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疯了怎么办》 第1章 《剑神疯了怎么办》作者:无分别【完结】 本书简介: 孟清清加入天下第一正派见偶像的第一天,三观碎成渣。 不仅第一正派看起来没那么正派,就连被整个江湖视为白月光的剑神萧寒生,也成了七魄尽失的行尸走肉。 孟清清:…… 偶像变傻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等她好不容易替萧寒生本找齐了七魄,本以为太平了,结果没想到,人疯了!! 卫逐水:他神智受损,七情动荡,治不好了,你忍忍吧。 孟清清:…… 忍忍二字,她都听倦了。 当萧寒生七情中的喜占据主位,最多是抱着她念叨几句喜欢,本以为当真忍忍就过去了,但她忘了,七情中除了“喜”,还有“怒、哀、惧、爱、恶、欲……” 哀—— 萧寒生: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孟清清:我不要你以身相许啊。 萧寒生面无表情开始落泪:也对,我如今除了修为一无所有,又年岁稍长、其貌不扬,配不上你,不如隐居山林了却残生…… 孟清清:……好茶,喝了。 惧—— 萧寒生:你会不会也要离开我?你会不会也不信我?你会不会跟卫逐水走?不要走好吗?不要走…… 孟清清:不是,我跟他走干什么? 卫逐水:有病。 爱—— 就在孟清清以为忍忍就过去了时,她顺着血腥味找到了萧寒生的房间,推开房门时,看到墙壁上的每一寸,都被用鲜血写满了数不清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身后房门突然吱呀一声,一双冰手缓缓抚上她的肩膀…… 孟清清:救命,有鬼!! * 孟清清的偶像是天下第一,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没想过自己要做天下第一,做个什么天下第三、第四、第五也很好,但没想到…… 没想到她还没将自己的偶像治好,就先莫名其妙得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号…… 孟清清和对面想要打劫她的人面面相觑,正要问他们打算打劫多少钱,对面的人就突然指着她的剑大喊:“相欢剑……是相欢剑!” “快,快逃!孟清清来了!!” “别杀我!别杀我!!钱都给你啊啊啊!!!” 孟清清:“……” 不是,有没有搞错啊?她连剑都还没拔呢,怎么突然都跑了啊喂! 还有地上的那些银子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来打劫的啊! 到底是谁胡说她是天下第一的啊喂!! *小太阳(女主)x伪正派真阴湿(男主) ps: 1.1v1,双洁,he,he,he 2.低魔高武世界设定,单元小学鸡式“探案”串联主线,一切为感情铺路 3.小虐怡情,但我包甜的 ——————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惊悚因缘邂逅 悬疑 推理 轻松 主角视角孟清清萧寒生配角卫逐水 一句话简介:求求你,不要再发疯了! 立意:扭转困局,一路成长,共同守护天下太平 第1章 有何异于常人之处?她给的太多了!…… 孟清清,是个放着千金小姐不做,连夜奔逃到离京城数百里外的羡逸城的奇女子。 说实话,离家出走不是个好习惯,但她有不得不走的理由——他爹娘要让她嫁人,嫁的还是她自小就玩得好的好友! 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而她逃去羡逸城的原因,便是那里有着当今第一大门派,平海派。 传闻这平海派的掌门人刚正不阿,上除得了邪祟,下制得了恶人,江湖上有关他的故事层出不穷,光是他建立平海派时放出的“平尽五湖四海不平事”的豪言,便时常让人提及。 孟清清自小便对其十分向往,希望有朝一日她能进入平海派,亲眼见一见她的偶像。 为此她紧赶慢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早已过了平海派新门徒招收的时日。 为此孟清清花了不少口舌,又将随身带出来的几十两银子和玉佩都捐了才得来一个特许。 她虽未拜过师,但看过的剑谱不少,也曾请人指导,这么多年下来练的也不是花架子,顺利打趴下了同她比试的对手后,终于成功成为了平海派的…… 外门弟子。 没错,外门弟子。 也就是打杂的。 这倒也无所谓,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平海派对新弟子似乎很是看重,哪怕她现 在只是个外门弟子,平海派的长老也要给她办一场迎新弟子的活动。 虽说只是口头上说几句欢迎,但竟连掌门和副掌门都请出来了。 副掌门王清川是萧寒生的师兄,拉着面无表情的掌门萧寒生走过来,对上孟清清满是热情的视线有些吃不消,悄声问一旁的钱长老道:“一个新弟子,为何要我带寒生来迎接?” 钱长老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孟清清的方向,悄声回道:“副掌门,这新弟子非一般人,我见她仰慕掌门,担心她见不到掌门走了,这才出此下策。” 王清川甚为疑惑,“这是为何?她有何异于常人之处?” 钱长老再次压低声音:“她给的太多了!先是给了七十两纹银,又给了一块玉佩,那玉佩宝长老看过,少说值七八百两!您也知道咱门中如今的财务状况……” 王清川肃然起敬,满面堆笑的拉着萧寒生走下台阶,站定在距离孟清清四五步外的地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欢迎姑娘入我平海派,若有何不习惯之处可同钱长老说。” 钱长老跟着走过来,“我是平海派三长老,钱升乾,门中弟子皆唤我钱长老。门内一切有关银钱与住宿之事,皆归我管。” 钱生钱? 好奇怪的名字。 孟清清面上笑着应是,目光时不时朝萧寒生的方向瞟去,她从小听着萧寒生的故事长大,还以为会是个老头子,未曾想外貌看着倒年轻,瞧着大约二十四五。 不过也确如传闻中一般冷峻,半天过去,别说笑了,连句话都没跟她说。 难道这就是英豪录第一的威严? 这英豪录按修为高低进行排序,只记录千人,排序三年一换,由江湖上极具盛名的月明楼公布。 这月明楼也不简单,不仅以做各种消息买卖为生,保密方面的工作也做的十分好。 数十年来竟无人知晓这月明楼楼主是什么样的人,来历、年龄、长相一概不知。 只知这月明楼分楼遍布天下,却无固定模样,有些明面上是成衣铺,有些明面上是酒楼或是医馆,连找个分楼都要废一番功夫,这总楼和楼主更是难以一见,也不知道那些买消息的人是怎么找到的。 孟清清神游天外地听完王清川的嘱咐,大体是些日后精勤修行、遵守门规、锄强扶弱的场面话,具体说了些什么也没记住。 王清川看出她在神游也不在意,说完便准备离开。 孟清清能等这么久,都是想能和正道魁首萧寒生说句话,结果不仅未和萧寒生搭上半句话,对方连眼神都未给她一个,令孟清清十分失望。 王清川也看出她心情低落,犹豫了下,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嘱托完钱长老带她熟悉门内,便拉着萧寒生要离开。 结果未曾想,一下,没拉动,两下,被甩开了,萧寒生的力气还很大,甩的王清川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 孟清清睁大眼睛,这平海派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萧寒生怎么这么没礼貌? 明明一点都不正派,根本担不上什么正道魁首的名号! 孟清清感觉自己被欺骗了,转身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时,却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拽住,她一个往前差些被自己的衣服锁喉。 一点都没有礼貌! 英豪录是假的!江湖传闻也是假的! 她现在就要回京城,逃婚之事暂且不论,必要让她爹先派人将这骗人的地方封了!! 孟清清一脸愤慨,副掌门和钱长老也是一脸见鬼了的神情,孟清清气极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二人不知孟清清为何会有如此感悟,连忙请她进了主殿,她挣脱开了萧寒生的手,却没挣脱开王清川和钱长老的手。 孟清清顿感不妙,怕不是见她一开始出手阔绰要杀人越货吧?! 他们二人的速度极快,孟清清才拔出剑,正殿的门便已经关上,孟清清顶着满头冷汗喊道:“你们最好不要动我,我爹是当朝刑部尚书,你们敢碰我的话,刑部一百零五道刑法都会让你们尝个遍!” 王清川想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他这时才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看起来很年轻,应当还未满二十,眼中带着未经受过风霜洗礼的纯净,服饰精致,肤色白皙如玉,手中的剑看起来也价值不菲,一眼看去便可知是家中的掌上明珠。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章 倘若是一般人,必然也不敢穿的如此珠光宝气地出门。 他稍作犹豫,他自然知晓朝廷中人开罪不起,可眼下又无他法,王清川只能先行安抚道:“我们并非想对你行不轨之事,只是有要事想托付于你,这事不能轻易让旁人听见,这才带你入殿中说话。” 孟清清还想说些具有威慑力的话,一听王清川这番话,啊了一声问:“什么要事?” 她不是个打杂的外门弟子吗?还能有要事? 王清川正色道:“是这样的。掌门,也就是我师弟,自十年前与散花宫宫主一战后,便失了七魄,成了如今这无感无觉的模样,与行尸走肉无异。” “我想了许多办法,也无法将他的七魄寻回,十年来派出的弟子也皆无功而返。” “平常,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反应,哪怕是我,也只是能近身带着他四处行走而已。但今日他却能对你有反应,虽不知为何,但你必然能帮他寻回七魄。” 整件事其实很简单,十年前正道魁首萧寒生与魔教首领卫逐水是好友,相约切磋,二人挑选了一处无人山野为比试地点。 但结果却不知为何,切磋成了生死之战,整个山头都被他们削平,二人打的两败俱伤。 战后,散花宫内部出现内讧,忠心于卫逐水的部下惨败,卫逐水重伤逃走不知所踪,萧寒生重伤昏迷,被王清川带回后发现少了七魄成了行尸走肉。 王清川一直想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那时除他们二人外,无人亲眼目睹他们的战事,就连他们比试之事都是背着平海派众人,自然也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演变成生死决战。 而自萧寒生出事后,平海派便若有若无地受到其他门派打压,再加上还有朝廷施压,逐渐不复往日鼎盛。 时至今日,平海派账上的银子只剩数百两,这些钱换作普通人家,勉强也够一生所用,但要维持偌大的平海派这些银钱自然不够。 因此在孟清清来之前,门内的几位长老就已经在和王清川商议解散平海派之事了。 孟清清听得瞪大了眼睛,这平海派怎么和她在传闻中听得一点也不一样?不仅混的这般差,这传闻中的正道魁首竟和魔教首领还是好友?? 这……这什么平海派当真是正派吗?! 孟清清不信,孟清清想走,王清川似乎从她的神情看出了她心中想法,叹气道:“你初入江湖自然不知,这正与邪往往并不是那么好区分,这世上之事大多也并非非黑即白。我知此事勉强了你,但实为无奈之举。” “平海派中亦有二心之人,师弟他如今无知无觉,多留在平海派一日便多一分危险。我原先想解散平海派,一是平海派近些年来确实扛不住江湖与朝廷的压力,二是为师弟安全着想。” “若平海派解散,我便不是副掌门,届时便可带着师弟走遍天涯海角寻他七魄。” 钱长老道:“副掌门为此终日忧愁,若解散平海派,于掌门不义,若不解散,又无法与掌门一同寻回七魄。” “我们也是见孟姑娘双目明澈,觉得姑娘必是侠肝义胆,怀有赤子之心的侠义之士,这才有此请求。我们也知此事为难姑娘了,若你实在不愿,就当我们二人未曾说过吧。” 第2章 老翁这世上的老翁何其多,看不见脸,…… 王清川道:“我们自不会强求,这也无事,只要解散这由我师弟辛苦建立的平海派,我便也不必操心平海派之事,带着我师弟离开。” “即便是身无分文,即便是风餐露宿,即便是受人追杀而无援兵,我也不能让我师弟变成行尸走肉。” 王清川和钱长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字字入骨、句句入心。 仿佛她即将要看一位一心为天下的正道魁首跌落神坛,从前付出的心血皆付之东流,平尽五湖四海不平事的豪言壮语转瞬成空。 而她却成 了冷眼旁观,静看一位盖世英豪的陨落,却不施以任何援手的冷心冷情之人。 即便知道是激将法,但孟清清还是没忍住,在她问出该怎么寻回萧寒生七魄时,王清川立刻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灵石递给她。 不知为何,这灵石初入手时还有些烫,其中隐约可看见一个盘腿而坐的模糊人影,看身形与萧寒生有几分相像。 听王清川说此物名为照灵石,可容纳灵力,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此物还可容纳魂魄,但萧寒生的一魄进入后,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也无法唤出。 而这也是一开始从萧寒生身上搜出来的,大约是被他带在身边久了,沾染了他的灵力,他的七魄离体时,便正好有一魄寄宿其中。 孟清清没想到进展会这样快,这么重要的东西连同天下第一剑神就直接交给她了。 她原本还想做些心理准备,毕竟她连该去哪里找萧寒生剩下的六魄都不知道,结果这二人连准备的时间也不给她,直接将他们请出了平海派。 说是请,其实就是赶,不仅一文钱都没给她,也没说要去哪里,只说带萧寒生离平海派越远越好,若有缘总能碰到一魄,让她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一早就想将萧寒生赶出平海派,自己好占山为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在知晓她是逃婚出来的之后,便给她想了个不会被捉回去的好办法,给她挂上了个掌门夫人的假名,还说这样行事更为方便,任她如何反对也无效! 分明不挂上那个假名行事才更方便才对,这么做分明是怕她半道上不管事了,给她加上个“锁链”。 这消息一旦传播出去,她被家中人抓到一定会被打断腿的! 孟清清没想到这所谓的第一正派竟有如此土匪行径,果然传闻不真,都是假的! 孟清清没了银子,只能先到街市上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先典当了换些银子。 萧寒生现在看着倒像是个正常人,不用她拉着,自己便会跟着她走,一想到天下第一剑神变成了现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孟清清便觉得有些心塞。 七魄主掌七情,分别为喜、怒、哀、惧、爱、憎、欲,萧寒生此时七情全无,自然会变成行尸走肉,只是也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帮他将七魄找回来。 孟清清想买些干粮好上路,远远的便见街市上围了一群人,她凑过去想看看出了何事,结果就见告示板上贴着她的画像,赏金——九百两! 见周围人都对着她的画像和赏金议论纷纷,她连忙低下头拉着萧寒生快步走出人群,连干粮都没敢买,火速逃离羡逸城。 她从前就常爱听有关平海派的故事,长大了更是说要加入平海派,做一名盖世侠女,不能超过萧寒生做第一,也要压过魔教首领卫逐水做第二。 没错,卫逐水这个魔头竟然能上英豪录,而不是专为恶人设计的旁门录! 这消息在她第一次知道时给了她莫大的冲击,更让她立志必要将魔头拉下马,让其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这不,就因为她从前说的太多,她家里人发现她逃走的第一时间,竟然就是来平海派所在的羡逸城贴告示! 早知如此,从前她就少说几句这样的话了。 为避免被人认出,孟清清带着萧寒生走的都是荒僻无人的小道。 不知走了多久,她放在怀中的照灵石突然变得滚烫,烫的她一下就将它抓出来扔到了地上。 只见它阵阵的开始闪着红光,像是被烧红了的铁丸。 孟清清碰一下就被烫的嘶了一声,眼见照灵石周围的野草都被烫的干枯焦黄,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突然道:“你这样烫,我没办法带你走呀!” 不知是不是错觉,照灵石周身的红光弱了一些。 她试探性的摸了一下,虽还是有些烫,但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你不会听得懂话吧?” 红光骤然加深,烫的她差点甩手丢出去,她连忙道:“你不能这样烫我,我是好心好意要帮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要恩将仇报,算什么正道魁首啊?” 照灵石的红光闪烁几下,但到底没有再烫她。 孟清清认真思索片刻后问:“你是不是想提醒我,你其它的六魄在这附近?” 红光再次闪烁,想来是对的意思。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无知无觉的萧寒生本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没有礼貌就算了,你的一魄也很没有礼,啊!” 照灵石再次落入地面,孟清清甩了甩被烫的发疼的手,气恼至极。 但她对一个行尸走肉和一块石头又不能做什么,若让旁人瞧见她对着一块破石头大喊大叫,定然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孟清清握着照灵石,一边嘀嘀咕咕着问路一边走,那石头若在她问到“是走这边吗?”时亮一下,便说明她是走对了方向。 就这样转来转去地走,从一片杂草丛生的野路走到底,竟出现了一条平整小路,一看就知这条路常有人行走清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章 顺着这条小路走到底,孟清清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山洞,洞口被一堆碎石堵住,不知里面藏有何物。 孟清清带着萧寒生小心翼翼地靠近,打算先观察观察,若有何不对之处便跑去寻平海派援助,未曾想就在她停在离洞口数步外的地方时,一道极为强劲的灵力陡然冲破碎石,一堆碎石如天女散花一般冲她砸过来! 江湖上的人这么没有武德吗? 竟然还搞偷袭?! 孟清清躲闪不急,被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石砸中胸口,残留在那碎石之上的灵力冲击到她的身上,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察觉到痛,便已经落到了数米开外的空地上,喷出一大口血,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照灵石不知何时脱了手,磕在碎石上裂了一道口子,一缕红光自那裂缝中飞出钻入依旧站在原地毫无反应的萧寒生心口之中。 萧寒生还未分清自己所在何处,便见一个满头白发,身上负伤的人要对昏迷中的孟清清下杀手。 萧寒生虽依旧神志不清,也照样见不得杀害无辜之事,下意识拔出长剑,空气中响起一道长鸣,刚准备一掌将孟清清脑袋拍裂的人迅速回头,堪堪躲过已至面门的剑光,侧身站定盯着眼前的人道:“萧寒生?” 萧寒生没有任何言语,只回一魄虽可让他脱离行尸走肉之列,但也仅限于此,他如今做事只靠本能,即便昔日亲朋好友出现在面前,他也无法识的。 来人本就负伤,此刻对萧寒生不敌,只得连连后退,被打到退无可退时,才抽出腰间软剑动起真格。 但本就负伤之人与几乎无知无觉只靠本能的人对打本就落了下风,几个回合下来,被萧寒生一剑刺中肩胛。 对方用尽全力一掌逼退萧寒生,连带着一缕红光也一齐被打入萧寒生心口。 只是这一下也令他内伤复发,步伐略显摇晃,咬着牙,看了眼面色冷漠的萧寒生,骂道:“萧寒生,今日你胜之不武,他日我必会讨回来!” 那人撂完话,立刻转身便走,像是生怕萧寒生这个胜之不武的小人追上来,因此也未察觉到萧寒生的目光变得比先前更有神了些。 孟清清也的确晕了一会,但因多年练剑修出的好体格,她很快便醒了,迷蒙间只来得及看到远去人的背影,连面容都未看清,只看见对方一头白发,步伐不稳,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翁。 但这世上的老翁何其多,看不见脸,她日后想报仇都没地方报,真是可恶啊! 孟清清喘了几口气,看着萧寒生提着剑走近到她身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完了完了,这位劳什子正道魁首本就不怎么正派,现在又什么都分不清,怕不是要一剑了结了她。 孟清清想反抗,但如今深吸一口气都觉得肺腑作痛,她的剑也脱手不知飞到了何处,站都站不起来更遑论反抗? 算了,等死吧,算她倒霉,没做好充分的准备就来了这名不副实的所谓天下第一门派。 她平躺着,静静望着眼前提剑的所谓正道魁首,正等对方来一剑时,对方却扭头走了,等孟清清挣扎着坐起身,原本走了的人又走了回来。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正是她离家出走时悄悄从家中宝库里顺出来的宝剑。 第3章 邪祟听闻这杨家每到入夜便响起阵 阵哭…… 从剑鞘到剑柄,做工华丽精致,上面还有并蒂芙蓉花的纹样,中看也中用,剑出时寒光乍现、锋利异常,可切金削玉、削铁如泥,为二百多年前的前朝公主之物,名为相欢。 孟清清费力爬起身,接过相欢道:“算你有点良心。” 相欢离手,她才看到原先被相欢压在下方的照灵石,原本在照灵石内的小人消失不见。 想来现在萧寒生能自主行动了,那就说明那一魄回体了,只可惜还不知是何原因,也不知她晕倒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孟清清将照灵石拿过,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你能说话吗?你现在会说话吗?” 面前人突然对她露出了微笑,看的孟清清背后一寒,“喜欢。” 孟清清问:“什么喜欢?你喜欢什么?趁我现在还有银子,你喜欢的都给你买来。” 萧寒生指了她一下,重复道:“喜欢。” “……” 孟清清呸了一声,“登徒子!你真的是萧寒生吗?传闻里,你分明不是这样的!不对……传闻里平海派也不是那样的,难不成这便是你们江湖人的放荡不羁?” 萧寒生像是在认真听她说话,又像是一句没听进去,上上下下看了孟清清几眼,“喜欢。” 初入城时,她还特意看了此处的告示栏。 上面还未贴她的画像,不过就算贴了,怕是也没几个人会在意。 她离家时正值腊月,赶路至今,明日正好除夕,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过除夕,而这个时段也是她爹娘最忙的时候。 她爹从仕,她娘从商,忙起来时,半年都难见一面,自然是没功夫抓她。 而此地名为桃花镇,地如其名,此处盛产蜜桃,遍地可见桃树,每到花季整座城镇连同城外十几里都被桃花包围,花香遍野,算是个世外桃源之地。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好地方,她刚在客栈坐下,便听隔壁桌在议论邪祟。 孟清清竖起耳朵仔细听,原是这镇上有一姓杨的大户人家里在闹邪祟,听闻这杨家每到入夜便响起阵阵哭声,这哭声找不到源头,也没人敢找源头,只知已持续了有四年之久。 那杨家人也请过大师做法事,奈何次次不见效,最后干脆也不管了。 就这样过去四年,杨大少爷的妻子死了两任,最后无门当户对的人家敢嫁,这第三任妻子便是一户贫农家的女儿,说是娶妻更像是买卖,杨家给了那贫农十八两纹银,换了那贫农十八岁的女儿。 如今杨大少爷的第三任妻子也身患重病,连带着杨老爷和杨太太的身子也日渐衰弱,不知真是病的,还是被邪祟吓的。 唯有那杨大少爷身强体健、能跑能跳的,也不知是不是和他本就是个心智不全的痴傻的有关。 听到有邪祟,孟清清便有些跃跃欲试,待听到杨家如今正在四处找能驱除邪祟的大师,成事者给一百两纹银时,她立刻带着萧寒生前往杨家。 在问了一路,终于瞧见杨家大门时,孟清清嘴边的笑还未来得及展开,便被怀中发烫的照灵石烫的一跳,手忙脚乱的掏出照灵石,那破石头又不烫了,像是在有意捉弄她一般。 “它为什么那么烫?!”孟清清问。 萧寒生怔怔的望着她,半晌后,突然道:“喜欢。” 孟清清正要发火,突然想起七魄掌管七情,分别为喜、怒、哀、惧、爱、恶、欲,萧寒生恢复的会不会恰好是七魄中的喜魄,因七魄不全,所以只会重复“喜欢”二字,其实并没有其他意思? 孟清清想了想,觉得自己着实不应该对这样的萧寒生发火,叹了口气道:“那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它都不亮了,我该怎么找你其它的几魄啊?” 孟清清面露苦恼,萧寒生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手指点在那不在发光的照灵石上,很快,其中就多了一缕如火一般的红色。 孟清清如获至宝,上上下下看着手中的照灵石,“原来你听得懂我说话啊?也对,你也是人,肯定听得懂人话。” 孟清清将照灵石收好,理了理脏乱的衣裙道:“走吧,看在你帮本小姐捡剑的份上,就算你不如传闻中那般好,我也会帮你帮到底的。” 孟清清其实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但留在这里,最终的可能不是被抓回去,就是被绑回去,与其和那位七皇子成婚。 相较之下,她现在宁可帮萧寒生找齐他剩下的几魄。 为避免被发现,她没敢走大路,因此花费的时间要久一些,走了十几日,总算是到了下一个城镇。 孟清清翻了个白眼,将照灵石又收了起来,“算了,你现在和个傻子也无甚分别,本小姐不和你计较。” 二人一前一后走近杨家大门,被门口的家丁拦住,孟清清道:“我们二人是来为贵府驱除邪祟的。” 门前的家丁上下打量着他们,显然是对他们不大信任,“你们瞧着年岁也不大,能有本事驱除邪祟?” 孟清清想了想道:“我们是平海派弟子,平海派知道吗?当今第一大门派!” 这平海派究竟如何,她是领教过了,但按照如今传闻的情况来看,与平海派无关之人自然是不曾领教过,说不准还会和当初的她一样,对平海派十分憧憬崇拜。 结果也不出她所料,杨家的家丁立刻邀他们进了大门,还唤来了管家,一副将他们当救世主的模样。 杨家的管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不过走路还算利索,见到他们很是激动,见他们身上衣衫脏污,还让人给他们先准备了客房和干净的衣裳,又问他们可否需要饭菜,像是生怕他们跑了一般。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章 没错,他们二人一路赶来也未曾换过衣裳,一眼瞧过去便觉风尘仆仆,她的衣裳颜色浅,看着更是比萧寒生的要脏数倍。 她从前还在京城时,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过的如此邋遢。 孟清清也不客气,沐浴更衣后又吃了顿饭,酒足饭饱便开始询问起有关邪祟之事。 管家所言就如外面人所说,都说从四年前便开始了,但孟清清问及可否有其他异常,杨大少爷前两任妻子是如何逝去时,管家的神情便开始不自然。 问了便是没有异常,再问便都是病逝,但接连两位病逝,这第三位又得了重病,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孟清清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对方在撒谎,但她又不能逼供,只能问管家可否让她们在府中随处走走,或许能查明邪祟来源。 这管家也同意了,并说先前杨老爷和杨太太就有下令,这来杨家的大师可随意查看各处,只要能驱除邪祟不仅有百两赏银,若想入仕,杨老爷还可向上美言,给个不重要的小官做做。 孟清清在听到能给个小官做时,便多留了个心眼。 如今皇帝年迈病重,为替太子铺路,让七皇子做了监察司掌司,四处搜寻贪官污吏的罪证,要为太子拔尽蛀虫与祸根,同时充盈国库,京城里的官员几乎人人自危,未曾想这小地方的倒是混的风生水起。 这也是她不愿与七皇子成婚的原因之一,她爹任职刑部尚书多年以来得罪的人已是一箩筐都放不下,七皇子作为太子亲弟,却爹不疼娘不爱,得罪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一开始被当今圣上培养为太子登基后辅佐的贤臣,后来见其智慧聪颖,又担心七皇子日后会觊觎皇位手足相残,便给七皇子安排的都是在朝中树敌的活,又将原本支持七皇子的朝臣皆打压一通。 后来见七皇子在朝中孤立无援,又开始赏拔支持七皇子的朝臣,为此不少人觉得当今圣上疯了,当然,她也这么认为。 孟清清的思绪被一阵连绵的惨叫打断,这叫声并不大,像是猫叫一般,可知这惨叫的人定然已是筋疲力尽或是身体过分虚弱,以至于连叫声都抬不高。 寻着叫喊声找过去,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其中夹杂着像是板子砸肉的声音和喘息声。 直到来到写着“杨家祠堂”四字的房屋前,她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问:“知错了吗?” 砸肉的声音后,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回答道:“儿媳……知错。” “能改吗?” “能改……” “怎么改?!” “生……生……” 孟清清一脚踹开了门,将里面的人都吓的一 惊。 先前离开让她们随意看的管家也在此处,孟清清看到一个家丁手中拿着与衙门杖刑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刑杖,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少了钉子,成了一个单纯的木杖。 但这样的长三尺五寸的板子打在人身上还是会要命的,更何况受刑的还是个看起来年纪与她相差无几的女子。 坐在主位上的中年妇人,一拍桌案,怒道:“你是何人?敢闯我杨家祠堂!” 孟清清闻言望去,看到她身后摆的都是杨家的历代先祖牌位。 一旁的管家眼见不好,连忙介绍道:“夫人,这二位就是今日登门的平海派弟子。” 第4章 为我儿媳去晦气什么去晦气?人都要被…… 平海派的名声在外面还是很好用的,妇人一听,面上的怒容稍缓,虽咳嗽着,但气势半分不减,端着宫中太后的架势道:“原来二位便是平海派来的贵客,只是二位来的不巧,我正让人为我儿媳去晦气,二位先去别处看看吧。” 孟清清眉头一蹙,“什么去晦气?我从未见过有这样去晦气的!人都要被你们打死了,你们这是滥用私刑,少说也要在牢中服刑二载!” 杨夫人怒拍桌案,手上戴的翡翠扳指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原以为二位是来办事的,未曾想是来闹事的!什么滥用私刑?这是拍喜,拍喜之说历来有之,若不驱除晦气,迎接喜气,她怎生的出儿子?!” 孟清清都被说愣了,什么东西?拍什么喜?还历来有之?简直闻所未闻! 怎么有人犯了法还如此嚣张,比她的气势还要足,究竟谁的爹才是刑部尚书! 她看了眼倒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子,再一看她衣服上渗出的大片血迹,只觉得胸口发烫,也不知是那照灵石又有了反应,还是纯粹被气的,“荒唐,简直荒唐!你懂刑律还是我懂刑律?本小姐六岁起便熟读大殷刑律,还能让你们骗了?若是报官,你们谁也跑不了!” 杨夫人瞧着便身体不好,此时被气的咳嗽连连,说不出一句整话,而原先对他们恭敬有加的管家也变了脸色,冷声道:“二位,恕今日宅中不便待客,二位请先出去吧!” 孟清清顿了一顿,诧异问道:“你们不怕我报官?” 杨夫人终于喘过了气,冷笑道:“二位想报便报吧!只怕你们敲开了衙门的大门,县令大人抓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孟清清火气骤然消了,原先只是猜测,如今已证实此地县令受贿,层层往上,最后的定是条大鱼,能让她爹忙一阵子,她就更不必担心被抓回去了。 只是孟清清不想跑这一趟,而是赖着不走,并让人为昏迷的女子找大夫。 因他们手中有剑,瞧着并非一般家丁可应付的,逼得杨夫人让人请来了县令。 就如她所想一般,来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抓她和萧寒生。 萧寒生此刻虽依旧神志不清,却能感觉到这些人来者不善,正要拔剑,被她一把拦住。 传闻中,当世剑神萧寒生有一柄剑名为惊闻,此剑是萧寒生建立平海派后请铸剑第一人沈老打造,以特殊玄铁所制,锋刃锐利、削铁如泥,剑身刚中有柔,韧性极佳,出鞘时寒光乍现并带有低鸣。 听闻萧寒生拿到此剑时曾说,要以此惊闻剑平天下不公事,令恶人惊闻此声而不敢为恶,如此豪迈之情,令天下英雄无不向往,但若在此时响就不好了,朝廷的事,还是得朝廷来解决。 孟清清抬腿将一个靠近之人踹翻在地,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展现在众人面前,“看清楚!本小姐是当今刑部尚书之女,你的乌纱帽值几个钱,还敢碰我?!” 桃花镇县令官不大,连京城怕是都无缘踏入几次,却认得孟清清手中的令牌,正是刑部尚书之令。 孟清清正等着他磕头认错,不曾想对方竟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只留下她和一群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衙役大眼瞪小眼。 什么啊?怎么说也是个六品官吧?这就晕了? 若让他去看一眼刑部的大牢,岂不是要直接吓死了? 没等到想等到的,孟清清愤愤收起令牌,“你们愣着做什么?将他还有这位夫人都看押起来,做得好的,等监察司到了自然有赏!” 这平海派的名声好用,她爹的名号也同样好用,不枉她当初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将她爹的令牌顺出来。 县令跟杨夫人被看管起来后,孟清清将桃花镇之事粗略写于纸上,吹响哨子,召来一只监察司的信鸽。 将信纸卷起,放入信筒内,望着信鸽逐渐飞远后,才转头带着萧寒生去了杨少夫人的卧房。 请来的医女已将杨少夫人的伤处理妥当,因伤在后背,只能趴在床上,此时她脸色煞白,正睁着眼睛,口中不停的在呢喃着什么,孟清清凑近去听,只听她正不停的重复念叨着:“儿子……生儿子……儿子……生儿子……” 恰巧医女还未走,她连忙走过去问:“杨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可还能治得好吗?你不必担心杨家不给你银钱,要多少我替她补上。” “这位姑娘,医者父母心,我从医已有三十余载,非是我担心银钱而不肯医治。”医女叹了口气道,“杨少夫人这伤非一日两日,而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肉都已烂了,又染了风寒,饭应当也吃不饱,从脉象上看已是弥留之际,撑不到三更天,再好的药也无用啊。” “若要治,得先将发臭的烂肉刮去,但面积太大,杨少夫人又脉象孱弱,若真要治,撑不过半个时辰便要咽气。” 医女又将一个药方递给孟清清道:“按这药方抓药,可为杨少夫人减轻些许疼痛,能好受些,临了少受些罪。” 给了药方,医女提上药箱便离开了,踏出这门时,还摇着头,喃喃自语着:“这杨家,当真是造孽哟……” 孟清清心中五味杂陈,将药方给了伺候杨少夫人的丫鬟,之后又将为杨老爷、杨夫人与杨大少爷看诊的大夫找过来。 从那几位大夫口中,她也得知了杨老爷和杨夫人的病情,看脉象应该只是普通风寒,但不知为何,吃的药都不见效,此刻更是都陷入了昏迷。 杨大少爷就如先前在客栈里听到的一样,的确是身强体健、能跑能跳,也的确是个痴傻,已快奔三的年纪,却还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章 而且最重要的是,真正无法孕育子嗣的其实是杨大少爷。 孟清清也从杨家的丫鬟口中知晓了所谓“拍喜”为何意,便是用木棍之类的东西,敲打多载不育的妇人身体。 杨夫人认为她那几任儿媳生不出是被晦气沾染,只有用力的将那些晦气打出去,才能孕育子嗣,为杨家开枝散叶。 听闻杨太太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但她不仅不在自己当家后废除这一陋习,还变本加厉,一连打死了两任儿媳。 每每将人打的皮开肉绽之后,还不许人找大夫来医治,说是若能熬过去便能开枝散叶,若不能那就是个没用的,死了便死了,正好再换个新儿媳过来。 如今这第三任也即将丧命,那杨夫人仍旧不知悔改,杨老爷对此也陋习也极为相信,至于杨大少爷更不必说,他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怕是即便看在眼里也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 孟清清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和无力,她突然开始明白为何曾经的萧寒生建立平海派时,一心要平尽五湖四海不平事了。 定然是他看到过的不平事太多,也定然要比她看到的更多,或许也曾感到对世事的无奈与无力,这才会想开宗立派,结多人之力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听杨家的下人说,那哭声每到子时才会出现,现在虽已天黑,但离子时尚有一个半时辰。 孟清清趁这段时间开始在杨家翻找线索,想看看能否搜查出杨家与官员私相授受的罪证。 这杨家在桃花镇的东南面,连着花园、池子和开设在杨家后面的田地,占地近百亩,家产必然不菲,不说富可敌国,也能称得上一方富户。 杨家老爷与夫人的卧房一入目更是奢华富贵,从字画到摆件皆价格不菲,二人的床上还镶嵌着明珠碧玉做那些雕刻出的动物的眼睛,精美至极、栩栩如生。 孟清清逛了一圈,没见到什么有用的,便转道去了杨老爷的书房。 听下人说杨老爷从不许旁人进他的书房,即便是杨夫人,也得在杨老爷许可后方可入内。 从前有个新来的丫鬟被年长的丫鬟欺负,忽悠去了杨老爷的书房做打扫,被杨老爷发现后,竟直接下令打死了! 护的这般严实,不惜为此草菅人命,里面定然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孟清清劈开了锁进去,让萧寒生坐在房内的椅子上等着。 萧寒生虽偶有反应,但大多时候同无魂傀儡无甚分别,让他坐在那,若无人去管他,他便能如泥塑木雕般坐上一整天。 孟清清四处翻找,她从前跟在孟清斋身侧,见识过不少古怪奇特的机关暗室,刑部大牢内能收押的必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孟清斋所行之事,也注定他明中暗中树敌无数,因此她一家人为防止有人寻仇,皆有些功夫和拆解机关、寻找暗门的技艺。 就像她爹的尚书府和她娘住的山庄,暗道、暗门加起来共有五十来处,找门这事怕是没人能比她更厉害,她也不信这杨家还能比她从前在刑部里看过的那些卷宗上的罪犯更聪明。 孟清清不紧不慢的摸索过每一寸地方,在书架中发现了一处暗格,里面是杨家与多方官员的来往书信,又在靠着墙角的花盆底下,发现了藏在地砖之下的账簿。 第5章 我能摸摸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 翻开一看,上面不仅记录了贿赂官员的钱数,还有杨家替某位京城内的大人物从事非法之行,从中牟取油水的记录。 杨家留着这些,必然是为了存着保命,那些大人物哪个不是心如海底针,指不定何时就要将杨家做弃子处置了。 但这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就像救命的药草也可能要人命一样,这保命符也可能变成催命符。 孟清清将东西收起,心中万分得意,这一番顺藤摸瓜的追查,京城内很可能要小小变个天,定能让她爹娘无暇顾忌她。 只要拖到七皇子和旁人定上亲,她就能安安全全的回家过舒坦日子了。 “你干什么?”孟清清奇怪的看向突然朝她走过来的萧寒生问道。 “邪祟。”萧寒生道。 邪祟? 哦对,正经事还没办,杨家还有邪祟,想来是她方才一直专心找罪证忘了时间,看外面的天色,时辰也的确是差不多了。 孟清清拿起放在桌上的相欢剑,跨出书房大门。 这个时间段,杨家的下人早已各自回了房,连个夜间看守的也没有,她带着萧寒生在杨家又逛了一会,突然一阵幽怨绵长的哭泣声在整个杨家不断的回荡。 孟清清握紧了相欢的剑柄,这世上虽有邪祟,但能影响活人、扰乱世间的邪祟却极为罕见,若非生前便修习鬼修之道,便需有极强的怨气或戾气。 前者尚可自控,后者却大都受自己生前未解的怨恨所控。 神智好些的是只寻仇怨之人,已无神智的不仅会滥杀无辜,甚至连自己真正的仇人都忘了,只凭这满腔怨愤行事,若不除去,便会成一方危害。 杨家的算哪种,她不清楚,能否应付得了,亦未可知。 不过她现在有些信萧寒生当真是传闻中那样的人物,虽还神智不全,但必能有所反应,实在不成,她还能跑。 她不知自己的武功修为能在英豪录上排第几,但若他日月明楼能出个轻功录,她必然能进前十,这可是她自小为避免有仇家上门被逼着练出来的。 杨家四年多来,无人敢探究这哭声的来源,孟清清却带着萧寒生循着哭声慢慢找过去,阴冷的月光下,二人的影子不断拉长。 杨家太大,她还找错了好几次地方,所幸这哭声连绵不绝,听闻一直要到鸡鸣时才会停下,这时间上也不会太紧迫。 孟清清最后找到的地方,还是他们白日里去过的一处老地方,正是杨家祠堂,这哭声的来源也正是来自这杨家祠堂。 孟清清看了眼身后的萧寒生,说不怕是假的,犯人、死人她是见多了,邪祟还真没见过,也不知这刀剑对邪祟可否有用。 但这来都来了,总不能打退堂鼓。 此刻天上无星无月,四周一片漆黑,唯有绵绵不断的哭泣声盘旋于耳,孟清清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推开杨家祠堂的大门。 祠堂内漆黑一片,幽怨的哭声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寂静的让人心慌。 孟清清踏入门内,只一瞬,供在各个牌位前的蜡烛突然亮起。 忽明忽暗的火光将祠堂照亮,她的面前出现了三个蓬头垢面、七窍流血的女子,她们又开始哭,血泪从眼眶中不断涌出递到地面上。 原本被杨夫人白日带来放在茶几上的干果撒到了地上,孟清清定睛去看,尽是些干瘪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她们将地上的干果抓起往嘴里送,嚼的口中鲜血直流,但那些被她们吃进去的干果,却毫发无损的从她们半透明的身体滚落到地上。 如此周而复始,她们突然又不哭了,反而看着孟清清开始咧嘴大笑,“第五个,第五个……第五个来啦,嘻嘻嘻……” “五妹妹哈哈……是五妹妹,生啊,生啊嘻嘻嘻……” 什么第五个,什么五妹妹? 孟清清没有听明白,但一低头,却见自己不知何时被换上了一身鲜红如血的嫁衣。 眼前的三个女子都是她未曾见过的,她也还未听闻杨少夫人离世的消息。 难不成这桃花镇上的人所说的杨家的前两任杨少夫人,是杨家来到桃花镇后才为人所知的两任杨少夫人。 但实际上在杨家未到桃花镇前,杨大少爷便已经有一位少夫人了,只是在还未到桃花镇时便离世了。 想来这离世的原因,必然同样是“病逝”。 杨家未带杨大少爷第一任少夫人的尸身和牌位过来,却不知那位少夫人早已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而现在的杨少夫人,其实是杨大少爷的第四任妻子,此刻见了她来,在她们心中,她不正是第五位吗? 孟清清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张不了口,想动一动,却发现连弯曲手指都变得困难。 看着那三个邪祟逐渐靠近过来,她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一时间心如擂鼓。 果然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做,驱除邪祟也不是传闻和话本里说的那么轻松的! 一捧干果送到了她的嘴边,一张惨白如纸、口中冒血的脸贴近到她的面前,慢慢的张开嘴:“吃……吃……不会挨打……嘻嘻……吃了……不会挨打……” 孟清清看着面前七窍流血的三张脸,不知为何,心绪竟逐渐平缓下来。 她们对她并无恶意。 一道低鸣陡然响起,随着剑光闪动,那三张脸瞬间消失不见。 孟清清也终于能动了,她缓缓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拔剑出鞘的萧寒生,“原来惊闻剑出鞘真的会有声音啊!我能摸摸吗?”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章 萧寒生看着孟清清的眼睛,似是在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归剑入鞘,“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你自己的剑!”孟清清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大男人,还是英豪录第一怎么那么小气呢?我就是想摸一下,又不是要你将惊闻剑送我!” “其实本小姐也没那么稀罕你的剑,不给摸就不给摸,我的相欢也是世间难得的宝剑,不比你的差!” 孟清清掏出怀中的照灵石,照灵石在她的手心中不停闪动。 这照灵石自从入了杨家就未消停过,她也将杨家上上下下几乎跑遍了,也没找到萧寒生的一魄在何处,不知是她不够仔细,还是萧寒生那一魄会四处跑动。 “算了,本小姐也累了,不跟你计较,刚才还是要多谢你。”孟清清收起照灵石道,“走吧,先休息一下,等明日晚间再看这邪祟如何。我们也不急着走,还得等监察司的人过来。” 这监察司直属皇命,如今归七皇子管理。 她虽和七皇子自小就有些交情,但那也仅限于朋友之间,七皇子对她自然也无男女之意,怕是也巴不得她不回京城,所以她也不担心会被监察司的人抓回去。 随着清晨的阳光慢慢将杨家笼罩,打破清晨寂静的却非鸟叫,而是接连几声属于人的惊呼与惨叫。 这声音将孟清清从睡梦中惊醒,只披了件外衣,便匆匆跑出门去,只见杨家的下人都乱做了一团。 她抓住一个人问,才得知杨老爷和杨夫人在不久前咽了气,而杨大少爷因是个痴傻,一切都需有专人伺候,但为他送去洗漱之物的丫鬟,只离开屋子去端了个早饭的功夫,杨大少爷竟溺毙在了洗脸的银盆中! 那水并不多,即便埋头进盆中,只要头稍微抬起来一些便不可能淹死人,但就是那么点水,竟还真就淹死了一个大活人。 萧寒生就住在孟清清隔壁的屋内,听到叫喊声,直接提着出了鞘的惊闻剑,一副要杀光天下歹人的架势。 孟清清此刻管不了萧寒生,正要让人带她去杨大少爷的屋中查看时,昨日伺候杨少夫人的丫鬟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告诉她杨少夫人快不行了,临终前想见一面自己的恩人。 孟清清只得先转道去了杨少夫人的房间,如昨日一样,杨少夫人面色惨白的趴在床上,但见到孟清清后,却露出了一抹平静而愉悦的微笑,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相见一般。 “孟姑娘,你来了,我还担心见不到你呢。” 孟清清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能说出来的话对杨少夫人来说都太过苍白,或许静静听着她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孟姑娘,求您再做桩善事,我死后不想埋在杨家的地里,也不想埋在我家的祖坟里……” 杨少夫人的目光慢慢变得悠远,仿佛思绪飘往了常人所见不到的远方,“我也读过书,但没进过书院,桃花镇的女子书院有位姓李的女先生待我极好,小时候……小时候我帮家里做完了农活,就会去书院里偷听她们念书。” “别的女先生都会赶我,只有李先生在知道我偷学时不赶我,还送了我一本千字文。” “后来……后来见我学得快,便想让我进书院,银钱由她来出,她还为此找了我爹娘,却被我爹娘赶走了……” “那时……那时我见到李先生被打,也不敢出声,再后来……再后来李先生走了,我就再也没进过书院。” 杨少夫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孟清清担心她合上了眼就再也醒不过来,出声问:“你是想再见一面那位李先生吗?” 第6章 穷困潦倒“还没有穷困潦倒。”孟清清…… “不,不要!”杨少夫人突然来了几分精神,声音也大了不少,“我……我不敢去见李先生,也不想见我爹娘,我就想……能埋在书院附近,我喜欢听念书声。当然,若不成,也没事……没事的,没事的……” 杨少夫人的声音再次低了下来,低到几乎微不可查,“请给我……给我烧一本书吧,什么都成,什么都成……若能……若能给我棺内……放一本……放一本千字文……便更好了……” 杨少夫人断了气,孟清清闭上眼睛,消化着徘徊在心中久久不散的无力感。 一旁一直伺候着杨少夫人的丫鬟发出一道泣声,扑到床前为杨少夫人痛哭流涕。 书院旁自然是埋不了人,立不了碑的,孟清清将身上仅存的银子都拿了出来,给了那整个杨家上下唯一为杨少夫人落泪的丫鬟,让她将杨少夫人好好安葬。 剩下的钱便买些她认为杨少夫人会喜欢的书,放进杨少夫人的棺里,若有剩的,便让她自己收着。 丫鬟哭着跑出去后,一缕红光突然自杨少夫人身上钻出,飞入萧寒生心口。 孟清清见萧寒生身体陡然一震,捂着头半跪在地,连忙上前看他情况,“萧寒生,你怎么样?你……” 萧寒生放下手,孟清清看到了之前从未在萧寒生面上见过的神情。 他看着床上逝去的杨少夫人,面上虽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动,但那双红了的眼眶中包含的泪光与隐忍的哀伤,却令他生动了许多,像是突然有了魂魄,可感知世间悲喜的木偶。 “萧寒生?” 萧寒生看向孟清清,突然道:“你是朝廷派来的?” “什么啊?”孟清清奇怪的望着他问道,“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对你另有所图啊?” “并非如此。”萧寒生道,“我只是想说,若你是朝廷派来的,现在便可以离开了,无论是我或是平海派的事都无需朝廷的人插手。若你并非是朝廷所派,待日后我定会有重谢。” “……你不傻了?”孟清清听着萧寒生这么一连串有理有据的话后,觉得有些稀奇,“你竟能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了,难道你的七魄已经齐全了?” 萧寒生从孟清清的话中,想起了之前的事,“并未齐全,只是我灵力深厚,回拢三魄,再加上你身上的一魄,虽还七情不全,看着也能与常人无异。” 孟清清啊了一声,上上下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奇怪道:“你的一魄怎会在我身上?我也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妥啊,你不能收回吗?我也不需要这个。” 萧寒生摇头道:“暂且不能,或许是因喜欢你而不肯回来。” 萧寒生义正辞严的说出这么一句像是在调戏人的话,令孟清清大感震惊,“你怎么说得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如今是还未有这样的感觉。”萧寒生面不改色地道,“我能清醒的时间不多,若门中人有人来信,朝廷又派人来的话,请你转告我师兄,即便仅凭我一人与平海派之力无法真正做到平尽五湖四海不平事,也不见得朝廷就能做得到。” “倘若朝廷当真有心为民,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鱼肉百姓、仗势欺人的不平事发生了。那位既用的是民脂民膏,也该为天下黎民多尽些心,而非为一己之私打压真心为民之人。” 所以……萧寒生真的不是骗子,平海派也的确如传闻一般,只是在萧寒生不管事的这十年里发生了变化? 而且看样子,萧寒生对朝廷的印象极差,王清川也说朝廷有意打压平海派,难不成朝廷和平海派之间发生过什么嫌隙? 孟清清还有问题想问时,萧寒生已恢复到如往日一般的放空状态。 即便她伸手拽他,也只能得一句“喜欢”,果然如萧寒生所说能维持清醒的时间不长,但这未免也太短了些,她还未来得及问之后该去何处呢。 不过无论去哪,这杨家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之变,他们再留在杨家必然不好,但如今又身无分文,杨家的一百两,她肯定是想也不要想了。 于是只好再次光临当铺,将头上的发钗都取下,换来了六十两银子。 这桃花镇地方不大,当铺里的掌柜见识也不大,竟然只给了她六十两!她一支发钗都不止六十两! 孟清清气冲冲的离开当铺,在街上买了支便宜的木簪,随后才带萧寒生找了家客栈吃饭。 监察司来的比她想象中要快,在她住客栈的第二日便到了,也不知是不是因原本就在附近办事的缘故。 而这次来的人里还有一位是她的熟人,正是她此番逃婚的对象,七皇子夏知远。 “你……”夏知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抿了抿唇,目光带着悲悯,“你过得竟这般差,能吃饱饭吗?” 孟清清老实道:“有时是吃不饱。” 夏知远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悲悯,孟清清伸出手,缓缓道:“既然来的是你,那我也不客气了……给我点银子,我已经没东西能典当了,再这么下去,我只能回京城了。” 夏知远解下了钱袋,放在孟清清的手心,微笑道:“之后若银钱不够,可给我传信。你我自小青梅竹马,我怎能见你穷困潦倒而不施以援手?”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章 孟清清将一直藏在身上的信封和账簿拿出来,所幸冬日里穿的衣裳都多,看不出来,若换作夏日,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她在身上藏东西了,“你快去查。” 夏知远接过,缓缓翻看起来,“你不怕给家中惹事?” 孟清清摇了摇头,“我爹担任刑部尚书多年,只听陛下号令,得罪的人还少吗?与其担心我家,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后路吧,你做的事不仅得罪人,还不像我爹那样有高官厚禄。” “不可不为……不可不为啊……”夏知远垂下头,喃喃的道,“我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了,宁可穷困潦倒……也要自由加 身……可是我……唉……” “还没有穷困潦倒。”孟清清纠正道。 夏知远抬头看了她好一会,道:“也差不多,若没有我,你只能上街乞讨了。” “没银子了,本小姐还能卖艺,本小姐的琴棋书画又不是白学的!”孟清清怒声道,“反正东西你也拿到了,赶紧走吧!你现在是监察司掌司,查到的东西越多越好,你这边查到了东西,我爹那边也好有事可做。” “陛下不是不放心你和我爹吗?你们得罪的人越多,在陛下看来就越安全。况且若你和我爹联手协办,陛下必然又要担心你们搅在一起,而想要将你们分开,这样我们就不必成婚啦。” 夏知远一怔,问道:“难道你早已知晓父皇想让你父亲辞官回乡之事?” “啊?还有这样的事?” 孟清清一愣,没想到自己老爹为皇帝鞠躬尽瘁,还能被这样忧虑。 或许是因她父亲纵横官场太久、门徒过多,又或许是因她从未见过面的小叔有“常胜将军”之名,担心她们家功高盖主。 但转念一想,以她爹的年岁,辞官是早晚的事,她小叔之前多年征战也落下了一身伤痛,也快英年辞官了。 无论怎么说,最后她们家要全身而退,可比一个皇子全身而退要容易,倒也让她想开了。 “罢了罢了,无论是我爹自己想辞官,还是被逼的辞官都无所谓。我们一家早想好了对策,我爹辞官后,京城自然是不能待了,到时隐姓埋名,还怕有仇家上门吗?”孟清清哼哼笑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若哪日你实在混不下去,还有命在的话,可随我一起闯荡江湖,我们一起建个门派!” “什么门派?”夏知远好奇的问道。 “这还未想好,不过也不要紧,日后再议。”孟清清将钱袋塞进随身的小包里,起身告辞道,“我得走了,我现在可不能被找到。” 