里正憋屈,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便哭喊起来,“什么都是医生说,可是我饿,我真的快饿死了,我不想活了,我只想吃点好的。” 眼泪顺着往嘴里滑,食物都变得咸咸的,季蓝一边哭一边嚼,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心,偏过头对着垃圾桶哇哇吐了两声,将吃进去的东西悉数吐了出来。 吓得谭秉桉赶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了顺,又喂他喝了些水,季蓝这会面色都有些蜡黄,除了想吐没有其他的感觉。 今天太过于反常,谭秉桉手足无措的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皱着眉听完后二话不说给季蓝做了顿好吃的。 “你又抽什么风了?”季蓝吐完后就一直趴在沙发上,吃着解渴又能补充糖分的西瓜,看着谭秉桉在厨房里一直忙碌,不理解这是要闹哪出。 谭秉桉端着菜放到茶几上,让他别去餐桌了,就在这吃,能少动就少动。 相比其他的,季蓝的命同样重要,血糖已经控制了快一个星期,吃一顿好的就当奖励了,主要是季蓝呕吐的时候实在吓人,肉眼可见的脸色突变,全无血色,补充点糖分就能好过来,问了医生才知道是低血糖了,估计是连着好几天没吃到大量糖分的原因。 “没抽风,起来吃饭吧,这几天委屈你了。”谭秉桉刚说完,便瞧见季蓝像头饿狼一样看着茶几上的食物眼冒金光,有点心疼,“吃慢点,别吃太急不好消化。医生不让你吃饭的时候喝太多水,容易胀肚,所以没煲汤。” 季蓝“嗯嗯”两声,闷头吃饭,就这简单的西红柿炒蛋,盖到米饭上,在来一勺汤汁,季蓝恨不得连吃两大碗,他嘴巴塞得满满的,支支吾吾地说:“你是不知道那糙米饭有多难吃,一点味都没有,还硬,我都怀疑吃这个减肥的是不是都是靠着多嚼几下来增加饱腹感,跟死米一样,难吃死了。” 听他这么说,谭秉桉瞳孔一震,忽地想到什么,他之前没蒸过糙米,刚刚才上网搜了一下,好像是说得用水泡一会才能蒸软,但他都是和蒸普通大米一样弄得,甚至还是加速蒸,所以季蓝觉得难吃,可能是没蒸熟........ 第77章 想到这,谭秉桉急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打算把剩下的糙米蒸了喂猫,省的被季蓝吃到蒸熟的糙米。 等吃完饭,季蓝咂咂嘴,准备在家里来回走走,消消食,可还没走两步,门铃就被按响。 季蓝刚想去开门,却被谭秉桉抢先一步,打开门,双方都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丁丞,手里还拿着一个迷你多肉,见来看门的是谭秉桉,他由微笑变成了面无表情,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这让谭秉桉十分不满。 “有什么事吗?”谭秉桉往前走了一步,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丁丞拿着多肉的手紧了紧,滚了滚喉咙问:“你好,我想找一下........” 不等他说完,谭秉桉私自做了决定:“他不在家。” “啊?”丁丞骤然变得失落,低着头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就在他刚准备要走的时候,季蓝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 “谭秉桉,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不在家了?是不是丁丞来找我了?快点让他进来!” 声音高昂,吃饱了就是有劲,随着季蓝往门口走,丁丞也听的越来越清晰,一转眼又变成了那副高兴的模样,这可给谭秉桉看的心里极其不爽,紧接着便被身后的季蓝一把推开,露出脑袋问:“是不是多肉长大了?” 丁丞激动地点点头:“嗯嗯!长大了不少!” “我都给你说了,就按照我给你的方法绝对管用。”季蓝说完,拉着他便要往家里走,但丁丞死活都不肯往里边迈一步,像是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警告着他。 季蓝抬起眼斜着看着谭秉桉,对方就给被下了迷魂汤,心不甘情不愿的往边上一靠,把路让了出来。 丁丞没想着来家里,只是多肉真的长大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跟季蓝分享这个喜悦,他是个社恐人士,但季蓝性格外向,最近这段时间里季蓝经常趁着下午去敲他家的门,打着邻居的旗号问他多肉长得怎么样了。 丁丞没养过,所以当初接手的时候犹犹豫豫,奈何季蓝从谭秉桉那里学了不少,都悉数告知,当时谭秉桉还生闷气了一整天,觉得季蓝不应该把这些告诉一个外人,但季蓝心大只希望多肉能成功生长就行。 家里开了空调,丁丞在这凉快了没一会便主动请辞,主要是谭秉桉的眼神太过于可怖,他真怕在这出了什么事情,只当对方不太喜欢外人踏足。 等丁丞走了之后,谭秉桉还得忍着气,把门轻轻关上,想撒气都没地方,就因为季蓝之前跟他说别老是大力关门,一是觉得吵,二是怕扰民。 季蓝正没心没肺的看着综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然后笑容停止了。看着面前当着他视线的男人,季蓝皱起眉:“怎么了又?” 谭秉桉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别在这站着了,过来给我捏捏脚,你没发现我最近脚肿的厉害吗?” 听见他说脚不舒服,谭秉桉这才起开,坐到沙发上捞过他的有些水肿的脚丫轻轻揉了起来。 季蓝脚都有些没知觉了,经他这么一揉捏,也才缓过来一点,伴随着综艺里的声音,季蓝又止不住的笑,甚至都一颤一颤的。 这时,忍了许久的谭秉桉犹豫再三后突然强硬的对他说:“以后不许让外人来家里。” 综艺声有些大,季蓝没听清,笑着问:“什么?” “你不准让那个小白脸来家里。” 这下听清了,季蓝咧着的嘴突然恢复原样,“小白脸是谁?” 他装傻,谭秉桉怎会看不出来,咬牙切齿道:“丁丞!” “........”季蓝额角一跳,不解问,“他哪里惹你了?” 谭秉桉没有回答,季蓝只当他又在乱吃醋,敷衍着安慰了几句,可这样反而让谭秉桉更加恼火。 “他有事没事就来找你,你不觉得可疑吗?” 第48章 谭总 “?”季蓝满心惊叹地笑出声, 一瞬不顺的盯着谭秉桉那副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这问题有点荒谬,季蓝干巴着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谭秉桉沉默不语,但心思都摆在脸上, 像极了冷宫里的怨妇。 季蓝撇着嘴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思,没想到谭秉桉的醋坛子这么轻易的就能被打翻, 长得一张生人勿近的孤僻脸, 结果这么爱胡思乱想。 “你最近少玩手机,别老刷那一堆毒鸡汤的小视频,玩手机把脑子都玩傻了,什么想法都敢乱萌生。” 谭秉桉抿了抿唇:“我说的有问题吗?” “怎么没问题了?”季蓝把脚从他手里抽回,抬手敲他脑门, “你这是造谣,有实质性的证据吗?” “当然有, 他最近经常来找你就是证据。” “放屁, 要是光靠这点就给人定罪, 你怎么不去破案呢?几十年没找到真凶的案子都能被你推翻。”季蓝舔舔唇, 若有所思道, “况且丁丞是在你也在家时来找我的,有什么可疑?这难道不是朋友之间串门吗?” 谭秉桉皱眉:“谁跟他是朋友。” 季蓝翻了个白眼,跟他说不通, “你不是我是行了吧,你可别说让我也不准跟他交朋友, 你这已经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 刚想说让他跟丁丞断绝往来的谭秉桉听到这话,被气的一股邪火蹭的就冒了上来。 他又问:“那个小白脸难道不是打着你给的那破多肉的旗号专门来找你的吗?他真是为了多肉?” 季蓝刚不满的“啧”了声,尚未开口,便瞧见谭秉桉已经气冲冲地走到储物间将剩下的那盆迷你多肉拿了出来, 将那已经快蔫死的多肉往季蓝面前一怼。 虽然看不出情绪,但总归是不高兴的,饶有趣味地说:“你对他的就那么上心,那我们的呢?我们的多肉你就不管不顾了吗?你只顾着跟他一起养的,什么时候在意过我们的?” 这些天谭秉桉都看在眼里,季蓝对送出去的那盆多肉无比心爱,可家里的这盆他看都不看一眼,全部都是由自己照顾,本想着敷衍几天不管不顾,等着多肉快不行了,能不能被季蓝发现。 结果一连着好几天,季蓝将储物间里的花花草草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只有隔壁那小白脸的多肉,这让谭秉桉怎么能不嫉妒。 “我........我靠。”季蓝笑出声,打趣道,“你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观察的这么仔细?比林妹妹还要敏感。” 他不说,季蓝都联想不到这一层,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对方不会养,他自然就上点心。至于家里的,他则认为有谭秉桉在,怎么也不会给养死,总归是因为季蓝觉得都有谭秉桉了,他还操那么多心做什么,而对丁丞则不一样了,他若是没人教,多肉必死无疑,季蓝总不能把谭秉桉拉到他跟前教他怎么养多肉吧。 可惜某人太过于敏感,成天胡思乱想,这会又在脑部什么剧情呢。 “你就没想过其它的吗?就算他对我就跟你所说的那样,那他图什么呢?”季蓝搬过脚,自己揉着,一摁一个坑,半天都回不来血色,又说,“图我肚子大?图我有孩子?图我有家室?” “别闹了,回家吧好不好,回家吧。得是什么样的怪癖才能干出来这种事啊,寻求刺激?恋孕癖?人家光是看见你都吓得直哆嗦,哪有那胆子啊?” “再说了,就算他想,我就会同意吗?我可不想被你捉奸在床。” 季蓝叹了口气,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那种场景,自己赤着身,大着肚子,正在“啊啊啊”,结果谭秉桉一脚把门踹开,恶狠狠地与他四目相对,那场面,光想想都能让人晕厥。 “如果前提不被发现,你会被我捉奸在床吗?” 季蓝有点生气,认为自己不被信任,愤愤道:“捉你爹啊?你也不想想我现在什么样,被你发现我正在床上大出血吗?别逗了好吗?” 见他生气,谭秉桉赶忙道歉,也确实觉得这个比方有些过分,就算真的发生了,也一定是丁丞勾引的季蓝,季蓝年纪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 “我再给你捏捏脚吧?”谭秉桉想讨好一下他。 结果季蓝并不领情,冷哼一声拍开他的手,谭秉桉就这么一直不要脸的赖着他,直到他同意。 可刚过没一会儿,谭秉桉还是不放心:“要是那小白脸真敢对你做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 说这话时他已经隐忍攥紧了拳头,仿佛只要丁丞敢出现在他面前,就能一拳头抡上去,把人打出脑震荡。 “你可别胡来啊!”季蓝被他这股冲动劲吓一跳,“冲动是魔鬼,你别去找麻烦,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谭秉桉沉着脸,闷闷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季蓝怕他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感到有些紧张,滚了滚喉咙道:“谭秉桉,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当然,前提是你得对我忠诚,不然我也会出去乱搞........”最后一句话他声音已经变得很小,甚至有点底气不足。 第78章 他没看谭秉桉,但也能感受到那股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盘旋。 一直没能得到回应,这让鼓起勇气说出这种类似于情话的季蓝感到难堪,他撅起嘴,刚想质问下谭秉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理人,可还没来及说出口,他忽然被抱住了脑袋,撅起的小嘴上被柔软的唇堵住。 季蓝愣住了,瞪大眼睛任由他亲,甚至嘴巴都被撬开也没反抗,过了许久,直到口腔全部被侵染,谭秉桉才放开他。 目光落在他红肿的唇瓣上,喘着粗气伸出手用指腹蹭掉上面的水渍,季蓝脑子卡壳了,直到被谭秉桉轻声唤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惊恐地捂着嘴尖叫起来:“你刚刚是不是用摸完脚的手给我擦嘴了?!” “呸呸呸!”季蓝偏过头对着空气吐了几下,随后用手在嘴巴上来回搓,搓的通红。 谭秉桉见他像受惊的小老鼠般,不由笑出声:“摸的是你的脚,连自己都要嫌弃?” “你滚!”季蓝骂道,“你这是性骚扰!我要控诉你这种行为!” 谭秉桉问:“把我挂网上吗?” 季蓝“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又开始兀自搓起嘴巴,一时间竟不知道气的是被强吻还是因为谭秉桉用摸了脚的手又摸他的嘴。 对比于之前,季蓝觉得他对谭秉桉的包容度越来越高了,竟然会纵容他亲自己,还用摸了脚的手摸自己的嘴,看来还是太宠他了。 季蓝试图用综艺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嘴唇上的感觉挥之不去,和第一次被亲的感觉全然不同,不知怎的,他竟然语出惊人问谭秉桉:“你是不是给嘴巴做保养了?” “........”谭秉桉怔愣了瞬,“为什么这么觉得?” 季蓝小声嘀咕着:“没做保养那怎么会这么软呢?” 天知道谭秉桉在听见这句话时高兴了多久,几乎一整天都合不拢嘴,季蓝一度认为他中了邪,想找个大师来家里驱邪。 ........ 夏天日子过的慢了些,因为天变长,黑夜来的慢,而季蓝又因为一系列孕期反应整天呆在家里,哪都不想去,被太阳晒了会头晕,走路时间长会脚腕疼,尤其是挺着沉甸甸的肚子,更加不便了。 直到五月末,迎来了一场暴雨,连着下了两天,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外面的杨树叶子愈发翠绿,经过雨水冲刷空气中的杨絮少了不少,也正是前段时间杨絮泛滥,季蓝只要接触到身上就会过敏,索性把自己关在家里。 小半个月过去,季蓝跟谭秉桉的关系似乎到达了热恋期,季蓝时不时会向谭秉桉报备自己在做什么,以此来安抚谭秉桉弱小敏感的内心。 他们的聊天时的称呼发生了些小变动,自从有一次季蓝偷听到有人在电话里叫谭秉桉谭总,他便现学现用,在家里谭总长谭总短。 一些报备小日常,谭秉桉看的津津有味。 “谭总今天吃什么呢?” “谭总回来的时候可以帮我买一个小蛋糕吗,求求你了!(卖萌)” “谭总,蓝心今天很喜欢一个手镯呢,可以买给我吗?” “谭总是大大的好人呢!” 许是在家待了小半月,将季蓝彻底逼疯,谭秉桉只要离开他的视线,或者离开家门,便会用信息轰炸他,如果没有及时回复,还会遭到电话连环炮。 谭秉桉近几天时常出门,但不会太久,基本上两三个小时就会回来,这天突然想起季蓝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出门过,便决定带他出去玩玩。 主要原因是,季蓝在受到穿搭博主丁丞的怂恿下,开始研究起穿搭,但他现在要穿的尺码比之前大了三倍不止,主要还是肚子太大,只能穿比较宽松的衣服,怀揣着想要成为一名大网红的季蓝,不会被轻易打到,既然穿搭路上走不通,他便选择转换赛道。 饥肠辘辘的季蓝在深夜经常会刷到一系列的美食,白天刷不到,晚上逃不掉。不是今天开了个某某新餐厅,就是明天又有某个美食横空出世,一到晚上季蓝便会馋的流口水,软磨硬泡着谭秉桉带自己去开开嘴。 之前顾及着医生叮嘱的话,但现在那些症状都衰退了很多,偶尔一顿放纵餐也造成不了什么巨大影响,最关键的是,谭秉桉被季蓝深夜总是把他喊醒这件事折磨的有些精神衰弱。 季蓝一饿就要把谭秉桉叫醒,自己睡不着就都不能睡。 于是,在谭秉桉从外面回来后,二话不说带着季蓝出门了,都说满足一个人的心要先满足他的胃,这招对季蓝很管用。 季蓝在收到谭秉桉打来的电话说要带他出去约会时,眼睛都闪烁着光芒,激动的尖叫一声,将电话挂断,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将衣柜里的衣服换上又脱下来,在反反复复试了十几套后才选出来一套穿着舒服还显瘦的套装。 等谭秉桉来接的时候,季蓝早早下了楼,在小区楼底下的保安室吹着空调,看见熟悉的那辆迈巴赫,季蓝赶忙停止了和门卫大爷的唠嗑,马不停蹄的朝着汽车的方向走去。 谭秉桉透过车窗见季蓝过来,解开安全带,绕到副驾驶拉开了车门,季蓝坐进车内时,里面正往外散发着冷气,他系好安全带,歪着脑袋,看着谭秉桉问他:“我们要去哪里玩呢?” 谭秉桉打着方向盘偏过头,扫了一眼打扮精致的季蓝,甚至还涂了淡淡的口红,嘴唇不灵不灵的正闪耀着,似乎对这次出门感到很兴奋。 毕竟在家宅了那么久,突然能出门,想不高兴都难。 谭秉桉勾了勾唇,单手扶着方向盘,把手机从内兜拿了出来,随后打开微信,将季蓝之前发给他的那份愿望小清单找了出来,然后把手机递给他,淡淡道:“按照这上面的行程,你不是老嚷嚷着要出去吃吗?” 季蓝看着递过来的手机,愣了几秒,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下意识掐了掐脸上的肉,然后吃痛的尖叫出声,喃喃道:“是疼的,不是梦。” 那份愿望小清单是季蓝之前刷视频的时候发现的,标题是“作为男朋友要做的一百件小事”。 但他们今天时间有限,肯定做不完一百件,而季蓝这会最心心念念的就是那家新开没多久的餐厅,味道不清楚,但基本上都是冲着造型好看去拍照的,季蓝不想错过这个可以发微博的机会。 他几乎是有点撒娇的扯着谭秉桉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谭总,我们就去那家新开的海景餐厅好不好?” 说完,他还把去那里打卡的路人发出来的照片拿给谭秉桉看了一下。 餐厅靠在海边,单间里的玻璃是透明的,透过玻璃就能看的外面的汪洋大海,很适合约会,也确实出片,谭秉桉低头看了眼期待他回答的季蓝,刻意不回答,结果惹恼了本就没什么耐心的季蓝。 “谭秉桉,你听见了吗?”季蓝这会哪还有小鸟依人的半分撒娇劲,和之前要生气时如出一辙,低着头抬眼盯着他,威胁道,“你不去也得去,你不吃我自己吃!” 谭秉桉自找没趣儿,不紧不慢道:“我有说不去吗?” 季蓝撇撇嘴,咕哝道:“哦,谢谢谭总。” “........”谭秉桉额角一跳,“你就不能换个称呼?” 季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在家在外都叫他谭总,搞得不像是夫妻,而是上下级,尤其季蓝大着肚子喊他谭总,以及关系亲密,不知道实情的人很容易误解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为什么要换?”季蓝微微蹙眉,一张小脸都拧成一团,“你怎么事那么多啊,挑这挑那的,也就我宠着你,但你也不要恃宠而骄可以吗?” 谭秉桉被他这个语气说的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但思来想去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他抽走手机,对季蓝说:“你这样有一种跟我上下级的感觉。” 季蓝不以为意:“上下级就上下级呗,你没看过片子里那种角色扮演啊,你当总监,我当你办公桌下的小秘书,别人一敲门,我就躲到桌子底下。” 他孜孜不倦地说了许多,给谭秉桉听的是眉头直皱,直言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脑子里能不能学点好?” “我怎么不学好了?看个片子而已,你敢说你没看过?”季蓝说起话来毫无遮掩,也不打算装了,“你我都没有性生活,我还不能看看片解解闷啊?” “什么时候看的?”谭秉桉控制着语气,冷声问。 季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感觉来了就看呗,不然憋出毛病来你给我治啊?” “........”谭秉桉睨了他一眼,“再敢上那种网站你的眼睛就不用要了!” 季蓝瘪瘪嘴,唉声叹气道:“跟你生活在一块可真憋屈,怎么怀孕的不是你呢?” 谭秉桉眼皮直跳,磨着后槽牙说:“你先有那个本事再说吧!” 刚好到了餐厅,车还没听,季蓝便解了安全带,趁着他把车停稳,做了个鬼脸,赶忙推开车门下车。 第79章 “........”谭秉桉神情复杂地看着季蓝的身影,很难把他跟看片这种事情联想在一起,若不是季蓝主动说,他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平时遇事磨磨唧唧,怎么这会看找那玩意儿看上了。 谭秉桉越想越气,抬手砸了下方向盘,吐出一句,“操!” 季蓝已经去了餐厅,因为新开业,人爆满,需要提前预约,虽然谭秉桉是在今天才通知他要出来,但一早就料到他会先择来这里,所以提前一周便预定了位置。 不用等太久,侍应生带着他们找到了海景包间。 上菜速度很快,可在这种爆满的餐厅还能上菜这么飞速,是预制菜的可能性非常大,谭秉桉仅尝了一口,便确定了这家餐厅的水平,看着季蓝左拍拍,右拍拍,甚至还要站起身来来张全景的样子,还将被他尝过的那道菜又用筷子整理了下造型,似乎很重视这次约会。 等季蓝拍完,他像是想到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的对谭秉桉小声说:“我们......能不能拍一张合照?”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这里,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像这种餐厅最容易突然倒闭,赚到钱后就会跑路。 在征得从小到大就不喜欢拍照的谭秉桉的同意之后,季蓝举起手机,两张人脸出现在屏幕里,将海景露出,摁下了快门键。 等做完这一切,季蓝冲他一笑:“可以开动了!” 季蓝现在吃饭已经养成了习惯,很少会自己夹菜,都是由谭秉桉将他的碗里堆的跟小山一样才开始吃,双方似乎都很受用,季蓝嘴挑的毛病也被治好了不少,起码青菜叶子能下咽了。 但这顿饭吃的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中规中矩,若不是冲着海景以及室内的灯光布置,估计也不会火爆成这样。 预制菜到算不上,倒是那碗奶油玉米汤,谭秉桉尝了一下,便给推到一边,不让季蓝碰。 前几天刚下过雨,昨天还有点潮乎乎的,还很闷热,许是靠着海边的原因,这会并不太热,天气预报也才只有二十八度左右。 季蓝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抱着水杯喝了好多,一边p图一遍压低了声音对谭秉桉说:“这的饭好咸,不太好吃。” “嗯,多喝点水,没吃饱一会去别的饭馆在买一点。”谭秉桉又给他倒了杯水。 季蓝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着,专心致志的做着老本行,到最后眼睛都被晃得有点闪,将照片发到微博后,他才满意的关上手机,一抬头便看见谭秉桉正拿手机在偷拍他。 原本还想生气,但转眼一想,这餐厅这海景那么贵,不多拍几张都有些亏了,于是调整好姿势,看着镜头弯起眼睛。 “拍的怎么样?”季蓝从凳子上站起来,伸出头,“我看看。” 谭秉桉把手机屏幕放到他面前,“坐下看。” 季蓝捧着手机满意地点点头,诧异地看着谭秉桉:“没想到你技术还不错。” 谭秉桉没讲话,直到季蓝不服输地把自己p好的合照拿出来向他显摆,他才瞳孔一震,一抬眼,季蓝还一副求夸夸的样子。 “怎么样?”季蓝摇头晃脑地说,“我还专门给你p了一下呢,给你精修的比我自己都多。” 谭秉桉眯着眼,看着照片里长相惨不忍睹的自己,下巴尖的能戳死人,嘴巴还被p厚了涂着正红色的口红,磨皮开到最大,眼睛上还挂着一扇苍蝇腿似的睫毛,还被加了特效,会自己眨眼。 怕伤季蓝的心,他只好委婉的提醒:“其实不p图就已经很好看了。” 季蓝也这么觉得,附和道:“所以啊,p完只会更好看,我很满意呢。” “可是.......会不会有一点白?” “有吗?”季蓝看着自己的完美杰作,信誓旦旦道,“没有啊,咱俩得肤色均匀才好看,你比我黑太多,容易被粉丝喷,我这是在保护你。” 季蓝说什么就是什么,谭秉桉看着那抽象的合照被p的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应该不会被熟人认出来。 等吃完饭,天也沉了下去,季蓝吃着谭秉桉给买的海盐冰淇淋,跟在他屁股后面去找停车的地方。 季蓝特意跟谭秉桉说,让他去开车,自己则在路边等着他,因为走着路吃冰淇淋会化的很快,他想安安静静地吃完,可都等他吃到甜筒部分了,谭秉桉还是没来路边接自己。 “去哪了?”季蓝把甜筒咬得咯吱作响,凭着记忆往停车位走,果不其然,在那辆黑色迈巴赫旁边看到了一个身影,正是谭秉桉。 季蓝正要走上去问他为什么那么墨迹,突然看到谭秉桉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因为天色有些昏暗,只能看到两个人影,但他能认出来那个就是谭秉桉,而旁边那个挨了半头的男人却从来没见过。 季蓝心里鬼点子多,想的也多,怕对方瞒着自己什么事,特意绕到另一边,弯着腰往前方慢悠悠地走去,在距离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季蓝躲在了车后面,偷偷听着。 谭秉桉声音很平淡,像是在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对话,这时,不知道谭秉桉说了什么,那个陌生男人突然崩溃大喊,吓了季蓝一哆嗦,可也清晰地听到了。 “谭哥,谭伯父说你会跟我结婚的,你却说你已经结婚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第49章 误会 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 季蓝先是宕机了几秒,随后便被无止尽的愤怒所包裹,各种各样的猜想如猛水般涌现, 气的他攥紧了拳头,像头发狂的狮子,气冲冲便冲上前去理论。 “谭秉桉, 你他妈就是个不要脸的负心汉!!”季蓝大骂着走到谭秉桉跟前,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以及一个带着风的耳光以迅雷不掩耳之势朝着他袭来。 啪——! 谭秉桉的脸被扇歪了些,在看清面前人是季蓝的那一瞬间先是一阵错愕, 随后不由慌乱和手足无措起来,似乎想赶紧向他解释, 但还没等他张口, 季蓝已经扑到他身上悲愤伤痛欲绝的用双手打向他, 口里还喊着:“我给你生孩子, 你就这样对我!!我要去引产!!离婚!!” 把这场“捉奸”发挥的淋漓尽致, 每一处都散发着真情实感。 “引产”“离婚”这四个字不仅给谭秉桉惊到了,就连一旁的那个陌生男人也捂着嘴惊叫出声,像是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视线停留在季蓝六个多月的肚子上,被风一吹, 更加明显。 真和原配抓小三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出声还好,一有动静季蓝顿时想起来还有他,立即扭过头,恶狠狠地叫嚷起来:“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你们都不得好死!!” 他带着哭腔, 更多的是愤怒,他怎么都没想过谭秉桉居然真的会背叛他,这让他的一直以来的信任出现了道十级大地震才会有的巨大裂缝。 一旁的男人也不知所措起来,似乎对季蓝这样斥责感到不满,脸上出现了轻微的震惊,大多数是对季蓝居然怀了孕而感到不解。 谭秉桉任由季蓝打骂,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但也不代表他有做过这些没有实质性的事情,他抓住季蓝正在挥舞的双手,喘着气说:“蓝心,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别再狡辩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相信你!!”季蓝哭的梨花带雨,嗓子都嚎哑了。 这里人多口杂,围观的人已经不少了,见季蓝哭,那个陌生男人也觉得很丢脸,说不定还会上头条新闻,一想到这,也捂着脸哭了起来,这让季蓝十分不满。 “你哭什么啊?你当小三还有脸哭?” 谭秉桉禁锢着他的肩膀,让他清醒一些,盯着他的眼睛解释着:“他叫温一,我跟他没什么牵连,只是前几年的一些矛盾而已。” 谭秉桉刚准备把车开出停车场,便被也在这陪着长辈吃饭的温一发现了,牵扯到之前没有后续的往事,他想要问个清楚,谁知谭秉桉竟然说已经结了婚,这让他多年来的等待化为了泡沫,一时激动情绪没控制住才质问起来。 对于季蓝的出现,温一没感觉哪里不对劲,毕竟当年谭秉桉就是因为和季蓝在一起这件事和谭家闹掰的,一连好几年都不愿回去,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不仅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还是和季蓝。 当年谭秉桉刚从国外回来没一年,谭家便给他商议婚事,家族之间多是联姻,但恰好那会谭秉桉刚认识季蓝,心里再容不下第二个人,为此,谭家多次派人来之前他们居住的别墅里恐吓季蓝。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再愿意住在别墅的原因。 季蓝那会胆子小,经不起恐吓,各种各样的压力堆积在身上,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而谭秉桉又长时间在公司,能陪着他的时间很渺茫,有一段时间季蓝经常失眠,还会出现幻听,甚至觉得家里出现了一个被谭秉桉领回来的陌生人。 故此两人经常大吵,那时谭秉桉年轻气盛,不懂得忍让,季蓝脾气暴他只会比季蓝还暴,但过不了多久又会开始千方百计讨好季蓝,求他原谅。 第80章 直到谭家又来了一个人,来别墅找季蓝,信誓旦旦的跟他说谭秉桉要和其他人订婚,而这个人绝不会是他。 没有领证,没有孩子,俩人之间的关系只需要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斩断。 季蓝不过二十出头,刚从漏雨的小破屋里搬出来,脱贫还没多久,自然不愿意离开谭秉桉这颗摇钱树,可他又摸不准对方到底怎么想的,他不仅摸不着对方的心思,就连自己的也看不透彻。 谭秉桉爱不爱自己,而自己又爱不爱谭秉桉这件事,像被蚂蚁咬了似的,浑身不舒服。 恩怨太深,季蓝又怕说错话惹恼了谭秉桉,到时候真的被分手就真的得不偿失了。主要是信任度太低,他下意识觉得他们这段荒谬的关系如丝线般随手一扯便轻松断开。 自己不过是收留了谭秉桉一段时间,给他做了几顿难吃的饭,给他用自己舍不得用的炭烧炉子取暖,叮嘱他要穿的暖和一点,都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在谭秉桉眼里却成了若获珍宝。 越是这种轻易得到的越容易失去,季蓝起初只当作这种好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来面对,可日子久了,伴随着谭秉桉笨拙又不开窍的照顾,他竟然会生出一丝不舍。 如果他能秉持初心,只为钱,或许也不会那么难过。 可颠沛流离生活了五年之久,冬天受冻,吃不饱穿不暖,已经凭借艰苦而把自己包裹成无坚不摧的季蓝,竟会因为谭秉桉几个月的娇惯打回原形。 成为一个高需求,时时刻刻都要被体贴照顾的人。 也正因如此,季蓝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他所拥有的这一切,自认为太容易得到,所以在被谭家找上门时,他的内心一度崩溃,但等谭秉桉回家见对方毫不知情,季蓝又突然放宽心。 可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别说吵架,只是偶尔拌嘴,那时候季蓝都会觉得会被抛弃,敏感多疑也是在这时候出现,有时谭秉桉比预想的下班时间晚了一会,他便会开始疑心。 直到精神压力太大,以及那段时间被无休止的骚扰,季蓝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开始质问谭秉桉为什么要将一个陌生男人带回家。 起初,谭秉桉只以为季蓝在无理取闹,可没过两三天,他便发现季蓝开始掉头发,会躲在房间里哭,会指着某个角落生气。 眼见事态不妙,谭秉桉即刻带着他去了医院,他下意识觉得季蓝可能精神方面出现了很大问题,甚至怀疑是不是精神分裂或者臆想症,可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季蓝精神方面问题不大,只是心理出现了很大压力。 若不是季蓝有次吵嚷中无意吐露出谭家有人来过,谭秉桉恐怕一直都不会知道,他甚至有些不理解季蓝为什么会藏着掖着这件事。 直到季蓝落水失忆后,谭秉桉才彻底慌了,只有在经历一次即将要失去某个人,才会醒悟。他不敢想,如果季蓝当时落水时,周围没有人,该怎么办。 为什么在季蓝担惊受怕的时候,他还处于浑然不知,还在一心埋在工作上,为什么选择把季蓝从小破屋接出来,还不时常陪伴他。 ......... 所有人的思绪,都在一个浑厚的男声中脱离出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温一,你跟小谭怎么都在这?” 谭秉桉一动未动,倒是正在捂着脸流泪的温一在听见父亲的声音后,赶忙松开了手,扭头跑了过去,似乎再也不想呆在这是非之地。 温一今天是陪着家人一起出来吃饭,因为结账人多,他便先出来透风。 季蓝听到有人在叫谭秉桉的名字,也停下了打骂,顺着身后传来的动静狐疑地转过身。 这一会的功夫,对方已经走了过来,倒是没有恶意,只是对这一头雾水的事情有点迷茫。 季蓝不认得这人,只是冷眼看着,等着谭秉桉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的解释。 谭秉桉脸上已经挂了彩,脸颊和脖子上都被抓破,有好几道红印子,温蕴林一瞧,看了眼他旁边浑身散发着怒气的季蓝,又低头看了自己身边的温一,皱起了眉。 若是放在以前,互相都是认识的,可季蓝失忆,不记得前尘往事,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谭秉桉顾不得脸上的疼,歪头对季蓝说:“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季蓝从鼻腔里发出一阵冷哼,移开了视线,根本不愿搭理他,就这么在边上站着。 谭秉桉见他没再继续发作,抬手蹭了蹭他脸颊上快要干的泪,结果被猛地拍开了手,他无视季蓝的不情愿,强硬地抹干净他的脸,这才抬起头朝着面前的温蕴林恭敬地喊了声:“温伯父好。” 这之间的渊源季蓝不懂,谭秉桉跟这俩人什么关系也不清楚,但见他态度这么良好,对方应该也不是罪不可恕的人,可那个温一说的话,季蓝都还清清楚楚的记着,什么要跟他结婚之类的。 温蕴林的目光从谭秉桉身上移开,缓缓落到一旁季蓝的脸上,看到了他身前的肚子,神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谭秉桉当年态度强硬,不顾任何人的脸面,决然拒绝了与温家的这门婚事,连订婚都还没确定下来,便被他一句话直接驳回,还说什么要跟他结婚得先帮他把家里的老婆伺候好了,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样样不能少。 他的官宣恋情就是这样来的。 谭家以这种方式得知了季蓝的身份,谭父勃然大怒,扬言要把谭秉桉赶出家门。谁知不等他赶,谭秉桉自己离开了家。 温家从来没被人这样打脸过,但都被羞辱到家门了,就算求和这场婚事也成不了,但温一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死缠烂打也要嫁给谭秉桉,他本就是家族的牺牲品,就算不和谭秉桉结婚,也会被家族指给不知道哪家商业伙伴的儿子联姻,与其改变不了结局,倒不如嫁给家大业大的谭秉桉。 可他一早便打听过了,季蓝身份普通,家境也差,年龄也无法结婚,只是空有个男朋友的头衔而已,可没等他上位,谭秉桉直接在上流圈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打听才知是因为季蓝被赶出了家门。 在和今天发生的事情联想到一起,温一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在看见季蓝的第一眼,温蕴林便认了出来,这么多年谭秉桉都没能跟他分开,还有了孩子,之间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事藏得太严实,竟无人知晓。 这些年,关于他俩的事情,温蕴林有点好奇,他眯着眼,像是在回想着什么,斜眼看着谭秉桉,问:“就是这孩子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谭秉桉深黑如渊的眸子里暗藏着难以发现的情绪,缄默片刻后,他才镇定自若地笑道:“我跟他是真爱。” 听他这么说,温蕴林突然也笑起来,表情耐人寻味,“家里知道这事吗?老谭这会儿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爷爷了吧?结婚的事也没给家里说呢?” 谭秉桉表情没事变化,直视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早该让他们知道的,但一直没回去,温伯父要是哪天有空,帮着捎句话,就说我跟季蓝结婚生子了,让他们别再乱打主意。” 最后一句话,他咬得格外重,那个“他们”似乎在刻意挑明着什么。 温蕴林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光是当年想要联姻,被那么打脸他都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暗戳戳的挑衅而生气,晚辈就是晚辈,只当谭秉桉年轻不懂事。毕竟他从小没经历过什么情情爱爱,忽然遇到一个觉得新鲜,既然不愿意跟温一结婚,跟季蓝也不一定会好到哪里去。 温一这时忽然扯了扯父亲的衣袖,像是有些不甘心,但被瞪了回去,只能隐忍。 温蕴林把话说开了,省的日后再出麻烦,连累到温家的股票,“过几日我去找老谭喝喝茶,温一也会找到更合适的,只是双方都得明白这路能不能走长,毕竟日子还远着呢。” 告密就高密,说成喝茶那么好听,谭秉桉愈发觉得这帮人虚伪。 他总归过不了多久得回去一趟,说与不说,都不重要,婚结了,孩子有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分不开他与季蓝。 谭秉桉:“就不劳温伯父费心了。” 气氛有些冷,温蕴林看着他,明明面孔没有变化,一如既往的模样,可谈吐之间总跟之前不太一样。想当初让温一与他订婚就是看在他人冷冷的,不像是心眼多的,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季蓝在一旁跟个电灯泡一样,说的什么也听不懂,想插话都不知道怎么插,更别说继续追究先前的事情,再不终止,感觉就没他什么事了。 直到看着对方离去,季蓝都还一脸懵,眼睛哭的又干又肿,他抬手搓搓鼻子,用胳膊肘碰了下谭秉桉:“什么意思啊?你们耍我呢是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谭秉桉脸上的抓痕渗出来的血迹已经干了,疼倒是不怎么疼,也算不上难看,只是这么一闹,算是彻底出名了。 第81章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瓜已经吃完,也都散了。 谭秉桉抬手蹭了下嘴角,心里有气又不敢怒,酝酿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话:“上车!” 季蓝也后知后觉这是个乌龙,今天可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他脸上也没光,暗暗骂了声,捂着脸灰溜溜地上了车。 一直到家,俩人都一言不发,季蓝则是没脸说话,干脆当起了哑巴,想着等过一段时间这段记忆就会被淡忘,倒是谭秉桉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季蓝来给自己说一句对不起,这给他气的够呛。 看着镜子里脸上被挠的全是结了痂的红痕的自己,谭秉桉有点担忧,不放心的上网搜了搜,好在疤痕浅,用不了几天就能愈合。 这才松了口气,要是真破相了,肯定会被季蓝嫌弃,岂不是要失宠一辈子? 想到这,谭秉桉赶紧洗了脸,左看看又看看的打量着室内,随即悄咪咪地坐到梳妆台前,挑了几瓶季蓝最贵的护肤品涂了起来,用完后又赶忙放回原位,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 等到了晚上,俩人背对背的睡觉,谁都不碰谁,已经消失许久的三八线再次出现。 深夜,谭秉桉睡得并不沉,一晚上都处于半梦半醒,心事很重,后半夜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时不时的传来闷哼声,一阵一阵的像是在隐忍。 到后来,闷哼的频率增加,旁边的人开始翻过来覆过去,还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谭秉桉觉得不对劲,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伸手打开小夜灯,越过那道三八线,盯着季蓝正拧着眉头惨白的小脸,季蓝眼睛紧闭,手正捂着肚子,呼吸频率都快了不少。 “蓝心?!”谭秉桉掀开被子,看到季蓝正蜷缩在被窝里,双手捂着肚子。 他心头一震,赶紧晃了晃季蓝,恐慌道:“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还是哪难受?” “疼......疼死了.....”季蓝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然后彻底忍不住了,吃痛的哎呦一声。 刚回家那会,季蓝就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肚皮硬硬的,他只当作是吃的太多给撑到了,不放心还吃了两片消食健胃片,然后就美滋滋的睡觉。 结果刚躺下没多久,肚子里边儿就跟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那叫一个疼啊,就跟来大姨妈似的。 虽然疼,但他想着先忍忍,毕竟医院那种地方他实在是害怕,在心里还不由抱怨着谭秉桉怎么还没发现自己不舒服。 他等啊等,等到疼的死去活来,谭秉桉都没搭理他,这才开始出声闷哼。他在等谭秉桉发现,对方也在等他主动,结果都没能迈出第一步。 谭秉桉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胆战心惊地看了眼床单,干干净净,旋即让他先靠在床上,然后迅速给他穿上鞋子,给季蓝套了个外套,再次抱起他火速往外面冲。 电梯正在一楼,但他没那么多时间等,飞快地下着楼梯,结果在转角处正正好好碰上了一个男人。 丁丞被吓一跳,心想谁这么晚了还出门,还那么急,但当抬眼看到是谭秉桉,怀里还抱着季蓝时,他也急了起来,跟着谭秉桉一块往楼下冲,不明所以问:“怎么了这是,季蓝他要生了??” 可仔细一想季蓝的肚子还没大到要生产,丁丞顿时反应过来,感觉不好。 这会是凌晨,打车有点难,他有驾照,开车很稳,季蓝是他很好的朋友,不能见事不理,他对谭秉桉说:“你车钥匙在哪?我帮你开车,你照顾好季蓝就行!” 谭秉桉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的把车钥匙递给他,“去车库!” 丁丞赶忙“哎”了声,拿着车钥匙往车库跑,拿出了上学那会跑三千的毅力,等谭秉桉从小区出来时,他已经开着车把车停在了小区楼底下。 上了车,丁丞踩着油门驶出小区。 季蓝疼的神志不清,满身都是汗,脸惨白的不像话,难受的喊着:“谭秉桉,我疼......我疼......” “这就到医院了,马上。”谭秉桉用袖子蹭掉他脸上的汗,捧起他冰凉的双手用嘴哈着热气取暖。 都夏天了,季蓝的身体却冰成这样,谭秉桉不放心摸他裤子,好在是干干爽爽的,季蓝八成是动了胎气这才肚子疼。 外面的马路上空无一人,道路两旁亮着路灯,显得无限凄凉。 等到了医院,谭秉桉抱着季蓝去了急诊科,一开始还需要排队,这个点出车祸的很多,喝醉酒的也多,但当护士听到患者是孕妇时顿时转变态度,朝着里面喊了两声,几秒钟的时间就风一般的推出来一辆担架车。 季蓝被推进了b超室,谭秉桉觉得这十几分钟度日如年,在门外一直徘徊。 季蓝闭着眼,只觉得衣服被撩开,肚皮接触到冰冰凉凉的耦合剂,仪器在肚子上来回动着,季蓝有点害怕,颤着音问:“医生,孩子应该没事吧?” “先别慌,先看看再说。”医生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别紧张。 等季蓝从b超室出来时候已经坐上了轮椅,谭秉桉正推着他去输液,身上还挎着一个小包,里面是装的吃的以及暖手袋。 丁丞帮忙去缴费的时候,刚推门进去,说了是季蓝的家属,还问了下季蓝的情况。 医生抬眼看着他,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心想刚刚送来的病患年纪不大,结果家属是个比他看起来还小的。 下意识给他俩戴上了未成年不学好的帽子,训斥着:“年纪那么小,不做好防护措施,不想要就趁早,月份都那么大了还不注意!!别老惹孕妇生气,这都不懂吗?!” 见丁丞像是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医生气不打一处来:“该好好上学的年纪非要叛逆!!这个月都来了好几个这样的了!你这个月份最大!” 就跟上学那会被老师训一样,即使孩子不是他的,丁丞还是大气都不敢喘,自动接了这个包袱,成了孩子的爹。 丁丞忙不迭地点着头:“是是是!我们会注意的!” 这身份来的突然,场面又很尴尬,他实在不想再说些别的,充当一下季蓝的老公想必谭秉桉借着今晚他帮了忙这件事也不会太计较。 话音刚落,谭秉桉便沉着脸推开门走了进来:“我怎么不知道孩子还有第二个爹?” 第50章 胎动 丁丞闻声转过头, 看到了脸色不太好赶来缴费的谭秉桉。 “你什么时候成我孩子爹了?”谭秉桉健步走上前,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站在了医生面前。 像是在向医生宣誓着自己才是季蓝的老公, 孩子的亲爹。 医生这下也有点懵,欲言又止的看着这俩人,狐疑道:“哪个是季蓝家属啊?” “我。”谭秉桉赶在话音刚落之时便应下。 而丁丞也下意识伸出手指向谭秉桉。 “诶?你不是季蓝的家属不早说?”医生看着年纪颇小的丁丞, “还以为你们跟那些小年轻一样呢, 也不早说......” 丁丞窘迫地低下头,没吭声,脸红的像红屁股。他还不容易鼓足勇气想当回男人,结果事态变成这样,倒不如直接说是季蓝的朋友。 他站在边上, 努力降低存在感,见谭秉桉没再为难, 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到应该庆幸今天帮忙开车, 当了回司机, 这才没耽搁了季蓝的病情。这也是为什么谭秉桉没跟他计较的原因。 谭秉桉这人公私分明, 就算之前再看不惯丁丞, 但对方既帮了他,还是为了季蓝,他便不会那么小人君子。 不管怎么说丁丞也都是在为季蓝着想, 虽然表面看起来非分之想尚且还在,但估摸着谭秉桉在这, 他也不敢做些什么。 更别想取而代之当他孩子的爹。 季蓝这会自己在病床上躺着输液,谭秉桉怕丁丞是个没脑子的不知道缴费,这才来看了一眼,顺带问了下季蓝的状况。 “医生,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肚子疼?”谭秉桉问。 “不是我说,你们这群小年轻都喜欢揣着明白当糊涂?”医生用刚才对丁丞说的话又给谭秉桉说了一遍,斥责着,“既然打算要把孩子生下来,平时就上点心!孕妇月份大了就以为胎相稳了?要少动怒!别老惹他生气!” 这回换成了谭秉桉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这,聆听教诲。 “这回还好没见红,不然就麻烦了!”医生叹口气,“先保胎吧,别让孕妇累着,也尽量别下床。” 谭秉桉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心里万分悔恨,悔的肠子都青了,甚至有点后悔带季蓝出门,但转眼间一想都是温一突然冒出来,让季蓝给听见,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他明知道季蓝之前就爱胡思乱想,晚上回到家更是一言不发,显然不是他的作风,但自己还跟没事人一样,甚至也没关系一下。 照季蓝的脾气就算乌龙解开,回到家也会大发雷霆一顿,闹个天翻地覆,让给买各种各样的东西才会原谅。 可这回安静的出奇,不吵不闹,显然是等着自己去主动求和,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居然还希望以季蓝的性子会主动来求安慰。 第82章 以至于季蓝难受了多久他都毫不知情,或许已经忍了许久,等着被发现,明明他睡的不沉,但也没能察觉。 想到这,谭秉桉不由联想起来之前季蓝尚未失忆时,在家跟他吵架,幻想自己出轨时是不是也是这样无助呢。 或许在很多个时候,季蓝敏感的小心思无处不在,只不过他没后上心而已。 谭秉桉给医生讲了事情经过以及季蓝这几天食欲不好的事情,气的医生猛地把手中的圆珠笔往桌子上一拍,“你们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孕期激素波动容易火气大是正常的,但也气性太大了!这样能有利于胎儿发育吗?!你作为孩子父亲更应该体贴孕妇,让他顺心顺意心情舒畅比什么都重要!!” 不等谭秉桉开口,一旁闲着的丁丞在听完来龙去脉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小声附和着:“就是!季蓝太惨了!” 谭秉桉一记恶狠狠的眼神剜过去:“有你什么事!” “我......我是关心季蓝......”丁丞爷们儿一回,梗着脖子反驳道,“我看不下去季蓝被这么欺负......” 谭秉桉被医生教训是应该的,但他丁丞以什么身份跟他这么讲话? 他帮了忙是不假,但光想凭借这一点让谭秉桉放下对他的戒备以及厌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听见他居然敢指责起来自己,谭秉桉怒火中烧。 谭秉桉冷笑一声,嘴毒道:“用得着你关心?你以什么身份来关心?这用不着你了,回家去吧。” 被这么下了逐客令,丁丞也急了起来:“我想看看季蓝现在怎么样了!看完就走!” “用你看?”谭秉桉没见过他这么没脸没皮的,生怕季蓝真能跟他玩到一块去,到时候再想把他俩拆散会很不容易,毕竟季蓝对待朋友都会付出真心,只要不背刺季蓝包容性很强。 丁丞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一旁的医生是在看不下去,连连哎了几声,“这是医院!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要吵出去吵!有功夫在这胡闹还不如去关心一下孕妇的情况!!” 被这么一提,俩人也都想起来季蓝还在病房里肚子挂水,谭秉桉匆忙说了几句话,马不停蹄的往外走,丁丞见他急,也跟着一起出去,结果刚出了门,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丁丞蓦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谭秉桉毫无预兆地抓着他的衣领,跟轻轻松松拿捏一只小鸡似的,威胁道:“离季蓝远点!如果你想让他跟我的关系变得糟糕的话就继续来骚扰他!” 衣领被松开,丁丞这才惊恐地喘着大气,谭秉桉头也不回气势汹汹的在拐角处消失了。 “有......有病吧?”丁丞回过神来,一个怪异的想法在心中萌生。 丁丞垂头丧气地找了个空座坐下,结果凳子太滑险些滑下去,他稳住身子,往上挪了挪,心不在焉地想着季蓝这回儿应该怎么样了。 其他的不清楚,但这回能够百分之百确定谭秉桉对他有恶意了,并且好像把他当做了情敌。 这让丁丞有苦难言,干涩地笑出声,自己明明只是拿季蓝当好朋友,只因季蓝是第一个送他多肉邀请他去家里玩的人。 但听谭秉桉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好像因为自己导致他们的关系出现破裂,不知道是不是威胁,意思就像如果再敢接近季蓝下场就会很惨。 如果他的离开能让季蓝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值了。 ........ 医院走廊很安静,因为是凌晨,所以显得寂静些,季蓝的病房在最里面,来的太匆忙,普通床位都很抢手,像高级病房已经没有空余,所以只能先将就一下。 好在季蓝并不在意这些,身体的不适让他没有闲暇的时间去考虑住哪个病房,能有地方让他躺着输液就成。 谭秉桉回来时,恰好遇到护士刚查完病房出来,看见谭秉桉回来,把怀里抱着的药瓶递给他,让他亲自换药,等全部滴完了再叫护士来拔针。 临走前护士还特意提醒:“病人尽量少走路,多躺着,上厕所就坐轮椅,千万别图省事不拿身体当回事。” 谭秉桉点点头,接过药瓶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 病房里有三张病床,为了保护隐私中间都用白色的帘子隔开,季蓝在最里面,床头还开着小灯。 季蓝一直都没能睡着,打上针后肚子还是很不舒服,小腹像是被针扎,肚皮倒是没那么硬了。 谭秉桉一走进来,他凭借着脚步声变认出是谁,闭着眼睛小声问:“有没有事?医生怎么说的?” 他一出声谭秉桉额角跳了一下,将药瓶放下,给他塞了塞被子。 “没多大事,放宽心。医生说是因为生气才动了胎气,住几天院就好了。”谭秉桉摸了摸他正在挂水的手,液体太凉,手也跟冰块似的,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给他暖着。 季蓝轻轻地嗯了声,动了动手指,难得关心谭秉桉:“用热水袋就行,那样省事。你摸摸我肚子,看看还硬不硬,我感觉不出来。” 谭秉桉把他手放进被子里,从包里拿出热水袋,灌了些热水,有用毛巾裹了一层防止烫到,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被子里挑开衣服,试探地摸了上去。 肚皮很光滑,季蓝觉得不紧绷就是不硬了,谭秉桉抚摸着,用指腹轻轻摩挲,就在他想要把手抽回之时,一股一样传来。 “她........”谭秉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整个人都僵着,不敢乱动。 季蓝也感觉到了,猛地睁开双眼,诧异的跟谭秉桉面面相觑。 为了确信不是幻觉,谭秉桉又摸了摸,肚皮下的小家伙像是在睡觉,结果被打扰睡眠,动了起来。 隔着一层肚皮,谭秉桉清晰的感受到小家伙在动,有力的回应着。 “她在动。”季蓝也是头一回感受到,连呼吸都忘了,这种怪异的感觉持续了大概一分多钟才停止。 谭秉桉艰难地滚了滚喉咙,季蓝怀孕那么久,这种富有显赫旺盛的生命力让他意识到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为了一个小生命。 正以顽强有力的方式回应着。 “什么感觉?”谭秉桉疑惑地问,“疼吗?会不会是因为她乱动才肚子疼的?” 之前护士跟季蓝说过让他少生气,这回肚子疼怎么可能会跟孩子乱动牵扯到一起,他没好气道:“你是没人可怪了?要不是你们都恶心我,我会这样?” 谭秉桉没反驳,沉吟道:“怪我。” 季蓝抿抿唇,有些疲惫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我没说怪你,只是有点生气。”季蓝慢悠悠地说。 等挂完两瓶药,已经是清晨了,外面的天刚好开始亮,季蓝刚睡着又会醒来,一直睡不踏实,谭秉桉则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护士打着哈欠进来拔针,谭秉桉给他摁着防止回血。 “对了。”季蓝看着窗外的目光突然转移到谭秉桉的脸上,看着他眼下的乌青,问,“丁丞是不是也跟着来了?” 谭秉桉听见这个名字,和他视线对上,沉默片刻没说话。 季蓝这时靠在床头,咽下医生开的药,幽幽道:“我好像听见他的声音来着。是幻听吗?”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季蓝意识很清醒,他确实听到了丁丞着急忙慌的声音,甚至到了医院眯着眼还见到了他。 可这会儿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谭秉桉思忖了许久,还是决定对他说实话,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他也不愿意对季蓝有欺瞒。 在听到丁丞真的来过之后,季蓝下意识往门口的地方看了看,狐疑道:“在外边吗?怎么不让他进来?” 说着,他还用手戳了戳谭秉桉,让他去吧丁丞叫进来,在外面怪黑的。 “他回去了。”谭秉桉给季蓝倒了杯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来医院之前他刚从外边回来,把你送到医院后就让他先回去了。” 只是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回去,但自己都那样说了,他要是还敢留下了盯着季蓝私自窥探,算他脸皮厚。 季蓝没说什么,肚子不疼了,困意也上来,他慢吞吞的躺下去,很快进入梦乡。 ........ 早上睡醒时,谭秉桉已经出现在了床边,买了早餐还准备好季蓝要吃的药,一低头看见季蓝刚把眼睛眯开一条缝,谭秉桉坐在床边,俯下身子问:“哪里不舒服?肚子还疼吗?” 季蓝大脑还没开机,困顿地摇摇头,作势又要闭上眼,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一个暖呼呼的热水袋被塞进被窝里,季蓝蹭地睁开眼睛,“做什么?” “护士马上来给你打针,先暖暖手,省的针太凉容易疼。”谭秉桉不顾他惊恐的眼神,架着他的胳膊让他坐起身,靠在床头。 季蓝心如死灰:“打就打吧,反正和屁股针相比好多了。” 说完他便掀开被子要起身,结果被谭秉桉一把按了回去。 “又怎么了?”季蓝有点不耐烦。 谭秉桉给他盖好被子,把桌子拉过来,“医生说让你少活动,除了上厕所别下地........你要上厕所吗?我买了尿桶,在床上解决吧。” 第83章 “我什么时候说要上厕所了?”季蓝缩回被窝,“你把那玩意儿扔了,我不用。” 一想到要在床上解决他就浑身不自在,更何况这里又不是只有他自己,还有两个病人还有家属在呢,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在床上撒尿,他做不到。 谭秉桉已经把红色的塑料桶从床底下拿了出来,还带盖,紧接着递给季蓝:“尿吧,一会我去倒。” 他说的极其自然,就跟护工照顾人似的。 季蓝窘迫地推开他,抢过那耀眼的红桶,一股脑地扔回了床底,难堪道:“我不用!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尿意,尿个蛋啊?昨晚就吃药的时候喝了点水,膀胱里干净的不得了。 谭秉桉面无表情道:“那你要尿的时候告诉我,别憋着,对身体不好。” “........”季蓝翻了个白眼,“我就算是尿裤子里也不用那玩意!!”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掀开被子又要下床,结果又被谭秉桉按了回去,“老实一点,你要做什么告诉我,我去帮你。” 自从医生说完让季蓝少运动后,谭秉桉恨不得亲力亲为,生怕累到他。 “我总得洗漱吧?不然怎么吃饭?”季蓝指了指嘴巴,“我要刷牙!脸不让洗,牙总要刷的!” 谭秉桉见他执意如此,拿着水杯和垃圾桶过来:“漱一下口,一天不刷不会怎么样。” “可是会有蛀牙的!你之前不是还说我牙烂了吗?” 谭秉桉:“烂都烂了,难道会因为你按时刷这一次牙就能好?” “........”季蓝撇撇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吐进垃圾桶里,抬起头看向他,“那我以后要是牙疼就怪你,谁让你这次不让我刷的?” 谭秉桉拿他没招:“怪我怪我。到时候就带你去做根管,不行就拔了镶个假牙,你不是喜欢贵的吗,给你镶的满嘴金牙。” “你心真狠啊!”光是听他说,季蓝都觉得疼,“活阎王,做根管和杀人没区别!一口金牙更是丑死了!!” 再炫富也不能张嘴漏出个大金牙啊,那多丑,以后跟人吵架一张嘴,对方看见这牙都得笑半天。 谭秉桉被他逗笑,把早饭放到桌子上,怕季蓝食欲不好,就没买多,“先吃饭,打针不能空腹舍得胃里不舒服。” 季蓝不置可否,老老实实吃着芥菜肉馅的小馄饨,之前他跟谭秉桉闹脾气,该去打针骗他吃过饭了,结果打针的时候滴的太快引起胃痉挛,吐的昏天黑地。 拿自己身体折磨谭秉桉这件事他办不出来第二回。 早餐是在医院买的,口味清淡,几乎没什么咸味,还好有点咸菜和茶叶蛋就着吃,不然还真是难以下咽。 等吃完早饭,季蓝躺在被窝里,让谭秉桉把空调风升上去,省的被吹感冒。 很凑巧,吃完饭没十分钟,护士便来给他打针,或许是看出来季蓝紧张,便先给病房里其他俩位病人先打,病友都是孕妇,有一个因为孕反吐的难受来住院,还有一个则是快生了,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所以来预备着。 等轮到季蓝的时候,谭秉桉正死死把他圈在怀里,生怕他一不留神挣脱出去跑了。 季蓝可能有点晕针,还没打呢心跳变快的不行,有种刚从大摆锤上下来的感觉。 一旁有经验的病友赶忙提醒谭秉桉:“小伙子,他这是晕针呢,给他眼捂住就好了。” 谭秉桉道谢后,用手捂住季蓝的眼,纹丝不露的一点实现都不让季蓝瞧见,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别怕。” 手背突然跟被蚂蚁咬了一口一样,季蓝皱眉皱眉,紧接着眼前的大手便移开,露出光亮。 护士帮他把速度调低了些,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期间出现肚子疼、咳嗽、呼吸不畅、身上痒之类的。 季蓝打了个哈欠,扭头对谭秉桉说:“你带糖了吗?给我一个,嘴巴里面苦苦的,难受。” 闻言,谭秉桉二话不说行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葡萄味的硬糖,撕开包装放进季蓝嘴里。 挂水要挂两瓶,是在生理盐水里兑了其它药物,两个小时内就能打完。 季蓝躺着嫌不舒服,一直都是以靠在床头的姿势,主要还是怕躺着吃糖容易呛进气管里。 天气热,病房内开着空调,保险起见季蓝穿的还是长袖长裤,一转脸瞧见谭秉桉身上穿的还是睡衣,他立即明白昨晚谭秉桉有多么慌张。 这个针跟发烧感冒不同,打了不会犯困,季蓝精神的不得了,肚子也不难受了,恢复了生龙活虎。 室内没有空余的地方,谭秉桉只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季蓝旁边,帮他倒水换热水袋以及给他削水果。 季蓝吃了半块苹果,嘴巴里面恢复了些味道,“别削了。” 谭秉桉抬眸挑了挑眉:“怎么?” “我问你点事。”季蓝脸色不太好,心事很重,若有所思道,“昨天那事你还没解释清楚呢。” “........”谭秉桉缄默片刻,将最后半块苹果吃掉,“想知道什么?” 见他没装糊涂,季蓝态度也转变了些,心平气和问:“那个什么温一还是二的为什么说你要跟他结婚?” 这没必要藏着掖着,谭秉桉如实说:“家族联姻。”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利益至上,与其别别人所得,倒不如通过结婚收入囊中。 这种出现不了真爱的婚姻,最终都会为了利益而妥协,或者各玩各的,相互不干扰,但在外人眼里依旧夫妻和睦。 但谭秉桉接受不了被摆布,毅然决然选择逃离这种家庭,他不愿做的事情,后来便会轮到谭睿去做。 季蓝又问:“然后呢?你俩有过?” 谭秉桉睨了他一眼,若不是现在正病着真心敲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我要跟他有过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季蓝“切”了声:“没有就没有呗,你死心塌地只为我行了吧?” 谭秉桉:“行。” 挂完第一瓶吊水,季蓝闲来无事觉得这里也用不着时时刻刻都需要人陪,便打发谭秉桉去换套衣服,在医院人来人往的,穿这身太显眼,主要还是睡衣有些厚,穿上很热。 * 谭秉桉换完衣服回来,刚走到病房门口,里面便传出季蓝的笑声,像是在跟谁说话,聊的很开心。 推门进去,从远处看只见季蓝的床边坐着一个令人讨厌的背影,俩人相谈甚欢。 听见开门声,季蓝朝他招招手:“你回来了!丁丞来了!!” 他一来,丁丞便不说话了,似乎在忌惮着什么,站起身拿起桌子上已经空了的保温桶便要走。 这突如袭来的,搞得季蓝手足无措:“哎,你去哪啊?”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丁丞声音很小。 季蓝看了眼窗外,日头正毒,劝解道:“你来了还没一个小时呢,这外边太阳这么晒,回去做什么?” 一人一句的说着,谭秉桉心里涌起古怪的情绪,他走过去,看都没看丁丞一眼,冷冷道:“蓝心,听话一点。他或许有事呢?” 丁丞抿抿唇,决定当哑巴。 丁丞没来之前,季蓝无聊的都已经开始数窗外树上的叶子,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走? 更何况,季蓝还喝了他带来的汤,更不好意思赶人了。 自从被谭秉桉薅着领子威胁一顿后,丁丞便觉得这人很可怕,一刻也不愿待着。可他又不放心,想着季蓝要住院好几天这才来看看,对于一些恶意,也只能充当看不见。 季蓝这时又说:“昨晚多亏有你帮忙开车,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丁丞红着脸低头,结巴道:“不、不用谢......应、应该的。” 谭秉桉在心里冷笑,闭着眼不愿看这一幕。 被蒙在鼓里的季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一如既往,聊着天便把丁丞给留下了。 “谭秉桉,你回家也给我煲这个汤喝吧?”季蓝回味无穷,“丁丞知道我住院了,给我煲了汤,还挺好喝。你回家也跟着学学。” 谭秉桉:“我不会。” “不会才要学啊,总不能老麻烦人家丁丞,实在不行让他教教你?”季蓝拍了拍丁丞的肩膀,“就这么定了!” “我.......”丁丞几乎下一秒就能晕过去,让他教谭秉桉煲汤简直眼前一黑。 谭秉桉咬牙:“不用!” 第51章 出院 似乎是觉得气氛怪异, 丁丞很识相的出去了,说是给季蓝买点吃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他一走, 谭秉桉便急不可耐的拉上帘子,坐到病床上,捧起季蓝的脸左右回来打量。 “唔, 你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谭秉桉看的仔细:“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季蓝推开他, 活动了下面部肌肉,“人家什么都没干,就陪我说说话,还给我带了汤。” 第84章 因为病房内有人要休息,所以季蓝声音压得很低, 怕打扰到其他人,但在谭秉桉耳里便变了味。 “你跟他说话就嬉皮笑脸, 为什么对我那么冷?” 季蓝纳闷的撇了他那严肃的表情, 结果没忍住,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谭秉桉, 你幼不幼稚啊?这都第几回了?” 谭秉桉一言不发, 生着闷气。 “哎好了好了,甩脸子给谁看呢?”季蓝扯着他的袖子,把他往跟前拽了拽, 语重心长道,“你别老对人恶意那么大好不好?我这人朋友不多, 除了陈鸣也就只有丁丞了,难不成你连朋友都要拆散?” 季蓝是个实心眼的,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丁丞这人他觉得不错, 为人很仗义,而且性子有些闷却很有趣,很多事你不亲自点他他是不明白的。 就像今天这事,你除非对他恶语相向,摧毁他的自尊心,才能让他就此不再和季蓝往来,这样他或许还会难过许久,但也会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是什么。 谭秉桉阴沉着脸,闷闷不乐道:“我就是看不惯他,没别的原因。” 季蓝叹口气,一眼望穿他的小心思,心眼跟米粒一般大,还爱说反话。 “谁信啊?你自己都不信。”季蓝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前起伏,抬起脸盯着他的喉结,“你放心,他就是个木头,你以为的那些,他根本都没放心上,或者压根就没进去过。” 过了好一会,谭秉桉才说:“我不阻碍你交朋友。” 窗外的阳光暗淡了许多,树上蝉鸣连连。 谭秉桉从兜里拿出个糖块,有点大,他咬了一半,把剩下的放进季蓝嘴里,“天不早了,晚上想吃什么?” 季蓝用舌头抵着口腔里的奶糖,思忖片刻后,问:“你是回家做饭还是出去买饭?我不想吃医院餐厅,没味。” “回家。”谭秉桉说,“外面的不健康,你不是想喝汤吗,回家煲汤。豆豆和多多也还没来得及喂食,这会在家估计得闹翻天了,临时找人去喂估计来不及了。” 季蓝点点头:“那行,你还是回家一趟吧,随便弄点饭就行,不用大费周章,记得给豆豆多喂点水,看着它喝完了再回来,它心眼多,你不盯着它不喝。” 豆豆别的不多,就心眼多,之前给它喂水,身边有人盯着就象征性地喝几口,人一走,它也跟着没影。 “知道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找了护工,有什么事找护工就可以,或者直接........” 不等他说完,季蓝赶紧打断:“不用,找什么护工啊,我社恐,没法交流的,更何况你又不是一整天都不回来了,要护工做什么?” 谭秉桉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说:“可你要喝水上厕所怎么办?” 说完,他像是想到某件事情,趴在季蓝耳边悄悄问:“你今天尿了没?” 季蓝一哆嗦,推开他:“你别管了,我有事直接就喊护士,你给我杯子里倒满水,准能喝到你回来都喝不完。” 见他故意引开话题,谭秉桉却不上当,继续问:“到底尿没尿?别骗我,憋尿对身体不好。” “尿了尿了!”季蓝胡诌着,“尿了好几回呢,都能把医院淹了,行了吧?” 谭秉桉不放心,拿起杯子看了一眼,里面的水喝了连四分之一都没有,他立即睨了季蓝一眼,在他心虚的目光中弯腰把床底下的红色塑料桶拿出来,轻飘飘的,跟刚买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说的尿了?”谭秉桉一手拿杯子,一手拿尿桶,“先喝再尿。” 他把杯子递给季蓝,怼到他嘴边,不容置喙道:“快点喝,至少得喝一半。” 自知反抗不了,季蓝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看样子是渴急了,看的谭秉桉心里直窝火:“你是不是今天除了吃饭的时候,一口水都没喝?” 季蓝舔了舔嘴唇上的水渍,眼神闪躲,却又底气十足:“昂,那怎么了?” 谭秉桉又气又心疼,早知道就应该盯着他喝完的,就跟盯着家里的猫喝水一样,只要离开半步,立刻就能做出一大堆偷偷摸摸的事情来。 季蓝又被灌了一杯温水,肚子饱的不行,感觉都到了嗓子眼。 “脱裤子吧。”谭秉桉把红色塑料桶的盖打开,放到地上,还特意把帘子拉好,一点缝隙都没有。 季蓝知道要发生什么,但强烈的羞耻感告诉他绝不能这样做,他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到:“让我这样解决,我宁愿尿裤子里!!” 谭秉桉不为所动:“那就尿裤子里吧,到时候我给你洗。” 就算是想尿,那也得有才行啊,他几乎一整天滴水未进,上午补充到的水分或许还没那半块苹果多,况且才刚喝完水,怎么可能尿得出来嘛! 季蓝可怜兮兮地说:“我尿不出来。” 谭秉桉放下红桶,一脚踢进床底,坐在了床上,季蓝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狐疑道:“你怎么还在这,不回家吗?” “看着你尿完,我再走。” “我不!”季蓝红着脸,捂着被子,“我这样不行的,现在没感觉,到时候我去厕所......你就别管了........” 他实在没办法以这种方式解决,太羞耻了,尤其还要在这种环境下被人听声,光是想想都可怕。 “再怎么着也得等我有感觉吧?你在这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回家,早去早回。我有感觉了会找人帮忙的。” 谭秉桉不放心,或者说是根本不相信季蓝,挑眉问他:“你会自己用尿桶?别到时候又憋大半天,给憋坏了又哭闹......不过憋坏了也没事,这就是医院,就是得被医生嘲笑了。” 季蓝昂首挺胸:“尿怎么憋?有了不就得解决吗?用你那个破桶和尿裤子以及找护士帮忙,我分的清哪个更省事。” “那行吧,事先说好了,不准憋,也不准哭,不能因为不想上厕所就不喝水,不让等我回来........” 谭秉桉一口气说了一大溜,听的季蓝耳朵都要生锈了,临走前,谭秉桉还把轮椅给推了过来放到床边,交代着:“不会上去就找人帮忙,这是智能的,很方便。没什么事别下床,给你轮椅不是让你出去溜达的,听到了没有?” 他像个老妈子,季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推搡着他,让他赶紧走。 直到亲眼看着谭秉桉的身影从病房门口离开,季蓝才彻底松了口气,顿时觉得耳边清净了许多。 可盼着他终于走了,季蓝又无聊起来,最后只能拿起手机对着手背上还没来得及撕掉的创可贴拍了张照片,特意把滤镜调的白了好几个度,然后发了个微博: 【亲亲老公陪我来医院了,t^t】 他微博这时候粉丝数量已经快有二十万,但有一部分是他当初开始玩微博时觉得粉丝少不好看,所以买了僵尸粉,故此在互动时评论区有些凄凉。 以前的评论区都是清一色的表情包,今天抱抱,明天亲亲,后天色色。但今天有一条很特殊的。 季蓝翻着评论,想看看有没有活粉,结果还真让他翻到了,是个原始头像,id也是一串数字,点进用户一看注册才几个月,信用度也很低,但却是唯一一个关心他的。 【早日康复[玫瑰]亲亲老公应该对你很好吧?[玫瑰玫瑰]】 季蓝激动的想要流泪,这可是为数不多的真爱粉!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着:【谢谢你的关心[抱抱]亲亲老公对我很好呢!】 屏幕外的谭秉桉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看着被翻牌的评论,扬起嘴角,考量片刻,发出自以为很谨小慎微的回复:【你们一定很相爱[玫瑰]】 季蓝眯起眼看着这条评论,下意识把他当作自己跟谭秉桉的cp粉,毕竟他之前可没少发和谭秉桉的合照,虽然p图p的痛失美貌,但每个人xp不同,或许就爱这口呢? 季蓝回复:【谢谢你的支持,我会转达金主爸爸你对我们的喜欢的[玫瑰玫瑰]】 滴——— 身后传来喇叭声,把谭秉桉的思绪拉回,他握着方向盘眉心拢起,在季蓝心里,自己只是他的金主吗? 那季蓝则成了被包养的金丝雀? 等他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给宠物喂完水后,谭秉桉开始做饭,除了煲汤,他还炒了几个清淡的菜。 至于为什么要煲汤,除了季蓝想喝,还有其它原因。 谭秉桉切菜的功夫,脑子里全是季蓝对丁丞的夸赞,越想越心烦,一碗汤被吹的天花乱坠,一滴香勾兑的吧?! ........ 病房内,季蓝在刷了一会微博后便觉得没意思,把手机关上放到一边,走廊外还有微弱的哭泣声,也有吵架声。 他攥着拳,有些坐立不安,刚刚喝了太多水,这会感觉来的汹涌,时不时难受地打了个寒颤。 伴随着病房外的吵嚷声,室内传来的开门的声音,谭秉桉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季蓝正笑嘻嘻地跟人聊着天,而床边坐着的跟他一样笑容满面的不是丁丞还能是谁!! 第85章 “季蓝!”谭秉桉人定在原地,不知怎得就嚎了一嗓子,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 季蓝躺在床上听到声音心一惊,抬头看去发现是谭秉桉又松了口气,招呼着他赶紧过来,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死了,要不是丁丞给我买了吃的,我就要饿晕了!” 关上门,将外面的声音隔绝,谭秉桉走上前,把饭盒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放,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两口子。 季蓝被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吓到,又看了眼丁丞,再将视线移回谭秉桉身上:“我可没怪你啊,我只是担心你怎么回来那么晚,我肚子都饿了,所以先吃了一点垫了垫了。丁丞是好心,怕我无聊才过来陪我说说话。” 丁丞闻声急忙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来陪季蓝聊天的。” 谭秉桉冷漠的“嗯”了声,不情愿地对丁丞说了声谢谢,这声谢谢破天荒才被说出口,要不是记得季蓝交代过的话,他现在估计已经把人赶出去了。 谭秉桉一出现,丁丞就犯怵,他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道:“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季蓝赶忙坐直了身子,喊着:“哎你怎么又要走啊?吃完饭再走呗,反正我俩也吃不完,不差多双筷子。再说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帮忙开车呢,今天也多亏了你,我才能去上厕所。” 此话一出,丁丞身子一紧,低下去了头,总感觉头上有股阴森的视线在盘旋,他想抬眼看看谭秉桉,但又觉得那股视线来源就来自于谭秉桉,这么一想,感觉更瘆人了。 谭秉桉人都僵住了,似乎没听清季蓝说的什么,上厕所? 谁帮的? 他脸色沉下去,弯腰把床底下的红桶拿出来,轻飘飘的,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这才松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才放下,但还是用凉飕飕的眼神剜了季蓝一眼,让他老实交代。 接收到视线,季蓝扯了扯嘴角,这才解释道:“你不在那会我快憋死了,我不想麻烦护士,刚想着坐上轮椅去厕所,恰好丁丞就来了,这才推着我去的厕所。” 他说的真切,眼神中没有丝毫隐瞒,谭秉桉把桌子弄好,将饭菜拿出来,忽然手一顿,想到什么,问他:“他进去了吗?” 丁丞红着脸,手足无措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干,扶着季蓝进去厕所就出来了。” 他心思单纯,却容易想歪,还以为是那档子事,一开始还觉得诧异怎么会往那方面想,谁知自己先忙着自证清白起来。 最后,丁丞还是仓惶逃走了,别说留下来吃饭,就算是在这干站着他都很不舒服。 他前脚刚走,季蓝便气地拧了谭秉桉一下:“你乱说什么!” “我只是问问。”谭秉桉把筷子放进他手里,“我还以为你会让他跟之前我在厕所帮你脱裤子那样呢。”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他,季蓝拼命忘记的事情被他轻易勾起,无语道:“那能一样吗?上次我是因为手不方便才需要你帮忙,现在我人好好的,还用得着帮忙脱裤子?” 谭秉桉没回答,自顾自地给他的塑料小碗里夹菜,季蓝吃的食不知味,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看的谭秉桉心里窝火:“好好吃饭!” “都怪你!”季蓝心里憋屈,把筷子一撂,“你又把他吓走了!他究竟怎么惹你了?” 谭秉桉控制着语气:“我什么时候吓他了?他自己愿意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季蓝撇撇嘴,难过的转过头去,豆大如雨的泪滴哗啦啦的往下落,谭秉桉看着那个因为赌气此时正一抽一抽的背影,也憋屈地撂下筷子,像是认赌服输般对季蓝说:“行了,等出院你让他来家里我再也不说了行不行?” 季蓝不语。 谭秉桉又说:“那我以后不对他甩脸子了。” 季蓝挠了挠下巴。 谭秉桉又又说:“我不阻止你俩一起玩,这总行了吧?” 季蓝擦了眼泪转过身来,端起了碗兀自吃起来。 出院这天风和日丽,医院里的花开的旺盛,花香扑鼻,季蓝坐着小汽车回了家。 回到家,季蓝第一件事便是洗澡,他在医院待了三天,这三天都没能洗澡,谭秉桉连下床都不让,所以也没能洗脸刷牙,现在天又热,吃完饭都会淌一身汗,身上粘腻的不行,季蓝只感觉自己脏脏臭臭的,嫌弃的不得了。 谭秉桉在浴室里给他放好了温水,还找好了浴巾和换洗的衣服,看见季蓝随便用梳子挠了挠头发便急匆匆的往浴室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么急做什么,别摔倒了。” 季蓝骂骂咧咧的:“你倒是天天洗澡,身上喷香,自然不觉得我为什么急。” 谭秉桉在门口铺上防滑垫:“搓澡记得叫我。” “再说吧。”季蓝慌慌张张的往里走,觉得他碍事,往边上推了一把,“闪开!” 谭秉桉被推的踉跄了一下,把路让了出来。 季蓝尽量浴室,把衣服脱了个精光,他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几个红红的草莓印,有些害羞地缩起脖子。昨天谭秉桉也不知道犯什么病,非要抱着他一顿乱啃,亲了嘴巴还不够,还要亲他脖子,也不知道怎么下得去口的。 像条发情的泰迪似的,虽然不疼,但总觉得很奇怪,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都是穿的高领的衣服,闷的一身汗。 其实这样也还好,起码能帮谭秉桉减轻些压力,就是他的胡茬有点扎,这点非常不好,季蓝心想等下次要亲亲的时候一定要叮嘱谭秉桉把胡子刮干净一点。 季蓝站在淋浴下冲洗着身子,碍着肚子,他有些地方是搓不到的,在浴球上挤了些茉莉味的沐浴露,然后清了清嗓子,朝着门外嚎了一嗓子:“搓澡——!!!” 几秒钟后,一阵迅速的开门关门声响起,谭秉桉出现在浴室,季蓝扭捏的把浴球递给他:“给我搓搓后背还有腿就行。” 谭秉桉“嗯”了一声,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伸手去接浴球,结果被打了一下,耳边响起季蓝的抱怨声:“你往哪看呢!浴球在这!” 话音刚落,谭秉桉这才从他腿上的部位移开视线,滚了滚喉咙接过季蓝手中的浴球,在他后背上轻轻的搓了起来。 视线又再次鬼使神差地落个地方,再犹豫了几秒后,顶着挨骂的风险摸了上去,手感跟之前没有变化,一样软...... 季蓝果不其然尖叫起来,吓得身子都跟着一紧,对着谭秉桉的手就掐了一下:“你能不能老实点?” 于是,谭秉桉老老实实光明正大的帮他搓起来澡,气的季蓝红着脸把他赶了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等他洗完,谭秉桉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他一出来,一个超大的毛绒绒浴巾便将他裹住,季蓝挣扎起来,结果被抱着去了暖烘烘的阳台。 谭秉桉把他圈在怀里给他擦头发,季蓝怕刚洗完又出汗,想回屋里,但被禁锢的很紧,挣脱不开。 “擦干一点再进去。”谭秉桉说,“空调关的有点晚,屋里凉,小心感冒。” 于是,害怕生病打针的季蓝乖巧的站在阳光充足的阳台上被擦头发。 等擦完,谭秉桉又给他吹头发,见他换上睡衣后才把空调打开,但温度开的不是很低,在二十六度,季蓝不满道:“这样不凉快啊?” “这样就可以,再低就会冷。” 季蓝坐在梳妆台前涂着水乳,有点好奇为什么水和乳的盖子是反过来的,难不成是他之前早上太困给盖错了? 他没计较这些,扭头对谭秉桉说:“你难道不知道温度开低一点能把蚊子冻死吗?” 说着,季蓝把细白的胳膊一伸,只见白皙无暇的皮肤上多了几个大红疙瘩,有几个还被挠破了,季蓝痒的厉害,一边挖一边说:“我都快被蚊子给吃了!在这么下去非得贫血不可!” 谭秉桉已经从抽屉里拿了花露水,拔了盖示意他把胳膊伸过来一点,淡淡道:“被蚊子吸到贫血,那得吸的满身是包才行。” 季蓝冷笑了声:“就你懂得多。” 花露水里面含有薄荷,刚喷上去季蓝便疼的大叫起来:“你这是花露水吗?怎么感觉跟双氧水一样,疼死我了。” “疼是因为你给挠破了,就不能忍着点?” 季蓝撅起嘴,又想伸手去挠,结果被瞪了一眼只好把手缩回去,悻悻道:“你说的倒轻巧,那么痒,谁能忍住?” 不一会,他便发现了一件事情,为了确保是不是想的那样,他拽过谭秉桉的胳膊看了一眼,随即又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像是破防了般,崩溃道:“你为什么一个包都没有,凭什么只有我自己被咬得一身包?!” 谭秉桉抽了抽嘴角:“谁知道呢。” 季蓝哀嚎着:“这蚊子有病吧?!” “许是因为你的血比较好喝?”谭秉桉瞥了他一眼。 季蓝低着头想了想,不置可否:“我的血比较甜?” 第86章 “可能吧。” “哎对了,我是a型血,你是什么血型?”季蓝突然说。 谭秉桉觉得他又开始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如实回答:“b型。” “豁!”季蓝震惊,“我就知道网上说的是真的!” 谭秉桉:“什么?” “蚊子最爱咬a型血的人,典型的招蚊子体质!!b型血就会好很多,蚊子不太喜欢。” 谭秉桉沉默片刻,问:“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没有啊。”季蓝摇摇头,“我看网上是这样说的。” ........ 闲来无事,季蓝洗完澡便躺在沙发上吃西瓜,时不时的还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信息,像是跟谁有约。 忽然,门铃被按响,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丁丞的声音。 “季蓝,你在家吗?” 季蓝终于等到他来,放下手中的西瓜便急匆匆的过去开门。 自从上次在医院丁丞被谭秉桉吓跑后,季蓝就耿耿于怀的,为此还跟丁丞发信息道歉,好在对方不计前嫌,根本没给放心上,也没怪谭秉桉那样对自己。 甚至还觉得季蓝能接着跟自己当朋友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自从那他谭秉桉答应不再阻挠他们二人的友情的时候,季蓝便直接给丁丞打了电话,还让谭秉桉在一旁听着。 即使有再多的不情愿,谭秉桉也只能忍着,但在听见俩人通话没有聊一些有的没的,对方还在为自己说好话时,紧绷的情绪稍稍松了些。 “季蓝,我就这么贸然前来,会不会不太好啊?要不然聊几句我就走吧?” 丁丞还是有些担忧,不确定谭秉桉欢不欢迎自己来家里,但季蓝白天给自己打了电话,说今天出院,他一时间很激动,一听到季蓝说邀请他来家里玩就更兴奋了,但转眼间想到谭秉桉说的那些话,又有些难为情起来。 谁知季蓝摆摆手,同他说:“你别太在意他的话,他这人小心眼,但没恶意的,我早就跟他说过你会来,别担心。” 丁丞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但谈话间他一抬头看到了季蓝有些红斑点的脖子,震惊地捂住了嘴问:“季蓝,你是不是过敏啦,脖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闻言,季蓝骤然变得不自在起来,猛地把衣领往上拉了拉,窘迫道:“没事......不是过敏,就是被蚊子给咬了。” 之前刚下过雨,臭蚊子很多,咬的包又大又痒还会疼,这幅说辞还是比较令人信服的。 丁丞信了,但还是有些纳闷:“这蚊子真毒,把你咬得那么狠。” 季蓝尴尬的笑了笑。 被骂毒蚊子的谭秉桉这时端着切好的冰镇水果走了过来,将水果放到茶几上,看着丁丞这个好不容易因为昨天为自己说了几句好话的人,结果今天又说他是毒蚊子,那点刚被抹平的成见再次萌生出来。 他一出现,丁丞又浑身不自在起来,支支吾吾地打了个招呼:“你,你好。” 谭秉桉一开始还没吭声,结果被季蓝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这才板正态度回了句:“你好。” 第52章 好辣 谭秉桉只要一出现, 丁丞就浑身不自在,所以季蓝赶他去超市采购,一开始还不情愿, 但在听到季蓝说想吃泡芙,这才出了门。 几乎是三步一回头,生怕季蓝被占了便宜。 他前脚刚出门, 季蓝便偷偷地问丁丞:“那玩意你带了吗?” “带, 带了的。”丁丞也有些做贼心虚,双手插兜,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 季蓝悄咪咪道:“给我点尝尝,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好吃。” 只见丁丞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用塑料袋装着的红色的一种粉末,他对季蓝说:“这个我吃着挺辣的, 你还是少吃一点吧。” “瞧不起人?”季蓝挑衅着。 丁丞把辣椒面放到腿上,连连摆手, 含糊不清道:“不是, 不是那个意思, 是真的有点辣, 我还专门问了我妈, 她说这个比小米辣还要辣一个度呢!” 见他如此笃定,季蓝更好奇,他转了转眼睛, 毫不在意地说:“怕什么?辣了不会喝水吗?” 丁丞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季蓝已经快馋的流口水, 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想着他还怀着孕,关心问道:“你能吃那么辣的吗?会不会对小孩不好?” 他刚说完,季蓝已经把辣椒面拆开, 叉起果盘里的菠萝往辣椒面里沾,“怕什么?都六个多月了,连点辣椒都吃不了,生下来也是智商不完全,再说了,世界各地那么多能吃辣的地方,难道人家怀孕就忌口啦?” 也是,因为怀孕,周围的人都将季蓝规划成弱势群体,实则不然,他还是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小孩健不健康不是吃一顿辣椒就能决定的。 丁丞问他厨房在哪里,然后去拿了一个小碗,把塑料袋坐在小碗里,这样蘸着吃方便。 把谭秉桉支出去就是为了偷吃点辣椒,因为季蓝在家是不允许吃太辣的,之前吃过一回爆辣牛蛙,结果一晚上涨了四五个痘痘,嘴巴也肿了一整天,直接发展成了唇炎。 季蓝舔舔唇,和丁丞一块盯着手里蘸了辣鸡面的小菠萝,试问道:“我吃啦?” “嗯嗯!”丁丞有些期待他的反馈,“尝尝怎么样?” 季蓝跟他说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就想吃点凉的,水果雪糕之类的,一闻到油烟味就胃里不舒服,这让丁丞有些犯愁,二话不说便给他妈打了电话,刻意提及有个朋友怀孕了,食欲不振,该怎么解决,吓得他妈以为他在外面乱搞把人家弄大了肚子,但转眼一想他不是这种人,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就寄了些老家的特产,是一种自制的辣椒面,用来做蘸水或者拌水果都很开胃,里面是调过咸淡的,所以干吃也有味道。 丁丞这会已经把垃圾桶拿了过来,捧着放到他跟前,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咀嚼菠萝的季蓝,见他光吃也不吭声,急忙问:“怎么样?能接受吗?实在不行就吐了,我妈也说了这个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惯........” 季蓝吞下去,斯哈斯哈的猛地一拍他的手臂,手舞足蹈的,眼睛里都冒着金光。 “是不是难吃?我就说了你不喜欢的。”丁丞把垃圾桶往他脸前一怼,匆忙说,“吐了吧,我在去问问我妈还有没有能开胃的东西,到时候拿来给你尝尝。” 结果季蓝一把推开垃圾桶,朝他竖起大拇指,激动地说:“你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干嘛不早点拿出来?!” “啊???”丁丞有些蒙圈,狐疑道,“你不觉得难吃?” 谁说这玩意难吃啊,这辣椒面可太棒了! 季蓝真觉得自己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吃的饭要咸不咸,要辣不辣的,全都清淡的很,那次吃爆辣牛蛙还是他央求着谭秉桉给点的外卖,结果被辣的魂不守舍,整个人上火了好几天,从此之后家里就再也没出现过辣椒的影子,导致他错失这么多美味。 季蓝又吃一块,虽然辣的不行,但实在过瘾,哪还记得谭秉桉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嘻嘻哈哈道:“哪里难吃了,我原本还觉得这个菠萝酸,直倒牙,结果蘸上辣椒面还挺好吃。” “那就行,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丁丞挠挠脑袋,笑着说,“我家还有很多呢,这些辣椒面可以吃很久,等吃完我再给你送。” 季蓝擦擦头上的汗,忽然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道:“你别来送,我亲自去你家找你,我到时候先给你发信息,然后你给我开门就行了。” 说完,他又朝丁丞招招手,让他过来点,用气一般的声音说:“谭秉桉他抠门,不让吃,我得偷着吃才能不被发现。” 话音刚落,丁丞立马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但转眼间又觉得这样不好,迟疑道:“可谭哥对你挺好的,很关心你,这样做他可能会伤心吧?” 季蓝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他不知道就不会伤心,你说是不是?” 好像有点道理,丁丞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是......的......吧?” 一盘子菠萝很快被吃完,季蓝有点不满足去冰箱翻了翻,结果发现谭秉桉只买了这一点,他泄了气,回到沙发上坐着,问丁丞:“你说,西瓜蘸辣椒面好吃吗?” 丁丞也没这样吃过,于是拿起季蓝之前吃剩的西瓜,毫不嫌弃的蘸了点辣椒面尝了一口,见他面露痛苦,季蓝皱着眉问:“难吃?还是........” “难吃。”丁丞强忍着才没吐出来,“西瓜水分太大了,跟辣椒面不搭,汁水呛嗓子眼。” 一听难吃,季蓝立马一脸的嫌弃,“那算了,我就不尝试了。” “其实已经吃了很多了,再吃点西瓜解辣吧。”丁丞把剩下的西瓜往他跟前推了推,把辣椒面系好,有些后怕的对季蓝说,“谭哥应该快回来了,要不把辣椒面藏起来吧?” 季蓝扫了眼钟表,犹豫了一会,忽然拿起手机给谭秉桉发了条短信:【回来的时候带点青芒果回来,要那种硬一点的,你问问店员有没有,就口感很酸的。】 第87章 对方很快秒回:【想吃酸的了?】 季蓝:【昂,等你回来我给你弄个好吃的,绝对让你爱上。】 谭秉桉:【那么神?】 季蓝:【你买了就知道了。】 聊天结束,季蓝把信息给丁丞看了一眼:“等着吧,一会就有好吃的了。” “可是......”丁丞不解,“你不是打算瞒着谭哥吗?怎么又......” 谁知季蓝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谭哥啊,这人心思敏感,要是让他发现我对他瞒着事又得闹个天翻地覆,就得让人宠着才行。” 季蓝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随即拍了拍丁丞的肩膀,问他:“你今年多大?” 丁丞老实道:“二十。” “啥?你不比我大吗?” 丁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真的二十,可能长得比较显老?” 扯得有点远,季蓝赶紧说他显得很年轻,然后回归主题,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等你以后有了对象就明白了,就得宠着,不然就容易生气。” “我觉得,现在谈恋爱有些早。”丁丞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季蓝,然后迅速移开视线。 季蓝问他:“不早了,谈恋爱难道不正常吗?十八九岁正是谈恋爱的好年纪,你这都有点晚了。” 说完,季蓝像是想到什么,丁丞觉得二十岁谈恋爱很早,可自己二十二岁就怀孕生孩子,在他眼里会不会很奇怪?” 可对方是他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应该不会因为一些私人问题选择不跟自己玩吧? 可看起来丁丞也不想是这种人,就在他焦虑之时,丁丞忽然出声:“季蓝,其实我特别羡慕你。” “啊?”季蓝看着他,“羡慕我做什么?羡慕我生孩子啊?” 丁丞摇摇头:“不是。不能这么问,生小孩也没什么不好的,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小孩只会更幸福。” “那是羡慕我什么啊?”季蓝愣了一下,没能想出来原因。 过了好一会,丁丞才含糊其辞道:“感觉......能跟你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幸福。” 听他这么说,季蓝脑子突然宕机了,沉默片刻后,脑子转过弯来,滚了滚喉咙想开导一下他,慢吞吞地说:“那个,丁丞啊,你还年轻呢,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人的命运是很神奇的,说不定你以后能找到一个特别优秀的人呢?或者跟明星谈恋爱也有可能的。” 丁丞垂头丧气地“嗯”了声。 季蓝怎么都没想到丁丞对自己还真有那种心思,没想到谭秉桉的紧张感也都是真的,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竟然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这要是让谭秉桉知道了可不得了,丁丞估计得凶多吉少了。 但幸好丁丞这人还是比较自觉的,说出来心里话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气氛有点尴尬,最终还是丁丞先开了口,他偷偷瞄了季蓝一眼,认真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跟谭哥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我说那些话只是觉得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最后,他抬起眼皮直视季蓝,又补充了句:“就是........等孩子出生了,我能做他干爸吗?” “........”季蓝一开始还浑身不自在,现在却感觉丁丞是奔着那最后一句话来的,他想了想,才对丁丞说,“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你可得包个大红包,不然这声干爸我闺女可叫不出口。” 丁丞这才笑起来:“到时候等小孩出生了,我一定给她包个大红包。” 等谭秉桉从外面回来,季蓝正在吃着冰箱里放了一周都没吃完的苹果。他嫌谭秉桉来得慢,一顿翻箱倒柜才找到俩红彤彤的大苹果,脆甜的那种,但之前觉得苹果太无聊,还得啃着吃,切块又嫌麻烦,所以很少会吃,但这次不同,有了辣椒面,什么东西都想蘸着尝尝。 主要还是辣椒面里面的配料太多,照丁丞的话就是蘸鞋底子都好吃。 “你在吃什么?”谭秉桉放下钥匙,提着大带小袋的东西走进来,刚进门就看见季蓝正辣的伸出舌头扇着风。 季蓝见他回来,尖叫着喊起来:“辣!辣死了!泡芙呢?买了没?!” “你趁我不在家胡乱吃什么了?”谭秉桉鲜少见他会如此,尤其是那冒着汗,此时染上一抹不正常绯红的脸蛋,都在诉说着他吃了很辛辣的食物。 谭秉桉沉着脸,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喂季蓝喝下,转眼间又看到了桌子上还没吃完沾染了一些粗糙粉末的苹果,以及苹果旁边的小碗里装着的辣椒面。 “所以,你让我离开就是为了吃这些东西吗?”谭秉桉眉心拢起,很是不解季蓝为什么要这样做,严厉斥责道,“我平时有苛怠你吗?你要去吃辣椒面?” 说完,谭秉桉都有些觉得荒谬地笑出声,看着季蓝辣的说不出来话,跑到塑料袋里翻出来一盒脆皮泡芙,狼吞虎咽的吃着,不明所以问:“你是因为激素波动......所以......才有的这个怪癖?” 季蓝小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还有一点......像刚出生的小牛犊子。 有点滑稽,谭秉桉是又气又想笑,最后给自己气笑了:“你这是找罪受?抖m?” 季蓝擦了脸上的汗,像只愤怒的小鸟,“你懂什么,我刚刚吃了一个特别好吃的东西。” “就......那个辣椒面?”谭秉桉抽了抽嘴角,“你这什么怪癖?明天带你去医院看一下是不是得了异食癖。” 季蓝白了他一眼,喝着凉水给舌头降温,嘀咕着:“我让你买的青芒果呢?买了吗?” “能不买吗?”谭秉桉指着购物袋,“在里面呢。” 季蓝放心了,指使他去把芒果切了。 “一会我教给你一个特别好吃的方法。”季蓝信誓旦旦地说。 不用想,谭秉桉都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盯着桌子上的辣椒面出神了一会,诧异问:“哪来的?” 家里从不吃辣,他也从来没有买过辣椒面这种东西,一些辛辣的食物顶多就是姜葱大蒜之类的。 “丁丞给的?”谭秉桉微微皱眉,“他也有这种怪癖?” 本以为季蓝这种癖好已经很奇怪了,没想到还有跟他一起同流合污的。 谭秉桉这样说季蓝就不乐意了,反驳道:“什么叫怪癖啊?吃点辣就另类了?” 第53章 哭哭 谭秉桉垂眸沉思, 片刻后,才对季蓝说:“你忘了之前的事情,如果能回忆起来, 或许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季蓝张着嘴巴“啊”了一声,脸上充满困惑:“你说什么?” 谭秉桉欲言又止,想了想, 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淡淡道:“没什么。” “那你吭什么声.......”季蓝抽了张纸巾擤了擤鼻涕,哈着热气说,“你去把芒果切了吧,我太想吃了。” 谭秉桉不为所动,眼睛幽深地盯着他, 心有所想但又不确定,于是问道:“你别告诉我又要和那堆辣椒面一块吃?”他说这话时甚至是带着质疑的口吻, 又惊奇又不可置信, 但似乎答案就是这个。 季蓝不置可否, 觉得这也没什么, 不在意地说:“不行吗?我现在连吃什么你都要过问?你控制欲别太深了。” 谭秉桉一怔愣, 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话突然变得那么冲,自己不过是问问而已,但一想到季蓝最近几天没什么食欲, 吃点酸辣的开胃也是好的,可转眼间又想到他才刚出院没多久, 也不忌口,万一又出了什么事进了医院,不还是得遭罪受? 于是,在冰火两重天两种抉择下, 谭秉桉勉为其难只让他吃了一小点,嗯......一口。 说一口就一口一点都不带多了,季蓝眼睁睁地看着谭秉桉把辣椒面收了起来,放进了厨房最顶上的柜子里,因为你跟柜子最高,他够不着。 当时住进这个家季蓝就骂过好几次这种反人类的设计,什么破柜子要设计的他一个一米七八的大男人伸出手却够不着,后来才发现,每当有他不能吃的东西,谭秉桉都会一股脑的全塞进这个柜子,甚至宁愿给老鼠吃,也不给他。 看着谭秉桉再次故技重施,给季蓝气愤的不行,他伸手便在他后背上捶了一下,嚷嚷着:“你为什么那么抠门,小气鬼,这又不是你买的,你没有权力不让我吃!!你还我!!” 话音刚落,季蓝便吵嚷着去摸柜子门,想从里面把东西拿出来,但过去这些年,他个子一点没长高,再加上谭秉桉在前面挡着,想把东西拿出来简直难度太高。 谭秉桉态度很冷,毫不留情:“能让你跟丁丞玩已经是格外开恩,结果他只会教坏你,那你们还是不要一起玩了。” 季蓝愣住了,如临大敌的愣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过了好一会,等到谭秉桉已经从厨房出去,季蓝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哭喊着:“凭什么,你为什么又反悔了?你说话不算数!!” “那又怎样?”谭秉桉收拾着茶几上的狼藉,上面弄了不少辣椒面和菠萝汁水,这会很黏腻,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他一边皱眉一边对季蓝说,“让你交朋友不是为了把你教坏的,你不能吃辣这件事他不清楚,可以原谅,但我只出去这一小会,家里就变得乱糟糟的,这不是把你教坏是什么?” 第88章 谭秉桉清晰的记着出门前的家里的景象,一丝不苟,没有一点垃圾,可丁丞才来了这一会,就变得乱糟糟。 季蓝心急如焚,他无措地走过来,为丁丞说着好话,主动承认错误:“可这不是他造成的!是我自己干的,是我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你为什么要对其他人发脾气,你为什么不冲我发脾气?” 谭秉桉冷笑:“我当然知道是你,但我一定会原谅你,所以对你有无责怪这重要吗?” 季蓝咬着唇,抹了把泪,他怎么也没想到谭秉桉会如此无情,对于把家里弄得乱糟糟这件事,他承认是自己做的,也确实是故意的,可之前他也有这样做过,谭秉桉不也是没生气吗。 为什么丁丞一来,自己再这样做,谭秉桉反而比之前还要生气,言语上不怪自己,可句句都是叱责。 就像是小时候约了朋友来家里玩,挨骂的明明是自己,可含义却是在内涵朋友为什么还不赶紧离开,所以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拆散自己和丁丞的友谊吗? 季蓝愤恨地看着谭秉桉,泪如雨下,等谭秉桉一转头,也给惊到了,“你哭什么,我有说你吗?” “你没说我,但就是想说我!”季蓝止不住泪,抽泣着,仿佛谭秉桉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谭秉桉冷着脸,拿起抽纸给他擦泪,结果并不被领情,抽纸也被用力地丢在了地上,这让谭秉桉的态度更加冷硬了几分,拿袖口直接在他脸上胡乱抹了几下。 季蓝是哄不好了,他站在原地一直哭一直哭,把谭秉桉哭的心烦意乱,最终抛下茶几上的狼狈躲去了厨房里待着。 等十几分后,谭秉桉从厨房里出来,才发现季蓝正一边恸哭着,一边默默收拾着茶几上的垃圾,又拿抹布在桌面上反复擦拭了好多遍,才确定已经回复原样后,这才肿着眼睛回了卧室。 轻轻的关门声好像在叙说着季蓝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陪他闹了,这让一向自认为教育季蓝十分成功的谭秉桉感到了挫败。 明明只是想让季蓝意识到弄乱了桌子要主动收拾干净,可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难道在玩完玩具不应该收拾好吗?在犯了错不应该主动承认错误吗? 一整个下午,季蓝都没有从卧室里出来,像是在赌气般,水不喝,饭不吃。 谭秉桉在做饭的时候还去偷偷把卧室的门打开一些,特意想让饭菜的香味飘进去,或许这样季蓝就会为了吃的而选择向他服软。 可并没有,卧室门依旧敞着门缝,透过门缝还能看到季蓝躺在床上,很安静。 谭秉桉呼了口气,认输般地走了过去,在推门时朝着床上的那缩成一团的人喊了一声:“吃饭......有煲汤......是你想喝的那种。” 他说完就走了,但没走远,躲在门外的死角处偷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到在听见稀稀疏疏地穿鞋声后,他才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装作若无其事的去盛饭,与此同时听到了趿拉着拖鞋的声音。 谭秉桉没敢搭理门口传来的动静,自顾自地盛饭,只是有一个印着kitty的陶瓷碗里的米饭被盛了很多,米饭勺还在饭上压了压,将余出的地方填满。 季蓝安静地拿纸擤了擤鼻涕,眼睛肿的像核桃,嘴巴也因为缺水有些干,然后很老实地坐到凳子上,用一种很委屈的眼神时不时的往谭秉桉的方向偷瞄。 谭秉桉看到了,很想上前去跟他道歉,和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错的,于是没什么温度地的说:“自己过来端碗。” 季蓝闻言更加委屈了,眼眶又红了起来,他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依依不舍的从凳子上起身,慢吞吞地走过去,看着被盛好的两碗饭,类似赌气般地端走了那碗少的,并且只拿了自己的筷子。 谭秉桉不理会他这种幼稚的行为,视线盯着那冒尖一大碗的米饭,也像是赌气般地拿勺子挖出去一半丢回电饭煲里。 可怜的米饭孤零零的被扔回锅里,谁都不愿吃。 季蓝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米饭,一点菜都不夹,吃到最后,碗里的米饭已经带着咸味。 谭秉桉把筷子一撂,对面坐着的人忽然一哆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他,见他只是在拿起碗盛汤,这才又开始继续往嘴里添饭。 谭秉桉把盛了很多松茸和鸡肉的汤吹了吹,他每吹一下季蓝都以为是要自己喝掉,结果在来来回回吹了七八次后,那碗汤被放在了季蓝跟前。 季蓝刚刚那一哆嗦,以为谭秉桉又要再说些什么足够令他内心崩溃的话,幸好并没有。 那碗上层飘着油花的菌菇鸡汤飘着香气,季蓝纵使再想以绝食来赌气在闻到后也终于把持不住,犹豫再三后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他这副只喝汤不吃肉,只吃饭不吃菜的样子看的谭秉桉心里直窝火,心想季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这招来闹脾气的呢。 这种方法对亲人不一定有效,但在谭秉桉这里一定是最为管用的。 季蓝把汤喝光后,谭秉桉忽然把他面前的米饭拿了过来,往里面已经吃了一个小坑的碗里夹着菜,拧着眉问季蓝:“你到底在难过什么?” 季蓝不语,只是抬眸狠狠剜了他一眼,看样子又想掉泪,谭秉桉只好止住了话题,不再理会。 “不说那就以后都不要说了。”谭秉桉只留下一句。 等他吃完,谭秉桉把桌子上的剩菜剩汤都端去了厨房的垃圾桶里丢掉,许是天热菜放不住,又许是不想让季蓝再偷吃。 等他刷完碗从厨房里出来,彻底怔住了,只见季蓝一言不发地拿着抹布擦着餐桌,还徒手将桌子上掉落的剩菜丢进垃圾桶里。 这一些列反常的行为看的谭秉桉触目惊心,他几乎是即刻走到季蓝身旁,从他手里夺过抹布,又拽着他去洗手间将手上的油渍清洗干净。 “你到底要做什么?”谭秉桉呼吸剧烈起伏,“我需要你来做这些吗?” 季蓝低着头,把手上未干的水擦在身上,耸着肩膀颤抖放声哭起来,冲着谭秉桉大喊:“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让我不要把家里弄得那么乱吗,我已经在打扫了,你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谭秉桉突然像是被噎住,看见季蓝这样忽然就后悔了,什么狗屁家务,乱就乱了,脏就脏了,季蓝什么时候学过做这些。 季蓝今天十分难过,还在想着丁丞的事情,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那我还能跟丁丞做朋友吗?” 他已经有在把家里打扫干净,也会主动分担家务,丁丞还能跟他最朋友吗。 谭秉桉没有回答,这种漠视让季蓝下意识认为他还是不同意自己跟丁丞相处,之前答应的一些话都是假的,这哪里是在怪自己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分明是在责怪他为什么要和丁丞交朋友。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季蓝捂着脸跑回了卧室,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留下谭秉桉站在餐桌旁出神许久,他明明刚想要说没有阻止他们交朋友的。 季蓝很伤心,但身上因为出了很多汗,所以选择洗了一个热水澡,任由温水落在身上,在淋了大约二十分钟后,他才伸手将淋浴头关掉。 想了很久,季蓝努力说服自己没有办法离开谭秉桉的身边,因为一旦离开自己将身无分文,所以只能振作起来。 他赤着身子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床边已经放好了一身换洗睡衣,想都不用想是谁放在这里的,他本想一走了之或者将睡衣丢在地上踩几脚,或者不穿他给找的睡衣,但在经过时还是忍不住往那上面瞟了一眼,然后眯起眼,却发现看不清楚。 季蓝努力睁大像是被蜜蜂蛰了眼睛,疑惑着伸出脑袋,只见睡衣上面放着一张类似于手工做的卡片,上面写着锋利有劲的一行字: ———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季蓝攥起拳头,一张清秀的小脸狠狠皱了起来,顷刻间悄无声息地拿走了睡衣以及上面的卡片,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眉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力道很大,在写完最后一笔时,眉笔断了。 季蓝把卡片放到了最显眼的地方,用着沙哑的嗓子小声嘟囔着:“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下午六点多,季蓝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好不容易将情绪控制稳定,但又在刷视频时好巧不巧的刷到了“如何让老公乖乖听话”的毒鸡汤。 已经划走的手指悬浮在屏幕上空,思忖片刻后像是有什么魔力般控制着他又划了回来,旋即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外面的天傍黑,几只扑棱蛾子在紧闭的窗户上撞得咚咚作响,季蓝走上前把窗帘拉上。 随后跟着视频里的教程将衣柜里的带着霉味的被子拿出来,捞过谭秉桉的枕头放进被子里然后卷在一起。 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谭秉桉坐在沙发上,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他也不敢进去卧室刺激季蓝,又不敢离他太远,除了客厅没有别的去处。 第89章 身后的门“啪嗒”一声被打开了,谭秉桉听到后在犹豫了两三秒后扭过头,本以为是季蓝饿了,央求自己去给他弄夜宵,再不济是屋子里面飞进来虫子,需要自己去将虫子打死......但都不是。 谭秉桉看着季蓝顶着那张水肿的脸,穿着自己给他找好的睡衣,面无表情地抱着一床被子水灵灵的出来,视线跟着季蓝的路线移动,最终停留在自己身边,“你这是......?” 不等他问出口,季蓝突然手一松,被子稳稳地落在沙发上,因为叠的很拉跨,是直接卷上的,所以在被子落下后便毫无预兆的松散开,里面的枕头也很滑稽地滚落到地上。 季蓝鼻音很重语气很冷地说:“你以后就睡沙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给一点转圜的余地。 谭秉桉静静地看着,随后扶着沙发靠背缓缓站起身,隐忍着抬起已经坐麻的双腿,往前走了两步,将他的枕头捡了起来。 站起来后,谭秉桉难得无措起来,诧异的又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随后拖着跟让高压电线电了的双腿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 他的道歉失败了吗?季蓝这次格外难哄。 里边没人出声,谭秉桉默认为季蓝同意他进去,所以推开了门,季蓝在听见动静后警惕地抬起头,朝着门口看去,看到了抱着被子和枕头的谭秉桉,“谁允许你进来的?” 谭秉桉往前跨了一步停下,用听不出来情绪的语气说:“可这里也是我的房间。” 自从之前季蓝跟他分被窝睡后,谭秉桉就很注重家里被子的存放,基本上都会放在衣橱的最上方,让季蓝拿不下来,其实说高也没多高,之前几次季蓝都没能拿下来,可这回却轻而易举地丢给他,想必是动了真格。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吗?” 他耍起无赖,谭秉桉更是没招,只是兀自将被子重新放回柜子里,又把枕头摆放在季蓝枕头的旁边。 季蓝察觉到脑袋旁多了东西,惊恐地抬起头,拽过枕头就丢到了地上,朝谭秉桉喊道:“不允许!!” “........”也想跟着耍无赖却没能成功的谭秉桉默默捡起枕头,没了去处。 于是只好卖起了惨:“可是客厅晚上会有很多蚊子。” 季蓝冷笑:“那关我什么事?” 谭秉桉又说:“可是蚊子会咬很多包,跟你一样。” 季蓝不吃他这一套:“家里没有花露水吗,你不会用啊?” 谭秉桉缄默片刻,问他:“只是不能睡床对吗?” 季蓝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谭秉桉放下脸皮,豁出去了,一言不发的又把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在空中抖了两下,毫无预兆地铺在了地上,又将枕头也放了上去,跟季蓝并齐。 听到动静的季蓝在被窝里转动了圆溜溜的眼睛,心想网络上的大师说的真的有用! 谭秉桉真的委曲求全去打地铺了,心甘情愿睡在地板上。 本以为季蓝会有些心疼谭秉桉睡在冰凉的地板上,或者心软出现于心不忍选择原谅,或者闷声不好意思地问要不要上来一起睡,再不济也会关心他要多铺一层被子小心着凉。 种种幻想在谭秉桉打完地铺后都没有出现,季蓝确实有抬起头匆匆看了一眼,但又躺下,顺带附和了句:“你还倒知道享受,知道睡地板总比睡沙发凉快。” 谭秉桉:“........” 他其实也想很强硬的跟季蓝挤一个被窝,无视掉他的哭喊,吐出冰冷的话:“爱睡睡不睡滚。” 但这种话一旦说出,便会让本就内心敏感的季蓝的防线又一次崩塌,甚至会幻想出各种小说戏码。 这会还不是睡觉的点,但谭秉桉已经躺在了地板上,拧着眉保持着一个姿势,这破地板硌的骨头生疼,被子还会在地板上打滑,他只好试探着询问季蓝:“可以凑活一晚上吗?” 谁知此话一出,季蓝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愤懑道:“你想都不要想!我讨厌跟你接触!!” 谭秉桉自找罪受,明知道会得到怎样的答案,却还是不胜其烦的追问:“为什么讨厌我?” 季蓝字字诛心:“你这个言而无信的骗子,控制狂!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后悔跟你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谭秉桉突然耳鸣像是愣住了,连腿麻了都没察觉,静静地盘腿坐在地板上。直到听见季蓝的气息平稳了些后,他才沉闷的“哦”了一声,蜷曲着身子躺了下去。 就这么过了三四个小时候,季蓝才终于来了困意,但他这会儿又有点想上厕所,屋里的灯已经被关上,所以有点黑,他开了小夜灯,揉揉眼掀开被子。 摸索着往厕所走,可才刚下床,脚刚迈出去一只,突然踩到了一坨又软又硬的物体,把他惊的大叫一声,困意顿时全无,“什么东西?!” 被踩的谭秉桉这时也睁开眼,半坐起身,捂着肚子吃痛道:“不看路?” 季蓝被吓得跌坐回床上,听到谭秉桉的声音才想起他今晚在床边打了地铺,不由抱怨道:“你为什么不去另一边睡,在这那么碍事,都挡路了。” 谭秉桉就没见过比他还无情的人,他好不容易从那句话里脱身,几乎是用了一个小时才彻底入睡,可还没等他睡踏实,肚子便被不长眼的季蓝踩了上来。 谭秉桉心情不美妙,已经十一点多了,加上睡地板本就心烦意乱,没空跟季蓝吵架,“你怎么那么多事?老实睡觉不行吗?” 季蓝有些担心他被踩的严不严重,但一听他还敢教训自己,那点愧疚立刻荡然无存,“我上厕所都不行了,你就是活该!” 谭秉桉要被气的血压都飙升,若不是现在坐着,他真怕眼压一高晕过去,闭上眼平息着怒火,扶着床沿便站了起来,在季蓝惊诧的目光下拿着枕头上了床,翻到属于自己的那块区域。 季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去上厕所还是把谭秉桉从床上轰走,但眼下还是上厕所更为重要,因为真的要憋不住了,他可不想等一会要是真吵起架来一激动结果漏尿了。 等他解决完,洗过手后才气势汹汹的上了床,把手上的水渍蹭到谭秉桉脸上,“谁让你上来的,没规矩!!” 谭秉桉擦了擦脸上的水,心想只要不是尿他都能接受。 “接受不了那就去打地铺吧,或者去找丁丞,看他愿不愿意收留你。” 季蓝坐在床边,轻声抽泣,像是刚失去妈妈的兔宝宝,无比悲愤地哭了起来。 谭秉桉无视掉他的哭泣,这种无视只是不开口哄,但手上还是给他低了纸巾。 季蓝用余光看到从侧边递过来的一张纸巾,不情愿地抽了过来,擦了擦人中处快要流淌下来的鼻涕。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只要一哭鼻涕比眼泪流下来的还要快,但凡擦慢了就要往嘴里流,有时候他都不敢开口骂人,生怕鼻涕流嘴里。 渐渐没了动静,谭秉桉开口问:“哭完了?” 季蓝还坐在床边,不愿跟他同睡,谭秉桉往他跟前挪了挪,拿手碰了他一下,季蓝不耐烦地扭了下身子。 谭秉桉看到了他放在床头上的卡片,上面凌乱有劲的写了三个醒目的大字: ———不原谅! 可真的不原谅吗?那为什么会穿他给找好的睡衣,为什么会需要他帮忙调洗澡水的温度? 谭秉桉把被子掀开一角,似乎在等着他乖乖躺进来,无奈地说:“可以原谅我吗?” 季蓝吸了吸鼻子,似乎在考虑,犹豫不定,张了张嘴唇,“那我还需要做家务吗?” 谭秉桉摇头:“不用。” “那如果家里还是很乱怎么办?” 谭秉桉说:“有我在。” “可你还是言而无信的人。”季蓝想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低下头去,“我还是不会原谅你。” 一个喜欢拿自己真心对待的朋友来威胁的人,十分可恶。 明明谭秉桉也是他视为最重要的伴侣,可却时常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天知道在白天听到谭秉桉突然反悔说不让他跟丁丞玩时的那种恐慌,几乎是一瞬间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出。 季蓝还是不愿原谅他,谭秉桉坐起身,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最后像是忍痛割爱般,他对季蓝说:“如果丁丞不会教坏你......你们想怎么就怎样吧。” 只要心还在他这,玩就玩吧,吃辣椒就吃吧,他总不能让季蓝的一切都跟自己挂钩。 有一点季蓝说的对,他好像真的控制欲有些太强了。 可控制不了,只要当他发觉季蓝不再由自己掌控的时候,心彻底慌乱起来。 季蓝的衣食住行全部都由谭秉桉规划好,一步都不曾行差踏错,即使偏离轨道,谭秉桉也会及时带领着他回到正轨。 说实话,在他看到季蓝吃辣椒被辣的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时候,虽然心疼,却在季蓝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 第90章 像是被规规矩矩教育着生活了很久,忽然撒开了欢,尝试到了不一样的体验。 谭秉桉没有在说话,躺了回去,而被掀起的被子一角依然没动。 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着,约莫过了几分钟,季蓝貌似已经做完了心里斗争。 谭秉桉听到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像是季蓝在动,然后调整了下方向,小心翼翼地钻进他怀里,枕在他的胳膊上。 滚烫的脸蛋贴着他的肌肤,像是块被烧红的铁片烙在身上。 第54章 花生 翌日清晨, 谭秉桉难得睡了个好觉。 睡梦中忽然感觉手臂被人轻轻晃了晃,耳边响起微微抽泣。 季蓝好像又哭了。 床上躺着的人心猛的一惊,在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后, 季蓝只要稍微有点动静都能把他吓得心惊肉跳的,一点不敢懈怠。 “怎么了?”谭秉桉眼还没睁开,下意识便问出声。 季蓝小声呜咽着, 喊了声谭秉桉的名字。 听到动静后, 谭秉桉腾地坐起身,困意荡然无存,一扭头便看到昨天哭的昏天黑地的季蓝此时正面露难色,皱着张小脸。 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只站在床边咬着唇,要说不说的。 “肚子又疼了?” 季蓝手捂着屁股, 哪是肚子疼啊,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大为震惊的事情, 难以启齿地说:“不是.......” “那是怎么了?”谭秉桉想揽过他坐下, 但季蓝仿佛一只受惊的猫, 捂着屁股,说什么都不肯。 他这样有点奇怪,很扭捏...... 许是刚刚被揽了那么一下, 牵扯到了某个部位,季蓝顿时呲牙咧嘴起来, 悲痛欲绝:“疼!!” “哪里疼啊,不是肚子?那是哪疼?”谭秉桉见情况不对,不像是小病,赶紧从床上下来, 扶着他,“要不坐下休息会然后去医院?”说完便要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可季蓝似乎很害怕,拼命挣扎:“不!不能坐!不能!” “啧。”谭秉桉以为他又在故意使坏,狐疑道,“你不会是装的吧?” 用这种方法来博同情,趁机淡化昨天的矛盾。 季蓝不被理解,难过地哭起来,闭着眼睛默默流泪,双手还摸着屁股蛋不肯松开。 他不说,谭秉桉也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就算去医院看病也得给医生说下症状吧? 但季蓝只哼唧着说疼,死活不说是哪里。 但见季蓝迟迟不肯坐下,受还捂着屁股,谭秉桉若有所思道:“屁股痛?被蚊子叮了挠破了?” 季蓝愣了一下点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又疯狂摇头,速度极快,眼泪都被甩飞了几滴。 “是屁股痛!好痛!”季蓝哭的稀里哗啦,如果眼泪能化成珍珠,这会儿估计能接好多。 谭秉桉蹙眉,看着季蓝连路都不敢走的样子,可想而知他是怎么一点点从厕所挪到这里来的。 他这副状态再联想到昨天吃的东西,谭秉桉顿时明白了,问他:“是不是很辣,才痛的?” “嗯嗯!”季蓝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自己快要被下身火辣辣的感觉折磨疯了。 谭秉桉心想糟了,最不该来的一种病找上了季蓝,他眼皮直跳,赶紧拿了枕头和抱枕摞在床上,又扶着季蓝小心翼翼的斜靠在上面,既压不到肚子也伤不着屁股。 做好一切后,他无措地摸了把头发,看着季蓝哀嚎的惨状。 季蓝屁股那条缝里疼的要命,他这会儿真悔的肠子都青了。 谭秉桉给他倒了杯温水,看着他喝完之后,抿抿唇,唇瓣翕动着,欲言又止。 最后才尴尬地问他:“除了疼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说详细一点。” 季蓝抱着杯子,低着头小声说:“有血。” 谭秉桉眉心拢起:“还有呢?” “我拉肚子了。”季蓝想了想上厕所时候的场景,闷声道,“有一个小肉球在外面......超级痛......” 他每说一句话谭秉桉脸色就越沉几分,最后恨不得两眼一黑不管他了。 季蓝一项肠胃功能强大,之前那么胡吃海喝也才落得个肠胃炎,可这回他居然拉血了!! 都说早上一杯温水下肚就可以去排便,但季蓝都无需喝水,睁开眼就是窜。 捂着肚子就往厕所跑,结果拉的屁股是又痛又热,还有股灼烧感。 他几乎是呲牙咧嘴强忍着不叫出声才擦干净的屁股,结果抬眼一看垃圾桶,每一张用过的纸巾上都沾满了血淋淋的痕迹,吓得他都不会走路了,生怕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见谭秉桉不说话,季蓝慌了起来:“是什么病?很严重吗?绝症还是什么别的?” 谭秉桉看不出情绪,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季蓝急了,有些害怕,差点又要哭出声:“你说啊,还能治好吗?” “能治。” “那我这是什么病?” 谭秉桉沉默了,盯着季蓝看了好一会才挤出两个字:“痔疮。” “......?”季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道,“你说我得了什么病?!” 不等谭秉桉再重复一遍,季蓝震惊的干笑出声:“痔疮?!” 谭秉桉沉重地点点头。 季蓝瘫软倒在床上,觉得头很晕,仿佛下一秒就能厥过去。 他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谭秉桉简直没眼看他,恨铁不成钢道:“都说了不让你吃那么多辣椒,你非不听!搞得所有人都要害你似的!” 季蓝怒了,“那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吃辣会得痔疮!!做什么事后诸葛!” 可现在怪谁都没有了,季蓝也只能暂时先受着,毕竟这种病也没什么好办法。 “现在什么感觉?”谭秉桉一点脾气都没了,“还能忍得住吗?” 季蓝哀嚎着:“忍不住!!疼的要命!就跟被抹了小米辣一样!要爆炸了!” 可光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若是光嘴上嚎叫就能好就算是喊破天了都没关系,但季蓝这病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光是一收一缩都疼的要命。 “怎么办啊?”季蓝欲哭无泪,早知道他就管住嘴了。 谭秉桉不清楚他这病是轻是重,痔疮还分外痔和内痔呢,但听季蓝先前说有个小肉球,那肯定是外痔了。 缄默片刻,谭秉桉移开视线背对过去,对季蓝说:“把裤子脱了。” “???” 季蓝一怔,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顿时如临大敌般,惊恐不安道:“你要做什么!我都这样了,你还!你饥不择食啊?!” 谭秉桉知道他想歪了,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嘴角抽了抽:“谁说要干别的了,你不让我看看成什么样子了我怎么知道严不严重?” 季蓝根本不会相信他,捂着屁股不肯动:“我不信你!” 许是因为昨天的争吵让谭秉桉的信誉程度大幅度降低,所以季蓝还保持着戒备。 “蓝心,听话。”谭秉桉叹了口气,“我帮你看一下严不严重,要是严重了会很麻烦。” 季蓝迟疑了瞬,问道:“能有多严重?” “......”谭秉桉于心不忍地说,“可能要动刀......割掉......” 在他刚说出动刀二字的时候季蓝已经被吓得哆嗦了一下,颤音问:“割哪啊?” “哪里长了割哪里。”谭秉桉淡淡道。 季蓝震惊的嘴巴都长大了,以为谭秉桉在唬他,但又听到对方说:“你现在不能用麻药。” 所以......要全痛? 季蓝恍惚间突然笑出了声,屁股传来的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真是小刀拉屁.眼,给他开眼了。 季蓝是真的怕了,平时稍微有点便秘他都觉得不舒服,更别说在那地方不打麻药用刀子割下来个小肉球了。 那痛感跟杀人也没什么区别。 “谭秉桉......”季蓝已经哭不出来了,水汪汪的杏眼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怎么办?” “我先看看,万一不严重呢?”谭秉桉揉了揉他的脑袋,“先别自己吓自己,可能只是听起来严重但一点事都没有。” 他用着哄小孩的话哄着季蓝,这可把季蓝感动的不行,热泪盈眶激动的许下诺言:“如果真能没事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什么都听你的!也不跟你吵架了......” “......”谭秉桉额角一抽,这话他已经听了不下数十遍了,心想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那我脱了......”季蓝磨磨蹭蹭的从床上起来,在谭秉桉的注视下慢悠悠地褪下纯棉睡裤,最后直接咬咬牙,一鼓作气趴好,“看完就赶紧说一声!” 谭秉桉也没这么多邪恶的癖好,盯着那惨不忍睹的部位匆匆扫了一眼,赶紧移开了视线。 几十秒后,谭秉桉拍了拍他,“行了,穿上吧。” “啊?那么快?”季蓝赶紧哼哧哼哧地提上裤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枕头上,目光投向谭秉桉,真诚地问:“怎么样?严重吗?” 第91章 谭秉桉脸上此时五颜六色的,算不上有多好看,似乎刚刚看到了什么惨不忍睹的东西,很辣眼睛。 季蓝催促着:“说呀!” “....有点严重。”谭秉桉望着季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废了下去,撇过视线接着说,“有点肿......红....红了。” 他说的已经很委婉了,生平第一次盯着那玩意看,眼睛都被刺痛。 季蓝心如死灰闭上眼睛哀嚎着,整栋小区都恨不得被他的喊叫所包围。 “我不要......我不要做手术.......”季蓝说话都不成个了。 谭秉桉生怕他又继续哭,赶忙说:“也不一定非要做手术的,只是我看网上有很多跟你一样长了......痔疮的,要割掉。” 季蓝一听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谭秉桉安慰着:“他们都是很严重的才会割,我看你的也没多大,说不定能自己好呢?” 听他这么说,季蓝的情绪才缓和了些,“那你给我形容一下有多大,详细一点。” 谭秉桉掩唇咳嗽了声,无奈之下他只能再去回想,最终伸出来小手指头,“差不多这么大,跟指甲盖差不多。”谭秉桉突然想到一个最能体现大小的东西,让季蓝等一会,然后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季蓝看到他手里抓了一把类似于颗粒的东西,犹豫了下问他:“这是什么?” 谭秉桉神色有些不自然,在季蓝好奇的目光下摊开手掌,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红皮圆滚滚的花生。 季蓝立刻反应过来他是在拿花生做比喻,比喻自己屁股上的小肉球跟花生一样大。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季蓝紧闭双眼疯狂摇头,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直视花生了。 可花生大小也很大了啊,怪不得他上手摸的时候手感那么怪异,搁谁屁股上长了个这玩意能受得了啊! “我的屁股......是不是很丑陋?”季蓝崩溃地问他,“还能看吗?” 谭秉桉说:“没事,那地方又不见人,没人能看见,别太在意。” 季蓝沮丧着脸,屁股还火辣辣地疼着,他闭着眼说:“我不可能不在意!那是我的屁股!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呢!你说的那么轻松,等你长痔疮的时候你就老实了!!” “我可能永远都不会长这玩意。” 季蓝哼笑:“话别说太早!” 谭秉桉淡淡道:“我不吃辣,不挑食,不久坐久躺。这些都会引诱痔疮的生长。” 季蓝之前有吃过很辣的食物,但只要尝一点皮肤就会变得透红,像是过敏般。 所以谭秉桉从不允许家里出现如此辛辣的食物,他昨天看到季蓝吃本想阻止但转眼间想到劝说对季蓝而言是不会起作用的,倒不如让他亲自体验一下清淡饮食很多年突然吃辣身体能不能接受的了。 但他以为季蓝只会有些上火,起痘痘或者口腔溃疡之类的,怎么也没想到会长了痔疮。 “......哦。”季蓝凉飕飕地望着他,“那我的屁股需要做手术吗?可这样的话就要被看光了。” “你难道想让我把屁股露给别人看?还是撅着。” “你难道要听我在医院里痛苦哀嚎?让我被小刀拉屁股?” 说实话,他做不到。 谭秉桉自己都还没有仔仔细细看过的部位竟然要被医生看,无论男女,都令他心里感受到极大的不平衡。 除去动手术就只有吃药和抹药膏了,但季蓝现在很多药都不能乱用,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本想着去医院挂肛肠科让医生下结论,但季蓝一听真的要撅着屁股让医生看甚至不要被上手摸他就尴尬的不行。 但转眼一想肛肠科的医生见过的屁股不比他吃的米都多啊,带个口罩谁认识谁? 季蓝这边咬咬牙同意去看医生了,可谭秉桉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说让他在等一等。 季蓝没好气地说:“我跟你讲,我现在都不敢拉屎,跟拉玻璃碴似的,你不让我去看医生就是要我的命!!” “没那么夸张。”谭秉桉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对着季蓝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然后走到了阳台。 季蓝噤声后看见谭秉桉在打电话时,用手好像在比划着什么,交流时一直蹙着眉毛,一句话要说很多遍的样子。 七八分钟后,谭秉桉站在阳台上长长的舒了口气,脑海里还浮现着对方的嘲笑声,他暗暗骂了句:“傻逼庸医,证买来的吧!” 推开阳台的门,谭秉桉刚跨出来,便听到季蓝急不可耐地问:“你是在网上挂了号吗?” 谭秉桉“嗯”了声,健步走上前,愁容满面地看着季蓝。 这把季蓝看的心里很不舒服,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医生怎么说的?” “可以不用动手术。” 季蓝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身子都软绵绵的歪在了枕头上,嘴里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惊诧地问:“医生不用看照片就能判断出来需不需要手术?靠谱吗?” 谭秉桉睨了他一眼:“所以你要撅起来屁股让我拍照再发给一个陌生人吗?” “......”季蓝悻悻地摇摇头,“算了......” “哎对了,是不是吃点药就能好啊?”季蓝只想赶紧止疼,实在是太难受了,“家里有这种药吗,实在不行外卖点一个吧。” 话音刚落,谭秉桉就真的打开了外卖平台,在上面输入了一个痔疮膏的名字,看的季蓝一头雾水。 “抹...抹药啊?” 谭秉桉掀起眼皮与他对视,“不然呢?” 季蓝想了想,感觉抹药应该能好的快一点,毕竟是用在病灶上,可他要怎么抹啊。 可那样的话就无法避免触摸到,会很奇怪。 除了上完厕所要擦一下,他平时还真没碰过那敏感之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 他好像并没有办法做到用手碰到那个部位,肚子有些大,所以身体很笨拙,他除了能在站着的时候触摸到那个部位,其它姿势都不太行。 尤其是要以跪着的样子.......季蓝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 可眼下唯一能帮他的人只有谭秉桉,不行,这太尴尬了。 这得多大的勇气才能迈出这道坎啊!就算他愿意,谭秉桉也不一定...... 不等他幻想完,谭秉桉已经点好了外卖,平静的对他说:“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我....可是....那你闭着眼,别乱看。”季蓝臊的不行,半天憋出这一句不完整的话。 反正就几秒的事,忍忍就过去了,一点小药膏在周围抹一抹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孩子都有了,别害臊! 季蓝安慰着自己,丝毫不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季蓝中途心态崩溃,谭秉桉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蓝心,你知道这个要怎么涂抹吗?” 第55章 凉飕飕 季蓝顿感大事不妙, 急忙问:“是我想的那种吗?不就在外面涂一圈就好了吗?” 谭秉桉张启嘴唇又合上,一时间竟无法形容,对上季蓝那急迫的眼神, 他更加说不出了,心知就算说了季蓝也绝对不干。 季蓝做的最坏的打算就是被人看见那里还要上手触摸到,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比这更羞耻的了。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别藏着掖着, 有事就说!” 谭秉桉掩唇咳嗽了下,移开视线,回答道:“你可能会不情愿。” “那得是多变态啊?可别是什么很恶心的办法。”季蓝扭曲着表情,一脸嫌弃。 谭秉桉脸色也没好到哪去,他敛下眼眸, 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幽暗不明。 季蓝最烦他这样, 迟早都要说, 非要吊人胃口, 催促着:“快点吧!我屁股疼死了, 还有点痒, 马上就要忍不住了!” 又疼又痒的,想挠挠都没办法。 谭秉桉绷紧了嘴角,声音很低:“得进去。” 季蓝不明所以, 狐疑道:“什么进去,进哪啊?” 谭秉桉跟卡壳了似的, 要说不说的,主要实在是难以启齿,虽然之前他对季蓝照顾的无微不至,可真要上手做这种事情还是有些犯怵, 犹豫了一会后,他朝季蓝招招手。 季蓝将信将疑地靠过去,把耳朵贴到他嘴边,随后听到谭秉桉沉吟道:“要把药膏涂抹到里面。” 季蓝大脑宕机了一会:“啊?” 谭秉桉娓娓道来:“你这个是混合痔,内痔外痔都有,光涂抹外面那一圈没用。” “我操!!!”季蓝蒙圈了,“你说的这是中文吗?我怎么听不懂?” 季蓝见鬼般的大叫起来:“你骗人的吧?那地方是闭合的!怎么把药膏弄进去啊?!” 谭秉桉想了个办法:“我把药膏弄到手指上......然后......伸进去,就可以了。” “你想都不要想!!”季蓝崩溃,“我不要被你捅屁股!我那还清白的很呢!” 第92章 光是想想季蓝就接受不了,之前他就要被捅,得了痔疮还要被捅,拉屎都还是往外拉呢,他得个痔疮居然还要往里塞东西,这叫什么事啊? 塞就塞了,可为什么是谭秉桉帮他塞啊?这难道不是趁机占他便宜吗? 想到这,他屁股突然一紧,开始害怕起来,想哭都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两人一度僵持不下,季蓝说什么都不愿意,谭秉桉也没了好气,搞得像是他不要脸非要看季蓝屁股似的,但光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崩溃归崩溃,可有病就得治,如果不让谭秉桉帮忙的话那就只能让医生来了,就算再想换其他人来季蓝也不会愿意,总不能找家里那好吃懒做的猫帮忙吧? 季蓝唉声叹气,火辣辣的同感在催促着他赶紧妥协,他只好再次向谭秉桉询问:“有没有比较体面一点的方法?” “别让我露屁股行不行?我真受不了!” 谭秉桉理解不了他的心情,只觉得都是因为他不听劝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更何况,他的病就在屁股上,不露屁股这怎么治病? 见谭秉桉不语,季蓝拔高了声音:“你就给我想个招吧!求求你了行吗?” 习惯了被伺候的舒服体贴,季蓝真的把谭秉桉当成了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但这是病,没啥好办法。 谭秉桉顿了顿,想起来他买的药膏种类很多,有一款季蓝或许能接受:“痔疮栓你用不用?” “........”季蓝安静了几秒,迟疑道,“那是什么东西?” 谭秉桉虽说用过,但他从网上搜了搜,回答道:“是一种白色的膏体,体温可以融化掉,比痔疮膏用起来要方便,这个是一次性的。” “......怎么用?”季蓝以为找到了出路,急忙问,“有多方便?我能自己来吗?” 谭秉桉沉默片刻,僵硬地摇摇头:“不能,需要帮忙。” 季蓝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瘫软在床上,“那你说了这么多不还都是废话吗?这玩意儿跟痔疮膏不也没什么区别?” 谭秉桉“嘶”了一声,也摸不着头脑,但网上搜到的图片就是一个白色的水滴形状的物体,确实比痔疮膏要方便省事。 主要是还是因为季蓝得的是混合痔,如果只是内痔的话也就是会便血,但这两种都有了,不把病根给除了,还是好不了。 “有区别。”谭秉桉含糊着说,“这个我不用把手伸进去,帮你把痔疮栓推进去就可以。” “那你照样会看到,不得找到眼才能往里推?” 谭秉桉看着季蓝不情愿的样子,有些心累,纵使他平时再惯着季蓝,这时候也不能任由听到小脾气胡闹,淡淡道:“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只能去医院割掉了,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技术精湛的医生。” 此话一出,季蓝心头一颤:“不行!不能动刀!”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什么能行? “那怎么办?“这下轮到谭秉桉问他了,“只有这两种办法,你都不肯,那怎么办好呢?不管不顾让它任由生长,你要继续疼着吗?” 季蓝纠结着说:“可不可以我以后多吃蔬菜多喝水多运动,不乱吃东西,改掉坏习惯。” 谭秉桉挑了挑眉:“这些自然是要做的,不过光这样是没有用的,要和药物治疗一起进行,不听话就会复发。” “复发?”季蓝失声道,“你是说这玩意好了之后还会再长出来,对吗?” 谭秉桉给了他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随后沉重地点点头:“是。” 随后又补充道:“并且以后饮食方面都要注意,不能吃辣的,避免上火,吃的食物也不能太干,要多喝水。”他想了想,又说,“如果不听话也没事,以后就可以动手术了,我陪着你。” 季蓝怎么可能听不出他在说反话,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胡吃海喝了,再也不能不注意身体健康了,一想到要和那么多好吃的食物分开,他就悲痛不已。 “我听,我听话。”季蓝还抱着一丝希望,“只有那一种方法吗?” 他无法面对这种尴尬的事情,尤其俩人还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当看见对方就会想起这件事情来,给生活都会造成很大影响。 结果谭秉桉冷酷无情道:“对,只有这一种方法。” “........”季蓝认命了,面无表情地看着谭秉桉,祈求道,“你别说出去行不行?” 谭秉桉听到这句话歪头质疑了瞬,“什么意思?” 季蓝很喜欢跟陈鸣说他与谭秉桉之间的小事,总会惹得陈鸣大笑,上到鸡毛蒜皮的小事下到如五雷轰顶的大事,他都忍不住说给别人听。 所以他有些担忧谭秉桉会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毕竟他现在可是玩互联网的,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人设绝不能因为痔疮而轻易崩塌,于是请求谭秉桉一定要守口如瓶。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季蓝戏这么多,但为了安慰他,只好答应下来:“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 真的会有人智障到这种程度吗,谭秉桉不理解。 季蓝敬他是条汉子,处于对维护住了互联网人设的感谢,他对谭秉桉画起了饼:“我认可你了,以后绝不再找你吵架,有好吃的都先给你吃。” “........”谭秉桉眼皮一跳,心想:我谢谢你! 昨天还在跟自己怄气哭的昏天黑地,今天又忽然换了一副面孔,明天要是再出点小插曲岂不是第三人人格又要出来了。 叮咚——— 门铃被摁响,谭秉桉出去开了门,是外卖小哥来送药了,外卖员看着开门的谭秉桉,以及他点的这七八盒痔疮药,心里各种杂七杂八的想法都涌现出来,但碍于对方是顾客,他不好打趣,只留下一句:“哥,给个好评吧。” 谭秉桉接过外卖:“好的。” 临关门,只剩个门缝之时,谭秉桉忽然听到了外面正在等电梯的外卖员小声说了句:“干这么猛,居然买这么多痔疮膏!” 刚折返回去走了没两步的谭秉桉:“???”他好像被误解了。 季蓝看着表情复杂的谭秉桉,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药没送到?” 谭秉桉收起眼底的情绪:“没事,让我给个好评而已。” “奥奥。”季蓝望着他手里提着的蓝色外卖盒,小声问,“这里边的就是你说的那个要捅进屁股的东西吧?” 谭秉桉不置可否,把外卖打开,里面赫然放着好几盒各种各样的药膏,其中有一盒是扁扁的长方形的药盒。 季蓝有些紧张兮兮地问:“你怎么买那么多啊,我一次性用不了,这不浪费吗?” “多吗?”谭秉桉拢心拧成一团,有些疑惑,“怎么都觉得多?” 季蓝不明白他这个“怎么”是指的谁,但线下不容许他再想其他的,顺手捞起一盒看了看说明书,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凉血止血,消肿止痛,适用于痔疮和事后......出血?” “哎谭秉桉,这个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季蓝拿着说明说给他又念了一边,“事后出血,消肿,这是什么意思?” 谭秉桉正在整理药盒的手在听到他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突然顿了顿,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两人四目相对。 季蓝呆呆地问:“你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啧。”谭秉桉有些不满,健步走上前,从他手里把说明书抢过来揉成一团,“咻”的一声丢进了垃圾桶里。 季蓝皱了皱眉:“你做什么?” 他不就是问问嘛,不愿意说闭嘴就是了,还要摆出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真讨厌。 谭秉桉匆匆瞥了他一眼,随后移开视线,“说了你又不懂。” “切。”季蓝不屑一顾,“我还不想知道呢,爱说不说。” 谭秉桉从那七八盒痔疮类的药品里拿出了包装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将盒子抠开,倒出来一排白色的水滴形状的物体。 季蓝看着只觉得屁股一紧,自言自语道:“就是这玩意要捅进我的屁股?” 谭秉桉不给他缓冲的机会,已经拿了一个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准备好了就把裤子脱了趴好。” “我靠!这么迅速?!”季蓝还想再墨迹一会呢,毕竟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别扭道,“你急什么,被捅的又不是你,别瞎操心。” 谭秉桉只想着赶紧完事,省的心里一直得惦记着,不得劲,“快点,就几十秒的事。” 真要到上战场了,季蓝这个兵却开始打起来退堂鼓,要是让他自己来还好说,反正也看不见,对准了囊进去就是,可要他做出那种姿势,被人协助着往屁股里塞东西,虽说是痔疮栓,但也很怪异的。 于是季蓝开始讨价还价:“要不.......你先让我自己试试?我要是不行你再来帮忙,万一我成功了也给你减少了麻烦不是?” 谭秉桉恰好有些累,听他这么说,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还是自己帮忙这样更快一些,但看着季蓝那倔强的小脸,又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第93章 季蓝眼见有戏,对他说:“你先出去等一下,喂喂猫逗逗鸟,我很快就好。” 犹豫再三后,谭秉桉将痔疮栓放在了季蓝手里,出去前还不忘叮嘱:“如果不行的话就叫我。” “知道了知道了。”被人看和自己来季蓝还是分得清哪个更好,他催促着,“你快出去吧。” 谭秉桉走一步顿一下地离开了卧室,留下季蓝独自在屋子里待着。 他一走,季蓝便急不可耐地褪下裤子,先是试了试趴着的姿势,接过因为肚子太大,手碰不到最中间的部位只好作罢,随后又开始尝试蹲下,可这无疑是难上加难,别说碰到了,就连蹲下都费劲。 家里的厕所是马桶,所以很少会有蹲下的姿势,这一蹲不知道蹲了吓一跳,他的身体竟然笨拙到这种地步。 遥想之前他肚子平坦的时候,什么高难度的姿势他没做过,结果现在竟被束缚成这般田地。 这一番操作下了,不仅没能塞进去,还因为动作牵扯到了某个部位,疼的季蓝差点飙泪,保持着一个动作根本不敢乱动。 出了一身汗的季蓝表情十分丰富,咬牙切齿地扶着床沿站起身。 季蓝喘着大气,哀叫连连地趴回了床上,下身还挂着空挡,凉飕飕的,跟他的心一样。 又过了一会,可能是五六分钟,也可能是十几分钟。 季蓝这才猛地叹了口气,像是屈服了,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弯着腰走着企鹅步,轻轻拉开卧室门。 身处客厅正等待消息的谭秉桉突然听到身后“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扭过头便看到季蓝探出来了一个脑袋,赤着脚丫来回踩着,以及一条光溜溜的腿,因为穿的睡衣很大所以刚好遮到大腿根,见他情绪不太对,谭秉桉下意识问:“怎么样?放进去了吗?” “没有.......”季蓝的口吻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瘪着嘴对谭秉桉说,“我不行......根本碰都碰不到......” 谭秉桉已经站起身,等季蓝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走到门前,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谭秉桉顺理成章的挤了进来,顺手关上门。 “趴床上我看看。”说着,谭秉桉已经拿出了一次性手套戴着,又拿了一支新的痔疮栓。 季蓝还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谭秉桉一转头季蓝这才慢吞吞地说:“你可以把窗帘拉上吗?我怕被对面的人看到。” “........”谭秉桉老实照做,附上一句,“对面的楼距离我们有十几米,看不到的。” 他已经拉上了,季蓝也没再说什么,一点点移动着步子走到床边,“你别看啊,放进去就行。” 谭秉桉点头:“我保证不看,听话一点。” “那行吧。”季蓝闷闷道,“我怎么那么倒霉啊,居然连这种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成了。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居然蹲不下去,生孩子真是太糟蹋身体了。” 谭秉桉怔愣住了,道歉脱口而出:“对不起蓝心,让你吃了太多苦。” 季蓝撅起屁股,眼睛鼻子酸的要命,“那你还不对我好一点?别成天和我对着干,就像之前那样百依百顺不行吗?” 他愈发觉得谭秉桉跟他刚失忆那会不一样了,变得有些离不开自己,说什么就必须是什么,不容置喙。 像这种道歉的话,他十天半个月才能听到一回,之前明明都是时常能听到的。 喝的水太烫,谭秉桉会说对不起,要打针,谭秉桉会说对不起,饭菜不合口味,谭秉桉会说对不起........ 床帘很遮光,屋子里有些昏暗,考虑季蓝或许会心里不舒服,谭秉桉扯过被子盖到了他的腰下,只留出来那一块部位,季蓝难得配合,老实按照他说的做。 谭秉桉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被惊住,瞳孔猛地一阵,拿着痔疮栓找准了位置便推了进去。 与此同时,季蓝好像赶紧自己的屁股被什么东西攻击了,就像有只马蜂在上面叮了一口,疼的他弓着身子往前爬。 谭秉桉怕会再滑出来,所以推了有些深,自然疼了些。 做完这一切,季蓝出了一身虚寒,松快地瘫软在床上,还提醒谭秉桉拿被子遮住他的屁股。 “夹紧。”谭秉桉摘了手套,丢进垃圾桶里,叮嘱道,“先侧着趴一会,省的化了后会流出来。” 季蓝刚放松下去被他这话搞得又紧张起来:“什么?还得我自动夹紧了才能不漏出来?这设计也太拉跨了吧?” 他原本以为塞完就能解脱了,结果还要防止流出来,真是费心费力。 体内的温度刚好可以把痔疮栓融化,就跟某种栓剂的退烧药是一样的,通常高烧不退的时候就可以用退烧栓。 “哎你说这个真的能有用吗?得坚持多久啊?”季蓝有点好奇,刚刚看说明书的时候怎么就没看看疗程呢。 谭秉桉说:“先坚持一周观察观察。早晚各一次。” 季蓝闻声惊诧地抬起头来,愤愤道:“一周?!你没开玩笑吧?” 季蓝感到阵阵头晕,赶忙又爬下去,一想到自己一个人设为冰清玉洁温柔可爱的颜值主播要经历这些,便觉得世界真不公平,要是被粉丝知道自己私下里是这样的,那人设不就崩塌了吗? 气的他疯狂捶床发泄,下一秒,后下身骤然感觉到异样,刚开始还能忍住,但到了最后突然嗷嗷叫唤起来。 谭秉桉刚给他倒了水,便听见叫唤声,急的步子一滑险些摔跤,“怎么了?滑出来了?”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受不了季蓝一惊一乍的。 没过多久,卧室里便响起了季蓝响彻云霄地嚎叫:“啊———!!!” 谭秉桉一整天精神都很疲惫,被床上的动静又给惊到,手一哆嗦,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身心俱疲道:“是不是滑出来了?再塞一个吧。” “不,不是!我......我.....!”季蓝捂着屁股,像蛆虫一样在床上扭动着,仿佛正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 谭秉桉急忙问:“怎么了?” “凉!凉飕飕的!”季蓝哪经历过这些,屁股跟被撒了风油精似的,哎哟哟地叫喊着。 谭秉桉掀开被子扫了一眼又迅速盖上,“没什么事,就是栓剂在里面化掉了,药效上来了而已。” “你说的倒轻松!我受不了了!”季蓝控诉着,“我恨痔疮!痔疮去死吧!” 见他难受,谭秉桉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款痔疮栓里含有清凉薄荷,所以凉飕飕是正常的。 他垂眸思忖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向一旁的季蓝,询问道:“要不......我帮你吹吹气?” “啊?”季蓝满是惊恐,“用嘴吹啊?吹下边那里?” 谭秉桉沉吟不语,算是变相的默认了。 结果被季蓝斩钉截铁的拒绝:“你疯了?” 一分钟后,谭秉桉撩开被子,拿之前吃汉堡满五十八元送的小扇子给季蓝的屁股扇起了风。 “舒服点了吗?” 季蓝夹得很紧,眉头一会皱紧,一会舒缓,“更凉了,你没在扇子上滴风油精吧?” “没有。” “那你继续扇。”季蓝闭上眼,强忍了几分钟后那股凉意才稍稍衰减,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睁开双眸,问,“你刚刚看了没?” 谭秉桉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又恢复了速度,老实道:“看了,只一眼。不看找不准位置,你还得多吃苦。” 他说的挺有道理,季蓝这才没追究,不过倒有点好奇:“我那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第56章 鹅蛋 谭秉桉神色一凛, 下意识回避这个话题。 折腾了大半天,俩人都累的不行,季蓝则是终于放下了心, 上了药果然舒服多了,谭秉桉则是不用再受他的折磨,也长吁了口气。 热了一身汗, 谭秉桉当着季蓝的面迅速脱了衣服, 拿着条浴巾就进了浴室,那身材!那肌肉!给季蓝看的目瞪口呆。 “那什么,你洗完澡给我倒杯水喝呗,我渴了。”季蓝朝着里头喊了一声。 渴是真的,怕身体补充不够水分导致痔疮更严重也是真的, 拉玻璃碴的感觉实属不好受,除了多喝点水让身体别那么干燥他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什么有用的事情。 谭秉桉答应了声, 直到打开淋浴头, 水流声渐渐没过季蓝的声音。 没人跟他说话, 季蓝无聊的很, 趴在床上愣神, 他身上也出了不少汗,虽说没规定得痔疮不能洗澡,但他一走了就会牵扯到, 连带着屁股蛋都有点隐隐作痛,与其受这嘴, 脏点就脏点吧,反正开着空调一会就凉快了。 谭秉桉洗澡很迅速,简单冲个凉,又用浴球挤了点季蓝的茉莉花味道的沐浴露在身上搓了搓, 五分钟就完事了。 之前洗澡慢主要是因为季蓝老撩拨他,只能趁着洗澡的间隙解决一下,毕竟若是让季蓝发现了又要骂他色狼。 洗完澡,谭秉桉下身围了条浴巾,胸肌上外往下流淌着水,在季蓝的注视下走到客厅,接了一大杯水又折返回来。 第94章 “尽量喝完。” 季蓝接过杯子,没有丝毫犹豫,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像是一口闷,结果中途喘不上气,只好歇了一会才把底部剩余的水喝完,五百毫升的水撑的他直打嗝。 “......额”季蓝抹抹嘴,又躺了会去,水饱不顶饿,所以过上几分钟就没那么撑了。 经历了痔疮这一劫难,季蓝再也不敢打着喝饮料的名号补充水分了,他这会儿只觉得水好好喝,能不能赶紧治好他的屁股。 不过那痔疮栓确实管用,出了屁股缝有点滑滑的,倒也没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主要是真的没那么痛了,尤其是刚刚特别凉飕飕的时候,除了凉的难受倒是一点不疼。 只是估计会惨不忍睹吧,毕竟谁的屁股缝里长了一个跟花生大小的肉球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季蓝看着谭秉桉精悍的身体,不由感叹:“你为什么就身强体壮的,我却弱的跟小鸡似的,这不公平!” “那再等几个月,等孩子出生,我带你去健身。”谭秉桉说。 季蓝一听又开始退缩:“我不行的,我一运动就头晕,你又不是不知道......” “........”谭秉桉沉默了,突然想起来季蓝身子蔫巴的有时候在马桶上坐的时间久了些再站起来都会两眼一黑,皱着眉道,“你的身体素质太弱了。” 季蓝唉了一声:“这还用你说?” 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跟只剩一口气似的,尤其是在床上躺的时间久的时候,不躺着倒没啥事。 可他现在还挺着大肚子,走路时间长了都会腰酸,更别说做些别的事情了,尤其是还得了这破痔疮,更是一动也不想动。 “谭秉桉。”季蓝要死不活地叫了他一声。 谭秉桉以为他又有什么事情,“嗯?” “我刚刚问你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啊?很难看吗?” 谭秉桉眼前又浮现出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咽了咽口水违心道:“没有,不难看。” “啊啊啊啊!!”季蓝突然大叫,“你就别骗我了,都长那玩意了还能好看到哪里去?” 他用手捶着床,咬着嫣红的下唇,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你就说吧,我受的住!只要不是肛裂我都能扛得住!” “........”谭秉桉缄默片刻,不忍直视他的脸,犹犹豫豫地说,“没那么严重,就是........有点外翻......” 季蓝:“???” 他大脑卡机地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尖叫着质问:“什么玩意?!你说我那里外翻??” 不知道为什么,谭秉桉觉得很怪异,莫名其妙的想笑,他掩着唇,转过身去。 “........”季蓝看着面前那个一抖一抖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结合他所说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拿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你凭什么笑我!!” 谭秉桉低着头耸着肩,身子一颤一颤地转过来,见季蓝又要哭,吓得他急忙收了这该死的笑容,辩解着:“我没笑你。” “你滚!!”季蓝狠狠眨了下眼,本想着挤出来一滴眼泪,结果情绪不到位,一滴也没有,为了缓解尴尬,他只好不经意地抬起手擦拭着脸上本就不存在的泪水。 谭秉桉坐到旁边,开导着他:“没什么的,迟早会好,不要太焦虑。” 季蓝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有一种从天之骄子跌落神坛的错觉。毕竟之前他的屁股可是数一数二的好看,就连谭秉桉也常常夸赞,不然为什么之前老是盯着他的屁股移不开视线? 