夏知远点头道:“缺银子了记得给我传信。” ———————— 阳春三月,春暖花香。 二人在离开桃花镇时买了两匹马,一路走走停停,才到了萧寒生清醒时所说要去的隈隩山。 这隈隩山并非是说单独的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脉,山势巍峨陡峭连成一片。 随着春日到来,霜雪消融,可见远处被绿意覆盖的峰峦叠嶂,那就是曾经英豪录第一与第二切磋演变成决战之所。 哪怕此地距离隈隩山有近二十里的路程,也可瞧得见远处延绵群山。 其中最高的一座,便是被选作切磋之处的地方,能看得到那高山的山头突兀的平了一块,像是山水画中的高山被人刻意裁去一角,让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隈隩山周遭之所以无人居住,是因那山上多是各类毒草、毒虫。 每到夏季,毒虫泛滥会寻着人味找下山,冬季又想找个温暖之处过冬,人的居所对它们而言自然十分合适,但却没人想一掀开被褥便见到满床的虫子。 第7章 喜欢别再喜欢了!你到底在喜欢什么啊…… 听闻那些毒虫厉害得很,被咬上一口,初时不觉得多疼,但随着时间推移,被咬伤的地方便会慢慢肿起来。 若不加以干预,过一两日便会开始流脓发烂,时间一久说不准被咬伤的地方就烂没了! 且山上多雾气,这雾气带毒,外面瞧着再绿意盎然,到了里面却见不到什么活物,因此想打猎的也不会选这地方,反而多是樵夫和采药师会冒险上山。 她们如今的落脚地,就在距离隈隩山近二十里远的平陆镇。 因隈隩山盛产各种可救人、可杀人的药草,这平陆镇上多有医者,这些医者也大多会去隈隩山,自然有驱散毒虫,可防止人被毒雾所伤的办法。 孟清清买齐了东西,又在一家客栈里休息了一夜,正与萧寒生坐在客栈大堂吃着早饭,准备吃完便继续赶路前往隈隩山,却不想恰好听到大堂里正有几桌客人在谈有关隈隩山之事。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山里头有妖物啊!我大舅就见过,似人非人,能上天入地,还吃人呐!” “真的假的?你那大舅不是个瘸子吗?他要是真碰见了,还能回来跟你说?” “嘿!你还不信了,那是我大舅藏的好!你们也别不信,那离隈隩山最近的云树村不就出事了吗?要我说,就是山里头药物闻着人味下山闹的!” 那一桌一共三个人,说话的人见自己另外两个好友不信,正要敞开了大说特说时,另一桌的人突然接话道:“兄弟,你也听说云树村的事儿了?” “嗐!这事谁能不知道啊?昨日就传开了!那云树村一村十三口人一夜间都没了,这事想瞒也瞒不住啊!” “你们都知道了是吧?我跟你们说,那云树村十三口人,就是被山里头的妖物给掳走的!” “那也没法证明山里有什么狗屁妖物啊,你编的故事也就三岁小孩才信。” “嘿!你们都不信是吧?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这要说啊,可得从十年前萧掌门和卫魔头一战说起……” 孟清清屏息细听,只是听着听着,她的神色便越发古怪。 从那人所说的故事里,十年前萧寒生与魔头一战,误打误撞打开了山中封印,而那封印就在最高山之上,那二人打斗将山顶轰碎,自然便放出了被封印其中的妖物。 而萧掌门十多年来闭关不出,便是因被妖物所伤,而那魔头十多年来不见踪迹,正是之前一战被萧掌门重伤后,对妖物不敌而葬身妖物之口! 而平海派想来也绝非正派,否则那位萧掌门为何惹出这么大祸事,放出了危害人间的妖物却不补救? 那人说的义愤填膺,其他人听得瞠目结舌,那人讲完最后一句话,豪饮一口水问:“如何?这下你们可信了?” 周围人合上了原先因吃惊而大张的嘴,面对那人殷切的目光,他的好友扯他一把让他坐下,“够了!往后我再也不同你出门了!” 孟清清也合上了嘴,默默看向对面正不急不慢吃着烧饼的萧寒生。 萧寒生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一看萧寒生眼中有了光彩,孟清清便知他此刻是清醒的,问道:“你觉得如何?” 萧寒生难得清醒,却不想听到这么一段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故事,他喝了一口水,缓缓地道:“一派胡言。” 孟清清点头,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抓起放在一旁的相欢剑和包袱,走到萧寒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把干粮都带上,我们走吧!” 萧寒生吃烧饼的动作一顿,他又缓又慢的转过头看着孟清清。 在孟清清不好的预感下,缓缓吐出一句:“喜欢。” “……” “你怎么又傻了?我还没同你说上几句话呢。”孟清清不满的蹙起了眉,又想起什么,细细思考一番,“难不成你方才听故事时就清醒了?那你为何不出声?你十来天难得清醒一次,我想找人说说话都找不到。” 孟清清没有办法,自言自语了半晌,还是自己去将要带走的干粮收好,拉着萧寒生出了客栈的大门。 萧寒生虽不清醒,但却记着剑不离身,无需他人提醒,自己便会带上惊闻剑,就连夜里都要时刻抱着他的剑。 到达隈隩山下时,才午时刚过,这两匹马是受人训过的好马,自己知晓不随意乱走,因此也无需栓绳。 孟清清带着正痴傻着的萧寒生往隈隩山上走去,快到半山腰时,她将自医馆买来的面罩给萧寒生先戴上,随后再给自己戴上,确定妥当后才继续往山上走。 只是走着走着,不仅雾气渐浓,周遭的树丛中也有异动,窸窸窣窣声不绝于耳,像是有什么大的动物正在周遭草丛中行走。 孟清清第一反应是有狼,但随即又想到在平陆镇上听到的隈隩山上并无什么动物,更不存在虎狼之类猛兽的话。 但这声响又实在不像是老鼠一类的小动物能发出的,偏巧这隈隩山草木繁盛,进了山外头的日光几乎透不进来。 外头分明才过午时,在山中却似乎已至傍晚。 正在她观察四周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一个草丛中扑了出来,相欢剑出鞘,剑光一闪,那东西像是怕光,竟半途转了个方向,未再朝孟清清这边扑来。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章 这时,孟清清才 看清楚了那突然冒出来的东西,竟是个人! 可说人又不像人,虽有人形,却几乎不着寸缕,身上挂着些许碎布,露出来的大片皮肤都是不同常人的青灰色,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那些伤痕虽不流血,却没有半分愈合之意,并且瞧着还在不断腐败,随着他的动作,挤出些许浓稠的黑血。 而周遭也陆陆续续爬出来了这样的怪物,他们的身体和面容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败迹象,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并不像传闻中不腐不烂的僵尸,也不像邪祟,只是看着便瘆人的很。 它们此刻正紧紧盯着她与萧寒生的方向,喉咙中发出阵阵沙哑的低吼。 想来这些就是先前客栈中那人所说的山中妖物,可为何平陆镇上的医者上山时不曾遇到? 是他们不会往山顶上走,还是因为她与萧寒生碰巧遇上这些怪物捕猎的日子了? 孟清清的呼吸有些加快,并非是她害怕这些似人非人的怪物,而是因为这些怪物粗略看去,已有近二十个,并且远处还有声音,不知这山上究竟藏着多少这样的怪物。 孟清清朝着一旁呆愣愣的萧寒生催促道:“拔剑,快拔剑啊!” 萧寒生眨了眨眼,迟钝的看向她道:“……喜欢。” “别再喜欢了!你到底在喜欢什么啊?!”孟清清快要崩溃了,恨不得跳起来将人打上一顿,“你说你,怎么也不挑挑时间,不该清醒的时候你醒了,现在你却傻了!” 孟清清这点火气自然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听着萧寒生再次重复的“喜欢”,她握紧剑柄道:“罢了,你我二人毕竟相处数月,又一起过了个年,我既拿你当朋友了,自然会护你周全。” 见那些怪物已经在慢慢逼近,若再靠近些,让它们群起而攻之,怕是难以抵抗,相欢剑寒光闪过,孟清清已经冲了出去,那些怪物见她有所动作,便大都聚集到了她的身边。 孟清清的修为还没有那么深厚,无法将灵力凝聚入剑,像那些高手一般一出手便带有凌厉凶悍的剑风。 所幸她身法还算过关,在一群怪物的包围下仍不显弱势,反而还利落干脆的刺穿怪物的喉咙或心窝。 但这说来也怪,伤的这样重换作常人早已身死,这怪物却只是动作稍有迟缓竟还不倒下! 在孟清清以为杀不死时,凑巧斩下了一个怪物的脑袋,随着那半腐烂的头颅滚落在地,那怪物的身体也随即倒下,从脖子断口处流出些许浓稠的黑血,臭不可闻。 孟清清顿时恍然大悟,知晓应对它们的方法后,她正要大展身手,却忽然感到一阵气闷。 她摸了下面罩,依旧还在,但却已感晕眩,就像那些医馆中的医者和她所说的,入山因毒雾中招后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大约是她动作太大,呼吸频率变高导致的。 毕竟这面罩对毒雾虽有一定阻挡之效,让人不至于中毒昏迷,但若呼吸的太快太急,该中毒的也还是会中毒。 她趁着还有力气,跳上一棵大树的树枝,朝萧寒生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道看着略显削瘦的身影,仍旧站在原处一动未动,连剑都未出鞘。 孟清清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暗骂一声,跳下树枝,三两下跃到萧寒生身前,挽了个剑花,划过几个怪物的脖颈。 她眼中看人已有重影,因此自己也不知砍中了几个,但相欢剑削铁如泥,切个要烂不烂的怪物的脖子,就像切菜一般轻松容易。 只是她此刻已因毒雾中毒,强撑到最后还是脱力的跪倒在地,靠着半截入土的相欢剑才勉强支撑身体。 第8章 卫逐水要死要死,她手里的相欢剑怕是…… 她眼前忽明忽暗看不清事物,听着耳畔的阵阵低吼,仿佛喃喃自语般道:“拔剑……拔剑……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周围剩下的怪物已近在咫尺,扑过来时,萧寒生目光闪动,伴随着低鸣,惊闻剑陡然出鞘。 剑光一闪,凝聚于剑中的灵力陡然成倍的化作剑气挥出。 因缺少主人控制而霸道十足的力量,此刻毫无保留的向四周倾泻而出,划破浓白的雾气,将那围来的怪物尽数震的飞出数米之外,连周遭的树木也未幸免,随着一阵巨响接连倒在地上。 才晕过去的孟清清,被这一连串巨响震醒,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顺势拔出插入地面的相欢剑,连她中的毒都好似被这一震给震好了,看东西都不重影了。 在发现那些怪物都不见了之后,她松了一口气,转身正要对萧寒生说什么时,突然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这毒还未解,震虽能将她震醒,却无法真的给她解毒。 萧寒生蹙起眉,他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内已是清明一片,目光落到地上,连忙将惊闻剑入鞘,又捡起孟清清的相欢剑入鞘后,将昏迷的孟清清抱了起来。 他虽想上山看看,但此刻显然不适合继续往山上走。 再加上他也不知这忽然的清醒能持续多久,务必得趁自己现在清醒之时,将人带去安全之所。 萧寒生正要抬步离去,却觉得周围还有异样,随着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一处,只见一个人影慢慢走出。 那人瞧着大约在三十上下,却有一头白发,见到萧寒生时目光也一片坦然,像是故人重逢。 那人走到萧寒生面前,望了眼他怀中的人,问道:“我也听到了些许传闻,你相好?” 萧寒生看了他一眼,没有点头,但也并未摇头,看的对方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扔到昏迷的孟清清怀中道:“既是你道侣,上次算我不对。” 药瓶中的药被服下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孟清清便醒了,她醒过来时,萧寒生早已恢复到了平常那痴傻的只会说“喜欢”二字的模样。 孟清清先是感叹自己命不该绝,正要找自己的剑,带着坐在她身边的萧寒生继续往山上走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吸引她的也并非是那突然出现的手,而是那手中的剑,正是她的相欢剑。 她抬头看了一眼,确定是个大活人,接过相欢剑,露出笑容,正要道谢时,却听面前的人说:“剑是好剑,给了你,却是浪费。” 孟清清的笑垮了下去,“你说什么呢?我问你说什么呢?!” “我们认识吗?还有,本小姐承认自己修为欠佳,但这也不是你这么说本小姐的理由!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对旁人无缘无故的评头论足,你知不知道‘礼貌’二字如何写啊?!” 面对孟清清的连番质问,对面之人却无半分羞愧,反倒嗤笑道:“换作旁人对我如此叫嚣,我早已杀了,你该庆幸自己能被萧寒生看上,也该庆幸自己是个女人,我不同女人计较。” 孟清清瞪大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什么叫不同女人计较?在你眼里你很高贵吗?啊?”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没有姐妹吗?你没有生养你的母亲吗?谁不是有父有母的,你凭什么看不起女人?没有你娘,你连到这世上的机会都没有!” 对方嗤笑,走到一旁,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好似无理取闹的人是她一样,让孟清清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愤怒无处发泄,最后只能冷哼一声,拉起坐在地上的萧寒生,带他继续往山上走。 对方看着她走了几步,突然道:“外头黄昏之时,隈隩山内便已入夜,山内四处都有你们所遇到的傀儡游荡。你最好就在此地休息,我在附近撒下了药粉,在药效丧失前,那些傀儡都不会靠近此处。” 孟清清停下了脚步,铁青着脸退了回去,又带着萧寒生再次坐下。 所幸包袱并未丢失,她感到腹中饥饿,找出干粮啃了一口,又将一份递给萧寒生。 萧寒生此刻虽不清醒也知道吃喝睡,他缓缓的啃了一口,似乎不怎么饿的样子。 孟清清虽气,但过了片刻,见先前出言不逊的人孤零零的站在不远处,身侧没有包袱,自然也没有水粮,她思索再三,还是拿出了一份干粮走过去,安慰自己就算感谢他刚才的提醒和药粉。 干粮递到面前,对方微微一怔,并未接过,“以我的修为已可辟谷,数月、数年不吃不喝已属常事。” 孟清清差点脱口而 出“装什么装”,但转念一想说不定人家只是在说实话,只是因她心中有气,才觉得他此刻依旧话中带刺。 她收回了干粮,坐回去继续啃着自己的饼,目光扫到一旁依旧缓慢吃着饼的萧寒生有些出神。 以萧寒生的能力,定然也能辟谷了,而且辟谷的时间也绝对要比那个狂妄自大之徒要久,但这段时间却随着她稳定的一日三餐…… 难怪每次吃的又慢又少,她还以为这是萧寒生做掌门多年,保持形象保持习惯了,原来是不必吃喝了。 那这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将萧寒生照顾的很好,实际上岂不是将人照顾的很是痛苦?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章 正在孟清清沉思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你叫孟清清?” 孟清清一怔,皱起眉头问道:“你怎知晓我姓名?” 对方嗤笑,“有关你和萧寒生的事,江湖上都传遍了,你不知道?” 孟清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传闻?” “剑神萧寒生的道侣,名叫孟清清。”对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揉成一团扔到她面前,“你的画像。” 孟清清叼着饼,急忙展开那被揉成一团的画纸,终于看清了上面的人像,虽未画出她的神采,但的的确确就是她! 完了完了,这要是传到京城,她会被打断腿的! 究竟是哪个缺德的家伙胡乱传她的谣言?! 难道王清川是来真的?她还以为只是骗骗她呢,这算什么正派啊?怎么能如此毁人清誉呢? 孟清清目光呆滞,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回了神,认命般的啃了一口饼,将那画像重新揉成一团扔到地上,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卫逐水。” 孟清清一怔,“你叫什么东西?” “你聋了吗?”卫逐水道。 孟清清这才注意到,这不远处的人瞧着还算年轻,面上也无褶皱,却有一头白发,而传闻中的魔头也正是一头白发。 “你……你是散花宫的那个卫逐水?” 卫逐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像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诧异,又像是觉得她脑子也有问题一般,翻了个白眼,闭目转向一侧,不再去看她。 孟清清现在甚至来不及去在意卫逐水的恶劣态度,这三个字已在她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卫逐水,魔教散花宫的魔头卫逐水! 要死要死,她手里的相欢剑怕是杀不了这魔头!不知道能不能趁他熟睡时悄悄动手,但魔头真的会熟睡吗? 或者说,他连饭都不吃,还用得着睡觉吗? 散花宫是有名的魔教,散花宫宫主卫逐水就是这魔教的头,这魔头不仅是旁门录第一和英豪录第二,还是江湖上有名的祸害,光是他的名号说出来,都能止小儿夜啼,就连朝廷对其也很是忌惮。 这魔头惹事的时候,孟清清年纪尚小,只后来听民间传闻,朝廷在散花宫逐渐势大后想要对其招安,让其归顺为朝廷办事。 大魔头自然不会答应,也不受任何胁迫,那时朝廷只不过是口头上让人给了这魔头些许警告,他竟然就敢率众公然造反! 听闻这魔头和他的那些下属没一个怕死的,一路杀入了京城,将皇帝吓的头风发作、夜不能寐,还是萧寒生得到消息后,率领平海派弟子赶到京城阻拦,打的可说是称得上惊天动地。 可惜她爹娘似乎早就收到了消息,提前几个月就将她送去了外省,等她被接回来时,平海派与散花宫之间的一战早打完了,人都走干净了,她也只能听点旁人口头上的描述。 自那之后,皇帝明面上也再没动过要收拢江湖势力入麾下的想法。 毕竟平海派距离京城不近,但这大魔头的散花宫距离京城可是很近的! 且江湖上又传闻这大魔头自幼没读过书,不知礼义廉耻,不尊天地君亲师,是个天生反骨、谋害双亲、不知感恩、杀人如麻的绝世魔头! 秀才遇上兵尚且说不清道理,更何况是对这软硬不吃、冷血至极的魔头? 而这魔头还有一桩骇人听闻的事迹,在他开始建立散花宫前,英豪录、旁门录的顺序皆是由月明楼五年重排一次。 而在这魔头突然出现于世时,将那些人杀的从三年一换到一年一换,直到他建立散花宫后不常现身,才又恢复到五年一换,可以说这魔头的手上沾染人命无数。 孟清清有意无意的抚摸着相欢剑的剑柄,她是初出茅庐,在英豪录上尚未有排名,即便有了排名,她对自己的能力也有自知之明。 第9章 不屑隐藏,直面危险你不要这个时候这…… 真打起来,怕是还没见到这魔头出招的动作就入九泉之下了,“……萧寒生?” 萧寒生没有任何孟清清想要他有的反应,还是那个只会重复“喜欢”二字的傻子。 完了,孟清清心想,这怕是真要死。 “你在怕我杀你?”卫逐水突然道,“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杀的吗?是你的容貌值得我觊觎,还是你那点在英豪录都排不上号的功夫值得我觊觎?” 孟清清忍了,但没忍住,“喂!你怎么说话呢?士可杀不可辱知不知道啊?你不杀就不杀,怎么还带贬低人的?我的长相很差吗?我的功夫很差吗?英豪录记了一千人,再怎么说我也能排在第五百吧!” 卫逐水斜眼看了孟清清一眼,并未因她的话而有半分恼怒,反而是嗤笑一声,仿佛在他眼中,她连让他生气的资格都没有,或者说根本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 这番态度实在是气人,孟清清从前没经历过的待遇在离开京城之后,也算是能经历的都经历了,眼界打开了,气也受了不少,只是她到底不敢和卫逐水过于叫板。 无论对方究竟为何不杀她们,她也不想探究,毕竟现在唯一能和卫逐水过上招的就只有萧寒生。 可偏偏萧寒生还傻了,她能做的也只有既来之则安之了。 孟清清气着气着,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神奇的是昨日睡前还觉得胸闷气短之症已完全消失,体内灵力充沛,半点没有中过毒的不适。 卫逐水在这山中似乎时日不短,了解到的消息要比他们在山下听闻到的多得多,带着她们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处隐藏在两座山之间的营寨。 若是无人带领,寻常人很难能找到这处地方,而这营寨隐藏的这般好,必然是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里面是做什么的?”孟清清问。 卫逐水:“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来做什么?” 卫逐水看向孟清清的眼神难得带上了些许惊讶,随后嗤了一声道:“就是不知道才要来。怎么?他脑子坏了,你脑子也不好使吗?” “谁说——” 孟清清声音刚提高,余光便扫见有三个平民打扮的人正推着推车朝这边走来。 他们的推车上堆满了粮食,一看就是给这营寨送物资的,她只得压低声音,哼了一声道,“谁说他脑子坏了?他出了什么问题,你不应该更为清楚吗?” “还有,你脑子才不好使!我只是不觉得你这样的人会对调查感兴趣,你手底下那么多人,若有事随便派个人不就能查清楚了?用得着你亲自来吗?” 卫逐水并未回答她后面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为何要清楚他出了什么问题?我又不是他的道侣,该关心他的不该是你吗?” 孟清清反驳道:“谁说我是他道侣了?那些都是谣传!” 卫逐水的目光突然一变,那种危险来临的感觉,令孟清清汗毛倒竖,她看到卫逐水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腰间。 随着些许寒光溢出,孟清清看清了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一把缠在卫逐水腰间,几乎与腰封融为一体的软剑。 孟清清这时才想起卫逐水从昨晚开始,她便没见到他的武器,传闻中说卫逐水的武器是一柄软剑,出剑时往往对敌人一剑封喉。 高手间的过招,招招生死,不像话本里写的那样能大战几百回合,很多情况下,往往只是慢了一步半步,脑袋便掉到了地上。 卫逐水的剑名叫寒山,并非卫逐水所起的名,这软剑听闻在百年前是一位剑圣的佩剑,名字也是那位剑圣所取。 百年前剑圣死后他的佩剑也随之失踪,后来不知为何被散花宫圣女林烟寻到,进献给了卫逐水,卫逐水也未改名,寒山一名便延续至今。 孟清清修为不算高,功夫也不算好,但她对恶意与杀意的感知却极为敏锐。 就像此刻,她能感觉到,卫逐水是真的动了杀意。 但凭什么?就因为她说自己不是萧寒生道侣,卫逐水就想杀了她? 但这又是为何? 难不成他原本是想等萧寒生恢复后,用她来威胁萧寒生做些什么萧寒生不愿做的事?现在发现她毫无用处之后,就想除之而后快? 孟清清心中各种想法百转千回,又听卫逐水问:“你不是他的道侣?” “……” 孟清清终于感觉到了来自魔头的危险,苦着一张脸道:“我……我怎么可能不是呢?我要不是的话,能把他带出平海派吗?” 卫逐水又看了她两眼,手轻轻一推,将寒山剑的锋芒完全隐藏入腰间的软剑剑鞘之内,看着运粮的推车进入那营寨,道:“待入夜,你们二人随我进去一探。” 孟清清想问一句“凭什么”,但这话现在着实是问不出口,她若能对付得了这魔头,她早就代替萧寒生成为英豪录第一了! 但她到底不是,所以在萧寒生清醒之前,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从这大魔头的安排。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章 况且她对这地方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也的确十分好奇。 随着夜幕降临,在夜色之中,三个身影趁着营寨中守卫换岗之时进入其中。 想必这营寨中的人也怕那在山中游荡的傀儡,大片区域都没有点燃火把,在一片黑漆漆的环境中,三人摸索着进了一间无人的屋子。 这屋子里摆放着各类杂物,同时还有些米面蔬菜,想来应该离厨房不远。 卫逐水扫视一周,目光落到角落处,那里堆放了几个木箱,箱子上还贴着的封条,“沉海阁。” 孟清清修为不高,目力自然没有卫逐水那般好,此刻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不过只听他说的名字也大致了解了,问道:“沉海阁不是近五六年兴起的一个江湖组织吗?说是什么……江湖最大镖局,除了常年运镖送货,还会贩卖各种杂物,难不成这地方将沉海阁打劫了?” 卫逐水对这种门派自然是不感兴趣,但他要查什么东西向来仔细,哪怕只是一点细枝末节也不会略过。 他将一个箱子打开,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你是说,最大镖局还负责运送尸体吗?” 孟清清走过去仔细看,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一个轮廓,却看不仔细。 直到卫逐水拿出火折子,火光升起时,孟清清才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人。 那是一个看着怀有五六个月身孕的妇人,她蜷缩着身体挤在这木箱中,露出的皮肤与脸上布满了细密的青黑色纹路,像是一条条细长的虫子趴在她的身上不断啃食。 她的两颊、眼窝深深凹陷,只有腹部圆润的出奇,肚皮中隐约有什么东西在翻动,起起伏伏的,好似下一秒就会撕开她的肚皮钻出来。 孟清清皱起眉,接过卫逐水手中的火折子靠近女尸,手指隔着衣袖一寸寸的摸过她的身体,最后落在她的腹部。 她寂静了好一会后,才收回手道:“她脉搏微弱,但的确还活着,她腹中的孩子也还活着。” 卫逐水挑眉,奇道:“你竟半分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孟清清道,“我自幼起就见过不少尸体,也看过不少案子,更见过不少用过刑后模样可怖的犯人。” “我爹还同我说过,若想为人申冤,第一要做到的,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怕。”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卫逐水灭了她手中的火光,“所以这就是你不怕我的理由?” 孟清清撇了撇嘴道:“怕你有用吗?你若要杀我,我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你若不想杀我,我怕也能活,不怕也能活,既然如此,怕不怕的有用吗?” 卫逐水嗤她一声道:“倒是有些胆色,难怪他能看得上你。” 剩下的还有五个箱子,孟清清让卫逐水又开了一个,里面照样还是一个身怀有孕的妇人,剩下的也不必再开,必然也是一样的结果。 而这一切都在说明此处多半和沉海阁有联系,否则若只是抢来的,必然不会一直不开封查看。 而这沉海阁想必也不简单,只是明面上做着些正经营生,即便这人不是沉海阁亲自弄的,她也不信沉海阁会毫不知情。 三人离开屋子,正巧看到有人往这里走来,三人跃上一处房顶。 孟清清才趴好,余光就瞥见一旁跟雕像一样站的笔直的萧寒生,端着一副“不屑隐藏,直面危险”的架势,吓的她连忙将人扯着按在了屋顶上。 随着那些人走近,孟清清隐约听见他们好似在说些什么。 但她能听见声音却不代表她听得清,这距离在她耳中和蚊子叫无甚区别,莫说听出他们在攀谈什么,她就是连一个字都没听见。 若早知有今日,她从前还在家时,就逼着自己多刻苦些修炼了! 待那些人逐渐走远,卫逐水探头望了一眼道:“跟上去。” 孟清清问:“这就跟上去了?你听清他们谈什么了吗?” 卫逐水反问道:“你听不清?” 孟清清:“……” 见她沉默,卫逐水又是嗤笑一声道:“真是个废物。跟上去,那是他们的首领,抓住了他,必然能问出东西。” 第10章 沉海阁怎么比散花宫还像魔教?…… 孟清清难得没有回嘴,只是在卫逐水走在前面时,对着卫逐水的后背做了个鬼脸。 装,装什么装?不就仗着修为比她要高深吗? 也不看看他们之间相差的年岁,等她有这大魔头这么大时,修为必然会比他厉害,这大魔头若能活到那时候也老了,肯定想打也打不动了,届时她再报仇也不晚! 三人悄悄跟了一路,这营寨中的人也没一个修为是拿的出手的,竟然对他们毫无察觉。 待那头目进入一间屋子后,三人便在屋顶上等了片刻,待那随着此地头目来的人都各自离开后,才跳了下去。 窗户并未完全关闭,孟清清探头小心翼翼的朝里面望了一眼,道:“人不见了。” 房门已被反锁,为暂时不打草惊蛇,三人准备从窗户翻进去,但轮到萧寒生时,萧寒生却死活不愿翻窗。 偏偏他这时候还是傻的,和傻子根本说不了道理,孟清清只能从里面打开了房门,拉着萧寒生从正门走进来。 卫逐水看着萧寒生从正门走进来,不屑的笑了一声道:“这种时候还要走正门,我看他脑子真是坏了。” 孟清清方才也暗骂萧寒生脑子坏了,但她说可以,毕竟这么久以来都是她照顾的人,但这大魔头有什么资格说萧寒生? 他在英豪录的排名还比萧寒生低呢! “你脑子才坏了呢!”孟清清松开萧寒生的手道,“他可是正道魁首,这么做说明他光明磊落!你懂什么?” 卫逐水敛起了笑,冷哼一声道:“我不同脑子有病的人说话。” 孟清清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你说谁脑子有病呢?!” 卫逐水这次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显而易见指的是她。 孟清清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说过,但偏偏这人她又打不过,只能努力压下火气,同样冷哼一声,摸索起屋内可能设有机关的地方。 最后密室没有找到,反而在屋中的床榻上发现了些东西。 她扔开那带着些臭味的枕头,被褥之下的床板有一块地方有明显的凹陷痕迹,打开那一小块木板,露出了隐藏在床板中的暗格,而在这暗格之中,正放着一些信件。 卫逐水抢先一步拿走那些信件,像是完全将孟清清当做了自己的部下使唤,气的孟清清握了握拳,目光落在原本被信件压在最下方的一枚玉扳指。 孟清清拿起后看了几眼,没发现这玉扳指有哪里不寻常,就连玉料也算不得上乘,比她家中的那些玉器差远了。 不过能放在暗格之中,想必有些她想不出的意义在。 孟清清将玉扳指收起来,凑到卫逐水身边去看他手中的信件,“这是……” 卫逐水将信件塞进孟清清手中,“是此地和沉海阁总阁的来往信件,此处就是沉海阁分阁之一。” 他说完,便去翻看屋内其他东西。 孟清清捧着那一搭有些褶皱的信件,恍然间感觉自己真成了大魔头的丫鬟,气的她一目十行的看过那些信件后,直接将其全部扔回了床上泄愤。 正在这时,一处地板下突然发出了些许响动,声音并不大,但在一片寂静的环境之中太过明显,瞬间便吸引去了在场三人的目光。 只不过她和萧寒生还未有什么反应,卫逐水的软剑却已出鞘。 寒光乍现之际,一处地板被从下往上推开,一个人方才冒头,想必他还什么都未来得及看清,卫逐水的软剑便已卷上了他的脖颈。 不过是转瞬之间,孟清清亲眼看见那人脖颈的皮肉分开,大量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孟清清确实没见过这种场面,从前也从没见识过大魔头传闻中的寒山剑有多锋利,此时难免有些胆寒。 只见卫逐水抬腿将灵力灌注与腿上,刚探头出来的人的身体便重重摔了回去,而他的头颅则是先撞到了墙上,随后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孟清清腿边。 错愕的神情还停在他的脸上,似乎还没感受到疼痛便失去了性命,脑袋也瘪了一块,突出眼眶的眼睛恰好和孟清清对上了视线。 孟清清只觉得背脊一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便突的一软差些跌到地上,幸被萧寒生扶了一把,不然她都不敢想万一正巧跌坐到这头颅上的景象。 她回过神时以为萧寒生清醒了,扭头朝萧寒生看过去,只见萧寒生看着地上的头颅,似是喃喃自语地道:“喜欢?” 喜欢?喜欢什么喜欢! 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就说喜欢,这家伙怎么还不清醒?! 孟清清感觉自己有点要疯了。 下面已经传来了惊呼声,卫逐水顺着那楼梯快速走下去,孟清清跟着跑下去。 这下面是一处密室,占地面积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墙上挂着照明的火把,靠着角落处有几个铁笼,铁笼中蜷缩着衣衫褴褛、神志不清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章 而另外还有九个人穿着和那断头尸体差不多的衣服,此时都拿着刀,目光警惕的望着她们,“你们是何人?敢闯我沉海阁分阁,不要命了吗?!” “闯都闯了,你们还问这种问题?”孟清清看着他们,奇怪地道,“你们当演话本呢?你们若现在磕头求饶,本小姐还能饶你们一命。” 卫逐水扫她一眼,“废话真多。” 孟清清感觉自己早晚要被这大魔头气死,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她必然要回上一句才算解气。 正要拔剑时,一旁站着的萧寒生突然握上惊闻剑剑柄。 随着惊闻出鞘,一声低鸣回荡在密室之中,才举起刀剑的九人便立刻扔下了武器,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朝着萧寒生的方向磕头,“萧掌门饶命!萧掌门饶命啊!” “萧掌门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们各个上有老下有小,但一家老小的姓名都被握在沉海阁手里啊!” “萧掌门饶命,我们当真是无可奈何啊!” 九人的磕头和求饶声音交杂在一起,一眼望去无不是涕泗横流、言辞恳切,孟清清不由看向了萧寒生,却见此刻萧寒生眼眸中一片明净。 她立刻低头去看自己腰间,那被她塞入小包的照灵石,正在里面不断闪烁,红光透过布料忽明忽暗。 奇了怪了,这照灵石竟然不烫了,难不成是她衣服穿多了才没有感觉? 萧寒生难得清醒,孟清清连忙跑到萧寒生另一边道:“你快把那个大魔头卫逐水解决了!” 那正对着萧寒生磕头求饶的人,一听到卫逐水的名号,又掉转了个方向开始朝卫逐水磕头求饶,真是半分骨气也没有。 卫逐水嗤笑一声,迎上萧寒生的目光,萧寒生对他点了点头道:“你无需担心,他与我是好友。” 孟清清大为震惊:“你还真和魔头做朋友啊?!” 萧寒生道:“此事并非三言两语可与你言明的,待到了安全之处,我再与你细说。” 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哨声陡然响起,那声响似乎能直穿云霄,令孟清清双耳刺痛甚至有些轻微耳鸣。 突然寒光一闪,卫逐水手中的剑已扔了出去,直直贯穿那吹哨之人的胸膛,他手中的哨子也随之滚落到地上,是一支形状奇特的骨哨。 剩下的八人之中,恰好有一人正是她们先前跟踪的此处头目,只见他突然扬起手打飞了身旁之人不知何时拿到手中的骨哨道:“你不要命了吗?有萧掌门在,只要说清楚,我们就能活着!” 孟清清侧目看向身侧的萧寒生,拿着相欢剑的手不自觉的摩挲几下。 “是!我们能活着,然后呢!”先前挨了头目一巴掌的人,怨恨的看向那头目道,“我们谁的一家老小的性命不握在那什么狗屁沉海阁的手上!只有你,只有你的一家老小回来了,你用什么换的?不就是用我的一家老小换的吗?” “我拿你当兄弟,可你呢!你用我一家子的命换你一家子平安!” “要么我们活命,让一家人去死,要么我们死,换一家人活,只有你!只有你怎样都行,因为你熬到头了,因为你骗来的人够多了,因为你无论是逃是死,你父母妻儿的命都保全了!” 孟清清没想到事情还能如此发展,瞪大双目看向萧寒生,小声问:“这怎么听着比散花宫还像魔教?” 正在这时,又一道哨声响起,比之前的更为尖锐,卫逐水没心情看戏,果断出剑将剩下的八人尽数斩杀。 若在这里面被瓮中捉鳖那可真跑不掉了,三人快步回到地上,一开门就看见外面早已围了一圈的人。 那些人各自手拿刀枪棍棒,见他们出来也不惊异,想来是在第一声哨声响起时便赶过来了,只是大约也都想着屋内和地下密室不好发挥身手,便都围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再动手。 粗略望去,周围聚集来的应有近百人,孟清清长剑出鞘,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 她此时还不确定地下密室中听到的是否是真的,想了想道:“你们倘若放下兵器,我们可饶你们一命。” “我身边这位是平海派掌门、英豪录第一、正道魁首萧寒生,那边的是大魔头卫逐水,你们自己掂量一下可是他们的对手?” 第11章 废物你骂谁废物呢?你会不会说话啊你…… 萧寒生和卫逐水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但凡是在江湖上混过的,都会知道他们二人的姓名。 眼前这些人果然各自对视着,隐隐有要直接投降的意思。 而就在这时,不知哪里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喊着:“我一家老小的命就在我手里,我今日死在这,我一家老小就能活,我要是活着出去了,他们就都活不成了!” “不行,不行!我前几日才见过我媳妇儿,我娃都一岁了,她们不能死,不能死!” “你们忘了装在箱子里的东西了吗?我爹娘不能变成那样,不能变成那样!” 无数声音交杂在一起,听得孟清清脸色一变。 这些人已将自己的生死抛诸脑后,各自举起刀剑向他们冲来,同时还有人吹响了骨笛,那声音依旧尖锐刺耳,但和那骨哨吹出的声响却完全不同。 那骨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孟清清连探究那骨笛又是召什么东西的时间也没有,阻止更是无法阻止,这会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打不过来! 原本站在靠后静观事态发展的萧寒生见此情形,便要带着孟清清先找个安全的高处躲避,未曾想一转眼却见孟清清本人竟已主动的朝那些冲来的守卫奔过去。 他着实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要勇有勇,要谋有勇的女子。 萧寒生呆了一瞬,正要上前营救,却见孟清清虽修为不高,但在人群之中却未落下风,她的轻功应当极好,配合着诡异莫测的身法,在人群中穿梭来去,令人眼花缭乱。 倘若是修为不如她的人,怕是连她的身影都未看到,便已被抹了脖子或穿透了心脏。 萧寒生目光触及地上纵横交错的尸身,找准机会,抓住孟清清的胳膊,带着她飞上了屋顶。 孟清清只觉得眼前一花,回神时,借着月光望着下面被包围的卫逐水道:“你怎么把他一个人丢下面了?就算他是散花宫魔头,要杀也该光明正大的杀啊!” 萧寒生在她站稳后,便飞快松开了她的胳膊,闻言淡淡扫她一眼,道:“你还想杀卫逐水?” 孟清清想到他们是好友之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沾染的血迹,强作镇定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萧寒生看出她的局促,但他却并未第一时间出声,而是盯了她一会,直到孟清清在屋顶上都快站不住时,才缓缓地道:“你也无需紧张,想杀他之人多如牛毛,即便你当着他面说要杀他,他也不会在意。” “……” 见孟清清想要说些什么,萧寒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下方道:“我要撑不住了,若有需要可以放心找他。” 萧寒生说的急,话音刚落,他便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又回到了平常的模样。 孟清清试探的叫了声他的名字,萧寒生也如她预料之中的回道:“……喜欢。” 很好,又傻了。 看来只有靠近他还未归体的某一魄时才有可能清醒,但醒的时间却不算长。 只是不知道他那一魄究竟在何处,他的七魄也不知道懂事些自己回来。 下面的人还有许多,以卫逐水一人之力想必难以应付,孟清清不知萧寒生为何最后要将她带到这屋顶上,正要下去时,就见卫逐水突然收了剑。 在孟清清疑惑的目光下,他将全身灵力聚于掌中,当他的手掌贴上地面的那一刻,瞬间爆发出一道震天之响,像是有人囤了几十个雷火弹一次性引爆一般,强大的灵力化为一股气浪,将原本聚集于他周围的数十人尽数震的飞出十数米。 距离卫逐水最近的屋子更是被冲击的直接倒塌,在山谷之中回荡着巨大的声响。 孟清清站的高,距离卫逐水所在之处也算远,脚下的屋子虽未坍塌,却能感觉到明显的震动。 那大魔头的修为竟如此高深! 随着惊异一同来的,是被那磅礴灵力掀起的尘土,尘土中夹杂着血腥气,随着风糊了她一脸。 孟清清:“……” 孟清清擦完了脸,望着卫逐水的方向,喃喃道:“难怪要带我来这里……” 混迹于江湖中的人何止千人,这英豪录上榜的千人里,即便是靠末端的也可算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更何况是这能位列第二的卫逐水呢? 孟清清拉着萧寒生跳下去,那些人被方才的力量震的皆是倒地不起,虽瞧着都还有口气,但从他们青白的脸色和嘴边的鲜血,就能看出他们必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去问。”卫逐水突然道。 孟清清瞟了卫逐水一眼,她虽不喜欢被人指使,且会遇险有一部分原因在卫逐水,但他也确实救了她,所查到的东西亦是她所在意的。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章 她虽未入朝为官,在江湖上也没有个排名,但她自小受父母的教导和心中道义就让她无法对此事坐视不理。 更何况这事还是发生在她大殷朝国境之内,简直岂有此理,若不将罪魁祸首揪出来绳之以法,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百姓要因此遭难。 她随口附和一声,朝那些倒地不起的人走去,看的卫逐水忍不住挑了下眉,似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听话。 但下一刻,孟清清便觉得眼前一花,回神时,她已被卫逐水拎着后颈衣服拽到了一旁,定睛一看,只见原本她在的位置不知从哪跳下了一只之前在山中遇到的傀儡。 孟清清这时想起了之前那些人吹的骨笛,想必就是召唤这些傀儡的。 随着几声惨叫,孟清清看清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那些傀儡不仅不分敌友,竟然还会吃人! 只见那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人被几个傀儡压在身下,随着血肉被撕扯开,鲜血带着热气不断冒出,露出了平日被血肉包裹隐藏的森森白骨。 卫逐水感觉到手下身体的颤抖,嗤笑道:“你怕这些东西?” 孟清清虽在发抖,但握着相欢剑的手却更紧,颤声道:“很,很难不怕……” 她是见过人受刑,也见过有人受刑后露出的森森白骨,更听过一些罪大恶极犯人整宿整宿的惨叫,直到叫不动快咽气的呜咽声。 但她到底没见过这活吃人的场景,怕是之后能做噩梦好几宿。 孟清清只觉得身侧微风吹过,卫逐水已松开她朝那些傀儡而去。 他这次未再用之前那招数,想来是知道这些失去行动力的人无法再承受一次那样的冲击,他还想要留活口审问,必然得要让人活着才行。 孟清清冲去时,突然见到有人面对扑来的傀儡,吓的涕泗横流,随后快速从身上摸出一个玉扳指,戴在手上举起来后,那傀儡便不再靠近他,转而换了别的目标。 那玉扳指也并非人人都有的,没有的人在看到玉扳指时,似乎也知道它的作用,于是几个人去抢那一个玉扳指,不愿松手的人的手甚至因此被昔日同伴咬的鲜血淋漓。 或许这些人平日里也称兄道弟,但面对生死时,谁也顾不了除自己以外的人。 这些傀儡虽不惧疼痛和死亡,但它们的身体却已在腐烂,动作因受腐烂的影响而有些缓慢,只是较不常锻炼的常人而言快一些罢了。 但那点速度在高手眼中并不够看,尤其是在卫逐水眼中与慢动作无异,在解决了那些傀儡后,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研究一个从傀儡身上被砍下的头颅。 这脑袋虽离了身体,却依然能动,流着黑水的眼珠子盯着他的方向看,面部几乎烂的差不多,嘴唇自然也没了,露出的牙齿随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发出咔咔声,好似正在咀嚼着什么似的,看的孟清清背后发寒。 正在孟清清观察时,卫逐水突然拔出了她才入鞘的相欢剑,未征得她同意便直接敲开了那个脑袋的天灵盖,流出浓稠恶臭的液体。 孟清清猛地往后跳了一大步,皱眉不满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就算你是大魔头,也不能不经过别人同意,就这么糟蹋别人的剑啊!” 卫逐水抬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剑朝孟清清扔过去,蹲下身开始研究起那头颅脑中的东西。 孟清清嫌弃的甩了甩剑,也走过去想看看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卫逐水这么研究。 结果刚靠近,就看见在那头颅半腐烂的脑中穿行的似蝉非蝉的古怪虫子,那虫子通体是最为洁净的白色,体型比正常的蝉要小许多,且似乎没有翅膀。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这栖身之所的天窗被打开了,竟然从里面探出了头,鲜红色眼睛凝望着外界。 在二人仔细观察时,陡然张开了一双几乎透明的翅膀。 孟清清在夜间目力不佳,直到它飞起来,才发觉它竟有翅膀,而且…… 而且还是朝着她的方向飞过来的! 孟清清被吓的下意识大叫一声,举起的手刚要拍一掌,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那古怪的虫子便被卫逐水的寒山剑削成了两半。 从它断开的身体里流出些许绿色的液体,不知是它的血还是旁的什么。 孟清清抬起的手落到自己的胸口,安抚般的自己拍了自己两下,正要道谢时,却被卫逐水一句话说的什么感恩之心也没了。 “废物。”卫逐水道。 孟清清气道:“你骂谁废物呢?你会不会说话啊你!别以为你那是帮我了,要不是你非得撬它天灵盖,还不经我同意用我的剑,那虫子能出来吗?” 第12章 萧寒生落泪那你继续哭吧,我先去传信…… 卫逐水哼笑一声,任她在那如何跳脚也不在意,将她的话更是当做耳旁风一样听了就散了。 他的目光落到那些即便休息到现在也无法动弹的人身上,冷声道:“我给你们两条路,一,将你们知道的都说了,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二,死,我给你们时间自裁。” 孟清清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其实卫逐水这办法无论选一还是选二都得死人。 就像之前在地下所听到的,选一他们活,他们的一家老小死,选二他们死,他们的一家老小活。 但这沉海阁若当真如此心狠手辣,真的会如约在他们死后放了他们的一家老小吗? 这些人又是怎么来的?沉海阁到底想做什么?像这样的地方又有几个? 无数疑问在心中盘旋,这两个 选择可以说都很残忍,那倘若放了他们呢? 那结局便是会有更多的人遇害,或许会被那古怪的虫子钻入脑中变成不断腐烂的傀儡,或许是箱子里的那些奇怪的妇人,又或许是那些被关起来似乎已经痴傻的男女老少。 孟清清沉默不语,卫逐水冷眼旁观,萧寒生他…… 他还在抱着自己的惊闻剑,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看也罢。 这些人似乎也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有人干脆利落的捡起武器自刎,有人选择服毒,还有人握上了可夺自己性命的兵刃,却犹豫着似是不敢下手。 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彼此的悲欢并不相通,却又似乎在演着同一场人生的戏码,像一场巨大的闹剧。 “我说,我说!哈哈,我说!” 一个断了一条腿的人,大笑着朝他们这里爬来。 孟清清抿着唇静静的看着他,有线索应当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却不知为何,她此刻的心情却异常沉重,比曾经在刑部大牢中看人受刑时还要沉重。 卫逐水垂眼看着那在地上拖了一条血路而来的人,慢慢开口道:“你不在乎你家里的人?” “不在乎!哈哈哈,不在乎,我不在乎!”那人神情略有些癫狂的道,“我爹早死了,我娘疯了,我娘子在我蹲牢子的时候就带着娃改嫁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死啊,死了好啊,死了好啊哈哈哈哈!” 那人笑着笑着却又开始哭,攀上卫逐水的小腿,像是已经彻底疯了一般道:“娘啊,我不敢死啊,我不敢死,我……” 他接下来的话梗在喉间并未发出,身体向一侧歪去,如一摊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卫逐水手中的寒山正往下滴着血水,竟是不知在何时出了鞘,悄无声息的夺了那疯癫之人的性命。 “我不信疯子的话。”卫逐水的目光落在剩下的活人身上,继续道,“你们,谁来说?” 剩下的还有十三人,在卫逐水问出这句话时,下定了决心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家人性命的人自裁当场,最后活下来的还有六个人。 从这六人口中得知,这处地方连沉海阁分阁也算不上,甚至也没有个具体的名字。 他们这些人都是沉海阁的人历年来收留的人,或是流离失所的难民,或是混不下去的山匪,或是坐过牢,身上带有“囚”字烙印受人鄙夷、无法正常生活的囚犯。 沉海阁的人将他们慢慢收集起来,先是给他们一些好处,等他们逐渐放下心中戒备,便开始哄骗他们为沉海阁做事,承诺可让他们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他们可以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上了当的人便会被送到这里来,又或是别的地方,总归做的都是些差不多的事。 而当他们察觉到不对时,沉海阁的人便陡然翻脸,直言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已被掌控。 若是听话,每年便可见上一面,若是不听话或是逃了,他们的父母妻儿就没命了。 若想换来自己父母妻儿的平安与自由也可以,只要能骗来更多的人,无论是自己的亲戚朋友也好、同窗师徒也罢,骗来五个人就能换父母妻儿中一人的自由。 如此循环往复,不仅像他们这样的人不缺,那些被当做器物容纳蛊虫的人也不会缺。 而那些虫子究竟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每三个月会有附近分阁的人来一趟。 那些人不仅会送来人和新的虫子,还会有新的吩咐,同时再收走之前那三个月送来的人,还有记录着虫子放到不同人身上的结果和反应的文书。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章 而他们来的不巧,就在上个月,分阁里的人才来过,即便想等人来,那也是许久之后的事。 而上个月的人来了之后最新的吩咐,便是用那些怀有身孕的妇人作为容器。 因那些虫子若进入死尸体内,随着死尸的腐烂,那傀儡慢慢便不能用了。 若直接放入活人体内,那活着人因痛苦会不断挣扎,即便捆住了,也有不少会活活痛死,五个人里都难以活一个。 且那虫子虽和活人结合了,却无法完全控制那个活人,活着的人时不时的会有自己的意识,损耗太大又难以控制,不是长久之计。 因此他们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倘若在婴孩还未出世时,尝试将其与虫子变成一种共生的关系,那么得出来的结果想必会更好。 至于那些婴孩的母亲,因十月中不断被胎儿与虫子吸食,身体将日渐衰弱,在婴孩破腹而出时自然会咽气。 那些箱子里的,就是他们这次试验的对象,自上个月便开始了,但情况要超出他们的预料,她们体内的虫子吸收的太快,挨不到婴孩降生之日,那些母体便会被吸成人干。 因此,他们只得先将那些妇人用箱子装起来,准备在地下的那些人都用完之后,提前传出信件,让分阁的人提前来领。 孟清清听到这里,顿了顿问道:“你们现在可能传信?” 一个人慢慢地回道:“没用的。在隈隩山附近就住着分阁的人,但那些人时常更换地方,我们这些人里,最长的在这地方待了七年,也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哪。” “刚才哨声和笛声一响,他们一听就知这里出了事,立刻就会离开,你们找不到的。” 另一人道:“沉海阁真真假假,明面上能让你见到的分阁是当真只做正经买卖。我从前就是一处分阁里的伙计,听说来这地方赚的更多就来了……” 这些人知道的东西有限,毕竟沉海阁的幕后主使,也从没将这些人当做自己人。 不过是一些随时可弃的弃子罢了,有谁会告诉弃子自己的打算呢? 孟清清本还在想卫逐水会不会真将他们放了,毕竟话本子里的和传闻中的魔头总是喜欢出尔反尔、不做人事,但卫逐水却当真将他们放了。 孟清清跟在卫逐水身后,思索片刻,小心翼翼的问:“你就将他们这么放了?” 卫逐水扫她一眼,道:“你若想用过刑再放,就自己去抓。” “……” 她看起来难不成很像残暴至极的恶棍吗? 孟清清在卫逐水的背后,无声的冲着他的背影呸了一下。 回了地下密室中,那囚笼中的人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样子,似乎外界发生什么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联一般,就连孟清清用剑劈开了锁链,打开笼门,他们也依旧各自蜷缩着,没有半分要跑的意思。 正在孟清清仔细观察那些人时,一处黑暗的角落中突然窜出一缕红光,眨眼间埋入了萧寒生的心口,显然是又一魄回来了。 孟清清回头看去,萧寒生的眼中已恢复了一片清明。 但他面上却不见有分毫喜悦,反而是望着眼前的一切,红了眼眶,在孟清清站起身时,他闭上了眼睛,盈满了的泪水因无法再被容纳而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孟清清一顿,走近她面前问道:“你哭什么呀?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寒生显然是在隐忍,再睁开眼,虽眼眶还是红的,但却不再有泪水流出,他的视线落到孟清清身上,轻声道:“孟清清,你认为平海派是对的吗?” 孟清清哑了一瞬,试图转移话题道:“这和平海派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应该赶紧查明这些人的情况,之后再通知朝廷的人。” 卫逐水突然插话道:“不必白费功夫了,这些人都被毒傻了,舌头也拔了,治不好,什么都说不出。” 萧寒生看向那些蜷缩在一起的人,继续道:“我建立平海派的初心,便是要结修真界与江湖之力平尽五湖四海不平事,但我错了……” “错……错什么错啊?你现在脑子不好使,想再多也无用,不如趁早找齐了你的七魄,你好回到平海派带领你门中弟子去平尽五湖四海不平事啊!”孟清清皱着眉道,“你不清醒时就只会说喜欢,清醒了也没多聪明,现在还会掉眼泪和自怨自艾了,你能不能拿出点正道魁首该有的样子啊!” “他的七魄不全?”卫逐水突然插话,他盯着看了萧寒生片刻道,“原来如此,看来不是你脑子坏了,是你人不行了。” 孟清清正要反驳时,只听卫逐水继续道:“七魄掌七情,你七魄尚不全,找回来的也无法融合,情绪无法自控,所以你现在是七魄中的哀占据主位?” 孟清清一怔,恍然道:“所以你才要哭啊?那 你继续哭吧,我先去传信。” 