虽说他不情愿让谭秉桉再打屁股的主意,可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就跟脸蛋一样,他本就是小学生身材,要不是脸长得漂亮,又会打扮,再加上臀型不错,那可就真没有长处了。 可如今他的屁股遭了殃,本就稀少的长处就这么少了一个,这让他怎么不恨! 季蓝想了个招,不动声色地拿来了手机,打开相机递给了谭秉桉,还是双手呈上。 “干什么?”谭秉桉眼皮跳了一下,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来临。 季蓝抿抿唇,态度诚恳且认真:“我一会撅起来,你给我拍一张,我看看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谭秉桉额角一抽,拿过他的手机关上,随后丢到一边,“你这会儿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塞痔疮栓的时候扭捏的不像样,这会怎么又突然放开了? 季蓝扣扣手,小声道:“你都看过了,还差这一回吗?况且之后我都需要你的。” 好像是这么个理,但谭秉桉不太希望手机相册里会出现季蓝的......屁股照,玩意泄露出去就麻烦了,照季蓝的性格估计会选择退网,说不定还会抑郁。 季蓝十分担忧,“你既然不愿意帮我拍,那就给我口述一下吧,我看看后续需不需要去给屁股做一下医美。” 谭秉桉一脸的无法接受,叮嘱季蓝不管怎样都不能去整容,会有后遗症,即使是屁股也不行。 为了打消季蓝的念头,谭秉桉思忖片刻,像是在回想着,对他说:“红红的,一收一缩,外面挂着一粒花生。” 季蓝皱了皱眉:“我想象不出来。” 谭秉桉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你脑补一下不就有画面了?” “我又没见过,怎么脑补啊?”季蓝气愤道,“你怎么那么墨迹?你再不好好说那就脱了裤子让我看一眼你的。” “........”谭秉桉扶额苦笑,咬牙道,“你看我的做什么!我又没得你那玩意儿!” “就凭你看我的了,我得看回来才不吃亏!” “行了!闭嘴!让我好好想一想!”谭秉桉黑着脸,坐在床边,季蓝一直用脚踹他催促着快点,心一急躁,灵感突然涌现,他顿时想到了季蓝之前转发给他的小视频,“我知道了。” “什么什么?”季蓝急忙问。 “嗯.......倒也不难描述,就是......”谭秉桉心有余悸,怕季蓝停了会崩溃,但季蓝一直追问,他也不好再隐瞒,试探着问,“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发给我的那个小视频?” 季蓝眯起眼,狐疑道:“什么小视频啊?我一天发你几十条,我上哪知道是哪条?” 也是。从日积月累的上百条里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你记不记得大鹅的那条视频?”谭秉桉似乎记忆犹新,到现在还很不理解季蓝为什么会分享给他这种,见季蓝疑惑的眼神,他索性说了出来,“大鹅下蛋,有印象了吗?” 两三秒后,死去的记忆突然如洪水般涌进季蓝脑海中,表情慢慢变得窘迫,扭头看向谭秉桉:“你什么意思?!” 谭秉桉耸耸肩:“跟这个差不多,尤其是......一收一缩的时候......更像了。” 季蓝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屁股正在下跟拳头一样大的鹅蛋,鹅怎么下他就怎么下,中间是白色的即将要出来的蛋,外边一圈被撑开,红红的还持续收缩。 “谭秉桉!!我恨死你了!!”季蓝已经把自己代入了大鹅,把自己的屁股也代入了大鹅的屁股,一旦有了这种念头,便彻底挥之不去,他趴在被窝里大骂道,“你让鹅给你生孩子去吧,蛋清蛋黄都是你的崽!!” 谭秉桉这是在变相的拿他屁股上的小肉球比作卡在鹅屁股里的蛋呢,照这么说来,那个小肉球根本就不小!!奇丑无比的耷拉在外边。 谭秉桉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连连抽了自己俩大嘴巴,单膝跪到床面上去扒拉季蓝,试图将他哄好。 季蓝并不领情,这回是实打实地伤到他了,大喊道:“我的屁股毁容了!!” “没有那么严重的,我只是打个比方,这个比方只是描述有多红,并没有其它的意思。”谭秉桉压在他身上,但没敢全压上去,两人之间留了些空隙,只是看起来挨得近。 季蓝不信:“你肯定在骗人,等恢复好了我一定要给屁股做医美!” 第57章 好痛 对于屁股长得像是鹅下蛋这件事季蓝一直耿耿于怀, 即使谭秉桉已经解释了许多遍他也不肯相信。 但好在谭秉桉把他照顾的很好,端茶倒水扶着去上厕所,所以季蓝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然省的又被说没良心,说他因为一件小事斤斤计较。 “唉。”季蓝刚被扶着从厕所出来,踉踉跄跄的又走到床边, 抬起腿爬了上去, 他看向谭秉桉,愁眉苦脸道,“你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他除了在床上躺着就是躺着,躺的胯骨都酸疼,还只能侧着身夹着腿, 累得要命。 谭秉桉给他盖上冰丝被,淡淡道:“这才第一天, 适应下就好了。” “你说的倒轻巧。”季蓝翻了个身, 忽然想到什么, 他犹豫着说, “晚上可能还要请你帮忙一下。” 说的委婉, 他也不确定谭秉桉能不能听得懂。 还好谭秉桉心领神会,理解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说:“不止晚上会帮你, 在接下来的一星期都会帮你。” 他这么说季蓝就放心了,先前扭捏的是自己, 这会他倒怕谭秉桉会不情愿起来,毕竟要经常看着他撅起来屁股,还要塞那玩意儿,恐怕没几个人会乐意, 还好他们关系不错,结了婚就是没那么多规矩。 第95章 但总觉得这样是不是委屈了谭秉桉,季蓝灵机一动,趁着谭秉桉不注意偷偷戳了一下他的屁股蛋。 给对方吓得猛地转过身来,情绪不明地问:“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季蓝被他这副模样逗笑,眼泪都要出来了,“我不就是戳了一下吗,你看你紧张的。” 谭秉桉黑着脸,没说话,只当季蓝又在搞那些恶趣味。 见他这么不上道,季蓝只好说了实话:“哎谭秉桉,你会不会觉得很不得劲啊?” “怎么说?”谭秉桉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看见季蓝一脸奸笑,他眼皮又开始跳,百分之百没好事。 季蓝用手撑起脑袋,一脸坏笑地说:“等你以后要是也得痔疮了找我就行,我绝对不嫌弃。” 谭秉桉嘴角一抽,“我不会得这种病,你还是省省心吧。” 季蓝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就知道不会得?你难道是上帝吗,还会预知未来?说不定等你老了,漏屎漏尿呢,到时候还不是得需要我帮忙?” “........”谭秉桉听他说完,一脸难看的表情,觉得这话有些难以入耳,十分聒噪。 季蓝说完这话给自己也逗笑了,还真就幻想起来两人的老年生活,咧着嘴说:“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亲历亲为伺候你,绝对不把你送进养老院。” 谭秉桉干笑道:“那你还是把我送养老院吧,咱俩住包间。” “啧。”季蓝觉得他真幽默,解释着,“我才不去养老院呢,小心被护工扇耳光,你要是真去了,我可不陪着一块。” 那些关于养老院的新闻季蓝可没少看,受虐待的可不少。 “为什么......会被......扇耳光?”谭秉桉不理解。 季蓝撇撇嘴:“你都漏屎漏尿了,不扇你扇谁啊?你要是牙被扇掉了吃不了饭,护工把你饭碗都砸了,再打你一顿。” “........”谭秉桉找到了救星,用手摸了摸他的肚皮,“那就让这小崽子给我养老吧。” 季蓝拍开他的手:“还没出生呢你就给这么大压力,纯吸血啊?” 谭秉桉不吭声了,季蓝依旧沉陷在老年生活里,他思考了瞬:“你还是多锻炼锻炼身体吧,趁着年轻为老了之后打下基础,毕竟你身子骨比我硬朗,很多事都得你来干。” “你不是说要伺候我吗?”谭秉桉抿抿唇,想着季蓝该怎么伺候他,可思来想去却发现季蓝根本不具备照顾人的能力。 “对啊,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让我做吧?” 言简意骇,季蓝只做其中的0.1%,其余的都交给谭秉桉。 季蓝咂咂嘴:“有我这样的老婆照顾你,你算是有福气的了。” “.......”谭秉桉面无表情道,“这种福气给你你要吗?” 季蓝少见的不跟他贫嘴,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结果脚丫被一只手攥住,“你不准动手动脚的,有话就说。” 季蓝莞尔一笑:“现在已经下午了,而我们第一顿饭都还没有吃。” 谭秉桉缄默了几秒,忍气吞声地滚去了做饭。 趁着做饭的间隙,季蓝还小眯了一会,睡得半梦半醒但很舒服。 主要是早上醒的太早,屁股又火辣辣的,肚子里的小崽子也劲劲的乱动,时不时的隔着肚皮踹他,根本没办法安睡。 三四点的时候,外面的大太阳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落山的迹象,室内看着空调,季蓝觉得有点冷,困顿地裹紧了身上的薄被,忽然间像是闻到了某种响起,眼睛尚未睁开便嗅了起来。 季蓝眯开一只眼,发现卧室的门正敞开着,香气正是从客厅传来的,估计是谭秉桉就快要做好饭,故意让他闻到好起床。 因为门没关,豆豆懒洋洋地走进来,纵身弹跳上了床,压在季蓝腿上,季蓝一惊抖动了下被子,豆豆立即炸毛般的被一股力量抖下了床。 季蓝已经从床上坐起身,盯着逃窜的奶牛猫说:“掉毛者不准上床。” 豆豆跑了出去,还险些撞到垃圾桶。 季蓝掀开被子,踩着拖鞋十分缓慢地走到衣架旁,从上面拿了一件披肩穿上,随后走到洗漱间洗了把脸,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喝了口漱口水,咕噜咕噜两下吐掉,又走着慢悠悠的企鹅步出了卧室。 季蓝扶着墙一点点地挪动着步子,他也想两三步就走到餐桌前,但会牵扯到身后那个脆弱的地方,十分的折磨人,很难理解为什么走路也会疼。 谭秉桉刚从厨房出来,便看见季蓝满脸隐忍,朝着他的方向过来,他赶紧放下手里的盘子,健步上前扶着他走到餐桌旁。 季蓝这会已经出了一身汗,恨不得直接虚脱,看见凳子的那一瞬间,因为太过劳累,他想都没想,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身下顿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疼的他骤然瞪大了双眼。 不等谭秉桉说出那句“慢慢往下坐”,便看到季蓝已经不管不顾地坐下,下一秒,客厅里蓦地传来季蓝的哀嚎声。 季蓝凄惨地啊啊大叫:“我的屁股!!!” 谭秉桉没眼看,拿着手里的垫子扶着季蓝又起身,把垫子垫好后才说:“忘了提醒你了,下次注意。” 季蓝欲哭无泪,屁股跟着他老是遭殃,他掐着谭秉桉的手腕,站了好久。 刚刚闻到的菜香在这时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下身火辣辣的疼。 季蓝刚才还冷呢,这会出了许多汗,虚弱的不行:“我......雷......辣椒!!” 谭秉桉没忍住嘴角弯了弯,揶揄道:“你不是爱吃吗?那应该是你的最爱才对。” 闻言,季蓝在他手上狠狠掐了一下,无语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谭秉桉收起笑容,问:“还能坐吗?要不站着吃?” “那不行,站着也很累的。”季蓝说,“刚刚只是坐猛了,照你的话就是坐到鹅蛋了。”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心想季蓝居然还记着这事。 季蓝一手扶着谭秉桉一手扶着桌面,弯曲着膝盖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长过一次教训让他学乖了,这回是臀瓣先着凳。 吃饭的时候,季蓝刻意不夹肉,逮着青菜叶子一顿狂吃,吃的清秀的小脸都皱到了一起也没停下。 谭秉桉观察了许久,夹了些牛腩放进他碗里,谁知季蓝竟刻意躲避,一口也不吃。 “怎么,要出家当和尚?” 季蓝吃的痛苦,咽了口中的青菜才说:“你不是让我多吃青菜吗,我现在吃了你又说我要出家,真是没天理。” “.......”谭秉桉笑了,“你是因为我的话吗,是惦记着你的屁股吧?” 季蓝真想把饭扣他脑袋上,忍着气说:“那你还明知故问?神经病!!” 谭秉桉没了心思吃饭,光顾着打量季蓝,见他火药味这么重,提醒道:“易怒也会导致痔疮好的慢。” 季蓝闻声放下了筷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有医学证明,不信去搜。” 或许真的有这层关系,季蓝就没一天不炸毛的,脾气就跟那火爆辣条似的,比炮仗还容易着。 季蓝不信邪还真的去搜了,结果一脸悲催的回来,郁闷的不行。 “所以我要人淡如菊?做一个没有灵魂的人类吗?”季蓝悲愤道。 谭秉桉说:“少对我发脾气就好了。” “.......”季蓝怒火只往心头冲,“我什么时候对你发过脾气,我怎么不知道?少血口喷人! 谭秉桉给他夹了些肉:“吃吧,一点点不会有什么事情,更何况你已经吃了很多蔬菜了。” “别转移话题!”季蓝瘪着嘴,势必要问清楚,“你说!我到底有没有对你发过脾气!” 如果没有,那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谭秉桉老实回答:“没有。” 口是心非这一招在此时十分好用。 哄着季蓝吃了些肉后,季蓝情绪不高地脱了裤子,撅起屁股非要让谭秉桉看看有没有恢复的好一点。 距离得痔疮还没有过去十二小时,塞了痔疮栓还没有六小时,要是真能好的那么快就真神了。 谭秉桉匆匆扫了一眼,刚想说不太明显便听到季蓝小声嘀咕着:“我今天喝了多多水,吃了多多的青菜,应该会好不少吧......” 谭秉桉不想让他伤心,一改刚刚的想法,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那么红了,可能是痔疮栓起了作用,帮你消肿。” 季蓝一听,果然高兴的不得了,撅着屁股摇摆起来,嘴里还自豪的哼哼两声。 谭秉桉看着眼前一晃一晃的屁股蛋,心跳不由加快,鬼使神差地上手拍了拍,眸色深邃地盯着看了一瞬,“把裤子穿上。” 季蓝被这么一拍,虽然力气不大,屁股却也觉得火辣辣的,是那种被犀利的目光盯着的感觉,他貌似也觉得这样不好,兴奋过了头,赶紧拽着滑落到膝盖的裤子提了上来。 结果用力过猛,内裤还没来得及提上去,睡裤便已经到了家,所以又有点卡裆,季蓝不好意思的把手伸到屁股下边扯了扯,“你该给我买新内裤穿了,有点小了........” 第96章 谭秉桉有点看不下去,上手帮他把裤子周正好,顺带摸了摸他的腰和肚子,凭着手感说:“确实该买了,身上长了不少肉。” 闻言,季蓝皱起眉,不太友善地说:“你什么眼神啊,我哪里胖了?明明是你买的有些小,之前穿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紧巴呢。” 谭秉桉:“那你怎么不早点给我讲?” 季蓝双手垂在两侧裤缝,一本正经道:“买都买了,难不成还要退?” 不等谭秉桉开口,他又补充道:“你要是敢给我买支持退款的内裤我就跟你拼了。” 季蓝爱看一些炸裂新闻,俗称吃瓜,如果内裤支持退款的话,很多商家都会继续售卖,谁知道有没有被穿过,玩一有病毒怎么办? 谭秉桉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解释道:“这些都是你挑的,我付钱。” 就算支持退款,和他又有半毛钱关系? 季蓝抿抿唇,不太高兴,语气上扬问:“意思是怪我咯?你现在越来越喜欢跟我对着干了。” “.......”谭秉桉有苦难言,“你说什么都对。” 季蓝撇了他一眼,自信道:“那是当然。” 为了避免争吵,谭秉桉赶紧避开话题:“明天去给你买新的内裤,自己选好品牌和款式发给我。” 结果季蓝陷入了困惑:“我不知道穿什么码,明明之前穿这条内裤一点都不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洗的时候用手给搓变形了?还是它缩水了?” 季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会将这种事情归咎于他身上。 “是你胖了。”谭秉桉心直口快,丝毫没顾及说出这句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听到他这样说,视美貌与身材如命的季蓝蓦地一愣。 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眼肚子,像是为了确定什么,颤着手撩起上衣打量一番,最终崩溃大喊:“谭秉桉,我恨你!!” 一头雾水的谭秉桉望着站在原地无力狂怒的季蓝,居然还有脸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季蓝身材不算是走形,他原本就瘦的跟猴一样,还是给狂吃不胖的类型,所以身材像小学生,现在的身材刚刚好,比之前有形了。 但季蓝的审美就是越瘦越好看,要是真的可以,他真想瘦成一道闪电。 所以在听到谭秉桉说他胖的时候,内心根本接受不了这个残酷无情的事实。 “你凭什么说我胖,你还嫌弃上了?你也配!!” 谭秉桉回来神,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他不懂季蓝心里的弯弯绕绕,也不明白为什么说季蓝胖了会挨骂,但他心知季蓝不喜欢“胖”这个字。 “是丰腴。”谭秉桉赶紧换了个词语,实话实说,“身上有点肉很好看,你之前太瘦了,跟营养不良一样。” 季蓝不看他:“你骗人,你就是觉得我怀孕身材走形了,我恨你!” “别恨我,蓝心。”谭秉桉揪了揪他腰间的那点肉,“你摸,手感很好,我觉得还少呢。” “真的假的,别是故意说的好话。”季蓝半信半疑,还是审美观不同,所以聊不到一块去,其实胖点也没什么,但从谭秉桉嘴里说出来,他就不爱听。 谭秉桉“嗯”了一声,没忍住把手伸进了季蓝的上衣里面,在他的光滑挺起的肚子上摸了摸,弄得季蓝痒的厉害,赶紧拍了下他的手,“干什么呢!” “我摸摸这小崽子,试试敢不敢踢我。” 季蓝却说:“可踢得是我。要试你自己怀去!” 谭秉桉猎豹般的速度抽回了手,用手指蹭着掌心感受着在肚皮上触摸到的余温。 站的有点累,季蓝让谭秉桉扶着去了沙发上躺着,虽然久坐久躺不好,但他的站的时间长了腰会很酸,只能躺一会再起来活动活动。 季蓝严重怀疑那个痔疮栓有止痛的效果,他这会还真没那么疼了。 但打脸来的很快,半小时后,季蓝坐在马桶上,嚎的声嘶力竭,手里紧紧攥着卫生纸,脸憋得通红,细密的汗珠挂在额头上。 谭秉桉听着厕所里边传来的动静,在门外来回踱步,最后直接趴在了门上,询问着:“怎么样了?出来了没有?” 季蓝带着哭腔:“没,没有呢。一使劲就跟玻璃碴要出来一样。” 谭秉桉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一堆心烦意乱的事,还都让季蓝摊上了。 “你是拉不出来,还是觉得疼,不敢拉啊?”谭秉桉朝着里边问。 季蓝脚趾紧紧抓地,还在努力着,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都有吧,反正感觉跟□□要裂开了一样。” “........” 裂开倒不至于,肛裂都是巨物导致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个小小混合痔,威力应该没那么猛。 过了一会,季蓝浑身上下都在使劲,但一使劲就感觉要看到太奶了,吓得他又赶忙收了力气,趁着休息的时间喘口气,头一歪,磨砂质地的门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像是把脸贴了上来。 “啊——!!”季蓝大叫一声,“你什么毛病,偷听人上厕所?!” 门外的黑影显然一愣,随后敲了下门,季蓝“啧”了一声,“干嘛?” 谭秉桉清了清嗓子说:“给你拿了个一个能通便的,要用吗?” 季蓝一听,马不停蹄的对着空气狂点头,振振有词道:“用用用!!有这好东西你不早说!” 得到回应后,谭秉桉推门进来,和马桶上突然变脸的季蓝面面相觑。 “你进来做什么?”季蓝如临大敌地拿卫生纸遮住了前面,夹紧腿,“你把东西给我就行,出去吧。” 谭秉桉一动不动。 季蓝挑眉:“别以为贡献了这玩意儿,我就能破例让你观看我上厕所。” “不是。”谭秉桉把一个透明包装的上面是圆形可以捏动,下面是细细的长管里面还装着透明液体的东西从口袋里拿出来。 季蓝盯着那玩意儿一瞬不瞬地看着,感觉很眼熟,随后便听到谭秉桉说:“这是开塞露,能通便的。” 话音刚落,季蓝蓦地瞪大了眼睛,结巴道:“囊进屁股里的那个?” 这里面有甘油,能润滑,季蓝之前沉迷于气泡胶的做法,一口气买了好几支,但都被他霍霍完了。 “你哪来的这东西,外卖点的?” 谭秉桉沉声道:“之前我们去孕婴商店的时候,店员说怀孕期间可能会便秘,买来备用。” 当时季蓝还吐槽这东西他绝不能用得上,买了就是浪费钱,可这会儿竟还真用到了。 “真的会有用吗?别到头来白费心思一场。”季蓝狐疑道。 “先试试,不行再想其他的办法。” 但见季蓝还坐在马桶上不愿起身,谭秉桉便猜到了他心中的小心思。 “晚上还要帮你塞痔疮栓,这会就不好意思起来了?” 确实,虽然都是往里边塞东西,但换了东西之后,还挺不得劲的。 可是如果不用开塞露的话,光凭在这里干耗着也于事无补,难受的还是他自己,那种拉玻璃碴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怖了,季蓝忍受不了。 下定了决心后,季蓝咬咬牙,用卫生纸挡着前面,从马桶上站起来,找了面墙扶着,旋即弯下身,撅起屁股,气势十足地喊道:“来吧!!” 谭秉桉不犹豫,拆开包装,寻找着塞痔疮栓的手感把开塞露怼了进去,缓缓捏动上面的液体。 这个有点硬,异物进入的感觉实属不好受,季蓝不由质疑:“这个真的有用吗,怎么没感觉啊?可别是盗版,还是说对我不管用?” 他刚想起身,便被谭秉桉眼疾手快地摁了回去:“再等十几秒,还没流动呢。” “哦。”季蓝扶着墙,心想这玩意儿就是智商税,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肠道像是在蠕动,咕噜了一声,季蓝顿时觉得屎到临头了,感觉突入袭来,来不及反应,蹭的一下他便坐到了马桶上,但顾及着谭秉桉还在这,他赶紧将人轰出去。 谭秉桉前脚刚离开,季蓝便如洪水打开了水闸般一涌而出。 虽然依旧有微微地拉玻璃碴的感觉,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而且痛感也只是一瞬间。 季蓝像是脖子上的绳索被解开,顿时如释重负,瘫坐在马桶上许久。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便秘,毕竟就是从这周开始,他才出现的肠胃问题,饮食也不怎么规律,口味也和之前有了很大变化。 但他一直以便秘不会说来就来这一观点来给自己洗脑。 谭秉桉还在门口待着,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后,他才朝着里面问:“怎么样了,还痛吗?” 季蓝虽然屁股不痛了,但肚子却咕噜咕噜叫个没完,有点要拉肚子的前兆,直到腹部传来隐隐作痛,他才感觉到不妙。 “谭秉桉。”季蓝闷声喊他,“为什么我会拉肚子啊!止不住了!!” 虽然隔着扇门,但门不隔音,谭秉桉听的很清楚,对于季蓝说拉肚子这件事情并不感到奇怪,他看过说明书,上面说会有拉肚子的感觉,并且会腹痛,如果不是季蓝上厕所不方便,他不会轻易让季蓝使用。 第97章 “是正常的。” 季蓝到最后感觉直接把肠子都拉干净了,这才颤抖着双腿从马桶上站起来,腿麻的像是被电线电了,扶着墙颤颤巍巍地开了门。 一开门,抬眸便看见谭秉桉赫然站着门口,瞳孔一震,赶紧搀扶着他走到了床边让他躺下。 季蓝累的虚脱,小声道:“我又拉血了........” “........”谭秉桉杀人诛心,“可能是痔疮破了。” “呜呜呜........”季蓝无泪痛哭,“为什么,你不是说已经不肿了吗?” 谭秉桉心想那都是骗你的。 他咳嗽两声,淡淡道:“可能是摩擦导致出血,过两天就好了。” 虽然用了开塞露,但季蓝还是觉得屁股有股灼烧感,时不时的还有些刺痛,最后索性把裤子一脱,让谭秉桉拿扇子扇风。 疼的快去的也快,因为谭秉桉受不了季蓝的软磨硬泡,给他又塞了一个痔疮栓,清清凉凉的感觉直达脑门,全身都通透了。 季蓝懒洋洋地靠在床上,对这种感觉竟然还有些上瘾。 他问谭秉桉:“现在还没到晚上,那晚上要是再不舒服能用第三次吗?” 现下还顾不上呢,他便惦记着晚上了,说明书上写的是两到三次,但谭秉桉觉得早晚各一次就足够了,这才跟他讲一天只能用两次。 “晚上睡觉前可以再用一次。” 听他这么说,季蓝放心了不少,今天这一天可全靠谭秉桉他才能少受罪。 天太热,穿着长款睡裤有点捂得慌,季蓝好说歹说谭秉桉才同意他下身只穿一件小裤衩,但前提是得穿着自己给他找的能遮住大腿的t恤。 不允许他露着小裤衩在家里晃悠。 太阳下上,透过窗外,外面的树叶随着微风摇曳,大地被照成金黄色。 晚餐只喝了些稀粥,是季蓝主动要求的,这种清淡饮食季蓝吃不习惯,完全是逼着自己往下咽,最后还是谭秉桉看不下去他这么折磨自己,炒了两个青菜和冬瓜丸子汤。 好说歹说劝他吃下,也不知道季蓝又在手机上看了什么毒鸡汤,以为吃的清汤寡水就能对身体好。 要真是如此倒不如喝西北风来的实在,量大管饱还不占肚。 吃过饭后,天已经黑了,躺了一整天,骨头都酸的厉害,季蓝难得能在家里走两圈,活动一下筋骨。 谭秉桉则忙活着各种事务,不是打扫卫生就是处理各种文件,虽然平时看起来真的像是无业游民,但季蓝时常能看到谭秉桉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俩小时,对着电脑一顿乱敲,屏幕上都是他看不懂的英文。 季蓝挺着腰,闲庭散步般在客厅走了三四个来回,正愁没人跟他讲话,门铃就被按响。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丁丞的声音:“季蓝,你在家吗?” 因为摩擦的太快,或者走路幅度太大屁股都会疼,所以季蓝走的很慢,谭秉桉答应不再插手他们之间的友情,也没想着赶人,先一步帮季蓝开了门,扫了一眼门外的丁丞,语气没什么波澜地说:“进来吧。” 丁丞觉得他怪怪的,但还是规规矩矩受放在前面像个小学生一样走了进来,随后便看到季蓝正站在拐角处看着他俩。 谭秉桉开了门后便继续去打扫卫生,只是在路过季蓝的时候接收到了对方投递给他的一个“感谢”的目光。 丁丞刚来时,谭秉桉去开门,季蓝立刻就拉着一张小脸,仿佛已经预判了他要做什么。 但见谭秉桉居然没有发难,甚至还让丁丞进来了,让季蓝觉得匪夷所思,觉得他跟被夺舍了似的。 不仅如此,谭秉桉还迅速切了些水果,绕过季蓝塞到了丁丞手里,“拿着吃。” 这给丁丞吓得手无足措,一度认为这里面下了毒,但他毕竟是第一次接收到来自凶神恶煞的谭秉桉递来的好意,肯定不能让好意作废。 “谢谢谢谢。”丁丞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说,“这么晚来打扰你们休息........正巧,我还带了辣椒面来,蘸水果一定很好吃。” 此话一出,季蓝下意识夹紧了屁股,两个臀瓣似乎也在害怕着什么。 不知道内情的丁丞这会还嘻嘻哈哈的,对季蓝讲:“我跟你说,我妈给我打电话说这个辣椒面是之前那款辣度的三倍!!感冒鼻塞都能给辣通透了!绝对过瘾,你肯定喜欢!” “........”季蓝看着他的笑容确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下意识回味着昨天吃的水果蘸辣椒有多么美味,却实在是不敢再吃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谭秉桉,却发现他跟没事人一样,对丁丞来不在意,对他给自己带了爆辣辣椒面这件事也不过问,离谱的很。 许是想把吃与不吃的选择权交给季蓝,所以谭秉桉也只是在一旁听着,不参与进来。 季蓝不太高兴,撅着小嘴拉着丁丞去了沙发上坐着,对于谭秉桉不关心他这件事十分在意。 恰好谭秉桉这时有事情要忙,口头敷衍了几句就进了书房,季蓝一时间搞不清楚他究竟是真的有事,还是只是为了腾出房间让他与丁丞闲聊。 这会才七点多,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聊聊天吃吃水果的时间还是有的。 丁丞坐在沙发上,看着季蓝扶着靠背,慢吞吞地往沙发上坐,表情很严肃的隐忍着什么,不解道:“季蓝,你这是怎么了?骨头疼?” 季蓝摆摆手,在彻底斜着坐下后,才朝他招招手,小声道:“我得痔疮了。” 说完还赶紧“嘘”了声,又补充道:“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的形象就全都毁了。” “什么?!”丁丞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傻傻的问,“怎么会?医生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季蓝唉声叹气:“都怪我这破体质,害得我一晚上的时间就长了这玩意。” “啊?”丁丞回想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时间脸色变得难堪起来,颤颤巍巍的把口袋里用塑料袋装着的辣椒面拿了出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要真是这样,他不就成了罪人了? 直到看见季蓝点点头,丁丞立即变得心如死灰,感觉自己闯了大祸。 季蓝怕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赶紧解释:“这跟你没关系,可别多想,我体质弱,之前就肠胃不好,一个没忍住吃多了辣才变成这样的。” 丁丞郁闷的不行:“说到底还是怪我,当时就不应该........” 他还没说完,便被季蓝打断:“别说什么应不应该的话,我觉得你没做错,那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水果吃法。” 闻言,丁丞才恢复了点笑容,但还是觉得好奇,“欸,对了,你为什么一晚上就做到了.......我没得过.......有点好奇。” 说起来,季蓝也觉得纳闷,他就吃过这一回,之前......反正失忆后的第一口辣就是在丁丞这品尝到的,所以念念不忘。 突然,季蓝灵机一动,明白了。 “我知道了,肯定是我们体质不同的原因。” 丁丞狐疑道:“我体质也不好,经常低血糖。” “不是这方面。”季蓝说,“是吃辣能力。你想啊,你之前说你家乡那边都很能吃辣,你肯定也是从小就锻炼起来的,而我几年都不吃一回,一吃就来个劲爆的,屁股受不了,所以就......” “啊对!”丁丞也反应过来。 季蓝叹口气,像是怕书房里的人听见,刻意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怀疑之前可能就有点内痔,这次一吃辣直接火烧眉毛了。” 丁丞也跟叹了口气,小声道:“刚刚看你不敢坐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挨打了。” “哈?”季蓝笑出声。 因为之前谭秉桉对待丁丞并不友好,给他留下的印象也很糟糕,再结合谭秉桉不让季蓝吃辣这件事,丁丞差点以为他被家暴了。 季蓝为了洗清谭秉桉的嫌疑,赶紧向他澄清。 “你别看他平时脸臭的不行,但一旦熟络起来,人还是很不错的。”季蓝想了想,“家暴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说着,季蓝笑出声,谭秉桉还敢家暴他? 不反过来就不错了。 第58章 里面 听到他这么说, 丁丞顿时放宽心了不少,毕竟谭秉桉看起来真的很宝贝季蓝,生怕到嘴的食物被人掠夺, 正因如此丁丞那点疑虑也彻底打消。 见季蓝很轻松地笑着说完,丁丞赶紧点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谭哥不是那种人, 而且他今天感觉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丁丞皱着眉头, 纠结着问:“季蓝,你说谭哥为什么突然态度大转变?” 这太不正常了,按理来说应该视他为死敌才对,怎么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况且转变的也太快, 毫无预兆的。 季蓝对这事心知肚明,肯定是他之前哭闹那一场起了作用, 不然谭秉桉肯定不会轻易同意, 不过他也蛮好奇的, 谭秉桉居然真的就这么松了口, 不像是他的作风。 “可能.......他想开了吧。”季蓝也不确定地说, “有可能是他前段时间太敏感,现在突然好了,就没那么多毛病了........” 第98章 丁丞赞同地点点头:“一定是这样!” 闲聊几句后, 丁丞便打了声招呼说要回去,他原本来就是想给季蓝分享辣椒面, 结果季蓝得了痔疮,吃不成了,见季蓝变成这样他还挺愧疚,赶忙让季蓝好好休息, 不敢再叨扰了。 丁 丞刚走没多久,季蓝便悄摸地溜进了书房,刚想吓谭秉桉一跳,结果开门后并没有看到他。 “谭秉桉?你人呢季蓝一边往里走,一边喊着。 最后是在书柜旁的拐角处看到了谭秉桉,他正在翻找着什么,但好像没能找到,洁净的地板上已经堆满了一堆书。 “找什么呢这么入迷?”季蓝靠在墙上,望着谭秉桉的脸,见他十分认真,不找到不肯罢休。 话音刚落,谭秉桉便拿着一本压在最下面的跟字典一般厚的百科全书出来,很新很新,先是没有用过。 看着季蓝困惑的小脸,谭秉桉把书递给他,淡淡道:“食谱以及注意事项,以后就按照这个来。” “什么鬼?”季蓝随意翻看了几页,感觉很眼熟。 谭秉桉蹲下身,收拾着地面的书籍,一一放了回去,解释着:“之前在孕婴商店买的,是之前那本食谱的详细版,还附加了很多注意事项。” 季蓝不理解:“这玩意真有用吗?可别比那本还鸡肋。” 这东西纯粹就是当初那个店员为了冲销量用来坑人的,还打着孕期食谱婴儿辅食的旗号售卖,没点用。 他就不信跟平时一样吃饭,这孩子会养不大,又不会缺斤少两,真不明白谭秉桉为什么这么执着相信专家的话。 还是说他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季蓝摸了下鼻子,试问道:“我以后不会真的就要靠这种食谱来吃饭吧?” 他这会儿真希望谭秉桉只是一时兴起,过个两三天这股劲就没了,不然在未来的三四个月他都要按照这玩意来吃那真是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可谭秉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是怀孕期间一定要忌口,总而言之就是不让季蓝再吃科技与狠活。 季蓝一听,在心里把那个散播谣言的傻逼全家都问候了一边,嗤笑道:“你现在不让吃有什么用?我之前难道少吃了?你孩子要是连这点威力都承受不住,我看也是生下来就得打针的料。” 毕竟之前季蓝就已经打过保胎针了,这或许可以证明这孩子身体不太强壮?可思来想去也不太对劲,要是真弱的不行,那怎么现在月份大了反而没事了?孕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上回他生气导致动了胎气,好像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等谭秉桉回答,季蓝突然想到什么,坏笑道:“你知道吗,胚胎发育的不好一般都是精.子的质量不行,你再怎么让我改变饮食也没用,况且现在还都好好的呢,你别没事找事啊。” “.......”谭秉桉想了想,有点想打消这个念头,他也是偶然间从小视频上刷到的,说是忌口可以避免很多危害。 但有一点他需要证明,笃定道:“我的质量一定没问题。” “神经病。”季蓝把手里的百科全书扔到一边,打趣着,“你质量好那我怎么之前还住院了呢?还不都是你的问题?”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我真是命苦,什么罪都让我给遭受了,上辈子真是造孽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谭秉桉的脸色,果不其然,黑的像块煤炭般,头上乌云密布。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反驳,难不成还真是他的问题? 可季蓝有很多时候走了霉运,也不全怪他,就好比这得痔疮吧。 “也不能全怪我。”谭秉桉咳嗽一声,对他说,“这痔疮跟我没关系,就算质量再差,也不能让你倒霉的得痔疮吧?” 谁知季蓝一听,直接破口大骂:“谁说不怪你的!指不定是你之前把我搞怀孕的时候,那玩意把我屁股污染了,这才得的痔疮呢!!” 谭秉桉蹭的红了脸:“这.......这没有科学依据!!” “屁!!”季蓝哼笑,“这天底下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多了去了,可不都还是发生了?要什么都讲究科学,哪还有崇拜信念的??” 谭秉桉不信,他可是高材生!!他上了那么多年学,就没见有那本书里提到过精.子会让人得痔疮的,纯纯是危言耸听!! “那明明是你吃辣吃的!”谭秉桉冷言冷语,“又菜又爱吃,你不得谁得?” 季蓝气的猛踩他一脚:“就怪你!!再犟嘴全部反弹到你身上!让你烂□□!!” “嘶。”谭秉桉抱着脚抽痛,却还是没敢再继续呛回去,他可不想让这种诅咒灵验,但也觉得季蓝说话实在太口无遮拦,万一真让孩子给听明白了怎么办。 他可不希望孩子一出生,突然来了一句:“爸爸,我操!” 季蓝最爱说我操,成天操里长操里短,时不时的再语出惊人,这对胎教影响很大。 望着季蓝已经出了书房的背影,谭秉桉放下脚,小跑着跟了上去。 季蓝屁股又有点痛,所以走的慢,几乎不抬步子,用拖鞋磨着地板走,结果谭秉桉这么突入袭来的闯过来,给他吓得不轻,还以为对方要从后面给他屁股来一巴掌,惊悚地捂着屁股大叫起来:“哎哎!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啊!” 身后的脚步声在距离他屁股不到一米的距离突然停下,见他没动手,季蓝捂着屁股的手也渐渐放下,狐疑道:“什么事?” 谭秉桉沉下气,一本正经道:“你以后不准再骂人,也不准说一些口无遮拦的话。” “什么?”季蓝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他,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我什么时候骂人了?” 敢做不敢当吗,谭秉桉拧着眉,“你刚刚就是在骂人。” 季蓝:“我骂谁了?” “我。” 季蓝嗤笑:“那是你欠骂。” “........”谭秉桉缄默了瞬,“我认真的。” 季蓝觉得他今天真的话很多,而且都是一些不中听的话,没好气地说:“那你认真去吧。” 谭秉桉看着季蓝那张白净可爱的小脸,眼睛圆圆像小鹿,嘴巴红红像樱桃,可为什么会顶着这张漂亮的面孔说出那样粗糙的话来呢。 “你以后不许说我操。”谭秉桉口吻不容置喙。 季蓝的视线凝聚在谭秉桉正在张张合合的嘴巴上,他最烦说教和命令,也不知怎得,手像是控制不了,下意识伸出手便捏住了谭秉桉的上下两唇,然后狠狠一揪,“闭嘴!!再废话我连你一块骂!” 真是不知好歹,自己明明都没骂他,他却多管闲事起来,果然还是好脸给多了,容易蹬鼻子上脸。 谭秉桉被这毫无预兆的突袭搞得懵在原地,要不是嘴唇被揪的火辣辣的疼,真跟做梦一样。 等反应过来后,他才带着一肚子气找到正在沙发上躺着的季蓝,冷声道:“多加一条,动手动脚的毛病也得改!!” “脑残。”季蓝扫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回电视上,小声嘟囔着,“啰里啰唆,真以为是我爹啊,管那么宽。” 季蓝最近火气真的变得挺大,但火来的快去的也快,但若上碰上邪火一直没事找事故意往他身上靠,那他也就没了什么好脾气。 谭秉桉被骂的一言不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边缘,不愿意靠近季蓝,这个距离,季蓝只有一抬腿便能将他踹下去,但不幸的是他现在趴着,踹不了人。 过了一会儿,或许也就三四分钟,季蓝的思绪突然从电视声音里抽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谭秉桉这会儿那么反常了。 想着想着,季蓝“噗嗤”一声便笑出声,扭过头看着后边坐在沙发边缘上环胸抱臂的谭秉桉,调侃道,“你不会又是因为丁丞来找我才闹这么一出的吧?” 话落,谭秉桉的瞳孔间闪过一丝急不可察的情绪,扬起下巴道轻哼一声,没说话。 季蓝还能不懂他吗,结合之前发生过的事,以及他莫名其妙的反常,肯定是有什么事。 毕竟之前每一次丁丞来找他,或者二人独处聊天,谭秉桉都会耍小性子,还不愿意承认。 明明心里不得劲的要命,却还是要装作很大度。 季蓝唉了声,侧过来身子,用脚挠了挠谭秉桉的腰间,结果被对方攥住一直挠他的脚心。 “哎哎哎哈.......哈哈......”季蓝笑的差点上不来气,威胁着,“快点松开,不然我揪你嘴唇子了!!” 这样说,谭秉桉才松开他的脚。 季蓝这会突然就想到了丁丞为什么会问他谭秉桉今天感觉有些怪怪的,现在看来,确实怪,怪异的不得了。 装大度失败了又不好意思承认,恐怕从丁丞一来他便找了个理由躲去了书房,为的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可心里又惦记的抓耳挠腮,这才在书柜里翻找起来。 什么按照食谱吃饭,不让他骂人.......统统都是他内心不满的报复。 第99章 生怕谭秉桉又多想,季蓝难得放下脸面,等到睡觉的时候,他刻意不从床上起来,非要谭秉桉抱着走,还说以后都不想下地走路了。 而谭秉桉也是个实心眼,还真就照做了,轻轻松松公主抱起季蓝往卧室里走。 季蓝被放到柔软的大床上,舒服地闭上了眼,唇角也弯出一抹弧度。 他刚想让谭秉桉关灯,结果便被架着腋窝从床上起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谭秉桉的脸,不等他问出声,便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一副一次性手套以及痔疮栓,和他对上视线。 谭秉桉眉毛微微一挑,进入正题:“脱裤子,屁股撅起来。” 一开始季蓝还觉得有点尴尬,但没一会看到谭秉桉似乎是嫌热,把上衣给脱了,心里稍微舒服了点,下意识认为对方跟他礼尚往来,不让他吃亏。 “哦........”季蓝扭着屁股把睡裤褪到大腿根,然后跪趴在床上双腿微微岔开,腰部也缓缓下压到极限。 随后便感觉到有一双热乎乎的大手抚了上来,不知道出于什么态度,可能是在为他好吧,竟然还掰开看了看。 季蓝紧张的一收一缩,谭秉桉也不急躁,就这么静静地观察着,最后还是季蓝忍受不住这种感觉,这才扭了下身子,把谭秉桉的思绪唤回来。 “你个大流氓!”季蓝耳根子烫的厉害,闷闷道,“快点塞吧,这样我很不舒服。” 谭秉桉呼吸声很沉重,视线还在那上面看着,手上却开始带起了手套,用手指捏着痔疮栓,不给季蓝反应的机会,找准时机便怼了进去。 “啊——!”季蓝突然感觉到一阵瘙痒,转瞬即逝,这让他没能忍住,叫出了声。 谭秉桉以为弄疼了他,赶忙问:“是不是力道有些大,所以疼到了?” 季蓝剧烈收缩了一会儿,脸上通红带着隐忍,大喘了口气后,才一言不发灰溜溜地提上裤子。 一扭头便对上谭秉桉那急迫的眼神,他不好藏着掖着,慢吞吞地说:“不是疼,很奇怪,我不好描述........” “是不舒服还是?”季蓝说的含糊,谭秉桉虽然能明白不是疼,却也不清楚刚刚是哪弄得他不舒服了。 季蓝摇摇头,又咬着唇摇头,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最后红着脸,跪在床上拉着谭秉桉的手示意他坐下。 俩人这下挨得近,季蓝揪着他的耳朵,都充血了也没撒开,把嘴巴移过去,小声道:“我觉得痒痒的,所以没忍住才叫出来.......” 谭秉桉顿时明白了,但还是不确定地问:“是外面痒......还是里面?” 季蓝不好意思地松开揪着他耳朵的手,撅着嘴扭过头,咕哝着:“里面。”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的,初次体验感觉太奇妙,在舒服与不舒服之间横条,折磨的他的心也一同痒了起来。 “是不是想要再多一点?”谭秉桉毫无预兆地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把纯情季蓝给羞的啊,一句话都不肯说了,赶紧钻进了被窝躲起来。 随后,隔着被子,谭秉桉又听到季蓝压着声音说:“我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谭秉桉怔愣住了,忽然感觉食指被吸允的感觉还留存在指尖,他好像明白季蓝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应了。 “蓝心。”谭秉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床,看着季蓝留给他的后脑勺,委婉地说,“我们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了。” 霎时间,他明显感觉到季蓝的身躯猛地一紧,随后便听到季蓝有一种恨恨地声音说:“我屁股都这样了,你还惦记着那档子事?” 季蓝懊恼地在被窝里抱住头,就算他肯,他的屁股也不会情缘啊,这要是来硬的,不得干冒血啊。 到时候烂□□的可就是他了。 谭秉桉额角一抽,知道他误会了,含糊道:“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季蓝还没说出那个字,便突然噤声,震惊之余嘴巴久久不能闭合。 谭秉桉贴了上来,吓得他身躯一震,仿佛不愿相信这种残忍的事实,颤颤巍巍道:“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失忆后的季蓝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兔子,平时能允许谭秉桉亲亲他的嘴巴都已经是大发慈悲,如今要让他接受小兔子要发.情了,恐怕没那么容易。 “可我们,确实很久没有过了,不是吗?”谭秉桉开导着他,“不要恐惧,这是正常的。” 季蓝只觉得匪夷所思,他的这副身体究竟在做什么! 要接受事实吗?好像没得选。 季蓝对谭秉桉吐露心扉,“你刚刚碰的时候才会有那种感觉,现在又不见了。” “明天刚好要去医院检查,顺带问一下医生。” 这种情况之前没有出现过,谭秉桉有些怀疑是不是怀孕的原因,但又不确定,只能让医生来定夺。 “我不要变成那种样子啊,会很可怕。”季蓝很焦虑,焦躁的对谭秉桉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了那种感觉该怎么办?” 为此,季蓝十分忧心,感觉今晚都要睡不踏实了。 “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吗?”谭秉桉说的很轻松,“你想要被满足,眼前不就有现成的。” 季蓝就没见过他这么不正经的,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耍流氓,摸上他腰间肉就掐了一下。 黑暗中,只听见谭秉桉闷哼一声,正在为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可他说的也是实话,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有感觉了就解决,但季蓝还是经事太少,迈不出第一步。 可现在的难题不是谭秉桉说的这些,他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点,这也是季蓝为什么犯难的原因。 安静了一会,只听到季蓝有些崩溃地说:“可我......可我屁股还没好呢!” 第59章 喜欢 谭秉桉犹豫了瞬, “那你现在还有感觉吗?后面........痒不痒?”谭秉桉又说:“如果能忍住的话先忍一下,你的屁股.......可能遭不住。” “我当然知道遭不住啊!这还用你说吗?!”季蓝喊完一嗓子,忽然一顿, 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诧道,“好像还真没感觉了, 这也太快了吧?” 不等谭秉桉开口, 季蓝又语出惊人道:“我会不会是秒男啊?” “........”谭秉桉哑口无言,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情来的荒谬。 季蓝之前跟性冷淡一样,属于根本没反应的那种,别人亲嘴都能亲的昏天黑地, 到了他这却成了嫌弃之中抽出一秒时间对付一下。 亲的没感觉,仿佛跟他对嘴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而是一面冰冷刺骨的墙壁。 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紧张, 但好像还是没有不如正轨, 一个素的比一个离谱, 吃过最荤腥的可能就是亲个嘴了。 但这次季蓝居然会有这种反应, 简直出奇的离谱,被塞个痔疮栓居然都能爽到,还就爽了那么三四秒, 紧接着就没感觉了。 谭秉桉觉得很离谱,难不成他的手指有问题? 季蓝也觉得难以置信, 他捂着屁股,坐实了心中的想法,震惊的啊啊大叫着:“我靠,我不会真的是秒男吧?” 被戳一下就爽到, 但感觉很快消失,除了敏感就只能是秒男了,可这种好像都是肾虚的表现啊。 说出去多丢人啊? 虽说他不阳.痿,也不早.泄,但他怎么就成秒男了呢,被戳一下就跟让电流猛地电了瞬一样。 季蓝红着脸臊得不行,而谭秉桉这时居然还用手摸上了他的屁股,吓得他是一动也不敢动,尖叫着:“你要做什么?我就是是秒男你也不能这样吧?” 别所那玩意进去了,光是痔疮栓塞进去也不是全无触感的,况且他拉屎都便血,更别说其他的了,往外出都费劲,居然还想往里塞。 这不是要他命吗? 谭秉桉觉得他多虑了,关心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屁股里面凉不凉。” 刚塞进去没多久,这会才刚开始散发着凉意,习惯了之后倒也觉得没什么,对比于火辣辣的疼,凉飕飕的到还挺舒服。 “不凉!把手拿下去!”季蓝晃了下床,见他还是没有丝毫要撤离的想法,不满道,“我告诉你啊,就算你难受的不行,这会也别妄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我屁股可受不住你那玩意,实在不行就去洗个冷水澡。” 谭秉桉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并没有回答,而是鬼使神差地捏了一下,然后就换来了季蓝恐怖如斯的尖叫声:“啊!!谭秉桉滚啊!!” “有感觉吗?”混乱之中,谭秉桉突然这样问,“有吗?” 季蓝到现在还觉得屁股上的那股感觉尚存,别扭道:“你不碰当然不会有!你碰了想没感觉都困难!” “对啊。”谭秉桉不置可否,“我只要碰你就会有感觉,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话音刚落,季蓝也忽然陷入沉思,他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奇怪的? 第100章 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特殊的感觉,谭秉桉无论是亲他还是抱着他,都不会撩拨起他心里的那个小虫子,可这回是怎么回事? “不是吧........”季蓝被惊的虎躯一震,低声道,“你是不是在我平时吃的食物里下药了?” “.......”谭秉桉被逗笑,戳破道,“又怪到我头上来了?有好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好运是我带来的?” 季蓝摸摸鼻子,悄咪咪道:“谁知道是不是在耍什么手段,为了让我屈服,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此时此刻,谭秉桉才明白原来自己在季蓝心里是一个信誉度极低的人。 “那让你变成小淫.魔也是我的错?” “你才淫.魔呢,你全家都是□□!” 谭秉桉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明天去医院看医生怎么说,但他还是对季蓝透露了一点,淡淡道:“应该是孕期激素波动的原因。” 季蓝狐疑道:“真的假的,这激素管的还挺宽,别人的性生活也要管?” 对于学渣来说,尤其是对一窍不通的孕期,开发程度不足百分之一。 谭秉桉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向他描述,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孕吐和最近的胃口不好或许跟激素波动也有关。” 季蓝郁闷道:“可别真是这样,那我可真就生不如死了。” “.......”谭秉桉嘴角一抽,“跟我做就那么委屈吗?” 季蓝冷笑一声,句句在理:“你倒是省事,裤子一脱进来就完事,我呢?得撅着屁股酷酷冒血,一边哭一边求饶?” 他说的有些严重,谭秉桉沉吟道:“在屁股没好之前不能做.......不然真就跟大鹅没什么区别了。” 他刚说完,季蓝便烦躁地抓了下头发,闷闷道:“后面又开始奇怪了,都怪你刚才捏我屁股,怎么那么烦人啊?” 谭秉桉犹豫了瞬,掀开被子扫了一眼季蓝只穿了小裤衩的屁股,思忖片刻这才试探问:“要不......我帮你一下?” “不用不用!”季蓝臊得不行,匆忙说,“过一会就好了,我可不想老是折腾那里,本来好的就慢,这么一鼓捣万一出血了怎么办?” 他说的言之有理,屁股现在太脆弱,要是真动真格的,别说出血了,演变成更加严重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 但见季蓝小脸憋得通红,谭秉桉出于好心,又问他:“那我拿棉签帮你戳两下?” 他敢说,季蓝都不敢听,胡乱地扯过被子蒙住脑袋,“不用!那玩意那么细,都没感觉,别再给我戳破了。” 谭秉桉沉重地点了下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本意是想借助着痔疮栓的润滑效果帮季蓝释放一下,虽然有了润滑风险会小一些,但还是有些太冲动。 “那先睡觉吧,等明天就去医院看看。”谭秉桉说。 季蓝也是这么想的,除了去看医生,也没什么好方法。 就是这会入睡有些困难,身上燥热的厉害,不流汗,只是单纯的从身体里面发热。 “你空调开了多少度?怎么感觉不凉快啊?”季蓝闭着眼睛,心里烦闷的不行。 谭秉桉顺着他的话往遥控器上看了一眼,“二十五度。” “开到二十度吧,我热。” 谭秉桉照做,但怕他夜晚会着凉,所以没把风调下来。 从季蓝的呼吸起伏就能听出来他其实并不好受,谭秉桉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黑黢黢的脑海里闪过一种办法。 犹豫再三后,他在黑暗中低声问:“我帮你拍一下屁股吧?” 季蓝本就不舒服,眉头紧锁,“我真没工夫陪你闹了,赶快睡觉。” 他以为谭秉桉还在打趣,对他的话压根没放在心上。 谁知下一秒,谭秉桉的手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便摸了上来,有规律的轻轻拍打着。 “嘶。”季蓝隐忍着喊出声,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刚想出言阻止,但骤然感觉到那股,来自深处的瘙痒竟然有所缓解。 是一种奇妙又新奇的体验,于是他便没再出声,默默享受着。 谭秉桉见他没骂人,心知这个方法有效,继续拍打起来。 季蓝只觉得巴掌没落下一次,那份不适都能被缓解一秒,但只要停下,又会继续难受,甚至想索取更多。 好在谭秉桉精力旺盛,孜孜不倦地卖力着,虽然力气不大,跟哄小孩似的,但让季蓝很受用。 “你从哪学来的这些?”季蓝迷迷糊糊地问,“上网搜来的?还是从你的百科全书上学的?” 话落,谭秉桉手一顿,滚了滚喉咙,对他说:“之前豆豆还没绝育时,发.情了就是这样缓解,挺有用的。” 可怜的豆豆一生中都没怎么体验过,得到过最大的安慰就是谭秉桉用手帮它拍屁股,来缓解发.情期的痛苦,是他同楼下养猫达人那里学来的,后来给猫绝育后这门手艺便失传了。 直到今天季蓝也同样不舒服,虽然跨物种,但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一试,没想到还挺有用。 季蓝一听,惊诧地睁开眼,他这是被当成猫了吗? “那你拍吧,等我睡着了就可以停了。”季蓝这时已经缓解不适,困意也慢慢上来,他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眼。 十几分钟后,听着季蓝渐缓的呼吸声,谭秉桉这才停下动作,僵着动作,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腕,目光紧紧盯着季蓝熟睡的面孔。 客厅的钟表这时突然敲响,大约是凌晨一两点钟。 谭秉桉这才慢慢的躺下,听着季蓝的呼吸声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茉莉花香,很是安稳的入睡。 ....... 第二天一早,季蓝即使再困也没有睡懒觉,谭秉桉刚进来拉开窗帘他便惊醒。 然后在谭秉桉惊异的目光下一溜烟地跑进了厕所,”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似乎很急。 随后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至少持续了七八秒,谭秉桉识相地走了出去,拿了一支开塞露,随后敲响了厕所门。 门被拉开一条缝,季蓝眼疾手快地拿过开塞露,迫不及待地用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季蓝虚软着双腿,从厕所里出来,看着谭秉桉悲痛道:“我受不了了,咱们赶紧去医院吧。” “又严重了?”谭秉桉眉心拢起,不理解明明有在用药,为什么还会加重。 “不是......”季蓝摆摆手,小声咕哝着,“已经没有血了,但是又疼又爽的。” 谭秉桉:“???” 季蓝被扶着去了床边,速战速决的被塞了痔疮栓,谭秉桉还观察了下,都不怎么红了。 谁知在塞进去的时候季蓝一个没忍住闷哼了一下,慢吞吞地提上裤子后才说:“我确定了,我真的是秒男。” 谭秉桉额角一抽:“又爽到了?” “嗯。”季蓝沉重地点点头,掩唇道,“刚刚上厕所的时候又疼又爽,我以为要死了。” “.......”谭秉桉无言以对,打趣道,“你还挺敏感的。” “滚啊!!”季蓝捂着屁股磨蹭地走出去。 外面的太阳刚刚升起,早上七点多也算不上有多凉快。 季蓝没吃太多东西,喝了杯蓝莓酸奶吃了半片吐司就饱了,主要是他心里惦记了许多事,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 谭秉桉也跟他一样,俩人心里的心思多的要命,简单垫吧了两口便出发去医院。 外面现在还算不上巨热,但等他们从医院出来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季蓝怕热本想穿的单薄一点,但谭秉桉说在室外会被晒黑,他这才套了一个灰色的防晒衣,又戴了遮阳帽。 刚出门,趁着等电梯的功夫,身后突然传来了开门声,丁丞探头出来,看见二人打了声招呼,询问道:“蓝心,你跟谭哥要出去啊?” 这声蓝心让谭秉桉听的很不爽快,但还是挡在季蓝前边回答:“嗯,出去一趟。” 丁丞挠挠头发,站在了他们旁边,指着电梯说:“好巧,我也要出去呢。” “你这是去哪啊?”季蓝有点好奇,毕竟丁丞可是夜猫子,白天很少能见到他。 丁丞说:“约了人一起拍照,顺带去拍个杂志。” “豁!到时候拍完给我看看啊?”季蓝笑着说。 他知道丁丞的工作,美妆和穿搭博主嘛,肯定要经常出去拍照才能吸引更多粉丝。 俩人一人一句的聊着,把谭秉桉遗落在旁,气的他扭过头去,不愿意看见。 突然,丁丞像是想起什么,联想到季蓝屁股还没好,便问他是不是要去医院。 “额......是。”季蓝觉得也没啥藏着掖着的,于是便说,“找医生复查一下,出了点毛病。” 此话一出,丁丞一惊,急忙问:“是不是屁股不好了?又加重了还是什么别的?” 他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给的辣椒面导致季蓝又严重起来,心里慌得不行,毕竟他昨天刚见过季蓝想坐不敢坐的样子,走路都不稳了,可想而知能有多严重。 第101章 季蓝一时半会儿跟他解释不清楚,他总不能说自己根本不是去看屁股的,而是让医生瞧瞧他为什么屁股里边痒吧? 出于对隐私的保护以及这件事实在尴尬到令人难以启齿,季蓝只好糊弄着说:“没多严重,就是让医生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不用担心,都不怎么疼了。” 丁丞半信半疑,不知道实情的他也除了安慰季蓝也做不了什么,“肯定会没事的,不就是一个痔疮吗,你别慌,等一会我就打电话问问我妈,我老家那边很能吃辣的,肛肠科有很多专家........” 叮——— 电梯门开了,不等俩人在接着聊,谭秉桉突然插话进来:“还不快走?” 季蓝心知他又开始犯病,赶忙道:“走走走,这就走。” 说完,三人便一块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后,因为路线不同,丁丞与他们分道扬镳,季蓝和谭秉桉则去了车库。 因为季蓝走得慢,所以他找了颗大树下站着,让谭秉桉去开车再来接自己。 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后,季蓝歪着屁股而坐,忍不住唏嘘道:“真遭罪啊,我这屁股也是无敌了。” 不是被打针打的全是青紫针眼,就是辣出混合痔,现在又因为可能是孕期激素波动导致屁股里边痒痒的。 这都叫什么事啊? 没能避开早高峰,俩人还在高速上堵了二十多分钟,季蓝的屁股不能久坐,给他急得把路上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自己和谭秉桉也没放过,刚骂完他们便下了高速。 等到了医院,谭秉桉扶着他进去,这病想坐轮椅都没法坐。 “没事,我走慢一点,应该能坚持住。”季蓝庆幸来之前塞了痔疮栓,不然这会儿可真要折磨死他了。 虽然是早上,但医院人依旧不少,人满为患的,季蓝也到了该做孕检的日子,这是第七次来做孕检,但俩人都给忘了要空腹,只好灰溜溜的去了别的地方。 他们本就是为了季蓝那里痒才来的,孕检明天再来也行,就是麻烦了点。 其实季蓝不太喜欢医院这种地方,特有的消毒水味闻的让他心慌,若不是心里害怕,他根本不想来。 走廊里待着各种形形色色的来检查的孕妇,有的哭有的笑,季蓝挺能共情的,孩子健康就跟着开心,孩子有问题也跟着难过。 患者比医生多,且他们的号在很后面,所以要排很长一会,季蓝倒是没喊累,有能坐着的地方也不坐,估计是怕伤到屁股。 等喊到季蓝的名字的时候,他已经站着靠在谭秉桉身上昏昏欲睡,结果被叫的浑身一激灵,搓了搓眼,一惊一乍地问:“是不是到我了,刚刚好像听见我名字了。” 谭秉桉点点头,迅速用纸巾给他擦了擦眼角,“走吧,早点结束回家。” 进去后,医生看着惴惴不安的小两口,听他俩说完缘由以及病因,又问了些很普通的事情。 比如作息规不规律,饮食清淡否,有没有感觉到身体疲惫之类的。 季蓝都积极回答,一五一十的说的很清楚。 直到在听到医生轻描淡写地说是受孕期激素波动影响这句话时,小两口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季蓝还是很好奇,问道:“医生,是不是只要怀孕就会这样啊,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 “这个得分体质。”医生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的人根本不受孕期激素影响,所以根本不孕吐,更别说身体出现这种感觉了。” 所以季蓝中了彩票,他恰好是那种体质会受影响的人群,他唉声叹气的,不再说话了。 医生又补充道:“你现在得六个多月了吧?房事可以适当有一些,但不能贪多,能稍稍缓解一下就可以,这样可以减轻负担和压力。” 一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听的季蓝是浑身发烫,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恨不得钻进地板里。 直到后面医生还说了些什么,都是谭秉桉自个在听。 等从医院出来,季蓝还没能从这件离奇的事情中抽离,上了车也是闷闷不乐的。 谭秉桉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招惹他,只能装哑巴偶尔观察一下季蓝的情绪。 等回了家,季蓝话也很少,都是唉声叹气的,谭秉桉数了数,一分钟内他至少叹气了八次,仿佛被医生的话伤到了心。 可他明明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松了口气,可没一会又紧张起来。 本以为不是什么大病可以让季蓝放宽心,可在听见医生说可以适当进行房事的时候,季蓝又突然像蔫巴的茄子。 中午吃饭都没吃多少,给季蓝开了果汁也不乐意喝,整个人都不好了。 晚上的时候,丁丞来了家里,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就来找季蓝了,这种时候也就他能安慰一下季蓝,谭秉桉干看着也做不了什么,欲言又止地把自己关去了书房。 丁丞见他不开心,以为是检查结果不好,小心翼翼地问:“去医院,还顺利吗?” 季蓝干笑一声:“顺利的,没什么大毛病,都不用吃药。” “那你怎么愁眉苦脸的,看着就不开心。”丁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话很小心,“是不是恢复的不好?但这也不是大病,最晚两星期就会痊愈的。” 季蓝还是不高兴,但在丁丞面前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他想了想,才问:“如果因为生病,要做一件你特别不喜欢的事情,你会怎么考虑。” “我吗?”丁丞指着自己反问道。 季蓝点点头,很期待他的回答。 丁丞垂眸思忖片刻,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能把病只好,身体上舒服了,只要不是犯法的事情我应该都会去做。” 他以为季蓝痔疮很严重了,可能要开刀或者吃药之类的,让季蓝不喜欢,所以才引导着这样说。 “可心里很别扭,这该怎么办?”季蓝又问。 “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呀,病好了就不用再继续做不喜欢的事情,而且一直病着会让人担心的。” 十几分钟后,季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聊了这么多有种敞开心扉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谭秉桉会不会同意,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第60章 好香 前两周, 季蓝的屁股正处于恢复期,他倒是老实,一度改掉了许多坏习惯, 把屁股宝贝的不行,还会趁着谭秉桉不在的时候,那淋浴头冲洗屁股。 第一是得保持清洁, 其次是谭秉桉不知道从来搞来的偏方, 让他每天坚持坐浴,就是把屁股泡在一种药水里,很舒服,或许真和他屁股好得快有关系。 但这无疑跟坐马桶上没区别,所以季蓝都是让谭秉桉给他弄好, 把他赶出去后才拿着手机坐在浴桶上追剧。 其实谭秉桉是不知道他有用淋浴头冲屁股的习惯的,因为平时都是每天洗澡, 顺带就给清洁了, 但从医院回来没三天后, 季蓝就觉得里边痒的更厉害了, 而且会持续一段时间, 十分煎熬难耐。 有一次他洗澡的时候刚好这股感觉又出来,恰好水流冲着屁股,他硬生生的在那冲了十来分钟才有所缓解。 然后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季蓝对这种感觉如痴如醉,上了瘾。 但时间一长, 水流的冲击带来的快感已经无法再满足内心的空虚,孕期激素的影响能力还在大幅度上升,导致季蓝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 至于能敏感到什么程度,有天晚上睡觉时, 他仅仅闻到了谭秉桉身上散发出来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便开始忍不住夹起了腿。 小脸憋得通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想要如释重负靠这种方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给季蓝难受的,只能用被子捂着头小声哭,生怕惊动了旁边的男人惹他笑话,结果越哭越憋屈,身体的抽搐晃得床一阵一阵的。 季蓝原本以为荷尔蒙就是臭烘烘的味道,好闻不到哪里去,可谭秉桉身上的味道一点也不臭,甚至有点香,跟沐浴露的味道一样,但家里并没有这个味道的沐浴露,任何有香味的东西都和谭秉桉挂不上钩。 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味道,明明以前他从来都没有闻到过。 谭秉桉睡眼朦胧的从黑暗里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旁被被子过的严严实实正一抽一抽的季蓝。 问他哭什么,也不回答,甚至还很抵触谭秉桉的靠近,这让谭秉桉一度认为自己是什么很讨厌的人。 结果第二天才问出来原因,只见季蓝支支吾吾地说:“你身上有味儿。” “.........”谭秉桉嘴角一抽,“什么味?” 他开始陷入自我怀疑,可仔细一想,天天洗澡怎么可能有臭味呢,更别说把季蓝臭的哭了。 季蓝眼神闪躲,讷讷地说:“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很难闻的味道吗,把你臭的晚上哭?”谭秉桉说完还微微低头闻了闻身上,没有任何味道。 第102章 很多人都说,自己是无法闻到体味的,所以他闻不到,只要季蓝可以? 可这味道从何而来?一点逻辑都没有。 “不,不臭。”季蓝说,“反正我闻着可不得劲,心里乱糟糟的。” 他说完,谭秉桉又低下头闻了闻,突然弯了弯嘴角:“怎么?你觉得好闻?” “我可没说!”季蓝梗着脖子,像一只被抓住了尾巴的猫,“难闻!讨厌死了!你晚上洗澡的时候多用点沐浴露,把那股味压下去!” 谭秉桉耸耸肩,觉得是他孕期嗅觉变得敏锐,或许是自己身上的沐浴露味道不讨季蓝喜欢,“那我晚上用你的沐浴。” 既然季蓝不喜欢他沐浴露的味道,那只好先暂时用茉莉味的了。虽然平时也没少用。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季蓝赶在谭秉桉前边进了浴室,自从他得了痔疮,就跟对方抢浴室用,且里边只能有他一个人。 不为别的,只想借着时间多用淋浴头冲洗一会,省的一会上床再露出端倪。 他洗完澡,谭秉桉也弄好了药浴,找个了空地放下便向季蓝指了指,“最少也得泡十五分钟。” 季蓝小腿上的水还没擦干,撇了撇嘴说:“这不都好的差不多了吗,怎么还泡啊?这玩意儿泡完屁股上全是药味,澡不就白洗了吗?” “之前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不见你这么多事,现在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谭秉桉一边说着,一边脱了身上的衣服。 季蓝把用完的浴巾丢给他,只好识相的又继续去泡屁股。 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就已经好了很多了,估计是抹药加坐浴一起进行效果更好,他这会儿恢复的几乎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又变回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自然不肯再继续去坐浴。 见他鼻孔里塞着两坨卫生纸,一脸不情愿地走进厕所,谭秉桉思忖片刻,对他说:“今天再泡最后一次,明天就彻底好了。” 季蓝闷闷不乐地点点头,似乎心事很重,谭秉桉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去了浴室洗澡,他现在在家洗澡只能当老二,洗的慢了季蓝就上床睡觉了,一句话都不跟他讲。 所以只能速战速决,打了遍沐浴露就完事,出来前他还刻意闻了闻,身上全是茉莉花的味道。 之前他也偷着用季蓝的沐浴露,但被闻了出来,季蓝那会儿说什么都不让他用自己的,宝贝的不行。 等从浴室里出来,谭秉桉把自己洗白白送上床,故意往季蓝跟前拱了拱。 这几天季蓝都不愿意跟他亲近,睡觉都离他老远,更别说亲个嘴了,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季蓝就一直兴致不高,也不爱讲话,倒是变得爱洗澡了,有时候一天要洗三次,问他之说热得慌。 可谭秉桉明明看到他把调到二十度的空调又调回了二十五度,洗完澡还要裹个针织外套,怎么看都不像是冷的样子。 谭秉桉刚一上床,季蓝后背一紧,对方显然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声问:“怎么了?把你吵醒了?” 床上的人一动没动,“没有。” 谭秉桉蹙了蹙眉,附身看过去,“你怎么了,声音有点怪。” 他一靠近季蓝,季蓝又闻到了那股味道,这回还混杂着他喜欢的茉莉花味,比之前更加上头,咕哝着说:“你离我远点。” “还有味?”谭秉桉抬起胳膊闻了闻,惊诧道,”我洗了澡的,还用了你的沐浴露,不应该香吗?” 可他不清楚的是,季蓝根本不是排斥这股味道,而是太喜欢,喜欢到身体受不了。 季蓝一闻到,那地方就开始难受起来,哼哼唧唧地转过身,将谭秉桉的脸狠狠推开,然后赶紧捂住口鼻,谁曾想连手上都染上了味道。 “你别再过来了,我真受不了。” 季蓝悲愤的不行,痒的也厉害,下一秒腾地从床上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前边的刘海还被汗打湿。 谭秉桉看出他不对劲,脸上顿时一沉,想上手帮他擦了头上的汗都不敢,“你这几天是怎么了,老躲着我?” 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主要是真的太难受,季蓝狠狠吐出一口气,瘫软道:“我那里又开始不舒服了,好几天了。” 谭秉桉闻言猛地抬眸盯着他,犹豫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瞒着我?” 季蓝收缩了一下,身上跟蚂蚁在爬,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就从医院回来就有了,一天比一天严重,我真的忍不住了.......”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谭秉桉,哭诉着,“你让医生给我开点药吧,再苦我都吃。” “宁愿忍着都不愿意告诉我?也不寻求帮助?”谭秉桉语气有些重,他怎么也没想到季蓝在这件事情上那么较真。 谁知季蓝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委屈道:“我这不是怕你不愿意吗,你还怪我?” 谭秉桉闭上眼,吐口气,平静下心情后才说:“我有说过不愿意吗,倒是你平时对待这件事总是退避三舍,有说不完的理由。” 安静了一会,季蓝像是自暴自弃般,猛地躺了回去,开始挺尸。 他毫无预兆地倒下去,吓了谭秉桉一跳,慌忙去查看,发现他正睁着眼睛流泪,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谭秉桉一阵慌乱,手无足措了一会,好言好语道:“我没说不帮你,我也有责任,不可能放任你这样下去,不舒服了就要及时告诉我,知不知道?” 闻言,季蓝这才吸吸鼻子,又重新坐起来,眼泪糊了一脸,谭秉桉赶紧拿手给他擦,“这么爱哭还得了?” “哭还不行了?”季蓝一开口,说话都跟拉丝一样。 谭秉桉赶紧安慰着:“行行行,没说不行。” 他转身从床头上捞过纸巾,帮季蓝擦了鼻涕,又给他哭肿的眼睛滴了点眼药水,自从发现季蓝越来越爱哭之后,家里的眼药水就没断过。 季蓝喊着疼,死活不肯滴,但被谭秉桉圈在怀里,禁锢着身子捧着他的脑袋掰开眼睛便滴了进去。 一分钟后,季蓝抬脚便踹了过去,谭秉桉险些从床上被踹翻在地,他将眼药水扔到一边,又回到季蓝身边,“劲儿还挺大。” 季蓝白他一眼,身上还是不得劲,所以心里烦,没什么耐心,看谁都不顺眼。 谭秉桉滚了滚喉咙,想起来正事,这才问:“那里还难受吗?有没有缓解一点?” “没有,跟里边有虫子似的。”季蓝没什么精神,说话也不跟刚刚有劲,“一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才难受的厉害。” 谭秉桉也纳闷,他这是突然有了什么魔力吗?难不成还跟动物求偶时一样,能散发出味道? 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蓝心,好像只有你能闻到。” 季蓝不置可否:“不然呢?你又闻不到。” 很大可能是因为其它方面的各种原因,导致季蓝的嗅觉变得格外敏锐,这种味道每个人都有,只是平常闻不到,季蓝收到激素的影响,才会毫无预兆地闻到。 谭秉桉眼神暗淡,淡淡道:“把裤子脱了,我看看是不是还没好全。” “啊?你不说已经好了吗?”季蓝惊诧地问,但还是很自觉地褪下小裤衩,翻过身。 谭秉桉老练地观察了下,虽然错不开眼,也只能依依不舍地拍了拍,“穿上吧。” 季蓝嗖的一下便提上了,又翻过身坐下,用被子盖住了下身。 “应该不是痔疮的原因吧?”季蓝咬着唇问,“可别再让我遭罪了,需要什么就尽管让我去行动。” 谭秉桉抿抿唇,纠结了一会才说:“恢复的很好,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只是........” 他犹犹豫豫的,季蓝心急如焚,“只是什么啊?你快说啊?” “可能有点需要那个了.......”他说的委婉,但季蓝听懂了,医生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季蓝干笑出声,果然还是需要这一劫难,他看了一眼谭秉桉,对方接收到信号朝他点点头,同意了。 “我也是服!这具身体就那么饥渴吗?”季蓝郁闷的要命。 第61章 来吧 屋里就开了个小夜灯, 季蓝害臊,说什么都不准把大灯打开,小夜灯的灯光可以调节, 开了最低的一档。 俩人就这么在床上干坐着大眼瞪小眼,谭秉桉抓了把头发,季蓝大气不敢出一个。 俩人倒是都同意了, 但线下还有一个更为严峻的挑战。 季蓝掀起眼皮撇了他一眼, “那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我......我想一下。”谭秉桉说完这句又不吱声了。 “啧。”季蓝有点不耐烦了,他吐着闷气,最后像是忍无可忍,不满道, “你又不是没干过,现在装什么纯啊?” 看的让人心里直冒火, 又不是小处男了, 还装的那么矜持, 没意思! 谭秉桉眼皮一跳, “你不......也干过吗?” “滚蛋啊!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季蓝只觉得尊严遭受到侮辱, 本来干这种事就心烦,还要听见这么不中听的话,心里更堵得慌。 第103章 说到底, 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也不用平白受这么罪, 可孩子是一个人就能有的吗? 一想到这季蓝就恶狠狠地剜了谭秉桉一眼,恨不得将这个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实在没了招,他这屁股就是欠,事儿还多, 偏偏还离不开谭秉桉。 “喂!你老干愣着干嘛?想办法啊,我就算干过也都不记得了。” 谭秉桉滚了滚喉咙,时不时地扫季蓝一眼,幽幽道:“那我教你?” 有点太直白了,他怕季蓝又觉得他不怀好意,解释着:“你自己来也行,就是怕你不会。” 季蓝表情顿时变得五颜六色的,嘴皮子都颤抖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炸裂的发言,压低了声音骂道:“你脑子有包吧?我自己怎么来,硬生生往下坐?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谭秉桉往他跟前靠了靠,套着近乎说:“不会出事的,你以前就很喜欢自己来,这样可以控制力道。” 季蓝有点崩溃,他以前究竟都干了什么荒唐事啊,照谭秉桉这么说,他之前岂不是喜欢玩霸王硬上弓? 可现在让他坐上去无疑是要他命。 “什么力道不力道的?还能给我干出血比得痔疮还严重不成?!” 谭秉桉被踹了一脚,看着季蓝仇恨的模样,生怕他下一秒就扑上来给他脸上挠几个红印子,犹豫了瞬才说:“医生说要适度,力道大了......不行,我怕会出事.......” 季蓝又踹他一下,不太相信这幅说辞,狐疑道:“怎么?还能戳到孩子啊?那得几十厘米才能做到,你有吗?” 他说着玩的,谭秉桉却信以为真,深色怪异的回答:“二十四。” “什么玩意儿?”季蓝没听懂。 下一秒,谭秉桉突然拉着他的手,放在了某个部位,在他震惊的目光下,淡淡道:“二十四厘米。” 短暂的寂静后,季蓝顿时炸了毛,猛地抽回手,像是摸到了什么病毒。 “我操!!”季蓝简直要疯发,要不是腿有点麻,他现在恨不得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愤愤道,“你变不变态啊,我有说我想知道吗?” 谭秉桉:“你刚刚问,我以为.......” 真是难以置信,季蓝跌坐回去,根本不敢再看向谭秉桉这个人。 但该来的总要来,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但一定不能让他主动,不然这成什么了? 不就真做实了饥渴难耐吗? “我问你个事。”季蓝有点不好意思,“这样真能缓解吗,别到时候干都干完了,没一点用。那我可太亏了。” 谭秉桉在这方面上做过功课,虽然不多,但医生说可以缓解那就一定错不了,毕竟半年多都没有过,也确实不太正常,说不定是身体在发出信号求救呢。 “能不能行还是要试了才知道,不然都是徒劳。” 也是,季蓝心想要是试都不试,肯定缓解不了,还得继续难受着,大不了就拼一把,管他能不能行的,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季蓝咬咬牙,豁出去了,隐忍道:“你来!我不会弄,就交给你了!” “........”谭秉桉看着他,无奈道,“你先起来。” 季蓝干巴巴的往那一坐,说完就不管不顾了,像一块死肉般挪动不了半分。 “哦。”季蓝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妥,腾地从床上站起来,穿上拖鞋站在墙边,跟犯了错的小孩正被罚站似的。 见谭秉桉不为所动,季蓝呆头呆脑地问:“我起来了,你快点啊。” “你得先脱了裤子。”谭秉桉竟然也会有这么难以启齿的一天,沉吟道,“然后趴好,撅起来找好角度。” 季蓝说让他主动,那姿势好像就这一种,总不能躺在床上架着双腿吧,那样避免不了会压到肚子,太过于冒险。 “啊?那么麻烦啊?” 季蓝有点退缩了,这不就是给他塞痔疮药的姿势吗? 谭秉桉问:“那你现在还难受吗,不行就等以后........” 他还没说完,季蓝便出声打断:“别等了,我都难受好一会了,尤其闻到你身上那股味,更难受了。” “速战速决。”季蓝已经下定决心,蹭的一下就变得精光,“来吧!” 谭秉桉一眨眼的功夫季蓝便已经乖乖地跪在床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谭秉桉说来就来,季蓝只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随后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 刚要开始行动,谭秉桉喘着粗气便听见季蓝突然尖叫一声,吓得他差点痿了,赶紧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这不还没进去吗? “你要是这样我不得疼死啊?”季蓝惊悚地扭过头,“我看网上说不都得扩张一下吗?什么润滑之类的?” 谭秉桉一顿,像是被当头一棒打在脑袋上。 “我........”谭秉桉刚张启嘴唇,便突然止住了声音。 只见季蓝猛地起了身,用手捂着下面,翻下床后光着脚丫走到梳妆台前,一阵挑挑拣拣后,忍痛割爱般地拿着一小瓶面霜回到床上。 “这是?”谭秉桉表情不太好看,仿佛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 “拿着。”季蓝又恢复刚刚的姿势,问他,“家里肯定没润滑剂吧?” 谭秉桉拿着手里冰凉且沉甸甸的小瓷瓶怔愣了瞬,后知后觉地说:“没有。” 自从季蓝怀孕后,家里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东西。 “哼哼。”季蓝冷笑道,“还好我机智,要是真让你这么横冲直撞的,痔疮非得又犯了不可,说不定还得被磨破!” 这面霜一瓶要两万多块,他都还没舍得用几次呢,可仔细想想用在屁股上也不亏,用哪不是用? “.......”谭秉桉沉默了瞬,拿着面霜不知所措,太久没干这行,让他生疏了不少。 见他迟迟不进行下一步,季蓝顿时如临大敌道:“你别说要这么干巴巴的,肯定会撕裂的,你可别害我!!” 突然,季蓝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刚刚下床的时候因为看不清路所以把小夜灯开的很亮,这会儿灯光如昼,恰好能将他俩正在做什么照的一清二楚。 季蓝的脸蛋儿蹭的一下就红了上来,灯光就像是无数摄像机一样折磨着他的心灵。 “谭秉桉,你快去把灯调暗一点,我受不了了!” 数秒后,原本耀眼夺目的小夜灯顿时暗淡下去,连带着季蓝的表情也变得模糊起来。 “喂!你又愣什么神儿呢?”季蓝保持这个动作是很累的,关键谭秉桉还磨磨蹭蹭,那点劲全都给消耗完了也没能进行下一步,心里烦的厉害,“你要是再不快点那我就自己来了!” 下一秒,谭秉桉没有丝毫犹豫的把小瓷瓶递过去,面无表情道:“那你来。” 季蓝往右边瞥了一眼,看着谭秉桉递过来的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他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 季蓝今天简直要把一口白牙全要碎,狠狠夺过面霜,“我来就我来!你个废物!” 谭秉桉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吭声。 季蓝躺回了被子里,用被子把身体蒙住,用手挖了一大坨面霜后就没在出来。 谭秉桉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听着身后被窝里传出来的声音,一会骂人一会唉声叹气。 三分钟后,季蓝猛地掀开被子,谭秉桉也下意识扭过头,“成功了?” 季蓝已经热的满头大汗,靠在床头大喘气,手上那坨白色的面霜已经消失。 “来吧,再犹豫我可就真没力气了。” 话落,谭秉桉没有丝毫犹豫,赶紧进了被窝,伸出手把刚想起来的季蓝又拉了回来。 季蓝顺着感觉看向手腕,皱眉道:“做什么?” “我想到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姿势。”谭秉桉磕绊地说,“你躺下去.......侧着身,背对着我。” “哦。”季蓝照做。 随后,谭秉桉伸手将屋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按灭。 室内陷入黑暗,季蓝紧张兮兮的,“你要怎么弄啊?” 对方没回答,而是紧紧贴着他的背,感受着那个紧绷起来的身躯,季蓝明白了。 没有任何说拒绝的机会,来的猛烈,季蓝甚至叫不出声,只是一味瞪大眼睛,手攥紧成拳头。 “额.......” “怎么了?” 季蓝没有回应,而是拽着谭秉桉的手捂住自己的嘴,俩人像是心领神会,难得这么有默契。 ........ 十几分钟后。 季蓝只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有那么一瞬间,经历了耳鸣,心脏骤停,然后彻底如释重负。 流了一身的汗,谭秉桉的呼吸吐到他的脑袋上,用另一只手将他禁锢住。 季蓝只觉得那股味道愈发浓烈,浑身上下都被包裹。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秉桉才缓缓松开手,季蓝顿时大口喘气,身体一直在抖。 “还好吗?” “额.....受不了了!!”季蓝带着哭腔大喊,厥着身体小晕过去。 第104章 谭秉桉翻过身靠在枕头上,不知怎的,他这会儿真想抽根烟。 看着被子底下一抽一抽的季蓝,他勾了勾唇角:“那么爽?” “你,你滚!”季蓝控制不了自己,只能用哭腔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谭秉桉笑出声,伸手揉了揉被子底下季蓝的脑袋瓜,调侃着:“你不是不喜欢吗?” “啊——!”季蓝被他一碰就敏感的不行,跟被触发了痒痒挠一样。 谭秉桉舔舔唇,回味着,曾经那个视他为毒蛇的人怎么这会儿跟被夺舍了似的? “去你大爷!”季蓝羞愧难当,闷声骂道,“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第62章 回味 享受完后, 俩人都出了一身汗,季蓝即使再累,也哆嗦着双腿抢先去浴室洗澡, 身上黏糊糊的根本睡不好觉,等他洗完连擦干身上水渍的劲也没了。 还是谭秉桉那加大号的浴巾将他裹起来,顺带抱着给放到床上。 不知道是累的, 还是舒服的或者是一些其它什么原因, 季蓝脸上鲜少会出现这种表情。 像是回味,却又带了点不可置信。 谭秉桉刚想调侃一下,但想着自己还没洗澡,省的不等他上床季蓝便累的睡过去,便二话不说走到浴室去冲凉。 季蓝有没有意犹未尽不清楚, 但谭秉桉总归是没有的。 倒不是季蓝矫情,而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很难能习惯, 感觉实在是太怪异, 就算舒服的不得了, 他也不敢出一点声音。 谭秉桉洗完澡后, 季蓝已经困得昏昏欲睡, 见他熄了灯上床才彻底闭上眼,仿佛床上没人就跟睡不着似的。 之前他们之间总有隔阂,像一层薄薄的纸, 现如今这层纸被捅破,反而畅快不少, 不用再藏着掖着。 就像时间倒回季蓝还没失忆那会,一切都好像没变。 季蓝正要睡着,谭秉桉却格外精神,能清晰的感受到季蓝的呼吸起伏。 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咒, 谭秉桉突然鬼使神差地扒拉了下季蓝,把刚要睡着的他给吵醒。 本来就累,好不容易屁股不痒了,能睡个好觉的时候,季蓝被他晃悠醒,自然是没好气的,眼都没睁开便不耐烦道:“干什么啊?不睡觉就滚出去!!” 谭秉桉抿抿唇,还在犹豫要不要说,结果看到季蓝又要睡过去,心一急又扒拉了他两下,轻声喊道:“蓝心醒醒,醒醒........” 他现在就跟早睡早起的小孩睡醒后非要扒拉照看他一夜的父亲一样。 “去死!!”季蓝气冲冲地翻了个身,踹他一脚,“你犯什么病?有事明天再说!你再敢吵一下就给滚出去!!” 谭秉桉看似闭嘴实则没有,肚子里一堆花花肠子。 最终季蓝被他折磨的受不了,又是耳边吹气又是来回晃悠的,根本睡不了觉。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季蓝腾地睁开眼,恶狠狠地剜向一旁。 谭秉桉见他终于醒了,才试探着问:“你觉得怎么样?” 季蓝大脑刚开机,迟钝了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谭秉桉简直脑子有病,就因为这种事情把他叫醒。 季蓝没回答,谭秉桉又问了一遍:“感觉怎么样?” “呵呵。”季蓝是典型的吃干抹净后就把他抛在一边的那种人,原本就是因为屁股太痒,不得已才这么干,又不是他分要缠着对方干这种事,虽然感觉真的很奇妙,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季蓝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差劲!很差劲!体验感非常烂!!” 谭秉桉听完后心立刻一惊,眼皮也跟着狂跳,对于季蓝这个回答不怎么相信,但话是从季蓝嘴里说出来的,他听着也很不舒服。 “你撒谎。” 季蓝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可撒谎的?你技术就是烂死了,烂透顶了,根本没感觉你懂吗?” 生怕刺激不到谭秉桉,季蓝又补充道:“你难道没感觉到吗,我根本都没反应。这代表什么?还不是你不行?” 谭秉桉被气的呼吸都加快了不少,张启着嘴唇想要辩解。 他不明白季蓝为什么还敢嫌弃他的,他技术怎么样先不提,季蓝屁股痒痒要是没有他,这会儿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吗? 结果现在反而倒打一耙,说他不行。 季蓝说完也后悔了,觉得语气有点重,主要是他屁股真的不痒了,很大几率是谭秉桉给他治好的,他把话说的那么早,万一谭秉桉以后不帮他了怎么办? 那他可就真倒霉透顶了,亲自把这免费的灵丹妙药给气走了反而得不偿失。 季蓝贼眉鼠眼地打量着谭秉桉,见他气得不轻,良心发现般的安慰道:“也不是......很差劲,就是.........” 见事情还有转机,谭秉桉立刻问:“就是什么?” 季蓝故弄玄虚,掩唇小声道:“你那玩意儿太硬了,跟擀面杖似的,体验感不好.......” 谭秉桉:“........” “我说真的。”季蓝有点怕伤他自尊心,已经说的很委婉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要不去看看片吧?跟那些人学学,别总是横冲直撞没点技巧,那你倒是爽了,痛苦的不还是我吗?” “........”谭秉桉抿抿唇,陷入沉思,难不成真以为大半年没做过,所以导致他技术衰退成这样??他不肯相信,半年的时间就变得天翻地覆,季蓝也跟着嫌弃起来? “真的很差劲?没骗我?”谭秉桉缄默片刻,翻了个身正对着季蓝,试图从他脸上找出错漏,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道,“可你......先前不是挺享受的?不喜欢我什么要装作喜欢?难你乱叫什么,还要用我的手捂住嘴?这是为什么?” 谭秉桉越想越纳闷,季蓝说的跟他的实际行动根本相反,明明喜欢的不得了,还非要说反话,图什么呢? 季蓝被他的话噎的上不来气,也有点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把持不住,要是用这种方式当作酷刑来招供,估计才刚开始他便招了个干干净净。 “有.......有吗?”季蓝眼神闪躲,对上谭秉桉的眼睛更是心虚的厉害,找好扯过被子遮住下半张脸,反驳道:“那是因为我屁股痒,是它在享受,而不是我。你应该跟我的屁股说这些话,而不是对我说。” 歪理倒是挺多,谭秉桉忍不住笑出声:“你的屁股难道就不是你的吗?屁股喜欢不就是你喜欢?你若是不喜欢我什么不控制它一起讨厌?” “我.......我.......”季蓝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因为所以,差点给小脸都憋红了,结巴道,“你这是混淆视听,反正我不喜欢。” 黑暗中,谭秉桉扬起嘴角,似乎心情不错,对于季蓝的回答也没那么在意了,他问这么多无非是想知道在季蓝失忆后他们的第一次对方是怎样的感觉。 但目前来看,季蓝就算不喜欢,也讨厌不到哪去,比较他的屁股可爱的不得了。 钟声敲响,来了困意,谭秉桉睡的到快,季蓝却翻过来覆过去的睡不着。 他开始回味着那种感觉,之前那么抵触的事情如今成了真,还有点不可思议,尤其是屁股还传来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翌日,俩人都睡了个懒觉,昨晚那场激烈程度不亚于跑了场马拉松,这才醒的晚了些。 季蓝其实是被尿憋醒的,他几乎每天早上都会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月份大了他就很容易憋不住,即使不尿急也不能憋,就跟膀胱攒不住似的。 一如往常的睁开眼,刚坐起身季蓝便“嘶”了一声,腰像是要被折断,酸痛酸痛的,就跟大战了三天三夜一样。 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可不想再像之前那样尿裤子,先前还能有理由说是做梦找厕所,如今可没有借口可用。 只不过他刚穿上鞋,还没站稳呢,脚下便突然一软,像是踩在了橡皮泥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若不是扶着床沿,他估计得双膝一软跪下去。 动静不小,加上季蓝骂了句“我操!”谭秉桉饶是睡的再熟这会也醒了,顶着跟季蓝一样的鸡窝头抬起脸来,看了一眼季蓝的背影。 “怎么了?要去哪?” 季蓝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哆嗦,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慢慢挪着步子往厕所走,“上厕所也要问?你什么毛病?” 谭秉桉也跟着坐起身,穿上拖鞋跟在他身后,关系道:“要不要我扶着?能自己走吗?” 话才刚说出口,手却已经搀着季蓝的胳膊,和他一块儿往厕所里走。 “不用。”季蓝拂开他,自顾自地挪动着脚步走进去,心里还在暗暗骂着,要不是谭秉桉他怎么会变得那么滑稽可笑! 原本以为痔疮好了不用在学企鹅走路,结果经历了昨晚那档子事后好像一朝回到解放前。 季蓝恨恨地捶了下腿,无能狂怒,他这会屁股居然有点火辣辣的疼,双腿也软的不得了,可别是昨晚让谭秉桉给玩坏了。 第105章 等他从厕所出来还瘸着腿,谭秉桉一瞧赶紧上来扶着他,即使季蓝说了很多遍不需要他还是不肯松手。 坐回床上,一看时间都十点多了,也没必要再睡个回笼觉,季蓝打了个哈欠,把身上的睡衣换了下来,光溜溜的钻进被窝里。 昨天洗完澡他实在懒得再去拿新的,索性继续穿这身,这会儿不怎么累,洁癖自然上来了。 谭秉桉熟练的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浅蓝色都睡衣给他换上,顺带问了句:“新内裤穿的习惯吗?尺码正好吗?” 自从季蓝上次说内裤太小勒蛋之后,谭秉桉就给他买了七八条新内裤,这东西得穿着磨合磨合才能舒服。 谁知季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他说:“比那勒蛋勒肉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谭秉桉帮他擦了擦眼角的分泌物,想起来他刚刚走路的奇怪姿势,忍不住问,“是不是昨晚弄的有点狠,腿瘸了?” 季蓝咬咬牙:“都怪你技术那么烂,戳的生疼,还有脸说呢!” 谭秉桉:“........” 他完全属于自讨没趣了,灰溜溜地跑去厨房做饭,家里西式早餐已经灭绝,现在都是跟着季蓝的口味来吃。 老是早上牛奶面包的吃,季蓝看见都想吐。 谭秉桉这才一改自己在国外时的口味,把早餐都换成了碳水一类的。 季蓝喜欢吃面条馄饨以及包子之类的东西,所以他就一次性弄了三四天吃的放在速冻,想吃了就煮一些,因为不会放太久,基本上三天就能消灭完,所以营养不会流失太多。 空气中弥漫着懒洋洋的气息,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餐桌上,季蓝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小馄饨。 “啧。”谭秉桉教育着,“不准吃那么快,一会又该积食了。” 话音刚落,季蓝抱着碗把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舔舔唇意犹未尽道:“再下一碗吧,我没吃饱。” 他现在食量大的惊人,是平常的一倍,尤其是心情好的时候,吃的更多,就跟感觉不到撑一样。 季蓝说着要吃一碗,但谭秉桉只给他煮了五六颗馄饨,说什么不肯多煮。 气的季蓝只好化悲愤为食欲,用力嚼着薄皮里的虾仁,忽然间想到什么,掀起眼皮道:“快周五了吧?别忘了去接小晨放学。” 第63章 放学 谭秉桉闻声点点头, 对他说:“知道了,正好去超市买点东西。” 季蓝生怕他不上心,又提醒着:“下午五点四十放学, 你可别卡着点去,你要是先去超市的话那就提前一个半小时走。” “嗯。”谭秉桉看了他一眼,颇有宠溺地说, “提前走, 去超市买点菜,晚上好给我这弟弟还有你做点好吃的。” 季蓝笑了起来:“算你有良心......对了,你到了学校别光在车里不下来,小晨认不出来,你得到校门口站着, 让他看见你.......” 季蓝操碎了心,事事都得想周到, 之前谢晨周末都没回来, 这是第一回。 还是因为天热了, 学校空调又在维修季蓝才强硬的给老师说让他这周回家。 许是对家里的一切都不熟悉, 所以谢晨觉得别扭, 不知道该怎么与人相处,怕尴尬。 学校空调已经坏了好几天了,他吭都不带吭一声的, 再热也在学校待着,季蓝不明白他图什么。 季蓝的思想跟谢晨不同, 前者是只想让生活水平提高,后者则要顾虑许多,可能只是一些小事,谢晨也会很上心, 总觉得来家里会打扰季蓝跟谭秉桉。 每个人在心里的想法都不一样,大概是从谭秉桉帮谢晨转学的那一刻,他便下意识认为已经麻烦了许多,再住进家里反而更加愧疚不安。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之间不太熟悉,名义上的哥哥嫂嫂弟弟,这层关系才刚刚维持起来没多久,尚未敞开心扉,互相不了解。 大概是自卑。 在贫富的差距下,最容易形成这种心理,哪怕谢晨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这个年纪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 这次回家别说谢晨紧张的厉害,就连季蓝也忐忑不已,距离上次见面还没一个月呢,他们之间就像是一件未见一样。 期间徐涟漪和谢飞打过好几次电话,都在询问谢晨有没有添乱,季蓝最近身体好不好之类的。 人老了上了年纪反而更离不开子女,季蓝是懂得的,他曾经提议过让谢晨周末回乡下住两天,但又考虑路途遥远,时间可能不够用,所以想让徐涟漪夫妇来渡江市里。 这边交通便捷,家里也住的开,一家人住在一起很欢乐,这样的话还可以直接让谢晨走读。 但对方直接便拒绝了,一是怕麻烦,二是觉得愧对季蓝,受了他那么多好意却无以回报,对于老年人来说子女过的幸福就可以了。 上午闲来没事,季蓝连手机也不想玩,微博也不愿发,他又干不了什么活,只能指挥着谭秉桉在家里忙的不可开交。 一会儿拖地一会儿刷碗,时不时的再喂喂猫,逗逗鸟,就这样了季蓝还是觉得无聊。 谭秉桉满头大汗,看着季蓝拿着逗猫棒像个指挥官一样,只动动嘴,挥挥手,不由气笑道:“你无聊就逮着我搓磨?” “我这是为了你好,让你多运动!”季蓝不以为意,甩着逗猫棒。 谭秉桉见他心思都快飞到地球外,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等到了下午,才刚到三点,季蓝像是卡着点的便催促着谭秉桉去超市,然后早点儿去接谢晨放学。 “你慌什么?”谭秉桉已经在换衣服,火急火燎的。 季蓝坐在一旁抖着腿,急的不行:“我还不是怕你会迟到,万一你买完菜忘记去学校了怎么办?”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我记忆力没那么差,不会忘记重要的事情。” 季蓝撇撇嘴,总觉得被内涵了,但又没有证据。 “那行吧........”季蓝看着谭秉桉换好了衣服,拿着钥匙就要出门,趁着门没关,季蓝忍不住啰嗦道,“你别忘了下车去校门口,他真的会认不出来的!!!” 谭秉桉刚要关上门,手却顿住了,将门缝又拉开一些,看着季蓝无奈道:“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去?路上提醒我?” 室内开着空调,门仅仅开了一半,季蓝都能感受到外面热烘烘的,都不用跟着去,走两步都能出一身汗。 “算.......算了。”季蓝摸摸鼻子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呀。” “嗯,进去吧,外边热。” 谭秉桉走了,季蓝更无聊了,但凡这会儿能有人给他发个信息也行啊。 但所有社交平台乃至微信都变得冷冷清清,丁丞白天很忙,在忙工作,季蓝不好打扰他。 陈鸣最近又出国了,一想到他季蓝就来气,走的悄无声息,人都到国外了才给他说一声,天知道季蓝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么气愤。 平时就是有陈鸣在他的生活才没那么索然无味,关键是只有他俩能聊到一块去,就连要犯什么贱都能一眼看穿。 用谭秉桉的话来说他俩就是狐朋狗友。 当初季蓝还反驳,觉得他这是在贬低自己和陈鸣的友谊,觉得他是在挑拨离间。 季蓝跟丁丞玩谭秉桉说对方会带坏他,跟陈鸣玩又说俩人是狐朋狗友,合计着是他只能跟谭秉桉一块玩。 外面太阳十分燥热,谭秉桉刚到超市,推着购物车没走两步,口袋里的手机便突然震动。 打开手机后屏幕上显示是捣蛋蓝心发来的一长溜信息。 捣蛋蓝心:【我要吃芋泥千层哦,加脆波波的那种!】 【晚餐要吃糖醋排骨,但不是只有这个哦,而是必须要有这个!】 谭秉桉往下翻了翻,每一条信息无疑都是要吃什么,甚至连吃法都有。 他刚想发语音说只能选两种,语音键都按住了,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季蓝又发来了一天信息。 【谭总今天也辛苦了!】 谭秉桉顶着那一行字不知作何感想,只是按着语音键的拇指突然挪去了取消,惜字如金地敲了一个字:【好。】 季蓝饶是有再多要求,在普普通通的一句关心慰问下就会变成轻飘飘的小事。 谭秉桉根本无法抵抗这种即使是虚假关心的话语。 买完菜后刚到四点,谭秉桉也怕路上堵车耽误时间,从超市出来就上了高速。 学校离这不算近,但又没有远的离谱,十几公里还是有的,若是不堵车四十分钟就能到。 路上算是顺畅,没怎么堵车,就是等了好几个红灯,等谭秉桉到学校的时候,学校门口已经站满了家长,堵的水泄不通,若不是有交警在估摸着连车都进不去。 校门口不让停车,会阻碍行人,所以谭秉桉把车停在了离校门口还有一定距离的大树下,这里没有停车位,只要不把路堵住,交警是不会管的,因为也待不了多久,接了学生就走了。 第106章 周五放学比平时早了三分钟,下课铃还没响就已经有学生背着书包往外面疯跑。 第一次接中学生放学的谭秉桉跟一群来接孙子孙女放学的老头老太太站在一块,他个子高,在人群里最为显眼。 在拐角处,谭秉桉看到了谢晨的身影,至于他是怎么在一众蓝色校服中认出他的呢。 只见谢晨只穿了蓝色的校裤,校服外套系在腰间,上身穿着白色衬衫,和众多同学一比显得格格不入。 他也在老远便看到了谭秉桉,只因他站在一群佝偻着腰的老人群体里实在太过显眼,就像是枯萎的花群里冒出来的一株朝气勃勃的开的正艳的红花。 谢晨快速跑到谭秉桉跟前,喘着大气略有拘谨地喊了声:“嫂子。” 谭秉桉似乎还挺喜欢这个称呼,从一开始的挺不习惯到现在的十分受用这期间不过才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给我吧。”谭秉桉把他肩上的书包提在手里,看着先前还大大方方的谢晨此时变得安静的出奇的样子,瞬间联想起来季蓝做错事时的模样。 简直如出一辙,不愧是亲兄弟。 谢晨和他并肩走,跟着他往停车的大树底下过去,也不吭声,谭秉桉笑道:“这才多久没见就这么生疏了?” “啊.......啊?”谢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傻笑道,有吗?” 谭秉桉没再继续调侃,而是问他:“最近在学校里还习惯吗?饭菜合口味吗?住的舒不舒服?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他一连串问了好多,谢晨只觉得跟他爹一样,谢飞仿佛就在眼前唠叨着。 谢晨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只是如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将心中记挂着的事情问了出来:“嫂子,我哥他最近怎么样了?” “你哥?”谭秉桉一连串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由弯了弯嘴角,“你哥他好着呢,生龙活虎的。” 住院打针,得痔疮都没能让他受挫,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 谢晨又是一阵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他还记得徐涟漪给布置的任务,让他多关心季蓝,别惹对方生气,结果他在学校住校了快小半月,这事直接被他抛之脑后。 上了车,回家的路上开始变得有些拥堵,放学时间和下班时间凑到了一块,所以显得堵了些。 季蓝在家等了许久,期间还给谭秉桉打了个电话,聊了半个多小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虽然是没话找话,但谭秉桉清楚他是在家太无聊,所以就这么打了一路的电话,谢晨也跟着聊了几句,季蓝为此开心了不少。 为了迎接谢晨回家,季蓝决定给他做点好吃的,但自己的厨艺是什么水平他心知肚明。 炒俩菜的水平肯定是没有的,但切水果季蓝很在行,他热衷于把水果切的大小均等,摆盘也要仔细到一个一个来。 算是最高礼仪吧。 家住七楼,在谭秉桉说已经到了小区要去停车场停车的时候,季蓝就已经趴在了窗户上往外看。 夏天夜晚来的虽慢,但他们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六点多了,听到门口传来密码锁解锁的声音,季蓝顿时来了精神,蹭的一下便走到门口。 门一开,季蓝便端着切的五花八门的水果拼盘出现在门口,夹着嗓子喊了句:“surprise!!” 谢晨步子才刚夸进来一只,在看到季蓝的那一瞬,像是看到了什么十分震惊的东西,嘴巴张的大大的,吃惊的说不出话。 足足愣了几秒后才迈进室内,谭秉桉紧跟其后关上门,把书包放在鞋柜最上面的空地上。 见谢晨一脸惊诧,季蓝和谭秉桉都感到奇怪,异口同声问:“怎么了?” 谢晨自来熟又回来了,这会儿一点不觉得尴尬,目不转睛地看着季蓝到肚子,表情严肃道:“哥,你肚子......怎么那么大啦?!” 第64章 好吃 季蓝闻言, 顺着他的话朝着自己的肚子看去,确实挺圆的,这一个月的时间还真大了不少, 自从他怀孕五个月开始,走路就有些笨拙。 站久了会腰酸腿软,肚子也往下坠的难受, 最可恶的还是这小不点晚上老是闹腾, 时不时就得踹他一下。 