孟清清给夏知远传完信,又赶紧从上面回来。 她回来时才想起自己一直忘了仔细研究的玉扳指,刚从口袋中拿出来,就见萧寒生和卫逐水已在研究先前那几具尸身上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一个玉扳指。 第13章 照灵石此物中的灵力并非来自我师兄,…… 孟清清走过去道:“之前在那些傀儡过来时,我就见那些傀儡不会伤害戴有玉扳指的人。” “但我看这玉料很是普通、杂质极多,放到市场上也卖不上价,没什么特别之处,为何却能让那些傀儡避开呢?” 卫逐水也不明白这个问题,二人看向萧寒生,萧寒生默然良久道:“这并非玉料,而是与玉料类似的照灵石。” 孟清清啊了一声,“照灵石?那不是……” 孟清清刚要出口的名字及时收住,她捂住嘴,小心地观察着萧寒生的神色,只见他依旧面色平静,只是静静的望着手中的玉扳指。 孟清清这时才察觉到自己方才过分先入为主了,也不能因她拿到的照灵石是王清川给的,就怀疑王清川会不会与此有关。 那毕竟是第一门派,再怎么说,王清川也不应该会与这种事有关系,况且他作为副掌门位高权重又得人敬仰,何必费尽心机做这种事? “是从平海派的管辖之地来的。” 萧寒生一句话说的孟清清又是一愣,正在她思绪疯狂转动时,又听萧寒生慢慢地道:“但此事与师兄无关,此物中的灵力并非来自我师兄,这只能说明如今平海派已不在我师兄掌控之下了。” 孟清清长吸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萧寒生的脸色又默默闭上了嘴。 其实萧寒生的脸色并不算差,或者说此刻从他脸上竟然看不到什么裸露在外的情绪。 平常萧寒生痴傻时也常会面无表情的发呆,但却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却让人觉得极有压迫感和危险性,令孟清清此刻都不敢贸然张口,甚至觉得一旁的卫逐水都变顺眼了些。 只是她不敢说话,不代表卫逐水不敢说话,他不仅敢说话,还嗤笑一声仿若嘲讽道:“看来你这十年是什么事也没做成,打着什么‘平尽五湖四海不平事’的号令,结果连自己门中的事都平不了。” “英豪录第一又如何?手底下照样有叛徒。” “叛徒又如何?出一个,杀一个,自平海派建立之刻起,我便立下了门规,背叛者格杀勿论。”萧寒生缓缓地道,“倒是卫宫主,我这十年虽不怎么记事,但你出现在此许久也不见有下属来寻,怕是你那散花宫也好不到哪去吧。”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莫名的弥漫开来,孟清清听得难以置信,“这有什么好攀比的吗?出叛徒了就去处理啊,实在不行,我也能帮你们出谋划策啊!” 孟清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自信地道:“我现在虽回不了京城,去不了刑部大牢,但我有一个朋友在监察司任职。监察司的刑具不比刑部大牢的少,你们需要的话,我给你们弄来一套。” 萧寒生看着孟清清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看向卫逐水道:“你出现在此处必有原因,你是为何而来?” 孟清清看着对面又聊起来的两个人,只觉得他们不识好歹,皱眉不满道:“你们不需要就不需要,怎么还忽略本小姐呢!” 卫逐水冷笑一声,萧寒生扔了手中的玉扳指道:“我们当真不需要,平海派里的刑具不少,散花宫中应当更多。你才入江湖并不了解,许多江湖中的私刑,可要比刑部大牢里的刑法厉害多了。” 孟清清撇了撇嘴,虽说不太相信,但萧寒生都特意向她解释了,她若再生气那便是她不识好歹了。 只是这次萧寒生清醒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长到能撑着听完卫逐水所说的有关散花宫之事。 孟清清也是这时才知道,传闻说的卫逐水一直在散花宫闭关,将事务都交给了手下人之事竟当真都是假的。 在十年前,二人原本相约切磋,这高手之间的切磋自然是会受伤,流点血、断个胳膊、断条腿也是家常便饭。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章 一开始二人虽都并未留手,但还不至于走到生死决斗的那一步,直到战至中场,萧寒生像是突然疯了,将卫逐水当做死敌,处处下死手,似是非要夺走他的性命不可。 若非卫逐水也修为不弱,怕是那一日就要丧命于萧寒生之手。 二人两败俱伤后,他也的确因伤重而闭关养伤,只是他闭关之处向来不让外人知晓,唯一知晓的便是散花宫圣女林烟。 他要闭关之时,也向来是由林烟在外为他护法,而事情就发生在他闭关的那两年中。 头一年,散花宫内与往日无差,只是隐有暗流涌动,但有人之处自然会有事端,即便是皇帝也不能保证自己手底下的人皆忠诚于自己,能震慑住那些异心之人,除了谋略纵横,更靠杀伐果断。 而卫逐水虽谋略不足,却靠杀人不眨眼这一特长弥补了,且因与萧寒生相同,决不允许有人背叛他,因而能震慑住门中之人。 偶有异心之人露头,那么作为杀鸡儆猴的“鸡”,自然会面临比凌迟更为痛苦的刑法,以用来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猴”。 那份畏惧,令卫逐水即便一整年未出面,也无人敢在明面上有所动作。 直到到了第二年,在一日夜中突然出现一众反叛之徒,不仅占据了散花宫,也将那些真心效忠卫逐水的人杀了个措手不及、死伤大半。 侥幸活下来的人趁乱逃出了散花宫,因担心遭到反叛者与仇敌或名门正派人士的追杀,各自隐姓埋名,逃散各处。 而那些反叛者的领头人,便是卫逐水曾经的手下两员大将,在旁门录中并列第九,有双生情花之称的寒梅与茱萸。 之所以有此称号,除了此二人极为美艳,并列美人录第二外,还有一点是传言没有一个男人可在见到她们后不动心、不动情。 这双生情花貌美似妖、体有异香,近之者可感到心跳如雷、呼吸急促而带来的眩晕之感,离得越近那感觉越是明显。 听闻哪怕只是与她们稍有接触,便可给人握雨携云、欲生欲死之感,令人无法自拔,恨不得长长久久的贴近在她们身边。 也正是因此,这江湖上有许多追捧她们之人。 那些人大都不属于散花宫,甚至师门很可能与散花宫有些仇怨,却还是无法自抑的拜倒在双生情花的石榴裙下。 而如今,那双生情花早已成了散花宫真正的宫主,只是大约是担心散播出卫逐水已不在散花宫的消息,引来想要趁此机会灭了散花宫或是她们的仇敌,这十年间,竟没有传出半点散花宫已易主的消息。 卫逐水之所以来此,便是查到此处与双生情花有关。 他心中坚信那二人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背叛他,虽说在他眼中那二人非死不可,但在这之前,他得先试试看能否顺藤摸瓜找出双生情花背后的教唆之人。 萧寒生静静听完道:“那你现在要如何?” 卫逐水道:“原本看在她们昔日效忠于我的份上,想给她们一个体面,现在既查不到有用的,那便打上散花宫,挨个审讯过来便是。” 孟清清奇怪问道:“不对啊,为何是你亲自来?难道这几年里,无人愿为你效忠了?” 卫逐水扫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她们与你无异,我不会让我的属下白白送死。” 孟清清一下子未能理解他的意思,“什么与我无异?” “修为不济,身手差劲。” 孟清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萧寒生在一旁听着却忍不住好笑道:“你何必逗弄她?她只是年纪尚小,在同辈之中,已算佼佼者。再多历练几年,定能入英豪录三十名之内。” 孟清清刚阴沉下去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惊喜道:“真的吗?” 萧寒生点点头,卫逐水嗤笑一声,还要说些什么时,孟清清猛地回头指着他道:“你闭嘴!” 卫逐水挑了下眉,竟也真的没有再说些什么尖酸刻薄的话气她,反倒是萧寒生说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将有关照灵石之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简单来说,这照灵石原本是一处矿山中的产物,早在十三 年前便归了平海派。 这照灵石与其他玉料不同,它可容纳大量灵力,且数年之内不会消散。 只是虽说神奇,但这作用一开始无人觉得有用,甚至还觉得十分鸡肋,不能产生灵力助于修炼,反而还会倒过来吸取灵力,简直是倒反天罡,即便做成法器也毫无用处。 而这照灵石因与玉料相似,真正纯净的照灵石又如同琉璃,被一个专干杀人越货、强抢民女之事的帮派发现后,便占为己有。 那些人为将那些照灵石制成各类首饰贩卖敛财,掳了好几个以打造首饰为生的师傅,让他们日夜赶工,不仅没有分文酬劳,做的慢了还要挨打。 之后那帮派被萧寒生率众剿灭,清点战利品时,发现了在那帮派后山一处山洞中还未采集光的照灵石。 一开始平海派的人也以为那是玉料,直到请了位多年鉴赏玉料的老师傅去,才得知那并非是玉料。 “照灵石”之名,也是那时萧寒生发现此物可以存储灵力后起的。 既然并未真正的玉料,平海派自然是不能做骗人的买卖,便安排人将那处看守起来,只等着往后哪一日需要用到时再进行开采,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被旁人发现,当成了玉料去贩卖。 那段时间平海派正是如日中山之际,不仅名声极大,钱财也是不缺,可谓是财大气也粗。 萧寒生还让人查到了那帮派转手贩卖照灵石所制作首饰的地方,发出消息称那并非真正玉料,若有人不幸买到,可将其带到平海派,平海派愿以其当时所购买之价格收回,并包揽来往路费。 第14章 有问题的是谁?有问题的是我,我求你…… 听闻发出消息的那一年里,来来往往的去了不少人,这对平海派来说自然是无利可图,但也正因如此,平海派的好名声才能越传越大。 直到如今哪怕十年过去,这十年间平海派也并未再做出什么大事迹,也依旧胜名不衰,萧寒生之名也依旧如雷贯耳,令良善者闻之心安,令作恶者闻之胆寒。 但如今却有人开采照灵石做出了这些玉扳指来,或许真如萧寒生之前所猜想那般,王清川看似为平海派副掌门统领平海派,但实际上平海派早已不在他的掌管之下。 可惜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萧寒生如今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不能保持自己时刻清醒。 就像他现在,他虽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却愁眉苦脸的盯着她看,一副要哭不哭的怯懦模样,看的卫逐水面露嫌弃的后退一步,扔下一句“有事传信”便走了,还顺手扔来了一个银制的哨子。 孟清清刚接住那哨子,站在她一侧的萧寒生却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孟清清以为他哪里又出了问题,吓的她连忙蹲下身检查他的情况,“怎么了,怎么了?你……你别哭啊,你之前傻的时候明明也都是不哭的啊,你……” 萧寒生抬头看着她,只是眨了两下眼睛,眼泪便流了出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又低下头用手背擦着眼泪道:“我要回家,我要见师父,我想见师父……师父……” 换作旁人,怕是很难想象到这英豪录第一、平海派掌门坐在地上委屈小哭的场面。 萧寒生虽说现在还是傻的,看似与几岁孩童无异,但却不会大哭大闹。 只是在没得到孟清清回应后,瞧着更加委屈,却除了呢喃几句“师父、师兄”外,便只会静默无声的流眼泪。 孟清清感觉自己此刻像是个拐了人家孩子的人贩子,但她当真不知道萧寒生师父在哪里,更觉得这平海派现在压根去不得。 之前王清川将她与萧寒生那样轻易地赶出去,说不准正是发现了不对之处,否则也不会如此放心的将痴傻的萧寒生,交给她一个不知具体底细、品性的人。 孟清清叹了口气,安抚道:“你别哭了,我带你去见你师父、师兄,你先起来好吗?” 萧寒生此刻人虽傻了,但修为什么的都在,孟清清拉了好几次都没拽的动他,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和八头牛反着使力,萧寒生纹丝不动,她反倒是差点闪了腰。 “……你当真会带我去见师父、师兄吗?”萧寒生红着眼眶问道。 “当真,当真。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你现在有些问题,我们得先将你的问题解决了才能回去。” 孟清清试图和萧寒生说理,但傻子是不会感觉到自己是傻子的,就像萧寒生此刻十分坚信自己没有问题,甚至觉得孟清清是个骗子。 孟清清连婚还未成,就有了养孩子的感觉,颇感心累道:“是,我骗你的,你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我求你陪我去看病行了吧?” 孟清清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未曾想萧寒生竟信了,还十分关心地问道:“你生病了?很严重吗?”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章 孟清清想了想,点头道:“对,很严重,是不早些看医师就要没命了那么严重。” 以萧寒生现在的情况,自然是无法判断孟清清说的话是真是假,他毫不怀疑的信了,也不再哭闹。 而萧寒生不哭了之后,很快便恢复到了平常痴傻的状态,只是相较平常要更为沉默一些。 或许是因之前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体内几魄不稳才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如今他情绪稳定下来,几魄在体内逐渐归于平静,自然就恢复到平常痴傻的状态了。 孟清清从前便听闻,有些失魂、失魄的人会出现痴傻、疯癫、失忆、心恙之类的症状,只是并未亲眼见过,直到遇到了萧寒生,才让她知道这失魄之人真正的模样。 好在萧寒生生活尚能自理,让她省了不少事,但她也必须得尽早给萧寒生的七魄补齐了,不然着实有些折磨人。 孟清清传信给了夏知远,又在这几乎满是死人的营寨中住了四五日。 好在如今天气不热,那些尸身还未腐烂发臭,除了那些傀儡的尸身丑了些,但不靠近时也闻不到,不然她当真是一刻也住不下去。 只可惜这次来的不是夏知远,而是夏知远手底下的人,名叫沈亭北。 沈亭北是自小跟在夏知远身侧的贴身护卫,后来夏知远也学了武,便提拔他做了副掌司,听闻因此夏知远还被几个文臣弹劾过。 沈亭北作为副掌司会亲自过来,自然是夏知远有事分不开身,不过应当是被特意提醒过,甫一见到她,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子递给她,瞧着有些份量,应当有五十两左右。 孟清清乐呵呵的接过钱袋,将之前夏知远给她的钱袋子给了沈亭北,随口问了几句夏知远的近况。 得知夏知远现在并无什么麻烦事,只是因之前她给出的账簿在京城内被拖住暂时无法离京后才放下了心,不然她着实有些担心以后的银子。 “既然他未来,我有一事想拜托你。”她将有关对平海派的猜测同沈亭北说了一遍后,道:“我现下分身乏术,还得躲着我爹娘的人,监察司耳目遍地,替我查一下平海派之事应当不难吧?” 沈亭北有些异域血统,眉目间要比寻常人更为深邃,面容棱角分明,头发发尾微卷上翘,穿着一身干练的劲装,更显得身姿挺拔、模样俊朗。 尤其是他垂眸认真听她说话时的模样,若让人画成画卷,想必能让京城中的富家小姐见了为之春心萌动,引得孟清清忍不住朝他脸上多看了两眼。 只是沈亭北对此并无察觉,也从不觉得自己模样好看,更是一直未曾直视过孟清清的面容,只在孟清清说完话后,抱拳恭敬道:“亭北明白,定不负孟小姐所托。” 离开隈隩山后,孟清清一时又不知该往哪里去。 毕竟这照灵石虽能感知到萧寒生其余的几魄,但却要在距离极近时才会有所反应,可谓是十分鸡肋。 就在她不知该往何处去时,入住一家客栈时却正巧听到有一桌人正在议论有关召魂之事。 似乎是有一位对召魂之术极为擅长的大师,正要举办一场广邀天下擅长此法与对此方法感兴趣之者,可谓是人才云集。 那她若是带萧寒生过去,只要有一个人能有办法,那她在找萧寒生其他几魄的事上岂不是事半功倍? 甚至若是运气 好,那位大师有能力可将萧寒生其他几魄召回来,她也不必再东奔西跑了。 那她作为帮了英豪录第一的好心人,得萧寒生几句指导应当不成问题吧? ———— 五月初十,正值芒种时节。 在骑马赶路期间经历了好几场大雨,天气闷且湿热,二人时常要出一身汗。 孟清清自小娇生惯养,虽说没什么太大的大小姐脾气,但却十分不喜有汗味的,更不爱穿汗湿了的衣裳,因此一路上花了不少时间沐浴更衣。 而他们的目的地,则是一个叫临风镇的地方。 这临风镇是个好地方,周遭山清水秀、绿柳成荫,在夏日时节,临风镇内便可听取蝉音一片,住于此处之人也并不嫌这整日的蝉鸣声吵,反倒是在过了夏季,渐渐听不到蝉鸣后还觉得有些怀念。 此地居民喜蝉、爱蝉,各类衣裙、首饰上都可看见蝉的踪影,就连此地的特色菜肴也是蝉,名字取的好听,叫什么“夏风相识”。 从名字上看不出是什么菜,也看不出究竟有什么食材,直到那一盘蝉混着蝉蛹的菜端上来后,孟清清才知道这菜究竟是什么。 孟清清看清的瞬间,便想起自己之前在隈隩山看到的在傀儡脑中的虫子,当即脸都绿了。 偏偏那一盘菜卖的价还高,最后孟清清找了一桌客人,用这什么“夏风相识”跟对方换了一盘莲藕炖排骨。 那桌客人瞧着是本地人,说着些孟清清听不懂的当地方言,不知她们聊了些什么,最后还笑吟吟的多送了她们一盘红烧芋头。 孟清清在刚到临风镇,吃了顿饱饭后,便开始仔细打听起有关那位召魂大师的消息。 也正巧这消息在临风镇中算是人尽皆知,只是临风镇的人大都对此类旁门左道不感兴趣,甚至大多数人都有意会避着那位召魂大师所居住的居所,似乎是担心距离近了不慎沾染邪气。 镇上无人知晓那位大师的真实姓名,只知她向来自称玉情,也无人知晓她的年岁,听闻在这临风镇已住了十多年,但容貌却没有半分变化,瞧着仍是不到三十的模样。 但驻颜之术在修真界内并非什么难修之法,这对孟清清来说也不算什么奇事。 玉情所举办的召魂会,也的确是广邀天下擅长召魂之术与感兴趣者,距离召魂会正式开始还有两日时间。 她们来的算巧,但凡路上再耽搁些日子,定然是赶不上了。 但唯一不巧的是,若对此法感兴趣者想入场得要先交钱,一人就得三十两,让不少对此有些许兴趣者望而却步。 在这期间也有过不少从外乡过来,在知道价格后又离开的人。 三十两,听起来似乎不算太多,但也不少,她与萧寒生两个人就得要六十两银子,虽说之前她从沈亭北那才得了五十两银子,但一路上过来,已花的所剩无几…… 早知如此,她就省些用了…… 第15章 来历不明孟清清此刻唯唯诺诺的出声道…… 孟清清掏出钱袋,看着剩下的十五两银子,犹豫了好一会儿,看向方才还清醒的萧寒生道:“你能去卖艺吗?” 萧寒生正低着头,听到她声音后,抬头看向她,孟清清才堆砌出的微笑瞬间垮下,随后毫不意外的听到一声:“喜欢。” 孟清清:“……” 孟清清认命了,她将钱袋收好,靠在桌边双手扶额。 过了好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道:“罢了!本小姐卖艺就本小姐卖艺,也是本小姐人美心善,换作旁人早将你扔路边了,待你之后好了,除了口头指点,可得再教本小姐一套精妙剑法以表感谢才是!” 萧寒生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只是看着她顿了顿,慢慢点头道:“……喜欢。” 孟清清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喜欢个什么,不过既然点了头,她就当他同意了。 之后二人在镇上逛了一遍,买来了一支临风镇中最便宜的笛子,又去镇上的药铺里买了些药材。 她表姐是个医师,在她年纪尚小时为了哄她开心制出了可引来蝴蝶的药粉。 将这溶水后撒在衣服上,再用灵力催化便可引来蝴蝶,她对黄岐之术并不感兴趣,却唯独知道这药粉该如何配出来。 就这样又花了一日的时间,距离召魂会开始只剩一日时间,但无论怎么想,一日内赚到四十六两银子,都是天方夜谭。 但即便再不可能也得先试过再说,实在不行,到时候就翻墙进去,求那位大师看在萧寒生的面子上帮帮他。 孟清清在自己周身撒上药水,待衣服上的水迹干了之后,拉着还处于痴傻状态的萧寒生出门去卖艺,为了能让旁人知道她们是卖艺的,还特意向客栈掌柜买了个旧碗。 孟清清原本还想立个牌子,编些凄惨的故事写上去,但转念一想虽有人如此做骗人同情,但她也不能因一时缺钱便如此没有底线。 毕竟萧寒生还在她身边,万一萧寒生恢复清醒后恰好记得这么一段,觉得她是个骗了人的恶人将她给平了那可如何是好? 基本的求生欲望,她还是有的。 * 萧寒生刚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苏醒,就看见孟清清站在一座平房的屋顶上。 此时正值临风镇早市,街上来往行人众多,却大都为屋顶上的笛声停留。 只见屋顶上女子的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在悠扬轻盈的笛声中,竟陆陆续续飞来了许多蝴蝶。 那些蝴蝶或是环绕在她周身,或是听在她颜色鲜亮的衣裙上。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6章 临风镇也算是个大城镇,镇上的人也见过不少卖艺的艺人,但却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象,尤其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孩童,各个都说以后长大了也要学吹笛子引蝴蝶来。 萧寒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美景,或者说他第一次驻足于某个美景之前。 有人的目光在笛声,有人的目光在那些彩蝶,他的目光则聚焦于造成这一切的人。 直到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他才回神低下了头,看到了自己手中捧着的旧碗。 这碗的边沿还被人刻意敲过,弄出了些许残缺,看断口应当是才敲裂不久,应该是为了彰显他们当真十分缺钱,连这破碗都是参考着一些乞丐手中的碗模仿,上面还抹了一些…… 看着像锅底灰的东西。 “哎哟!这小伙子当真可怜,长的如此俊俏,却患有脑疾,唉……” “那上面的姑娘也可怜呐,这兄妹二人怕是一路奔波至此寻找名医,这盘缠定是都花光了,不然也不会在此卖艺集诊费,可怜呐可怜……” “都是可怜人,我虽银钱也不多,但也多给些吧。” “厄运专挑苦命人呐……” 又是几两碎银和铜板投入他手中捧着的破碗里,萧寒生顺着那些人的视线继续向下看,看到了他身前挂着的一块木牌,那木牌上面被人写下“家兄脑疾,无钱就医,恳求施舍”十二个大字。 萧寒生:“……” 孟清清站在屋顶上,一边吹笛,一边观察着下面的情况,除了是想看有没有人给钱,主要还是为了避免有人去抢萧寒生手中的破碗。 这可是她第一次靠卖艺攒来的钱,万万不能被旁人给抢了。 一曲终了,她正要吹一首极尽哀思的曲子,才长吸一口气,就被一道嗓门极大的喊声吓的岔了气,“孟清清!你在做什么?!给我下来——!” 孟清清咳嗽的差点把肺管子咳出来,那大嗓门的女子却大步流星的挤过人群站定,指着还站在上面自己给自己顺气的孟清清道:“孟清清,下来!” 孟清清喘匀了气,刚跳下去屋顶,那气势汹汹的黄衣女子便走到她面前,才举起手佯作要打她的模样,原本站的有些距离的萧寒生却身形一闪,不过眨眼间就挤到了两人中间,将那突然出现的黄衣女子弄得一愣。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看着脑袋从萧寒生背后探出来的孟清清问道:“这是谁?江湖上传闻是不是真的?孟清清,你本事大了,敢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私定终身!说,你跑出来是不是被这野男人骗的?!” 孟清清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时,黄衣女子的目光注意到了萧寒生手中的破碗和他身前的木板上。 脑中一瞬间的空白后,被更大的怒火所取代,“他还有脑疾!你们刚才在做什么?现在是你在赚钱养这个男人吗?孟清清你是不是疯了?!” 萧寒生已看出眼前女子定然和孟清清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他沉默片刻道: “……这位姑娘,在下并无脑疾。” 孟清清此刻唯唯诺诺的出声道:“表姐,他不是来历不明的野男人……” 二人的话几乎同时说出,黄衣女子深吸一口气,被气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跺了一下脚,将孟清清从萧寒生背后提出来,恶声道:“去客栈给我说清楚!” 三人到了孟清清先前住的客栈,刚进屋,黄衣女子便坐到桌边,示意二人坐下后,拍了下桌面道:“孟清清,你若说不明白,我就传信给姨母,你看姨母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眼前的黄衣女子就是那个教会孟清清引蝶的表姐孟湲,自小就在她父母的膝下长大,不为其他,只因孟湲还年幼时便父母双亡。 孟湲的父亲在世时是一位有名的医者,与孟湲母亲在江湖市井中偶然相识,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便彼此情根深种。 孟湲父亲因无父母在世,也不甚在意什么世俗目光,在成婚时选择入赘孟家,因此孟湲出世后是随母姓。 孟湲父母在世时十分恩爱,可惜在孟湲四岁时,她父亲为救济一处城镇中感染瘟疫的百姓,离开了京城,未曾想就在孟湲父亲离开京城的第二个月,传来了染病身亡的噩耗。 孟湲母亲得到消息后,便骑上马赶去了孟湲父亲所在之处,那时瘟疫虽已得到控制,但那些染病者的尸身却都被用火烧成了一捧灰。 孟湲母亲日夜奔袭也未见到孟湲父亲一面,从那之后便开始郁郁寡欢,最终在孟湲七岁时因积郁成疾而撒手人寰。 孟湲也是在那一年被孟清清的父母放在膝下当亲生子扶养,甚至有时待孟湲要比待她还要好。 不过孟清清从未有过嫉妒之心,一直将孟湲当做亲姐姐相待。 孟湲还比孟清清要大五岁,今年已二十有五,只是多年来没遇到过心仪之人,她爹娘也不催促,不知是不是因孟湲父母的阴影在。 毕竟一开始孟湲母亲之所以会与孟湲父亲结识,便是那时孟湲母亲年岁不小,被催的烦了跑出家门才恰好遇到的,未曾想结局竟会那样令人唏嘘。 而孟湲在九岁时便开始对她父亲留下的医书极为感兴趣,她爹娘也未阻拦,甚至为她请了宫中的御医当老师。 若不是孟湲时常宅在家中不愿外出,大约这名声早已能与她父亲当年的好名声相当。 孟清清将大致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明后,孟湲不善的目光落到了萧寒生脸上,看的萧寒生脸上泛起了几分尴尬之色,咳嗽一声道:“孟姑娘,在下……” “所以你现在在让我表妹卖艺养你?” 孟湲打断了萧寒生的话,一时令萧寒生面上尴尬之色更浓,孟清清连忙出声道:“表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让我卖艺,是我自己自愿的。” 孟湲手中的杯子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孟清清你真是疯了,就算他是英豪录第一又怎么样,啊?就算他是平海派掌门又能怎么样?能当饭吃吗?能养你吗?他能给你什么?你说,他能给你什么?” 孟清清低声道:“他能给我剑谱……” 见孟清清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孟湲只觉得毛骨悚然,“我看你真是疯了,你以为自己是活在话本子里不要吃喝、不要银钱,只靠喝西北风和劳什子剑谱就能填饱肚子吗?你要什么样的剑谱弄不到?就非得……” 孟湲的话一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你们的传闻都传到京城里了!姨母发了好大的火,说要是找到你就把你的腿打断!” 孟清清侧目看向萧寒生,却见萧寒生捏着眉心,像是在强撑精神的模样,她顿时大感不妙,毕竟她方才可没说她一路几乎不求回报的帮萧寒生找七魄的事! 第16章 脑疾孟清清面色为难道:“……表姐,…… 孟湲也发现了萧寒生的不对劲,皱起眉问道:“他怎么了?不会是个病秧子吧?我早和你说过传闻不可尽信……” 正说着,孟湲的手已经把上了萧寒生的脉门,只是刚刚搭上,萧寒生就抽回了手,在孟湲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萧寒生抬头看着她,慢悠悠道:“……不喜欢。” 孟清清:“……” 萧寒生察觉到了另一侧的人,转头朝孟清清这边看了过来,在孟清清近乎绝望的眼神下,道:“喜欢。” 孟清清:“……” 孟湲满脸怒火,拍了拍桌子喊道:“孟清清!这就是你说的没有脑疾?!” 孟清清面色为难道:“……表姐,他真不是脑疾,他平常其实很聪明的。” 孟湲气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想要打人,但刚抬起来的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最后又重重坐下,使劲拍着桌面道:“是!我看他的确没有脑疾,有脑疾的是你孟清清!” “你等着,我这就传信给姨母,非让她老人家把你腿打断不可!” 孟清清看着孟湲满屋子找纸,想要阻拦却又不敢,只能愁眉苦脸的坐在原位瞪着萧寒生。 这萧寒生早不傻晚不傻,次次都要在关键时刻拖后腿,但凡他能傻晚点,她就能把她表姐忽悠过去了! 见孟湲已经找到了纸笔,正准备开始写信时,孟清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倘若孟湲当真是为了抓她的,不可能是孤身一人来这临风镇。 况且初见面时,孟湲的表现也不像是早有预料的样子,并且还带着包袱…… “表姐,你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刚要落笔的孟湲手一顿,自笔尖滴落的墨点落到了纸条上,一见她这动作与神情,孟清清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你也是偷偷跑出来的,那你就不能传信给我娘了,不然你也会被抓回去的。我见你风尘仆仆,裙摆、鞋面还有泥点,必定是才到此地,还没来得及办事吧?” “这临风镇虽不算小,但却一向民风淳朴,若有什么大事发生必然整个镇子的人都知晓,你从前也鲜少出家门,定然在此地也无好友,所以……你是不是为了召魂会而来?”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7章 孟湲放下了笔,看了眼孟清清,又看了看萧寒生,“你也是为召魂会而来?不会是为了他吧?他难不成是丢了魂才会这样?” “……差不多吧。”孟清清道。 “那你们之间……” “我对他绝无男女之情!”孟清清连忙解释道,“我就是觉得若不帮他,堂堂英豪录第一变成这样太可怜了。况且还不是因为爹娘要给我和夏知远牵红线,我与他只是好友,做不了夫妻,要不是担心回去要被压着成婚,我早就回去了。” “现在反正回也回不去,他也并非是个恶人,我如今又无所事事,不如帮帮他就当历练了。等哪日夏知远定了亲,我爹娘不想做假月老乱牵红绳,我自然会回去。” 孟清清说着,小心翼翼的瞧了几眼孟湲的脸色,见她面上的怒容渐渐消散,才继续道:“表姐,我是将我心中所想都说了,如今可该轮到你说了,反正都要去召魂会,那里面有鱼龙混杂,我们三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孟湲顿了顿,似是在犹豫,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将自己来此的目的与孟清清一一说明。 原来是因孟湲收到消息,得知双生情花也会参加这召魂会,并且他父亲当年也并非死于染病,这双生情花很可能是害死她父亲真凶。 而她之所以会得知这个消息,主要是因为孟清清的母亲温月照。 她母亲一开始的确是因酒楼起家,但这酒楼生意面对的客人本就是三教九流者皆有,后来随着产业逐渐扩大,这能打探到的消息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再加上她父亲孟清斋虽位高权重,但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这么多年下来孟清斋在官场上虽不说如履薄冰也是处处小心,但即便如此招惹的仇家也不会少。 而得知的消息越多,对孟家与温家就越好,于是温月照便开始参与江湖上的消息生意。 后来不知为何,竟和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月明楼楼主搭上了线,两方共同合作之下,温月照的消息生意不仅做的更好,连带着明面上的生意也更上一层楼。 但偏偏这事孟清斋知道,孟湲也知道,就连山庄里九成的下人都知道,就她孟清清不知道。 孟清清对此气得不行,孟湲则劝她说不告诉她就是因她总想外出闯荡,若是让她知道了就更不得了了,怕是她敢在整个江湖上都横着走。 但这外面毕竟不是家里,明面上看不出凶手与具体死法的害人方式更是多如牛毛,即便是老江湖也有不慎中招的时候,更何况是孟清清呢? 孟清清听后也沉默了,她认真将自己反思了一通,发现孟湲的担忧并无不对,也的确是该防着她点。 毕竟…… 毕竟她在不知道她娘还有这本事的时候,就已经因为她爹的名号,够横着走了。 孟湲未察觉孟清清突然的沉默,继续道:“姨母就在附近的镇上,离此地大约一日路程。这临风镇上也有姨母名下的产业,我也忘了究竟是客栈还是首饰铺子,但你我若想全身而退,务必得赶在姨母来这之前离开。” 孟清清深感有理,她犹豫片刻,对着孟湲露出讨好的微笑,“表姐,我有一事想要请表姐相助……” “何事?” “我银子不够……” 片刻后,孟湲看着铺成一片的碎银和铜板,陷入了沉思。 她来之前自然是都打听过了,要入这召魂会,一人就得付三十两银子。 她来时担心路上盘缠不够,几乎将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小金库搬空了一半,如今别说是六十两,就算是十个六十两她也给得起。 但却未曾想到孟清清如今如此拮据,竟连六十两都凑不出来,还得卖艺。 孟湲从包袱中拿出一沓银票,扫了眼孟清清身上的衣裳与头上的木簪,抽出一张的手顿了顿,又加了几张抽出来,递给乐呵呵伸出双手的孟清清,“你既要逃,怎不知多带些银子?你若带上个千八百两,也不至于要在临风镇卖艺。” 孟清清:“……” 孟清清勉强的露出一抹微笑,没敢说自己是带够了钱出来的,只是出来的第一站,就被半忽悠着骗光了所有钱,连她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玉佩都交出去了…… 她也没料到这平海派现在竟是这样,让她不仅出钱还要出力,说出去谁敢信这是名门正派,谁敢信一个门派中的外门弟子还救起掌门来了。 不过眼下的燃眉之急是解开了,这几张银票加起来共有四百两,够让她很长一段时间不必担忧银钱。 三人如今银钱够了,自然就该去参加那召魂会了。 那召魂会所在地就是玉情的住所,就在临风镇东边,名叫听蝉小苑。 从这名字就能看得出这位玉情必然也是爱蝉之人,但孟清清只希望听蝉小苑里的一日三餐不会有蝉的踪影。 三人吃过了午饭,便一起去了那听蝉小苑,交付了九十两银子,领了三块腰牌,在进门处登记好姓名与腰牌上的数字后,便被听蝉小苑的下人一路引进了内部。 这听蝉小苑虽带了个“小”字,但这里面却半点也不小,顺着绿竹小径一路走去,可见周遭景致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如同古画卷中的景象被移到了现实之中。 虽也可听见阵阵蝉鸣,但不知是不是这几日习惯了的缘故,孟清清竟半分不觉得吵,反倒有种舒心感。 带路的婢女将她们带到了客房的位置,那一排排的房门上挂着的牌子上刻着的数字,正是她们腰牌上的数字,她们只需按腰牌上的数字便可找到房间。 “三位,晚宴将在酉正开始,在这之前三位可随意活动,只是还请在酉初时回来,凄凄会带三位到孤灯阁去。”名叫凄凄的婢女笑吟吟的向她们行礼道,“这几日,也是凄凄负责三位的起居,若三位贵客想要专人伺候,可同凄凄说,凄凄为三位贵客安排。” 孟清清自然是不想要专人伺候的,这听蝉小苑来者繁杂,其中的奴仆也都不是知根知底的,别说孟清清,就是孟湲也不敢让这听蝉小苑的人贴身伺候。 待凄凄离开后,因时间尚早,三人便想将这听蝉小苑的格局摸一遍。 至少也该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地方,又有几个门,不然着实是住的不安心。 三人顺着小径又走了一会,走到了这听蝉小苑的后院,这后院与一般人家的后院不同,并非是花草,而是一大片的湖,湖中隐约可见锦鲤游动。 而此处蝉鸣声更甚,偶有白鹭、鸊鷉落脚,她们站在湖边正巧可看到从另一侧延伸至湖心的石桥和亭子。 最为吸引人的便是那桥上的风景,那座石桥奇就奇在并不算宽阔,瞧着仅可供一人通行,若想二人并肩而行,怕是不跌进湖里,也要打湿了鞋袜。 但就是这样的桥竟然并无护栏,而那桥上正有一人翩翩起舞。 桥上的女子身着稍显宽松的白色舞衣,在阵阵微风中,窈窕的身形在舞衣下若隐若现。 她的动作极为流畅,仿佛这样的舞曾跳过千万遍早已熟记于心,但除了美却又能品出一种不一般的韵味,像是一种从心底里流露而出融入动作间的哀愁。 若只论舞技,京城中比这舞技好的人自有大把,但却偏偏是这种似有若无的哀愁极为抓人心肺,令人只远远一见便生起怜爱之心。 第17章 不能吃什么不能吃,赌一把,我赌它没…… 就像此刻围在湖边的几名男子,他们显然也是恰巧来到此处,却都一眼被湖中的女子吸引,一口一个惊为天人。 甚至还有人感慨,若自己能娶到这样的美人,必不会让美人为自己黯然神伤。 孟清清看到有人想上那石桥与那湖中女子结识,却在即将靠近石桥时被守在桥边的守卫与婢女拦住。 孟清清去听了一嘴,才得知那在湖中起舞的女子,竟然就是举办这召魂会的玉情。 眼见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孟清清也不是个很爱看热闹的人,带着孟湲与萧寒生快步离开了听蝉小苑的后院。 这听蝉小苑虽大,但许多地方都有人看守,他们虽是贵客,也被允许四处走动,但除了顺着各种小道走着散步外,旁的什么地方都不允许进。 就连厨房都进不去,把守的不可为不严。 不过这也合理,若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厨房,那这晚宴上会发生些什么事可就说不好了。 眼见没什么地方可逛,三人也就回了客房,好歹每个人住的房中还有书架,上面摆了些书画,桌上还有宣纸与文房四宝,显然是供客人解闷用的。 待快到酉正时分时,那叫凄凄的婢女敲开了他们的屋门,领着他们与其他人一起前往了参加晚宴的孤灯阁。 这孤灯阁虽叫“孤灯”,但这上面挂着的灯笼却不止一个。 从下至上共有三层,在灯火照耀下恍若由金银搭建而成,当真是美轮美奂,恍若到了画中仙境。 进了一楼,入目便是一处云雾缭绕的汤泉,汤泉周遭摆着茶几,上面摆着各类糕点与茶水。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8章 再往里看,因有一排描绘着山水的屏风遮挡而看不见内部情况,只有靠墙的一侧留了缝隙,旁边还站着一名婢女,想必里面应该也是一处汤泉。 而二楼便是用膳之处,坐席早已被安排妥当,每个位子上也都放着一个牌子,那牌子上刻着没人腰牌上的数字,显然也是早已定好的。 三人入座后,各种菜肴还在不断送上,看那些婢女都是从楼上下来的,想必这三楼便是厨房。 这么做倒也合理,毕竟这听蝉小苑不算小,外头的厨房离孤灯阁有一段距离,若是一路送来即便不凉也该温热了,吃起来的味道自是不如才出锅不久的好吃。 那位玉情姑娘也早已落座,但与之前在后院瞧见时不同,她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衣,端坐在主位之上,容貌妖艳中又不失温婉,分明是两种不同的感觉,融合在她身上却不显突兀。 在注意到有人看她后,还抬眸微微一笑,温柔如风,那风似乎一直能吹到人的心坎里,令一些人直接看直了眼。 孟清清忍不住全身一震,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这里的坐席若是夫妻或是姐妹就可同坐,萧寒生现在还是个痴傻的,若给他单独一个席位,他必然能像个木雕一样,端坐在坐席之上坐上几个时辰也不带动的,着实是显得太过与众不同。 于是她只得在凄凄面前谎称他们是夫妻,还引得孟湲狠狠剜了她一眼。 此时孟清清与萧寒生同坐,玉情在主位上开场自然是说一些“幸得与诸位相识”的场面话,孟清清几乎是一句没听进去,眼睛一直盯着面前桌上的精致菜肴。 这也不能怪她嘴馋,她跟萧寒生这么一路走过来可没吃过几次像样的饭菜。 有时候可能连续数日、十数日的也见不到城镇,干粮啃完了就得饿肚子,饿的实在不行了就去啃野果。 可惜她对此并不了解,有一次吃了野果吃的她腹痛难忍,几乎上吐下泻,好了之后又精神萎靡了三四日,从那之后除非太饿,不然她也不会采野果吃。 待正式开宴之时,早已在屏风后等候多时的舞姬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就在路中间的过道上翩翩起舞。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何一开始这中间要留那么大的空位。 孟清清刚拿起筷子,夹上自己已盯了许久的茶香鸡翅,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一下,她只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正要下口,先前的力道突然加重,这下她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她奇怪的看向萧寒生,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声。 孟清清见他目光清明,应是清醒了,犹豫片刻,将那鸡翅放到了萧寒生的碗中,又另外给他夹了些菜,“不好意思啊,方才忘了你了,下次我定先给你夹菜。” 萧寒生:“……” 萧寒生按住了她还要给自己夹菜的手,扫了一圈周围,传音入孟清清耳中道:“不能吃。” 孟清清立刻转头看向独自坐的孟湲,孟湲已经吃上了,吃的不紧不慢的,瞧着没有半分异常。 孟湲精通医术应当不会未发现有问题,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察觉到问题后,已经自己服了可避百毒的解毒丹。 早知道来之前,就跟孟湲要点了…… 孟清清放下了筷子,但看着满桌菜肴,再看看周围众人,觉得这玉情摆这么大的席面即便下药也必然不会下毒药,顶多就是些迷药,可以一搏。 但她虽想试一试、赌一把,萧寒生却在她每次一有动作时按住她的手,到最后,见她是真想吃,再次传音道:“晚宴结束,我给你买吃的。” 萧寒生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孟清清就算是想下嘴赌一把也赌不了,只能一边忍着一边有意无意的扫视着周遭。 整个晚宴上来客不多不少共有五十人,想来这召魂会在江湖上的宣传应该也没有很大,且此法属于旁门,真正有头有脸的或是在英豪录有名的也不会来这,只是被他们碰巧听见了。 孟湲来时说双生情花也参加了这召魂会,但扫视了一圈,也没看出来哪个女子像传闻中的双生情花。 虽美貌之者亦有,但却远达不到传闻中双生情花那般的艳丽,若不是有人用了易容术,那便是孟湲得到的消息有误。 待宴席到了尾声,玉情才表明了举办这召魂会的意图,除却是希望召魂术不会失传外,还有一点是她需通过古法以召魂术为媒介复活一位故人。 复活一说当真是闻所未闻,一时间在来众中掀起轩然大波,对此有兴趣者也十分之多,毕竟不论是谁,心里总有一个想要复活之人。 而玉情的那位故人,应当对她来说极为重要,只是谈及便令她垂泪不已,引得在场不少男子为之心痛。 玉情抹完泪后,起身举杯看着众人哽咽道:“诸位若愿助我,之后若想问召魂术相关秘法,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召魂阵将在明日子时开始,若愿相助者可留下,若不愿相助者,便可离开。” “但来者皆是客,诸位既来到了我这听蝉小苑,便是难得一遇的缘分。即便不愿相助者,来此亦为我友,可向我问有关召魂秘术之事,或是需我帮忙亦可,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必定不会推辞。” 四周烛光氤氲,又逢美人再度垂泪、梨花带雨,莫说是在场的男子,即便是如孟清清一般的女子也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之心。 况且这来都来了,听着也并非是什么大事,还能看一场史无前例的复活之阵,即便不能成功,看了也可当做增长见识,因此五十人中竟无一人拒绝。 待晚宴结束,已是戌时。 一楼的汤泉吸引了不少人,听闻是玉情为来客特意准备的药泉,泡上一泡可让人身强体健、益寿延年。 孟湲对此似乎很感兴趣,提出要留下试上一试,还问孟清清是否也要留下。 孟清清虽也有些兴趣,但却不习惯和那么多人泡一个池子,再加上她先前闻了那么久的饭菜香,此刻实在难忍饥饿,趁着萧寒生还清醒着,让他赶紧去买些吃的。 但萧寒生才要出门,孟清清就将他拉住,“算了,你别去了,万一你回来的半路上又不清醒了怎么办?” “或者……或者你才出去就不清醒了,被旁人捡走了可如何是好?不成不成,还是我自己去吧,我的轻功也还不错,不会被发现的。” 萧寒生静静听她说完,道:“你且放心,我既断定自己能回的来,那便必然回的来。” 孟清清想了想,发现也是,就算傻了也是天下第一,总不至于真被人拐走。 只是在萧寒生离开之后,孟清清坐在桌边,只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按耐不住的起身准备出去寻人。 第18章 不喜欢本小姐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敢…… 无论怎么想,她还是担心萧寒生半路上傻了被哪个人带回了家,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能好吃好喝,运气不好的话…… 以他的长相,万一有人趁他傻时霸王硬上弓可怎么办? 早知萧寒生一离开,她的心便会一直七上八下的难受,她就该自己小心些溜出去,好歹她不会变傻啊! 孟清清刚拉开屋门,恰好和准备推门进来的萧寒生对上了眼,萧寒生伸出的手停在她的身前,只差一些便能碰到她胸口。 孟清清低下头,萧寒生猛地抽回了手,他将那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上提着的东西显露到孟清清面前,“怕你担心,只买了些饼和糕点来,还有……” 孟清清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一个话本上,惊喜道:“你买话本了啊,没想到这个时间还有话本卖。” 孟清清拉着萧寒生进了屋,萧寒生才将油纸展开,鸡肉饼的香味便弥漫开来,孟清清伸手刚要拿,却被萧寒生挡住了手,“才出锅的,还烫着,你先吃些山药糕垫垫。” 孟清清转手伸向了那些雪白的山药糕,才吃一口就觉得不对,这吃着不太像是白日里卖剩下的,倒像是才做不久的,“临风镇上这个点还有这些卖吗?” “我记得临风镇的商户大都日落而息,太阳落了山,能找到地方吃的就只剩客栈了。但客栈里可不卖这些,大都是些家常小菜,你这是从哪买的?” 说到这,孟清清顿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仔细回忆了一番,“不对啊,我好像忘了给你银子,你身无分文去哪买的?你……你不会是去偷的吧?” 萧寒生默了片刻道:“我是同孟姑娘借的,外头商铺的确都已关门,只有一家书店尚未闭门谢客。我买了话本后回了听蝉小苑,这听蝉小苑有专供奴仆的厨房,我趁大厨不注意拿了这两样回来,剩下的银子塞进他的衣服里了。” 孟清清一愣,这前面的她还能信,毕竟这可是英豪录第一的萧寒生,但这后面的着实是让人想象不出,该如何在那位大厨不注意时将银子塞进对方衣服里。 就算是再小心谨慎,也不可能让对方毫无察觉吧?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9章 孟清清心里有这样的疑惑,自然也就这么问了,“你怎么将银子塞进那位大厨衣服里的?这样你也未被发现吗?” 萧寒生道:“不伤人而将人震晕,于我而言并非难事,他只会觉得自己是累昏了头,不出片刻便会清醒。” 孟清清突然感觉嘴里的山药糕都没那么香了,她慢吞吞的咽下了口中的山药糕,打量着萧寒生问道:“你不会在用完我之后,也直接将我震晕了跑路吧?你欠我的银子可不只是碎银几两,到现在少说……” “少说也该有六七百两了,就这还是没加利息的。” “你为何会如此想?”萧寒生将已经能入口 的鸡肉饼递给她道,“你帮了我,我必会报答,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恩人动手。不若你说说你想要何物?是想要平海派的内门剑谱,还是我的独门剑法?” 孟清清已经被说的心动了,“什么都行吗?” 萧寒生顿了顿道:“你所感兴趣的剑法,我皆可教你,也可为你指点一二,但心法却不能传你。我师父传我心法之时,便言明心法不可轻易外传,除亲传弟子与……” “我知道我知道!”孟清清笑吟吟地道,“我不用你传我心法,我只要有能力可防身便足够了。” 孟清清说的是实话,有没有心法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现在又不想真的能打败卫逐水做第二,也不想长久留在江湖之中,她可是有家要回的。 萧寒生见孟清清面上没有半分失望之色,放在桌下的手指不自觉的捻了捻,看着正在认真吃着鸡肉饼,一看就是真饿了的孟清清,慢吞吞地问道:“……你当真不想要心法?这可是受无数人觊觎的绝世心法,你若得了这心法,修为进益可比旁人快一倍不止。” “不想要啊。”孟清清道,“我要你的心法做什么?我又不要做第一,还有你的独门剑法,我记得好像叫‘长路魂飞’吧?听说见者必魂飞魄散,但我也不想要,杀气太重了,名字也不好听。你要真想报答我,能不能让我之后到平海派的藏书阁里自己去挑啊?” 萧寒生:“……可以。” 一听萧寒生答应,孟清清便更开心了,她看着萧寒生很是愉快地道:“高手好像都很喜欢给自己的绝招取名,什么望月剑法、青冥剑法之类的。我想好了,等我将各类剑招融会贯通,想出我自己的剑法之后,我也要取个名字,不对,我名字其实已经想好了。” “你看我的剑叫相欢,那之后我若创出一套剑法就叫相思剑法,你觉得如何?” 萧寒生捏了捏眉心,在失去意识前,勉强道出一声:“……很好。” 话音刚落,萧寒生便恢复到了平常那目光混浊的状态,孟清清见状,十分自然地递了一块饼过去。 萧寒生傻了之后给什么接什么,但却能分的清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只见他看着眼前的鸡肉饼看了许久,才慢慢悠悠的咬上一口。 可能是傻着的萧寒生看多了,孟清清竟然觉得这样的萧寒生更为顺眼。 孟清清洗漱后,拿着萧寒生买的那本话本到床上点了蜡烛静静的看,因她一时还不想睡,也就没将萧寒生赶去他自己的房间睡。 况且萧寒生清醒时是正人君子,不清醒时是个傻子,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二人又相处这么多个日夜了,除了沐浴如厕外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而结果就是,她看着看着话本,不知何时给自己看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睡梦中也不安稳,耳边总会响起一些奇怪的声响,不算很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明显,以至于她几乎大半夜未曾睡好。 清晨的日光堪堪照明窗牖,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便骤然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将孟清清吓的差点摔到了地上。 睁眼仔细一看,发现萧寒生还在她屋中,只是此刻正抱着剑站在门前,不知在哪里站了多久,衣袍与头发都有些凌乱。 孟清清睡前因看着话本并未宽衣,只匆匆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小跑到萧寒生面前问道:“你站着干嘛呢?” 萧寒生的目光依旧混浊不清,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道:“不喜欢。” 孟清清难以置信,她重重的往萧寒生胳膊上拍了一掌道:“谁管你喜不喜欢?本小姐就一时着急没洗漱而已,又不臭,还轮得着你不喜欢本小姐了?!” 孟清清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刚出门,就发现住在她隔壁的孟湲也恰好出来,从她还未来得及仔细打理的头发来看,定然也是听到了尖叫声被惊醒的。 而与她们一样被惊醒的还有好些人,大都已经拉开了门四处查看,讨论着究竟是从何处传来的声响。 正巧此时有两人一脸惊恐的从二楼跑下来,这住着来客的地方也是小楼,两座小楼面对着面,共有两层高,这么一看应该是二楼出现了问题。 第19章 开膛破肚从胸膛到腹部被人开了一道口…… 孟清清正要去二楼,早已会自觉跟着她的萧寒生也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孟清清没察觉到有何不对,直到听到孟湲一声惊呼,她回头时,看见孟湲捂着嘴,满脸惊恐的看着她,“你……你们昨夜……” 孟清清连忙辩解道:“表姐,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湲深吸了几口气,最后有气无力的瞥她一眼,往先前那两人跑下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是医师,救死扶伤乃是她心之所愿,看那两人那般惊恐,想必要么是死了人要么是有人重伤。 倘若是前者,她自然束手无策,但若是后者,她去的早些,说不准还能救上一救。 顺着楼梯往上走去,拐过一个直角后,就到了二楼的通道。 此处每层楼共有十三个房间,因先前的骚乱,此刻二楼的人也都探头出来查看情况,突然又一道几乎能划破苍穹的尖叫响起,一个女子惨叫着捂着眼睛躲进同伴的怀中。 这得究竟是什么样的场面,才能将一个人吓成这样? 孟清清快步走去,她到时,已经有数人在看过那间屋里的场面后或是尖叫、或是呕吐,甚至还有人直接昏厥过去。 她拨开人群走入那间房,在外室与里室之间有一层帷帐隔着,才靠近便能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外面好奇的人在见到那些前车之鉴后,即便再好奇也不敢进去,此刻都在门外探着头小心翼翼地往里看。 孟清清拨开染血的帷帐,一眼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女子,或者说是尸体,而且还是一具极为可怖的尸体。 床上的死者瞧着是二十出头的年岁,身上只穿着里衣,应当是入睡时遭遇杀害。 此刻,死者的里衣敞开,从胸膛到腹部被人开了一道口子,心脏的位置只剩下一片空洞,腹中的脏器也散落出来。 仔细翻看,还可在那些脏器上看到明显的缺口,而那痕迹,显然是人留下的。 有人在杀了她之后,还啃食了她的脏器。 孟清清视线上移,死者闭着双眼,面容安详,仿佛还在熟睡之中,丝毫不知自己已被人开膛破肚,挖了心脏。 而那人又趁她脏器尚且鲜活热乎,将一些脏器咬了几口,其中被吃掉最多的,便是她的肝脏。 恰巧此时,听蝉小苑的下人闻讯赶来,她们刚掀开帷帐,便纷纷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孟清清将她们扫视一遍后,待她们都吐干净了,便道:“此处出了人命,你们应当立即去报官。” 那几名婢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脸色苍白道:“三位,不是我们不去报官,只是自昨夜晚宴之后,主人便下令封锁听蝉小苑,不到明日不可解封。若无主人同意,谁都不能离开听蝉小苑。” 孟清清点点头表示理解,现在封锁起来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现在谁都出不去,那么凶手也必然还在听蝉小苑之内,但此事有利有弊,若继续这么下去也实在被动,万一凶手还要下手,剩下的这些人便都有危险,“那请带我去见你们主人。” 另一名婢女道:“贵客,主人正在准备今夜的召魂阵,早已下令,在今夜子时前……谁都不可去打搅她。” 