有次最严重的时候季蓝都能从肚皮上看到一个小脚印,当时把他给吓一跳,喊着谭秉桉过来看,惊的对方以为他要生了,拿着手机就要打120。 辛苦归辛苦, 但还是有些成就感的,虽然俩人都是初次要当父母, 但他们这一代总给人一种能把孩子教的很好的感觉。 谢晨还一瞬不瞬地盯着季蓝圆鼓鼓的肚子看, 像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这就大啦?”季蓝笑着, “再过几周还能再大点, 你要是每周都在学校待着总不回家, 等再回来就能看到他出生了。” 听他这么说,谢晨简直要惊掉了下巴,“他, 他就要出生了?!” 季蓝想了想,对他说:“还有两个多月吧, 也快了。” 光在门口站着也累,俩人走到沙发旁坐下,谭秉桉则去厨房忙活。 年纪不大就是容易一惊一乍,谢晨见季蓝坐下都得扶着东西, 赶紧上去搀扶着他。 季蓝站了没几分钟这会儿脚脖子都有点酸,坐下后才缓解了不少,主要他这还没七个月,虽然也快了,总有一种才刚怀孕的错觉。 令他不由感叹时间过的真快。 眼一睁一闭时间便飞速流逝,总觉得跟一场梦一样。 外边的天已经黑了上来,小区对过的那栋楼已经一到傍晚就刮起风,像是要下雨。 谢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季蓝也终于能当回大人,先是问了下谢晨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如何,听老师说每次考试排名都在一点点的往上追赶,这给季蓝激动的啊。 跟他有血缘关系的终于出来一个学习好的。 “跟同学们相处的怎么样?”季蓝又孜孜不倦地询问起来。 谢晨说:“比在老家好多了,虽然也有人爱开玩笑,但都没有恶意,我可以接受。” “嗯。”季蓝点点头,深思熟虑道,“等明天让你嫂子带你出去买几件衣服和鞋子,天热了好换着穿.......” 一听要花钱,不等季蓝说完,谢晨便赶紧打断:“不用了,在学校都穿校服,家里的衣服都穿不上。” 季蓝心想也是,又补充了句:“那买几双鞋子吧,上体育课不得穿吗?” 谁知谢晨又摆摆手:“我们班主任说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年,时间紧任务重,这一年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就把体育课给取消了,每周轮流着上其它课。” 季蓝越听越皱眉,心想他上学那会儿也没这样啊,一点娱乐都没有,心理压力不得爆棚啊? 那更得在金钱上给点力,把压力释放出来才行。 “那也得买几双,天热了捂的慌........” 谢晨没了反驳的理由,只好答应下来。 闲来无事,俩人一块去厨房嚯嚯谭秉桉,探头进去见他正在给排骨焯水,季蓝首当其冲道:“我来帮你拿盘子吧!” 谢晨也附和道:“嫂子,我帮你洗菜。” 见季蓝挺着大肚子要干活,谭秉桉立刻放下手里的料酒,把他拉到一旁。 “怎么啦?我帮帮你还不行了?”季蓝手里的盘子被抢走刚到台子上。 “站着不累吗?一会儿脚腕又该酸了,一边玩去。” 谢晨也回过神来,规劝着,“对啊哥,还是坐着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和嫂子呢!” 季蓝撇撇嘴,“那我去冰箱找点吃的总行了吧?” “不能吃太多,一会儿就该吃饭了。”谭秉桉帮他从冰箱里拿出小甜点,又用胳膊肘碰了碰谢晨,低声道,“你俩分着吃,你哥他血糖最近有点高,不能吃太多。” 谢晨心领神会,用手给他比了个ok。 蛋糕是芋泥口味的,中间还夹了许多马蹄爆爆珠,相比于水果口味季蓝更喜欢这种浓郁类型的。 俩人吃完蛋糕后,见谭秉桉还在做饭,一个人在厨房有点孤零零的,看的季蓝心里不是滋味。 许是孕期情绪敏感,容易多想,仔细一回想,谭秉桉好像永远都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而自己好像变得很透明。 谢晨吃完蛋糕正在跟家里的猫玩,时不时在逗逗鸟,乡下的猫警惕性很高,他也是第一回见到像豆豆这样温顺的奶牛猫。 季蓝端着粘有奶油的磁盘,走到厨房放进洗碗池。 谭秉桉一瞥便看到了他,“放着吧,一会儿吃完饭一起刷。” 季蓝听他这么说心里更不好受了,总觉得没干过什么活,反而都推给了谭秉桉。 谭秉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转头发现季蓝正站在后边,生怕撞到他。 “饿了?”谭秉桉挑挑眉,“一会炖熟了让你尝尝咸淡?” 季蓝点点头,在旁边看着他做饭的样子,不由出声:“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季蓝有点自豪地说:“你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挺帅。” 第107章 “你这才发现?”谭秉桉切了点卤牛肉捏开他的嘴巴塞进去,试问道,“口感怎么样,柴吗?” 季蓝咂巴两下嘴:“刚好,不老不柴不塞牙,也不齁咸。” “那就行。” 卤牛肉是在外边买的,之前买的那家店因为天热口味变咸了许多,季蓝吃了就咳嗽,所以这回换了另一家熟食店。 季蓝靠在边上看着谭秉桉熟练的拿出黄瓜,用刀三两下拍扁,然后和牛肉一起放进大碗里,倒了些醋和蒜泥拌了拌。 夏天比较热,吃点清爽可口的凉菜可以开胃,相比于热菜季蓝更热衷于吃凉拌菜更多一点。 拌完黄瓜牛肉,锅里的排骨也焯好水,简单冲洗一下上面的血沫放进控水的碗里沥干水。 季蓝想吃糖醋口的,谭秉桉做这个最拿手,都是按着教程来。 糖醋料汁只放了四勺料酒、四勺生抽、三勺白糖、六勺白醋、两勺老抽,两勺老抽,碗里兑满水。 因为炒肉会溅油,所以谭秉桉让季蓝去门口呆着,省的油点子溅到他身上。 季蓝探着脑袋往里看,只见谭秉桉把过烧热后倒了些花生油,等油热后开小火放少许冰糖炒出糖色,随后放入排骨翻炒出香味,再加入三片姜片,将准备好的料汁倒进去,倒入和食材平齐的热水,盖上盖子炖煮五十分钟。 季蓝不爱闻生姜的味道,所以炖到二十分钟的时候谭秉桉就把姜片挑了出来,还是当着季蓝的面挑的。 光这两个菜肯定是不够吃,对于初中生最好的国宴就是“垃圾食品”,谭秉桉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鸡块和一袋鸡柳放进了空气炸锅。 自从家里有了这玩意,啥东西季蓝都想放进去转两圈。 先不用管好不好吃,先搁空气炸锅转两圈再说。 但这种炸物即使不放油加热过程也会出很多油脂,养生达人谭秉桉很少会让季蓝吃这些。 这次也是跟着谢晨享福了。 排骨还得二十几分钟才能炖好,谭秉桉还买了大虾,开了背后又泡了点粉丝,和娃娃菜放到一起做成了蒜蓉口味的。 还没出锅便给季蓝香的直迷糊,在门口一直吞口水,谢晨也抱着猫在外面狂咽口水。 就这还没完,谭秉桉继续大显身手,家里有什么就弄什么,季蓝不爱吃鱼,唯一能吃的海里的生物就是各种虾类,其余的都觉得腥气。 就连海带也觉得有股腥味,闻到就要吐。 排骨正在收汁,但还是不够浓郁,季蓝已经馋的不行了,谭秉桉拿了个小碗盛出来两块排骨,给季蓝和谢晨一人一块。 季蓝心急,吹了两下就整个放进嘴里,结果被烫的在嘴里又炒了一遍,还是谭秉桉看不下去捏开他的嘴把排骨从口腔里扣了出来丢进垃圾桶又重新给他夹了块小的。 吹了得快三十秒才放进季蓝仰着头已经张的大大的嘴巴里。 “怎么样?”谭秉桉盯着季蓝紧皱的眉头问。 季蓝嚼嚼嚼,用力咽下后,眼冒金星道:“再给我来一块呗!” 不用问了,味道肯定错不了。 但谭秉桉还是被他这幅嘴馋的样子逗笑,“我是问你咸淡,还要加盐吗?”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夹了块小的带脆骨的吹了吹放进季蓝嘴里。 他刚添热水的时候放了半勺多一丢丢,就怕不入味。 季蓝边嚼边摇摇头:“不用放了,不咸不淡的,那个生抽不也有咸味吗?” 也是,谭秉桉心想。 菜都好了,谭秉桉找了好几个盘子把菜倒出来,端到桌子上。 外边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季蓝拿着筷子就差敲完了,谢晨也干巴巴地盯着桌子上的菜。 谭秉桉端着最后一道菜过来时,看到这兄弟俩都在以十分饥渴的目光盯着桌上的菜,狐疑道:“怎么不吃?” “做饭的大功劳还没来呢。”季蓝冲他谄媚地挑挑眉,“等你呢!” 谭秉桉摘了围裙,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放到桌上,怎么看季蓝都觉得他今天反常。 要搁到之前,吃饭这种大事他永远是第一个上桌,摸了筷子抱着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可今天居然能忍着馋虫等他一块吃饭,真是出奇了。 谢晨不懂他俩在想什么,说的话也怪怪的,只是闷头吃饭不讲话。 等吃完晚饭,谢晨这个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恰好他会下象棋,便一下子没了影,有电梯不坐非要跑楼梯下去找大爷们下象棋。 等到了楼下,谢晨才卸了伪装,跑到保安室大爷那聊了好一会,最后才笑眯眯地向大爷借了个电话,说是给朋友约好了要出去玩,自己没手机这才借的。 许是因为他长着一张好学生的脸,大爷没多想就给他了,谢晨这才兴致冲冲地拿着手机到树底下打电话。 输入了一串手机号后,嘟嘟响了两声,电话那头接的犹豫,“喂”了一声。 谢晨压着声音喊了声:“妈!是我!!” 徐涟漪一开始还在想是谁在这个点了打电话给他,所以陌生来电她总会心慌,但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顿时放下心来,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大着嗓门儿喊道:“你这死孩子,半个多月都没给我打电话,你一天天的在忙什么呢?!” 自从住校后谢晨就打过一回,之后徐涟漪就没再接到过他的电话,要不是他在学校呆着,真让人担心的不行。 “学校又不是没电话,你就不能大发慈悲打一个?”徐涟漪说。 谢晨唉声叹气了一声,像是有苦楚,解释着:“我也想打啊,主要是学校里电话就一个,全学校的人都用,每天排队得排一个多小时,那队伍长的都能从小卖铺排到厕所了!!” “那你还是懒!”徐涟漪说,“人家孩子怎么能排队去给家长打电话的,你怎么就不能?” 谢晨一听头都要大了,他爸他妈就一点不好,总爱拿他跟其他同学比,这也比那也比,有时候他真想咆哮如雷:我都没跟同学比父母,你们凭什么要求我!! 但他没这本事,都是气话,说出去就会后悔,主要是他妈交给了他很重要的任务,等着他汇报呢。 步入正题,徐涟漪悄摸地问:“蓝心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身体不舒服之类的?” 自从小两口从乡下回家后,虽然经常打视频电话,但不能在面前看见人,徐涟漪就怪心慌的。 季蓝从小身体就弱,一刮风就容易感冒,这如今月份大了,更是一点差池都不能有,可季蓝也是心大的,总归让人不放心。 谢晨跟着离开时,徐涟漪专门叮嘱他多关心季蓝,一有不好的事情就得跟家里说。 徐涟漪生了俩孩子,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有经验,一些不舒服也能帮上忙。 谁能知道谢晨这死孩子一连好久都不回家,看不着季蓝,也不给徐涟漪打电话,这才慌的不行。 谢晨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有点问题,居然光想着逃避,躲在学校不愿回去面对。 他也没怎么关心季蓝,总觉得开不了口,就跟小时候家里来走亲戚的让他喊人是一个道理。 可经历了今天这一天的相处,他突然就释怀了,觉得那些七七八八的想法根本不重要,他自认为的尴尬反而会让他措施很多东西。 或许季蓝也在等着他主动谈心呢? 电话空了良久,还是徐涟漪喂了好几声谢晨才回过神来,清清嗓子说:“妈,你要实在担心我哥,你就和爸来渡江看看他啊,这可比什么都管用,我就不信能有人不喜欢亲妈来看望自己的。我又没生过孩子,我看不出来我哥哪奇怪,还得你亲自看才行........不过我听嫂子说的,我哥好像站久了会脚脖子疼,腰也酸。” “那你不早点跟我说?”徐涟漪说着也叹了口气,“我跟你爸要是去渡江,恐怕又要给添麻烦了........” 谢晨不懂这些,要是外人说是添麻烦他到相信,但这事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哪有麻不麻烦的。 不过大人心里想的多,在乎的事也多,他没资格考虑这些。 打电话的时间有点长,谢晨还急着还手机,听着徐涟漪又唠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把手机还给门卫大爷后,他这才去杨树底下看大爷门下象棋。 隐藏在草地里的蟋蟀正孜孜不倦地鸣叫着,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鸟儿,带着热风扑向世界。 第65章 小球 谢晨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刚好九点多, 刚走到一楼大厅便看见谭秉桉正从电梯里出来。 “嫂子!”谢晨小跑着过去,看着谭秉桉还穿着睡衣就下来了,以为有什么事情, 结果还真的有事。 电梯刚下来,不等关上,谭秉桉便拐了个弯和谢晨一块进了电梯。 “不放心你, 出来看看。”谭秉桉淡淡道。 这会儿确实很晚了, 他玩过了头,忘了家里还有人一直等着他。 或许是季蓝,或许是谭秉桉,或许是他俩都在等他。 第108章 谢晨意识到不对,张了张嘴想要道歉, 但被谭秉桉故意堵了回去:“回去洗个澡,开着空调也得盖被子, 别着凉, 不然明天可没法吃好吃的了。” 他这话像是在哄小孩, 谢晨自认为是大孩子了, 很少会听到这种话, 还怪不好意思的。 对于哄季蓝的那招数放在别人身上就会显得怪异,但谭秉桉意识不到。 电梯缓缓上升,在到达三楼的时候, 谢晨捏着一脚忍不住开口问谭秉桉:“嫂子,我哥他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谭秉桉闻言怔愣了一下, 心想他是怎么知道季蓝得了痔疮屁股还痒痒的事,这种事情让小孩子知道是不是不太好。 不等他问,谢晨又说:“我哥站久了会腰酸,脚脖子还会疼, 这能治吗?” 谭秉桉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这件事,没想到他心还挺细,这都观察到了。 “有些水肿,站久了腰就会疼,所以一般都不让他站太久。”谭秉桉思考了瞬,补充道,“不打紧,别害怕。” 谭秉桉以为是谢晨有些害怕季蓝会有事,虽然自己也担忧的不行,但在孩子面前还是不要表露负面情绪。 电梯到了七楼,进了家后谢晨去洗澡,虽然这会儿还不到十点,但季蓝打算以身作则,早睡早起。 在谢晨面前季蓝觉得自己得有点大人的自觉性,虽然他之前都是不过十二点不睡觉的,但这次不同。 谢晨总不能听着客厅的电视音睡吧? 所以季蓝连电视也不看了,谭秉桉也跟着一样得早睡,谢晨一洗完澡,客厅就灭了灯。 客卧谭秉桉已经提前收拾好了,床上换了新的床单被罩,书桌上也干净整洁,布局跟主卧差别不大。 十点半的时候,季蓝已经洗完澡上了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谭秉桉从浴室出来,看了眼紧闭双眼的季蓝,虽然觉得古怪,但也没说什么,轻悄悄地关上了小夜灯。 季蓝听见“啪嗒”一声,他猛地睁开眼睛,室内顿时陷入黑暗,他用余光看了瞬旁边刚躺进被窝儿的男人。 犹豫了一会儿,季蓝望着天花板突然开口:“谭秉桉,你睡了吗?” 对方秒回应:“没有。” “你过来点。”季蓝闷闷道,“我有点不舒服。” 谭秉桉一听赶紧往他身上靠了靠,忙问道:“怎么了?肚子疼?” “不是。” 谭秉桉松了口气,又问:“腰疼?” “也不是。”季蓝翻了个身,滚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肌上,小声说,“我屁股又痒了........” 难怪今天睡那么早,原来是想赶紧熄了灯做那种事情。 谭秉桉滚了滚喉咙,感受着季蓝的温度,手不自觉的楼上他的腰,还能隐约感觉到季蓝的肚子正抵着他。 “那.......来一次?” 季蓝在他怀里疯狂点头,虽然不是头一回了,但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上次还说体验感不好,说谭秉桉技术差,可现在又难受的想再索取。 季蓝真是恨铁不成钢!这屁股咋就那么馋呢! 不过仔细想想上次的感觉,季蓝觉得出了有点横冲直闯的也没什么不好的,舒服倒是真舒服,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只想闭着眼享受,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做。 谭秉桉一时间无从下手,当初被季蓝吐槽加嫌弃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万一这回还是没能让季蓝彻底舒服,他估计又要自卑了。 “你等下,我马上好........”季蓝跟毛毛虫似的在被窝里蠕动着。 等谭秉桉回过神来,怀里的人已经变得光溜溜的,很自觉的把衣服脱了个精光。 “........”谭秉桉忍不住摸了摸季蓝光滑细腻的后背,一碰他就哆嗦,敏感的不得了。 季蓝被他这么一摸,更难受了,夹着腿脸上布满了隐忍,“别墨迹了,快点吧........” 谭秉桉“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捏着季蓝的耳朵说:“还是上次那个姿势?” “怎么都行。”季蓝闭着眼说,“来吧,我准备好了。” 说完他又翻了个身,背对着谭秉桉,像是已经准备就绪。 季蓝太迅速了,显得很心急,谭秉桉动作缓慢,虽然他洗完澡没穿睡衣,这会儿省了脱衣服的功夫,但还是不太自在。 像是在也无法回到之前那种是季蓝主动的时候,如今都变成了他主动,还怪不习惯的。 季蓝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那令人畅快无比的感觉,但他等察觉到谭秉桉就在身后磨蹭,不满道:“又来又来!上次也是这样!怎么这回一点都不带改的呢?” 身后被骂的男人神色凝重,似乎也觉得这样略有不妥,他怎么就不能断更以前那样临危不乱呢? 还好季蓝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有多么窘迫。 一分多钟后,谭秉桉才有所动作,把小腹往上一贴。 季蓝被捏着膝盖处,像是在摸索着什么又放下。 依旧是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甚至不等季蓝有任何动作。 两个哑巴各干各的,季蓝咬着手不肯发出一点声音,谭秉桉何尝不是如此,把那股子牛劲都用在了季蓝的腰上。 “哎呦!要死了,你掐我腰干什么?!”季蓝吃痛低喊,怕让隔壁客卧的谢晨听见声,那可就丢死人了。 “你在掐明天可就紫了!” 谭秉桉一惊,感觉卸了力气,难得一见的脸红,“抱......抱歉。” “先别道歉了,你抓紧!”季蓝闭着眼,紧绷着唇,脚趾蜷缩起来,身子一直在抖。 腰这回是不疼了,因为所有的触感都集中在了一起,季蓝不敢张口,甚至不敢哭,嘴一张难受的感觉就要止不住了。 见季蓝一直隐忍,谭秉桉也好奇起来,不由问:“还是不舒服?” 他是以一种很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出的这句话,谁让之前季蓝老说他技术烂呢,自卑久了见到季蓝这种反应还挺震惊的。 “你这不屁话吗?”季蓝咬着牙道,“竟说一些没用的话,赶紧闭嘴!我都快难受死了!” 谭秉桉不明白,但也不好违背,难不成他的技术还是没有长进?应该不能吧? 为了知道究竟能不能行,谭秉桉只好亲自测试了下,只见季蓝突然不动了。 “我操.......”季蓝声音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抱着谭秉桉的另一只手不知道咬了多少口。 “你这么大声,不怕被听到?”谭秉桉故意吓他,毕竟谢晨这会儿才进屋睡觉不到半小时,被惊醒也是有可能的。 闻言,季蓝猛地捂住嘴,噤了声,狐疑道:“他肯定睡了吧?” “你怎么能确定?”谭秉桉说,“万一没睡着呢?” 十几岁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还真没有十点多就睡觉的习惯,尤其是住校生,八点半才下晚自习,回到宿舍也快要九点,要是再去小卖铺买点零食加上洗漱的时间,不管怎么样十点也无法入睡。 想到这季蓝心里一惊,下意识收缩,夹的很紧,随后便听到谭秉桉从身后发出一声闷哼。 “嘶。”谭秉桉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只觉得某种感觉直上心头。 季蓝有些凄惨了捂着嘴低声道:“这可怎么办呀,要是真被听到了我还怎么做人啊?对他的心灵肯定也会造成一定伤害.......” 见季蓝真的当真了,谭秉桉赶忙说了事情:“我骗你的。” “........” “啊?”季蓝惊诧地扭过头看着他的下巴,然后反应过来,小声骂道,“你这个变态心理!我恨你!” 谭秉桉嘴角一抽,意识到玩大了,他洗完澡的时候有去谢晨的房间看了一眼,小夜灯没开,正打着呼噜睡觉。 季蓝这会儿屁股已经不痒了,被这么一搞也没了兴致,忽然心生一计,拔掉走人,十分利落。 留下谭秉桉一人在一旁凌乱,不知所云。 季蓝爽完拍拍屁股就走人,谭秉桉却又无可奈何,沉着脸翻身下床,走进了浴室。 大约二十分钟,他才从浴室出来,表情依旧不太好看,因为没开灯,还险些踩着地板上的水滑倒。 不过他倒也没计较,兀自上了床,钻进被窝贴道季蓝后背上,搂着他打算睡觉。 结果眼睛刚闭上,他的手就不自觉地摸上了季蓝的肚子,随后慢慢往上移,在他的身前突然停下。 因为背对着,所以十分便捷,突然,谭秉桉好像摸到了一个跟指甲盖大小,硬硬的,圆挺的东西。 正当他有些疑惑时,季蓝像是忍无可忍,愤愤道:“你究竟要摸到什么时候!” 话落,谭秉桉的手骤然一顿,并未移开,只是松了劲,放过了那个东西。 季蓝对着他的贱手“啪”的一下打了上去,无语的用手查看了下被他玩弄的地方,有点疼。 “你是铁砂掌吗?那么使劲做什么?”季蓝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等我睡着了再犯浑?” 第109章 谭秉桉实话实说:“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季蓝:“........” “我也没使多大劲,弄疼你了?” 季蓝冷哼一声:“不然呢?火辣辣,跟被毛毛虫蛰了一样。” 谭秉桉觉得不对,哪有好好的情况下被揉了揉摸了一把就疼起来的? 回想着刚刚的触感,谭秉桉瞳孔一震,询问道:“蓝心,你是不是疼了好久了?” “......也没有很久吧?”季蓝思忖道,“不碰就没事,就是有时候被衣服摩擦到了会疼。” “可你之前没疼过。” 季蓝没当回事,这会儿困劲也上来了,胡乱地说:“可能也疼过吧,没注意。” 谭秉桉不放心,掰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作势要去打开亮灯看看怎么样了。 季蓝被他吓了一跳,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那么大动静!” 家里又不是只有他俩,就算刚才没把人吵醒,万一这次失策了呢? 季蓝奇了怪了,他怎么感觉谭秉桉又有了什么怪癖,整个卧室都充满了淫邪之气。 没办法,只能等明天天亮了才能看,谭秉桉只好又躺了回去。 只是这一夜都忧心忡忡,睡的不踏实。 第66章 肿了 第二天一早, 季蓝刚睡醒,一扭头被吓了一跳,只见谭秉桉正睁着眼睛,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操!你干嘛!”季蓝猛地一嚎叫,整个人都往后挪动不少。 谭秉桉坐起身,惴惴不安道:“我帮你看看那里。” “........”季蓝有些无语, “你慌什么, 跟鬼一样,我一睁开眼都要被你吓死了!” 谭秉桉故意这么说:“我是担心你,一晚上都没睡好。” 季蓝果然上道,惊呼道:“你一晚没睡好啊?就为了这事?” 谭秉桉点点头。 季蓝信了,毕竟谭秉桉睡眠浅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赶忙关心道:“难你要不再睡会?” 一个每天要忙里忙完的人不保证充足的睡眠,季蓝真怕他会猝死或者突然晕倒之类的。 他大着个肚子可没法去医院照顾。 “不用。”谭秉桉淡淡道, “你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昨晚被偷袭摸完季蓝像是怕他真的会趁着自己睡着又偷偷摸, 所以把睡衣给套上了。 “那行吧.......那你可别说我剥削人不让睡觉。” 谭秉桉:“.........” “我先去洗漱一下, 一会儿再给你看。”季蓝下了床, 被晨尿憋的不行, 赶紧去了厕所。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洗漱的声音,季蓝抽了张洗脸巾出来,一抬脸发现谭秉桉还在床上坐着。 “哎, 不是吧,你就这么惦记着这事?”季蓝坐到梳妆台前, 往脸上喷了些补水喷雾。 谭秉桉滚了滚喉咙:“你抓紧,别磨蹭。” 季蓝冷哼一声:“你还说起我来了,昨晚不知道是谁磨蹭那么久........哎对了,你之前是不是偷用我护肤品了?” 闻言, 谭秉桉脸色几不可察地一变,撒谎道:“没有......” “还骗人呢,我早就发现了。”季蓝扣了点面霜,斜眼看他,“家里除了我还会有谁用这个?不是你是谁?盖子都给我盖错了........” 谭秉桉不说话了,皱起眉头,他当初那么绝密,居然还能被发现。 季蓝收拾好了,站起身,似乎站猛了,胸前两点被衣服摩擦到,疼的他“嘶”了一声,抱怨着:“你别说,还真有点疼,可别是你买的衣服面料不好,给我磨的........” “应该不是,衣服都是纯棉的,你之前还说料子好。” 季蓝低下头,从宽松的领口往里面看:“我有说过吗?没印象了。” 谭秉桉:“我看看就知道........” 不等他说完,季蓝突然失声尖叫起来,脸上布满了惊恐,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谭秉桉一惊,急忙问:“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我操......!”季蓝声音都颤抖着,哆嗦着嘴皮子说,“肿了.......老大一个,跟被用夹子调教了似的......” 谭秉桉一听,嘴角抽了抽,想不明白季蓝又从哪学到的这种词语。 “你赶紧帮我看看吧,这怎么回事啊?”季蓝一边说一边走到谭秉桉跟前,没有丝毫犹豫地捏着衣摆往上撩了起来。 在撩起来的那一瞬间,谭秉桉瞳孔骤然一震,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季蓝问:“怎么样?能看出来严不严重吗?就感觉让人用嘴给嘬了一样,难受死了。” “........”谭秉桉额角一抽,心想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我看看。”谭秉桉把头靠近了些,恨不得直接趴到季蓝胸前,之间的空隙也就几厘米。 季蓝虽然觉得也不至于靠这么近吧,但怕谭秉桉没睡好视线模糊,索性就让他这样看了。 “是肿了。”谭秉桉像是在观摩一件展览品,往后退了几步,摸着下巴说,“肿的跟两颗车厘子一样,有点红.......疼不疼?” 季蓝慌的不行,如临大敌道:“能不疼吗,跟被吃了辣椒的嘴嘬了差不多,一碰就疼的厉害,尤其被衣服摩擦到,那感觉简直要升天!” 季蓝没有夸大其词,他刚说完又觉得胸前隐隐作痛,疼的他一抽一抽的,甚至里面也跟着疼起来,像是被针扎,还有点涨。 都不需要用手碰,那已经变的跟之前大为不同,变得硬硬的,想不难受肯定是不可能的,季蓝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啊,用打针吗?要是打针我就不去了,要不开点药先吃着?”季蓝问了一大串。 “不用去医院,这个应该挺正常的。”谭秉桉算起来月份,仔细一想正好能对上,“大概就是受孕期激素影响........” “又是这个破激素,我真服了!”季蓝一屁股坐在床上,愤懑的不行。 随后谭秉桉又说:“以后可能......会涨奶......” “啥?”季蓝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荒谬的话,吓得他蹭的一下又从床上坐起来,质问道,“你说什么?!” 见他身子跟要站不稳似的,谭秉桉慌张地扶住他,“别乱晃,先坐下。” 季蓝满脸黑线地又瘫坐回去,丧气问:“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谭秉桉沉默片刻,解释道:“孕期也是会有奶水的......可能孩子还没出生奶就先来了,有的人五六个月的时候就会出现跟你一样的症状,有的人就不会。” 季蓝在七个月才出现这种涨痛,不算早,但之后肯定有苦头吃了。 “不要......”季蓝接受不了,差点就要哭出声,“我不想这时候就.......就有那个!” 这也就意味着等生完孩子还得喂奶,一想到有个小东西嘬他咪咪季蓝就有点崩溃。 主要是最近这几天他发现自己的那玩意有点变大了,不是很明显,也就只大了一点点,但还是被季蓝捕捉到身体的这种变化。 谭秉桉安慰他:“不会有事的,跟之前不会有很大差距的,别害怕。” 季蓝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太怪异了,心里很憋屈,他抬手就打了谭秉桉一下,“都怪你,都怪你!” “怪我怪我。”谭秉桉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打了两下,但季蓝又不乐意了,嗖了一下把手抽走,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 “你是受虐狂吗?”季蓝撇撇嘴,想起来至关重要的事情,“那要是孩子还没出生就有奶了该怎么办?这奶怎么处理啊?能憋着不让它流出来吗?” 谭秉桉那本百科全书上有提到过,所以他并不会担心这种事情。 谭秉桉思考了瞬,说:“可以用防溢乳垫,垫在前面就可以。这个貌似憋不了,不出来可能就会涨奶,很痛的。” 一听到会痛,季蓝顿时害怕起来,梗着脖子说:“我还以为得用东西吸出来呢.......” “也可以.......”谭秉桉神色一凛,视线从季蓝脸上移开,莫名其妙的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不过是用吸奶器罢了,怎么就是怪怪的呢? 季蓝又撩开衣服低头看了一眼,只觉得很难堪,下意识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赶紧把衣服放了下去。 他看着谭秉桉,在他脸上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在他周围来回踱步,想找出一丝纰漏。 “你刚刚说也可以?”季蓝狐疑道,“怎么吸?你用嘴帮我吸吗?” 孩子嘬奶也就算了,不吃会饿死,谭秉桉一个大男人,怎么也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季蓝话音刚落,谭秉桉脸上便出现一丝窘迫,做贼心虚道:“我可没说,我也不会帮你。” 他说谎的时候真的很明显,季蓝看见他那样就想笑,拍着大腿丝毫不遮掩地大笑起来:“你又不是小孩了,还想吃奶啊?” 谭秉桉黑着脸:“我可没说要帮你!” 可季蓝已经这么想了,谭秉桉就是想这么干,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不会相信的。 第110章 时间还早,不到八点钟,季蓝也不怎么饿,主要是他还疼的厉害,主要一走路,就摩擦的很疼。 这不,才刚走出没两米远,谭秉桉就听见他抽着气,捂着胸前佝偻着身子,哎哟哟个没完。 “怎么了?又疼了?”谭秉桉洗漱完刚出来便看见季蓝这幅可怜样。 季蓝没招,只能把衣服撩开走路。这样才舒服些,还不忘创了谭秉桉一下,“你快点给我想想办法,真的太难受了,肯定是昨天你乱摸的原因,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 他不讲理起来,谭秉桉根本招架不住,没有任何办法,但这种情况之前没遇到过,医生也没有可以叮嘱这方面的问题,应该不会很严重。 谭秉桉顾不得擦脸上的水,犹豫道:“要不,你先忍忍?” 季蓝一听怒了,掀开衣服就往他身上靠,嘴里还振振有词道:“你看!都肿成这副鬼样子了!你居然还要我忍!” 谭秉桉光着膀子,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赶紧俯下身盯着那里看了看,没忍住用手拨动了一下,随后便传来季蓝暴跳如雷地声音:“我操操操操!!” “你有病啊?!”季蓝猛地推开他,染上了哭腔,“你为什么要碰,真的疼死了,我恨你!” 说完,他还真的象征性地挤了两滴泪出来,又用衣服擦了擦,一抽一抽地哭不个不停。 谭秉桉慌乱之下想解释,但转眼间一想,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手贱没忍住才去拨动的,不然真的要遭殃。 季蓝偷偷瞄了一眼,见他还是不为所动,继续假哭,“谭秉桉,我咪咪好痛!!” 几分钟后。 季蓝乖乖地坐在床上,揭起上衣,谭秉桉正单膝跪地拿着清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的咪咪上,时不时的还吹一吹,在观察下对方的表情,见他不再哭闹,这才放下心来。 季蓝闷闷道:“这样就好了吗?” “还没有。” 即使涂了药膏,只要穿着衣服走路时难免还是会磨到,到时候季蓝还是会哭个不停。 所以谭秉桉又拿了创可贴交叉贴在上面,一开始季蓝还十分抵触,说什么也不要贴这个丑东西,但看到谭秉桉似乎要生气的样子只好安静下来。 “这样真的会有用吗?感觉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季蓝小声道。 谭秉桉抬眸扫了他一眼,更像是在瞪他,季蓝也强硬地瞪了回去,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谭秉桉没理他,收回了视线,不经心地提醒着:“别妄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揭下来,到时候磨破了别哭喊着说疼。” 季蓝不满地撅起嘴,也不好反驳:“你真讨厌!” 第67章 好痒 “可是这样真的很奇怪诶。” 季蓝本就怕痒, 贴了创可贴后虽然走路不会再摩擦到,但是却能碰到他的痒痒肉。 谭秉桉一转身,便看到季蓝正一边“嘿嘿”笑着, 一边缩着脖子朝他走过来。 “笑什么?“谭秉桉将锅里的鸡蛋翻了个面,不太理解地瞟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季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抽着身子说, “我受不了了!怎么那么痒啊哈哈哈。” “哪里痒啊?”谭秉桉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就算过敏也痒不成这样吧,他问季蓝,“你又在搞什么鬼?” 季蓝喜笑颜开地踹了他一脚, 伸手关了火,不让谭秉桉继续做饭, 捂着咪咪说:“我就感觉有人要摸我似的, 我怕痒, 尤其是那个创可贴!” “........”谭秉桉还是没听懂, 季蓝是贴了创可贴之后咪咪痒啊, 还是别的原因导致的,再或者是身上痒?但见他笑的这么开心,也不像是难受。 季蓝依旧嘿嘿嘿地笑个不停, 慢慢的他发现只要捂着胸前,就没那么痒了, 但在谭秉桉眼里这一幕十分奇怪。 重新开了火,又打了一个鸡蛋进去,把火调到最小后,他才重新审视季蓝, 见他用手捂着那两点,不解道:“你这是在研究什么?” 季蓝脸蛋红扑扑的,挪着步子往他身前一靠,旋即挺起胸脯,“我这里痒,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谭秉桉嘴角一抽,垂眸看了一下,像是有点不确定,狐疑道:“咪咪痒啊?不是先前还说疼吗,怎么这会儿又痒了?” 难不成是对药膏过敏,或者对创可贴上的胶过敏? 季蓝笑的都没了力气,虚软无力地靠在谭秉桉肩头,仿佛下一秒就能歪在地上,他这幅身子毛病实在是太多了,一会这难受一会那难受,就没一处好地儿。 “不是咪咪痒,是一走路,衣服摩擦到创可贴就跟有人一直给我挠痒痒似的。” “嘶。”谭秉桉不清楚季蓝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敏感的,之前也没见他这样,有次偷偷碰他一下都敏感的一哆嗦,这次居然这么严重了。 季蓝指着锅里的煎蛋问:“你是不是用黄油煎的?” “是,鼻子那么灵?” “那当然了。”季蓝有气无力地捂着咪咪,“你先给我想个办法吧,我总不能一直在家里这样走路吧?” 谭秉桉把鸡蛋盛出来放在盘子里,用围裙擦了擦手,偏头看向肩膀上的季蓝,“先起来,我去给你找个能穿在里面的背心,这样就不会在碰到你痒痒肉了。” “那好吧。”季蓝站直了身体,跟在谭秉桉屁股后边往卧室走,还刻意静悄悄的,怕吵醒正在睡觉的谢晨。 季蓝是没有穿背心的习惯的,嫌这种款式土,倒是谭秉桉之前健身的时候经常会穿,但后来时间忙了起来就顾不得再去健身房。 白色的背心很宽松,要是季蓝还没怀孕,穿上肯定会很不合身,但现在穿应该不会大到哪里去。 “换上吧。”谭秉桉把压箱底的白色背心递给季蓝,“别那么毛躁,省的脱衣服的时候把创可贴蹭掉了。” 季蓝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了衣服,把背心穿上,“我还没开始穿呢你就说我!” “我不提醒,你肯定会弄的很糟糕。”谭秉桉不留情面,隔着两层衣服摸了摸他胸前,确定创可贴没开才放下心来。 这可把季蓝吓一跳,尖叫着往后推了几步,像只炸毛的猫,“你干什么呀,干嘛摸人家那里!” “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季蓝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疑神疑鬼道:“检查我有没有奶?你可真够变态的!” “........”谭秉桉眉头拧紧,叹口气道,“帮你检查一下创可贴有没有松散开而已,你脑瓜里在乱想什么?” 季蓝咧嘴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谭秉桉无语地看着他,然后移开视线。 季蓝虽然话语间带着毒刺,但还是怪担心自己的身体的,最好奇的还是咪咪什么时候才能好。 但听见谭秉桉的回答后,季蓝身子彻底僵住了,漂亮的小脸上也漏出一丝裂缝。 “你.....你说什么?!” 谭秉桉抿抿唇,又重复了一遍:“这几个月估计都不会好了。” “不是,为什么啊?”季蓝急了,走到他跟前拽住他,“你快说清楚,为什么好不了啊?” 季蓝紧张的不行,虽然他经常生病,天生倒霉体质,但他恢复的快啊,什么病都不出一个月就能好,怎么这次居然要好几个月都好不了? 要是真好几个月都得贴着创可贴,抹那种冰凉凉的药膏,穿那么丑那么土的背心,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主要他现在都肿的像车厘子一样,要是好几月治不好,那得成什么鬼样子啊。 谭秉桉“嘶”了一下,盯着季蓝紧皱的小脸,不忍心骗他。 “如果有奶水的话......就好不了,现在只是有些肿,可能过几天就会有奶水了......孩子出生后还要喂奶。” 季蓝听完两眼一黑,都站不稳了,吓得谭秉桉赶紧搀扶住他,以为是他受不了这种刺激,“蓝心,你怎么了!别吓我!” “扶我坐会.....”季蓝嘴皮子直打架,走路时双腿也跟着打颤。 谭秉桉扶着他坐到床上,季蓝生无可恋地看着地板,沉闷地叹了口气。 “别乱想,不会对生活造成影响的,你不想喂奶那就不喂,现在很多婴儿都是出生就吃奶粉的。” 谭秉桉安慰着他,心想早知道就不说了,季蓝这些天心情都不怎么好,每天都唉声叹气的,时间长了真怕他会有产前抑郁症。 季蓝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像是认命了,反正等生完他就再也不用这么倒霉了,所有因孕期激素导致的不良反应都他爹爹通通滚蛋! “别担心了,等过几天去产检的时候问下医生。”谭秉桉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行吧,真想赶快把这玩意儿从肚子里生出来。” 外头的阳光升了上来,温度也随之而来,谭秉桉将空调温度开的低了一些。 第111章 谢晨睡到快九点的时候才醒,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脸都还没来的急洗,便看见季蓝坐在沙发上愣神。 “哥,你怎么了,感觉不开心啊?”谢晨上前关心道,又拿杯子接了些水。 听到动静,季蓝抬起头看了一眼,无奈道:“你不懂,小孩子家家的别打听那么多。” 谢晨早就察觉出来季蓝心情不好了,但昨天没来得及问,这会儿说什么也要问清楚:“是不是腰疼了?还是腿疼?” 季蓝诧异的又看了他一眼,语气也恢复了些温度:“可以啊,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我观察出来的。”谢晨说,“昨天你走路很慢,一看就是腿或者脚不舒服,坐下的时候也不敢坐,肯定是腰出了问题。” 季蓝笑出声:“你还观察的挺细,以后有了老婆可得对人家好点。” 谢晨才十五六的小伙子,一听要找老婆,立马红了脸,局促地摸了摸脑袋,不说话了。 季蓝松了口气,清醒谢晨没再问其他的,不然他还真不好解释,总不能跟自己的亲弟弟说咪咪痛要喂孩子吧。 这太羞耻了,更何况谢晨在他心里还是个小孩儿呢。 谢晨喝完水就回去洗漱了,季蓝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现在只能靠自己,毕竟健康是自己的,不然身体还没垮精神就先垮了那才是这的得不偿失。 他悲愤那么久,无非是对身体的改变有些无法适应,之前他是多爱美的一个人啊,现在却要成天呆在家里,还有可能得给孩子喂奶。 这种生活他可过不了。 厨房里,谭秉桉正在重新煎荷包蛋,之前煎的已经凉了,如果在回锅口感会老,索性重新再弄。 季蓝这时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像鬼一样的突然出声:“我不要任何人吃我奶。” 谭秉桉拿着锅铲的手猛的一抖,在听见是季蓝的声音后,才顺着他的心意说:“当然可以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不会有任何人强迫你的,别紧张。” 季蓝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 终归是心结太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的,还是从食物上下手比较好。 谭秉桉说:“给你煮牛肉粉吃好不好,再放些牛肉丸和鱼丸,果汁也可以喝。” 吃货就是吃货,季蓝顿时高兴不少,自己都没发现嘴角已经微微上扬,扭捏道:“那我还能煎蛋吗?” “可以。” 三枚无菌蛋已经煎完了,被盛放在圆形盘子里,还放了少许海盐碎来调味。 牛肉粉的很好煮,米粉提前一晚上泡好,汤底是卤牛肉时剩下的,都无需调味,味道照样鲜美。 煮粉时放了牛肉丸和鱼丸,大概七八分钟把食物捞出,倒一半卤汤,一半开水,再切几片牛肉放进碗里。 弄完牛肉粉,空气炸锅里烤的三片黄油吐司也好了,谭秉桉拿夹子夹出来,抹了些花生酱后把煎蛋放在吐司上。 他早上吃的清淡,而季蓝和谢晨则喜欢吃碳水类。 等做完饭,季蓝坐在餐桌前,谢晨帮他把牛肉粉和吐司端过来,谭秉桉则帮他开了一瓶葡萄汁。 天气热吃汤汤水水的东西很容易出汗,等吃完饭季蓝和谢晨已经热得不行了,而谭秉桉则一点汗都没出。 谢晨大为震惊:“嫂子,你怎么一滴汗都没有啊?” 谭秉桉拿起冰牛奶刚喝一口,便听见季蓝凉飕飕地说:“他乐意吃那洋人饭,比较另类。” 谭秉桉:“.......” 第68章 水肿 吃过早饭, 谢晨听季蓝说,谭秉桉以前是在国外上学,待了好多年, 所以爱吃洋人饭,而且话里话外的在暗戳戳的内涵对方吃不了好的。 说人坏话总要压着声音说,但季蓝不同, 他非要装作很小心翼翼的样子, 但嗓门比谁都大,谭秉桉关着门在厨房刷碗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气的他恨不得找俩耳塞把耳朵给堵上,季蓝足足说了十几分种才罢休,谭秉桉一出来,他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煞有介事地做着小动作, 还自认为很放松。 晌午正是最热的时候,季蓝原本想跟着一块去商场, 但只是一脚迈出家门, 便热的不行, 说什么也不跟着去了。 最后还是谭秉桉单独带着谢晨去了商场, 一开始谢晨还老是推搡, 不愿意去,好说歹说才勉为其难坐上了车。 虽然在学校里要穿校服,但要有的衣服还是得买, 学校虽然对于校服管控很严格,不穿校服的不能进校, 但只要外套和裤子穿了就可以,里面的衬衫可以随意,但颜色只能是白色,所以谭秉桉便带了买了七八件白色t恤。 谢晨酷爱运动, 什么跑步,打篮球,他最擅长,之前五一运动会的时候他三千米还跑了个全校第一,所以得多买几双球鞋,不然会穿的不舒服。 等他俩从外面回来,季蓝已经无聊透顶了,盯着窗外一直在发愣,外面的道路上每行驶过一辆车他都会以为是谭秉桉。 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愈发离不开对方了,只要一小会不见面,就会心慌,或者没有按照指定时间回来,他便会幻想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门口传来开门声,也是那一瞬间,季蓝腾的从沙发上站起身,但并未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看到谭秉桉走进来后,才像是松了口气般的又坐了回去。 瞟了一眼谭秉桉手里提的大大包包的东西,季蓝突然定住了视线,只见谭秉桉左手还提了两大袋纸尿裤。 “家里不是有吗,怎么又买了?”季蓝疑惑道。 谭秉桉说:“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新店开业,就进去买了点。” “奶粉也是?”季蓝指着他另一只手上提着的一箱奶粉,“上次不都买了吗?” 谭秉桉刚想说什么,谢晨已经风风火火了跑了过来,穿着新衣在季蓝面前转了一圈,兴致冲冲道:“哥,你看我穿这个怎么样?” 季蓝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盯着谢晨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打趣道:“不错嘛,审美很棒,不亏是我弟弟。” 闻言,谢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眼睛看向一旁的谭秉桉,说道:“是嫂子挑的,嫂子审美比我好。” .......... 刚从外边回来,谢晨热的不行,简单聊了会天后,季蓝便给他拿了支雪糕让他去卧室里凉快去了。 谢晨刚走,季蓝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谭秉桉身上,狐疑道:“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些东西了?之前买那么多,放着都快落灰了。” 谭秉桉坐在沙发上给他捏脚,问他:“不是说好了喂奶粉吗,所以又买了一些。” 见季蓝突然回过神来,谭秉桉又说:“难不成你想要亲自喂?” “我,我可没说啊,说好了喂奶粉就是喂奶粉。”季蓝结巴道,“我可不想咪咪被咬得通红。” 他早就上网搜过了,婴儿在吃奶的时候力气很大,有的还会用力咬,被咬破皮都是有可能的,你不让他吃他还要哭,想想就可怕。 “........”谭秉桉抽了抽嘴角,貌似已经幻想出来季蓝被咬的通红时的场景,孩子哭,他也哭,耳边环绕着各种各样的哭声,想想就头皮发麻。 “哎谭秉桉,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脚有点水肿啊?”季蓝突然问,“我真的觉得跟前几天有些不一样了,一按一个坑,都没血色 确实是这样,谭秉桉在刚才给他捏脚的时候就发现了,比之前要肿一些,大了一圈,捏的时候回弹也慢。 因为是孕晚期,所以很多症状也随之而来,大多数都拜孕期激素所赐,庆幸的是季蓝没有太多的不良反应,血糖稳定了不少,也没有妊娠高血压,身子还算硬朗。 “我多给你捏捏,少走路,医生说站的时间太长也会肿的。”谭秉桉说。 季蓝活动了下脚趾,因为肚子大,他靠在沙发上很难起身,但还是倔强地抬起了头看了眼脚丫,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原本瘦瘦白白的脚丫,这会儿肿的像个发面馒头。 “我操!”季蓝拼命地坐了起来,赶紧动了动脚趾,差点就要把脚丫掰过来了。 谭秉桉松了劲,“怎么了?” 季蓝捂着嘴满脸惊叹,哆嗦着嘴皮子说:“我的脚怎么变成这样了?跟大猪蹄子似的!!” 他的脚本来就白,一水肿跟猪蹄还真有点像,也有点像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的感觉。 “哪有,明明就很好看。”谭秉桉心里有些慌,怕季蓝会焦虑,赶紧哄着,“我怎么看不出来像猪蹄?就比之前肿了一点而已,我多给你捏捏,再吃点去水肿的食物,过两头就好了。” 季蓝丧气道:“你别骗我了,我又不是看不到,明明就是白白胖胖的大猪蹄,还是猪里边最肥的那一只。” “真的没有。”谭秉桉又给他捏了捏脚,“你可能就是想的太多,老是盯着脚看,再好看也能找出来毛病。” 季蓝动了动十个脚趾头,越看越崩溃,最后蹬了两下,颓废地躺了回去继续挺尸,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喃喃道:“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怎么什么烂事都让我给摊上,你怎么不咪咪痛啊,为什么不脚肿啊,你为什么还能生龙活虎的?” 第112章 “.........”谭秉桉慢慢地吐了口气,思来想去没想到怎么回答。 随后又听到季蓝说:“为什么当初怀孕的是我而不是你呢?” 即使化为十万个为什么,季蓝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当初他就该努努力,让谭秉桉成为生孩子的那个,这样的话,躺在这受罪的就不是他了。 谭秉桉出了一身冷汗,张启嘴唇刚要安慰,便听到季蓝冷哼了一声,带着怨气道:“你最好不要让我有可乘之机,不然我一定要把你搞怀孕,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谭秉桉只想说,你没那种实力,但碍于季蓝的面子以及当下的心情,他只能充当哑巴。 季蓝以为这事郁闷了一整天,看着自己那双胖乎乎的脚丫心里就难过,好在谭秉桉一口气给他买了好多首饰,就连他之前看上的那款并不适合他但价格及其昂贵的手表也给买了。 也是从这次开始,季蓝明白了一件事,会哭的小孩有糖吃。 之前他怎么就没哭天喊地呢,仔细想想,之前得痔疮和现在咪咪痛都应该找谭秉桉报销才是。 距离吃完早饭已经过去快七个小时了,季蓝因为种种原因导致食欲不振,现在心情好了不少,自然就饿了起来。 主要是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实在是不顶饱,吐司鸡蛋这种东西连塞牙缝都不够,也就谭秉桉这洋人胃能吃得饱。 牛肉粉虽然好吃,但也不太有饱腹感,只是刚吃完那一会有点撑,稍微一消化就没感觉了。 季蓝觉得像米粉面条之类的都是水饱,很快又会饿。 孕吐那会季蓝错失了很多美味,有一段时间报复性的吃了好多,结果给自己吃伤了,光是想想都想吐。 现在家里要吃什么饭都是季蓝说的算,只要谭秉桉会弄的,都会满足。 上回买来卤牛肉时还剩了一块生牛肉冻在冰箱里。 卤牛肉吃多了容易腻,尤其是在今天早上刚吃饭牛肉粉,现下更不想吃了。 “你会弄牛肉煎包吗?” 家里很少吃这种油腻的东西,但今天季蓝就是非吃不可,他成天晚上饿的时候刷视频时都能刷到有美食主播在卡点去吃早餐。 但他起不来,吃不上外面五点现包现卖的牛肉煎包,所以只能靠谭秉桉。 虽然食谱上没有教程,但应该也难不倒哪里去,上网一搜几万条视频教程。 和面倒是简单,就是比平时放完酵母粉后在放一点糖,主要是为了发酵,不得不说有劲就是好,季蓝光是看着谭秉桉揉面都觉得肯定很好吃。 面盖上厚厚的布放到一边发酵,然后开始调馅,把牛肉切成长条,放进绞肉机里搅碎,肉末里再放些香葱碎,葱姜水,鸡精,料酒,老抽,生抽和耗油,顺时针搅拌上劲,最后泼些热油。 等面醒发好后包好,再醒发十五分钟,然后就可以放进锅里煎,因为是第一次做,为了防止糊锅会在里面到一些水。 厨房有些热,季蓝就在外边等着。 五点左右,谭秉桉将煲好的排骨汤盛出来,以及两大盘煎包放在餐桌上。 给季蓝看的目瞪口呆:“还真的成功了?!!” 谭秉桉压着嘴角,竟生出一丝丝骄傲来:“还能有假?” 第69章 不信 谢晨在家呆了两天, 周末下午谭秉桉便送他回学校,不只怎的,他竟还有些不习惯在学校里的日子。 在继续住校和走读之间权衡, 但也不是一时间就能确定的。 只是他走之前,似有似无的暗示着季蓝什么,说的很委婉, 让人听不懂, 季蓝只当作他不好意思说。 他一走,家里又清净下来,十分没意思。 外边儿天气炎热,除了去医院做检查,季蓝几乎不出门, 只能和谭秉桉宅在家里。 可宅的时间长了就会无聊,只好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干。 床上成了一个好地方。 季蓝刚冲完凉从浴室出来, 一抬头便看到谭秉桉正躺在床上, 他疑惑地走上前, 问道:“你不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吗?怎么这会儿要睡觉?” 听到动静, 谭秉桉慢慢掀起眼皮, 没什么波澜地问:“你屁股还痒吗?” 话音刚落,季蓝正在擦头发的动作突然一顿,急忙把毛巾从头顶上拿开,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质问道:“你色令智昏啊?” “........”谭秉桉坐起身,视线一直紧盯着他, 淡淡道,“我只是关心你一下。” 季蓝才不信这些,撇了撇嘴道:“谁信啊,你指不定脑子里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许是最近谭秉桉都有帮助他缓解, 也没那么痒了,除非真的很不舒服,他轻则不会做那种事情。 谭秉桉有意无意地点拨着,不死心地问:“一点都不痒了吗?” 季蓝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急迫,仿佛并不希望自己痊愈。 “你疯啦?”季蓝转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光,惊诧道,“这青天白日了你要干什么?白日宣淫吗?” 谭秉桉:“你肯吗?” 季蓝见他还敢说,顿时难堪的把毛巾丢到他身上,振振有词地对他说:“你赶快去洗个冷水澡,这又不是春天,你发什么春?” “.......”谭秉桉怔愣了瞬,抬手把脸上的毛巾拿开,随后灰溜溜地脱了衣服滚去了浴室。 洗冷水澡的滋味当真不好受,即使天这么热,水也是冰冷刺骨的,像幻觉般,谭秉桉只觉得越洗心里越冷,简单冲了冲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季蓝刚吹完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抹护发精油,听见动静扭头看去,在看到谭秉桉的那一瞬间,眉头便不由拧紧。 “你出来那么快做什么?地板上都被你踩的都是水,你就不能在吸水垫上踩一踩再出来吗?” 谭秉桉视若无睹,当起了聋子,但还是自觉地拿来拖把把地拖干净。 拖完地,谭秉桉鬼一样的突然出现在季蓝身后,不用贴近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季蓝从镜子里早就看清楚了他的一举一动,幽幽道:“又怎么了?你怎么今天那么奇怪?” 谭秉桉整理一下他的头发,吐了口气后才说:“我以后不洗冷水澡了。” “哦。”季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闻言,谭秉桉瞳孔一震,以为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张启嘴唇想接着说,可声音还没来得及从口中出来,便听到季蓝补充道:“那你以后洗热水澡吧,别烫掉皮了就行。” “........”谭秉桉嘴角一抽,“我也不想洗热水澡。” 季蓝挑了挑眉,狐疑道:“难你要怎么样?冷热交替?那样很容易中风的,嘴歪眼斜都是最轻的症状,你难不成想变成这样?” “我想........”谭秉桉的话又被噎了回去,被季蓝连忙打住。 “行了行了,别说了。” 季蓝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何尝不清楚谭秉桉在内涵什么,又怎会不知道对方是在暗示他。 虽然他不情愿,但身体却不容他扭捏,平时只有在晚上才会不舒服,可这回大白天的居然难受起来。 刚刚拒绝完谭秉桉,这会儿却要如此,季蓝陷入了绝望。 好在谭秉桉没有嘲笑他,像条公狗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 幸好床够结实,不然早不知道塌了多少次了,只是有个床腿感觉跟要断的一样,光是下床都会“吱呀”作响。 两小时后,俩人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有种被抽干精气的错觉。 季蓝累的一动不想动,谭秉桉给他喂了些水后继续上床躺着,结果动静不小,床体微微晃动。 季蓝心里一惊,屁股下也跟着动起来,赶忙偏过头问谭秉桉:“这床是不是要塌啊?你当初为什么买了个质量那么差的?” 谭秉桉把双手交叉枕在头下,听到季蓝这么问,他解释道:“刚刚检查了一下,床尾的腿柱有点松了,一会我修一下就好了。” 季蓝没好气地说:“就不能换一张床吗,之前就老是发出声音,我真害怕哪天睡着觉床就塌了。” 谭秉桉没反驳,顺着他的意思接话:“那就换,改天我去联系家具公司。” 吹着空调,舒服了许多,季蓝已经昏昏欲睡,趁着他还没睡着,谭秉桉突然问:“这次体验感怎么样?有变强吗?” 季蓝眼皮都没掀开一下,“就那样吧,和之前比.......好了那么一丢丢。” “那我再接再厉。”谭秉桉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争取让你下次舒服舒服,好彰显我的能力。” 话落,季蓝蹭地睁开眼睛,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面色凝重道:“可别!你现在这样就可以了,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 谭秉桉:“........” 季蓝又说:“我的屁股现在麻的要命,而且感觉有点合不拢了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你用力过猛给我弄出毛病来了??” 谭秉桉滚了滚喉咙,刚想说没事,但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变话锋,询问道:“要不我给你看看?” 第113章 “啊?”季蓝面露嫌弃,“又要看我屁股啊?!” 说实话,他听不情愿的,之前就老被看,本以为能习惯这种感觉,但目前看来还是不行,总有种很难堪的感觉。 但谭秉桉貌似看出来他的顾虑,洗脑着:“做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不差这一会儿。” “我操!你!”季蓝顿时气的不行,“我不是说了让你闭着眼吗?你拿我的话当放屁啊?” 谭秉桉摸了摸鼻子:“可是不看着找不到在哪,容易出错。” 季蓝:“.........” 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后,季蓝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说服自己,咬咬牙,掀开薄被便跪爬在床上,催促着:“抓紧!别浪费时间!” 谭秉桉也不磨蹭,像之前那样过过眼瘾就完事,可这回属实把他给惊到了。 两分钟后,季蓝提上小裤衩,钻回被窝里,小声问:“你都看到什么了?” 像是不太好形容,谭秉桉犹豫了许久都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季蓝急的不行,他的屁股可不能再出意外了。 “你快说啊,还不然你以后想都不要再想,这次就是你的最后一次!!!” 这话果然有效,谭秉桉思忖良久后才缓缓道:“有点......被撑开了.......” “什么?!”季蓝猛地尖叫起来,“你是说我屁股漏了个洞?!” 谭秉桉沉重地点了点头。 “啊———!”季蓝仰天长啸一声,半死不活的变的颓废起来,“你究竟对它做了些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蓝都数不清自己的屁股到底遭殃过多少次了,愈发觉得心疼。 “这.......这不影响的,一会就会......收缩回去。”谭秉桉不太自信地说。 季蓝压根儿不愿再信他一句话,把手伸到屁股下面摸了摸,还好不是坑坑洼洼的。 “哎谭秉桉,你说我以后老了会不会漏屎啊?”季蓝害怕起来,“我不想被护工扇耳光啊,假牙会被打出来的!” 挨打很痛,季蓝最怕痛了,这样的噩耗简直可以要他的命。 “........”谭秉桉额角一跳,“我不会让你去养老院的,你不会挨打,再说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别太恐惧,它一会就会收缩回去,跟网上说的不一样的。” 季蓝撇撇嘴,反驳道:“那我老了之后会跟你继续生活在一起,万一你扇我耳光怎么办?” 这个问题季蓝之前就问过,貌似很怕谭秉桉真的会跟他大打出手。 谭秉桉沉默片刻:“我不会打你。” 这个家谁是老大还看不出来吗?别说他动手了,光是动嘴身上都要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要是动起手来,也是季蓝单方面殴打他。 争吵刚要开始,季蓝放在床头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他伸出手把手机捞过来,但视线还在谭秉桉脸上,恶狠狠地说:“一会儿再跟你算帐!” 说完,季蓝便垂眸看向手机屏幕,看着来电信息突然怔愣住了。 谭秉桉见他不对劲,询问道:“是谁?” 季蓝以为又是哪个网购app打来的骚扰电话,或者是哪款产品断货许久突然来货了。 但都不是。 他看向谭秉桉:“我妈。” “那还不快接?” 这才几天没通电话,季蓝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经过谭秉桉这么一提醒,赶快接通了。 “喂,妈妈。”季蓝这会儿声音变的温柔起来,和对待谭秉桉那时判若两人。 徐涟漪那边传来鸣笛的声音,她先是道歉了一番才对电话里头说:“蓝心,你在家吗?最近怎么样呀?” 季蓝笑着说:“我在家呢妈妈,天气热我不爱出门,谭秉桉就在家陪着我呢,最近挺好的,和往常一样。” 听他这么说,徐涟漪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慰问,但季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其他声音有些熟悉,怎么跟小区外边卖冰糕的那么像呢? 因为冰糕是手工做的,是一个老大爷推着车在卖,还特意带了个小喇叭,把自己的声音录进去,季蓝听了那么久,自然是不会听错。 或许是巧合吧,季蓝心想。 但没一会,他便听见徐涟漪又说:“蓝心呀,你住几单元呀,我跟你谢叔在小区楼下呢,门卫让我们得说清楚地址才让进.........” 话音刚落,电话里又传来十分清晰地叫卖冰糕的声音,“纯手工牛奶冰糕,两元一支,两元一支…….” 啪嗒——— 手机突然从手心滑落,砸在床上回弹两下。 与此同时,季蓝猛地垂眸看向自己光溜溜的身子,随后又猛的将视线移到比他还干净的谭秉桉身上。 第70章 八月 谭秉桉还茫然不知要发生什么, 看着床上尚未被挂断的电话,他拿起来放进季蓝掌心。 通话时没有开免提,所以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季蓝这会儿的表情实在太过去惊恐, 貌似有什么可怖的事情即将要发生,谭秉桉以为他又哪里不舒服了,揶揄道:“怎么了?屁股又痒了......唔。” 还不等他说完, 季蓝如临大敌地赶忙捂住他的嘴, 恨不得直接给他缝上。 就当谭秉桉不明所以之时,之间季蓝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拿起电话说道:“妈,你先等一下,我跟谭秉桉这就下去.......对对, 就在保安室等着就行.......好的。” 电话挂断,谭秉桉似乎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 刚要开口问, 便看到季蓝如炸毛的猫腾的从床上爬起来, 把扔了一地衣服拾起来慌乱套上, 随后又将脚下踩着的睡衣捡起扔给谭秉桉。 “你赶紧穿上衣服陪我出去!我妈和谢叔他们来了!!” “什, 什么?”谭秉桉难得这么惊诧,赶紧掀开被子跳下床,匆忙的把衣服套上, 转眼间看到放了一桌子的情趣用品顿时眼皮一跳,赶快拉开抽屉给塞了进去。 季蓝已经换好了衣服, 见谭秉桉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没好气地说:“你又在弄什么?别磨蹭了!” 但下一秒,他便愣住了,只见谭秉桉正把润滑油往抽屉最深处塞, 同样还有各种各样的避孕.套,和一堆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看的季蓝心一跳一跳的,他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要是真等他妈都来了,看到这些玩意,不得尴尬死啊,急迫道:“你快把这个藏好,可千万别被发现了!” “嗯,你去把防晒衣穿上,外边太阳毒。”谭秉桉犹豫了一会说,“其实我可以给物业打电话说一声,就可以进来了,你这样出去会不会不方便?” 说完,他垂下眸子,看着季蓝的肚子,以及有些打颤的双腿,越看越觉得他仿佛下一秒就能两腿一软摔在地上。 季蓝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一脚,愤愤道:“不方便?不方便我也得去!都怪你刚才那么用力,我就说为什么腿那么酸!” “......爸妈到哪了?”谭秉桉问,“要不你别去了,我去接就行了。” 季蓝觉得这样不妥,妈妈这是第一次来渡江,人生地不熟,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为了来照顾自己才来的,他要是连去接一下都不愿意,那真是太没良心了。 拗不过季蓝,谭秉桉只能让他也跟着,主要是外边炎热,他怕季蓝会热的受不了,幸好穿着防晒衣,晒得没那么厉害。 坐上电梯,谭秉桉已经是满头大汗,看向一旁同样紧张的不行的季蓝,“之前谢晨好像有提到过,但我没当回事,以为得等到周末才回来,所以........” 不等他说完,季蓝便面无表情地踩了他一脚,“你为什么不早说!搞得今天那么狼狈!” 要是早就知道他就早做准备了,哪还会在家干那种事情,还是在白天! 或许是脑子一抽,季蓝这才后知后觉他跟谭秉桉竟然白日宣淫! 出了电梯,季蓝刚想从一楼大厅往外走,便看到徐涟漪的身影,一问才知是谭秉桉给物业打了电话,保安才放人进来。 提前准备了一天,徐涟漪和谢飞带了好多东西,都是一些自家弄的吃食,打过照面后,四人一块回家。 有些时间没见季蓝,这会跟之前见面区别最大的就是肚子,徐涟漪扶着他往家走,忧心道:“真是太辛苦了,要这么遭罪。” “没事,妈,我都习惯了。”季蓝边说便往家里走,谭秉桉在一旁拉开门,帮季蓝换上鞋子,又给二老找了新的拖鞋。 “蓝心啊,你是不是快到生的日子了?”徐涟漪突然问,“我算着月份应该快了吧?” 季蓝也跟着琢磨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应该还有不到两月吧?或者一个多月,我也不清楚,都是谭秉桉惦记着这些事。” 被点名的男人在一旁接话道:“还有四十三天。” 准确来说是四十三天,但医生说如果选择剖腹产大约是在三十九周,九个月的时候,季蓝这会才七个多月。 “这样啊......那可得提前准备着。”徐涟漪嘱咐着,“别临近那几天在准备,容易手忙脚乱.......” 第114章 季蓝和谭秉桉疯狂点头,丝毫不敢忽略。 季蓝悄悄偏过头看了谭秉桉一眼,见他同样在瞧着自己,不由心生古怪。 对于生产这件事,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做过任何准备,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大概是抱有逃避的心理,有些不愿意面对,毕竟等孩子一出生,他就会彻底换一个身份。 到了晚上,是谢飞和谭秉桉在厨房忙活,从老家带来了不少特产,谭秉桉不太擅长,只能让谢飞帮忙。 等吃完饭,徐涟漪和季蓝说了好一会话,问他腰还疼不疼,脚还肿不肿,这一问,季蓝才彻底明白其中的缘由。 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谢晨去上学时含糊其辞地说了那些话。 谢晨还在学校住校,家里的客卧空了出来,就留给徐涟漪和谢飞居住。 这次来大概是要陪着季蓝直到生产,不在身边总觉得不放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越来越炎热,分到季蓝八个月的时候,走路已经很费劲了,主要是容易累,其它倒没什么。 但再炎热产检还是要做的,季蓝自从怀孕后的每一次产检谭秉桉都一直陪着,两个人一块能省不少事。 这天,俩人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医院,徐涟漪和谢飞一块去农贸市场采购。 到了医院,等了好一会才到季蓝,老样子,谭秉桉在外边等着,但这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季蓝说想吃点凉的,让他去买支雪糕回来,等检查完好吃。 一开始谭秉桉是不愿意离开半步的,但季蓝答应他检查完就坐在门外走廊的长凳上等着,绝不乱跑,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买雪糕。 一路上走的急,外边太热,雪糕化的快,逗留的时间久了,等雪糕到了季蓝手里都该化成黏糊糊的水了。 谭秉桉速战速决的一路跑着去了最近的超市,就在医院里边,路程用不了多久。 回来的时候季蓝还没从里面出来,他便拿着雪糕在外边等着,时不时听着路过的人以及排队的孕妇聊天。 一开始他对这些话并为上心,都是在聊家常,但不知道是哪位突然提了一嘴生产时要面临的风险,周围人群瞬间打开了话匣子。 一个年纪不大的孕妇这时突然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们讲,生孩子就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没两样,我家那边前几天刚没了一个!!” 跟聊八卦一样,顿时勾起了好奇心,就连谭秉桉也不例外,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周围人唏嘘不已:“怎么一回事啊?” 只见对方掩唇道:“听说是羊水栓塞,手术台都没下来,他之前身体还挺好的,结果出了这种事。” 周围人又吸了口凉气,其中一位叹了口气:“之前新闻上还出过好几例产前抑郁的,我家也是过的一团糟,产检都没人陪,真不知道这种日子过的有什么意思。” “你别多心,自己过的舒服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是啊!可别想不开,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 大约只聊了几分钟,季蓝便从里边出来,聊天的声音顿时停了,大家都在看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 等下一个人进去,又开始极小声地聊了起来,医院不能大声喧哗,只能偷偷的窃窃私语。 “你干嘛呢,走神儿?”季蓝拍了下谭秉桉的后背,问他,“你给我买雪糕了没?” 谭秉桉突然一惊,显然还没从那些话里走出来,在看见季蓝的那一瞬间,他无限联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等再次被季蓝喊了一声,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那么奇怪?跟着迷了似的?”季蓝看见了他手里拿着的雪糕,赶紧拿了过来,撕开后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雪糕已经变的很软了,但还没有完全化,但凡季蓝再晚出来一会,估计就得一边吃一边擦化掉的雪糕水。 谭秉桉心里乱七八糟的,看见季蓝吃的满嘴都是,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给他擦了擦,“别吃那么快,一会牙又不舒服了。” 说起来也是巧,季蓝那颗蛀牙自从怀孕后倒还没怎么疼过,只是偶尔会有些小痛,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激素会不会影响到,但现在看来没什么大事。 剩下的半支雪糕被季蓝两口解决,将包装袋和木棍塞进谭秉桉手里,对方则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丢掉。 一路上谭秉桉都不怎么说话,季蓝皱起眉头问:“你怎么回事啊,陪我来医院就那么不高兴?” “不是......没事。”谭秉桉没细说,怕季蓝知道了会以为自己在诅咒他,但说不害怕是假的。 关于生产这件事他们都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这其中的弊端明显是要大于利的。 上了车,季蓝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好,在扣安全带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联想到刚出检查室的时候门外好像在聊天,谭秉桉貌似在一边听着。 “哎谭秉桉。”季蓝喊他,“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话受刺激了?” 对方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沉吟道:“没有。” 第71章 小名 虽然谭秉桉嘴上说着没事, 但在未来的几天表现的十分怪异。 季蓝发现他最近老是形影不离的跟着自己,就连上个厕所也得在门外守着,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 搞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神经兮兮, 里外都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诡异感。 季蓝一开始还没当回事,还是有次丁丞来串门儿时他随口提了一嘴,结果对方也变得神经起来, 问他谭秉桉是不是这种状况已经很久了。 季蓝点点头, 随后听到丁丞说让他关心一下谭秉桉的心理健康。 这太莫名其妙,季蓝肯定是不情愿的,但最后又听到丁丞说谭秉桉好像有点产前焦虑的样子。 “别扯了,他又不生孩子,有什么可焦虑的?”季蓝嗤笑出声。 自己这个怀孕要生孩子的人都还没产前抑郁呢, 谭秉桉抑郁个什么劲? 肯定是平时太无聊,给闲出病来了。 丁丞又说:“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你不是说他神经兮兮的嘛, 肯定是担心你出事。” “担心我?”季蓝反问道, “我能出什么事?” 丁丞没再接话, 但季蓝突然想到那天在医院时, 他去做检查前还好好的,一出来谭秉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当时也多多少少听见了几句, 根本就没放心上。 虽然一些风险尚存,但他还是抱着积极向上的心态。 他这边还没垮呢, 谭秉桉先败下阵来,三言两语吓成这样。 季蓝抿抿唇,狐疑道:“他不会真抑郁了吧?这几天我都没见他笑过,可别再出了什么事, 真不让人放心!” 过了一会,季蓝又很别扭地说:“可我能怎么办啊?这玩意儿不是心病吗?他会不会成天幻想我出事吧?” 丁丞觉得很有可能,笃定地点点头,规劝道:“要不你回家问问?” 可季蓝不愿干了,不满道:“怎么开口啊,直接问他是不是成天咒我死?” 谭秉桉这种状态季蓝觉得跟咒自己死没区别,他人还好好的呢,对方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这都八个月了,本来就不容易,还得照顾着谭秉桉那脆弱的小心灵。 等回到家,吃完饭后,趁着徐涟漪和谢飞出去遛弯儿,季蓝一声不吭地做到谭秉桉跟前,时不时地掀起眼皮偷看。 谭秉桉这会儿到挺正常的,就是会突如其来的变的古怪,可能是又开始胡思乱想。 没啥话题可聊,但季蓝又得帮谭秉桉散散心,只好没话找话起来。 “哎谭秉桉,我想起来个事。” 闻言,谭秉桉偏过头,问他:“怎么了?” 季蓝清清嗓子,机灵鬼似地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咱俩探讨孩子性别的事情?” 谭秉桉边点头边说:“记得。” “你觉得是男是女?”季蓝也好奇,“我心里没底,咱们又没找关系问性别,可别到时候给弄错了。” 话音刚落,谭秉桉一愣:“弄错不了,应该就是女孩。” 季蓝虽然也这么觉得,但他们没有实质性的科学依据啊,都是自以为是,“你咋那么肯定?” “你喜欢吃辣的。”谭秉桉拧着眉头说,“有传言酸儿辣女,肯定是个女孩。” 他不提还好,一提季蓝还真馋了起来:“也对,那晚上做饭弄一点辣菜吧,我就尝尝味。” 自从上次痔疮事件后,季蓝是一点辛辣的东西都不敢碰,这里的辛辣不止是辣椒一类,像葱姜蒜,韭菜这种含有刺激性的东西他都很少会吃。 谭秉桉沉默片刻,思忖了一会后才答应下来,吃一点点微辣应该不会有事,季蓝也忌口了许久,解解馋是可以的。 眼看着又要把天聊死,季蓝灵机一动,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严肃道:“我们好像还没有给孩子取名字呢,我可不要临时磨洋工等要上户口了才草率的取名字。” 第115章 这件事如果他不提,谭秉桉还真没能顾得上,俩人忙活那么多个月,居然把孩子的名字给忘了。 “你来定。”谭秉桉觉得这种重要的事情的决定权应该在季蓝手里才对,如果作为孩子的妈妈连孩子叫什么名字的权利都没有,那他这个老公加准爸爸简直太失败了。 一听谭秉桉这么说,季蓝也泛起了难。 话题聊着聊着再次回到起点,万一弄错了性别,男孩给取了个女孩名,女孩给取了个男孩名怎么办? 要知道,名字取的不好听等孩子上学了肯定会被嘲笑的,一旦自卑起来就会讨厌上学。 故此,取名就得取一个男女通用,还不能太大众,不能太土气。 可名字也不是那么好取的,季蓝想了想才说:“我们可以先想好小名,然后男女名字各想一个。” 于是难度再次增加,要想三个名字,这可把季蓝给难坏了,他伸手碰了碰谭秉桉:“你先想一个,剩下的那个我来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取名废,给猫儿狗儿取名我倒是擅长,但给小孩取名太难了。” 当初豆豆的名字就是他给取的,但总不能让孩子叫个动物名吧,虽然都说贱名好养活,但季蓝觉得自己的孩子不能叫这种名字。 什么旺财、狗蛋、毛毛、豆包........这种名字出现在一个小孩身上总觉得很奇怪。 想了大半天,俩人除了姓什么,其它的一个字都没能憋出来。 他俩打了个赌,如果是女孩就跟谭秉桉姓,如果是男孩就跟季蓝姓。 其实谭秉桉还是占了便宜的,一听到女孩要跟他姓,季蓝就快要炸毛,说什么都不愿意。 “我不管,不管男孩女孩都得跟我姓!”季蓝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规定的孩子只能跟爸爸姓?” 讨不到好处,谭秉桉也不愿意起来,“不是说好了吗,一人一个。” 季蓝撇撇嘴:“什么一人一个啊?我肚子就一个,难不成你能再变出来第二个啊?” 谁生的谁做主,无论如何谭秉桉也站不了上风。 名字都还没取呢,俩人在这白扯许久,热了一声,季蓝吃了支雪糕,咂咂嘴说:“我先给取个小名吧,等孩子生出来再去大名。” 现在越是想找几个好字越是不容易,季蓝思忖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有了!” 谭秉桉看着他:“想到了?” “你有没有认识的大师?到时候拿着孩子的生辰八字去找大师给取个名,看看命里缺什么,忌讳什么,好避开啊。” 谭秉桉不由偷瞄他一眼:“这是封建迷信........” “屁!”季蓝瞪他,“屁的迷信!你不懂不要乱说!省的人家大师觉得我们晦气!” “.........”谭秉桉抽了抽嘴角,幽幽道,“你口中的大师只要给钱就会帮忙算八字的,顺带给你两个字取名字而已.......” 季蓝只当他是疯了,当他在国外受到了不好的教育,对着他脑门儿就拍了一下,“你闭嘴吧!” “嘶———”谭秉桉沉下脸,收敛着语气,“又动手!” 季蓝一听来劲了,十分费劲的把脚抬起来,“我还动脚呢!你要试试吗?!” 谭秉桉看着他这么别扭,赶紧把脚给他放了下去,“小心点,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还是等孩子出生了再说吧。” 季蓝白了他一眼:“瞧不起谁呢?” “把我手机拿来。”季蓝指使他,“我从网上搜一搜有没有好听的小名。” 对方照做,把手机从桌子上拿起来递给他。 但一连换了三个软件,季蓝也没能找到喜欢的名字,倒是都不难听,但食物居多,什么泡芙、奶糕、巧克力之类的。 这种时候本应该是谭秉桉这个高材生来想个好名字,但他半天蹦不出来半个字,算是指望不上了。 就在季蓝焦虑的不行的时候,谭秉桉突然说:“要不想个比较结合实时的,比如会发生的事情。” 有的小孩几月份出生,小名就要某个月份,季蓝的预产期在九月底,挨着十月份,孩子的小名或许可以叫九月或者十月。 季蓝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最后还是突发奇想到了另一个名字。 “要不就叫叮当怎么样?”季蓝兴致勃勃道,“小孩一出生不得哇哇大哭啊,那么吵就跟闹钟似的,叮当作响啊。” 谭秉桉觉得可以,这个名字不管男孩女孩都能用。 “还得是我啊!”季蓝笑嘻嘻地摸了摸肚子,对着里边的小孩说,“你以后就叫叮当了,管你是男是女,最好老实听话一点,别到时候哭的我心烦意乱。” 话音刚落,就挨了一脚,力气不小,有点疼,季蓝一边抽着凉气,一边垂眸笑着说:“你闹腾什么劲啊,不情愿还是咋地?这名儿多好啊,你这小孩儿就偷着乐有个这么会取名的妈吧!” 许是被自己的话给整笑了,季蓝嘿嘿嘿地笑个不停,谭秉桉也在一旁浅浅勾起唇。 季蓝一直盯着谭秉桉的表情变化,见他终于笑出来,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地。 季蓝的本意才不是取名,而是为了给谭秉桉放松一下,万一真让他压抑时间久了抑郁了怎么办? 这事还真是难遇,一想到谭秉桉自己吓自己,季蓝就笑的停不下来。 见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谭秉桉感觉有点不对劲:“有那么好笑吗?” 季蓝笑着说:“当然!” 第72章 生产 季蓝的预产期就在眼前, 许是因为比较紧张,最近情绪飘忽不定。 甚至有些离谱。 貌似得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怪病,搞得谭秉桉措手不及。 下午六点, 天还很亮,俩人拿着一把小扇子和一个折叠凳来到马路边的大树下坐着。 车流不算多,为了安全起见, 谭秉桉刻意开车带着季蓝来了这里。 这儿多是附近居民下班或者接孩子回家, 所以都开车开的不快。 季蓝坐在板凳上,鼻子来回的嗅着,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谭秉桉给他扇着风,不解道:“真的那么好闻?” “真的,要是能有汽车尾气味道的香水就好了。”季蓝说的真切, “我这辈子都没那么喜欢过某种气味,这是第一个。”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 没办法与他共情, 但还是说:“你喜欢就好。” 这种“怪癖”季蓝之前是没有的, 也是最近才迷恋上这种味道, 不止汽车尾气, 就连汽油和油漆他也喜欢。 但闻多了对身体不好,不让闻又要闹,谭秉桉只能答应每天带他来这条小路上闻二十分钟。 因为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车来车往, 季蓝一点都不过瘾,但到了时间就得乖乖回家, 他现在身体挺笨重的,有时候呼吸都比之前费劲许多,总跟喘不上来气一样。 二十分钟后,季蓝这才依依不舍的跟在谭秉桉身后上了车, 返回了家。 家里徐涟漪正给季蓝准备着生产时要用到的东西,光是季蓝需要用到的就装了满满俩大包。 “妈,需要带那么多吗?”季蓝看着一沙发的物品,有点不理解。 但徐涟漪比他有经验多了,只说一定会用到,就算用不到也没事,总比忘带了强。 季蓝觉得也是,他最近忘性很大,要是安排他做点什么事可能上一秒还记着,下一秒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虽然预产期尚未到,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早产这种事情为人能保证会不会出现,为了以防万一,季蓝提前了几天办理了住院。 去医院的路上,季蓝紧张的不行,同时还抱怨着现在的天气,他看着在开车的谭秉桉,唉声叹气道:“我怎么那么倒霉啊,生个孩子还是天气最热的时候,我怎么就不能天气凉快的时候生?” 说完,他又拔高嗓音道:“你说!为什么要让我怀孕的时间那么糟糕!为什么不能计算好时间让我在秋天或者春天生孩子!!” 谭秉桉眼皮一跳,都不敢吭声,季蓝如今的脾气是一点就着,说什么话都不对,只能赶紧岔开话题:“你晚上想吃什么?咱妈让我问的。” 话落,季蓝撇撇嘴:“没什么食欲,随便吃点就行了,你给我嘛打个电话,让她别忙活了,天怪热的省的中暑。” 谭秉桉点点头,都依他。 渡江最好的医院基本上就那么一两家,都在市中心,一开始谭秉桉还不放心,说什么都想让季蓝去省外更好的医院。 但季蓝说不想再那么麻烦,东跑西跑的太累,他现在站的时间长了都腰疼腿酸,要走那么多路想想就难受。 所以谭秉桉才联系了院内最好的大夫来帮季蓝主刀,能少受点罪就少受点。 但不管怎么缝针肚子上还是会留疤,一想到这季蓝就难过的不行,但比起这个,他还算幸运,怀孕到即将生产,他的肚子子一跳妊娠纹都没有,肚皮也没痒过。 原本刷到网上那些经验贴后,谭秉桉还给他买了一大堆精油来涂抹到肚皮上,说是这样就不会长妊娠纹,结果到头来一条都没长。 第116章 等到了医院已经是下午了,他俩来的不早,季蓝觉得能少闻一点消毒水味就少闻一点,即使他的怪癖连油漆味都能接受,但这不代表也能接受消毒水味。 对于从小到大都害怕打针吃药的人来说,医院比监狱还要可怕。 办理好所有手续后,季蓝被安排在高级病房里,整间病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安静的地方也能睡个好觉,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季蓝更加重要。 晚上,季蓝躺在病床上吃着水果,整个人都兴奋不已,他拍了拍床边,示意谭秉桉坐下,这才说:“时间过的也忒快了吧?我总觉得记忆还停留在刚怀孕那会儿,结果一眨眼就要给你生孩子了。” 谭秉桉把剥好皮的葡萄放进他嘴里,抿了抿唇,许多话堵在嘴边,却不知道该说那一句,许久过后,季蓝才听到他突然说了句:“谢谢你,蓝心。” 季蓝一顿,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起来,总觉得这句谢谢怎么那么别扭呢,梗着脖子道:“我告诉你啊,你必须对我好一辈子,这是我应得的!” 谭秉桉赶紧点点头,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就是季蓝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对季蓝好一辈子。 ......... 这天,病房里来了很多人,徐涟漪和谢飞自然是在这点,谢晨还在学校上学,也请了假,慌张赶来,丁丞原本不知情,但长了眼睛,都是邻居,好几天不见人影肯定是季蓝住院了,这才趁着谭秉桉回家取东西问了一番,打着关心季蓝的名号也来了医院。 其次还有未到场的陈鸣,是季蓝亲自通知的,主要是心里乱的厉害,想找人说说话,陈鸣一听边着急忙慌地数落一顿,指责季蓝怎么这才说,还以为他要顺产还有一段时间呢。 随后便赶忙订了飞机票往回赶,但现在怕是来不及了,估计得次日才能到。 在医院住了三四天后,季蓝被带去了做一系列检查,直到在即将进入手术室的前一个小时,他才后知后觉要发生什么,终于害怕起来。 人还躺在病床上,季蓝被吓得呼吸都快了不少,谭秉桉容易担心地看着他,自从住院后,俩人一个比一个紧张。 谭秉桉坐在床头,季蓝靠在他怀里,对方明显察觉到他身体一直在哆嗦,安慰道:“蓝心不怕,我就在外边等着。” 季蓝缩进他怀里,一直往里边藏,恐慌道:“谭秉桉,你说我要是下不来手术台了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各种各样的情况突发,即使一些概率不足百分之一点情况,他也是有幻想过的。 所以心里很害怕,那种对生命的渴望和恐慌。 一旁给他量血压的护士不太喜欢他说这种话,太过于消极,安慰道:“您放宽心,这种概率很小的,睡一觉醒来就一切都过去了,别太害怕。” 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毕竟是要开刀从肚子里取一个活生生的东西出来,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平时小病小痛都要哭好久,这次季蓝没哭,但心里的那股强烈的情绪要不以往严重许多,以至于有眼泪都流不出来。 等护士量完血压出去,谭秉桉才像是突然瘫软地靠在了床边,像一潭死水般。 丁丞坐在病床的另一边,可能是气氛到了,他比季蓝还要害怕,捏着一角紧张兮兮地说:“季蓝,你别担心了,会没事的,前几天我就去寺庙帮你祈福了呢,那大师还算了一卦,上上签。所以肯定没事,真的。” 季蓝悻悻地看着他:“谢谢你丁丞,我也只是发发牢骚,我就是太怕死了........” 后面的话他没在说,脸上布满了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扭头对一旁的谭秉桉说:“要是医生问你保大保小.......你怎么选?” “哎呀!!”谭秉桉还没回答,丁丞便抢了先,“别说这种丧气话了,你快看谭哥脸色都变成啥了,脸都煞白了!可别再出了什么事!现在医生才不会问这些,无论有事没事都是大人为重,你才是最重要的啊!” 刚刚就觉得谭秉桉不对劲,季蓝伸手摸上他的手,这才发现冰凉冰凉的。 即使之前都做过许多功课,问过许多专家,但谭秉桉还是心里不放心,前不久陪季蓝去孕检的时候听到的那些话现在在心中无限放大。 加上季蓝所说的这些,谭秉桉呼吸一滞,眼前恨不得一黑直接晕过去,若不是想着还好照顾季蓝,可能就真要被吓晕。 “要,要不我陪着你进去?”谭秉桉想到这点。 他想看着季蓝,只要人一直在他眼前带着,心里就能放宽松些。 他真的没办法想象那种没有季蓝的生活,为了一个孩子而失去心爱之人这种事情,一定不能发生。 “陪,陪我进去?这能行吗?”季蓝不确定地问。 谭秉桉说:“我问过医生了,可以陪护的,我陪着你进去,就在旁边,保证你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我。” 季蓝把下唇咬到充血,他想让谭秉桉陪着,但怕那样自己会情绪失控,怕一上手术台就哭个不停。 “算了,你就在外边等着我,别打扰到医生给我做手术了。”季蓝吐了口气,“我必须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必须!!” “是是是,必须是我,我哪都不去,就贴着手术门,你一出来我就看见。”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季蓝被推着往手术室走,临进去前,季蓝猛地抓住了谭秉桉地手,安慰他:“我肯定没事,你别出了事就行。” 安慰的话轮流着说,但谭秉桉已经听出了他声音不对,一个没忍住,眼泪就飙了出来,可能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 于是在看到医生的最后一刻,他做了一件极其幼稚却又有点感动的尴尬事。 一群熟人看到他腾地冲到医生面前,放低姿态祈求道:“一定要保大人,我们要大人!” 一边看着的徐涟漪赶紧上去把他拉开:“小谭,别耽误医生时间,蓝心只是去生孩子了,咱们别想坏的,多想点好的。” 话虽如此,但谭秉桉像座大山般被拉扯了许久都纹丝不动,只是一味地重复着:“一定要保大人!” 医生见多识广,像谭秉桉这种已经见怪不怪了,都是太过于担心,稍作安慰后便进了手术室。 第73章 出生 手术全程不到一个小时, 但这些时间里,谭秉桉如同感觉过去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手术室外的凳子上像是布满了荆棘,一秒钟也坐不住人, 谭秉桉站在手术室门外来回徘徊,一言不发。 徐涟漪站在一边,想劝他别那么紧张, 结果一开口, 发现自己的声音也颤抖的不行。 是啊,自己的孩子进了手术室哪有不担心的,饶是再有想要安慰的话语也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 期间,谢晨轻声叫了他两句,谭秉桉也视若无睹, 只觉得耳鸣一直在持续。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 说短也不短, 冰冷的刀片划在季蓝的□□上, 就像是一把利刃剜开了谭秉桉的心脏。 某个瞬间, 思绪被拉扯深渊, 谭秉桉好像一抬头便看到了前方出现了那个让他记忆尤深的小木屋,场景如同季蓝把他带回家的那天一样。 风冷的刺骨,瘦弱的季蓝把他拖回家, 点上了炉子,甚至可以闻到淡淡的碳味, 有时候他也在遐想,季蓝为什么会不偏不倚的选择了他,而他又为什么会恰巧倒在季蓝家门前。 或许是天意吧。 起初的日子,他观察到季蓝的生活其苦无比, 家里没有一只像样的喝水的杯子,只有一只蓝色的,容量很小且掉漆的保温杯,季蓝就拿那个杯子喂他喝水。 好不容易季蓝脱离苦海,跟他在一起,却生了很奇怪的病,提前谭秉桉不太能理解,季蓝为什么每天都在恐慌,为什么会在当初被自己的家人骚扰时那么担惊受怕。 直到今天,他经历过季蓝躺在手术室里,带给他的那种情绪,仿佛明白了许多。 在无法感同身受时,是无法理解其他人的行为以及内心所想,所以他当初不理解季蓝为什么老是说家里有一个奇怪的人。 现在想来,那更像是一种对未知的幻想,是季蓝自认为他不会与自己长久所诞生的第三者。 或许记忆会永远封存,或许无需刻意回忆,以往无法给予的东西在此刻终于拥有。 他们亦是。 ........ 手术室的灯灭了,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外面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洪亮的哭声。 随着手术室的门缓缓拉开,医生抱着一团会发出声音的小生物走了出来,刚想问家属在哪,便看到谭秉桉蹭地冲了过来。 “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笑着说:“是个男孩,七斤三两........”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谭秉桉顿时慌乱起来,声音都拔高了许多:“我没说要孩子!!大人呢!!” 见他仿佛下一秒就能爆炸,医生抽了抽嘴角赶忙道:“大人麻药劲还没过呢,正在昏睡,都没事!产妇在后面,家属可以........” 第117章 依旧是话还没说完,谭秉桉便看到季蓝被缓缓推了出来,赶紧跑了过去,检查着季蓝的情况。 “哎?”医生喊住他,但没被打理,左右看了看 ,询问道,“孩子不要了吗?还有没有家属?!” 闻言,徐涟漪等一群人也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把孩子接过,但又都记挂着正在昏睡的季蓝,一时间不知道先关心哪个。 季蓝被推回了病房内,这一段路是谭秉桉这一生走过最稳重最踏实的路。 病房内,季蓝似乎精神终于得到释放,还在睡着,刚出生的小婴儿被徐涟漪抱着去做了出生体检,心率、呼吸、肌张力一系列检查。 进展顺利,时间变的快了起来,谭秉桉依旧像做梦一样,像个傻子般站在病床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季蓝。 直到一团软乎乎,会自己动的小婴儿被塞进他怀里,这才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谭秉桉低下僵硬的脖子,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怀中尚未睁开眼睛的婴儿,胎毛还挺茂密,鼻子有点塌,但医生说这时候太小,看不出来什么,小脸红扑扑,嘴巴上湿漉漉的。 似乎是饿了,即使眼睛尚未看到这个世界,但小嘴巴已经自己吸吮起来,但由于吃不到奶水,嘴一瘪作势要哭。 谭秉桉哪见过这架势,眼见着孩子已经大哭起来,吓得他顿时不知所措,由于不太会抱孩子,此时的姿势和刚被塞进怀里时一模一样,一样的僵硬。 徐涟漪就在旁边,谭秉桉手足无措的把孩子还给了她,推搡着说:“他,他怎么老是响啊?” 那么吵,有点不招人喜欢。 徐涟漪接过孩子,哄了哄,这才说:“小婴儿都这样,可能是饿了。” “饿了?”谭秉桉说着,去拿了奶瓶和奶粉,像是想到了什么,艰难地问,“先放水还是先放奶粉?” 东西都没少买,甚至买了很多,但俩人都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这些东西他们都不会使用。 徐涟漪也有点不可置信了,想质问一下他俩难道没有做任何准备吗? 但还是把话憋了回去,耐心教谭秉桉怎么抱孩子,在教了五六遍后,谭秉桉才把孩子接过。 然后这小玩意又响了起来,比刚刚还吵。 “嘘,一会给你喝奶奶,不要吵到妈妈睡觉。”谭秉桉严肃道。 可孩子又怎么能听得懂呢,依旧哇哇哭着,可能是因为刚出生,比较新,就算是哭也比那些好几岁的熊孩子好听。 这也让谭秉桉有了耐心去哄,直到把奶瓶放进婴儿嘴里,哭声才停止,大概是哭累了,也饿坏了,吸吮的特别用力,不一会儿奶瓶就见了底。 这种小婴儿每天就是睡饱了吃,吃饱了拉,拉完了接着睡。 刚吃完奶,在谭秉桉十分不熟练的情况下被哄睡着了。 病房里安静的出奇,季蓝醒来时眼睛刚眯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便是谭秉桉的脸。 几乎是在他刚睁开眼时,谭秉桉便火速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想说话但又怕把睡着的孩子吵醒,只能压着气息问了一大推,把季蓝问的头脑发晕,来不及张口便又看到谭秉桉风风火火地拉开门跑了出去。 几分钟,带着医生返回病房。 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下,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季蓝听了几句慢吞吞地点点头。 等医生走后,季蓝这才张启嘴唇,小声问:“孩子呢,我看看。” 话落,谭秉桉赶紧去婴儿床里把孩子抱了过来,“刚吃完奶没多久,正在睡觉呢。” 谭秉桉把胳膊放低了些,好让季蓝看的清楚。 “怎么,怎么那么丑啊?”季蓝简直没眼看。 但这确确实实就是他们的孩子,没办法否认,叮当就长这样。 即使在睡着觉,叮当的嘴巴也瘪着,要哭不哭的,似乎在做梦,眉心拧在一起,跟谭秉桉有点像,但这时候却有点类似皱巴巴的小老头。 季蓝心情还是很激动的,因为麻药劲没过,趁着伤口不疼,他想多看两眼,最后被丑的想哭,这才把实现撇去了别处。 谭秉桉蹑手蹑脚的把叮当放回婴儿床里,怕给吵醒了难哄睡着。 “现在长得.......确实不太好看。”谭秉桉给他塞了塞被子,“等再长大些就好看了。” 说不定还能大逆袭,婴儿时期都丑丑的,等过上几个月就会大变样。 光顾着问孩子,谭秉桉还惦记着季蓝的身体,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吗?医生说现在还不能进食,得等一等。” “不怎么疼,麻药劲还没过呢,就是有点累。” 季蓝也睡不着了,虽然累,但内心太激动,很多复杂的情绪都一涌而出,显然是还没有最好要当妈妈的准备。 肚子里面如今变的空空如也,怀胎九月终于结束,感觉就跟一眨眼似的,明明计划了那么多,可现在又跟什么都没准备一样。 这时,正在睡梦中的叮当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惊醒了季蓝和谭秉桉。 “快,快抱一下!”季蓝也不懂,但觉得这样就能让他不哭。 谭秉桉也明白,赶忙上去把小崽子抱进怀里哄了哄,但还是哭个不停,大概是又饿了。 出生第一口吃的是奶粉,也不知道这东西压不压饿,慌乱下,季蓝突然问:“要不我喂喂他?” 谭秉桉抱着孩子的手一顿,狐疑道:“不是说好了吃奶粉吗?” 虽然当初是这么想的,但自己的亲生孩子哭的那么凄惨,哪个做父母的不心疼,不就是要嘬他咪咪吗?咬咬牙就过去了! 季蓝咬咬唇,让他把孩子给自己,然后揭开衣服,怪不好意思的把□□往小崽子嘴里送。 小崽子也知道这是好东西,丝毫不犹豫地咬住,随后便听到季蓝“啊”了一声,满脸隐忍道:“这也太奇怪了吧,又麻又痒还有点疼。” 说着,肚子上的伤口也有点跟着疼了起来,季蓝赶紧深呼吸了下,不敢再用力过猛。 小崽子正吃着,但不一会儿就松了口,胸前哪股力道十分大的感觉突然消失,季蓝忙不迭垂眸看了一眼。 只见怀里的小孩瘪着嘴又要哭,俩人这才反应过来季蓝这会儿身体太虚弱没有补充营养,自然是没有奶水的。 季蓝慢吞吞的放下衣服,“你还是给他冲点奶粉吧。” 第74章 祖宗 谭秉桉正拿着奶瓶给叮当喂奶, 从季蓝醒来后丁丞便进了病房,看着那一团软乎乎的小崽子也跟做梦似的。 “怎么?”谭秉桉的视线停留在他那不怀好意的表情上。 难不成他还惦记着什么别的? 丁丞偷瞄了一眼小崽子,暗戳戳地说:“季蓝之前答应过我, 让我做孩子的干爹。” 此话一出,谭秉桉拿着奶瓶的手猛然一顿,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季蓝, 随后又将目光聚焦到丁丞脸上。 要不是现在在医院, 且答应过季蓝不再对丁丞带有色眼镜,谭秉桉真想破口大骂一句:你也配!!!! 不清楚季蓝是什么时候背着他答应的,但他心里肯定是不情愿,双方都心知肚明这一点。 丁丞也觉得这时候提起这件事有些不合时宜,挠了挠头发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他一走, 谭秉桉立即冲着已经关闭的门剜了一眼,继续喂着孩子吃奶。 好在俩人都默契的没再提起这件事, 季蓝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现在觉得肚子上的刀口开始疼了。 估计是麻药劲开始慢慢褪去, 毕竟是在肚子上划开那么长一刀口子, 想不疼也难。 “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了?”谭秉桉眼精地看出他不太对劲。 季蓝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闷哼道:“伤口有点疼,跟被针扎了一样.......” 剧痛算不上, 能忍住,但实在不得劲, 主要是疼痛是持续性的,没有丝毫衰减,而且越来越疼,给季蓝都疼出一身汗来。 “没多大事, 我躺着就行了。”季蓝又说。 但谭秉桉不放心,软磨硬泡的让季蓝给他看看肚子,好说歹说季蓝才愿意。 谭秉桉只是掀开衣服看了一眼便突然鼻子一酸,匆忙将衣服又盖了回去。 季蓝狐疑道:“怎么了?是不是医生给我缝的很难看?” 谭秉桉摇摇头:“没有,很细。” 只是在看见的那一瞬间还是不免被震惊到,即使缝合的很细,但后期不管怎么恢复也是会留疤的。 一想到季蓝那么在意外表和身材的人肚子上要留疤,谭秉桉心里便萌生出浓烈的愧疚感。 “蓝心,谢谢你。”谭秉桉沙哑着说,“也很对不起。” 季蓝舔了舔有些干巴的嘴唇:“知道就好,还不给我倒点水喝,我快渴死了。” 话音刚落,谭秉桉便赶紧拿了保温杯,从里面倒了些温水。 季蓝喝着水,突然想到什么,问他:“哎?我妈她们呢?” 明明之前半梦半醒的时候还能听到交谈声,结果这会儿却没了人影。 第118章 “咱妈回家做饭了,说是要煲汤.....….好下奶。”谭秉桉滚了滚喉咙,“其实我们还是喂奶粉吧,都差不多的。” 事到如今,季蓝反而觉得没什么了,之前他死活都不愿意亲自喂,但生完之后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忍心。 一想到自己的小崽子连吃口自己奶的机会都没有,季蓝就心里不得劲。 但谭秉桉却不这么想,不希望季蓝委曲求全,以他们的经济条件完全不需要亲自喂,且现在奶粉喂养已经很常见了,也能方便之后戒奶。 季蓝撇撇嘴:“都行,我要是没奶就吃奶粉,有奶的话.....….让他嘬两口也不是不行。” 谭秉桉没反驳,一切都由季蓝来定。 七个小时后,季蓝终于吃上了第一口饭。 没有主食,只有汤,满屋都飘着萝卜排骨的味道,季蓝看着碗里已经喝完的汤,已经只能看着不能吃的肉类,狠狠叹了口气。 “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东西啊?” 谭秉桉又给他盛了一碗汤,没有排骨,没有萝卜,只有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花以及散发着萝卜味道的汤水。 “得排完气才能吃,一会再给你泡点陈皮水。”谭秉桉解释着。 在没排气前季蓝只能吃流食,所以连喝的汤都是用萝卜做的,只是不太好喝,味道有点淡,貌似没放盐。 季蓝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感觉一打嗝都是萝卜味,“ 陈皮水能好喝吗?可别比这玩意还让人犯恶心。” 虽然味道都不太好,但为了能早日吃上饭,季蓝也是豁出去了,医生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一点都不墨迹。 好不容易排完气,能吃饭了,但那已经是第二天,二十四小时后医生又来病房帮季蓝拔掉尿管,那过程简直痛不欲生。 但倔强的季蓝硬是一声不吭,咬紧牙关拳头狠狠攥紧,等医生出去室内只剩谭秉桉一人时他才放声大哭起来。 “我操了,怎么那么疼啊!伤口也疼,不喘气也疼,说话也疼,干什么都疼。”季蓝愤懑不已。 结果才刚掉出来两滴泪,谭秉桉便赶紧给他抹掉,哄着:“你现在不能哭。” 季蓝更难过了:“我现在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我就哭!我偏哭!” 拔尿管的滋味实在难以忍受,好巧不巧昨天夜里麻药劲彻底没了,肚子上的伤口一直疼着,疼的他难以入睡,上了止痛泵后才缓解了不少,结果唯一能发泄的方式也没了,哭都不行。 谭秉桉恨不得把这些疼都替季蓝受了,说什么也不会让季蓝再生第二个,等出了院他就去做结扎!! “你现在在坐月子呢,不能哭。”谭秉桉柔声道。 季蓝不理解:“这有什么说法吗?又是医生说的?” 其实是谭秉桉自己从网上学来的,对此深信不疑。 “会很伤眼睛,以后只要哭眼睛会痛,也会偏头痛的,冷水和寒性食物也不要吃........” 他之前从网络上做过这方面功课,月子期间是十分重要的,不可以太辛苦,也不要着凉,不然会落下病根儿。 季蓝无奈地垂下眼眸,心想也是,他现在不能哭,以后身体要是不好了肯定会后悔,到时候得不偿失。 但肚子上的伤口疼的厉害,他真忍不住了。 “昨晚那个止痛泵还能用吗?我快疼死了。” 这点护士已经提醒过了,每个人都是按照个人身体状况定下的剂量,用完就没有了。 “我靠!不是吧!”季蓝欲哭无泪,“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硬扛着吗?” 这不要人命啊,伤口恢复的很慢,谁都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不疼。 可如今也只能硬扛着,季蓝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一旁睡醒的那团小崽子正哼哼唧唧的,季蓝也疼的哼哼唧唧的。 谭秉桉也是手忙脚乱,由于小崽子不会说话,饿了或者不舒服了只会用哭来表达,愁的他恨不得立即学会婴语。 “是不是又饿啊?”季蓝也有点慌。 可距离上一次喂完奶过去还没一个小时,按道理来讲应该不会饿的那么快。 为了试验一下究竟是不是饿的一直哭,谭秉桉只好泡了奶粉,抱着小崽子把奶嘴儿放进他嘴里。 但结果惨不忍睹,小崽子劲很大,推搡着谭秉桉死活不肯吃奶,怕含着奶嘴儿哭会呛到,谭秉桉只好把奶瓶放到一边,轻轻拍着他哄了起来。 但不管怎么哄,那小崽子就是哭个不停,开着空调的病房硬是给谭秉桉急出一身汗。 最后很是崩溃地盯着怀里的那一团,幽幽道:“祖宗你不能能别哭了!歇一会吧!” 话落,“祖宗”哭的更大声了,小脸都憋的通红,张着嘴巴发出报警器的声音。 眼见谭秉桉一直哄不好,季蓝也顾不上伤口疼,挣扎着从病床上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谭秉桉见他起来了,抱着孩子走上前:“你先躺下,我研究一下这小孩为什么哭。” 说的到简单,季蓝白了他一眼,把孩子抱过来说:“等你找到原因,孩子早哭晕了!拿来吧!” 没了招,谭秉桉只好把孩子给他,现场教学怎么抱孩子,季蓝也学的有模有样,抱在怀里轻轻摇晃。 许是在亲妈怀里,小崽子立刻感知到,哭声渐渐微弱起来,但还是能听到微弱的哭声。 季蓝垂眸看着那哭的水汪汪的眼睛,顿时心疼的不行,拿手指轻轻擦拭着。 叮当昨天还没睁眼,今天眼睛就已经睁开了,仔细看能看出来是双眼皮,此时哭的又红又肿,一整个可怜样。 抱着哄了又哄,季蓝轻轻拍着小崽子的后背,许是有些累了,换了个姿势,拍到了屁股上。 