孟清清皱起眉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等真到了子时,怕是黄花菜都凉了,这些时间定是足够杀人凶手将罪证处理妥当的,“那现在就由我管此事,若你们主人怪罪,尽可推到我的头上。” 孟清清将令牌拿出来时,孟湲的眼睛瞬间睁大,但她也未说些什么,见对面的人被唬住了,正想着等会该如何盘问孟清清时,又听那几名婢女说:“贵客身份尊贵,但我们只听主人吩咐,若无主人同意……” 孟清清垮下了脸,她知道为难这些婢女也没有用,她们也都是来这地方讨生活的,真正能说得上话的还是玉情。 但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巧合的像是玉情知道会发生什么而特意避开的一样。 “行,我不用你们帮忙,我自有办法让你们主人来见我。” 每间屋中都有文房四宝,孟清清快速的写下几行字,将放在小包里的几个形状不同的哨子拿出来,挑出其中一个觉得合适的吹响,很快一只信鹰便从空中盘旋飞下。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0章 孟清清将卷好的信纸塞进去后,暗暗祈祷沈亭北 就在这附近,不然她这放出去的大话可收不回来。 虽说听蝉小苑的人不愿配合,但这毕竟是客人住的地方,她们想在这自己查,听蝉小苑的人也管不了。 而大多得知此消息的来客都十分忐忑,大都同意配合她们,也省了一番口舌。 将人都请出去后,三人便开始检查起这屋中的尸体,孟湲虽非仵作,但对此也有涉猎,她将这尸身的皮肤与内脏皆仔细观察后,判断大约是在寅时身亡。 孟湲一边仔细检查着,一边问道:“你可还记得昨夜的晚宴,那些菜中并未投毒,只是加了一些安神的药。” “但其中药量不多,吃了至多是让人感觉头脑昏沉,却不至于如此昏睡,连被人开膛破肚也毫无反应。” 孟清清皱着眉道:“在菜里下安神的药才更令人生疑,谁闲着无事会给客人菜里放安神药啊?会不会就是玉情杀的人?不然怎么这般巧,我们要做什么都有她挡一遭,像是提前知晓我们会做什么一样。” 孟湲也想不明白,“的确太过巧合,可她为何要杀人?人死在她的地盘上,她又做出这么多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便是她,这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正在几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孟湲突然出声道:“不对,她并非毫无察觉。你看,她的血都浸透了被褥,顺着床榻都流到地上了,脏器也撒了一床一地,但她指缝中的却不是她自己的东西。” 孟清清凑过去看,只见那指缝中残留着些许血肉,显然是抓挠过后留下来的,那么杀她的人身上定然会有伤,但此刻若要一个个验过去,怕是她们想验,那些人也不见得都会配合。 而令孟清清疑惑的还有一件事,“表姐,你看她的血溅的到处都是,可为何却没有凶手的脚印呢?” “杀了人,再伪造现场做成邪祟害人的不在少数,从前平海派便涉及过数次类似案子。还有,屋内点有两种迷香,你们没有闻到吗?” 萧寒生突然出声将孟清清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过头,对上萧寒生的视线,不免感到几分惊异,“你……你怎么又醒了?你昨日不是才醒过吗?怎的如此频繁了,难不成你睡梦中其他的几魄回来找你了?” “因为我有一魄就在此处。”萧寒生走近到桌边,打开桌上的香炉闻了闻道,“这里面点的虽是安神香,却比寻常迷药药效更为猛烈。还有,此处房间皆无门闩,若有人想推开一角再吹些迷香进来再容易不过。” 萧寒生走到门边,“在此处就可嗅到,这迷香与寻常迷香不同,气味虽淡易被其他香料覆盖,却需灵力催动,只要是有些修为的人,皆可感知到这屋中残存灵力。” 孟清清皱起眉,仔细感受片刻,有些挫败道:“为何我什么也感受不到?” “你若专心修炼,有我指导,至多四年,你也可做到。”萧寒生捏了捏眉心道,“此灵力混浊无常,必属心术不正之辈,我曾在双生情花身上见过类似灵力,你们……” 话还未说完,萧寒生便恢复成了他平常该有的样子,孟清清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了。 看来萧寒生现在虽清醒的次数变多了,但时间却一次比一次短,而且不知为何,照灵石一直未曾亮起过。 不过从以往经验来看,这照灵石一般要在距离极尽时才有反应,大约是她距离萧寒生那一魄的位置不够近,难不成是躲在哪个不让她们这些客人进的屋子里? 恰好此时,帷帐被从外拨开,进来的是先前那名似乎很害怕,捂着眼睛躲在旁人怀中的女子。 她此刻脚步踉跄的走进来,在再次看到床上尸体后,腿上一软差些倒在地上,幸亏被孟清清眼明手快一捞,才没有倒在地上。 “师……师姐……师姐……” 女子双眼愣愣的望着床榻的方向,无神的仿佛没有任何焦点。 她就这样哭了好一会,口中重复念叨着“师姐”二字,似乎完全迷失在了无尽的悲伤之中,但从她的只言片语,便可看出她与这死去之人关系匪浅。 “这位姑娘,她是你师姐?那你可知你师姐有什么仇家?或者来这听蝉小苑后,可有得罪什么人?” 听着孟清清的问题,女子逐渐回过了神,随后紧紧的抓住孟清清的手臂道:“没有,没有!我与师姐从前一直住在山上,近两月才下的山,我们二人一下山便来到此处,一直小心谨慎不曾得罪过人!” 女子说着,痛苦的闭上双眼,眼泪不断从眼角流淌而出。 她抱着自己的头蹲到地上,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些许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只是听闻召魂会可重见亡者,想来再见师父一面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应该听师姐的,我不应该来的,为什么要这样……师父他一生医治病人无数……他不该死的,师姐也不该死的,师姐每月义诊,医术比我要精湛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好人总是不得好报呢……” 第20章 曼陀罗花此花可令人昏睡,于睡梦中沉…… 孟清清看着那女子突然爬到床边,抱着那死者的手臂,仿佛喃喃自语道:“师姐,我不要见师父了,我不见师父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逼你随我来这地方的……我们回山吧,我们回山,谁也不治了,以后我们谁也不治了……谁也不治了……” 孟湲旁观片刻,静静将针灸包拿出,从中抽出几根银针,用火烧过后,让孟清清将那试图将死者尸身拖起来的女子按住,“大恐大悲,心血上涌,得了些疯症,扎几针便好了。” 扎过几针后,那女子也的确平静下来,但也昏睡了过去,孟湲将那女子安顿好后,调查一时间再次陷入了僵局。 现在唯一能知道的线索就是杀害死者的人身上会有伤痕,但听蝉小苑的人数众多,也不能完全确定杀人的就是来客,说不准就是听蝉小苑里的下人,亦或者是玉情半夜出来悄悄杀的人,不然也着实说不通为何玉情做出的决定,看起来样样都在阻挠她们。 孟清清刚回自己的房间,就看见凄凄正在她的屋内徘徊,看神情很是焦急,不知出了什么事。 孟清清刚关上屋门,凄凄便朝她走了过来,问道:“贵客,您是……是当官的吗?” 孟清清认真一想,她应该算半个,凄凄见她点了头,张开的嘴还未说出一个字,眼泪便先涌出,将孟清清吓了一跳。 “贵客……不,大人,大人救命呐!” 凄凄正要跪下,被孟清清一把扶住,“发生了何事?” 凄凄蹙着眉,捂着嘴哭的伤心至极,半点也没有昨日所见的那般活泼,“我、我阿姐不见了……” “我与阿姐是去年五月入的宅子,主人给的月钱要比别家高不少,若做得好的,还有另外的赏钱……” “我们都是为了银子来的,但刚进这宅院时,我便觉得古怪,这宅子这样大,却不见个老人,来的最早的,也不过是三月入的宅子。” 孟清清从她这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了言外之意,也就是说这听蝉小苑如今的下人都是去年才来的。 但之前听临风镇上的人说,这玉情已在此处住了十多年,不可能从前一直没有下人自己亲力亲为的打扫这么大片地方。 “你是想说,这听蝉小苑的主人有残害人命之嫌?” “我,我不知道……”凄凄啜泣一声,继续道,“我只知道这召魂会已不是头一次开了,主人招下人也并非头一次,召魂会每四年会举办一次,在第三年便会发帖子招人来。” “因临风镇本地人不愿来这,大都嫌这里晦气,所以小苑中的都是外乡人……” 孟清清点点头,问道:“既如此,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是我阿姐告诉我的,我阿姐性子和善,同谁都能聊上几句,这些话也是镇上的人告诉我阿姐的。” 凄凄的情绪已逐渐平稳,说的话已勉强可连成句,“我和阿姐从前是商贾之女,不说家财万贯,也算得上富贵有余。若不是……” 凄凄突然捂脸悲泣道:“ 若不是我阿爹他染上了赌瘾,输光了家底,宅子没了,商铺也没了,一条腿也被打断了。阿娘因此事被活活气死,之后……之后我和姐姐带着阿爹躲债奔逃投奔亲戚,却不想阿爹路上却染了病,不治身亡……” “若不是那亲戚见我们阿爹死了,死无对证,也不会……也不会抵赖不愿还阿爹从前借他的一千两银子,若是……若是我们能将钱要回来,我和姐姐也……也不会来做丫鬟了……” 正在孟清清沉思时,凄凄又继续道:“还有,我……我听其他姐妹说,还有好几位来客的屋子空了。一共五十二个房间,理应只会空出两间来,但如今不算上出事的那间屋子,空出来的竟有八间屋子。”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1章 这也就是说,不过一晚上过去,就失踪了七个人,死了一个人。 而那失踪的七人如今是死是活,凶手是否会在其中都未可知,她现在能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而凄凄所知道的也并不多,听蝉小苑的下人都有自己固定负责的区域,因此整个小苑看着大,实则各个区域的下人彼此大都互相不了解,甚至可能大部分都未曾见过面,所能了解到的消息自然十分匮乏。 但从目前可得知的消息来看,这玉情定然和此事脱不了干系,还有之前的那些人又都去了哪里? 是召魂会结束后便被辞退了,还是说…… 召魂会结束后,她们的性命也到了九泉之下了? 凄凄离开后,孟清清靠在桌边,看着对面如雕塑一般的萧寒生,叹了口气,“你说这该如何是好?我单枪匹马,你又傻了,我表姐的拳脚功夫又只能勉强防身。”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真撕破脸,我们能从这地方安全出去吗?唉……” 孟清清愁云满面,对面的萧寒生听到面前的这么一连串话,除了念叨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更让孟清清愁上加愁。 突然,房门被从外推开,孟清清一抬头就见孟湲步履匆匆的走过来,连忙起身问道:“又有死人了?” 孟湲摇头,将胳膊伸到她面前,“你闻闻。” 孟清清狐疑的看了孟湲一眼,试探性的闻了闻,孟湲昨夜才泡过汤泉,身上并无汗味,反而带着些香气,闻着有些熟悉,但却让她想不起是什么香粉,“……不臭啊,表姐。” “谁让你闻臭不臭了,我让你闻的是我身上熏香的气味!”孟湲捏了把孟清清的鼻子道,“我回屋后才发现,自那屋中沾染的香味久久不散,之后我又去了那屋子一趟,找到了她放在包袱中的安神香。” 孟湲说着,从怀中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的线香还剩半盒的量。 虽未点燃也可闻到从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与孟湲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只是要更浓烈一些。 “这些便是她所用的安神香,显然是她自制而成,我方才点了一根大约能分辨出其中用了哪些药材,如沉香、丁香一类都是安神香中基本要用到的。但这里面却加了寻常安神香中所不会用到的材料,就像他说的,这安神香已可与上好的迷香相当。” 孟湲说着,将一根线香掰断,放到孟清清鼻下让她细闻,她自然是什么都闻不出来,只觉得闻起来很香,同时又觉得脑中一阵晕眩,两双眼睛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像是随时要合上眼昏过去一般。 直到孟湲将那断香拿开,拿出一个鼻烟壶让她闻了闻,那种晕眩感才消失。 “感觉到了吗?它的药效要比寻常能买到的安神香强劲猛烈数倍不止!” “这里面额外所加的曼陀罗花,应当是自西域而来,要比大殷朝境内的曼陀罗花气味浓烈、效用更强,因此这气味留存更久。” 孟清清倒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曼陀罗花?那是何物?” “此花只生长于极热之地,在京城一带无法得见,我也只是偶然间得到过一株它的干花,这才对此有些了解。” 孟湲摩挲着装有安神香的盒子道:“你只需知晓,此花可令人昏睡,于睡梦中沉沦不醒,最终毒发使人全身经脉寸断而亡,是世上第一毒花。” “无论是它的花、果实还是根茎、枝叶皆有剧毒,即便是有修为之人也无法抵抗住其毒性,一旦中毒,再高深的修为也会被其逐渐吞噬,直至丹田枯竭、无力抵抗而死。” “待会我将我随身带着的医书给你,你将画上曼陀罗花的样子记好,若哪日碰见万万不可触碰,莫因好奇便去摸它。” 孟清清:“……哦。” 西域来的东西,无论怎么说,她应该也碰不到吧?这世上哪会有那么多巧合之事? 再说,她也不是个对花花草草感兴趣的人啊…… 那名死者同样是学医的,既然能自制出含有曼陀罗花的安神香,不可能不知其毒性,她敢用就说明那安神香中所含有的毒性,对她本人来说造不成什么影响。 但为何会有人要用效用如此强劲的药材呢? 孟清清一番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她定是患有失眠之症,入睡困难,所以才要用这样的安神香。” “其中所加的曼陀罗花既是世间至毒,那她长期用加了此物的安神香,身体定然也与常人有所不同。所以才能在吃下带有安神药物的饭菜、点上安神香又中了迷药的情况下醒来。” 孟湲点头,“只是如今若想查出真凶怕是难了,有人失踪和有人被挖心而死的事已经传开,大多来客此时都惊恐万分的要离开,现在都挤在前院大门处同听蝉小苑的护卫对峙。” 如今局面的确是乱的很,孟清清也觉得头疼。 她将自己方才自凄凄那听到的消息,仔仔细细地告知孟湲,听得孟湲忍不住皱了皱眉,“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孟清清疑惑地问道。 第21章 气大伤身你长的这般好,又何愁遇不上…… “召魂会的时间延后了,要到明日子时,听闻是召魂阵所需材料有所缺少,要到明日才可能凑齐。”孟湲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指道,“同时还传来消息,昨日答应留下的人,在召魂阵完成前不可离开也不可报官,以免闲杂人太多而影响到召魂阵。” “但你想,这召魂会早早便开始筹备,数月时间,还有什么凑不齐的?若凑不齐,又怎会让我们进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所缺的材料就是人,也就是我们,或许还不止。毕竟你方才说这听蝉小苑的下人隔几年换一批,从不见老人……” 孟清清听得心惊肉跳,沉吟许久道:“这些推测虽有理,但做不得证据,我们如今又势单力薄,除了等,怕是没有其他办法。” 孟湲点了点头,拿起那一盒安神香离开。 孟清清送她回了房间,正准备将自己的佩剑留给她防身时,就见孟湲提起了药箱准备出门。 孟清清咦了一声,奇怪道:“表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孟湲拍了拍自己的药箱道:“那些人同前院护卫发生争执,难免会有磕碰。若体质不佳者,受到惊吓也易有心悸、眩晕、低热等症,我是医师,同旁人攀谈套话要比你们带刀带剑的方便,你乖乖等我带消息回来。” 这样的安排也很是合理,毕竟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她碰上歹人威逼利诱在行,治病救人的同时套近乎套话却不擅长。 若是她跟着孟湲一起去,旁人见到孟湲身侧站着个带着剑的人,也难免心生防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孟湲先单独行动,待天黑后她们三人再挤一屋。 孟清清回屋静候,本想等到天色渐暗时去找孟湲,未曾想才到酉时,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她的屋子在一楼,因此一开门就看见一群身着玄色劲装,身前金线绣麒麟纹样,腰间配刀,身高皆在八尺左右的男子,而他们为首之人竟是沈亭北。 听蝉小苑前院的护卫围在他们周围,但他们手中所拿的棍棒同刀剑比起来定然吃亏,因此各个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当那个先锋。 沈亭北余光注意到孟清清,主动上前,撩起前摆单膝跪下,他身后的一众人也照葫芦画瓢,跟着他齐声喊道:“见过孟小姐!” 孟清清被这声音喊的抖了一下,按理来说沈亭北是不必向她行礼的, 监察司在刑部之上,她爹见到了沈亭北都得好声好气的说话,见到了夏知远,若有旁人在更是得行礼。 眼下这情况,沈亭北显然是想给她立个威,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果不其然,在场众人见此情形,目光都集中到了孟清清身上,但在孟清清投去视线后,又都纷纷避开,不敢与她对视,就连那些护卫看她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敬畏。 来的人不多,共有二十六人,但能入监察司随沈亭北东奔西跑的绝不是等闲之辈,毕竟其他人她不清楚,但沈亭北在英豪录上排在第七,而夏知远…… 夏知远的拳脚功夫也就比孟湲好那么一些,根本排不上英豪录。 孟清清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沈亭北面前,扶起沈亭北后,贴近他小声问道:“这事不涉及官员,你们监察司管的了吗?要不顶着我爹的名号吧,反正天下案子到最后都归我爹管。” 孟清清还不会千里传音,但沈亭北却会,此刻沈亭北并未开口,他的声音却能直直传入孟清清耳中,“孟小姐放心,我等来时便掌握了听蝉小苑与当地官府财物交易之事,以细查线索为由来此,在监察司职责之内。” 孟清清惊异的看了沈亭北一眼,难以想象她辰时传信,沈亭北接到信后不仅能赶来的这么快,还有时间拿到听蝉小苑与临风镇官府财物交易之事。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2章 虽说很可能是提前安插在临风镇的探子拿到的线索,但从这也能看出监察司的耳目之广。 不过这也能说明为何听蝉小苑召魂会开了这么多年,来人一批一批的换,却能一直不被官府调查,如今死了人又能心平气静不去报官的原因了。 沈亭北一来,这调查之事就好办多了,之前只有孟清清一人,威慑力不足,想不配合便不配合。 但如今二十多个手持长刀的人站成一排,盯着那些人排队进入孟清清房间问话,若有人不想配合,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吓的人牙齿打战,容不得那些人不配合。 能为皇家做事定是要有真才实学,这些人大都自小习武,手中长刀时常饮血,杀气早已与自身融为一体。 就像菜市口砍头的刽子手,即便手不握刀,空手走在街市之上,不知道的人远远瞧见也会莫名觉得心生畏惧。 那是人对危险事物生来具有的感知。 先被压着过来的是昨夜就在客房区域当值的下人,但古怪的是挨个问过去,竟没人察觉到有异响,更没看到过有什么可疑身影。 因此有不少人都说很可能是邪祟杀人,到头来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根据听蝉小苑中下人的规矩,昨夜也不会有其他地方的下人过来,道路各处也有护卫看守,所以这范围还是在客人所居住的品夏楼内。 既然从此处下人的身上得不到线索,那就该换到这些来客身上。 只是令孟清清意外的是,她第一个发现身上带有抓伤的人,竟然就是清晨发现的死者的师妹。 她的伤在小臂,抓痕虽已不再流血,但还未结痂,看起来是才伤不久。 “你这伤……” 她经过孟湲的施针后又睡了一觉,早已恢复清醒,此刻眼神充满悲戚,哪怕孟清清是一个外人,也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深处压抑的痛苦。 那种眼神和感情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假装出来的,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会杀害自己师姐的人。 但为以防万一,流程还是要走的,孟清清虽未明说,对方也能猜到她的意思。 只见她拉起自己的衣袖抓痕小臂、大臂皆有,又扯开了些许衣领,露出的皮肤上也有抓伤,但比手臂上要多些淡红色成片的斑点。 “我对蜂蜜过敏,昨夜宴席上的汤羹中加了蜂蜜,饭后不到半个时辰,我身上便起了疹子,奇痒无比。”她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道,“我屋中还有我昨夜用剩下的药膏,我师姐还同听蝉小苑的人借厨房要为我熬药,只是被拒绝了……” “你们若不信,可去问一问楼里的下人。” 她说出的话有气无力,脸色也是一片惨白,不知在这段时间中内心受过多少煎熬。 孟清清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谁都会说,但大都不过是过过场面,说不到对方的心坎里。 她默了片刻道:“我定会尽力找你杀害你师姐的凶手的。” “杀害我师姐的凶手……”她双目无神,喃喃自语着,“那不就是我吗?若不是我非要师姐随我来,若不是我逼着她随我来,若她不总是迁就着我……” 见她如此心态,孟清清正想憋出几句宽慰人的话,却听外面又是一阵喧闹。 她拉开门朝外看去,就见两名女子不知为何纠缠在一起,她们看起来并不会武功,用的都是最基础的扯头发、抓挠、牙咬一类十分质朴的攻击方式。 孟湲也同样被这声音吸引出来,同时还有沈亭北和交给他暂时看管的萧寒生,四人分了三间屋子,分别检查每人身上是否有伤痕。 虽说她不想和孟湲分开,以免孟湲真碰到了什么事无法应对,但孟湲却坚持要分开好加快些速度,担心时间拖的越晚,出现的变数越多,孟清清无法,只得同意。 周围的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去阻拦,沈亭北和他带来的一众人又皆是男子,而那两人打的又凶,衣服有些地方都被对方扯烂了,他们这些男子实在是不好上手。 最后自然是孟清清和孟湲上手将那两人分开,那两人直到分开时情绪还十分的激动,指着对方骂的极为难听。 孟清清拽人的时候还听了几嘴,大概起因是她们原本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好友,其中一人成了婚有了夫君,但另一人不但不祝福,反而还用尽浑身解数将自己的夫君抢到了手,甚至还怀了身孕同对方炫耀。 孟清清忍不住看了眼两人的长相,她们个子高挑,身形曼妙、凹凸有致,若只看身形必然会让人觉得是两位绝世美人。 但她们的脸却很是普通,是那种称不上丑陋,但也算不上美艳的容貌,一眼望去要比路上的一些行人还要平平无奇,还是那种让人一时间看不出面貌有何特点的平平无奇。 孟清清拉着一人进了屋,那人进屋后,嘴里还在骂着对方的市井脏话,听的孟清清直咂舌,不敢说话,生怕被牵连。 直到孟清清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对方才慢慢停止了怒骂,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水,拍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撑着额头,一副要被气晕了的模样。 孟清清道:“这位姑娘,你先消消气,气大伤身,你长的这般好,何愁遇不上真心爱你之人?” “待你消了气,可否同我说说你昨夜何时回的屋?丑时后在做什么,?夜间可有出过门或是听到古怪声响?有谁可为你作证?” 第22章 召魂阵那自然是怀疑要将人都杀了,用…… 孟清清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她身上的抓伤。 那些伤痕都是现抓的,此刻血还未止,抓的深的地方还在往外冒着血。 只是不知为何,她看着眼前之人,总觉得有哪里很是古怪。 对方啜泣一声,拿出帕子擦着眼泪,“我怎能不生气!我将她当做最好的姐妹,我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她,可她呢?她竟惦记着我的男人!” “天下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我初遇他时,他受了伤,是我收留的他,也是我一直照顾他,他分明说过此生只爱我一人……” 对方说到此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孟清清看着她的脸,突的皱了下眉,放在桌下的手不动声色的握上放在膝上的相欢剑剑柄。 对面的女子哭声一顿,微微撩起了眼皮,目光落在孟清清的脸上,“大人,您是怀疑奴家吗?” 孟清清慢吞吞地道:“并非怀疑,只是想问一问,你这易容术是从何处学来的,造诣一般呐。” 对方猛然起身,一掌劈来,孟清清下意识抬剑一挡,只觉得手腕都被那道重击震的发麻,身体向后倒下,差些连带着椅子一起翻过去。 剑身虽无损伤,却有如黑雾一般的灵力残留其上,若非常年修习邪功,断不会有这样混浊的灵力。 孟清清能感觉到那一掌对方并未用全力,她也绝非是对方的对手。 正在戒备之时,却 见对方没有继续出手的打算,望着她掩唇轻笑道:“若非奴家好奇这剑神道侣是何模样,你们可碰不到奴家呢。” “可惜了,萧掌门的眼光实在太差,竟会喜欢你这其貌不扬的小姑娘。” 话音未落,又是一掌袭来,这一掌对方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若孟清清强行接下即便不死也必会重伤,但若要躲,便失了先机便定然抓不到对方了。 在抓人和性命之间,孟清清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她翻身堪堪躲过,那蕴含灵力的一掌直将墙面轰出了一个大洞,透过墙上的洞,孟清清余光瞥到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孟湲。 与此同时,窗户吱呀一声开了,她看过去时,那女子早已没了踪影,就连之前守在窗外的护卫也消失了。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而入,孟清清此刻却没有心情向进来的人解释,连忙跑进隔壁屋中将倒在地上的孟湲扶起来,“表姐,表姐!” 孟湲的嘴角挂着血,随着动作,又有更多的血自她口中溢出。 明明受伤的是孟湲,孟清清的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随着眼前视线的模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滴在孟湲的衣襟上。 她的目光转移到孟湲的胸口,那些血不知是她吐的,还是有什么伤口,几乎将整个前襟染成了一片血红。 孟清清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具被挖了心的女尸,若不是她想的不够周全,以为沈亭北的人已将周围包围不会发生不受掌控的事,孟湲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让所有男子退出去后,她快速解开孟湲的衣裳,孟湲的心并未被挖走,但她的胸口处却多了一道黑红色的掌印。 留下的十数名女子中有人看出了这道伤的来历,吃惊大呼道:“是双生情花!” “据我所知,双生情花中的姐姐寒梅掌中带毒,死在她手下的人可保全尸,但内里会被剧毒腐蚀成一滩烂泥;妹妹茱萸指间带毒,死在她手中的人要么身有五指留下的空洞,要么剜心而死!”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3章 “我家世代行医,或可研制出解毒之法,但伤者伤在心口,掌毒怕是早已侵入心脉,不出一日必死无疑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却听得孟清清几欲肝肠寸断。 她抱紧孟湲的身体,哭的不能自已,这时她才能够深切体会到一个人失去至亲该是怎样的伤痛绝望。 但她也知道只是一味地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想要求她们帮忙,但人至伤痛极点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直到那名死者的师妹蹲到她面前,她的眼泪还没能完全止住,只听对方道:“我从前不慎中毒,性命垂危之际,我师父将我身上的毒过渡自身。” “若修为深厚之人,可一直靠灵力压制延缓毒性发作,直到找到解药解毒,我知道该如何过毒,但……” 对方垂下眼,落下了一滴泪,“但我师父他老人家……直到最后也未找到解药,这是以命换命的方法,你……” “我愿意!”孟清清悲痛中难掩焦急之色,像是生怕晚一秒,孟湲便会命丧当场,“我愿意……请你帮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 对方神情空洞的望着她,道:“我什么也不要了……我知道你们出事,是因要为我师姐查凶手。” “师父的死是因为我,师姐的死也是因为我,她中毒也是因为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 在场的十几人里,有三个是学医的,其中两人学医多年没见识过传闻中双生情花的毒,也未见识过过毒的方法,因想增长些见识,也学一学这未涉及过的过毒之法,故而主动请缨要来帮忙。 根据死者师妹所说的,孟湲伤处被用小刀划开,瞬间黑红色的血液自伤口中流出,随即又划破了孟清清的手掌,让她将手掌处的伤口贴在孟湲伤口之上,将自身灵力缓缓灌入其中。 只是一瞬间,两人的经脉似乎都连在了一起,孟清清闭上眼,能清晰的感觉到孟湲体内的毒逐渐侵入她的身体。 就好像有一条毒蛇正在顺着她的经脉缓缓爬行,每进一分,便多一分的冰冷与刺痛。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感到头晕目眩,面色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得苍白,体内仿佛有一把小刀正顺着她的经络游走切割,逐渐强烈的痛苦让她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直到整个过毒完成,孟清清吐出一口血,被喂了解毒丹和人参丸,乏力的四肢才逐渐有了些力气,调动灵力将上涌的花毒下压。 只是她修为不高,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过程中有好几次差些被那毒反扑。 此招的确险而又险,一旦她压制失败,花毒便会迅速涌入她的心脉,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她便会丧命。 但好在最后是压制住了,只要能勉强压住,她就有时间找到解毒的办法,她爹娘的人脉那么广,又有夏知远在,总能找得到办法的。 孟湲伤及心脉,短时间内很难苏醒,孟清清开门走出去,沈亭北已在门外站着不知等了多久,见她出来后立刻上前,但只一眼,便令他露出些许吃惊之色,“孟小姐,你的脸色为何如此之差?可是……” 沈亭北的目光落到她身后,因中间有道屏风,他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孟清清知道他话里未尽之意,摇头道:“我表姐性命无碍,但身受重伤,劳烦你为她找位信得过的大夫医治照顾,至于其他的……先将眼下的事解决了再说吧。” 沈亭北向一旁让开,沈亭北身后的下属也跟着让开,这时孟清清才看到,原先被他们挡在身后的人,正是这听蝉小苑的主人玉情。 只是此刻玉情有些狼狈,正被两名监察司的人压着,头发略有散乱,瞧着是被突然抓来的。 孟清清走过去,问道:“说,你为何要杀人?” “我没有杀过人!”玉情瞪着她道,“我只是想复活故人,借你们些许灵力与精气罢了!” “是你们这些人非要在我这里闹的,我也不认识什么双生情花,更与什么散花宫无关。我常年住于此地,数年才开一次门,若非召魂阵非我一人之力可为,我根本不想和那么多无关之人产生交集,不仅要给你们好吃好喝,还要**那些恶心的男人!” “那之前的那些人去了何处?为何你每次打开听蝉小苑大门,都要换一批新的下人?”孟清清问道。 玉情只觉得这些问题问的她莫名其妙,但很快便回过味来,出声喝道:“还能去哪?自然是结了工钱走人了!” “你们查案不动脑子吗?若我每几年都要杀那么多人,那些人的家人难道不会来找我寻仇吗?我十几年来都住在此地,若我当真杀了人,怎能平安无事至今!” 玉情觉得莫名其妙,孟清清又何尝不觉得莫名其妙。 之前一直以为玉情也参与到挖心一事上,结果到头来她们竟还不是一伙的,“那你为何要在饭菜里下药?” 玉情皱起眉,不耐道:“我说过了,我要借你们些许灵力与精气,自然是要趁你们熟睡才能启动你们房中的法阵。只是不知为何,昨夜法阵大多被破,我未能吸取到足够精气,这才不得不推迟时间,不然你们认为是为何?” 孟清清:“……” 昨……昨夜…… 还有阵法?她怎么不知道? 所以昨夜她听到的声音难道是有人在破阵? 孟清清沉吟良久,缓缓问道:“那……那你为何每次打开听蝉小苑大门时,都要给临风镇的官府送银子?” 玉情冷笑一声道:“若非如此,他们怎会允许我在此开召魂会?这不就是你们当官的都要收的劳什子保护费吗?” 孟清清正要反驳,又听玉情继续道:“我从前去过荒原、高山,几乎无人敢来,唯有在这人多的城镇才有人来参加。你们是否还想问我为何要过两三年才举办召魂会?那自然是因为我去赚银子了!否则哪来的银子送给你们这些当官的挥霍?!” 第23章 吃人肉还是喝人血?哪种我都接受不了…… 孟清清:“……” 孟清清回头看向沈亭北,沈亭北出声道:“若你当真受到胁迫,拿出证据,至少可将你被收走的银两还来五成。” 玉情道:“有书信,就在我屋内梳妆台后的暗格内。但他们在信上所用词极为隐晦,我不知能否当做证据。” 眼见玉情似乎的确和杀人案扯不上关系,后续的问题也是沈亭北的事,她便对此不再敢兴趣,咳嗽一声,想要回屋去看看孟湲的情况,前方的路却突然被萧寒生挡住,“……你中毒了?” 孟清清现在思绪极乱,甚至不知萧寒生是何时清醒的,她看了眼萧寒生,叹气道:“是啊,世上的水太深,我还是太年轻了……” “对不住啊,我可能没法继续帮你了,不过我会让人将你送回平海派的。” “无需说‘对不住’,理应是我对你说声‘对不住’才对,你本就没有义务帮我,是我拖累了你许多。”萧寒生把上她的脉门道,“这毒我见过,先前我便想提醒你当心双生情花的毒。她们修炼邪功食人血肉,且每年会以世间至毒之花为食,血肉、灵力皆带有剧毒。 “但我想她们定然会有解毒办法,你会中毒皆是因我而起,无论如何,我也该想办法为你解毒。趁如今我尚清醒,你随我去将她们抓住,只要吊着她们一口气,总能问出些有用的消息。” 孟清清此刻脸色不佳,精神也有些萎靡,换作平日她或许会客套两句,但这事关性命之事,她还没到可拿自己性命客套的境界,连连点头。 两人正要走时,沈亭北突然拔出了佩刀,只见他目光一凌,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方才突然从空中跳下的人。 有人一眼便看到了他那满头的白发,惊呼道:“是魔头卫逐水来了!” “卫逐水!是卫逐水!魔头是不是来杀人了!” “魔头要大开杀戒了,快跑!快跑啊!” 现场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卫逐水在注意到周围人手中的长刀后,也是瞬间抽出腰间的寒山剑。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孟清清连忙跳出来道:“别动手,别动手!都是自己人!他也不是卫逐水,你们也不能看到一个白头发的就说是卫逐水啊!他,他……” 孟清清一咬牙,昧着良心道:“他只是年少白头!” “他手里拿的软剑不是卫逐水的寒山吗?”有人远远的喊道。 “天下软剑那么多,你们又没见过卫逐水的寒山剑,不能见到一把软剑就觉得是寒山吧!”孟清清昧着良心继续道。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帮卫逐水,但主要是她知道卫逐水的本事,也知道沈亭北的本事,这要是真打起来,这听蝉小苑怕是要毁大半,不知会殃及多少无辜的池鱼。 只是卫逐水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孟清清,突然开口道:“谁和你是自己人。” “你先闭嘴!没看到我在帮你说话吗?”孟清清低声道。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4章 卫逐水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但到底是没再说话。 沈亭北多看了她两眼,挥挥手示意监察司的人将佩刀都收起来。 随即孟清清便在耳边听到了沈亭北的声音:“孟小姐,殿下托亭北给您带句话,只要您不回京城一日,亭北便一日拿您当殿下本人尊敬。您既中了毒,亭北定会尽力为您寻解毒之法。” 孟清清的目光落到沈亭北身上,沈亭北并未张口,这依旧是千里传音之法。 “殿下并非不让您回京,只是殿下前些日子在江湖上结识了一位侠女,很是倾慕。若您不得不回京城,还望莫要将您回京的消息传出,亭北会将此事尽快告知殿下。” 孟清清朝沈亭北无声的点了点头,随后招呼卫逐水和萧寒生先随她去无人处,以免再招惹出更大的骚乱。 待三人站定后,萧寒生突然问:“他说的殿下是谁?” 孟清清一愣,“什么殿下?” 卫逐水嗤笑一声道:“装什么?那个人方才不是还千里传音给你吗?” 孟清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一声问道:“你们……你们听得见啊?” 萧寒生轻咳一声道:“我并非有意,只是察觉到有来自千里传音的灵力波动,担心错过什么线索,这才听了一下。” 孟清清沉默了一瞬,想起这两人与沈亭北之间修为的差距,若想听到自然有办法。 只是她从前从未想过千里传音还可被旁人偷听,她一直以为千里传音会是件十分保护隐私的举措…… “就是七皇子夏知远啊,算是我半个未婚夫吧。不过这并不重要,我与他本就不满意这乱点鸳鸯谱的事。”孟清清道,“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找到双生情花吗?话说你能找到她们吗?她们离开的时候,你应该还未清醒才对。” 萧寒生点点头道:“我有一魄在她们中一人的身上,双生情花向来同伴同行,找到其中一人,必然能找到另外一人。” 卫逐水突然插话道:“那你为何不早说?我带人杀进了散花宫,她们二人却早已跑了,一路查着消息过来,谁想你们这么多人却拦不住她们两个人。” 萧寒生淡淡地道:“卫宫主何必贬损他人?你不也同样栽在她们手中,甚至带着人马杀入散花宫,也抓不到她们两人吗?” 卫逐水冷笑一声,“你又如何?不仅受身边人暗算,花费这么多年心血建立的平海派,不仅平不了世上不平事,连你的门派都要散了。” 萧寒生回道:“彼此彼此。” “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孟清清伸手插入两人中间道,“要吵架,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吵,能不能先救救我的命?我暂时还不想死。” 卫逐水这时才开始注意孟清清,果然见她脸色苍白并非康健之态,“你又怎么了?” 孟清清见他们终于不再争执,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为自己的不易叹一口气,“我中毒了。” 卫逐水按上了她的脉门,按照常理而言,无论是修行人还是习武者,脉门都该是谨慎防护的。 孟清清下意识也想防一下,但实在是防不住,轻而易举的就被卫逐水抓住了手腕,“是她们的毒,她们的毒来自曼陀罗花,你找到她们也于事无补,她们只会用不会解,唯一的办法就是学她们的修炼之法。” 孟清清皱起眉头,“那岂不是要吃人?” “也可饮血。”卫逐水解释道,“她们二人所修之法虽同根同源,但略有差别。寒梅需饮人血,定期以人血沐浴;茱萸需食人心,定期采阳补阴。你可选一个你能接受的方法,缺人了同我说,我将叛徒留着定期给你送去。” “哪种我都接受不了!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修炼的吧?正常人谁喝的了人血,吃的了人心啊?你为何要收这样的人入麾下啊?!” 孟清清已经快要崩溃了,光是设想一下那样的情景,便觉得浑身恶寒,“若非要如此的话,那你们别救我了,我自己想办法去……” “我是魔教又非正派,只管人用着好不好用,其他的我为何要管?况且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不喝人血,也不吃人心,她们做的事与我何干?”卫逐水思索片刻道,“你若不想杀人,或许生喝猪血,生吃猪心亦可有效,她们选人应当是想以此法尽快增进修为。” 孟清清:“……你觉得这算是什么好办法吗?”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能否生喝猪血,生吃猪心。 其实理论上来说,她应该是能接受的,但那也只是理论上,她无论如何设想都不想对那种东西下口,她又不是豺狼虎豹,怎么可能会喜欢茹毛饮血? 萧寒生在旁听了半晌,发现听到的都是馊主意,无奈道:“你不必害怕,我不会让你不得已做茹毛饮血之事。” “若当真一时找不到办法,我会将你身上的毒转移到我身上,以我的修为支撑三十年不成问题。” 卫逐水这时才想到还有这种可能,奇怪道:“你们为何不找个人,将你身上的毒渡到对方体内?你们既要做名门正派,可去找个穷凶极恶之人。” 孟清清顿时语塞,“又不是找个人就能渡,务必要对方心甘情愿,不做抵抗才行。若对方并不愿意,不仅无法过毒,压制的毒性还会迅速反扑,几息之间我的命便没了。” 萧寒生出声道:“这些事日后再议,先去抓人。卫宫主,这人也是你要的,还请你也出一份力。” 卫逐水哼了一声,看神情似乎不太乐意受人指挥,但也 到底是没有拒绝。 有萧寒生在,他能感知到自己那一魄所在的方向,让他们找人的功夫缩短不少。 最终,他们在距离临风镇极近的一处林子里,发现了一个靠着树坐着,佝偻着背的垂垂老矣的老者。 那老者身上穿着的是年轻女子会穿的衣裙,挽着年轻女子的发髻,且从那衣裙的颜色款式与发髻来看,都与她在听蝉小苑所见到的易过容的双生情花极像。 第24章 自缢而亡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即便送去…… 孟清清刚想问些什么,扭头就见萧寒生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孟清清默默捂住嘴耐心等着,没过多久,便见一道身影从远处的林中快速飞来。 待对方站定后,孟清清才看清那人的模样,衣裙与在听蝉小苑同她动手的女子一般无二,但长相却十分娇艳,就像一朵正在盛开的花朵,妖冶惑人。 远远的,孟清清似乎都能闻到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勾人香气,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想拜倒在她的面前,想臣服于她。 而这种渴望,在她被萧寒生拍上肩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双生情花的功法,即便不动用灵力,也可蛊惑人心,令修为不及她们者对她们俯首称臣。” 孟清清想起方才的感觉,只觉得毛骨悚然,压低声音问道:“她们修为不弱,若这样的话,这江湖上岂不是不少人都成了她们的傀儡了?” “的确如此。”萧寒生道,“若非这样,卫宫主也不会屡次扑空,想必是手下有人受其蛊惑,将你出卖了吧?” 卫宫主冷声道:“你也不遑多让,什么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 孟清清只觉得无语,“你们怎么又开始吵架了?你们不是好友吗?而且我看她们手中好像正抓着一个人,现在当务之急不该是救人吗?” 三人目光转移过去,只见茱萸将昏迷的人扔到地上,凑近去查看寒梅的情况,发觉对方还有气后才道:“你为何如此不小心?竟然让人轻易破了你的罩门,灵力外泄、花毒反噬,临风镇里此时戒备森严,我好不容易才抓出来一个人,也不知能否有用。” 曾以绝世容颜位列美人录第二的寒梅,此刻却看不出半分美艳。 她裸露出的肌肤,布满了如枯枝藤蔓一般纵横交错的皱纹,佝偻着腰,连站起身都极为费劲,一双眼睛里却充满了憎恨与怨毒,“她和她那个该死的爹一样讨厌!要不是从前受那死人暗算,我的修为不会有损,今日也不会被她女儿看穿弱点破了罩门!” “我早同你说过了,男人是最靠不住、信不过的。”茱萸伸出纤纤玉手,挑起寒梅的下巴道,“我的好姐姐,一直让我陪着你不好吗?” “你看,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从不曾求你回报。而你只是爱上一个男人,却在他身上栽了两次,一次是他,一次是他的女儿。” “好姐姐,如今你还看不出吗?这世上只有我才是一心为你好的啊。” 孟清清在见到她们要割开那昏迷者的脖子放血时,连忙从树上一跃而下。 只是她先前消耗灵力太多,现在又身中剧毒,内里虚乏,膝盖一软差点摔到地上,好在被萧寒生眼明手快拉了一把,才没闹出什么洋相。 而一直在找她们的卫逐水,此刻见了人却反倒半分不着急,也不见愤怒,反而是语气淡淡地道:“寒梅、茱萸,你们二人倒是让本座好找,不知你们可想好自己的死法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5章 被叫到的两人瞬间脸色巨变,不过眨眼间,茱萸身形一闪便消失在眼前,将她那因被功法反噬而老的已无法走动的姐姐寒梅留下,亲身上演了一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戏码。 孟清清下意识要追,被一旁的萧寒生拽住,回头只见萧寒生一脸平静的道:“逐水已去追了,逐水修为远在她之上,当面跑,她是跑不过逐水的。” 果然,萧寒生话音刚落,方才跟着茱萸消失的卫逐水出现在她们面前,“给你们。” 他将手上的东西网地上一扔,孟清清定睛一看,发现是被拧断了手脚,神情极为痛苦的茱萸。 望着她那折成诡异角度的手脚,孟清清只觉得一股恶寒。 但卫逐水却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令人恐惧之事,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你们先将人带回去,我处理好叛徒再过来,你们最好不要将人放跑了。” 孟清清又扫了一眼茱萸的手脚,只觉得更发毛骨悚然。 这怎么可能跑得了? 手脚骨头都断了,总不能用那双断脚跑路吧?! 不过卫逐水应该有不少叛徒要处理,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只是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孟清清这时才探头去看那一直低着头的寒梅,突然低叫一声道:“她好像断气了!” 萧寒生按上寒梅的颈侧道:“功法反噬,五脏受损,又遭大惊,气血冲断了心脉。即便现在不死,也撑不过两日。” 话音刚落,一缕红光自寒梅身上飞出,进入萧寒生体内,地上的茱萸看见,突然大笑一声道:“萧寒生,你十多年不曾出现,任由平海派日渐衰弱,原来真是因七魄丧失成了行尸走肉啊?” “这魂魄不全之痛,可好受啊?哈哈哈,萧掌门果真是当时豪杰,无时无刻不在忍受凌迟之痛,竟还能行为如常,哈哈哈……” 茱萸笑着,突然目光一凌,恶声道:“萧寒生你该死!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如今我追随者无数,你如今就算是为我提鞋都不配!” 孟清清看向萧寒生,担忧道:“原来缺失七魄会这么痛啊?你怎么不早些同我说啊?你放心吧,我当你是朋友,不会对你坐视不管的,我会想办法为你补齐七魄的。” “无事,其实倒也没有那般疼痛。”萧寒生对孟清清说完,转头对茱萸道,“我即便想寻一人共度余生,也不会选你这样空有皮囊却心如蛇蝎之人。” “至于提鞋……我看你这双脚也已废了,站都站不起来,想必日后也不必穿鞋了吧。” “萧寒生!” 茱萸一副要被气疯了的样子,但萧寒生却丝毫不受影响,孟清清这时候才发现,其实萧寒生这张嘴也不比卫逐水好到哪去。 真要说起来,那都是一样的损,难怪能成为好友,怕是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的成分在。 他们二人带着茱萸回到听蝉小苑,已死的寒梅没有价值,他们自然也不会好心到替她找块风水宝地买了,甚至萧寒生在走之前,还为了保险刺了寒梅的尸体一剑,确保不会因什么稀奇古怪的邪门方法复生后才放心离开。 刚到听蝉小苑,萧寒生便恢复到了平常的痴傻模样。 孟清清远远地看到火光,稍近一些,便看到沈亭北带着人围成一圈,那些人各自举着火把,而他们中间的空地上,正摆着七具尸体,正是先前失踪的七人。 孟清清刚走近,沈亭北便道:“孟小姐,这是在听蝉小苑各处搜出的尸身,经调查正是之前失踪的七人。这七人周身血液几乎被放干,按照流程,正在让仵作挨个验尸。” 孟清清将一直被萧寒生提着的茱萸扔给沈亭北道:“杀人的是散花宫的双生情花,这是凶手之一名叫茱萸,另一人已死,尸身在距离临风镇东边十几里外的林子里。” “你先带她下去审审,若能问出些什么,供词给我看一眼就好。哦对了,记得留她一条命,我一个好友也有事要问她。” 沈亭北接住早已被打晕的茱萸,冲孟清清颔首道:“亭北得令。” 孟清清正准备离开办下一件事,就听稍远些的地方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孟清清和沈亭北立刻赶了过去,正巧撞见有人面带惊慌恐惧的跑过来。 沈亭北一把抓住那人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人脸色煞白,指着身后的方向,磕磕巴巴地道:“死……死人了……又……又死人了!” 孟清清也跟着脸色一白,什么叫又死人了?难道此处还有双生情花的同伙? 或者除了双生情花外,还有其他作恶多端、草菅人命的恶人? 两人朝那人指的方向跑去,沈亭北的修为比孟清清高出不少,因此孟清清比沈亭北晚到了一会,在她赶过来时,沈亭北已经开始检查起尸身。 她也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 在靠近后却不由得一愣。 死的人与她还算相熟,正是负责照顾她们三人的凄凄…… 沈亭北的手摸了摸她的颈侧,孟清清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的勒痕,随后抬头,看向挂在树干上随风摇晃的绳子,“她是……” “她是自缢而亡。”沈亭北收回手道。 孟清清:“……” 既然并非他杀,沈亭北便不会管,让人将凄凄拉去义庄,之后再通知其家人来认领。 但孟清清知道不会有人去的,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即便送去义庄,长期无人认领的结局也是被送去乱葬岗。 她带着略有些沉重的心情,去寻这听蝉小苑的主人玉情。 玉情被关押在自己居住的院子里,其他来客在盘查过后基本都散了,这召魂阵自然是完成不了了。 因此玉情在见到她时,态度虽算不上恶劣,但也是一副完全不愿搭理她们的样子,与宴会之上的态度大相径庭,显然是连装都懒得装。 孟清清走过去道:“召魂阵需要的灵力,我能帮你。” 玉情一怔,抬头看向她,“你?呵,你的修为虽勉强可跻身中流,但要填补召魂阵所需灵力远远不够,就算你耗尽了修为也做不到。” 第25章 我们只是好友而已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 玉情说的是实话,语气不像卫逐水那般惹人讨厌,她也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因玉情说了实话而生气。 只见她向后一拉,将站在她身后的萧寒生拉过来,推到自己面前,并对玉情露出温和的微笑道:“不是我,是他。” “他是英豪录第一,也是他有事需要你相助,自然该是他自己出力才对。” “英豪录第一……是平海派的萧寒生?”玉情看着眼前如木偶一般的萧寒生,摇了摇头道,“我虽未见过萧寒生,但他与传闻不符。三魂七魄都不全之人,怎可能是萧寒生?” “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算是英豪录第一也会有个不慎失手遭人暗算之事吧?”孟清清夺过他手里的剑想要以此证明,未曾想用力一拔竟没拔出,她立刻将剑柄递到萧寒生面前道,“你快拔剑。” 萧寒生目光动了动,看向了她手中的剑,薄唇微启,“喜欢……” 孟清清:“……”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这样的情况早已能熟练的接受,眼见无法为萧寒生证明,她只能回头看向玉情,情真意切地道:“他真是萧寒生,他就是傻了而已,你研习召魂之术定然见过患失魂症之人吧?你可以先让他试试,待你召魂阵成功,你就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玉情沉思片刻,双指并拢,点上萧寒生的印堂穴,随着灵力注入,萧寒生的双眼逐渐清明,在看清眼前人后,迅速后撤一步和玉情拉开距离,孟清清还以为怎么了,连忙查看他的情况。 玉情道:“你真是萧寒生?” 萧寒生点头,看了看玉情,又看了看孟清清,虽无方才的记忆,但也迅速从眼下的情况分析出了自己为何会在此,对孟清清道:“辛苦你了。” 孟清清摇摇头,看向玉情,奇道:“你竟有办法能让他恢复清醒,之前为何不直接用这招?” “清明咒要想奏效,至少需消耗我两成灵力,若非见你言辞恳切,我是不会这么做。”玉情抱臂道,“既是英豪录第一的萧寒生,修为必然深厚,只要你可助我完成召魂阵,你们有何要求,即便是要我杀人,我也可同意。” 孟清清挠了挠脸道:“杀人是不会的,我们只是想请你将萧寒生剩下的几魄召回。” “我来之前特意打听过,从前有一家小儿失了魂,魂魄被邪祟带去了几百里外的深山,会召魂之术的人几乎找遍了,也无法招回。唯有你将那小儿的魂魄招了回来,所以我想此事对你而言应当也不难。” “并非是我多厉害,只是那时为生活所迫,不得不用尽全力罢了……”玉情缓缓道,“不过若你们能帮我,我也必定会用尽全力一试。” 事情说干就干,玉情本就早已将召魂阵所需的用具准备妥当,法阵也已画好。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6章 之前之所以要收集精气,也是因常人光以灵力无法支撑召魂阵运转,若强行运转必然会导致灵力枯竭,到时候八成要出人命。 但萧寒生不同,他修为深厚,灵力又至纯至善,以一己之力调动整个召魂阵也不过需消耗自身三成修为而已,伤不了他的根基,只要休息个十来日,消耗出的灵力自然可以补回。 而沈亭北审讯茱萸定然也不会那么快有结果,孟清清几乎一日一夜未睡,还身中剧毒,此时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都快趴下了。 所幸这召魂阵得要等到子时再启动,今日子时已过,只有等第二日子时。 孟清清回屋前去看了眼孟湲,孟湲的脸色已回转了些,不似先前那般惨白,她这才放下心回了屋。 不知过了多久,她睡醒后周围依旧一片黑暗,让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明明她感觉自己睡了许久,为何一觉醒来天还未亮? 她刚坐起身,桌上的灯便突然亮了,将一个人的身影勾勒出来。 猛地看见一个活人出现在自己屋里,将孟清清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摸放在床边的相欢剑却摸了个空,随后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不必找了,你的剑我藏起来了,我也传信给姨母了,最晚明日午时便能赶过来。” 孟清清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从床上跳起来道:“为什么呀?我还不想那么早回去,我还有事没安排好呢!” “孟清清,你在这地方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也没什么事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孟湲拍着桌子,凝视着孟清清道,“我知道这不怪你,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多年调查找到了双生情花的弱点便能万事大吉,但你以为以你的修为又能压制毒性多久?” “曼陀罗花的毒,对有修为之人虽不会立即致死,但却会让人沉迷梦境。” “初时不显,时日越久,中毒者昏睡的时日便越久,说不准哪一日你一觉睡过去便再也醒不了了!你看看你,才中了毒,就睡了一日一夜,下次你再睡着,又要多久才能醒?” 孟清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并非是她醒的太早,这就放心了,她还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失眠了…… “表姐,萧寒生他们说会帮我的,你……” “你现在居然敢信一个外人的话,就这么把自己的命交给旁人?”孟湲毫不信任的又拍了拍桌子道,“我就不信了,那萧寒生就算再是英雄豪杰,能为你生为你死不成?!” 孟清清低头道:“那……那是不太可能……” “不是不太可能,根本就是毫无可能!”孟湲看着孟清清要出去,连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孟清清我跟你说,现在和你之前逃跑不一样,你要是现在跑了让姨母找不到你,你这腿肯定要被打断!” 孟清清走的匆忙,听到孟湲的声音后,匆匆回头道:“我会回来的!不说了表姐,我得先办个事!” 孟清清跑的快,又有轻功傍身,孟湲压根追不上,只能看着孟清清逐渐消失的身影大怒,“孟清清——!” 子时,玉情寝室。 孟清清赶到时,玉情正站在一处早已摆好了各种东西的法阵面前,而萧寒生则远远的站在靠角落的位置,身影几乎被黑暗吞噬。 孟清清猛地瞥见他的身影时,还被吓了一跳,“你躲那做什么啊?怪吓人的!” “还有啊,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好歹替你忙前忙后,你就算不感激也该来叫我一下吧?” 萧寒生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烛火下,映照的面容更显柔和,“我去了,是被你表姐赶出来的。” “她拿着你的剑,我担心她伤到自己只能先行离开。” 孟清清啊了一声,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你没事吧?我表姐平常没那么暴躁的,就是她有时候脾气一上来,就会有些……” 孟清清朝着萧寒生歉然一笑,萧寒生也对她微微一笑,看着并不在意。 不过他不在意也对,他可是萧寒生啊,孟湲就算拿两把剑也应该伤不到她。 “你们先别谈情说爱了。”玉情突的出声催促道,“来办正事。” 孟清清皱起眉,走过去看了眼地上各种奇怪符文,很好,一个都不认识,“虽然我们有求于你,你也不能乱说话毁人清誉啊,我们只是好友而 已。” 玉情点点头,随意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先办正事,我很急。” 玉情都那么说了,孟清清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到一边看着萧寒生向那召魂阵中注入灵力。 只是萧寒生初时不太能掌控灵力的多寡,以至于溢出的灵力向四周扩散,如湖面掀起的涟漪一般向四方传播开,震的墙面出现了道道裂纹。 孟清清躲的及时,但玉情却没有那么好的轻功,被那泄出的灵力撞在身上,瞬间便跟着那力道飞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将墙面硬生生撞出了一个人形的窟窿。 孟清清惊呼一声,生怕人就这么死了,正要翻出去看时,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扒上了墙面的断口,玉情的脑袋从下方探出来,吐出一口血沫道:“不必如此卖力,灵力波动太强,会将召来的魂魄震碎的……” 孟清清连忙伸手去扶,拉着玉情从那窟窿爬进来,回头时,只见召魂阵中青光乍现,那些灵力逐渐汇聚凝成人形。 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出现在召魂阵中央,他穿着一剑青底白边的布衣长袍,上面没有任何花纹装饰,一眼望去,像一名内敛谦逊的世家贵公子。 他出现时,还有些愣怔,过了好半晌,周围的青光渐渐淡去,他才看清楚到在场的三人,他的目光先是落到玉情身上,缓缓出声道:“原来是阿月啊……” 随后,他又看向萧寒生和孟清清,拱手作揖道:“二位想必是阿月好友,家妹年岁尚小,看不透人世生死离别事,劳烦二位之处,还望二位多多包涵。” “按理来说,在下应邀二位做客,好生款待,但在下已身处幽冥,实不可以人间礼款待二位,无法邀二位做客,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孟清清挠了挠脸,慢吞吞地道:“做客……做客的确是不必了……” 第26章 娇蛮任性我什么时候娇蛮任性了?一路…… 玉情推开孟清清扶着她的手,走至召魂阵周边,“兄长,我找到可将你复生之法了,我还为你重新塑造了身体,虽为木头所制,但关节灵活,不会影响日常行动。” 对方安静了一阵,望着玉情的眼神带上了些许哀愁,似乎染上了几分活人的生气。 他启唇慢慢地道:“阿月又在胡说八道了……生老病死,本就是天地规则,世间万物又有几个能跳出规则之外?” “之前我便能感觉到有人召唤我,第一次还觉得古怪,但几次三番之下又岂会不知?” “阿月,生死有命,无需执着其中,贪生畏死为人之本性,但因此生执念便会有心魔,心魔一生则有惊怖,这个道理,我在离开前便同你说过了。” 玉情苦笑,“大道理谁不会讲?但我只想能与父母兄长相伴,为此日夜在佛前恳求,可为何不仅父母早亡,连阿兄你也要离我而去?” 玉情兄长道:“阿月,世间万物有生就有死,有成则有坏。并非人人都可打破世间规律,就像母亲在世时对你说的,‘活着便好好的活,何须想何时寿尽为自己徒增烦恼’?” “当初离去之际,我们二人四处逃难、无处容身,我那一病不仅耗尽了盘缠,还令你整日以泪洗面,我心中为此一直担忧,担心你颠沛流离、食不充口。但今日一见……” 玉情兄长顿了顿,望着她轻柔笑道:“今日一见,我见你过的好,有屋子住,有好友相陪,也终于能安心了。” 随着他的一声轻叹,他的身影在在场三人的视线下化作一缕青烟,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 孟清清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玉情,只见她依旧看着先前对方所在的位置,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神里除了悲伤还有满满的失落。 正要安慰时,就见玉情深吸一口气道:“好了,现在轮到你们的事了,这法阵还能用,你自己站进去吧。” 萧寒生小心避开地上的那些东西,在中央站定。 催动召魂阵一事依旧要萧寒生自己来,随着他灵力的注入,一道刺目的红光闪过,逼得孟清清与玉情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待再睁开时,却发现萧寒生看着没有任何变化,孟清清一怔,不确定地问道:“这是……好了?” 萧寒生摇了摇头,玉情经历过刚才一事,像是多年执念与心魔消散,如今心境竟出奇的平静,语气淡淡道:“是他剩下的二魄暂时不愿回来,或许是在外还未玩够吧。” “不过这阵法与我相联,我可看到他剩下二魄的踪迹,一个在你身上,一个在似是座海岛的地方。我不常出门,会将我看到的画出来问问旁人,最短一日,最长五日,会得到消息的,这段时日你们可先在此暂住。”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7章 玉情说完便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孟清清见她步伐略显虚浮,担忧地问道:“玉情姑娘,你身上负伤,这是要去哪啊?” 玉情没有回头,只是有气无力地回道:“找大夫治伤,再换个地方住,你们就不必跟来了……” 孟清清看向墙上的人形窟窿,又看了看满屋几乎被震碎的摆件,确实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她默默扭头看向萧寒生,萧寒生正看着自己的手,察觉到孟清清的目光后,沉吟了一阵道:“我并非有意,只是一时未能把握住分寸……” 孟清清顿了顿,问道:“和你七魄不全有关系吗?” 萧寒生点点头,缓缓道:“想来是多年来忍受刀割斧凿之痛,因此体内灵力较易产生暴动。” 他说着,看了眼孟清清的神色,只见孟清清紧锁眉头,她眼中充满了担忧与同情之色,又道:“不过近来好多了,这还要多谢你的相助。” “从前我师兄也派出了不少弟子,只可惜一直无果,直到后来我在融合某一魄时,才看到原来未被寻到,是它有意躲藏,倒是让师兄废了不少心力。” “原来还会躲啊?那我们这么快能找到,是不是因为它们也有主动来找啊?是不是因为你也出来了啊?”孟清清问道。 萧寒生道:“或许吧。” “那这事应该告诉你师兄吧?”孟清清道,“我表姐给我娘传了信,我娘已知晓我中毒之事,我若不跟着我娘回家去,我的腿肯定会被我娘打断的,所以之后没法陪你了。” “不过你放心,就像我先前说的,我会让人将你平安送回平海派的。到时候就让你师兄陪你一起去寻,至于我身上的毒,你也不必担心,等我解了毒,我会去找你的。” 萧寒生看着中了毒还能眉开眼笑的孟清清,也跟着露出了一抹微笑,温言道:“好,你归家后若一时寻不到解毒之法,可传信于我,我去寻你。” 第二日午时刚过,温月照便带了几十个手持棍棒的仆从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听蝉小苑门口。 孟清清听到消息出去时,猛地看到这场面,还以为是真要把她的腿打断,给她吓的一哆嗦。 温月照平常装扮优雅与京中的贵妇并无不同,虽说上了年纪,却不见什么老态,反而周身萦绕着常年金玉养出的韵味。 但一旦生起气来,什么温婉得体都扔到了一边去,如将门虎女般说动手就动手,绝不多言。 就像此刻,急匆匆赶来一副要将此地掀了或是将她腿打断的架势,让孟清清一时不敢走近,若不是孟湲硬拽着她过去,她怕是还得犹豫一会。 温月照看着脸色苍白隐隐发灰的孟清清,心疼瞬间盖过了怒火,连忙将孟清清拉进怀里,上上下下的看着她道:“孟清清,你说你跑什么?你不同意和我们说就是了,我和你爹难不成会拿你当筹码做交换吗?” 孟清清道:“谁让你和我爹直接就要去给我定亲的?” “那不是我们见你素来与七皇子走的近吗?谁知你是真心只想和七皇子交朋友?”温月照一把捏住孟清清的脸颊,用了些力,见孟清清龇牙咧嘴才松开手道,“这次的事就先饶了你,我那女婿呢?” “什么女婿?”孟清清奇怪问道。 “平海派的掌门萧寒生啊。”温月照道,“我和你爹初听这消息还高兴呢,没成想你这一出门还能顺手拐到个天下第一。” “我就说,我女儿 螓首蛾眉、如花似玉的,必然是有更好的姻缘等着你。” 孟清清啊了一声,“不是啊娘,我和他……” “见过温庄主。”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孟清清的话,她一回头就见萧寒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正规规矩矩的朝着她娘拱手作礼。 昨晚事情刚了没多久他便又傻了,她还以为萧寒生不会这么快恢复呢。 温月照上下看了看萧寒生,岁数虽大了些,但修行者一旦突破瓶颈寿数要比常人要长不少,容貌也可青春永驻。 再看眼前人丰神俊朗、礼数周到,瞬间便满意了七分,“这些时日还要多谢萧掌门照顾我家清清。” 孟清清:“……?” 谁照顾谁? 难道不是她一直在照顾萧寒生吗? 萧寒生顿了一顿道:“这段时日在下也多受孟小姐照顾。” 温月照莞尔一笑道:“萧掌门谦虚了。我知道我家清清的性子,虽明大是大非,但也有些大小姐脾气,平常有些娇蛮任性,还要请萧掌门多包涵。” 孟清清瞪眼道:“不是啊娘!我什么时候娇蛮任性了?一路上都是我在照顾他哎!” 萧寒生道:“的确如此,一路上在下的确多承孟小姐照顾。” 听萧寒生这么一说,孟清清才高兴起来,对着他笑了一下,扭头继续对温月照道:“你看,他都承认了。” “好了,你也别闹人家萧掌门了,你是什么性子,我这个做娘的还不知道么?”温月照摇摇头,无奈道,“你忘了你七岁那年想要把剑,你爹不同意,你就撒泼打滚非抱着你爹的腿不许他上朝的事了?” 孟清清原本是忘了的,但被这么一提醒就记起来了,挣扎道:“我那时还小……” “那你十一岁那年,你背了书,非要你教书先生编出一首七言绝句来夸你,还有你十二岁那年,找七皇子玩时恰好碰见了太子,你……” 温月照越说越起劲,孟清清却听得脸热,埋头扑进温月照怀里道:“好了娘,你别说了!我都中毒了,你还说这些,现在不该想办法给我解毒吗?” 温月照摇了摇头,拍了拍孟清清的后背道:“早些年不同意你去平海派就是怕你路上遭遇不测,还有湲湲,你怎么也学她乱来?” “你们这一跑出来,又是中毒又是受伤的,之后可不许再跑出去了,京城那么大还不够你们玩的吗?” 孟清清没有说话,抱着温月照晃了晃,显然是不想让她多言。 温月照叹了一口长气道:“这江湖上的水不比官场与生意场的水浅,就连你爹和你娘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何况你们这些只凭一腔热血,便不管不顾要趟这片浑水的小辈?” “不过见你如今可独当一面,不喊痛也不喊累,为娘也甚是欣慰。只是日后若要出门务必要言明去处,若是再一声不吭的跑了,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孟清清撇嘴道:“知道了娘。” 孟湲出声道:“姨母,清清会中毒都是因为我,她是为了救我才……” 第27章 离家出走若有下次,我和你姨夫一人拿…… “湲湲,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又自小在我身旁长大,在我眼中,你与我亲生子无异。”温月照握上孟湲的手道,“清清也一直视你为亲姐,若你危难之时,她畏首畏尾不愿施救,那才更让我心惊,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谁出了事,我都会心疼。” 孟湲咬了咬唇,眼见着都要哭出来时,就听温月照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竟也学着孟清清离家出走了,若有下次,我和你姨夫一人拿一根棍子,把你们的腿都打断!” 孟湲的眼泪憋回去了,“……知道了,姨母。” 温月照本想邀萧寒生去京城,孟清清替他以有要事为由婉拒,还被温月照骂了句胳膊肘往外拐,令孟清清颇感委屈。 温月照本还想看看究竟是谁伤了她们再走,但孟清清实在怕温月照将人打死了,一会说自己头疼,一会又说自己胸口痛。 温月照虽看出她是装的,但她的确身中剧毒,温月照看在心里,疼在心里,一时也顾不上其他,带着她和孟湲即刻就要赶回京城。 孟清清回头时,发现萧寒生依旧站在原地。 他身边分明还站着许多听蝉小苑里的人,不知为何却还是给人一种形单影只的感觉,让她一时有些不想离开。 但她现在要是说什么想先不回京城,怕是真要被打断了腿提回去。 孟清清又回头看了几眼,萧寒生也往前走了几步。 她看到萧寒生无声的开口,通过口型可看出他在说“保重”,看起来没有半点好友惜别的样子,似乎刚才的些许落寞只是她的错觉,令她一时有些气闷。 她与好友告别时向来是十分不舍的,即便都家住京城,今日不见明日见的,但谈到分别还是会依依不舍。 但萧寒生的脸上却不见半点不舍,都让她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在萧寒生心里究竟有没有份量。 —————— 温月照住的地方是在离京城几十里外的山上,名叫青溪山庄。 从山下往上走,在即将靠近山庄时,便能看到这山庄气派的大门,在那大门的上方挂着一块金色丈许的牌匾,上面正刻着“青溪山庄”四个大字。 这山庄是温月照还年轻时花费重金以原本在此处的宅子改造而成,那时温月照也是年少意气,就喜欢这种夸张的东西,虽说无处不精美,但一眼望去会显得招摇。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8章 在孟清清长大后,温月照不止一次以此为案例教导她们做人不可得意忘形,太过招摇易惹是生非。 孟清清住的屋子就在花园之中,青溪山庄的花园不仅有池水,还种满了各种季节的花,到了不同的季节,花园中便换上不同的颜色,总归是一年四季都有花开,充满生气。 而这屋子也是原本温月照住的地方,她年轻时喜欢看花草、闻花香,闲暇时还会去喂喂鱼。 后来孟清清出世,温月照便几乎将自己能想到的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温月照最喜爱的屋子。 孟清清也很是喜欢这地方,每次一推开窗户,除了看到满园娇花,还能看见横跨在湖面之上的拱桥,那桥也是精致异常,栏杆上雕刻着各种栩栩如生的动物。 而桥的另一头直通向一座楼阁,那里面放着各种藏书,因她爹爱读书,所以她娘就常年收集各种书籍,其中有不少可遇不可求的名家真迹。 她小时候被她爹逼着读了不少书,背不下来还要在那藏书阁里罚抄,大概就是这样的缘故,以至于她后来一点也不喜看书,一心只想练剑闯荡江湖。 而孟湲对藏书阁里的书也不怎么感兴趣,平常看的最多的就是各类医书和研究草药,让孟清斋一度十分失望,甚至还想再生一个出来。 只可惜从前他爹有一次遭遇刺杀,虽保全了性命,却伤了根基再无子孙缘分,因此这么多年下来,就只有她一个女儿。 孟清清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手臂旁放着一盘不久前送来的月饼。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往年她都是能出去逛花灯的,但如今中了毒,自回京城后她爹娘陆续请来了不少名医,还按照她的请求都是偷偷请来的。 可惜几个月过去,没有一个医师对她中的毒有办法,倒是让她挨了不少针,吃了不少苦药。 换作平常,她定然是要小闹一番求着孟清斋和温月照将她放出去的。 但孟湲之前因伤了心脉,自回来后便病倒了,一直到今日都未好全,再加上萧寒生那边没有半点消息传过来,即便能出去,她也没心情玩。 从前在家中只觉得事事平常,如今再回家,才发觉有家可归实乃人生第一大幸事。 回了家,她便有屋子住不必风餐露宿,不必为四处奔波,更不必担心温饱,到了中秋佳节还有月饼可吃。 而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人风餐露宿,多少人为生计四处奔波,有多少人尚不能满足温饱,又有多少人到了中秋佳节连块月饼也吃不上? 从前她未曾想过此事,只觉得世上应该人人 都能有地方住,都有父母疼爱,都有月饼可吃,直到亲眼见到了那么多人与事,才发现并非如此。 现在想来,萧寒生一开始所想的,是否就是希望天下所有人都可有安身立命之所,不必饥寒交迫,不必四处奔逃? 她不知萧寒生能否实现他的心愿,就像此刻,她不知萧寒生在平海派是否有月饼可吃一样。 正在出神时,天上突然传来几声鸟鸣,紧接着一只信鹰落下,她及时躲避,让那信鹰站在窗台上。 这只信鹰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的小牌,上面印刻着监察司的徽章,将信从信筒中拿出,这上面写着的是沈亭北之前答应她查的有关平海派之事。 纸条并不算太长,沈亭北写信也向来言简意赅,上面只有“平海派乱,十一年前有异”几个大字。 十一年前有异很好理解,那时候正是传闻中萧寒生与卫逐水决一死战的时候。 虽说原本事情并非如此,但切磋到最后也还是几乎要成了决一死战,而萧寒生的七魄也正是在那时离体的,原本她就怀疑,现在看到沈亭北回信则是完全笃定。 但“平海派乱”这几个字就不是很好理解了。 至今为止,平海派并未传出什么明显的内乱消息,难道是想告诉她,这十多年来,平海派内部被各种势力侵占,看似整齐划一实则早已分崩离析,即将发生内乱的乱吗? 监察司的信鹰刚走,天上又有鸟在叫,她抬头往天上看,又是一只信鹰,也不知道对鹰来说,这么晚了还要送信算不算熬夜。 那只信鹰身上也挂着牌子,看着应该是……散花宫。 看来现在的散花宫已经完全被卫逐水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各个组织在信鹰、信鸽一类身上挂牌子,除了帮助自己人分辨外,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外人看清。 以免有谁不长眼抓到了他们的信鹰或是信鸽,要是想将它们杀了或是拆信查看,还得看着它们身上的标记好好掂量掂量。 孟清清刚将它脚上信筒中的信条拿出来,那信鹰歪头看了她一眼,似是在确定她是否真的拿到了东西,在确定后便振翅飞走了,不做半点停留。 展开信条,上面所写的也十分言简意赅——平海派大乱,速至羡逸城。 孟清清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萧寒生回了平海派,平海派还能乱起来吗? 难不成是又傻了? 或者和他师兄已离开了平海派,所以未能管平海派之事? 但仔细一想,若真的大乱了,江湖上不该没有半点风声才对。 孟清清想找温月照问一问,但如今天色已晚,她娘早已就寝,有什么事只能等天亮再说,只是她因心里藏着事,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日一早便跑去找了温月照。 温月照自从她中毒后便不再出门,几乎每日都在操心着想该如何给她解毒,请来哪些医师,名医录上还有多少人没能请来这些事,连带着她老爹孟清斋在她刚到家时,也特意告了几日的假陪她。 “娘!”孟清清小跑进来,就见温月照正在翻着不知从哪收来的医书,“娘,你别看了,我真没事,我觉得我至少还能撑两三年。” 温月照合上了医书,叹了口气道:“你这次睡了两日才醒,让为娘如何能不担心?” 孟清清看着却没有半分作为病人的自觉,依旧笑嘻嘻地道:“只是两日而已,就当修养了。娘,我想问一下,平海派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能有什么消息?”温月照反问道。 “就像什么内乱啊,大乱之类的消息啊。”孟清清一边想着一边道,“我听人说平海派大乱,就是没出门不知真假,这才来问您了呀。” “这是哪来的消息?”温月照奇怪道,“你娘我手底下的探子遍布各处,若真有此事,我必然会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你问这话,可是又听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传闻了?我早同你说过了,这世间传言大多是捕风捉影,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不可尽信。” “知道了娘。”孟清清坐到温月照身侧,靠在她的肩上道。 温月照摸了摸她的脸,触手冰凉,让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百里外的药神谷中住着如今名医录上的前三名,明日为娘便带你过去。” 孟清清一愣,问道:“我听说这几日娘你要同兹契国来的客商谈生意,不谈了吗?” 温月照道:“什么生意有你重要?为娘这么努力,除了为娘自己闲不下来外,主要还不是为了你爹和你吗?” “你如今身中剧毒,指不定何时就压不住了,为娘哪还顾得上那些生意?” 孟清清:“……” 孟清清十分感动,于是当天夜里,孟清清再次趁着夜色逃出了青溪山庄。 不过这次她还记得留信,主要是说自己找到了其他解毒的办法,让温月照该谈生意谈生意,不必担心她,倒是让第二日看到书信的温月照气的头上冒火,不出几日,各处大街小巷便贴满了孟清清的画像。 第28章 走开啊!强扭的瓜不甜!奈何孟小姐受…… 孟清清自然是想去平海派找人的,即便萧寒生已不在平海派,应该也能问到他的去向,只可惜…… 只可惜孟清清那日刚出了京城没多久,便因毒发灵力不支而被迫停下休息,紧接着就被突然从树林里跑出来的人抓了。 那些人抓到她时还笑她愚蠢,说什么她竟真被一封假信骗出来了。 她当时是想反驳的,她根本不是被那假信骗出来的,奈何毒发的同时又被撒了一把迷药,来不及说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之前在青溪山庄锦衣玉食的生活恰如昨日,但实际上,她已在这个地牢里待了三天,只是在这期间大多时候都陷入昏迷。 半梦半醒间,似乎隐约又回到了家里,直到一盆凉水浇来,孟清清才彻底清醒。 在刚睁开眼时,她感到强烈的晕眩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影,却死活看不清那人影的具体长相,待视线逐渐清晰,身上伤口的疼痛也逐渐明显。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之前出来的衣服,只是此刻衣服却有些破烂,上面纵横交错着数道鞭痕,伤口流出的血将周围的布料染红。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9章 随着血液的凝固,有些布料还黏在伤口上,等要处理时撕下布料,必然要扯下一片血肉。 她这时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正是之前她交给沈亭北的茱萸。 没想到她竟逃了出来,不仅逃了出来,还连手脚都医好了。 见茱萸正对着她得意的笑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光芒,连带着嘴角也勾起了一丝不屑的微笑,仿佛现在被抓住用刑的不是她一样,“原来是你啊,茱萸姑娘。信是你送的?抓我是想报仇啊?” “是啊,你们害死了我姐姐,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替我姐姐报仇出气。” 茱萸挑起孟清清的下巴,看着眼前伤痕累累却不见丝毫畏惧的人,她的笑意也逐渐加深,“原本我还以为孟小姐是个外强中干的软骨头,今日一见,倒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她的手指缓缓向下,修长的指甲陷入孟清清伤口处的皮肉中,将才结的痂又剥开。 她一边搅动着孟清清的伤口,一边观察着孟清清痛苦的神情,待觉得尽兴了,才将血淋淋的手抽回,放到面前将上面沾染的血迹慢慢舔净。 “孟小姐虽没有我姐姐那般貌美,性子却刚烈。其实啊……我甚是喜爱如此性格之人,这样玩起来才更有意思啊。” “你说是也不是,孟小姐?” 孟清清冷笑一声并不搭理,她在这地方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三天,三日里滴水未进,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幕后主使是谁。 只是却不知道茱萸是如何从沈亭北手里逃出来的,难不成是他不慎被茱萸蛊惑了? 还未想出答案,她便被茱萸接下来的动作弄得大吃一惊。 她仓皇的扭头躲开,茱萸原本要落到她唇上的吻,便顺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浓郁的香气掩盖了血腥味,几乎占满了她整个鼻腔。 茱萸倒也不介意她的抗拒,温热的唇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贴上了她颈侧的脉搏。 孟清清被吓得几乎要灵魂出窍,顾不上手 腕被锁链磨破的疼痛,奋力挣扎着,将铁链挣的叮当作响。 她努力后仰着头试图躲开她,想骂人,但此刻却因又气又惊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苍白无力地喊道:“滚开!你……你离我远点!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啊!” 茱萸对她的反抗很是不满意,扯了扯她的腰带,悠悠地道:“孟小姐,你可知天下除却男人,还有多少女子想与我云雨一场?” 一口气轻飘飘地吹到孟清清耳边,激的她头皮发麻,吓的孟清清大叫起来,抬腿就往茱萸身上踹,“走开,别碰我,我不想!你找想和你……和你那什么的人啊!” “强扭的瓜不甜,你去找甜瓜,别找我啊!!” 茱萸侧身躲过,勾起自己胸前的发丝,绕在指尖,摇了摇头道:“孟小姐可真不识趣。我呢,自然也不喜强来,更不想与朝廷为敌,只是想用你引来我想引来的人罢了。” “原本只想打你几顿泄愤,奈何孟小姐受刑时更显娇弱可人,当真是我见犹怜,令奴家瞧着心痒难耐呀。”茱萸轻笑着道,“你年纪尚轻,想必不知这人间乐事是何感受,与我欢好一场,左右可都是你占便宜呢。” 或许是因体内气血翻涌的缘故,孟清清此刻不仅头晕加剧,更觉得心神俱震、三观尽毁,竟一时都顾不上记茱萸的仇,疯狂摇头道:“不!不要!别碰我,滚开,你有病!!” 茱萸被骂了也不见半分气恼,反而瞧着心情还十分愉快,趁机点了她的穴位,让她无法动弹后,手指一勾解开了她的腰带,“果真是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人,骂人也只会这么几句。原本我是不喜强来,但偶尔试上一次,倒也不错。” “孟小姐,今日就让我好好教教你,何为翻云覆雨……” 孟清清顿时气血上涌,两眼发黑,在即将昏迷的那一刻,她喷出了一口血,脑袋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茱萸对这种“死人”没什么兴趣,嫌恶的看了眼自己衣服上沾染的血迹,摇了摇头道:“真是不知好歹。” 说完,她又对候在一旁的下属道:“等她醒了,照样不许给她吃喝,若她实在撑不住了,给碗稀粥吊着口气就行了。但切记,别把她弄死了,在我想要的人来之前,你们也别碰她,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 茱萸想引来的人自然是萧寒生,如今江湖上都传着孟清清是他道侣的事,即便不是,按照萧寒生的性格,他也必然不会见死不救。 因此萧寒生前日才在平海派收到了威胁信,今日他便来到了散花宫。 在他刚找到卫逐水时,还将卫逐水痛斥了一顿,质问他为何都将原本盘踞在散花宫的叛徒打的溃散四逃,事后却不去管散花宫,反倒让茱萸又拉了一批江湖上对她倾慕的能人异士再次组建起新的散花宫。 卫逐水的答案也十分简单,他不要被叛徒盘踞多年之处,他觉得散花宫已被玷污,还不如他待在这十多年新建立的秋露宫中自在。 但他也确实没想到茱萸还敢回散花宫,而且还把孟清清抓了,威胁萧寒生四日内不独自出现在散花宫,便等着给孟清清收尸。 萧寒生也不是个傻子,明知里面布下了专门对付他的天罗地网还要去犯险送死,因此他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卫逐水,问他是否知道散花宫有他人所不知的密道。 原本他并未抱太多期望,但未曾想竟然还真的有。 他们刚从密道潜入地牢,便在暗处看到了方才的情景,待茱萸离开后,二人立刻现身将周围的守卫尽数打晕。 卫逐水看着萧寒生用惊闻剑劈开牢门,又去守卫身上摸钥匙打开孟清清手脚上的锁链,有些意外,“萧寒生,你竟也有如此心焦之时。我听闻失魂者长期用清明咒维持神识清明,不仅耗费灵力,对魂魄亦有损伤,你如今这般不管不顾,日后是真想只做个傻子不成?” “我自有安排。”萧寒生道。 孟清清早已不省人事,解开双脚的锁链后,刚解开一只手的束缚,身体便向另一侧倒去,萧寒生连忙将她扶住,让卫逐水帮忙解开另一个锁链后,将孟清清打横抱起。 二人回到密道后,萧寒生将孟清清放到地上,“逐水,她要托你暂时照料。” 卫逐水点头,“你要去杀人?” 萧寒生道:“既有人想见我,必不能令其失望。” 孟清清是在一阵剧痛中苏醒的,那种痛似乎深入骨髓,仿佛有一把小刀正在她骨缝中搅拌,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不痛的地方,好似心脏每一此跳动,那种疼痛就会加深一分。 她下意识的以为是茱萸研究出来什么新的刑具,但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地牢之中。 四周一片慎人的黑暗,她的后背正靠着冰冷的墙壁。 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仿佛感知不到双腿的存在,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感受到动静的卫逐水打开火折子,便看见孟清清正在毒发,她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身上的血管因染上青黑的颜色而逐渐明显,仿佛是个摔碎又重新拼贴的瓷器,无数道裂纹遍布在她的身体上。 卫逐水按上她的脉门,触手一片滚烫,不由心惊。 孟清清此刻又是发烧又是毒发,若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去见阎王。 “孟清清?” 孟清清对卫逐水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此刻已听不到外界声音。 卫逐水啧了一声,抽出寒山剑,在两人的手腕上分别划出一道伤口。 他垂眉闭目,用灵力将孟清清体内的毒慢慢渡到自己身上,孟清清身上的青黑之色也随之逐渐淡却。 待孟清清睁开眼,他才将手收回,点了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压制逐渐朝他心脉涌去的曼陀罗花毒。 孟清清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她盯着对面的卫逐水看了一阵,突然问道:“你把毒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过了好一会,卫逐水才睁开眼睛,“这点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一次无法转移太多,待我体内的毒散去,我再将你体内剩下的毒转移过来。” 卫逐水这样的做法,着实让孟清颇感意外,她身体上的疼痛已减去不少,身体也可自由行动。 她扒上卫逐水的胳膊道:“这毒不是人人都说很厉害吗?会不会对你有影响?你不要这么做了,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死了怎么办?那岂不是我害死的你了?” 第29章 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萧寒生神色冷淡,…… “你把毒转回我身上吧,不过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的挚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青溪山庄开口,能给你办成的事,我绝不推脱。” 孟清清说着,顿了顿,随后歉然道:“还有……之前,之前我听传言都说你是杀人如麻、不仁不义、不知廉耻、弑父弑母的绝世魔头。所以,所以……从前我说你的那些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0章 卫逐水嗤笑一声道:“就凭我救了你一次,在你心里我就是好人了?” 孟清清点了点头,缓缓道:“至少……至少你没有传言里的那么坏,不然萧寒生也不会和你做朋友了。” “只是……你往后还是离奸恶之人远些吧,尤其是像双生情花那种人,你不能因为她们好用就收啊,以后你收下属还是得先审查背景。” “那我的秋露宫里就没人了。”卫逐水道。 孟清清一想也确实如此,旁门录的那些人投靠卫逐水而非萧寒生,不就是因为如平海派这般的正道门派不愿收他们,甚至还想铲除他们吗? “你可以收不滥杀无辜的。”孟清清道,“对了,萧寒生呢?他有没有来?我听茱萸说她要用我引人来,若不是要引萧寒生,难不成是要引我爹娘?” “他来了。”卫逐水言简意赅道,“去杀人了。” 孟清清一怔,“杀人?杀什么人?” 孟清清在卫逐水的带领下,看到了一路被一剑封喉的尸体。 那些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面上还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情绪,有惊异、茫然还有恐惧。 远处的打斗声还未停歇,孟清清快步朝声源的方向跑去,才看到萧寒生便被卫逐水拽住,“你灵力衰竭又无武器傍身,过去添乱吗?” 卫逐水一句话就让孟清清冷静下来,“那你快去啊,那么多人,万一他打不过怎么办?” 卫逐水看着一脸无知的孟清清,不 免觉得好笑,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双手抱臂,没有半点要去帮忙的意思,只让孟清清站在这干着急。 萧寒生所在的位置被数十人包围,不仅如此,周围还设置了机关与弓箭手,似乎定要让萧寒生今日魂归地府。 萧寒生此时也注意到了孟清清的方向,灵力注入手中惊闻剑,瞬间剑光乍现,配合着他师门的轻功步法,在一片机关箭雨中穿行自如,如战神降世。 但仔细看便能看到并非是他在躲那些机关箭雨,而是那些东西在主动躲着他,或者说还未接近他身侧,便被他周身强悍的灵力阻挡震断,阵仗甚至比之前卫逐水的还要夸张。 孟清清只听到一声惊天巨响,灵力四散产生的涟漪向四周散去,撞在那些石柱、墙壁上,令它们眨眼间轰然倒塌。 一些离得近的人更是直接被震的飞了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十数米远砸在残存的残垣断壁之上,五脏六腑几乎都被震碎,喷出一口带着血块的鲜血便没了生气。 孟清清:“……” 难怪刚才卫逐水要拉着他,这不和之前萧寒生拉着她,不让她靠近卫逐水是一样的吗? 孟清清现在不想去帮忙了,不仅不想去帮忙,还默默地后退了几步,似是生怕自己受到波及。 待萧寒生收了剑,卫逐水才走过去问道:“茱萸呢?” 萧寒生摇了摇头,“我杀到此处,却未曾见到她。” 卫逐水想了想,“此事有异,想必她早已猜到我们会通过密道进入地牢。引你过来,也并非是想杀你,而是另有打算。” 孟清清此刻也走了过来,“她知道密道在哪吗?” “猜也能猜的到。”卫逐水慢慢地说道,“散花宫的每块区域由不同工匠打造,完整图纸只在我手中,而密道我未假借他人之手,由我亲手挖出。” “她既未让人在出口堵住我们,便是不知密道在何处,只是猜测到散花宫有她所不知的密道。” 孟清清突然想到了之前沈亭北给她的信,沉声问道:“她真正的目标,会不会其实是平海派?” 卫逐水一怔,皱眉道:“难怪她要如此行事……” 说着,他又看向萧寒生道:“你收到信后拖了一日才赶过来,也是因想到此处,故而提早将自己的人转移走了?” 萧寒生并未否认,“我要回去看一眼,你先将清清送回去。” “不要!我……我也算平海派弟子,平海派有事我理应去看一眼。”孟清清连忙拒绝道,“而且我是偷偷出来的,现在我爹娘肯定在四处找我呢,若让他们看见我受了一身伤回去,我肯定会被骂死的!” 卫逐水嗤笑一声道:“第一次出门中毒,第二次出门受伤,我要是你爹,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出门。” 孟清清呸了一声道:“我才不要你这样的爹!” 平海派距离散花宫距离不算近,按常人速度即便骑马赶路至少也要十来天,但萧寒生和卫逐水赶路却只需要一日的时间。 卫逐水搜刮来了一件披风,他自然不会纡尊降贵背她赶路,因此她套上披风后,趴到了萧寒生的背上。 一开始她还担心自己身上的血会弄脏他的衣服,但见萧寒生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便放心的趴了上去。 才出散花宫,她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寒生和卫逐水赶了一路,孟清清睡了一路,一路上她未感觉到一丝寒冷,不知是这披风太厚,还是因为她现在烧的太厉害。 让她未想到的是,最终唤醒她的并非卫逐水,也不是萧寒生,反而是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她迷蒙间听到了几句,喊的都是什么“魔头来了”、“要杀人了”之类的话。 孟清清半梦半醒间还在想这魔头是谁,待清醒一些,才想起来卫逐水也跟着他们过来,想必是卫逐水又吓着人了。 “快逃!快逃啊!平海派魔头来了,魔教头子萧寒生来杀人了!” “是魔头萧寒生!是那个大魔头萧寒生!” 果然,是魔头萧…… 孟清清猛地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分散奔逃的百姓背影。 刚才那些人在喊魔头,哪个魔头?萧寒生居然成魔头了? 孟清清从萧寒生的背上下来,在夜幕中也能看清整个羡逸城。 而这照亮整个羡逸城的,便是几乎直冲天际的火光。 原本百姓安居的羡逸城此时大多房屋都只剩下残垣断壁,仿佛前不久才经历过一场战争,大火几乎将整个羡逸城都包裹起来,一眼望去恍如白昼。 孟清清愣了愣,目光下移,看到地上躺着许多姿势各异的人。 那些人早已没了声息,从伤口流出的大量鲜血已与他们身下的土地融为一体,那些人大都是普通百姓的装扮,也有穿着平海派服饰的人,只是相比之下显得数量寥寥。 卫逐水突然出声道:“你不是说,你将平海派和羡逸城的人都转移到安全之处了吗?” “你门中的叛徒既然可改你的命令,就说明他身份非同一般,你确定你师兄……” “我师兄不会做这种事!” 萧寒生冷声打断卫逐水,随后迅速飞往平海派所在之处。 孟清清有卫逐水拎着,倒也未慢多少,但在看到平海派如今现状之后,饶是经历过不少事的卫逐水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平海派并未被外面的大火波及,像是造成这一切的人有意将平海派完整的留下一般,就连平海派的弟子也大多还在这平海派中。 但与想象的不同,他们此刻已成了之前见过的傀儡,无知无觉地在平海派内游荡着。 一只小狗从一个房间内跑出来,瞬间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孟清清看到他们扑向那只不知被谁养的毛皮油光水滑的狗。 那只狗应当平常就与平海派中众人熟识,在那些已成傀儡的平海派弟子靠近时,还乖巧地坐到了地上,摇着尾巴看着昔日宠爱它的那些人。 但迎接它的并非往日里的抚摸,或是谁专程省下喂它的鸡腿,那些傀儡一拥而上,它甚至连哀嚎声都未发出,便被撕成了无数碎块。 而那些碎块,正被那些变成傀儡的平海派弟子,当作山珍海味一般匆忙塞进口中咀嚼。 孟清清:“……” 他们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最后一幕,孟清清的呼吸不自觉的加快,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萧寒生。 还不等她看清萧寒生的神色,那些傀儡便注意到了他们的,纷纷嘶吼着冲他们扑来。 卫逐水一把抓住孟清清的衣领,随手将孟清清甩到了房顶上,抽出寒山剑正要动手之际,却被萧寒生一把攥住了手腕。 卫逐水皱眉呵斥道:“萧寒生你疯了吗?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你看不出吗?!” 萧寒生神色冷淡,抬眼看向卫逐水道:“我说是,他们就是。” 卫逐水骂了一声,一掌轰开差些近身的傀儡道:“你真是疯了!” 他抽出自己的手,不再管此事,提气调动灵力飞上屋顶。 孟清清错愕的看着突然飞上来的卫逐水道:“你就留他一个人在下面?” 卫逐水冷冷地道:“他自己找死,我从不救找死之人。” 第30章 平海派之错当一个人想害人时,心中自…… 孟清清才不管什么找死不找死,她只觉得不能将萧寒生一个人扔在危险之中,正准备往下跳,却被卫逐水拎住后脖颈提了回来。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1章 “你干什么?!”孟清清大怒道。 卫逐水没搭理她,凝神看着下面的情况。 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些行动僵硬扭曲,面容也爬上青黑色纹路的傀儡竟并未攻击萧寒生,反而是围在他的周围徘徊摇晃着,仿佛是在嗅着什么。 孟清清趁卫逐水不注意,二话不说便直接跳了下去,因此引得周遭傀儡一阵躁动,但很快那躁动便平复下去,他们又回到了之前还算平稳的状态。 正在这时,孟清清余光瞥见一个更为熟悉的身影从傀儡之中挤过来。 他的双目一片灰白,肤色也是不正常的青灰色,看起来与其他傀儡似乎并无不同,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竟还存着几分神智。 而那挤过来的人,正是之前半忽悠着拿走了她千八百两的平海派三长老,钱升乾。 他的身体也是同样的僵硬扭曲,行动 时那种感觉更为明显,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的尸体,令人见了便觉得脊背发毛。 他的眼睛像是在看着萧寒生,又好像是在看孟清清,又或者他此刻灰白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听他口中似是喃喃的念着:“掌……掌……门……掌门……” 萧寒生闭上了眼睛,他手中凝聚灵力,一掌向地面拍去,随着“嘭”的一声惊天巨响,地面出现了数道裂纹,围在他们周遭的一百多个傀儡皆被散开的灵力涟漪震的腾空而起,再落地时,各自吐了几口血便没了动静。 孟清清原本精神有些涣散,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倒是清醒了几分,“他们……” “还活着。”萧寒生声音沙哑道,“我会找到,救他们的办法。” 但真的找得到吗? 不一定。 想起之前见到的活在那些傀儡脑中的虫子,那些虫子以何为食显而易见。 而多久能找到办法,在这之前这些虫子在他们体内待久了会有何反应,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等等问题,也无人能给出一个答案。 正在孟清清努力转动自己仿佛生锈了的脑子,想要想出一个办法时,一旁的萧寒生却突然呕出了一口血。 她伸手想要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萧寒生,萧寒生却摇了摇头,推开了她的手,跨过地上的一个又一个人,朝更里面走去。 孟清清隐约能猜到他想要找什么,在场的这些人里并没有王清川,他想要找到王清川。 他心里定然含着无尽的疑惑与惶恐,即便之前他毫不犹豫的对卫逐水说他师兄绝不会背叛他,但真到了这一步,他也依旧会担心、会害怕、会去想他敬爱的师兄是否当真背叛了他。 但真的会吗? 他师兄背叛他,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呢? 孟清清跟在他的身后,不多时,就走到了正殿。 和其他的地方不同,其他屋子门都是打开的,唯有这正殿的大门是紧紧闭合的,而此处就是王清川和萧寒生平日住的地方。 萧寒生的双手抵上了屋门,他想要推开这扇大门,但平日里可轻松推开的门扉,今日却好似有万斤重,无论他怎么推都无法推开。 孟清清看了眼萧寒生,她伸出手,只稍稍用了些力,原本禁闭的大门便缓缓开了一道缝隙。 屋门并不会凭空变沉重,唯一会变得,只有人心。 萧寒生慢慢吸了一口气,手上一用力,正殿的大门便在三人的视线下彻底敞开。 孟清清也在此时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连站在他们身后的卫逐水,也紧紧的蹙起了眉。 正殿中的人的确是王清川,只是…… 孟清清抬头看着头顶的房梁,王清川被吊在房梁之上,脖子上的麻绳勒的他舌头微微外吐,面容比正常吊死的人要稍微体面些,显然是死后才被吊起来的。 但…… 也体面不到哪里去。 他的胸膛被大开,衣服被扒了个干净,就像杀猪摊上被宰杀后吊起来的死猪。 内脏顺着他胸膛到腹部破口流出来,垂了一地,孟清清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 原来人的肠子,竟这么长…… 鲜血在他脚下汇聚成了一滩,那些血迹也已干涸,必然是有一段时间了。 萧寒生刚往前跨出一步,便一个踉跄跪到了地上,孟清清连忙扶住他,另一只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 她对平海派的认知大多是通过各种传闻,实际上同平海派里的人交集并不深,唯一认真聊过几句的,就只有钱升乾和王清川。 但此刻就连她这只与他们一面之缘的人都觉得难过,那从前与他们几乎朝夕相对的萧寒生必然会更加难过。 只要想到这里,她的难过的程度,便会止不住的加深,“萧……萧寒生……” 萧寒生状若疯魔,他一把推开孟清清的手,脚步摇晃地绕过王清川,孟清清这时才注意到王清川背后的墙壁上,被人用鲜血写出了几个大字: 【平海派平不尽五湖四海不平事。】 萧寒生喷出一口鲜血,双眼瞬间变得猩红一片,他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嘶哑的低吼,周身瞬间溢出大量灵力,将离他最近的孟清清震的倒飞出去。 她感觉到身体撞上墙壁,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痛,便摔到了地上,吐出一口血后,五脏六腑几乎要被震的移位的痛才逐渐显现。 卫逐水骂了一句脏话,迅速点上萧寒生的几处大穴,才将自身灵力注入萧寒生体内,便被萧寒生体内暴走的灵力反噬的吐出一口血,“萧寒生!你若走火入魔,我就只能杀了你了,你死了,谁救你门中弟子,谁替你师兄报仇?” “你一死,你相好也得死,我送她下去陪你!” 孟清清才勉强爬起来就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骂人,但又实在没力气,光是呼吸便觉得胸口阵痛,口中与鼻间皆是铁锈之味,“萧……萧寒生……” 走火入魔并不是是闹着玩的事,哪怕是稍有小成者不慎走火入魔,也会变成不认六亲的杀人魔。 只因那些走火入魔之人,所能看到的世界已与常人不同,任何活物在他们眼中都会变成他们心中最为畏惧的存在,或是恶兽、或是邪祟、或是仇敌…… 在他们眼中,他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但实际上却一直是滥杀无辜而不自知。 还记得从前一个排在英豪录一百来名的人不慎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不仅杀了自己的一家人,还屠了整整一座城,若不是及时有人发现,怕是还要多几座城的冤魂。 更别说像萧寒生这样的英豪录第一,若他真的走火入魔,怕是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屠了一座城,到时候便真要成外面那些人口中的魔头了,平海派也真要成了比从前的散花宫还像魔教的魔教了。 不知是哪句话起了作用,萧寒生眼中的猩红慢慢淡去,周身四溢的灵力也逐渐平息。 直到卫逐水收回手,萧寒生也依旧坐在地上。 他静静地看着墙上那不知是用王清川还是谁的血写的字,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那些字迹早已干涸,甚至还有些裂纹,就如他此刻四分五裂的灵魂。 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卫逐水静静看着他发疯,他自然是不会安慰人的,让他杀人都比让他安慰人容易。 唯有孟清清慢慢移动到他的身旁,伸手抱住他,就像她娘平常安慰她时一样,轻轻拍着萧寒生的后背。 萧寒生一滴泪还未流,孟清清却早已泪如雨下,打湿了萧寒生肩上的衣服,“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你们不是来救我的话……” “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卫逐水突然出声道,“当一个人想害人时,心中自有百计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是害人之人的过错,于你、于你们又有何干?” 萧寒生的笑声渐渐停了,他轻轻推开孟清清,嘴角扯起淡淡的笑,像是要以此告诉孟清清他已无事,但看着却更让人觉得他心苦。 “不是你的错。”萧寒生道,“是背后之人的错,也是我的错。平海派啊,的确……的确平不尽五湖四海不平事,哈哈哈……可笑的是,我今日才明白,才明白……” “我多年来所做,皆是错的。” “不是!不是的!”孟清清见萧寒生站起身,也连忙站起身道,“不是错的,你没有错!你帮了那么多人,平海派也帮了那么多人,你们救下的人会毕生感激你们,平海派的传闻十多年来经久不息,就是因你和你建立的平海派是许多人的信仰!” 萧寒生未发一言,出剑斩断吊着王清川的麻绳,接住王清川的尸身后,将那些散落的脏器一点点捡起,塞入他的腹中。 随后,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替他裹上,默默无声地往外走去。 孟清清看着萧寒生的背影,呼吸间的灼热越发强烈,才追出大门,她便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卫逐水被她这突然的昏迷吓了一跳,收回差点踩到她的脚,对着萧寒生的背影道:“你相好晕过去了,她受的伤不轻,应该是毒发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2章 萧寒生脚步一顿,转头走回来,将王清川交给卫逐水道:“先替我照顾好我师兄的遗体。” 第31章 秋风山忆往昔在卫逐水儿时,他的父亲…… 卫逐水看了萧寒生 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王清川的遗体走到一旁。 他扫了眼王清川的胸腹,割下自己的衣摆,试图将王清川的胸腹整个裹起来,以免萧寒生安葬人的路上,又要捡一地内脏。 萧寒生将倒在地上的孟清清扶起来,将她摆成了盘腿而坐的姿势,随后坐到她身后,将自身的灵力缓缓注入孟清清体内,替她压制曼陀罗花毒的同时,尽可能的修复她受损的经脉。 萧寒生此刻也好不到哪去,方才才差点走火入魔,如今他体内的灵力还未完全平息,随着他再次调动,暴走的灵力冲击着他的经脉,浑身经脉仿佛被烈火炙烤般传来阵阵剧痛。 待他收回手时,偏头再次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萧寒生闭目调整内息,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睁开眼,抱起还在昏迷中的孟清清,走到卫逐水面前,将王清川接过后,又将孟清清托付给了卫逐水。 卫逐水皱了皱眉,看起来并不乐意。 若换作平日,他的嘴里定要吐出几句不好听的话,但今日却什么也没说,像个任劳任怨的小厮。 孟清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晚上,她躺在平海派的床上,刚坐起身,便被床边的卫逐水吓了一跳。 她替自己顺了顺胸口,喘了口气,问道:“萧寒生呢?他……他怎么样?” “他在羡逸城向西三十里外的秋风山。”卫逐水语气淡淡道,“他如何我不清楚,从昨日离开后,他就未曾回来。” 孟清清掀被下床,正要离开时,卫逐水出声叫住了她,她一回头就发现卫逐水拿出了她之前被搜走的相欢剑,立刻眼前一亮,“是你替我找回来的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呢!” “阿水,我发现你人挺好的,一点也不像魔头!” “你再乱叫我,我就把你的剑扔到海里喂鱼。”卫逐水面无表情地道。 孟清清才升起的感激之情瞬间消失,她哼了一声,怒道:“早知道我就不要谢你了,魔头就是魔头,你这个人一点也不好!” 说完,她一扭头就跑了,卫逐水也不在意她说的这些话,甚至还觉得她这样说话时才更显正常。 他望着孟清清尚有些摇晃的背影,道:“外面有灯,自己去提一个再出去。” “知道了!” 在传闻中,秋风山上曾隐居着一位世外高人,而萧寒生与王清川就是那位世外高人的徒弟。 萧寒生当初选择将平海派建立在如此之近的位置,主要也是为了方便回家。 只是未过多久,平海派稳定后,萧寒生的师父便离开了秋风山开始四处云游,哪怕后来平海派发生了那么多事也未出现。 