天气热,就没给穿那么多衣服,上身只穿了个小肚兜把肚脐眼遮盖好,下身穿着纸尿裤,然后用薄薄的毯子裹上。 季蓝一开始抱着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刚刚拍了下小屁股,感觉鼓鼓囊囊的,还有点热乎乎。 一个不太美妙的想法顿时萌生出来。 季蓝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扭曲了,但想着不管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孩子,这才克服了恐惧,揭开毯子后找到摸上纸尿裤,用手指捏开一角往里边撇了一眼。 “我操!!!这他妈什么鬼!” 纸尿裤被尿了一大泡不说,这小崽子怎么还长了那玩意儿? 谭秉桉闻声过来:“怎么了?” “你也没说我生了个男的啊?”季蓝惊恐万分,“可别是抱错了!” 谭秉桉嘴角一抽:“没抱错,就是个男孩。” 当初季蓝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他有听到医生说性别,但那时候心思都扑在季蓝身上,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还是等季蓝醒过来后他才逐渐接受这个事实。 可季蓝就没那么容易接受了,垂下眼眸看着穿着粉色小肚兜以及用粉色毯子裹着的婴儿,陷入了沉思。 第75章 走路 “不行, 我接受不了!”季蓝有点崩溃。 他心心念念的等待许久终于出生的孩子怎么转眼间变成了男孩儿呢? 那他买的那些粉粉嫩嫩的小衣服算什么?他辛辛苦苦拿谭秉桉的那两嘬毛来练习扎小辫算什么? 到头来生了个可以剃光头,可以穿的破破烂烂的臭小子! 天有点塌了。 此时的情绪已经遮盖住了肚子上的疼痛,季蓝瘫软倒下, 生无可恋的感受着怀里小崽子的温度。 谭秉桉劝他看开一点:“都一样的,习惯习惯就好了,实在不行, 趁着他小时候也不是不能穿裙子, 也分辨不出来的。” 话虽如此,但季蓝还是高兴不起来,撇了撇嘴把孩子还给他,有气无力地说:“你就会说,你孩子把纸尿裤尿的那么满都没发现, 连他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谭秉桉灰溜溜地接过孩子,扯开纸尿裤开了一眼, 确实该换了。 俩人都处于新手期, 一时间很容易想不到某些点子上。 换完纸尿裤, 谭秉桉又给季蓝喂了些水, 恰巧遇上护士来查房, 见季蓝还在病床上躺着,不由问道:“病人有下床活动过吗?” 谭秉桉:“还没有,他刀口很疼, 所以.........” 不等他说完,护士立刻打断:“这样不行, 都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可以让病人下床试着活动一下,翻身的时候也可以让病人自己慢慢来,要是因为伤口疼就不活动只会好的更慢。” 交代清楚后护士去了下一个病房, 只剩下谭秉桉和季蓝面面相觑。 “来吧,我扶着你。”谭秉桉说。 季蓝咬着唇尝试着自己坐起来,但还是失败了,“你快扶我吧,太疼了。” 谭秉桉赶忙上前先让他翻了个身,然后搀着他的胳膊把人给从躺着的姿势转为坐着。 光是把双腿从病床上放下来都很费劲,谭秉桉给他穿上拖鞋,架着他的胳膊尝试着下地。 “我靠.......”季蓝抽着气,弯着身子站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术后第一次下地,伤口难免会被大幅度牵扯到,他只能咬紧牙关让自己先缓一会儿。 第119章 病房内面积不小,走路散步完全够用,墙上还体贴的安装了扶手。 谭秉桉扶着他,一块儿走着小碎步往扶手上靠,几乎是挪动两步就得歇一会,三四米的距离硬生生地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别扶这个了,我扶着你走,累了就靠我身上。”谭秉桉忍不住开口说,“你手上没劲儿,估计抓不住扶手,你把劲儿都靠我身上,这样走起来没那么累。” 季蓝点点头:“那你可扶好了,可别突然松手,我要是摔地上了跟你没完!” 谭秉桉赶紧答应下来,搀着他的力道也加大了许多,保证季蓝绝对不会因为腿软摔到地上。 “慢慢来,疼的厉害就歇一会。” “我知道。”季蓝慢慢挪动着步子,一转脸看见了离自己很远的婴儿床,突发奇想想要给自己立个目标,他对谭秉桉说,“你扶着我去看看那小屁孩,他怎么不哭了?” 季蓝有点不放心,孩子哭了他担心,太安静了心里也担忧起来,倒不如出点声让他松口气。 这段路仿佛是季蓝走过最煎熬漫长的路,每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疼的他痛不欲生,在心里问候了伤口祖宗十八辈。 好不容易走到婴儿床,季蓝抬起眼睛往里边看了一眼,发现小崽子正瞪大眼睛玩着手也在看着他。 季蓝扒拉开毯子,戳了戳那柔软的小脸蛋,“他好像不害怕我。” 谭秉桉笑着说:“他很喜欢你。” 说完,小崽子便抓住了季蓝的手指,十分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还挺有成就感的,走这么一大段路就为了看一眼这小孩,看见他懵懂的样子,季蓝突然觉得很奇妙。 站着的时间有点久,季蓝有些累了,身子都要开始直不起来,再走回病床上又得费时费力不说还疼的厉害,只好找些捷径。 季蓝幽幽道:“你抱着我去床上吧,我腰有点酸,腿直打颤,走不动了。” “好,你抓紧我。”谭秉桉找好姿势打横把季蓝抱起来,几步走到床前把人放了上去。 季蓝被放到床上,忽然闷哼一声,眉头紧皱,不等谭秉桉询问,便听到他说:“怎么躺下也会疼啊?” “是牵扯到了还是一直就疼?” 季蓝闭着眼,软绵绵地说:“都有,平躺着也疼,侧着身子也疼,怎么都不得劲。” 但止痛泵是用不了了,前三天再疼也只能挨着,为了吸引季蓝的注意力,谭秉桉只好抱着孩子让他玩。 此玩非彼玩,只是逗着小崽子笑一笑。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医生说了没?” 谭秉桉想了想:“第六天就可以出院了。” 闻言,季蓝大为震惊:“才六天?这怎么也是个开刀的手术吧,我在医院待六天就能回家?” 他以为怎么也得等自己伤口不疼了,开始慢慢恢复直至不疼不痒了才能出院,谁知道结果第六天就能收拾东西回去了。 谭秉桉并不觉得奇怪:“普通病房里有三天就出院的,医生既然允许回家应该就出不了大问题。” 话虽如此,但季蓝还是惴惴不安:“六天时间我估计下地正常走路都困难,还不如多住几天。” 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但医院床位也紧张,谭秉桉说:“如果到时候恢复的不好我们就在医院里再住几天。” 可现在才第二天呢,不清楚后续如何进展,但季蓝只要能慢慢的开始下地走路且不出血,基本上不会出大问题。 季蓝一时间想留在医院,一时间又想回家,想回家的原因只有一个,医院里的气氛太过沉重,心情很闷。 虽然普通病房里有三天就可以出院的,但谭秉桉倒是希望季蓝别出院那么早,就按照医生说的先住院六天观察观察,如果身体不出问题再自行选择。 季蓝想留在医院觉得有一个好处,万一哪天还能用上止痛泵呢? 但这个念头被谭秉桉直接打消,之前的剂量已经用完了,再用恐怕会伤身体,毕竟是药三分毒。 但看着季蓝疼的难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愿意表露出来,结果半夜就被季蓝发现他正站在阳□□自流眼泪。 一开始季蓝还想出声安慰一下他,但转眼间想到他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这么光明正大地戳破估计会让局面变的尴尬。 于是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次日早上,季蓝睡醒后特意观察了一下谭秉桉,见他跟没事人一样难免觉得困惑,只好在吃早饭的时候多给他塞了几个肉包。 徐涟漪和谢飞在家里忙碌着做饭,变着花样的弄季蓝爱吃的东西,每天都少不了煲各种各样的汤类。 谢晨趁着没课的时候就来医院看望季蓝,但初三课多,只有中午一小会的时间,不一会就得再回学校。 吃过早饭后,叮当又开始昏昏欲睡,季蓝和谭秉桉就在一旁时不时的把他吵醒,然后病房内就会充满活力满满的哭声。 没生孩子前觉得哭就哭吧,哭累了就消停了,但到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态度瞬间就不一样了。 只因叮当这小孩儿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罪魁祸首正难以言表的互相看着。 “我就说吧,别吵他,他爱睡就睡呗,现在好了,一直哭,哭个没完没了,我听的都心烦。”季蓝抱怨着。 谭秉桉抱着叮当哄了起来,“现在让他睡,晚上又精力十足,这不变成夜猫子了,到时候我们睡觉他又要闹个不休。” 昨晚俩人光是起夜就好几次,叮当一晚上不睡,不被抱着就要哭,凌晨四点多才被哄着睡了一会,一大早上又醒了。 “那现在怎么办?”季蓝扒拉着谭秉桉的胳膊问,“叮当一会哭累了还是得睡觉啊。” 对啊,谭秉桉猛地惊醒,就算段时间的不让这小崽子睡,但总有哭累的时候,到时候还是得睡着,晚上又要十分精神的让抱着。 实在没了招,俩人都很恨的开始哄起孩子,轮流抱着哄,这才哭声渐渐地变小,叮当吃着奶嘴睡着了。 季蓝打着手语,让谭秉桉把孩子放到婴儿车里去,但对方执意要在抱着哄一会。 季蓝还以为是他嫌不够累,结果谭秉桉一转身,他便看到原本已经睡着的小崽子居然眯开了眼,然后又闭上,睡的根本不沉。 要是刚刚真的就那么放回婴儿床,估计还没跟床沾边就又得大哭起来。 谭秉桉抱着孩子在病房里走了几圈,然后先是停下来步子观察了一会儿,随后慢慢收了手上拍打的劲,这才轻轻放进了婴儿床里。 给季蓝看的目瞪口呆,用极小的声音说:“可以啊你,天生照顾孩子的料,以后带孩子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谭秉桉嘴角一抽,“我谢谢你。” 不过他还真打算当全职奶爸,让季蓝来照顾孩子他不放心,总觉得季蓝还是需要被照顾的年纪。 时间还早,不到十点钟,季蓝又开始了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放弃了让谭秉桉搀扶着走路,开始自己扶着扶手一点点走,今天走一点,明天走一点,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有一说一,季蓝真感觉没那么疼了,至少比前两天减少了很多同感,他现在都能自己翻身,自己慢吞吞地走去上厕所。 日复一日的过去,在季蓝和各种各样的汤类喝到第六天到时候,选择了出院。 不过不是第六天,而是在住满七天之后。 第76章 涨奶 “终于可以回家了!”季蓝站在医院外面的台阶上, 头顶烈阳。 谭秉桉去开车了,徐涟漪则抱着小崽子在原地陪着季蓝。 九月底,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 但气温变的越来越古怪,可能今天穿短袖,明天就刮起大风要穿厚厚的外套。 这么一冷一热最容易生病, 这不, 一家几口人无一幸免全中了招。 在刚出院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季蓝率先嗓子疼了起来,第二天就变得浑身乏力,头痛不堪,好在没有发烧, 能稍微挺一挺。 其余的几口人跟他的症状也极其相似,都是先从嗓子痛开始, 换季是流感高发期, 家里备了许许多多的药物。 但碍于孩子还小, 经不起生病, 每个人全天都要带着口罩, 就连一开始打算好要把婴儿床放在卧室里都不能继续进行。 只能暂时把孩子和大人隔开,婴儿这时候免疫力低下,一点小病都足以折腾死人。 起初季蓝是选择自己喂养, 自从生病后便停了,怕孩子吃了奶会被传染感冒。 但一向吃惯了母乳的叮当对奶粉很是嗤之以鼻, 非必要时根本不会吃。 “他也太嘴挑了吧?”季蓝急的不行,“反正都是奶,不都一样吗?” 看着哇哇大哭的小崽子,谭秉桉也慌乱了阵脚, “会不会是他还不够饿?” 话落,俩人默契地点点头。 于是,在忍痛饿了一会后,叮当这才把奶瓶里的奶粉吃了个精光。 第120章 对于照顾孩子这件事,在日子一天天流逝的时候俩人都变的游刃有余。 从起初连小崽子为什么哭都不清楚转换成什么时间点醒来都手拿把掐,这边还没哭出声呢,就已经知道是饿了还是渴了,或者要换尿不湿之类的。 坐月子的日子不好过,也彻底刷新了季蓝的认知,他要一个月不能洗澡,不能着凉,每天长袖长裤,好像是叫什么月子服,脑袋上还被戴了一个美名其曰可以帮他有效防止进风的帽子。 嗯,依旧是粉色的。 不仅如此,徐涟漪特意从老家回来就是为了照顾他坐月子,每天各种各样的荤汤,每喝一碗都感觉嘴里油腻腻的。 偶尔喝一次可能会觉得很香,但架不住天天那么喝,喝了一个多星期后季蓝闻到那股味道都忍不住想吐。 或许这方法还真有点用,季蓝喝完猪蹄汤后那奶水坚持充沛的不能再充沛了。 季蓝那纸巾垫在胸前,不一会儿就彻底洇湿,不由朝谭秉桉抱怨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一直往外流?” 谭秉桉拿来奶瓶对他说:“先用这个接着吧,估计是最近有点大补,奶水.......有点多。” 他现在有点考虑把季蓝喝的那些汤都断了,明明一开始说好要喂奶粉的,结果喝汤喝的奶水越来越多,就怕后期涨奶,那滋味很痛苦。 本意是想让季蓝喝汤补补身子,毕竟怀孕十月很是辛苦,身体虚亏也多,谁知道补的有些过头了。 一开始奶水多的时候,为了图方便就直接让叮当去吃,但越吃越多,撑的叮当有一次吃完就吐奶了,吓得季蓝不敢再图省事让孩子一个劲的吃奶。 现在他在家都必须得穿带有厚厚的海绵垫子的衣服,才能保证衣服不会被奶水洇湿,就这样还得时常去换。 季蓝拿着奶瓶,胸前滴滴答答的流着奶水,无语道:“实在不行就吃点回奶药吧,这么下去我都快要崩溃了。” 奶水多到孩子吃不完,这叫什么事啊? 可不等他吃上药,胸部就开始胀痛起来,碰都碰不得,像是跟有硬块一样。 汤已经停了,但奶水一点没少。 现在甚至不需要叮当去吃,时不时的也会有奶水一涌而出,有时候大幅度动作也会飙奶。 这把季蓝惊的不行,他可是实打实的见过自己胸前被按压了一下飙出了一道雪白的液体。 “我操!这真的不是什么怪病吗?” 季蓝慌了:“根本止不住!你没看见给那小崽子吃的,最近都胖了一大圈!!” “.........”谭秉桉看了眼小崽子,“可能是你的奶.......太有营养了.......” 最近奶水多,不等叮当哭喊着饿,季蓝就已经很主动的抱着他喂起奶来,饭量也是比之前多了不少。 就这种小婴儿长大是最快的,尤其是母乳喂养,胖的更加迅速。 看着叮当胳膊上胖的那几道圈,一眼就看看出伙食很不错。 “那这些奶怎么办啊?”季蓝颓废道,“叮当喝不完的,这都已经每天给他加餐一顿了,要是再这么肆无忌惮的喂下去,体重就该超标了!健康也很重要的!” “先用吸奶器吸出来一部分。”谭秉桉说,“我看网上说可以冻进冰箱里保存起来,能放一段时间,但也得快速解决掉,不然会变质。” 季蓝神色一闪,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扫视着他:“冻起来保存?给谁喝啊?不照样还是浪费?” 叮当现在都吃不完,再冻进冰箱里只会雪上加霜,最后还不是要丢掉。 “........”谭秉桉嘴角一抽,“你也可以喝的,营养价值很高,可以........” 不等他说完,便听见季蓝突然咆哮如雷:“让我喝自己的奶?!别逗我了,这也太奇怪了!” 自己的奶自己喝,怎么想都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而且人奶和动物奶的味道区别还是很大的。 最后,俩人达成统一协议,多余的奶吸出来后统一倒进下水道,但季蓝总有点莫名其妙的心疼。 自己的奶就这么被浪费掉了,那他喝了那么多大补汤的意义是什么。 “哎谭秉桉!”季蓝突然叫住他,“要不,多出来的奶你喝了吧。” 反正那么有营养,谁喝不是喝? 闻言,谭秉桉呼吸一滞,恍惚间觉得幻听了,狐疑问道:“你说什么?” “啧。”季蓝撇撇嘴,“我说,这些奶别扔了,你当水喝了呗,你不说这个很有营养吗?” 季蓝想了想,又笑嘻嘻地补充道:“最近熬夜照顾孩子辛苦你了,正好喝了给你补补身子,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谭秉桉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沉下脸说:“那你估计又要肿起来了。” 说完之后便抱着叮当消失在季蓝眼前。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季蓝大脑宕机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他在内涵什么,随后气急败坏地找到谭秉桉质问道:“你是不是变态啊!” 谭秉桉抱着叮当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问:“我怎么了?” “我讨厌你!”季蓝老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谭秉桉笑出声,轻轻晃了晃怀了的叮当后才问:“为什么要讨厌我?” 季蓝冷哼一声:“多大的人了,还跟你孩子抢奶吃!” 谭秉桉:“.......?” 见他吃瘪,季蓝这才满意的离开,顺带把挤完奶的奶瓶丢给他,“你喝了吧,喝完记得刷干净。” 谭秉桉黑着脸拿着奶瓶,注视着里面的有些泛黄的液体陷入了沉思,最后阴气沉沉地拧开盖子倒进了下水道。 ....... 去给叮当上户口这天,俩人十分兴奋,光是商讨名字就找大师算了好几个,最终才定下。 “季桉睿,季桉睿......”季蓝一路上都在念叨这个名字。 睿这个字是大师给选的,定好了要跟季蓝姓就不会改变,但不知道为什么季蓝总觉得谭秉桉怪可怜的,便赏他可以在叮当的名字里加一个自己名字里的字。 但光单独季谭这俩个字不太好听,谐音“祭坛”总有点不吉利,所以就从谭秉桉的名字里挑了个“桉”字。 上户口流程不算难,拿着双方身份证和户口本,结婚证和孩子出生证明到当地派出所就可以。 为了能早点办完,所以挑选了个人少的工作日,还是卡着点来的,准备好材料用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办理好了手续。 季蓝又喃喃自语喊了一遍这个名字,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他居然生了一个孩子,还给这个孩子取了名字,怎么想都感觉不太真实。 季蓝看向一旁抱着孩子的谭秉桉,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季桉睿的爹了!” 谭秉桉铿锵有力地回应他:“你就是季桉睿的妈了!” 话音刚落,俩人都被逗笑,站在派出所门外像个傻子似的嘿嘿笑着。 好巧不巧,刚刚荣获大名的季桉睿哭了起来,任由谭秉桉怎么哄都没用,最后还是交给了季蓝抱着拍了几下才减缓了哭声。 “估计是饿了。”季蓝找他要车钥匙,“我先去车上喂奶,你不是说这附近有一个卖手作蛋糕的小推车吗?你去找找在哪,给我买一块。” 这还是他出月子第一次吃,早就馋的不行了。 谭秉桉还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能行吗?知道车停在哪吗?” “你当我傻啊?”季蓝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卡宴,“不就在那吗,我还能看不到?” 小崽子又哭了起来,声音很是洪亮,再不喂奶估计就要被当作虐待儿童了,季蓝没时间在这耗着,抱着怀里的小崽子一边哄一遍朝汽车的方向走过去。 谭秉桉看着季蓝彻底上了车后才开始寻找卖蛋糕的小推车在哪,之前他上班路过这里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给季蓝买过一次。 小推车在拐角处的大树下,稍微走几步就能发现,谭秉桉挑选了一会,最后选了一块巧克力饼干口味的。 正要拿手机付款,谭秉桉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十分熟悉的生意:“哥———!” 第77章 戒奶 顺着声音转过头, 谭秉桉便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赔钱弟弟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见他察觉到,赶紧小跑上来。 “哥, 你怎么在这啊?”谭睿热的满头大汗,身上穿着一身球衣,像是刚打完篮球。 对于他的出现, 谭秉桉有点好奇, 但转眼间一想都在渡江生活,偶遇也不足为奇,淡淡道:“出来买点东西,你怎么在这?” 汗珠子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谭睿拿衣服擦了一下才说:“跟同学后面体育馆打球, 刚要回家呢。” “嗯。”谭秉桉难得有点当哥哥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擦擦, 天那么热别乱跑, 省的中暑。” 谭睿怪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 赶紧擦了擦汗。 谭秉桉扫了一眼他这个没心没肺胆小如鼠的弟弟, 大半年没见,感觉长高了一些,见对方一直傻愣愣地看着自己, 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怪异。 第121章 “没什么事就回家,不行我送你回去。” 说完, 谭秉桉就要掏钥匙,但摸了个空,突然回过神来想起钥匙被季蓝拿走了。 谭睿在他刚说完便赶紧摆摆手:“不用了哥,我打车回去就行, 要是让他们看见你又要出麻烦。” “什么意思?”谭秉桉觉得这话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他一回去就要出麻烦? 谭睿抿抿唇,有点不想说实话,但一抬头就和谭秉桉那犀利的双眸对上,瞬间吐了个干净:“前不久家里来了个老头,跟爸说了好多话,我去偷听了一会.........” 突然戛然而止,谭秉桉问:“听到什么了?” “.......就是。”谭睿艰难地滚了滚喉咙,掩唇小声道,“说你跟之前那个嫂子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闻言,谭秉桉冷笑了瞬,没想到动作还挺快,不过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情,终有一天得让那些人都知道,省的天天惦记着他结没结婚。 “行,我知道了。”谭秉桉拍了拍谭睿的肩膀,“家里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之前谭睿给他打电话都是看心情接,主要是他清楚这些电话根本不是谭睿自己想打来的。 顶着太阳聊了几句,就在双方都要离开时,谭睿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哥,你先等一下。” 谭秉桉停住脚步:“怎么了?” 这件事在心里憋了好久,再不说出来谭睿只觉得要爆炸了,“爸让你月底回家一趟,我还没来得及打这通电话。” 是这几天刚吩咐他去办的,但一直没来得及去打扰,恰好今天碰上,索性就赶紧表明,毕竟他只负责传话,剩下的就不管他事了。 谭秉桉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考虑了一番后才说:“知道了,月底我会回去。” “啊?”这个回答有点出人意料,谭睿惊呼出声,“哥你这次怎么愿意回家了?” 不等谭秉桉开口,只听谭睿又匆忙道:“家里最近乱糟糟的,没个安生日子,那老头的话我听着总跟说你坏话一样,爸好像也信了,所以让你回家呢。” 谭秉桉阴笑着,貌似想到了什么画面,他轻松地又拍了拍谭睿,对他说:“到时候记得给你侄子包个红包,剩下的不用管,我会处理。” 这句话谭睿回味了许久,怎么听不懂啥意思呢? 望着谭秉桉远去的背影,以及手里被塞了一袋被装好的蛋糕,谭睿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出现了问题。 “侄子.......侄子”站在路边等出租车,谭睿情不自禁地喊了好几遍,随后猛地瞪大了双眼,“是我侄子?我有侄子了?!” 直到上了出租车,谭睿还跟做梦的一样,逮着司机问个不停:“大哥,我如果有侄子,那他应该叫我什么?” 司机大哥用看傻子的眼神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后排坐着的傻笑的小伙子,解释着:“还能叫啥啊,叫你叔呗。” 下了车,谭睿才喃喃自语道:“我当叔叔了?!升级流也不带这么突然的啊?” 虽然他知道季蓝跟谭秉桉之间的关系,但没想到进展会这么迅速,大半年的时间,他就莫名其妙要当叔叔了,他哥居然有孩子了?? 那.......他爸要当爷爷了?! 回到家后,谭睿都魂不守舍的,脸上有些担忧,他哥回家肯定是要带着老婆孩子一块,他爸最近血压刚稳定住,万一被这种炸雷般的消息给气晕了可怎么办? ........ 季蓝在好不容易回奶之后,又开始了给叮当断奶,当然,奶粉是不断的,只是把母乳给断掉了,但吃习惯母乳的叮当怎么会轻易放弃这种美味呢。 成天哭个不停,不饿到极致说什么也不吃奶粉,有时候趁着季蓝睡着了,他在被窝里醒来,还会傻傻的用手去扒拉季蓝的衣服,把脸埋进去,但都没能成功。 “没有了,妈妈没有奶给你吃了。”季蓝抓住叮当两只胡搅蛮缠的小手,把胸前的衣服整理好,哄骗道,“已经吃完了,以后都不可以再吃了。” 小叮当一听,嘴巴一撇,豆大的眼泪齐刷刷地落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要是会说话,估计这会儿肯定要喊个不停。 戒母乳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越是这样,小叮当越离不开季蓝,只要睡醒后没看到季蓝就要开始哭闹。 于是季蓝只能寸步不离的陪着,也正因如此,戒母乳也愈发难了起来。 有个很好的方法,就是不能让孩子经常看到妈妈在哪,一来二去就戒掉了,季蓝也不是没尝试过,但每每把自己关在客厅不去卧室时,停着里面的哭声他总心疼不已。 用不了半天就彻底放弃,跑到卧室抱着小崽子哄了起来。 现在家里只有季蓝和谭秉桉两个人。 季蓝在出了月子后,徐涟漪想继续留下来照顾几个月,让谢飞回家去,因为家里的农作物和家禽没人照顾,总得回去一个。 但到了收农作物的季节,谢飞一个人忙不过来,徐涟漪只好回去帮忙,原本季蓝是想找几个人一块去干的,但二老说什么也不愿意,觉得那样又要麻烦季蓝,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家里彻底没了帮手,只剩谭秉桉和季蓝每天忙的鸡飞狗跳。 季蓝郁闷的不行:“这奶还能不能再回来啊,我实在受不了他每天这样哭了。”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让着小崽子吃母乳,就该从源头上把问题解决掉,现在好了,吃上瘾了,想戒掉难上加难。 谭秉桉不同意季蓝这个想法,原因是太过于伤身体,也会消耗很多精力。 所以只能在这个巨大工程上加把劲,咬咬牙狠狠心就戒掉了。 突然,小崽子的哭声变的更加洪亮了。 谭秉桉急忙走到卧室给抱了起来哄了哄,可不知道是有什么魔力,他抱着就一直哭,一到季蓝怀里就安静不少,只是哭的没音了,光抽抽。 “是不是尿了啊?”季蓝拉开纸尿裤看了一下,“这也没有啊,难不成又饿了?” 刚喂完奶粉没多久,这会儿又想着吃。 季蓝叹了口气:“我看他根本就不是饿,而是想嘬着玩。” 安抚奶嘴没什么用,就非得吃季蓝的,可他现在已经没有一滴奶了,就算让小崽子一直嘬也没东西可吃。 之前尝试过,但吸吮的力气一天比一天大,弄的季蓝咪咪火辣辣的疼。 婴儿的咬合力不亚于一只成年猎狗,小崽子嘬不出来奶力气就会增大,疼的季蓝恨不得给他屁股来两下。 最后还是谭秉桉找生育过的人问了问,这才得了个好办法。 “这样真的有用吗?”季蓝压低了声音问道。 谭秉桉撩开他的上衣,看了一眼有些红肿的咪咪,心里很心痛,“先试一试吧,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行吧,你想好要往上面抹什么了吗?”季蓝又问。 办法不算难,只需要往上面抹一些味道不太好的食物就可以,这样的话等小崽子去嘬的时候会觉得难吃,就能成功戒奶。 谭秉桉思忖片刻说:“辣椒可以吗?” “........”季蓝捶他一下,“我的命就不是命啊,你想把我咪咪辣成葡萄大吗?” 亏他还能想出这种阴招来。 见他误会,谭秉桉解释着:“先在你的那上面用胶带粘上,再把辣椒摸上去就可以了,不会刺激到里面。” 季蓝眼前一亮,撞了他一下:“这办法可以,算你聪明。” 说来就来,季蓝撕下一块胶带粘了上去,谭秉桉拿着切好的辣椒过来,“你来还是我来?” 季蓝犹豫了瞬:“这个不会特别辣吧,有点辣味就行,他那么小,别再辣出肠胃炎了。” 谭秉桉看着手里被切了一半的小米辣陷入了沉思。 季蓝气的不行:“你还真想辣死你孩子啊?!” 乖乖挨训完,谭秉桉又拿着苦瓜走了进来,提议道:“用这个吧,我刚刚唱了一口,挺苦的。” 季蓝佩服他的勇气,这玩意炒熟了自己都觉得苦,谭秉桉居然还生吃了。 “给我吧。”季蓝把苦瓜抢了过来,在谭秉桉的注视下,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谭秉桉忙问:“怎么样?苦吗?” “呸呸呸呸呸!!”季蓝整张脸都皱到一起,苦的打了个哆嗦,扭过头对谭秉桉说,“够苦!” “那快来吧。”谭秉桉掀起他的衣服。 季蓝生怕苦瓜汁水不够多,用指甲掐了两下苦瓜肉后才嫌弃地抹了上去。 “快快快,把这臭小子抱过来!” 谭秉桉赶忙抱起正要哭的叮当塞进了季蓝怀里,看着季蓝一脸坏笑,额角突然一跳。 “哼哼,大馋小子,我让你吃!”季蓝一脸坏笑地说完这句话,便扶着塞进小崽子嘴里。 起初小崽子还在因终于吃上而高兴,很是欢快地嘬了好几下,但很快便觉得不对劲,皱着小脸用手推着季蓝,一边哭一边吐了出来。 第122章 真个房间里顿时响起警报声,季蓝不以为意,继续扶着想往叮当嘴巴里面塞,但都是嘬了几口就被吐出来。 叮当也疑惑了,不死心的又吃了几口,季蓝怕苦味被他吃完,又赶紧加了些量,直至在被嘬了四五次后才停下手。 “别哭啊,继续吃啊,你不就爱吃吗?” 自己的孩子玩起来就是舒服,季蓝一个劲儿的想让叮当接着吃,眼泪和口水糊了一身,直到不管怎么喂叮当都不肯再张嘴他才罢休。 “嘿嘿,不敢吃了吧?”季蓝笑嘻嘻地说。 季蓝现在仿佛就是妖魔鬼怪,叮当哭着想从他怀里逃离,时机已经成熟,“老好人”谭秉桉是时候出场了。 “叮当乖,到爸爸这里来。”谭秉桉从季蓝怀里接过孩子,顺势把奶瓶塞进了叮当嘴里,“我们不吃那个了,吃这个好不好呀?” 回应他的只有叮当十分有力的吃奶声。 第78章 谭家 给叮当戒奶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 但小婴儿就是小婴儿, 虽然不再因为吃奶这件事闹腾,在其它方面依旧闹人。 有时候季蓝真觉得这小崽子可能脑子发育不太好,也不知道怎的, 叮当老是用手抓自己头上的那两嘬毛,疼的哇哇大哭也绝不松开。 “他不会是个弱智吧?”季蓝郁闷道。 谭秉桉正拼命想要扣开叮当的小手,这小家伙人不大力气到不算小, 费了好大劲才成功解决那两嘬毛。 这种现象季蓝不理解也不尊重, 但谭秉桉说这些都是自然现象,因为在还未出生时,婴儿有攥着和抓握的习惯,所以会无意识的薅自己的头发,即使吃痛也不肯放手, 很大原因是他不清楚拽着的是自己的头发。 养孩子是一个大工程,虽然期间会出现大大小小的事情, 但也能从中收获到乐趣。 人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原本是想找保姆, 但季蓝考虑了一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觉得有些太麻烦。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天气也开始转凉,国庆长假也终于到来,该回家探亲的回家探亲, 该旅游的旅游。 这不,季蓝就被谭秉桉突如袭来的通知了要带着孩子与他一起回谭家老宅。 季蓝被惊了一跳, 毕竟谭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何况他没少在谭秉桉面前说坏话,现如今让他去这么陌生的地方,比要了他的命还严重。 更何况谭秉桉之前跟他说过, 谭家的人貌似不同意他俩在一起,可孩子都这么大了,谭秉桉大半年没回去,一回家就带着老婆孩子,实在有些惊人。 可拒绝的话季蓝说不出口,因为谭秉桉看着像是早就做好了回家的准备,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之前说什么都不愿意回那狼窝,这次居然悄无声息的就打破了那么久的僵局。 他是觉得没什么,但季蓝就不同了,他觉得谭秉桉就是先斩后奏,说不定这件事早就计划好了,只是等快要启程了才告知他。 于是季蓝越想越气,暗骂谭秉桉怎么不等他上了车再告诉呢!明知道自己巨无比讨厌那边的所有人,可还是得陪着他回去。 独自生了一会气后,季蓝冷静下来,在平复了下心情后,他开始权衡这里边的事情,自知谭秉桉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即使自己跟着他回了狼窝,顶多被冷眼冷句讥讽几句,总不能当着谭秉桉的面让他抱着孩子滚蛋吧? 思忖片刻,季蓝突然回过神来,急忙问谭秉桉:“你家不是不知道咱俩结婚的事吗?” 谭秉桉:“是,又不全是。” 结婚肯定的知道的,那些个大嘴巴早就给捅了出去,至于孩子嘛,这个就不清楚了。 “你是说你家里的人还不知道咱俩有了孩子?还是已经出生的孩子?!”季蓝大为震惊,“所以你带我回去是为了跟所有人亮明这件事吗?” 谭秉桉不置可否:“不然呢,你好像不太情愿?” 季蓝焦虑到不行:“这会不会太突然了些?我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谭秉桉挑眉:“你要做什么准备?” “身份曝光的准备啊?”季蓝幽怨不已,撇了他一眼说,“都怪你把我藏那么久,搞得我和孩子很见不得人似的。” “.........”谭秉桉额角一跳,“没有藏很深,只有他们不清楚而已,周围其他人都知道。” 闻言,季蓝狐疑道:“你的朋友也知道吗?你以前的同事、客户、上司也知道吗?” “嗯。”谭秉桉点头,不以为意。 这下可让季蓝纳闷了:“看不出来嘛,你还挺闷骚的,嘿嘿。” 谭秉桉:“.........” “咋了,我说的不对吗?”季蓝坏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这么搞,我还以为你藏的很深呢!” 谭秉桉扶额笑出声:“你要不要去我朋友圈看一下你每天在里面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蓝大脑宕机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慌忙点开微信找到谭秉桉的朋友圈,然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我操!我之前也太中二了吧?”季蓝翻着他的朋友圈,真感觉挺乱七八糟的。 连着翻了好久都没到底,还都只是今年发布的内容。 目光停留在俩人吵架的那几次,季蓝看着不属于谭秉桉语气以及作风的朋友圈。 5月22日,惹亲亲老婆生气了,只好给他买好吃的蛋糕,求原谅。 6月13日,天气好热,老婆说两个人一起睡只会更热,于是让我去睡沙发。(其实是我惹他生气了。) 7月25日,顶嘴加一,请求老婆原谅。 ......... 季蓝从最底端往上翻,最终停留在最新一条,是他在医院生产的那天。 那是他唯一一次没有拿谭秉桉的手机伪造,但某人像是不太习惯。 那是一张谭秉桉很生硬地抱着刚出生的叮当,坐在病床前,拍下的一张照片,像是已经提前知道季蓝不喜欢素颜照,还给他专门p了一个卡通大头。 一张图,一句话——— ———你的妈妈很爱哭,但今天很勇敢。 在一些极其幼稚的无形之中,他们都在介绍着彼此,没有隐藏,只有默默守护。 回家这天,季蓝路上精神恍惚,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同样在他怀里瞪着眼睛的叮当也有些不安。一大一小都萎靡不振,直到到了谭家,季蓝才彻底回过神来。 看着车窗外色调阴沉的老宅又不失华丽,置身其中恍如远离所有都市的喧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神驰,像是在一座古老又沉重的城堡。 纵使很久没有回来过,谭秉桉依旧对这里十分熟悉,见季蓝还在魂不守舍,他提醒着:“蓝心,我们到了。” 反正是在自己家,车想停哪就停哪,懒得再拐来拐去车库,索性找了个空地停到了树边。 “我知道,我看见了。”季蓝闷闷的说,又透过车窗打量着周围,然后诡异地看向谭秉桉。 “怎么了?”谭秉桉问。 季蓝嘟囔着:“你家看起来像暴发户。” 还是整个渡江最有钱的暴发户。 谭秉桉没反驳:“下车吧,跟着我就行了。” 说完,他便要解开安全带,但被季蓝眼疾手快的阻止了:“先等一下!” “怎么了?” “我先问你个事。”季蓝扭捏道,“你确定你家里真没人知道这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谭秉桉点头,刚想说什么,但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这才改变了话语:“谭睿知道,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他是大嘴巴吗?” “紧的很。” 听到这话,季蓝哀怨道:“我到希望他是个大嘴巴。” “为什么?”谭秉桉也不心急,平静地听他说。 季蓝捏了捏怀里叮当胖嘟嘟的小脸,这才说:“你想啊,你爸都一把年纪了,之前不还要给你介绍对象来着?现在突然就要当爷爷了,能接受的了吗?” 谭秉桉淡淡道:“我只会跟你结婚生孩子,换成其他人........我估计会痿。” “........”季蓝脸一红,捂住了叮当的耳朵,羞赧道,“你真讨厌!” “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实在不行我们待一会儿就回家。”谭秉桉不是没考虑过,“谁都别想让你受气。” 下了车,季蓝把叮当递给谭秉桉,他抱了一路,胳膊酸的不行,看来这种体力活还是得让当爹的来干。 季蓝一开始跟在谭秉桉屁股后边,有点不敢见人,走了没几步,谭秉桉才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前面来跟自己并齐走。 一进那黑木大门,季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但为了彰显自己不懦弱的气质也是昂首挺胸大步走了起来。 谭家有一大家子的人,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都住在这宅子里,这么一对比,还好宅子大,不然还真够呛能住开。 但今天来并没有发现有太多人,走到一楼厅内,季蓝刚看到有人,想着打声招呼也显着自己有礼貌,可不等他有所动作,那人原本正在拖地,见他来了,不知道是看见了谭秉桉激动还是怎么着,扔了拖把便慌乱的上了楼,像是去通风报信的。 第123章 给季蓝看的一头雾水,小声问一旁的谭秉桉:“那人是你们家哪个亲戚啊,怎么一看见你就跑了?” 谭秉桉语气没什么波澜:“管家,去报信了。” “........”季蓝有点无语,“这是防着谁啊?” 不等谭秉桉说话,他好像明白了,默默闭上了嘴。 他们这次回来没有事先通知,虽说有答应会回来,但没有具体是哪一天,所以对于这种情况,管家一眼便看出了缘由,这才忙不迭的去通知一下。 不一会,甚至连两分钟都没有,楼上突然传来啪嗒啪嗒的下楼声,一抬脸,谭睿穿着睡衣火急火燎地跑了下来。 顺带看向懵逼的季蓝,以及抱着小婴儿的他哥,结果一心二用脚下一歪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给一旁同样胆战心惊的上了年纪的管家吓得不轻。 “小少爷,慢一点啊。” 谭睿已经语无伦次了,他早被这骇人的一幕惊的不行,瘸着腿走上前,像个小卡拉米似的站在季蓝和谭秉桉面前。 “哥......”谭睿又魂不守舍地看向一旁同样看着他的季蓝,哆嗦着嘴皮子喊了声,“嫂子?” 季蓝张启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愈发觉得场面有些诡异。 谭睿顾不上别的,扒拉着谭秉桉的胳膊,往襁褓里扫了一眼,看到了那个白白胖胖正睁着那双跟季蓝极其相似的大眼看着他,然后就被震惊的倒退了几步。 “哥你,你没骗我.....”谭睿整个人都还在大为震惊之中,喃喃自语道,“我真有个侄子啊......” 借着声音,楼上又传来了动静,一抬脸,谭贺明和叶颜已经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到了一家三口正站在客厅里。 季蓝也闻声看去,被这股紧张的气氛搞得浑身不自在,听到谭秉桉喊了声“爸”之后,他才跟着也喊了一声。 只是他刚喊出口,谭贺明和叶颜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先是看了眼季蓝,又看向谭秉桉抱着的小婴儿,就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谭贺明表面风平浪静,语气很冷道:“回家就回家,这是什么意思?” 言外之意,季蓝跟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谭睿很有眼力见的回答:“爸,你不老念叨我哥不结婚吗,这不给你带了个儿媳妇回来,顺带让你当上爷爷了。” “闭嘴!我问你了吗?!”谭贺明出言呵斥。 动静不小,吓得谭睿灰溜溜地闭了嘴,但他说的也是实话嘛。 眼见事态不对,但也不是发脾气兴师问罪的时候,这么多年了,叶颜早就没了年轻时候的气焰,打着圆场:“小桉来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爸都念叨好久了,家里也没提前准备,正好要开饭了,咱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双方气焰都不肯退让,这时,叮当突然被刚刚大声斥责的声音吓到,哇哇大哭起来。 季蓝咬着唇,纵然心里有气也不敢怎么样,一言不发的把孩子从谭秉桉怀里抱过来,轻声哄了哄。 “我结婚了,孩子快要三个月了。”餐桌上,谭秉桉叙述着一切。 砰——— 谭贺明突然把筷子撂到桌子上,咬着牙想骂两声,但看着又哭起来的小崽子,又给憋了回去。 “什么时候的事?” 谭秉桉拿着奶瓶喂叮当吃奶,头也不抬的说:“就之前。” “就之前是什么时候!” 谭秉桉顿了下,冷笑道:“非要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吗?” 父子俩又要吵起来,但孩子还小,经不起这么吓,叶颜赶忙朝某个方向喊了一声:“陈妈,过来。” 紧接着小崽子便被抱走了,季蓝呼吸一滞,想跟着站起来,但被谭秉桉按住了手。 一转头便能看到陈妈正抱着小崽子坐在沙发上喂着吃奶粉,季蓝这才安心不少。 双方都控制了下情绪,像是聊家常似的搞清了事情的发展。 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人没换,还是当年那个,谭贺明心里挺复杂的,没想到他这个大儿子竟然能这么执着。 像是不确定,谭贺明问了句:“是叫季蓝吗?” 季蓝手心出了不少汗,刚要回答便被谭秉桉抢了先,“没错,依旧是当年那个差点被你们拆散的季蓝。” 话落,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扭曲了瞬,季蓝觉得这样不好,赶忙扯了扯谭秉桉的衣袖。 像是被戳到痛处,谭贺明气地骂他:“你在跟谁说话,有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吗?!” 季蓝生怕又吵起来,他真的害怕这种地方了,一直在犯怵,但又不能离开,也插不上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别吵架,千万别吵架。 “都,都别吵了。”谭睿默默劝架,“我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不能好好吃顿饭吗?” 父子俩异口同声:“那你怎么不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谭睿眼看怒火要烧到自己身上,顿时减小了声音:“是是是,我不问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情绪都到了这,父子俩有什么话也都不藏着掖着了,谭秉桉觉得来这简直是找气受:“以后也别在叫我回来,各过各的,两不相欠!” 谭贺明扔了筷子,险些砸到一旁的季蓝,厉喝道:“你要翻了天吗!” 季蓝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耳边貌似传来了谭秉桉的声音,父子俩相互输出着。 但战争在谭贺明的一句:“你俩的事我不同意,你的结婚对象我会再帮你找,孩子定时给抚养费!”崩塌了。 谭秉桉像是被戳到最敏感的点,腾地站起身,指着谭贺明面若寒霜道:“像你当年那样吗?抛弃我妈还有我!如果要我活成你这样,我宁可不要跟这个家扯上一丁点关系!” 咚———! 霎那间,一个烟灰缸从空中飞过,砸在谭秉桉的眉角上,周围顿时尖叫一片。 季蓝一开始是被吓到才从凳子上站起身,但一扭头边看到被血糊了半张脸谭秉桉,差点被吓得哭出声。 什么害怕,懦弱,这时都化成了泡沫,季蓝仅用一秒钟的时间回想了他们来这的目的,顿时气上心头,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烟灰缸,目光凶狠的朝着谭贺明的方向砸了过去。 在所有人触目惊心的目光下,以及被他这股说来就来的疯劲吓到的谭贺明的注视下,烟灰缸擦着边落到了地上。 季蓝从没想过谭秉桉都快三十的人了,在自己的家里还会被亲生父亲这样对待,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是拿烟灰缸这种尖锐的东西,可想而知谭秉桉小时候都过的什么日子。 他也彻底明白谭秉桉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此时谭秉桉捂着额角正血流不止的伤口,拉着季蓝想安慰他,以为他被吓到。 谁知下一秒,季蓝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在扯了几张纸给谭秉桉捂住伤口后,指着谭贺明便骂了起来:“死老头,怪不得你儿子不愿意回家,你这个暴力狂,就应该把你关进养老院里!不接受我就拉倒!这是我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来了!!” 事情变成这样,彻底没办法收场,季蓝这边还气冲冲的,谭贺明就没那么好命了,本来就上了年纪,还有高血压,生平第一次遇到有人敢这么骂他。 “你,你简直没有任何教养!”谭贺明气上心头,刚从椅子上站起身,还不等下一句话说出口,结果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彻底不省人事。 场面一阵混乱,叶颜不知所措地叫了起来:“老谭,你别吓我啊!快叫救护车!” 谭睿也顾不好继续装死,赶紧拿手机去打120。 季蓝哪见过这种场面,他不过是一时气急了为谭秉桉打抱不平才骂了两句,怎么会变成这样?! “谭秉桉!”季蓝顾不了别的,抱着头破血流的谭秉桉的胳膊一阵晃,声音都颤抖了,“我不会把你爸给气死了吧?!” 第79章 幸福(正文完) 没想到难得回家一趟, 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120来的及时,不仅拉走了谭贺明,连带着头破血流的谭秉桉也给一块拉走了。 谭贺明在救护车上就已经半醒, 等到了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是血压突然升高,眼压也跟着高了起来,导致短暂性的失明, 这才突然晕倒。 不过幸好来的及时, 经过治疗好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而谭秉桉那边显然是更为严重些,本来额角就有疤痕,这下又被缝了好几针。 事情闹成这样,直接无法收场了。 季蓝虽然有点怕,但一听到谭贺明没什么大碍, 小嘴巴又开始喋喋不休指责了许久。 季蓝陪着谭秉桉缝完针后又输了消炎药,几乎一整天都耗在医院里, 等天黑了才闲下时间来。 叮当这一整天也没睡好觉, 因为被暂时留在谭家没能出来, 见不到季蓝哭闹了许久。 还是晚上去接回家的时候才安静下来, 奶粉都没吃, 一进季蓝怀里就睡着了。 第124章 回到家,季蓝莫名其妙担忧起来,心有余悸的对谭秉桉说:“你爸应该真的没事吧?” 谭秉桉把消炎药咽下去, 示意他放心:“没什么事,年纪大了有高血压也正常。” 谁让他平时就动不动生气, 对任何事情都喜欢指手画脚,可惜这回遇上了最不愿惯着他的。 都说年纪大了得忍让着些,但那都是双方都有感情的前提下,季蓝跟他都没怎么见过面, 和谈能有感情。 季蓝撇撇嘴:“在医院的时候我还有点愧疚呢,本来想着去病房里给他道个歉,结果我还没进去呢,隔着门都听见他在骂我!” 于是季蓝用手猛地拍了下病房门就跑没影了,里边的人或许也是心虚,被他吓一跳。 谭秉桉说:“不用搭理他们。” “我知道。”季蓝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问,“我们以后应该都不用再回去了吧?我真不想面对他们。” 一句好话都讨不到,还要被奚落。 “不回去。”谭秉桉神色凝重,“以后都不回去。” 听他这么说,季蓝才松了口气:“那你爸出院后我们也别去了,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谭秉桉好奇问:“而是什么?” 季蓝遮掩了一会儿,最后索性实话实说:“我怕你爸看见我这张脸,再气晕过去,到时候我又成罪人了。” .......... 医院。 本不是什么大病,因为眼压太高导致失明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谭贺明就跟老小孩似的,死活不肯出院。 “你们!让他来给我道歉!不然我是不会出院的!” 谭家好几口都来看望,但也都是为了面子,简单问候几句就离开了。 直到现在,病房里也不过只有叶颜和谭睿在陪着。 俩人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尤其是谭睿,难得硬气一回:“爸,本来就是你的原因,我哥和嫂子怎么可能会来给你道歉呢,他们不躲的远远的就是好的了。” 话虽如此,但很不中听,谭贺明顿时气上心头:“你现在也变得跟你哥越来越像了!” 谭睿堵上耳朵出去了。 叶颜这几年和之前很不一样,心里所想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也不愿意闹的那么难看,毕竟一家人还要生活下去。 即使一些事情已经发生,无论是谁造成,可他们都只能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过下去。 “其实,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人家小两口难得回来一次,你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叶颜说,“更何况孩子都有了,难不成还要把人拆散啊?” 谭贺明冷笑一声:“拆散怎么了?” “你难道忘了四年前的事情了?想历史重演?”叶颜劝他放下顾虑,“这么多困难都没能把人家拆散,就凭你一句话更是不可能。” 最后,叶颜又补充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难道逼的小桉永远不回家你就能好过了吗?” 谭秉桉能因之前那段不好的事情选择不回家,现在如果闹掰了,他什么事情都办得出来。 人上了年纪,不求别的,只希望子女能快乐健康,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谭贺明沉默了许久,硬是拉不下来脸,吹胡子瞪眼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叶颜说:“让你道歉比登天还难,他们的事情你别再插手就行了。” 说那么多,能听进去多少是个未知数。 谭秉桉头上的伤恢复的很不错,许是因为天凉的原因,没有发炎过,只是难免会留下疤痕。 “真是倒大霉了。”季蓝掰过他的脑袋看了看,“还行,不算太丑,能凑活着看。” 谭秉桉忍不住照了照镜子,又摸了摸那不太平整的疤,问他:“激光应该能点掉。” 季蓝知道他想干什么,赶忙阻止:“哎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去,受那罪呢,这样就挺好的,别整那么麻烦,反正除了我也没人看。” 谭秉桉笑着说:“你不是一贯最在意我的颜值吗,这会儿怎么又不在乎了?” “那是以前。”季蓝摆摆手说,“都老夫老妻了,什么颜值不颜值的,你只要别胡子拉碴身材发福我都能接受。” 谭秉桉嘴角一抽,很难想象到自己变丑的样子。 随着伤口彻底恢复好,天气也慢慢冷了下来,时间是一个轮回,又到了裹上羽绒服的季节。 十一月,树上的叶子逐渐飘落,从窗外看去,可以看到许多环卫工人正在清扫道路两旁的枯叶。 家里刚开了暖气,自从生产后季蓝就愈发受不了冷,在家也是穿着棉袜和棉拖鞋,手里还要捧着暖手袋。 而谭秉桉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但.......忙了一整天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无非是在照顾孩子和照顾孩子打转,当了爸爸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谭秉桉以这个身份而自豪,季蓝只当他是被叮当给刺激疯魔了。 等到夜深人静,小崽子入睡之时,时间才彻底属于他们。 和以往不同,季蓝已经不在是那个在去年冬天,对任何事情都十分拘束的人。 对于曾经最为抵触了亲吻,难以出口的称呼,这会儿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这被谭秉桉当作成了成为家庭主夫的礼物。 开着小夜灯,季蓝窝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履行着承诺。 也只有到了深夜,在精疲力尽之时,季蓝才会终于得到解脱,贴在谭秉桉的胸膛上,停着那沉重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回神。 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些过往的酸甜苦辣,以及夜幕下的甜蜜十分。 一些遗忘的过去回忆,此刻都变得不再重要,活在当下,幸福此刻,没有什么比这还要稀有。 见季蓝一直出神,谭秉桉问他:“在想什么?” 客厅的钟表突然敲响,伴随着季蓝的声音一同到来。 “谭秉桉,我好像在做一个十分幸福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