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萧寒生出了这些事,十多年里他师父不可能一面也不漏。 唯一的可能,恐怕就是萧寒生的师父早已在云游过程中遭遇不测。 想必这样的可能萧寒生和王清川也早已设想过,因此萧寒生只在他痴傻不清醒时,才会说出想找师父的话,在清醒时却只字不提。 或许他们也曾想找过人,只可惜天大地大,找一个活人尚且不易,更何况是找一个可能早已去世之人呢? 孟清清手中提着灯,一路从山下往上爬,在到山腰处时,便看见了人居住的屋子。 只是三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屋,但这想必就是萧寒生之前住的地方。 她又找了好一会,才在距离木屋十数米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座新坟,和坐在坟墓前默默饮酒的萧寒生。 孟清清慢慢走过去,还未靠近,便听萧寒生问:“还难受吗?” “不难受,一点都不难受。” 孟清清走到萧寒生身侧,提在手上的灯照亮了周遭一片地方,也让孟清清看清了摆在墓碑前的各种吃食,想来都是王清川生前爱吃的。 正准备磕个头时,却被萧寒生一把扶住道:“师兄生前便不喜见人拘谨,更不喜受人跪拜,你有这份心,坐下说几句话便好。” 但孟清清一时还真不知该说什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干巴巴的说出一句:“副掌门放心,我定会帮他找齐七魄的。” 孟清清转头去看萧寒生,正巧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两两相望,萧寒生敛起眼中的哀痛,对她微微的笑了一下,好似是在示意孟清清不必担心他,又好似是在笑他自己曾经做下的决定。 很快,他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笑必然十分难看,于是垂下了眼,挡住自己眼中复杂的情绪,不再笑,将自己的面容隐藏于黑暗之中。 他嘴唇翕动着,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过了半晌,心里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轻轻叹出一口气道:“你想知道我为何会和逐水成好友吗?” 孟清清对此本就好奇,见萧寒生有意转移话题,她也希望萧寒生能将注意力分散到其它地方,顺势点了点头。 萧寒生微微一笑,“因为我救过他。” 孟清清愕然,“他……他那么厉害,还需要救吗?” 萧寒生望着她道:“再厉害,也还是有血肉躯壳的人啊。” 根据萧寒生所说,他初遇卫逐水时,平海派还未建立,而卫逐水的修为也没有如今这么高深。 甚至可以说初遇时,卫逐水的修为还不如孟清清。 只是他根骨上佳,后来遭遇又使他体质与意志力异于常人,且悟性极强,修炼又刻苦,这才导致他这半路出家的人,从前毫无修炼经验之人,竟能用短短几年时间赶上萧寒生,成了英豪录第二。 萧寒生自小经历过洪灾,父母带着他逃难途中接连染病离世,但在他的记忆中,他父母对他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但卫逐水不同。 按照常人视角来看,几乎看不出能支撑卫逐水走过长夜的爱,毕竟…… 自他出生后,直至弱冠之前,都未曾过过什么好日子。 卫逐水的父亲并不爱他,也似乎不爱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原本有自己的未婚夫,是被他父亲强行玷污后抢去的。 在后,一开始是过了段好日子,但在卫逐水出世后,他便开始时常殴打辱骂他的母亲。 在卫逐水四岁时,他便知道在自己母亲挨打时,拿棍子保护自己的母亲。 但那时的他又能有多少力气? 若不是他母亲护着他,他差些被活活打死。 那种吃不饱、穿不暖,又会挨骂挨打的日子,没有人想过,所以在他六岁那年,他母亲因无法忍受而逃离了那个家。 一开始卫逐水还会思念,但很快他便在无尽的辱骂中释然了。 他希望她母亲可以过的更好,不会再遭人打骂,能够有更广阔的天地。 在他母亲离开之后,他父亲更加变本加厉,原本几日发一次酒疯,变成了每日遇到些不顺心的,便要对卫逐水辱骂殴打,甚至还不许他吃饭。 卫逐水饿急了,会去同家里养的狗抢吃的,被他父亲看到了一次,第二日,那只狗便被宰了吃了。 那时他还小,饿急了只能跑到外面吃草,若不是邻里看不下去,趁他父亲不在时偶尔接济他,他早就活活饿死在家中。 最后在他七岁那年,他为了活命也逃离了那个家。 在那期间,他做过乞丐、当过扒手,但都吃不饱肚子,反倒是几次差点被人打死,只有街头卖馒头的大爷见他可怜,每日会给他一个馒头。 不过很快,那大爷的儿子中了举,风风光光地回乡将他接去京城里享福了。 那位大爷离开后,便没人再愿意施舍他一口吃的。 后来他发现寺庙每日午时有免费的素面,于是他时常跑进寺庙里,甚至几度想去寺庙剃度混口饱饭吃。 只是一连去了十几家寺庙,里面的和尚虽愿意给他吃的,夜间也愿留他一间房,却不肯收他,都说他缘分未至,最后他也就放弃了。 他用尽方法,努力活到了十三岁。 这几年里,他无父母庇佑,也无亲朋相助,自然受过不少欺负。 但在那段长达六年的时光中,在无尽的挨打与反抗中,他倒是自学自悟出了一身拳脚功夫。 而那身功夫,也让过的上了几年好日子,不仅有了住处,不必再担心生计温饱,还结交了几位好友。 但就在他十九岁的那一年,他被一个曾经十分信任的好友欺骗,将他送到了那时旁门录排行第五的毒师手中。 那毒师一生几乎未做一件善事,平生最为擅长制毒制蛊,哪怕是今日一些说的上名号的绝世毒药,都 有大半是出自他之手。 只是毒药、毒蛊做多了,他忽然想换一个方向研究,想要制出千百年来第一个毒药人,令其百毒不侵、百蛊不近又能身怀百毒、令触之者死。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3章 为此他花费了不少心血,甚至因觉得普通人无法承受其中痛苦,故而选的都是些英豪录或旁门录榜上有名的人,或是根骨绝佳之人为实验对象。 只是多年以来,他找来了四十余人,却无一人支撑到最后。 唯有这被骗来的卫逐水,他依靠着满腔恨意与强烈的求生欲,撑过了全身骨骼、经脉寸断又以毒修复之痛。 在不知多少个日夜里,他的身体都像是在被火焰燃烧。 那些火焰从皮肤烧到内脏,那种无法言喻的剧痛早已深入骨髓,在最为痛苦的那段时间,他醒过来又晕过去,数次感觉挺不过去,却又被恨意从鬼门关中拉扯回来。 在他挺过来后,那毒师便不再给他正常人的吃食。 每日都会喂他吃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草与毒蛊,每吃一口,恶心的味道都会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随着他将那些东西咽下,他的五脏便好似要融化一般阵阵剧痛。 那种痛苦或许要持续一个时辰,又或许是两个时辰,让他恨不得将害他的人碎尸万段。 他其实可以选择不吃,但如果不吃那些东西,他就一定会死。 但他不能死。 他要活下去,他要报仇,他要杀光所有害他之人! 第32章 逐水往事不会有人记得他,不会有人为…… 有时他当真撑不下去时,他便会想,如果他真的死了会怎么样? 如果他死了…… 如果他真的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死去…… 会有人为他难过吗? 不会,不会有人为他难过,甚至不会有人记得他,更不会有人为他报仇。 所以他只能活下来,再苦再难再痛,他也要活下来,然后为他自己洗刷干净耻辱。 二人初遇时,萧寒生只有二十岁,卫逐水虽比他大两岁,但身形却单薄干瘦的可怕,像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与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 而他的头发也是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逐渐变白的,因此当时一眼望去更是吓人。 萧寒生救了他之后,便问了他的家,得知他无家可归后,便带回了山上,让王清川代为照顾。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卫逐水接触到了修炼之法,见萧寒生想要建立门派后,也动了要建立门派的心思。 但无论是练剑还是练刀都要童子功,卫逐水当时的年纪已不可能踏入其中,但他却偏偏创造出了一个不可能。 那时萧寒生的师父还在,而卫逐水便是萧寒生的师父也不得不承认的,世间千万年不可多得的奇才。 他只靠自己看了几本秘籍,得了萧寒生与他师父的几句指点,便靠自己一己之力自创出了一套心法与功法。 不仅没有走火入魔,甚至进益说是一日千里也不止。 再加上他昼夜不停的修炼,短短一年时间,便进了旁门录前十,后来更是一跃成了旁门录第一、英豪录第二。 其实真要说起来,萧寒生这么多年还能稳居英豪录第一,其实有卫逐水的让步。 毕竟卫逐水虽嘴上不说,心中却知感恩,不愿对萧寒生大打出手,更觉得这什么第一的称呼可有可无,有了不能填饱肚子,没了也不会饿肚子。 而因卫逐水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性格,建立门派后,他手底下的人办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阴损手段层出不穷,导致散花宫在建立后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魔教。 卫逐水,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那可止小儿夜啼的大魔头。 其实卫逐水的思维也很是简单,他给门中的弟子只定下了两条规则。 第一,忠心。 第二,让着平海派。 能做到这两点的,哪怕是个饭桶,养着也无伤大雅。 也正因如此,两派每每交锋,散花宫的人都未战先退,以至于传出了散花宫魔头卫逐水畏惧平海派掌门萧寒生的传言,倒让平海派在短时间内名声大噪。 萧寒生师父一开始还找卫逐水讲道理,但卫逐水此人自小活的极为艰难,长这么大没念过书,也未上过学堂。 为了能活着,能不受人欺凌,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过,不清楚什么叫仁义礼智信,也不知道什么叫舍己为人。 他从烂泥里生根发芽,那些年的经历让他觉得分清善恶没什么必要。 毕竟分清了他不能少一顿打,分不清他也不会即刻丧命,正是因此,养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和极为坚定的个人理念。 萧寒生师父苦口婆心劝说一夜,不仅没讲卫逐水劝好,反而在得知卫逐水的经历后,哭着跑去找萧寒生。 萧寒生的师父武功不差,活大半辈子自然什么苦难就见过,之所以不下山,就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自己什么呢? 就是他的眼泪。 每次听到点感人肺腑的故事,或是些伤怀之事,便控制不住地流泪,每每未语泪先流,令他深感丢脸,故而不愿轻易出山。 萧寒生接上了他师父的班,但还未开始劝,他便突然发现,卫逐水没变成憎恨世间、滥杀无辜的魔头,就已算十分不错了。 将心比心,他自己都无法保证,若他经历过卫逐水所经历的,能做的比卫逐水更好。 于是乎,劝说便变成了签订契约。 卫逐水虽不怎么在乎人命,却十分信守承诺,并且看在萧寒生救过他的份上,也未推脱,干脆了当地就签订下约束门内弟子不可滥杀无辜的契约。 之后,卫逐水也确实做到了,只可惜…… 他门内的弟子也不是傻的。 既然不可滥杀无辜,那便勾对方先动手,只要对方先动了手,他们再动手就算是正当防卫,虽流程多了些,但照样能搜刮不少战利品。 同时也不耽误散花宫在外的生意,上至接单杀人赚钱,下至做东家开商铺赚钱,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散花宫中的人在外面被人喊打喊杀,唯有在卫逐水手下可得庇佑。 卫逐水此人虽管的事不多,但却十分护短,他手底下的人只要对他忠心耿耿,哪怕惹到了天王老子,他也敢站出来替他手下人摆平。 因此,一开始拖家带口加入散花宫中之人,都视散花宫为自己家,每日奋力打拼着,令散花宫越建越大,人数越来越多。 最后,散花宫建的不仅比平海派还要大、还要气派,人也是平海派的数倍。 孟清清突然想到了一点,问道:“你前面说,那恶人要将卫逐水制成毒药人,令触之者死,但我们与他日日接触,好像也没事啊。” “我将他救出来时,他还未被完全制成毒药人,若我晚去一年,他便可让触之者死了。”萧寒生道,“其实他并非恶人,只是他从前的经历,令他习惯了弱肉强食的生活。” “他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才,我此言并未夸大。他这一身修为,当真是他自己练出来的,包括心法以及功法,皆为他自创。” “倘若他当初能逃到羡逸城地界,必然会被我师父带上山,如今英豪录第一的位置也不会是我的了。” “他比你都厉害吗?”孟清清问道。 萧寒生点了点头,“他比我厉害,他若想与我为敌,我不会是他的对手。” “其实当今世上,已无人会是他的对手,只是他不屑于争夺那些虚名罢了。” 孟清清想起了传闻中所说的卫逐水,神情郁郁道:“那他向来独来独往,直到现在已至不惑之年也未成婚,也是因他从前经历吧?” 萧寒生道:“世上并非所有淋雨之人都期盼旁人也 跟着一同淋湿,有人知其滋味,不愿再踏出房门;也有人知其寒凉,想为旁人遮风挡雨,免其苦难。” “他建立散花宫,便是想庇佑那些,如他曾经一般艰苦求生之人。而他至今未成婚……” 萧寒生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是何原因,但想必与他父亲有关。他既想庇佑落难之人,便必然不想成为如他父亲那般的人,更不想让他的子女经历他所经历的苦难。” 孟清清听着,只觉得心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悲伤,“我都不曾听闻过这些,我之前还骂过他……” 萧寒生笑了笑道:“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孟清清自然知道卫逐水不会放在心上,若卫逐水将她说的都放在心上,后面也不会几次救她了,只是她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说实话,她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唯一能称得上的苦,都是在离家遇到萧寒生之后受到的那些皮肉之苦。 因此,她实在不敢想卫逐水从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江湖也果然险恶,难怪她爹娘一直不同意她外出闯荡…… 孟清清还想再问些别的,一扭头就见萧寒生双目无神,恢复到了平常痴傻的模样。 她这几天见萧寒生一直神智清醒,还一度以为他已无碍了,未曾想竟是一直硬撑着的,想必是在听蝉小苑时,同玉情学了些保持神智清醒的办法。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4章 卫逐水正在榻上打坐养神,在听到脚步声时睁开了双眼。 屋门才被推开一条缝,他的手便已按上了腰间的寒山。 在看清来人后,才将手收了回来,继续闭目调息。 “阿水!”孟清清忽然叫道。 卫逐水依旧闭着眼睛,之前听到这样的称呼还觉得恶寒,此刻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聒噪,闭嘴。” 孟清清放下食盒道:“你快别坐着了,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快来吃点。” “还有啊,外面的那些被你捆起来的人怎么都不见了?” 卫逐水并未有任何反应,直到孟清清又重复叫了他两三声,才道:“我让我的人将他们带走了,如今在秋露宫地牢。” “辟谷,不吃,滚。” 孟清清走近到卫逐水面前,“你好歹赏本小姐个面子呀,我可是难得下厨,我爹娘都没吃过几次我做的饭哎!” “这些菜都是我亲手摘的、亲手洗的、亲手做的、亲手……” 卫逐水不耐烦地睁开双眼,下床走到桌边,将桌上的青菜粥大口大口的喝完,随后重重扔回到桌上,回到榻上盘腿坐下,“再废话,我就杀了你。” 孟清清:“……” 孟清清的确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卫逐水看,也不知究竟是在看什么,直看的卫逐水静不下心。 卫逐水皱眉道:“你还要做什么?” 孟清清又看了他一阵,才道:“我听萧寒生说了你们的过往之事……” 卫逐水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嗤笑一声道:“觉得我可怜?” 孟清清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哪里能帮到你的。” 卫逐水好笑道:“我要你帮我什么?你又能帮我什么?” “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帮互助吗?”孟清清不满道,“而且我只是年纪小,修炼时间没有你们长而已,我能做到的事也很多,你可别瞧不起人。” “你现在不要我帮,说不准过几年还要求着我帮你呢!” 卫逐水哼笑一声,对此并不在意,也从不觉得他有朝一日会求人。 但此刻又实在不喜被人一直盯着,往常这种情况,他都会将那人赶走,若赶不走就杀了,但孟清清实在是麻烦,赶不走,更杀不了。 卫逐水道:“过往之事在我心中已是过去,我不会因过去之事动摇心神。况且从前那些人,该杀的我都已经杀了,报过的仇,我不会再记,也无需你帮。” 孟清清啊了一声,“那你爹也……” “还活着,我只是将他抓来打断了手脚而已,直到今日他也还在地牢中,有人伺候吃喝。”卫逐水道,“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就走远点。” 之前孟清清还会因卫逐水这般态度气个半死,现在或许因她对卫逐水心怀怜悯,又或许是因她现下周身莫名乏力、头脑发昏,总之一时竟忘了要生气。 “是我之前被茱萸关着的地牢吗?我怎么没见到啊?” 第33章 靠那么近做什么?从头到尾珠光宝气,…… 卫逐水嗯了一声,“关在最里面,连茱萸她们都懒得杀的东西,你自然见不到。” “问完了吗?可以滚了吗?” 孟清清正想回怼一句,但却被身体的不适压了下去,“你先等等,我……我感觉我好像要晕了。” 卫逐水还以为孟清清这话里有什么弦外之音,直到孟清清两眼一翻真的倒在地上,他才发现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卫逐水跳下床先是探了探她的鼻息,之后又摸上她的额头,温度竟比离开这之前还要高。 卫逐水本想等孟清清烧退了再走,但平海派弟子滥杀无辜,萧寒生入魔屠城的消息不知为何传遍各处,连京城里的皇帝都听闻了此事。 皇帝并不抗拒江湖人拉帮结派,却忌惮那些帮派势力的扩张,更忌惮那些在民间极有威望,却不愿意归顺朝廷的帮派。 平海派十多年来受过朝廷不少压制,只是王清川性格偏柔不愿撕破脸,且觉得或许归顺朝廷并非什么坏事。 但同时又顾忌着萧寒生从前的意愿,如此两相纠结之下,平海派的势力自然越来越弱,影响力也越来越小。 之前散花宫出事,老皇帝心中定然开心得很,现在只剩下一个平海派,正想着该如何斩草除根,未曾想一转眼竟成魔教了。 他自然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无论是真是假,都要趁机派兵将心患铲除,此举不仅可解心头大患,还可名正言顺、顺承民意,一举多得。 卫逐水听到声响时,跳上平海派最高的楼阁之上,远远的,便看到浩浩荡荡朝平海派跑来的士兵。 好在他先前就传了信,让秋露宫的人将平海派的那些弟子带去地牢里关着了,不然此刻着实不好脱身。 距离平海派还有十余步距离的夏知远停下脚步,抬头便可见一个身影,左手提着萧寒生,右肩扛着孟清清,几个呼吸间,便跃出十数米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如此修为,再加上一头白发,必然是卫逐水无疑。 沈亭北走过来,“殿下,可要追?” 夏知远微微一笑,“你打的过英豪录第一,还是打的过英豪录第二?” 沈亭北低头,“属下惭愧。” “不必惭愧,有我那位青梅在,后面有的是我们监察司论功行赏的时候。”夏知远语气轻松道,“你们去随便搜点东西,再捡些尸体应付过去就成了。” “可是陛下……” “放心,有我在,父皇不会追究的。” 孟清清梦到自己被一头驴驮着,那驴还尽挑颠簸之路走,颠的她头昏脑胀、直犯恶心。 最后那头倔驴终于消停了,她却忍不住的想吐,于是半梦半醒间,一歪头便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但她呕了半天,除了些清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么一番折腾后,孟清清也清醒了,她看着周围环境,不似在平海派之内,目光缓缓落到坐在桌边淡定喝茶的卫逐水身上,略有迟疑道:“这是在哪?” 卫逐水阴森一笑,低沉着声音道:“准备带你去地牢,将你关起来。” 孟清清啊了一声,虽还觉得头晕脑胀,但却比之前要好些,因此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凭什么啊?本小姐犯法了吗?” “你……你这魔头怎么这样啊?亏本小姐之前还给你熬粥,还担心你呢!你居然还要关本小姐!” 卫逐水顿时流露出 鄙夷之色,“本事不大,气性不小。我看你的脑子是真烧坏了,我关你对我有何好处?” 孟清清一想,发现还真是,卫逐水关她有什么好处? 她难受地躺回到床上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同我开玩笑。我感觉我好像有点要死了,你不能给我找个大夫吗?” “找过大夫了。”卫逐水道,“药你也吃了,身上的伤也处理过了,至多再过三日便可退烧。” 孟清清一怔,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我、我……谁替我换的衣裳?” 卫逐水道:“船上的女医师。” “船上?我们在船上?”孟清清这时才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为何要上船?” 卫逐水道:“去寻萧寒生的一魄,他之前长时间用清明咒延长清明,若再不补全七魄,他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傻子。” “即便不是为寻他那一魄,也要离开。平海派树敌不少,如今不仅有朝廷追杀,还有各种修习旁门之术之人追杀,若还留在大殷朝,他必死无疑。” 孟清清仔细想了想,之前在听蝉小苑时,玉情就说萧寒生有一魄在一处海岛之上,只是那时她以为自有王清川帮萧寒生,因此也未继续打听,结果谁曾想竟闹出这种事。 幸好萧寒生交了卫逐水这个好友,不然就难办了,若只有她,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救萧寒生。 但仔细一想,这萧寒生混的可真是比真正的魔头还要差,卫逐水失势时都没有那么多人追杀卫逐水。 就像那老皇帝,虽盼着散花宫倒台,但在散花宫真正倒台,秋露宫又势头不大之时,也未趁机征讨好一雪前耻。 不过仔细一想,应当也有考虑到二人性格与立场的原因。 毕竟皇帝派兵征讨平海派,即便之后平海派污名洗尽,萧寒生也不会去找皇帝要说法,只会恨自己做的不够好。 但卫逐水不同,他不需要洗什么污名,也不需要什么说法,更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他只会在皇帝决定派兵征讨时,哪怕耗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杀进皇宫里报仇,毕竟这事他又不是没干过,虽未成功,但心理阴影定是没少在皇帝心中留下。 孟清清叹了口气,揉着脑袋道:“我们还有多久到地方啊?” “快则五日,慢则八日。”卫逐水走到一旁的坐榻上盘腿而坐,闭目道,“我的人早已安排过去,你若不想到时成为拖累,现在就好好养伤。”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5章 卫逐水说话不好听,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孟清清皱了皱眉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也坐起来,调动体内灵力闭目调息。 萧寒生也在这屋中,只是现在还傻着。 无人与他说话时,他便如木偶一般没有任何动静,静静地坐在坐榻的另一侧。 而孟清清醒后,因身体不适不再聒噪,也不会再在睡梦中流着泪梦呓喊娘,两个最烦的人此刻都消停了,卫逐水对此十分满意。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位于西海中央的一座海岛,这座岛屿名叫轻罗岛。 说来也巧,这岛屿正巧就在大殷朝与那极擅各类旁门之术的兹契国中央。 兹契国与大殷朝两国理念不同,兹契国对旁门左道之术大为推崇,上至国君、下至臣民,无不精通此道,因此许多在大殷朝国界内混不下去的旁门录中高手,就会跨越西海到达这兹契国。 而这轻罗岛,孟清清从前听闻过有关它的传闻,听闻这轻罗岛上美人如云,无论男女皆美艳异常,而第一批到这轻罗岛的,便是自兹契国而来的一众巫蛊师。 兹契国之人,皆美如画卷,时常有兹契国内美人的画卷传入大殷,令不少好色之徒十分惦念。 只是这么多年来,去了兹契国的人竟没有一个回来的,不知是真的定居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无法回来。 这轻罗岛也是同理。 人人都说这轻罗岛是个好地方,岛上不仅美人如云,更是比京城还要繁华数倍,就连地面都是黄金铺的,随便走两步就能捡到金子。 引得不少好色之人想要去为美人一掷千金,也引得不少想要金银之人,为钱财而去,但这传闻传了那么多年,却没见有去过的人回来炫耀。 萧寒生清醒过来时,已是船行驶前往轻罗岛的第七日。 他甫一清醒,就发现自己站在甲板上。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一半太阳已隐藏与海面之下,一眼看去,天空已呈现一片火烧云的景象,透来的光,为世间万物增添上些许温暖柔和的淡金色。 而孟清清就站在他身侧,正踮脚想努力看清还有些距离的轻罗岛,发现萧寒生靠近后,她立刻转过头,奇怪的望着他。 萧寒生望着她那双晶莹清澈的眸子,金色的天空倒映在她的眼底,同时还有萧寒生逐渐靠近放大的身影。 “你靠那么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孟清清奇怪道。 孟清清的眼中没有任何抗拒或排斥,只有无尽的疑惑,和些许她自己也未理解透彻的更为复杂的情绪。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虽说因海风将她头发吹的有些乱了,但应当还未到有碍观瞻的地步。 她如今所穿戴的,都是在到这船上之前,卫逐水提前让人准备的东西。 只是秋露宫的人似乎会错了意,以为她是未来的宫主夫人,因此准备的都是极尽华丽的衣裳。 就比如她现在穿的这件,是件由上等绸缎制出的衣裙,白边粉底,身前镶着大大小小的珍珠,各种花纹皆是银丝绣成,做工精美绝伦,一看便知其价格不菲。 再看她头上簪着金色游鱼样式的发簪,整支簪子几乎是以纯金打造,垂下的流苏尾端,是罕见的淡蓝色珍珠。 这是皇室才可得的贡品,也不知秋露宫是如何抢来的。 但只见眼前人从头到脚,绫罗绸缎、珠光宝气,萧寒生便觉得,这才像是从刑部尚书府中被千娇百宠着养出来的明珠。 比从前带着他四处奔波,不得不穿粗衣,戴着木簪时还要耀眼夺目。 但他…… 他又何德何能,竟要让一个千娇百宠长大的明珠,陪他一起受苦,同他一起蒙尘? 倘若孟清清一开始便有所求,甚至对他狮子开口,挟恩图报,他大可不必挂心,只在一切事了后予她所求即可。 但她却只想要几本她随意动动手就可得到的剑谱,为此承受了不知多于此几倍的苦难,最后却依然能不怀怨怼地面对他。 她无怨无悔地陪着他,日日夜夜为他担忧,为他难过,为他奔波…… 这是一生一世也还不完的恩情。 第34章 爹娘被抓哪朝的谋逆者用刑部尚书威胁…… 萧寒生看了她许久,突然道:“逐水他……将你照顾的很好。” “如今他东山再起,已比我有钱了。” 孟清清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个,其实她也早已习惯萧寒生的“穷”了。 毕竟二人同行至今,他一文钱没拿出来过不说,用的也大都是她的银子。 但平海派从前也不是没有辉煌过,在一些传闻中,萧寒生也曾做过一掷千金之事,真要说起来,只能算她赶上时候了,正巧碰到昔日正道魁首落魄之时。 孟清清朝萧寒生脸上瞟了一眼,“其实……其实这也没什么事,虽说你身无分文,但你有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啊。” “虽说你总吃我的喝我的,但你,嗯……你有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 “虽说你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头,但你……” “但我有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是吗?”萧寒生勉强一笑道,“除了修为,难道我就没有其他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孟清清 顿时尴尬的望着萧寒生。 她认真的开始打量起萧寒生,这硬要说的话,皮相好看算吗? 主要是萧寒生痴傻的时间太多了,她往往还没来得及发觉萧寒生的优点,这人就已经傻了。 或者说,萧寒生痴傻时也十分乖巧这点,也能算是个优点? 正在她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卫逐水从船舱中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刚从信筒中取出来的信。 他耳力极好,早前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只是平时听到了也懒得搭理,只当未听见,今日却觉得很有意思,好笑道:“萧寒生,看来你在你相好眼里,除了修为,其他一无是处。” 孟清清立刻扭头对卫逐水道:“什么一无是处?他才不是一无是处!他有一颗侠义之心,救了天下不知多少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还有啊,你这种话以后也不能乱说,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一无是处的。正因这世上有这么多人,才能有城镇、有商铺、有米粮啊,不然我们吃什么、住什么、穿什么啊?” 孟清清说完,正要和萧寒生说话,又想起了一样重要之事,补充道:“不对,什么相好啊?阿水你这家伙知不知道玩笑不能乱开啊,我和他就像我和你一样只是好友,你不要胡乱说话败人清誉行不行?” 卫逐水看了萧寒生一眼道:“你们不是道侣?” “不是啊,之前就和你说了,我和他不是道侣,那只是谣传罢了。”孟清清撇嘴接话道,“要不是那时候我一否认你就要杀我,我早就能和你解释清楚了!” “那时我以为你是见他痴傻,想要始乱终弃。夫妻二人大难临头各自飞之事我见过不少,看不惯罢了。”卫逐水将纸条递过去,“现在不怕我杀你了?” 孟清清犹豫了一下,“你应该不会杀我吧?” 卫逐水反问道:“你有什么值得我杀的必要吗?” 孟清清张大嘴巴,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啊?!” “我跟你说,想杀我的人都能站满这艘船了!从前还有人发出悬赏,谁能抓到我就给一千两黄金,一千两黄金哎!本小姐的命很值钱的好不好?” 萧寒生突的皱起眉,“谁?” 孟清清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以我家的情况,有人想抓我、想杀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爹娘的赏金可比我还要高哎,我记得好像有万两黄金吧?反正就是那段时日,我爹下朝后遭遇刺杀受了重伤,差些就没命了。” “不过后来那些人都突然消失了,应是因我娘同月明楼楼主有了合作。这江湖上的消息全都逃不过月明楼,若还有人敢挂出悬赏令,我娘立刻就能知晓幕后之人是谁。” 说着,孟清清面露苦恼道:“只是没想到,有关月明楼的事我家里人几乎都知晓,竟都一直瞒着我。” “想必我娘也见过那月明楼楼主了,但我却连月明楼楼主长什么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唉……” 卫逐水笑了一声,道:“若那月明楼楼主连你都能见到,那我看他也离死不远了。” 孟清清忍不住踢了卫逐水一脚,“你要真不会说话,以后就不要说话了!” 卫逐水躲开她的腿,孟清清踢了个空也未气恼,本来她也没用力,就算踢到了也就只能留个脚印。 她展开信纸,突然脸色一沉,“皇帝病逝,夏知远率兵谋反要杀太子?这怎么可能……” “而且……而且他谋反就算了,抓我爹娘做什么?哪朝哪代的谋逆者能用刑部尚书威胁太子啊?他要抓也该抓自己的兄弟姐妹才是啊……” 萧寒生也是大吃一惊,“你可要回京看看?”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6章 “我若回去就是添乱了吧。”孟清清叹了口气,靠在栏杆上道,“我爹娘都被抓了,我回去了肯定也会被抓的,到时候就没法来见你了。” “夏知远和太子关系向来好的很,他也无心皇位,此事定然有异。说不准这些都是太子和夏知远提前商议好的,我爹娘必然也知道。” “若我爹娘真有什么事,或是青溪山庄当真遇险了,必会想尽办法传信于我,让我早早躲起来。我娘明里暗里的探子遍布各处,朝廷就算想抓也抓不完,既一直未传信就说明无事。” 不多时,船靠了岸,此刻太阳已落西山,轻罗岛有宵禁的规矩,到了夜里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 一旦夜间外出被巡逻守卫抓到,轻则打断一条腿,重则拧断了脖子,扔到海里去喂鱼。 好在卫逐水提前就将衣食住行都安排好了。 这秋露宫的人也着实靠谱,被卫逐水提前送来的三十来人,竟没一个闲着的,有人开了店、有人接活做打手,还有些是替人做工,一段时日下来,他们不仅攒了不少银钱,消息也打探到了不少。 就像他们现在住的客栈,就是秋露宫的人刚到轻罗岛时盘下的。 每到夜幕降临时,这三十来人便都汇聚到这客栈内,不仅方便沟通消息,也能节省不少不必要的开销。 这也是孟清清头一次见到魔教中人,没有传闻里的那么凶神恶煞、凶险狡猾,反倒是都挺有生意头脑的。 不仅有头脑,还各个身强体壮、任劳任怨,要是能挖到她家的铺子里做事就好了…… “宫主,这些是属下等这段时日积攒的银钱。” 一个小木箱被放到桌上,打开后,里面是各种零碎的银钱和铜板。 卫逐水对此不感兴趣,看也没看,只是点了点头道:“我要的消息呢?” “回宫主,都在这了。” 一名女子走上前,她肤色如雪,五官却带着不可忽视的侵略性,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 只看她发尾微卷,眼眸深邃,便可知是和沈亭北一样是拥有异域血统的人。 在大殷朝带有异域血统之人,父母中一方必然是奴隶出身,或许是异国的俘虏,又或许是异国送来讨好权贵的奴隶。 而他们的孩子,也大都将走上他们父母的老路,男则终生为奴,女则终生为娼,能跳出束缚的少之又少,像沈亭北那样的更是凤毛麟角。 卫逐水接过她双手恭敬递来的册子,翻开看了几页后,语气低沉道:“荡心楼?” 女子道:“是,萧掌门一魄就在荡心楼花魁身上,我等皆试过,无法召来萧掌门一魄。” 孟清清怔了一怔,“花魁啊,那一定很漂亮吧?难怪你那一魄不愿回来,是不是喜欢……” “绝无可能。”萧寒生毫不犹豫的打断道,“我并非好色之辈。” 卫逐水嗤笑一声,将手里的东西甩到他们面前,“你们自己看,若有事,找林烟。” 卫逐水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他不爱看书,若不是不识字处处不方便,他从前也不会浪费时间认字。 现在虽说字大都能认识,但看到一堆密密麻麻的字时,还是会觉得头疼。 因此无论是现在的秋露宫,还是从前的散花宫,平常事务都主要是靠口头说话解决。 林烟跟了卫逐水那么多年,自然清楚卫逐水的脾性与习惯,将桌上的册子拿起来,开始口头上给他们说起这轻罗岛上的事。 简单来说,这轻罗岛算是三不管地带,这上面有兹契国的人,也有大殷朝的人,但相同的是到这地方定居的,皆是两国内恶稔贯盈的大恶之人。 就说一开始到这轻罗岛的兹契国人,便是偷了兹契国有关蛊术的至秘之术逃难来此。 被发现时,已过去了三十来年,那些人早已将那秘术融会贯通,听闻已可做到隔千里取人性命的地步。 当初兹契国的国君派兵来讨伐叛徒,不曾想来一批死一批,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而那些逃来的大殷朝人,皇帝也同样派兵来追捕,但与曾经的兹契国相同,死了几批人后也干脆不管了,任由那些人在轻罗岛上自生自灭。 这轻罗岛上的人,几乎各个都会 用蛊。 不会用蛊的,也八成是个用毒的高手,再不济也会是个擅用暗器的好手。 因此住在此地之人,大都是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之辈。 或许两人见面时还会笑一笑,甚至还能称上一声兄弟姊妹、至交好友,但一扭头却会偷偷给对方下蛊、下毒,一个赛一个阴狠。 第35章 重建平海派我作为掌门,便要给他们以…… 这些秋露宫的人也是早早便知这一消息,因此一开始来了这地方后,根本不敢随意吃喝,最后为了安全选择抱团在一起,自己人一块吃喝。 虽说食材用的大都还是轻罗岛当地的,但秋露宫里的人也不是善茬,都是旁门录在榜之人,下蛊、下毒、下黑手之事也算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又岂会逊色? 自然能鉴别出那些食材与用具是否有问题,挑出好的来。 而那荡心楼,就是轻罗岛上有名的青楼,也是散播出轻罗岛上美人如云、遍地黄金一类消息的推手。 里面的人皆是卖艺不卖身,也是一开始到这轻罗岛的兹契国叛徒的后代,其中花魁便是荡心楼的主人,也是真正掌控这轻罗岛的人。 她手中掌握着先祖偷来的秘术,和自大殷朝来人处学来的蛊术,将二者相互融合,创出了继承两国蛊术优点,且摒弃两个蛊术缺点的秘术,真正能做到隔千里之外取人性命,令现在的兹契国国君也敬畏三分。 这些消息平常都隐藏着的,哪怕是一些已在此地生活多年的人,都不一定知晓,更别说那些被什么美人、金银之类吸引而来的人。 听闻随着那些或是要来寻美人,或是要来寻财宝的人来了之后,十个里面有十个都回不去。 人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只知道从轻罗岛建成的一百多年来,这岛上的人数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按理来说,有人出生,也有人去世,但总不可能出生的人和死去的人一样多,更何况每年还有从其他国家被引来的人,人数不应该始终没有起伏。 但偏偏,这不可能之事化为了可能,令人细思恐极。 孟清清打了个寒战,“所以这地方岂不是个魔窟?那什么荡心楼,不就是魔窟中的魔窟?我们当真要去找那个花魁吗?她既是这整座岛的主人,以常理而言又怎会让自己住于青楼中,又给自己加以花魁之名接客呢?” “世上岂会有人如此自甘堕落?必然是她所修的功法需采阳补阴,或者要吸人精气,我们去了会不会回不来啊?” 一旁的卫逐水突然阴恻恻地道:“我与萧寒生必然不会,但以你的修为却说不准。” “说不定那花魁见你长的喜庆,想将你留下做吉祥物,特意在你身上种下蛊虫,让你永远回不去。” 孟清清:“……” 孟清清转头看向他,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花魁一听就是个女子,留她一个女的有什么用? 她又不能被采阳补阴,要留也是留他们吧? 林烟出声道:“我们也想见到荡心楼花魁,但那位花魁有接客的规矩,令我们数月来难见一面。” “什么规矩?”萧寒生问道。 林烟道:“无眼缘者不见,钱多者不见,钱少者不见,相貌丑陋者不见,大奸大恶者不见,性柔者不见,性刚者不见,有才无貌者不见,有貌无……” “等等,等等!”孟清清打断道,“她怎么什么人都不见啊?她这些分明是借口嘛,她根本就不想见人吧?” 林烟道:“孟小姐聪慧,那位花魁的确是有一人要见她时,便多一条规矩。” 孟清清:“……” 另一人道:“就因这些破规矩,我们每人都去试了一遍。那破楼进门就要付二十两银子,将我们一开始带来的银钱几乎都花了个精光。若非如此,我们这些弟兄,也不必在此给人做工、当打手赚银子!” “要我说,不如多叫来些弟兄把这地方占了,还怕那花魁不肯现身吗?” “是啊宫主,此处位两国之间,可做两头生意,助秋露宫早日登顶,压过平海派,助宫主登英豪录第一之位!” 这些人显然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平海派如今还是第一大门派。 孟清清听着他们的豪言壮志,默默看向萧寒生。 萧寒生依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反倒是卫逐水不耐烦地道:“压过平海派又如何?得英豪录第一之位又如何?不实之物填不饱肚子,你们先给我想办法见到荡心楼花魁,若有本事,就直接给我掳来!” 那些人瞬间没了声音,林烟此时开口道:“并非我等不想,那荡心楼中之人皆掌握各类蛊毒秘术,且花魁的修为……远在我等之上。若在大殷朝境内,可入英豪录与旁门录前五。”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7章 这对她们来说是难事,对萧寒生和卫逐水来说却不算是什么难事。 他们要想掳人也很简单,只是得先花些时间将荡心楼里的环境摸清楚,而楼中的基本布局,林烟她们早已画了下来,只是至今为止还不知花魁究竟在何处。 荡心楼共有六层,但寻常客人至多到第三层便要止步,她们中有人曾砸了不少钱,也只勉强到了第四层,再往上情况如何无人知晓。 唯一能确定的是,花魁必然在最上两层。 等将册子上的东西看完,天已经彻底黑了。 轻罗岛上夜间时,有专人巡逻,听闻一旦发现有人在外游荡,无论是何原因一律格杀勿论,今日肯定是不能去的。 三人到了楼上,临睡前准备商量出几个计划,但商量着商量着,萧寒生却突然出声问:“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孟清清一愣,发现的确是在问她后,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也没想过。之前离家是为了逃婚,为了不回家才想帮你,但如今……” 如今又是什么呢? 孟清清仔细想了想,发现想不出一个答案,最终只能道:“反正等一切事了,我应当还是会选择回家去吧。这江湖没我想的那么自由,也没我想的那么好玩,不如在家中舒坦……” 卫逐水嗤笑一声道:“你本就不适合混迹江湖,世上的善人没你想的那么多。以你见人对你好就当是好人的性格,那些看得到、看不到的明枪暗箭会随时要了你的命。” 孟清清双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别以为本小姐听不出来,你就是在说本小姐善恶不分、识人不明!” “你也别小看人,本小姐聪明着呢。若真的大奸大恶之人,即便本小姐会一时受骗,很快也能反应过来!” “江湖上自诩聪明,却丧命于他人之手者不少,只怕你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卫逐水道。 孟清清正要反驳,一旁的萧寒生突然也跟着附和道:“逐水所言有理,江湖上口蜜腹剑之辈,相较朝堂只多不少。” “朝堂之上多为名利,江湖之人多为生计,各种手段甚至要比刑部大牢中的更为残忍。更何况此地聚集心术不正之人,你年纪尚轻,易遭蒙骗,这段时日就在客栈养伤,莫要出门。” 孟清清:“……” 其实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劝她不要出门,也不要跟着他们去荡心楼吧? 孟清清撇了撇嘴,虽觉得不悦,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再加上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残留的曼陀罗花毒也未祛除,要是她跟着他们去荡心楼,那和帮倒忙没什么区别。 孟清清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尽量不出去,若我要出门会记得告知你们的。” 说着,她看向萧寒生问道:“你先前问我有什么打算,那你呢?你往后有何打算?” 问完,她才忽觉不妥,平海派如今遭此厄难,他师兄王清川更是惨死,除了报仇还能有什么打算? 她问这话,不就是朝人伤口上撒盐吗?真是发烧烧糊涂了! 孟清清反应过来后,有些慌乱地摆手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说……” 萧寒生微微一笑,看起来并未因她刚才的话而影响到,“救人、报仇、重建平海派。” “我初建 平海派时,便一心希望可护天下太平,如今想来虽觉可笑,但天灾难免,人祸可防。有一个平海派在,也不至于让有求者无路可走、百念皆灰。” “况且那些追随我多年之人,为替平海派做事,得罪了不少旁门左道之辈,一旦平海派彻底解散,他们势必会遭到报复。我作为掌门,便要给他们以庇护,让他们可有容身之处,不必为生计烦忧。” 卫逐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开始喝茶。 孟清清望着对面的萧寒生,突然觉得萧寒生有些像她爹。 她爹还年轻时就常说,为官一日,便要多为百姓做事,多为百姓争取利益,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即便为此目标,他要做出头鸟,以微末如蜉蝣之力撼参天大树,飞于布满荆棘之路上满身伤痕,也毫无悔恨。 世上万事开头难,总要有人做那个先行者,踏平前路荆棘,走出一条路来,他多承受一分苦痛,后人便可少受一分苦痛,百姓便可多一分安乐。 而就是因他年轻时的这份傲骨,才引得她娘倾心,主动追上去死缠烂打,最终得了他爹的倾心。 不过在他爹有了家室,扛了担子之后,便不会再放出曾经的豪言壮语,行事也更为小心谨慎,虽说该做的事依旧会做,但行事之前,也会再三思量家中妻儿是否会受影响。 而萧寒生虽和她爹身份不同,心却是一样的,若是有机会一叙,定然和她爹有话可聊,只可惜…… 第36章 刑律这里可不讲什么刑律,谁强谁就是…… 只可惜萧寒生后面要做的事那么多,她怕是很难能请的动他。 之后便按照夜里商议出的计划,卫逐水出门与其他秋露宫之人打探消息,而孟清清…… 自然是什么也不做地在客栈休息了整整四日。 四日时间过去,孟清清身上的伤都已结痂,只要没有大动作,基本上便不会感觉到疼痛。 这几日里,药也都是她自己涂的,茱萸并非想折磨死她,手底下的人没用太刁钻的刑具,因此这些鞭伤大多都在她能够得着的位置。 虽说自己涂药会麻烦些,但现在客栈里除了她其他人都有各自要做的事,她一个闲人实在不好意思去麻烦旁人。 又过去了一两日,这段时间,萧寒生虽与她一起待在客栈,但他都是痴傻的状态,有他没他都是一样。 而其他留在客栈的五人,也要接客和打扫客栈,时间久了,孟清清无聊的很。 今日孟清清实在憋不住了,想要出门逛逛,刚出门就被大风给吹回来了。 她先前便听客栈中的人说,轻罗岛上白日里的风要比夜间大,气温也比岸上要低一些,却没想到会那么大。 一开门,带着海水腥气的大风便从四面八方涌来,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被风干的咸鱼。 直到她披上了件披风,这才感觉好些。 在客栈里留下的人本想陪她,但她只是太闲了,想在附近随意逛逛,看看有无话本可卖,不会做什么危险之事,便婉拒了。 至于萧寒生,她自然是没有带着他。 这轻罗岛上可有不少或被朝廷,或被平海派逼得混不下去的邪门歪道之人,说不准哪个就认识萧寒生,她在这地方把萧寒生带出去,和勾着人来打有什么区别? 她出来的也巧,还没想好朝哪个方向走,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鞭炮轰鸣声,似乎是在庆贺着什么。 这轻罗岛不似传闻中那般夸张,看起来和京城也没什么差别,皆是正常的屋子,正常的道路,正常的各类商铺。 一路走过来别说金子,一个铜板她都没在地上看到过,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会信轻罗岛上以黄金铺地,随处可捡金银这种离谱传闻。 随着逐渐走近,轰鸣声与敲锣打鼓声越发明显。 但她还未找到地方,便先被一家首饰铺前的人吸引了注意。 只见一个脸色酡红、酒气熏天的大汉,此刻正缠着一名戴着斗笠蒙面的女子不许她离开,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不规矩的往她身上摸去。 而更让孟清清气愤的是,周围这么多人,竟然只眼睁睁看着却毫无施以援手之意,甚至还有说有笑的对着那女子指指点点,好似那女子并非受害者一般。 女子的斗笠即将掉下时,孟清清上前一手扶住,随即一脚将那醉酒大汉踹开,毅然决然的挡在那名女子身前。 她淡淡扫了眼人群中突然窜出来,扶起的醉酒大汉的两人,侧头问身后的人道:“姑娘,没事吧?” 女子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无事……”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开口喊道:“喂!小丫头,你多管什么闲事?你可知你刚才打的是谁?!” 孟清清闻言,冷笑一声道:“我管他是谁?他还能比皇帝更大吗?王子犯法尚于庶民同罪,他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就是他不对!” 另一人道:“我说你脑子没问题吧?在这地方还讲什么王法?一看就知道你是外边来的,我劝你快跑吧!” “对啊,快跑吧!这里可不讲什么刑律,谁强谁就是王法,你赶紧跑吧!” 孟清清听了只觉得可笑,谁强谁就是王法的话,那她随便拉出来个萧寒生或者卫逐水就成,一个是英豪录第一,一个是旁门录第一,那她说的话不就是王法了? 那被扶起来的醉酒大汉被那一脚踹的已醒了些酒,此刻捂着心窝,满面痛苦,片刻的茫然后,怒吼一声道:“谁特娘的敢踹老子!” 他身旁的人连忙指向孟清清道:“老大,是那个丫头!” 男人愤恨怨毒的目光随即落到孟清清身上,但在看清人后,脸上突然露出了淫/笑,目光上下打量着孟清清,嘿嘿笑道:“小丫头长相身段都不赖啊,还会用剑呢,肯定要比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玩起来过瘾……”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8章 孟清清恶心道:“你这样的人就该抽筋剥皮、拔舌挖眼,你最好这辈子别踏足大殷朝,否则本小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孟清清放完狠话,实在受不了对面三人望着她时那充满欲/念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扔了一条蛆到她身上,恶心的她直想将他们挖眼斩首。 但此处毕竟不是大殷朝,她还是得收敛些。 孟清清扔开披风,拔出相欢剑冲了过去。 对面之人原本还未将她放在眼里,直到孟清清剑光闪至身前,直接劈断了他手中的木棍,差些割断他的喉咙时,才脸色一变。 这时,三人才发现对面这小丫头虽看着年岁不大,修为和功夫却不差,并非是花架子。 三人打孟清清一人,孟清清却丝毫不落下风。 围观之人还未看清孟清清的身法,便见一道身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数米,砸到了一个摊位上,倒地咳血,半天爬不起来。 而另外两人,一个左胸被一剑刺中,贯穿而出,一个腹部中剑,右手还被挑断了手筋,此时都倒在地上哀嚎着,痛苦挣扎,倒真有些像粪坑中扭动的蛆虫。 那些围观之人,原本还有人担心孟清清年轻尚轻下不了狠手,现在一看才发现是担心早了,她不仅下得了狠手,还直接将人废了。 在这期间,打斗声还引来了些醉酒大汉的手下,在孟清清陆续打翻了四五个后,便不再有人过来,或是踌躇不前,或是无声旁观,竟无一人敢动手。 孟清清见状挑了下眉,瞧着有些得意。 她手中挽了个剑花,甩去剑身上沾染的血迹,归剑入鞘,重新挡到那名女子的身前,替她隔绝开大部分视线,“姑娘放心,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突然寒光一闪,一片银针如天女散花般飞来。 孟清清刚拉住身后人的手,想带着她飞上屋顶,却感觉到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她还未有所反应,便感到眼前一花,被对方反拉着躲到了一旁。 刚站定,便听面前的人闷哼一声,她的一只手挡在她的面前,放下手时,手背上多了一根银针,刚拔下,伤口处便流出黑色的血液,周遭也很快出现黑色的纹路。 “你中毒了!” 孟清清惊叫一声,瞬间忘了要探究方才自己被女子如何反拉过来的事,连忙握住她受伤的手查看。 待她再一转 头,之前那些人早已跑没了踪影。 那些人腿脚功夫差劲,逃跑的速度倒是半点不差,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平常都讲功夫花在研究如何逃跑上了不成? 孟清清想去追,但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而是对面前的女子道:“别怕,我带你去医馆!” “轻罗岛上没有医馆。”女子轻声道,“恩人无需为我担忧,我祖上会些医术,对用毒也有些心得,我可为自己解毒,只要恩人无事便好。” 孟清清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我送你回家去吧,你家在哪里?” “恩人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怕恩人不敢随我去。”女子叹息道,“我家在那荡心楼,在那楼里,毫无自由可言。我原只想出来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不曾想才出来就遭此灾厄……” 孟清清眨了眨眼,“荡,荡心楼啊……” 那地方她还真不敢去…… 孟清清咳了一声道:“无事,我送你到楼下吧。”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多谢恩人。不知恩人明日可有空闲?小女子身无长物,自幼又不见父母,身边也无好友,不知该如何回报恩人。若恩人不嫌弃,就请让小女子请恩人吃顿便饭,以表谢意吧。” 孟清清听着她的话,总觉得有些古怪,但一时又察觉不到古怪在哪里,最后只能勉强点了下头道:“那明日这个时辰,还在此处见吧。” 她虽不敢随意进那荡心楼,但既然碰见了一个荡心楼的人,总能打探些消息吧? 孟清清将她送到荡心楼下,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这荡心楼长什么样。 眼前的楼阁如传闻中的琼台玉阁,整体以美玉制成。 在阳光下,美玉之中隐约间可看到光华流动,一座玉楼,从上至下无处不精美,如七彩琉璃制成,美丽而不失单调。 不知是怎样的人才能建出这样的楼阁,像这样的地方,说里面是黄金铺地,她自然不会怀疑。 由此看来这荡心楼更是不一般,这样奢华的建筑,哪怕是皇宫里也难以得见,在轻罗岛这样的小地方却有如此奇观,不知要残害多少人命才能凑出来这些东西。 卫逐水回来时已是傍晚,孟清清一见到他就将今日之事说了,并说出自己的打算。 卫逐水听后道:“能在荡心楼中做事,必然精通巫蛊之术,你若要去,便带林烟一起去。” 孟清清问道:“林烟姐姐不是要陪你去荡心楼吗?” “我一人就可应付。”卫逐水道,“我今日已将荡心楼第五层摸清楚了,花魁并不在五层,所以明日我要去第六层看看,若找到了人,我会直接将人带来。” 孟清清道:“万一你到时候把人带来,那一魄还是不愿回他体内该怎么办?” “还有啊,若花魁失踪太久,定然会惊动荡心楼里的人吧?如今只有我们这么些人,对付得了岛上那么多人吗?” 第37章 世间至密在轻罗那身形魁梧的闹事之人…… 一旁的林烟接话道:“孟小姐不必担忧,宫主早已想到此类可能,早已安排人将玉情姑娘请过来了。” “只是我等为护玉情姑娘安全,为其日夜把守门前,玉情姑娘这数月来不曾出过房门,孟小姐才未见到。” 孟清清:“……” 真是请的吗? 还有什么为护玉情安全,真的不是怕人跑了才派人盯着的吗? 她怎么越想越觉得这玉情是被强行掳过来的呢? 这秋露宫果然是魔教…… 翌日。 孟清清如约而至,却发现昨日的女子早已等着那,她依旧带着斗笠遮挡面容,穿着一袭白裙,裙摆随风而动,恍若即将飞天的仙子。 “久等了。”孟清清小跑过去道。 “恩人来的及时,并未让我久候。”女子转身面向她道,“恩人能来,我便很高兴了,即便要让我等上一日一夜,我也心甘情愿。” 孟清清:“……” 奇怪,这话听着怎么总感觉有哪不对劲呢? 孟清清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半晌之后才道:“嗯……姑娘不必如此称呼我,就叫我清清吧。” “清清啊……”对方似是喃喃的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好名字,与你很相配呢……” 不知为何,孟清清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这种感觉比她第一次见到卫逐水时还要强烈。 但眼前人瞧着弱不禁风,应当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大魔头。 她才出神没一会,便听对方道:“我叫思颜,清清日后就唤我阿颜吧。” 孟清清点头应了一声道:“阿颜。” 思颜笑了笑道:“为报答昨日之恩,阿颜包下了轻罗酒楼,清清请随我来吧。” 轻罗岛上只有一家酒楼,那家酒楼孟清清看到过,规模不比京城里的第一酒楼要小,若要包下必然得花不少银钱。 她想过对方会请她吃些什么,但未想到她出手竟这么阔绰,她长这么大都没干过包下酒楼这种事,看来这荡心楼当真很赚钱。 要上楼时,思颜说要为她准备份礼,让酒楼的小二先带她上了二楼的包厢。 这二楼的包厢并不算大,但却十分的金碧辉煌,四周墙壁都刷满了金粉,每面墙壁中央都摆着一个灯台。 但那灯台上面放着的却不是蜡烛,而是可散发出光亮的灵石。 此类灵石集天地灵气而生,十分稀有,巴掌大的就价值五百金。 而再看眼前这些灵石,各个都比拳头还大,皆是有价无市的珍宝,在这里却被当做了照明用具,豪橫到让孟清清都自愧不如。 说实话,在来这轻罗岛之前,她还从未想过一个小岛上的酒楼竟然都能富可敌国。 不知究竟是这些灵石的光照的四面金色的墙壁熠熠生辉,令人觉得晃眼,还是纯粹的财富气息令人睁不开眼睛,让孟清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屋子里的格局摆设俗是俗,但不得不说,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而不知为何,这本就不大的屋子中央还设立了一个及脚踝高的台子,屋中还有许多淡金色的帷幕,只是都被绑了起来。 她还未想明白这些东西的用处,那带她上楼的小二,便开始解那些被丝带束起的帷幕。 随着一个又一个帷幕落下,原本耀目的金色逐渐变得柔和,与此同时还有人送菜进来。 孟清清看着他们的动作,突然问:“你们知道荡心楼花魁吗?” 离她最近的小二一笑,脱口道:“这谁不知道啊?那可是我们的……”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9章 一道咳嗽声响起,那小二骤然收了声,对着孟清清笑了笑,问道:“客官,您也是专程而来,想见花魁的?” 孟清清点点头,半真半假道:“是啊,我听闻荡心楼花魁貌若天仙,吸引无数来客只为一睹芳容,我也想看看传闻中的天仙究竟长什么样。” “那怕是要让客官失望了,想见那位的人不计其数,但那位十年来见过的人啊……”小二伸出了五根手指道,“不超过这个数。” 孟清清撑着下巴问道:“那这些来客里,没有因见不到人而恼羞成怒闹事的吗?” “有啊!怎么没有?”另一个小二立刻凑过来低声道,“那些人还当荡心楼和大殷朝的青楼是一样的,可惜啊,这大殷朝的权势在我们这不顶用。” 随后,孟清清便在他们那听到了一个有关荡心楼花魁的故事。 听闻三年多前就有个因见不到花魁而闹事砸楼的客人,那人在大殷朝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向来威风惯了,放言若花魁不肯见他,他必要将荡心楼砸了,夷为平地。 荡心楼中的人大都不善武艺,老鸨眼见大堂里的东西几乎都被砸烂了,只得上楼去求了花魁。 不知那老鸨说了些什么,竟劝的花魁同意,那客人也如愿的上了楼,出来后更是春风满面、得意不已,还向围观之人言明这荡心楼花魁故作清高,实际一见也不过如此。 不过那人也未得意多久,第二日,尸体便被人发现出现在大街上,浑身赤裸、肤色青灰,皮肤下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动。 有人觉得奇怪,用树枝碰了一下那尸体,那尸身的皮肤宛如极薄的宣纸,轻轻一碰便裂开了一条口子,密密麻麻的虫子从那破口中争相爬出,看的人头皮发麻。 那时周围的人才发现,那身形魁梧的闹事之人,竟一夜间整个人连带着骨头都被虫子蛀完了! 待那些虫子张开翅膀,如胡蝶般飞去天边,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张皮! 至于那些跟着那男人来的十几名随从,也无人知道他们的结局,只知道一夜间都从客栈里消失了。 但那几日无人见有船只离开,十几人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用想也知道这事和荡心楼有脱不了的干系。 自那之后,荡心楼的名声在外面传的越来越响,稍作打听听闻过此事的人也越来越多。 听说后来那人的亲戚还带着人手,特意从大殷朝赶过来,想替那闹事之人报仇,可惜去了荡心楼见到花魁之后,就没人再见他们出来。 几十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令人细思恐极。 孟清清正听得入神,就听另一人点评道:“也怪那些外来人不知死活,荡心楼可是轻罗岛上的人都不敢得罪的,他们这些外来的仗着自己有点身份就敢吆五喝六,死了也活该。” 孟清清沉吟片刻道:“这荡心楼花魁很擅长蛊术吗?什么虫子能一夜间将人蛀空啊?” 店小二悄声道:“客官,您来这之前没听过一句话吗?” “世间蛊术源于兹契,兹契至密就在轻罗。荡心楼中的人皆会巫蛊之术,尤其是荡心楼花魁,那控蛊之术是旁门录前十都比不了的!” 孟清清点头,“那那位花魁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摇头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那位花魁神秘的很,平常不仅不见人,连姓名也不曾透露。” “我瞧您年岁不大,和我妹妹一般年纪,正是好奇心最盛的时候。我好心劝您一句啊,还是别想了,荡心楼那地方……去不得啊!” 孟清清直到那些人退出去,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有关荡心楼之事,直到周围突然有乐声响起,她才慢慢回了神。 窗牖上的帘子骤然落下,将外头的日光遮挡,只留下灵石发出的光辉堪堪照明房间。 光线虽瞬间暗了大半,周围的金色却越发明显,似乎她此刻正身处在一间黄金屋中。 孟清清下意识想到了一个词,金屋藏娇,但随即便感到一股恶寒,不知为何这个词让她想起了茱萸,令她如芒在背。 只听一道“沙沙”的声响,透过帷幕,孟清清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影从墙壁中出现。 在那人出来之后,墙壁上的暗门随即重新关合。 孟清清这时候才发现这房中竟还有暗门。 一般来说,暗门周边的缝隙会让有经验者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因此设有暗门处必然是精心藏好的。 但这轻罗岛的暗门竟光明正大的摆着,却依旧让人看不出痕迹,想来这轻罗岛上的机关术也已精密到世所罕见的程度。 不愧是旁门左道聚集之地,孟清清皱眉心想。 突然,一只手从帷幕间伸出,肤若凝脂、十指纤纤,随着那手将帷幕拉开,帷幕之后的人完全暴露在孟清清的视线中。 那是一张令人一见会不由忘记呼吸的绝世容颜。 她身上穿着极具异域风情的舞衣,露在外面的大片肌肤白皙如玉,一双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其中泛着点点波光,一颦一笑似乎可勾人魂魄。 是比双生情花还要美艳百倍,不似人间之客的绝世容貌。 天底下竟然会有美艳的如此不真实的人…… 孟清清对上她的那双眼睛时,视线便不由得追随着她的身影,下意识起身时,手擦过桌面,碰倒了桌上的酒杯。 在她的手触碰到冰凉的酒液时,才骤然回过神,随即抓起桌上的相欢剑,紧紧抱在怀里,警惕地望着那女子的方向。 第38章 是善是恶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并非每…… 那女子见她如此反应,不仅不恼,反而露出了笑容。 美人笑颜应当是难得的美景,但不知为何孟清清却只觉得她笑的略显诡异。 她的眼中闪烁着比方才还要热切的光,像是看到了什么令她十分满意的物品,脸颊上逐渐染上了红晕。 “清清。”眼前的女子轻声唤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谢礼。” 听到她的声音,孟清清心中一惊,完全没想到眼前的人就是思颜。 难怪她要戴着斗笠遮面,这般容貌的确是该遮一遮。 只见她玉足轻点,随着乐声婆娑起舞,如一只鲜艳的彩蝶飞舞在舞台之上,几乎薄如蝉翼的舞衣下,曼妙的轮廓若隐若现,随着她的动作,隐约有香气飘来,若有似无却更加勾人心弦。 这应该是兹契国才又的舞蹈,是在大殷朝所看不到的风情,赏心悦目之余,孟清清却更想她能将衣服穿好。 这轻罗岛的人跳舞都穿这么少吗? 穿的少就罢了,布料怎么还那么薄呢?! 思颜一舞刚毕,便见孟清清突然站起身开始解自己披风的扣子。 她的目光缓缓地,从上至下将孟清清打量了一番,唇边慢慢绽开一抹笑,指尖微动,将衣领又拉开了些许,“清清……嗯?” 思颜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件带着暖意的披风裹住了身体。 孟清清飞快的替她扣好了扣子,后撤一步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看着就得体多了。 孟清清这时才想起方才自己被叫了名字,问道:“怎么了?” 思颜盯着她,端详了半晌,突然问道:“我美吗?” 孟清清啊了一声,似是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我觉得你很好看啊,如果你去了大殷朝,定能成为美人录第一。” 思颜又道:“你既觉得我好看,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孟清清眨了眨眼睛,“什么其他的想法?” 思颜突然摸上了她的手背,那微凉柔滑的触感,仿佛有一条蛇正准备往她手臂上爬,让她下意识收回了手,往后又退了几步。 思颜唇边的笑意刚升起,便被她压下,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道:“清清,你可知我为何要遮面?” 孟清清认真思索片刻道:“你太美了?” 思颜笑了笑,突然转移话题道:“我方才听说,你想见荡心楼花魁?” 孟清清也未想隐瞒,毕竟来这轻罗岛的有九成都是为了一睹那位花魁芳容而来,她用这个理由自然也十分合理,也不会显得与旁人太过不同,“嗯……是啊,想看看那位花魁是何模样。” 思颜道:“这倒也不难,我本就是荡心楼的,你随我回去,自然就能见到了。” 孟清清小心翼翼地瞟了她一眼,见思颜面色坦荡,应当真的只是想报答她,“这恐怕不行,我是同我好友一起来的,若我要去,必得先通知他们才行。” 那荡心楼听起来就很危险,她也怕自己一个人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原来如此。可惜,我带你一人尚可,若要多带几人怕是难了。”思颜柔声道,“不如这样,要见花魁的规矩,我都告诉你,回头你便和你的好友说。” “清清放心,只要记住我说的话,你们定能见到花魁的。” 孟清清眼前一亮,握住思颜的手,高兴道:“真的?阿颜你太好了,谢谢你!”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0章 思颜反握住她的手,看着眼前高兴地跳起来的人,温声道:“不必与我客气,我们先吃饭,饭后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我和花魁可是……朝夕相对,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她的长相、喜好、年岁、经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和你说。” “阿颜,你真是个好人!你这个朋友我认下了,日后你若想到大殷玩,可以给我传信。” 孟清清说着,从小包中翻出了刻有青溪山庄徽记的哨子,“吹响这个就行了,我家的分铺几乎遍布整个大殷,只要不是十分偏远之处,都能召到我家的信鹰。” 思颜接过那哨子,细细打量半晌,好奇问道:“清清,这东西应当不是普通人家会有之物吧?” 孟清清点点头,“我爹是刑部尚书。” 思颜默了半晌,又盯着孟清清的脸看了好一会,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孟清清出声唤她的名字,她才回过了神,将那哨子收了起来,“先吃饭吧,清清。” 只是不知为何,这顿饭思颜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不过饭后倒是如约和她说了不少有关荡心楼花魁之事,待她问完自己想问之事准备离开时,思颜却拉住了她的手道:“清清,我平日里孤单得很,我们既是好友了,那你可多陪我一会吗?” 孟清清仔细想了想,这个时间卫逐水还未回来,她回去了也是百无聊赖地等着,现下思颜又如此挽留她,她确实是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啊。” 只是没想到,这一陪就陪到了晚上。 轻罗岛有宵禁,因此太阳下山后街市上便不见人影。 她们二人坐在这酒楼的屋顶之上,各自拿了一壶酒,对月而饮,孟清清抬头望着天,不知为何今日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亮的她都觉得有些晃眼。 酒壶中酒水过半,孟清清面庞已染上绯色,思颜盯着她看了良久,突然问道:“你的朋友很多吗?” 孟清清认真想了想,“从前在书院时很多,但离开书院之后……从前的那些好友都各奔前程去了,现在……嗯……现在真正交心的就……就三个吧。” 思颜继续问:“我也算在其中吗?” 孟清清下意识的想摇头,但她现在还没醉到那个地步,这种容易得罪人的事自然是不会做,想了想,昧着良心点下了头,“嗯……算,算。” 说着,她迅速转移话题道:“我和你说,其实从前我还有一个至交,她……她与我同岁,还在书院时,我与她以姐妹相称,几乎日日相伴。她从前与我说,要做一世的好姐妹,但是……” 孟清清又喝了几口酒,逐渐醉意上头,“但是她成婚了,成婚时也未请我,后来……后来我才听人说,她其实……一直不怎么喜欢我,觉得我做什么都要靠我爹娘,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之所以和我交朋友只是想我护着她,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欺负她,所以……我出来了,我想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声,我想证明就算我不靠我爹娘,我也照样能闯出一片天地,可惜……” 可惜她这一路走来,就没少过要借她爹娘的势…… 果然,她就是个离了爹娘就上不了殿堂的“烂泥”,这次解了毒回家后,她还是好好在家里待着吧…… 思颜突然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孟清清正在喝酒,闻言呛了一口,咳嗽了好一阵才接话道:“为……为什么?” “因为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并非每个外貌看着良善的,就一定会是好人呐。”思颜靠近孟清清耳边轻声道,“还有啊,清清……你来轻罗岛上时,难道无人提醒过你,这外面的吃食、酒水,轻易喝不得啊。” 先前的些许惆怅感瞬间消失,孟清清感到自己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不止,一道冷流瞬间贯穿了她的全身,似乎有一条蛇从阴暗处幽幽爬出,攀上了她的身体,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啊!!” 孟清清惊呼一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屋顶之上,眼前看到的也并非星空,而是客栈的天花板,好似方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等等…… 噩梦? 她梦到什么了来着? “醒了?”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醒了就把醒酒汤喝了,发了一夜的酒疯。” “什么发酒疯,谁发酒疯了?”孟清清下意识的回怼后,坐起身,发现思颜并不在身边,她也当真回到了客栈,“哎?我怎么回来的?” 她的目光落到林烟端来的醒酒汤上,道谢后接过饮下。 原本静静坐在一旁的萧寒生见她喝完了醒酒汤,才站起身走过来,“你自己飞回来的。昨日和谁喝的酒?” “一个……好友?”孟清清道,“是我在轻罗岛新交的朋友,她叫思颜,就住在荡心楼里。” 卫逐水皱了下眉,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后,嗤笑道:“你敢在轻罗岛上交朋友?还敢同荡心楼里的人喝酒?真是不知死活、愚不可及。” “喂!你说谁不知死活、愚不可及啊?我又不是真想交朋友,我是去帮你们打探消息的好不好?” 孟清清站起身就要给卫逐水一拳,卫逐水撤步躲过后,就见她走到自己的包袱旁,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袱道,“我可是备了万全之策的!我走的时候特意去我表姐屋里搜刮了不少避毒丹和避蛊丹,赴约前我就吃过药了,就算她要给我下毒也没用,本小姐可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一直在侧旁观的萧寒生慢慢松开了手,吐出一口气,走到孟清清身边,满脸温和地道:“是,清清你是大智若愚,逐水他看不明白。你也莫要和逐水置气,他只是关心你。” 第39章 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卫逐水立刻接话道:“谁关心她了?” 孟清清歪头看向被萧寒生挡住的卫逐水道:“本小姐也不要你关心!” 卫逐水嗤笑一声,“那你最好祈祷,以后你不会再被人抓了。若你再被谁掳走,届时我必不会救你。” “谁要你救啦?!”孟清清也是毫不示弱地道,“本小姐才不要你救,就算真有那一天,也多的是有人来救本小姐,才不缺你这一个!” 眼见战事愈演愈烈,萧寒生立刻出声道:“清清,你探到了什么消息?” 孟清清压低声音,“我问到了不少有关荡心楼花魁之事……” “客栈里都是自己人,你压低声音做什么?”卫逐水出声道。 孟清清哼了一声,梗着脖子道:“要你管!” 卫逐水冷笑一声,抬步就要出去。 林烟看了眼卫逐水,又看了眼孟清清,正要跟着卫逐水一起离开时,萧寒生突然出声道:“清清,昨夜我未清醒时,是逐水守了你一夜。” 孟清清的火气瞬间就被浇灭了,看向卫逐水的方向,却听卫逐水道:“若不是她要上房揭瓦,我也不必盯她一夜。” 说着,回头看向孟清清,嗤笑一声道:“酒品如此差,还敢和人喝酒,真是不知所谓。” 一看卫逐水这挑衅欠揍的神情,孟清清就想发火,但刚要发火时,又想起萧寒生之前说的话,她撇了撇嘴道:“阿水,谢谢你,本小姐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其实……” “其实我也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虽然你脾气差、不会说话、惹人烦,还……” 说着说着,看着卫逐水逐渐阴沉的脸色,她立刻道:“但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虽然我一直没说,但在我心里,你和萧寒生一样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卫逐水:“……” 萧寒生:“……” 林烟:“……” 卫逐水看了眼萧寒生,笑了一声,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走回来,撩起衣摆,重新坐回到凳子上,“说吧,你探到了些什么消息。” “整个轻罗岛都在荡心楼的掌管下,原本荡心楼的花魁是与寻常花魁没什么不同,也无实权。在八九年前,真正掌管荡心楼的是祭司,好像是一开始逃到轻罗岛的兹契国人。”孟清清道。 萧寒生从孟清清话中听出了弦外音,问道:“所以现在掌管荡心楼的并非兹契国人?那名花魁也并非兹契国人?” 孟清清点点头道:“自轻罗岛名声大噪后,在大殷朝混不下去逃过来的人便越来越多,但那些人来了之后都被下蛊成了奴隶。轻罗岛几十年前之所以大肆宣传,便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来。如今花魁也是奴隶出身,她父母似乎是……” 孟清清小心的看了卫逐水一眼,咳嗽一声道:“嗯……是……是从前害了你的毒师的亲传弟子。他的门徒明面上要被你追杀,暗地里还有平海派之人出手,他们为了活命才不得不逃到这里。” “所以你们可千万得藏好自己的身份!万一被发现了,我怕我们都没机会活着离开这地方……” 卫逐水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即便她知道又如何?既中下因,便莫要畏果,我追杀他们,只是成全了他们的因果而已。倘若她有本事,也可来杀了我。”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1章 孟清清哇了一声,难以相信从卫逐水口中竟能听到因果之论,看来卫逐水从前当真是想遁入空门,想必大字不识的那会,应当在寺庙中听过不少经文。 不过见卫逐水丝毫不介意,也未因提起过往之事而不悦,孟清清便放心大胆地将从思颜那打听来的事,如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 这轻罗岛上的确已没有了兹契国人,思颜父母在才到轻罗岛时,以为来了生门,却未想到走的是地狱之道,被如牲畜一般使唤折辱,而若真说起来,思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父亲的血脉。 思颜母亲容貌美艳,在初到轻罗岛时,岛上之人还未暴露真面目,待他们被下了蛊后,才展现真实面容,蛊毒发作时神识恍惚、身体僵硬,思颜母亲同十几名兹契国人住过一个多月后,才被过了新鲜劲的那些人放了出去。 那时的奴隶分为三等,第一等因天资过人而被同化,或是为活命,或是为追寻至高蛊术,开始诱骗或是残害同胞;第二等因外貌尚可或身体极佳,或是成为为兹契国人或是第一等人的奴婢,或是成为做各种杂活、做苦力的奴隶。 而那第三等便是最惨,会成为兹契国人或是第一等人的傀儡,开始会好好养着,什么也不必他们做,待到了时候,便会抓出来灌下各种毒药或毒蛊制成药人。 即便不慎死了也无需担忧,先不说那时因听闻轻罗岛盛名而来之人络绎不绝,即便是死人,尸身也可用来练蛊,或是切碎了去喂养的蛊虫,毫不浪费。 思颜母亲怀孕后,便同其他身怀六甲的妇人一起关在一处地牢中,待生产后,孩子满岁便会被抓入荡心楼,培养成为楼中的接客的青楼女子或是小倌,接的客自然就是那些兹契国人。 思颜自小便被如此教导,因她年幼时便容貌倾城,早早的便开始接客,一开始她并未察觉有何不对。 直到有一日,她的父亲找到了她,将一切告诉她后,她才像是终于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她不想在那楼里待一辈子,也不想同那些比她年长的哥哥姐姐们一样,每日接待那么多不同的客人,因此在她父亲提出希望带她离开轻罗岛时,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们才逃出去便被发现了,那是思颜第一次面对轻罗岛上的残酷。 她看着自己父亲被乱刀砍死,她虽活了下来,但接下来的五日里,她的饭菜中都会出现能勾起她恐惧的一部分,那些是她已经死去的父亲。 她从出生开始,便被教导着该如何成为一个听话的玩具,因此,她没有任何自救的本领,像是被拔了牙、去了爪的猛虎,伤不了人,更护不了自己。 因此,在那日复一日的黑夜中,她开始向天祈祷,希望有人能来救她,希望有一个英雄出现,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带她离开这人间炼狱。 但是没有。 她的这个愿望注定成空,反而她因曾想逃跑,手脚都被拴上了锁链,之后那些人更是为了让她认清现实,在接下来连续两日的时光,除了吃饭时她是独自一人,其他的时间,她的房中都挤满了人。 总会有人离开,又总会有新的人出现,从前对她和颜悦色的人都换了另一副面孔,像是恨不得将她抽筋削骨的夜叉。 而通过那两日的时光,她确定不会有人来救她,也不会有人想来救她。 就像没有人会愿意一脚踩进一滩乌黑发臭的烂泥里一样,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想触碰的脏东西,又会有谁愿意呢? 她想要离开,想要解脱一切束缚,那么她就需要有获得自由的能力,而获得这种能力最好的办法,便是投诚。 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将一切尊严抛入烂泥里,去祈求祭司的原谅,言明自己的过错,将那些她之前不愿碰的烂肉吃干净,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以表诚心,跪下去亲吻祭司的衣摆,擦干净祭司鞋面的脏污。 终于,终于她获得了原谅。 她的天资极佳,原本祭司是不打算让她真正接客的,而是想培养她到合适的年纪后,教她些蛊术,让她为自己办事。 只是因她逃跑之事,让祭司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打消后不久,又因她的恳求与虔诚的忏悔,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 而花魁也很好地把握住了那个机会,不仅在短短四年时间便掌握了全部蛊术与毒术,还偷偷学会了祭司先祖自兹契国偷来的至密,制作出了能克制祭司在她和其他人身上下的噬心蛊的万蛊之王。 之后,她将那自认为与她亦师亦友亦夫妻的祭司废了,做成了人彘养在缸里当药人,她自然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轻罗岛上真正的主人。 而她成了荡心楼的主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所有兹契国人关入地牢做药人,只留下一些混合着兹契国人血脉且愿意效忠她的人,与那些曾为奴隶之人。 与之前的祭司一样,她自然也给手底下的那些人下了蛊以方便控制,不过岛上之人也并无异议,毕竟在她统治之下的轻罗岛,相比从前无异是天堂。 再往后,她的野心逐渐显现,短短几年,便与兹契国签下契约,有了与兹契国之间的财货交易,轻罗岛才可变成现在这样。 而如今,轻罗岛正准备与大殷朝结成联盟,已有不少大殷朝的商贾愿与荡心楼做交易。 正巧,青溪山庄就是其中之一,孟清清也没想到这打听一圈回来,到头来竟然都是熟人。 孟清清道:“我听说花魁很是看重与青溪山庄的生意,我娘派来的人大约还有半月便会来轻罗岛,我的身份摆出来自然能见到花魁。” 第40章 土匪若谈的拢,愿交出秘籍便可交友;…… 卫逐水道:“她是和你娘做生意,又不是和你,你的身份能有什么用?” 孟清清呸了一声道:“那是你这么觉得!我可是青溪山庄的大小姐,我娘就我一个女儿,往后青溪山庄就是我的,你说我的身份有什么用?!” 卫逐水嗤笑一声道:“我劝你别去,能从那时候撑过来不疯的都是疯子,如你这般胸无城府之人,最易招惹的就是疯子。” 此言初闻不觉有什么,孟清清稍一细想便感觉到不对,“你是不是在说我蠢?” 卫逐水勾了下唇角并未搭话,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的确如此”。 孟清清顿时气的眉毛竖起,正欲发作,便听一旁的萧寒生慢吞吞地道:“清清,你的确是不去为好。” 孟清清面露惊异,“你也觉得我蠢?!” 萧寒生连连摇头道:“昨日才打探到消息,兹契国常年气候炎热,周遭更有火山围绕,曼陀罗花便生长于兹契国地界。” “而兹契国的曼陀罗花,便有九成都被运来了轻罗岛,收在荡心楼内,花魁便依靠那些曼陀罗花进行修炼或是养蛊。” 孟清清一惊,“那……那她岂不是也要… …” “寒梅和茱萸所修炼的是从轻罗岛偷来的半阙功法,她们修出了岔子,为解走火入魔之症,才不得不定期服用人心与人血。”正在喝茶的卫逐水突然接话道,“以目前所得消息来看,真正功法唯有荡心楼花魁掌握,那迷惑人心的效用自然也远在她们之上,以你的修为无法抵抗。” “那现在怎么办?”孟清清问道。 萧寒生道:“逐水已大致摸清荡心楼第六层的布局,只是还未寻到花魁所住的房间。” “不过这不必着急,既知道大概布局,寻到花魁只是早晚的事,今日先做准备,明日我会与逐水趁夜色潜入荡心楼。待我寻到那一魄,我们便离开轻罗岛。” 孟清清眨了眨眼,啊了一声,“原来你们早就弄好了啊,亏我还想办法给你们打探消息呢。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要离开了?我还没逛过这轻罗岛呢,就这么走了也太亏了……” 萧寒生道:“你宿醉才醒,今日最好先歇息。总归明日白日里无事,我陪你在岛上逛一逛。” 孟清清登时眼前一亮,正要开心时,想起还有两个人,于是望向卫逐水与正给卫逐水斟茶的林烟道:“阿水、林烟姐姐,明日一起出门逛逛吗?你们这些时日一直忙于正事,必然也没时间看这岛上风景。” 林烟垂眼望向卫逐水,等着卫逐水的指示。 卫逐水闻言,不甚感兴趣地道:“我不和傻子走一起。” 孟清清脸色一沉,“你骂谁是傻子呢?!你这魔头怎么这样?亏本小姐还邀你一同出门,早知如此本小姐才不邀你呢!” 孟清清撂下话便跑了,也不知要去哪里,林烟接到卫逐水的眼色示意后,颔首退出房门去寻孟清清,房中一时间只剩下萧寒生与卫逐水两人。 萧寒生坐到桌边,接过卫逐水递来的杯子,“秋露宫可有消息?” “我秋露宫内虽聚集大多旁门之人,但蛊术上的造诣远不如荡心楼之人。”卫逐水轻声道,“能找到办法,暂时让他们脑中的蛊虫沉睡,便已是极限,短时间内找不出解决之法。”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2章 “依我来看,这蛊虫多半便是出自轻罗岛,再不济也是兹契国。但荡心楼既有兹契国秘法,想必我们也无需多费功夫去兹契国。” 萧寒生默了片刻,问道:“有把握吗?” “你若等不及,那便是三成。”卫逐水替他斟满了茶水道,“你若能等,待我门中人皆至轻罗岛,便有十成把握。” “此地很是不错,她们掌握的蛊术,我亦十分感兴趣。若谈的拢,愿交出秘籍便可交友;若谈不拢,那荡心楼往后便叫秋露宫了。” 萧寒生:“……” 萧寒生叹了口气,感叹一声:“土匪啊……” 卫逐水从前深受蛊术所害,即便已有了百毒不侵、百蛊不近的体质,心中的阴影却并未因此消减多少,因此创建散花宫后大肆招揽大殷朝境内会蛊术之人,将那些人都掌握在手中。 他自己也学了些炼蛊炼毒的技艺,只是此法于他而言太过费事,不如一剑杀了自在,因此虽学会了各类毒药、毒蛊的炼制方法,却很少会用。 而这荡心楼掌握着号称至密的蛊术,荡心楼花魁更是炼出了万蛊之王,卫逐水听到这消息之后自然没道理不来此处。 若他不来,这轻罗岛也必然会成为他的心结所在,令他寝食难安。 而如今他既来了,也必然不会空手而归,早已做好了两手打算,要么将此处人都杀了,要么将这至密蛊术掌握在自己手中,横竖他都不会亏。 虽说在某种程度上可算是替天行道,但从实际来看,就是彻头彻尾的土匪行径。 好在孟清清此刻不在,不然怕是又得吵了。 萧寒生仔细想了想,问道:“可要我相助?” “不必。”卫逐水道,“我要留活口,你看好孟清清就行,若要刑讯逼供,再放她出来,我或许用的上。” 翌日清晨,窗外偶有几只海鸟经过,鸟鸣清脆而悦耳,不同于大殷朝境内的鸟鸣,偶尔听听倒觉得新奇。 孟清清今日起了个大早,这倒是奇怪,自从她中毒后哪怕醒的再早也得是日上三竿,甚至时常会连睡好几日。 有时能一早起来,那也是因她一夜未眠,如今不仅可起个大早,醒来后竟也没有半点昏沉感,倒是有些不同寻常。 不过仔细一想,或许是因她的毒大多都被卫逐水吸去,再加上如今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剩余的曼陀罗花毒,以她目前的修为,自然可以压制。 而萧寒生自然是早已起了,此刻正坐在大堂中等着,估算着准备巳时去唤孟清清起床,未曾想才到辰时,一阵脚步声便从楼上传来,一扭头,便见孟清清顺着楼梯跑了下来。 不仅跑了下来,还直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像是撒了欢的兔子,一撒手就没了踪影。 轻罗岛上整日被海风笼罩,夜间与早晨最是寒冷,萧寒生见状,连忙拿起早早备在一旁的披风追了出去。 孟清清的那点热情,在刚出门时便被风吹灭了大半,正要回头,便感到身上一暖,一扭头便见萧寒生站在她的身侧。 一瞬间,方才才灭了的热情又涨了回来,甚至更高,只见她兴高采烈地问道:“我们去哪逛?” 萧寒生垂下眼,替她将披风系紧,稍一抬眼,便对上了孟清清的眼睛。 她此刻笑得灿烂,一双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面色也要较之前红润,一眼望去便可知身上的不适皆已消散,难怪如此有活力。 “随你。”萧寒生轻声道,“昨夜我问逐水要了几十两银子,你今日想买什么都可以。” 孟清清扫了眼萧寒生挂在腰间的钱袋,“我记得岛上有个叫珍宝阁的铺子,里面都是些兹契国的特产,我们买些带回去,我娘肯定喜欢,说不准一高兴就不会说我了。” 萧寒生清醒时向来是对孟清清有求斯应,二人正要走时,昨日便被卫逐水叮嘱过的林烟紧跟着追了出来,对着她们毕恭毕敬道:“萧掌门、孟小姐,宫主命属下陪同二位,属下对轻罗岛地形也较为熟悉,二人若有什么想去之处可与属下说。” 萧寒生点点头,“先去珍宝阁。” 孟清清悄悄扫了萧寒生一眼,萧寒生面对卫逐水的下属时,看起来很是熟稔,想必从前没少使唤卫逐水的人。 有林烟带路,也少了问路的功夫,这珍宝阁距离荡心楼十分近,只隔了一条街,一是为了方便荡心楼里的人,二是为了吸引到荡心楼的客人。 毕竟能有钱进荡心楼都不是一般人,更不必说特意坐船而来的那些人,哪怕卖出一单也是赚的。 初入珍宝阁,便可看到阁内四角挂着的由灵石做成的灯,柜台上摆着一个青铜香炉,随着其中香料的燃烧,传出淡淡的清甜味。 除此之外还有各类柜中拜访的各类珍宝,上至灵石翡翠,下至金银琉璃,各类饰品、摆件看的人眼花缭乱。 孟清清一眼便看中了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玉如意。 那玉如意上的宝石与寻常宝石不同,在阳光照射下,其中似有光彩闪动,像是里面封印着火焰一般,是兹契国境内才能产出的宝石。 不仅那宝石有说头,就连那雕刻成如意的翠玉也水头极佳,一看就知道会是她娘喜欢的,但是…… 能让她娘喜欢的东西都不便宜…… 想起萧寒生现在有的银子,孟清清摸了摸鼻子,几十两银子,怎么想都不够吧…… 她收回视线,想找个朴素些的物件,但看了一圈,发现这地方不愧叫“珍宝阁”,当真是没有一件便宜的东西。 正在她准备找个借口出去,随便找个路边的摊子买些大殷朝内不常见的物品时,就见萧寒生从柜台上拿起一支绒花钗走过来。 第41章 亏欠从前你与我一起时,我多有亏欠你…… 那上面的花并非大殷朝内所能见到的花种,几小朵聚在一起,除了中心一抹红,花瓣皆是如雪般的纯白,盛放于钗子的顶端。 孟清清只一眼便看出那花蕊是 用红玛瑙做的,再加上其工艺…… 她也不知萧寒生究竟借了几十两银子,早知如此,她就先问清楚了,也可免得现在看一样东西,都得担忧是不是萧寒生能承担的起的。 只是萧寒生什么时候对钗子感兴趣了? 正在她奇怪时,那绒花钗便插入了她的发间。 孟清清:“……” 给她做什么? 她也不缺钗子啊,卫逐水让人给她买了许多,她都来不及戴…… 她疑惑地看向萧寒生,也恰好撞入他的眼中,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跳,分明还什么都没有看清,什么也不理解,却先一步仓惶地移开了视线。 林烟在一旁目睹全程后,走到柜台边,“多少银子?” 掌柜伸出手指,“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五两。” “什么?”孟清清惊呼一声,走过去道,“别当我不知道,你这些货大多是自兹契国来的,兹契国盛产各类矿石,与大殷朝做的最多的便是各类玉石、翡翠、玛瑙之类的生意。” “你这钗子上的玛瑙算不得上品,不过是剩下的边角料……二十两,不能再多了!” 掌柜也没想到能碰上个懂行的,登时苦下了脸道:“这位姑娘,我这也是小本买卖……” “你这还小本买卖啊?”孟清清看了圈周围的物件,不信道,“我家中经商,见过的东西不少,算你二十两都多了,你这钗子撑死了不超过十五两,这话你骗骗旁人也就罢了。” 温月照是谈生意的一把好手,孟清清在温月照身边耳濡目染多年,虽说不会缺钱,但也不想多花冤枉钱。 若不是这地方并非大殷,还需要顾忌着些,孟清清还能将价杀的更低些。 正在孟清清砍价时,一低头就发现萧寒生将她之前看中的玉如意给拿了过来。 孟清清顿时睁大了眼睛,扯着萧寒生的衣袖,拉着他背过身,悄声道:“你拿这个做什么?这个很贵的!” “无事。”萧寒生道,“逐水那有的是银子,之后我有钱了再还他便是。” 孟清清挠了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是我想送你的。” 萧寒生一句话,便将孟清清刚要出口的话堵住了,她错愕的看向萧寒生,只听萧寒生继续道:“从前你与我一起时,我多有亏欠你之处,我想一一为你补上。” 说着,他顿了一顿,又道:“至少……不能被逐水比下去。” 孟清清:“……” 虽然不知道萧寒生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攀比心理,但不得不说,听到这些话孟清清很是感动,感觉自己从前风餐露宿的苦没白吃,几欲热泪盈眶道:“其实我不觉得你有亏欠我,那些都是我愿意做的,所以不需要你特意报答我什么道!” 孟清清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她握上萧寒生的一只手,情真意切道:“我会和你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3章 萧寒生:“……” 萧寒生深吸一口气,转身的同时,干脆利落地抽出自己的手,望向正在看戏的掌柜问道:“多少银子?” 掌柜伸出了四根手指,林烟正翻着自己的钱袋,见状问道:“四十两?” 掌柜摇头,“四百两。” 孟清清瞬间将方才升起的感动抛诸脑后,“二百两!” 掌柜再次苦了脸,“姑娘,我这真是小本……” “二百一十两。” “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还养了两条狗,这每日……” “二百六十两。”孟清清咬咬牙道,“不能再多了,你这本来连……” “成交,一共二百八十两。” 孟清清:“……” 见掌柜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且开始让林烟留下姓名登记付钱后,她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难道砍太少了……” 从前在杀价这方面,分明从未失利过,未曾想来了轻罗岛竟然失利了,由此看来这珍宝阁在兹契国的进价,必然要比她所预估的还要低。 待林烟付完了银子,三人刚出门,孟清清便对林烟道:“林烟姐姐,你能帮我向青溪山庄送封信去吗?我娘名下的商铺只在大殷朝境内,我在这吹哨子召不来信鹰。” 林烟点点头,“客栈内有我秋露宫的信鹰,就在宫主房内,孟小姐直接去寻宫主便好。” 孟清清自然是想传信告诉她娘此事,到时候好方便她娘与兹契国的商人尽可能的压价。 毕竟这做生意哪里都一样,成本越低,定价就越低,愿意卖的人越多,这利润才能越高。 孟清清正着急要回客栈时,才走两步,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声喊:“大家快来看!花魁娘子出来了,出来了!!” “听说花魁娘子要为轻罗岛上所有人献舞,就在酒楼前面!” “那岂不是可以一睹花魁娘子真容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周围的人一听这消息,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朝酒楼的方向跑去,就连珍宝阁的掌柜都出来了,锁上门便扔下店跑了。 “我们要去看看吗?”孟清清问道,“会不会我们一过去,你的一魄便自己回来了?” 萧寒生也不清楚,但既然碰上了便要去看一眼,若那一魄能自己回来,便能少了晚上的麻烦,也好方便卫逐水尽快动手。 毕竟不止卫逐水想要,他也想要荡心楼的至密蛊术,更想要荡心楼花魁手中的万蛊之王。 听闻那万蛊之王可号令天下万蛊,只要有了它便可控制其他所有蛊虫,说不准能让控制了扶海派众弟子的蛊虫,在不造成损伤、或是损伤最小的情况下自己出来。 三人到地方时,酒楼前的空地上早已挤满了人。 三人飞上屋顶,能看到人群之中留出来一大片空地,那块空地被用几个架子围着,架子上挂着帷帐,呈圆形将中心包围起来。 他们来的正巧,才过来,花魁献舞便开始了。 随着帷帐逐渐向两旁拉开,下方人群的议论声瞬间停滞,似乎都在凝神静气地看着眼前的东西,但不知为何,寂静的让人有些心慌。 待帷幕完全拉开,三人才看清那中间围着的竟然是一张大鼓,一名身着红色舞衣的女子戴着黄金制成的面具站在中央,那面具上花纹繁复,只遮住了她小半张面容,眼波流转间,更显千娇百媚。 孟清清一怔,“……我怎么觉得这花魁有些面熟呢?” 孟清清思索间,站在鼓上之人已有了动作,只见她艳丽的红衣随着动作间上下翻飞,宛如绽放在烈焰中的红莲,赤裸的玉足点在鼓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腰间与脚腕上系着的金铃也随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旋身时,纤腰折转,白皙的指尖抹过玉颈,眼中暗藏的挑逗之意越发浓烈,像是自妖界而来吸人精气的妖精。 而顺着她的目光,孟清清和林烟都缓缓看向三人中唯一的男子,萧寒生。 孟清清道:“……她好像看上你了。” 萧寒生:“……” 隐藏在帷帐后的乐师还在奏乐,站在下方的那些人依旧无声地望着台上之人,像是站了一圈又一圈的木偶。 但奇怪的是,直到一舞终了,那些人也连个姿势都未改变,似是还未从方才荡心楼花魁之舞的震撼中出来。 正在孟清清打算劝萧寒生牺牲一下色相,去与花魁一见时,台下的人突然有了动静,但却并非鼓掌喝彩,而是尖叫着朝那大鼓之上爬去,像是荒野间饿了许久的豺狼终于看见猎物一般。 三人一开始都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来自兹契国的风俗,但在看到那些人撕开帷帐,扑向藏在帷帐之后的十数名乐师撕咬时才发现不对劲。 这些人的表现……不就是他们之前在大殷所见到的傀儡的样子吗? 但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花魁? 可若是那样的话,他们又为何会攻击花魁呢? 除非…… 这岛上还隐藏着比花魁更厉害的人…… 孟清清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 时已经将花魁带到了安全之处,周围不见那些发疯的人,但也不见萧寒生与林烟。 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场梦。 孟清清愣怔地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她的手上还沾染着花魁身上的血,这就证明之前并不是在做梦。 不知为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味,稍稍吸一口气,那浓郁的花香便涌入她的鼻腔,香的她神智都有一瞬间的模糊。 这并不对劲,她之前没有记忆自己回客栈,还可归咎于酒量太差断片了,但今天她滴酒未尽,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多谢恩人,救了奴家一命……” 花魁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孟清清的注意,她低下头,只见花魁虚弱地靠墙而坐,她的发髻散乱,衣裙也被扯开,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此刻正狼狈的按着胸前的衣襟,以免衣裙掉下。 第42章 一生一世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你都要…… 裸露在外的皮肤可见大片被人为抓出的伤痕,虽说都是皮肉伤,但有几处伤的深的地方已皮肉外翻,鲜血还在不停往外涌出,只瞧一眼便让人觉得生疼。 花香味越来越重,令孟清清有些头晕目眩,她甩了甩头,在清醒些许后,解开披风,将人扶起后为她披上,“你可还好?” 花魁望了眼替她系着披风的手,垂眼轻声道:“奴家很好,早已习惯受伤了,只是不曾料到竟真会有人愿救奴家于水火之中。” “从前……从前奴家盼望了许多次,可惜,皆让奴家失望……” 孟清清知道花魁从前的经历,哪怕她与花魁从前并不相识,听闻其过往也依然会为其感到痛心,只是此时却不知该如何接话,话说…… 她们现在在哪里来着? “恩人,奴家的腿伤了……” 花魁的声音再次打断孟清清的思绪,她的目光落到花魁的右腿上,这时才发现她小腿上除了抓痕外,还缺失了一大块皮肉,看着应当是被那些突然发疯的人撕咬而致。 看着就好痛! 此时想起那些发狂之人,与她们之前所遇到的傀儡一模一样,但轻罗岛上不应该是荡心楼花魁最为精通蛊术吗? 难道还有比花魁更为厉害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那么多人下蛊,并让他们突然发狂? 但花魁不是有什么万蛊之王吗?又怎么可能…… 不管怎么想,此事都有异,况且即便真有比花魁蛊术更为厉害之人,也无法抵消花魁擅长蛊术的事实,还是保持些距离,尽快回客栈寻萧寒生他们为好。 孟清清这么想着,自然也就这么做了,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与花魁之间拉开了些距离。 “恩人是在怀疑奴家吗?”花魁泪眼婆娑地望着她,贝齿轻咬朱唇,“这世上怎会有人想害死自己呢?恩人,奴家比任何人都想活着……” 空气中的花香骤然加重,让孟清清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待她回过神,两人已几乎贴在一起。 花魁握着她的一只手,柔和的目光下似乎隐藏着汹涌波涛,“恩人,你当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孟清清感觉手背上猛地一痛,她抽回手,只见手背上多了一个红点,那红点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青发黑,且逐步往小臂上蔓延,像是逐渐上爬的毒虫。 这轻罗岛上果然没有好人,这地方简直比秋露宫这个魔教更像魔教,连卫逐水都不会做恩将仇报之事! 她抬起头,面前的人已摘下了面具,露出下面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思颜温颜微笑着道:“清清,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在外面不会有人保护你的,留下来吧,我会护你一生一世的。” 孟清清想要提起灵力,却发现周身经脉滞瑟,强行催动灵力令她丹田处阵阵发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她丹田处翻动啃噬一般。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4章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身体正在一寸一寸地变得僵硬,失去意识前,她的眼中还倒映着思颜微笑的面容。 只见她朱唇微启,对着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说:“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你都要陪着我啊,清清。”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哪怕我变成鬼,我也会永永远远陪着你的,谁让你……救了我呢……” —————— “她捅了你一剑?” 萧寒生坐在榻上,上衣解开后,露出了身上的伤痕,那伤口还在往外流着血,一看便知是剑伤,距离心口极近,若不是萧寒生当时偏了些身,便会被那一剑直接刺穿心脏。 受伤之事常有,即便是萧寒生和卫逐水都不能例外,但却很难会让他们受这么重的伤,更何况是当面的穿胸一剑? 若让旁人知晓,萧寒生面对着面被人捅了个透心凉,对方必然会嘲笑传播这假消息之人无知,但奈何…… 奈何萧寒生也有不设防的时候,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孟清清捅一剑。 卫逐水看着面色苍白的萧寒生,扫了眼正在为他医治的医师,问道:“治好要多久?” 医师道:“回宫主,萧掌门受伤时及时封住了自己的几处大穴止血,因此并无大碍。” “只需服下几剂药,再加以运转灵力,额……萧掌门灵力深厚,每日运转两个大周天,不出三日,伤势便可愈合。” 一旁一直旁观的林烟,听到医师说无事后,便立刻插口道:“宫主,孟小姐当时并不对劲,属下本想拦住孟小姐,但那时周围围满傀儡,萧掌门又身受重伤……” “属下失职,请宫主责罚。” 萧寒生睁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烟道:“不关她的事,是我未及时察觉到不对。” 说完,他转头对卫逐水道:“她既带着花魁走了,此刻必然在荡心楼里,她一人在那里面我不放心。” 卫逐水默了片刻道:“行了,我替你去找。” —————— 孟清清醒来时,入目是一片流光溢彩的白色,她看着眼前的白玉愣了许久,发现不是梦后,才慢慢撑起身体。 只是刚坐起来,她便忍不住一阵咳嗽,她只觉得喉咙里痒的很,而随着她的咳嗽,胸口又像是被重锤击打过后一阵阵的剧痛,让她眼尾忍不住溢出了些许泪光。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何会这么痛,而越是痛反倒越是停不下咳嗽,咳到最后,她歪头朝床榻边吐出了一口带着些黑色的污血,胸口的痛感才逐渐消退。 她躺在床上,呼吸间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她想找水漱漱口,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起来。 直到她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也恢复了些力气后,才开始打量起如今身处的环境。 她记得刚才她咳嗽时,似乎总能听到一些叮叮当当的奇怪声响,听起来有些耳熟,直到她低下头,看到拴在她手腕上的铁链,才明白刚才的声音是从何而来。 这声音可不耳熟吗? 从前每次去逛刑部大牢的时候,都能听到这种声音,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属于囚犯的东西,竟然会用的她身上…… 果然不该出门,她这满打满算才是离家的第三次远门,却比前两次都倒霉,不仅被掳了,还很可能中了蛊。 但总抓她做什么啊?抓了她又不能长生不老…… 难不成是因为对比萧寒生和卫逐水而言,她是三人中最好抓的软柿子? 孟清清一边自嘲着,一边抬眼观察周遭环境。 四周墙壁包括地板似乎都是用白玉制成,上面雕刻着细密精致的图案,远看尚觉得好看,近看却发现这些纹样不是各类虫子,就是各种毒花毒草,看的人慎得慌。 而她当前所在的屋子并没有窗户,连房门也没看到,很显然,她如今正身处密室之中,而且还是荡心楼的密室。 这密室的空间并不大,除了床榻,就是摆在房间正中的桌椅,除 此之外并无他物。 哦不对,除了这些东西外,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几乎赤身露体的美人图,而上面所画之人,竟然正是思颜。 怎么会有人喜欢挂自己的这种画? 孟清清垂下眼,即便思颜有的,她也不缺,但对那美人图依旧不忍直视,只觉得多看两眼都得长针眼。 孟清清试图用灵力挣断那锁链,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调动不起灵力,反而越是试图运转灵力,体内便越是升起一种近乎撕裂的疼痛,令她不得不放弃。 所幸那链子够长,足够她走遍整个屋子,看起来是特意丈量过后,才打造出来。 她想看出暗门在何处,但就像之前在酒楼时的那样,她摸遍了每一寸墙壁,也未找出暗门。 或许是她的技艺不够精湛,又或许是她此刻走两步便两眼发昏,走五步便觉得天旋地转的缘故,只能靠手去一寸寸的抚摸过去,但混沌的大脑却让她无法集中思考,也察觉不出机关所在。 现在想想,之前她还和卫逐水闹脾气,说什么就算她被抓了也不需要他来救,未曾想当时一句气话此刻竟然成真了。 难怪她娘从前总让她避谶避谶,从前她还不懂事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才知道当真有一语成谶这种事。 她又勉强走了两步,想要先回到床上,但还未走到床边,便控制不住身体,眼前一黑,膝盖一软倒在了冰凉坚硬的白玉之上。 孟清清不知自己这次又昏睡了多久,在看不到日月的密室之中无法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了几日,只知道这次醒来,思颜出现在了这密室之中。 “清清,你醒啦?”思颜察觉到她醒了,从桌边站起身,端着杯子走过来道,“你可莫要乱动,你若再摔到地上,阿颜可是会心痛的。” 孟清清:“……” 孟清清好久没听过这么让她恶心的话了,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面前的人,直到察觉到有水碰到唇边,早已觉得干渴的她才忍不住喝了几口。 第43章 好友没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好友!!…… 反正都到这地方了,就算水里有问题,她也无法拒绝。 况且无论是被渴死还是被毒死,都是一个死字,她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思颜看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将她递来的茶水慢慢喝尽,唇边的笑意也逐渐加深,“清清,你和你的那位好友关系似乎很好啊。你会关心他,他也会为你披披风,你们在一起时是不是玩的很开心啊?” “……与你何干。” 思颜为难道:“可清清若不愿和我说,我可该如何将他的一魄还给他呢?哦不对,是他缺少的两魄,有一魄一直都在你身上,是也不是?” “你想如何?”孟清清道。 “我并不想如何,只是从前……” 思颜一顿,随后轻笑道:“只是他留在你身上的一魄虽无知无觉,却还是在奴家靠近时伤到了奴家。这笔账奴家还是要算的,但算多算少就要看清清的了,毕竟……” “我们也是好友,好友说的话,总是要听进去的,是不是?” 孟清清:“……” 见孟清清沉默,思颜苦笑道:“看来清清你也不愿和我做朋友,既然清清不愿,那……” “既然是好友,你就不应该困着我。”孟清清打断她的话道,“没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好友!” 思颜道:“清清可放心,若你愿听我的话,这就只是暂时的。很快我便不会绑着你,也不会囚着你了。” “不仅如此,我还会将他的……两魄给你。毕竟我们是好友,自然该满足好友的心愿,对不对?” 孟清清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诈,思颜既然费尽心思将她掳过来,还暗中打探到了那么多事,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把她放了? 突然,她呼吸一滞,捂住心口,五指不受控制地收紧,将胸前的衣襟揉成了一团,飞速加快的心跳声在她的耳边疯狂回荡,每跳动一下,她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 强烈的剧痛顺着心脉涌向四肢百骸,原先被压制的灵力骤然从丹田释放出来,却与往常运转灵力时,如春水流过经脉的润泽舒适感不同。 此刻那些灵力好似变成了滚烫的热油,顺着她的经脉一寸寸的滚过去,带来令人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她想要叫,想要求救,却感觉喉咙中有一块大石头卡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在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恐惧中,原本期盼有人来救她的想法逐渐变成了绝望,她感觉在有人来寻到她之前,她应该就会先活活痛死在这里。 不知什么时候,她滚下了床,整个人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似这样就能让痛苦减轻些许。 她不自觉的伸手向空中抓着,像是溺水者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痛到极致时,她在地上打滚,撞的自己头破血流,似是想用身体上的痛去盖过体内的剧痛。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5章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累的动不了了,吐出几大口血后,那种钻心刺骨的痛逐渐退去,连带着散去的是那先前几乎让她生不如死的灵力。 她的修为被废了。 孟清清半阖着眼躺在地上,这时,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思颜才走过来,轻轻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回到了床上,并且如约的解开了她手腕上的锁链,随后又给她塞了一颗药丸。 那药丸入口即化,都没给孟清清任何吐出去的时间,但转念一想,她都这样了,就算是毒药又怎么样?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而那颗药丸也的确不是毒药,而是可以让人快速恢复体力的补药,孟清清服下后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便一改先前的乏力疲软,虽体内感觉不到半分灵力,却感觉恢复了些力气,已能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清清,你觉得如何?” 孟清清此刻口中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唇边也挂着斑斑血迹,突然听到思颜的声音,她看了眼正对着她脉脉含笑的思颜,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面对孟清清的如此态度,思颜却不介意,笑了笑,又问道:“如今你还愿与我做朋友吗?我本不想废了你的这身修为和武艺的,但清清你的修为实在太高了,还有你的轻功,若不废了,万一你跑了,我可该如何追上你?” “毕竟,从前的我即便不会武艺,也没有修为,也差些从这地方逃出去了,更何况是清清你呢?只可惜……可惜那时海上的风太大,船也来的太迟,若非如此,或许我们可在大殷相识呢。” 孟清清咳嗽一声,“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法对付我?这就是你们轻罗岛交友的方式吗?难怪你们这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一直就那么点人。” 思颜笑了笑,道:“其实我本不必如此着急,若循序渐进,清清你也不必遭方才的苦难。只是清清你的好友太多了,先前才摆脱了两个,如今却又来了一位,你也知道,我荡心楼中人不善武艺,若你再不出面,我楼里的人就要被杀光了。” “所以啊,清清……你去和你的那位好友说一声,说你自愿留下,让他们尽快离开轻罗岛,好不好啊?” 孟清清:“……” 又来一位? 听思颜的意思,应该是她之前未见过的,那就是卫逐水了? 他果然来救她了,早知如此她就不逞能了,在大殷地界的江湖都混的那么惨了,更何况是轻罗岛呢?她早该想到这点的…… 思颜见她陷入沉思,微微眯了眯眼,随后站起身道:“看来我让清清为难了,既然如此,我便出去坦然赴死。不过清清你可想好了,我若一死,你那位好友的两魄,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知道你们请了一位擅长召魂术之人,但此术啊,可是源自兹契的。你们请来的人,也是从兹契,哦不对,是从岛上逃出去的。她会的那么点本事,在大殷朝或许可称得上好,但在我面前,可着实不够看呐……” 思颜说着,脚步一顿,她转回头看过去,不出所料的看到抓着她手臂,面带祈求地望着她的孟清清。 思颜静静的望着她的脸,唇边的笑意逐渐沉下。 那一定是让她极为在意的好友,在意到她甚至可以不顾自己,也要将他护着。 曾几何时,她也觉得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人,可惜在这岛上,人人都戴了两三层面具,那些对她好的,皆怀着不可告人的恶劣之心,将她一点点拖入这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烂泥坑中。 每一次试探,迎来的都是失望,在一次次的失望过后,原以为世上之人皆是如此,却没想到,竟然当真会有这样的人,热情、真挚、善良,具备了她所希翼的每一个特质。 美好到让人感觉到嫉妒,感觉到恶心,像是经历长久黑暗之人猛然触碰到光明时,心底不由自主升起的排斥,却又同时让人不忍放手。 思颜面上的笑意不断加深,让她那张倾城绝艳的面容更显娇美,“那么清清,你愿意吗?” “……” 孟清清并未即刻给出答复,直到思颜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石,看起来与照灵石有些相似,其中正端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思颜道:“这是你那位好友的一魄,至于另一魄,待他们离开之后,我自有办法给他送过去。” “……好。” 孟清清才从密室出去,便遇到了提着剑正在荡心楼中四处找人的卫逐水。 他说来找人就真的是光明正大的来找人,找了一路也杀了一路,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而他的寒山剑上也正往下滴着血,滴滴答答的,好似很快就能在地面上聚出一小片水洼。 在看到卫逐水的第一眼,孟清清竟然没忍住红了眼眶,和从前去书院时受了些委屈,回家后见到她爹娘时一样的反应。 卫逐水看到她时也是一愣,随后快步朝她走来道:“花魁呢?” 孟清清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石头递到卫逐水身前,卫逐水奇怪的看了一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清清道:“你们先走吧,我想留在这。” “你疯了?”卫逐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见她默不作声,更觉古怪,“我看你是伤到脑子了,在这发什么病?先随我回去。” 孟清清原本修为就不如卫逐水,此刻被他一拽更是差点飞起来,让她那点悲伤之气都散了,虽说此刻眼圈还是红的,但更多的还是被气红的,“你才发病!没事那么大力气做什么?我都要飞起来了!” 卫逐水:“……” 他此刻并未理会孟清清的话,皱起眉,按上了她的脉门,不出片刻,他的眉头皱的更深,语气中暗含愠怒道:“你的修为呢?” 孟清清啊了一声,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们先离开,等萧寒生另一魄到手了再来救她。 或者他们回去了传封信也好,就算夏知远不来,她爹娘也一定会来救她的。 但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该通过什么方式进行暗示。 毕竟此刻他们还在荡心楼里,思颜指不定在哪偷听,若是明说了,萧寒生另一魄怕是就回不去了,最终她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你先别管,你先把这个带回去。” 卫逐水:“……” 第44章 走火入魔(万更)“杀人。”萧寒生语…… 见面前的卫逐水半天没有反应,孟清清正想着该怎么办时,面前人却突然一把拿走了她手里的玉石道:“你既这么说,那便随你吧。” 孟清清:“……” 看着卫逐水走的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孟清清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的,她本也想卫逐水走的,他现在只是……只是…… 孟清清“只是”了半天,发现自己编不出来安慰自己的话,只能在心中暗骂卫逐水不讲义气。 原本他若不走,她还会头疼,但见他走的这么毫不犹豫,她心中又忍不住开始难受了。 孟清清看着卫逐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不由得喃喃道:“早知如此,我就一直待在客栈了……” 果然江湖上不能乱交朋友,俗话虽说多条朋友多条路,但也没规定说多的一定是生路,有时候,也很可能是死路…… 正在孟清清心中怅然之时,周遭突然传来些许微弱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喘气,但一时又分辨不出方向,断断续续的,仿佛仿佛是临终人竭力的喘息,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随着那些呼吸声越来越大,逐渐演变成低吟声时,孟清清才发现,这些声音竟然是来自于四面八方。 准确来说,是来自四面八方,那些已被卫逐水杀死的人…… 一具尸体的身体轻微抽动着,随即第二具、第三具…… 周围的那些尸体扭曲地抽搐着,随着它们的动作,鲜血从还未愈合的伤口中涌出,鲜血融入地面的花纹,令纹路逐渐清晰,似乎下一秒那些毒虫就要活过来一样。 孟清清瞪眼看着前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这是诈尸了? 一次能诈这么多?! 在她的视线中,一具断了头的尸体从地上慢悠悠爬了起来,双手在地上摸索着,试图寻找到自己的头颅。 那些断了腿或断了胳膊的也是同理,它们如那找到了自己脑袋的断头尸一样,试图将自己的断肢接回去。 但再怎么说也是人,又不是个木偶,哪里断了、坏了,说修就能修好,于是它们在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接不回去时,便开始寻找针线。 它们似乎不止一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看起来也不像是诈尸,反而各自都还有自己的意识,神情十分淡然,甚至还有抱着自己的残肢断臂路过孟清清时,向她行礼的……尸体。 周围响起了议论声,它们都在很认真的分析该如何修补好自己的身体。 有些爬起来早的,身体还算完整的,还担上了为其他同伴找来了针线,缝合身体的重任。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6章 孟清清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要疯了。 “清清。” 突然,一只手拍到她的肩上,她大叫一声,猛地回头,发现思颜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更不知思颜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思颜望着她,轻轻笑着,抚上她的脸颊道:“很害怕吗?看,你都出汗了。” 孟清清:“……” 思颜看着孟清清抗拒警惕的神色,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朋友想要什么。若你能真心将我当做朋友,让我开心,我便多告诉你一些秘密,如何?” 孟清清一怔,“你想让我怎么让你开心?” 应该不会是像茱萸那样的吧…… “这就要看清清你的了呀。”思颜说着,如玉一般的纤纤玉指缓缓下移,点上了她的心口,“这里……清清不觉得疼吗?” 孟清清这时才察觉到,她心口处正在隐隐作痛,并且疼痛感越发加剧,好似心窝处有一团烈火焚烧,痛的她喉咙发紧,一时间难以呼吸,也难以发出声音。 直到思颜的手移开,那种痛感才逐渐平息。 “我知道,你在赴约前吃了药,但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了,‘我祖上会些医术,对用毒也有些心得’,你的那些东西,在我这可派不上用场。”思颜道,“我还知道你中毒了,是曼陀罗花是不是?” “我再猜一猜,你之所以会中曼陀罗花毒,是因为两个偷学了我半阙功法的小丫鬟,对不对?” 孟清清额头上已因方才的剧痛出了一层冷汗,此刻不仅没力气说话,更是双腿发软无力,若不是思颜扶着,早已倒下去。 但她好似不觉得自己如今处于劣势,半阖着眼,待缓过劲后,哼了一声道:“你若有本事就弄死我,你这磨人骨气的法子,我早在十岁时就 见识过了,也不比刑部大牢的高明多少。” 思颜道:“我怎舍得杀你呢?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想里应外合的逃跑。你如今没有修为,全靠我在你身上下的蛊压制曼陀罗花毒,一旦你离开荡心楼,蛊虫就会立刻吃掉你的心肺。” 思颜说着,点上孟清清的心窝处,一边画着圈一边道:“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若你也能真心将我视作好友,让我高兴,或许,我不仅会放了你,还会送你一份旁人求之不得的大礼呢。” 孟清清简直要发疯。 什么交个朋友? 交什么朋友? 哪有人是这么交朋友的?! 孟清清一时有些气闷,所幸她天性乐观想的开,没一会便自己想开了。 事已至此,修为没了就没了,等出去之后,只要她还活着就能重新再练,反正她有基础,学起来必然会比常人要快,况且…… 以目前形势来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和思颜撕破脸。 不仅她的性命此刻就掌握在思颜手里,就连萧寒生也有一魄在她手上,若是她和思颜撕破脸,那萧寒生怎么办? 总归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再者说,总不能让他就那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地过一生吧? 而思颜似乎是下定决心要让她想出一个让她开心的法子,接下来的几日都不见踪影,并且荡心楼内任何地方,孟清清都可随意走动。 不过这也正好,她趁机摸一摸这荡心楼的格局,顺便找一找各处的机关暗门,她悟性还算不错,多试几次总能找准地方,若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能找到存放着萧寒生一魄的地方。 她就这么想着,一连三日都在荡心楼里四处走动,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活,没成想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处暗门。 而那暗门的开关更是巧妙,竟然就藏在那些细密精致的花纹之中,不贴近了仔细看当真是看不出来,这轻罗岛不愧是旁门奇才聚集之地。 只是不巧的是她找到了机关却打不开,这机关似乎需要灵力催动,而她现在是一点灵力都没有。 难怪思颜要废了她的修为…… 迫于无奈,她只能随便找了一个荡心楼的人让其帮自己开门,原本以为需要费些口舌,未曾想那人竟然二话不说便替她将那暗门开了,还十分贴心的给了她一个火折子以便照明。 孟清清:“……” 就……就这么开了? 合着思颜说的,任她在荡心楼内随意走动,是当真半分不管,所以废她修为是真的只是怕她跑了? 若早知如此方便,她也不用费尽心思找了,直接让人带她把荡心楼的每一个暗门都走一遍不就成了? 刚入门内,身后的门便如有感应一般自动关合,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墙壁已变得严丝合缝,好似方才的门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她立刻将火折子打开,火光升起时,也将眼前无尽的黑暗稍稍驱散。 孟清清低头往脚下看,眼前是一条一直通往地下的楼梯,那楼梯长的很,一眼望去望不到尽头,更看不出最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她提起裙摆快步往下走,待走过那长长的通道,脚下落于平面时,她的眼前也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拱门。 那拱门整体金黄,似乎是用黄金制成,上面雕刻着并蒂缠绵的异域花朵,看着美则美矣,却并非是孟清清所认识的花种,想来应该也是兹契国的。 孟清清试探性地用手推了一下,那黄金拱门并未落锁,稍一用力,便移出了一条缝隙。 既然连锁都没上,那看来这里面应该不会是什么重要之物。 但来都来了,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都得看一眼再说。 孟清清走进门内,如孟清清预料中的一样,是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里并不需要火光照明,头顶的天花板竟整个都是以灵石所铸,抬头一看,一片流光溢彩,仿若站在银河之下,映衬的整个密室美轮美奂,恍若仙境。 孟清清大为震撼,只是在看清楚密室之中的布局后,她便不震撼了。 什么仙境,这地方分明是魔窟啊! 只见密室的正中央摆着一口巨大的冰棺,棺材中躺着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看起来年岁似乎不大,大约在二十上下。 原本以为是死人,走近之后,却发现那人正睁着眼,且目光也会随着孟清清移动,孟清清这才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个大活人! 只是这人的身体似乎无法动弹,只有一双眼睛能动,孟清清下意识想伸手将人先拽出冰棺,以免对方在这冰棺中活活冻死时,突然发现这人衣服上的纹路好似在不停地发生变化。 但衣服上的花纹怎么会动呢? 孟清清将火折子稍稍靠近,才发现,那动的并非是男子衣服上的花纹,而是他几乎整个人都被各种虫子包裹着,只是那些虫子与他的衣服几乎同色,且因此处是用灵石照明的缘故,才会让人错看成花纹。 一旦刚才她真的伸出手,或许现在被那些虫子活埋的,就要多加一个她了。 孟清清迅速抽回手,连连后退数步,直到拉开了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后,才松了一口气。 都怪她和萧寒生、卫逐水混迹久了,从前有他们其中一个在时,似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算事,再加上卫逐水办事向来直来直去不顾后果,以至于她都被带坏了,也忘了此刻只有她一人,无人为她兜底了。 孟清清将目光放于周围,四面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约一人高的凹陷。 一开始还未看清那些凹陷中究竟有什么,直到她逐渐靠近,才发现那一个又一个凹陷之中,摆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紧闭双眼、了无生气的尸体。 那些尸体将整个密室几乎围成了一个圈,正在孟清清仔细观察时,身后突然出现些许响动,她立刻转过头,发现她原先进来的位置此刻已被封上。 从前她和尸体同住一屋也不会感觉到恐惧,但这地方不一样,这里的尸体有时候可能不是尸体…… 孟清清想起之前所看到的场景,呼吸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 待她努力平复心绪,缓缓转回头时,那墙壁之中的死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连瞳仁也瞬间转移到了她的方向,吓的孟清清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就要拔剑,手上一摸却摸了个空。 她的剑早就被思颜给搜走了! 孟清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死人,所幸对方除了睁开了眼睛并无其他举动,并不像她从前听闻的,因一口怨气未消而突然诈尸伤人的行尸,所以此刻她应该还是安全的。 只是这地方看起来暗藏危险,安全也不知会安全多久,还是得尽快离开才行…… 孟清清慢慢后退,突然,身后撞上了一个物体,她瞬间停下了脚步,不受控制的咽了下口水。 她记得这个位置应该没有墙才对…… 所以,有尸体诈尸了…… 孟清清肩上一沉,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耳畔传来轻微的吹气感,她拿着火折子的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令那火光也开始忽明忽暗,好似下一秒就会完全熄灭一般。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7章 那道力量逐渐加重,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她身上靠近。 孟清清咽了下口水,缓缓转头往后看,正好与身子前倾,面上带着微笑的思颜对上了视线,“清清,你可喜欢这里吗?” 孟清清:“……” 孟清清深吸一口凉气,头一次失声大骂道:“你有病啊?!” 思颜道:“既然清清找到了这里,不如听我再讲一个故事如何?” 孟清清憋在心口的那一口气已经喘匀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要说故事就说啊,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换作之前,她可能还不会这么怕,毕竟从前她要么有萧寒生,要么有卫逐水, 再不济还有她的一身修为和相欢剑傍身,但如今她有什么? 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连轻功都废了,真遇到什么危险,就只能乖乖等死,然后等着人来给她收尸了! 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连尸体都没有,那她爹娘就只能给她立个衣冠冢了…… 思颜笑了笑,看起来并不在意孟清清的指责,“清清,你看这些人里,可有你面熟的?” 孟清清:“……” 孟清清看了看思颜,见思颜依旧笑吟吟地望着她,让人看不出此刻她心中是何想法,她只能先按照思颜所说绕着这密室走了一圈,还真别说,竟真有她认识的。 准确来说,是她从前在旁门录的画册上见过的。 思颜见她停下了脚步,于是缓步走过来道:“看来是清清认识的人了,那清清可知,他们为何在这里啊?” 孟清清脸上变色,心中不详之感越发浓重,“你……他们……他们不会都是要和你……做朋友的吧?” “清清可真聪明,竟能一语中的。”思颜叹了口气,似是喃喃地道,“可惜啊,可惜他们都辜负了我的信任,让我失望至极……” “但他们到底是都救过我,我不想真杀了他们,就只能让他们留下来陪我了。” 孟清清默默闭上了眼睛,在思颜的话语中,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他们没死吗?” “自然没有了,他们都活的好好的。”思颜轻笑一声,语气温和地道,“毕竟若他们都死了,谁来陪我呢?” “清清,你会不会也想杀我呀?若你想的话,可要把握好机会,否则,我可是死不了的。” 孟清清:“……” 虽说如今她的处境不妙,但至少现在还有个好消息,那就是听起来,思颜还不想让她变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活死人。 很快,思颜也开始说起了她的故事,这个故事的开端是在荡心楼花魁掌管轻罗岛之后,“清清,你说,若一个人曾经被踩进了烂泥里,那她爬出来之后,该如何报复那些踩她的人呢?” “是将他们杀了,还是关起来日日折磨?可若那样都不过瘾,可该如何是好?”思颜握上孟清清有些发凉的手道,“不如将他们炼制成傀儡,由母蛊所控,洗干净记忆,将曾经所看不上的烂泥视为主人,听起来是不是更好玩些?” “但时间久了,就觉得不够有意思,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如再给他们一个机会,留出些破绽,总有人能抓住那破绽寻出真相。然后在他们想跑的时候抓回来,重新来过,周而复始宛如轮回,你说这样是不是更好玩些?” 孟清清:“……” 孟清清咽了下口水,所以现在轻罗岛上的人,其实并非传闻中的奴隶和后来至轻罗岛之人,而是一开始来到轻罗岛的那些兹契国人。 那些兹契国人本就那么一点,在思颜的控制下过着周而复始的生活,自然这轻罗岛上的人口数量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但那些奴隶和后来来到轻罗岛的人呢? 正在孟清清思绪翻飞时,思颜好似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语气温柔道:“清清是不是在想那些奴隶和后来被传闻骗来的人去哪里了?” 思颜抬起手,挑着孟清清的下巴,让她被迫转过头与她对视,“清清觉得呢?我是将他们杀了,还是喂给我的那些蛊虫了?” 孟清清:“……” 孟清清从没沉默过这么久,若卫逐水在这里,能看到如此安静的孟清清必然心喜,但孟清清却觉得自己现在是真有点要疯了,这两个选项有区别吗? 这究竟是在讲故事,还是有意敲打她,亦或是让她选自己的结局? “清清,别怕呀。”思颜微笑着,抬手用衣袖替孟清清擦去她脸上的冷汗,“我现在是真心想和清清你做朋友的,所以这多年的心里话,也就只能与清清你说了。” “为感谢清清愿听我说这些废话,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孟清清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抬起,紧接着,一只木盒落到了她的手中,沉甸甸的份量让孟清清心中也为之一惊。 这里面不会是什么被养的巨肥无比的蛊虫吧? 应该不会她一开盖,就要直接朝她脸上飞过来吧? 这么想着时,孟清清的另一只手,被思颜握着放到了那木盒之上。 她抬眼观察着思颜的神色,似是想从中判断出这里面的东西究竟有没有危险。 思颜也任由她打量自己,对孟清清的不信任毫不在意,面上也看不出任何破绽,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温言道:“清清,快打开看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孟清清道:“那个……我……我能先不开吗?” 思颜眉眼含笑道:“不可以哦。” 孟清清:“……” 她深吸一口气,秉持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原则,直接将盖子打开,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她突然一愣。 这里面放着的,正是萧寒生最后剩下的一魄。 “你……” 孟清清错愕地抬头看向思颜,只见思颜笑吟吟地问她:“清清喜欢吗?” “你不是说要等他们离开之后才会给我吗?”孟清清奇怪道,“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因为……”思颜顿了顿,目光有些晦暗,“因为我们是好友啊。我就用它,换清清一个原谅,清清能原谅我废了你修为之事吗?” 孟清清啊了一声,“这个啊,废了就废了呗……” “清清当真是大度,连自己的一身修为也不在乎,看来你与你那个好友的关系应当是相当不错。”思颜笑着道。 孟清清也跟着虚假的笑了笑,她不大度又能怎么样? 现在的她就是俎上鱼肉,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比起找死,还是努力活着更为重要,总不能真让她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思颜突然话锋一转道:“但这一魄该如何送回到你好友身上呢?是要靠你那位好友,还是靠那在我面前不入流的仇人后辈呢?清清,你说她能解开我在这上面施下的咒术吗?” 孟清清:“……” 果然,她就说思颜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你想如何?”孟清清问道。 “我也不想如何,只是想看看,清清你能为真正的好友做到何种地步。毕竟,你近来一直在我这楼内四处搜寻,不就是为了寻到他这一魄吗?”思颜道,“今日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是想救他,还是想救自己了。” 思颜手腕一抖,一个白玉制成的药瓶便滚入了她的掌心,她将那药瓶递到孟清清面前。 孟清清垂眼望着那药瓶,指尖微颤,“你不会要告诉我,这里面是毒药吧?” “清清可真聪明。”思颜莞尔一笑道,“不仅是毒药,还是会让人死的万分痛苦,肠穿肚烂的毒药。你不是一心想救你的好友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好不好?” “只要你死了,我就将他这一魄送回去,清清也可以回家去。若清清舍不下自己的性命,那清清就留在这,永远陪着我。不过清清放心,我不会杀他,只是将他这一魄毁了,虽说他从此便会神志不清,但好歹留了一条性命啊。” 孟清清:“……” 孟清清难以置信的抬眼望着思颜,思颜的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似乎方才她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好友间的正常交流一般。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怀疑思颜是疯子,现在她就可以万分确定,思颜她是真的疯了,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明明之前还说要和她交朋友,结果转头就废了她的修为,不久前还说什么只要她能让她开心,就放她自由,结果现在一扭头就要她的命。 孟清清嗫嚅着,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她能说什么? 说她不想死,求思颜放过她,还是她贪生怕死,能不能用萧寒 生换她的命? 孟清清垂下眼望着思颜手中的白玉瓶,缓缓抬起手,在她颤抖的指尖即将碰上药瓶时,思颜突然出声道:“清清,你可要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会死的很惨的。” 孟清清:“……你究竟想怎么样?”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8章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让清清想清楚,你若为了你的那个好友死了,他究竟是暗自窃喜离开轻罗岛,还是会想方设法为清清你报仇呢?”思颜漫不经心道,“况且,你那个好友又能如何为你报仇呢?是自裁谢罪,还是杀了我?” “即便他当真能杀了我,但清清啊,你难道很想在黄泉路上见到我,与我同行吗?” 孟清清:“……” 孟清清有些犹豫了,她觉得若她一死,别说萧寒生,卫逐水大概率也会为她报仇。 但再怎么报仇也就只能做到把思颜杀了而已,思颜一死,她们岂不是真要在黄泉路上作伴了? 如果连下了阴曹地府都能看到思颜的话,那着实是令人有些畏惧,但要是让她活着永远留在这地方,那……那好像还不如死了…… 思颜见孟清清犹豫,面上笑意更甚,伸出另一只手道:“若清清做出了抉择,就将那一魄交给我吧。” 孟清清握着照灵石的手微微收紧,她望着思颜手中的白玉瓶,一把将那药瓶拿了过来,“你能信守承诺吗?” “自然。”思颜道。 她静静的看着陷入天人交战的孟清清,眼中趣味逐渐加深,在孟清清一咬牙打开盖子时,突然出声道:“清清,你对你的朋友可真好啊。” 孟清清:“……” 又要作什么妖? 孟清清狐疑的看着思颜,只见思颜挑眉笑望着她道:“我记得清清你尚有父母在世,你说,你一死,你的好友会替你尽孝道,照顾你的父母吗?还有你的父母,他们知道你是因救你好友而死,他们会原谅你的那位好友吗?” “你的一时英雄义气,或许会让你父母永世孤苦啊。” 孟清清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其实思颜并不是真心想看她死,但是也不是真心想看她活,她正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试图左右影响孟清清的判断。 但同时她自身也很纠结,她想要看孟清清为了义气死,又想看孟清清为自己抛弃友人而活,她似乎是在试图证明些什么,但这么做又能证明些什么呢? 孟清清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蝈蝈,随着思颜的指引不停调转着方向,被折磨的精疲力尽、晕头转向。 她看不清思颜到底想做什么,毕竟无论她是选择萧寒生还是选择自己,对思颜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这种无利可图的事情,她为何会如此在意呢? 孟清清得不出答案,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思颜是疯了,就像卫逐水之前说的,能从那样的绝境中挺过来还看着没疯的,那就一定是疯了。 孟清清看着思颜的眼睛,原本思颜以为会看到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神,但直到这个时候,孟清清的眼神依旧十分温和,甚至还带着些许同情,像是一只未经历过苦痛的温驯羔羊。 她看到孟清清对她微微一笑,随即仰头将药瓶中的液体一饮而下。 思颜只是微微有些愣神,随即便好整以暇地看着孟清清的反应,唇边又扬起了淡淡的笑意,“看来清清是做好决定了,那你可得忍忍了,我先前便和你说了,这是很痛苦的。” 其实不必思颜重复,在那苦辣的液体滑过食道的瞬间,孟清清便已经感觉到了疼痛。 就好像她咽下去了一团火,顺着喉咙直顺而下,紧接着内脏也如在被烈火焚烧一般,五脏六腑都好似要被煮熟了一般,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痛感顺着经脉流遍全身,令她剧痛难忍。 孟清清想要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至于死的太不体面,但她的身体和她的意识好似彻底断开,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痛到极致时,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但她的耳边却能听到自己的惨叫声。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甚至都不敢信那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尖锐、刺耳,声声啼血,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 偶尔眼前能视物时,她会发现自己正在地上打滚,又或是正在用头疯狂撞击着地面,不知从哪里流下来的鲜血已流入了她的眼中,她的眼前一片赤红,隐约间,似乎能看到站在一旁,微笑着观望着她的惨状的思颜。 耳边的惨叫声渐渐小了,剩下的只有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孟清清倒在地上,呼吸间,有鲜血不断从她的七窍中涌出,血腥味充斥鼻腔的同时,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直到最后眼前一黑,终于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 —————— “你说谁死了?” 卫逐水打完坐,刚拉开门就见林烟跪在门口,“孟小姐……孟小姐的尸身今日一早就出现在客栈外,属下已将孟小姐带回了房间……” 卫逐水着实不敢信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孟清清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分明之前还眼神暗示让他先走,他还以为孟清清留有后手,结果今日就和他说人死了? 卫逐水一脚踹开房门,入目便是躺在床上,已了无声息的孟清清。 卫逐水脚步一顿,走近床边的第一时间便是检查这具尸身是否易容过,从耳后到脖颈,不仅未检查出易容痕迹,反而沾了一手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他垂眸看着眼前孟清清的尸身,面色青灰,七窍溢血,像是中毒所致,而且死的应当很是痛苦,额头上可见撞击留下的伤痕,脖颈处还有抓痕,下手时力道不轻,抓的脖颈处皮肉外翻。 再看双手,孟清清的双手十指指甲都已掀翻了,指尖皮肉也有磨损,应该是她自己抓挠硬物所致。 十指连心,寻常人一指受损便觉疼痛异常,孟清清十指却没一个好的,这就说明她死前遇到的疼痛,要比此痛强烈百倍。 卫逐水静静地望着孟清清的尸身,缓缓伸手替她将唇边的血迹抹去,只是用衣袖擦到底擦不干净,他转身正要吩咐人送些热水进来,一回头却发现林烟将萧寒生带了过来。 卫逐水瞬间眉心一跳,呵斥道:“你将他带过来做什么?!” “不是她的错。”萧寒生道,“我清醒着,是我自己要来的。” 卫逐水默了片刻,退到一旁,萧寒生走到床榻边,俯身摸上孟清清的脸,顺着她的脸颊摸到她的耳后,随后又摸到她的脖颈,与先前卫逐水的动作无异,卫逐水见状道:“不用看了,就是她。” 萧寒生未搭理卫逐水的话,像是没听到一般,固执地将人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最终从孟清清腰间摸出了一个布袋,他在手上捏了捏,隔着布袋可感觉到里面是一个硬物。 他将布袋打开,里面的东西滚落到他的手上,是一块存着他一魄的照灵石。 他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分明那一小块石头并不大,此刻在他手心中却似乎重如千斤。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块石头,头脑中一片混乱,他尽力的想要从那混沌的状态中出来,但随着思绪一丝丝、一寸寸的变得清明,一切答案呼之欲出之际,他率先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恐惧。 而照灵石上的封印,也在其离开布袋的瞬间解开,一缕红光猛然钻入萧寒生的心口。 萧寒生陡然喷出一口血,将一旁的卫逐水吓了一跳,正以为这人是要殉情时,差些倒下去的萧寒生又扶着床边缓缓直起了身。 萧寒生的心口阵阵作痛,那种痛,就像是有人要将他的心从胸口拽出来一样,他的心中有自责、有悔恨,同时其他的情绪也涌上心头。 他整个人似乎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分不清喜怒哀乐,一会想哭、一会想笑,一会又想将这里的人全都杀了。 他的灵魂似乎正 在分裂,身体里的疼痛不断加剧,但他却又像是个旁观者,静静感受着自己的七情变化,看着自己的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看着自己用衣袖一点点为孟清清擦去先前不慎染到她身上的血迹。 但不知为何,越擦,流出的血便越多,他只是稍稍牵动了一下孟清清的嘴角,便有新的鲜血从她口中流出来,而他只是顿一顿,随后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衣袖被鲜血染红。 卫逐水缓缓皱起眉,搭上他的肩道:“萧寒生,人已经死了。” “她没死。” “什么?” 萧寒生缓缓站起身,重复道:“她没死。” 萧寒生抬起头,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周身灵力骤然暴涨,将毫无防备的卫逐水震退了数步,林烟更是只是被震的倒飞了出去,倒在地上连连呕血。 卫逐水暗骂一声,方才萧寒生看起来分明还算正常,结果竟然是已经走火入魔了,怎么会有人如此平静的走火入魔? 卫逐水瞬间抽出腰间软剑,萧寒生眼中杀意凌然,只是并不像那些寻常走火入魔者大吼大叫、神志不清,他扫了眼卫逐水的脸和他手中的寒山剑,扭头看向还未能从地上爬起来的林烟。 林烟在萧寒生的目光移来之时,便感到后背一阵发寒,眼神中也染上了几分恐惧,仿佛眼前的萧寒生是堪比杀神降世般的危险存在。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9章 卫逐水想要趁机点上萧寒生穴道的手被他拦下,萧寒生眼中红光炽盛,修为暴涨,一掌便令卫逐水后撤数步。 卫逐水只感觉喉头一阵腥甜,差些呕出一口血来,他站稳脚步后,将涌到了喉间的血气压了下去,道:“萧寒生,你疯了!” “我没疯,我如今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惊闻剑出鞘,一阵低鸣响起,分明声音不大,此刻却如惊雷一般在每个人的耳中炸开,卫逐水警惕地望着他手中的长剑,“你要做什么?” “杀人。”萧寒生语气平静地道,“我今日才知,以杀止杀,方为世间正道。” 卫逐水眉心一跳,以杀止杀这一套是卫逐水所奉行的,从前萧寒生极为阻止,未曾想今日却能说出这种话,看来其走火入魔的程度已步入后期,若再不赶紧压制,恐怕人真要疯了。 第45章 双赢她承受不起那样的结果,她不想死…… 萧寒生刚往前踏出一步,卫逐水的剑便横到了他的身前。 萧寒生转过头,漠然地望着卫逐水,“你要拦我吗?” 卫逐水道:“你现在不能出去。” 萧寒生盯着他看了许久,也不知是否听明白了卫逐水的话,神情一瞬间的扭曲后,眼中流出两行血泪。 但他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点点头道:“那我先送你去见清清,黄泉路上清清见到你必然高兴。” 卫逐水:“……” 卫逐水放下了剑,萧寒生又看了他几眼,确定他不会拦他后,才抬步走了出去。 林烟捂着胸口,踉跄着走到卫逐水身边,“宫主,萧掌门他……” “没救了,他体内的灵力逆行冲脑,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疯,等他在外面杀累了,我再去杀了他。”卫逐水有条不紊道,“你先让人进来替她整理一下,待萧寒生死后,发出信号,让海上的人过来攻占轻罗岛。” “待此地事了,你带人将他和孟清清的尸体送去青溪山庄。若青溪山庄想要冥婚,确定了日子告知我,我去送他们一程。” 林烟低头应是后,问道:“宫主,那平海派……” 卫逐水想了想道:“既是萧寒生临终前意愿,我自然要替他报仇。待平海派事了,你带人将平海派内用得上的东西都运去秋露宫,其他的无用之物包括地契随你们处置。” “什么遗愿?谁的遗愿?谁死了?你们怎么还要瓜分平海派呢?” 卫逐水猛然回首,看着已经睁开了眼睛,尚有些迷迷瞪瞪的孟清清从床上坐起来,随后抱着自己的手龇牙咧嘴地直抽气,“怎么这么疼啊?我指甲怎么这样了?你们有没有止痛的药啊?” “嘶……怎么我脖子也这么疼啊,头也好疼……怎么全身都那么疼?你们不会是偷偷打我了吧?” 卫逐水的第一反应是孟清清依旧如此聒噪,第二反应才是震惊,“你没死?!” 孟清清眨了眨眼,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昏迷前的记忆,顿时惊的张口结舌,讶异道:“对啊,我怎么没死?我还活着哎!” 卫逐水抓上孟清清的手腕,惹得孟清清又是一声痛呼,“你轻点啊!” “你的修为不是被废了吗?” 孟清清这时候又反应过来去探自己的丹田,发现不仅修为回来了,还比之前更上一层楼,且隐隐有结丹之势。 只要结了丹便可以容颜常驻,无需专门去修学永葆青春的功法。 只是世上能修炼至化境结丹者少之又少,只有英豪录前五名成功结丹,只要她能突破这个桎梏,一举进入英豪录前十不成问题。 孟清清顿时喜不自胜,“我也以为被废了,原来思颜都是骗我的,她是个好人!” 孟清清心中高兴万分,连带着身体上的疼痛也减退了大半,她急切的想要和人分享这份喜悦,但环顾一圈,却没发现她想见的人,“萧寒生呢?还有林烟姐姐,你怎么伤的那么重啊?” 卫逐水一把提起孟清清的后衣领道:“废话少说,先跟我去找萧寒生。” 卫逐水难得会用如此急切的口吻说话,孟清清感到事情不对,连忙问道:“他怎么了?他受伤了吗?” 卫逐水道:“他疯了。” “……啊?” 孟清清被卫逐水如拎小鸡仔一样拎了一路,原以为要找到萧寒生会费些力气,但出了客栈门才发现,路边的房屋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数十具尸体,如此蜿蜒一路,仿佛在指引他们一般。 孟清清一路上都想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卫逐水飞的实在太快,每次她一张嘴就要喝一嘴风,最后干脆就不说话了,反正到了地方之后再问也是一样。 但等真到了地方,孟清清却一时忘了自己想问些什么了。 昔日如琼楼玉宇的荡心楼,如今已变得破败不堪,仅剩下些许地基还可看出些往日的精美。 而它整体像是被成堆的雷火弹炸过一般,已被震碎成了无数碎块,分散于四面八方,将周遭的屋舍也砸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孟清清差点没认出这里是荡心楼,正要问些什么时,卫逐水突然将她往一个方向用力一甩,孟清清便毫无准备的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她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差些摔了个狗啃泥。 孟清清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趴到地上,正要骂卫逐水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萧寒生掐着思颜的脖子,手上一用力,思颜的双脚便离开了地面,她口中溢出大量鲜血,顺着下巴一直流淌到萧寒生的手上,又顺着萧寒生的手,滴落到地上。 “萧寒生!” 孟清清冲上前一把抓住萧寒生的手臂,只是瞬间,又因疼痛抽回了手,她抱着自己的双手,抽着凉气道:“你不会是想为我报仇才要杀她的吧?你快把她放了,她没有杀我!” 萧寒生的目光缓慢转移到孟清清身上,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的孟清清莫名感觉到头皮发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快松手啊,她要被你掐死了!” 萧寒生歪了下头,像是没听懂她说的话,直到孟清清再次重复,他才稍稍松了些手劲,将思颜甩了出去。 思颜重重摔到地上,翻了几个滚才停下。 她平躺在地上,视线中看到的是蔚蓝的天空,和被乌云遮住只能露出些许光亮的太阳,呼吸间呛咳出几口血,半眯着眼,似乎已到了弥留之际。 孟清清看了眼萧寒生,见他看起来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便立刻迈步跑到思颜的身边。 直到走近了,她才看到思颜那绝艳的面容几乎被尘土和鲜血覆盖,身前的衣服也被大量血迹染红,腹部还有一道剑伤,剑势上挑,将她腹部的皮肤割开了一道极深且长的伤口,因方才的动作,已有一部分肠子从伤口处漏了出来。 孟清清蹲在她的身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伤能治吗?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要死的样子,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治不好吧? 相比起孟清清的无措,真正受伤的思颜此刻却没有半点慌张,甚至在看到孟清清过来时,还露出了些许笑意。 她张开嘴,似是想和孟清清说些什么,但刚发出一些声音,便有鲜血从她的喉咙中溢出,又倒流进她的鼻腔,看起来似乎快要被自己的血活活淹死。 孟清清此时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一咬牙,忍着疼,将思颜扶了起来,“你……你这能治吗?” 思颜看着孟清清,嘴唇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孟清清见状,立刻俯身贴近她的唇边,这才听清了她的话,“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孟清清:“……” 若是要说实话,那必然是不会的,但眼见人都要死了,就算给她一百两,她也不能照实回答,“嗯……我会难过的,你这能治吗?” 耳畔传来一道气音,似乎是思颜在笑,“骗人的。” “什么骗人的?”孟清清问道。 思颜道:“没有人,会为我难过。” 孟清清愕然转头,只见思颜正对着她无声地笑着,精神看起来要比一开始好上一些,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思颜颤抖的手从腰间拿出一封被血染红的信封,那信封用的是可防水的牛皮,打开后,里面的信并未受污。 “这是……万蛊之王所在的位置,也是你们想得到的,是不是?”思颜含笑问道。 孟清清看着那封信,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思颜道:“这是我给……你的赔礼,该报的仇……我已经报完了,我们……我们还能做好友吗?” 孟清清被她说的云里雾里,什么该报的仇? 是指之前的兹契国人,还是萧寒生和卫逐水? 孟清清下意识地要转头去看萧寒生,却被思颜捏着脸又转了回来,让她一时有些愣怔。 不是要死了吗?怎么力气还会这么大?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0章 “清清啊……”思颜看着她,叹了口气,沙哑道,“若你真心拿我当好友,可以抱我一下吗?” 孟清清一愣,低头往思颜的腹部看,看她那露出来的一节已沾染了尘土的肠子。 思颜也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去,随后随手将那一节肠子塞了回去,看的孟清清瞳孔骤缩——这东西是能这么随手塞回去的吗? 但思颜塞都塞回去了,孟清清也有些怕她快死了,因自己没有满足她最后的要求,便突然发疯决定临死前拉她做垫背,于是将思颜往怀里一搂,当真给了她一个拥抱。 思颜靠在孟清清的肩上,抬头望着头顶逐渐从乌云后挣脱出来的阳光,勉力抬起双手,回抱住孟清清,微微侧面,对着她的耳畔缓缓地道:“谢谢你,清清……我做了鬼,会永生永世陪在你身边的……” 孟清清被吓得大骂一声,一下松开了手,思颜的身体因失去支撑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似是被孟清清的反应逗乐了,低低地笑了一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睛却并未合上,半眯着眼,好似还在看着孟清清的方向。 孟清清用袖子擦了擦脸庞沾染的血迹,快速后撤出数步,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好像思颜的魂魄真缠在她身上一样,让她不由得往走过来的卫逐水身边靠近。 卫逐水的神情此刻看起来也有些古怪,看着向他这边靠近的孟清清问道:“你非礼她了?” 孟清清被卫逐水的这一席话惊的目瞪口呆,“你胡说什么啊?我非礼她做什么?!” “那她为何死了变成鬼也要缠着你?”卫逐水不解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做错了,我就是救了她一次,就被她像鬼一样缠着!” 卫逐水又问:“这整个轻罗岛都是她的,她还需要你救?” “这,这谁知道啊?况且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啊,我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已被她抓去荡心楼了,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她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孟清清叹了口气,“往后我再也不乱救人了……” 卫逐水淡淡地道:“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救得了你自己就算厉害了。” 如果换作之前,孟清清必然是要怼卫逐水几句的。 但在这岛上所经历的事,让她知道卫逐水有时说话虽不好听,却十分有道理,有道理到让她都无法反驳,只得又叹了口气。 孟清清无精打采地将信给了卫逐水,卫逐水接过后并未第一时间查看,而是抬起眼看着孟清清,看的孟清清有些莫名其妙。 正要问他这么盯着自己做什么时,只觉得身后一热,随即一双手便从她的身后伸出,紧紧地将她抱住。 孟清清一瞬间还以为思颜诈尸了,吓的她怪叫一声,一脚踩上了身后人的脚背,抱着她的力道一松,她便迅速转身,正要挥拳时,却发现面前的竟是萧寒生。 孟清清松了口气,“你突然抱我做什么?” 萧寒生垂眼望着她,目光似有光彩微微一闪,张开臂膀,又将她抱了个满怀,任由孟清清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萧寒生就像是个狗皮膏药,死死地粘在她的身上。 卫逐水在一旁看了他们一会,道:“他先前走火入魔,灵力冲脑,并不清醒。既抱着你能消停,你就让他先抱着,一切等回了客栈再说。” 孟清清皱着眉,尝试性地往旁边迈开一步,而萧寒生感觉到她的动作后,似乎以为她要离开,手上一用力,又将她揽了回去,箍的孟清清骨头都开始发疼,“这怎么回客栈?” 卫逐水道:“简单,你抓好他就行。” 孟清清此刻还不知道卫逐水想的是什么办法,直到看到卫逐水拎着萧寒生的衣领,将其拎起来时,她才明白卫逐水想的办法是什么。 就这样,卫逐水拎着萧寒生,萧寒生抱着她,三个人就以如此怪异的姿势一路飞回了客栈。 好在这轻罗岛上的人似乎死的差不多了,没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但这也没好到哪去,因为客栈里全都是人。 孟清清就这样进了客栈,接触到客栈内众人的目光时,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现在就想挖出条地缝钻进去。 卫逐水将他们扔下后,便再次出门,看样子是要去信上所写的地点,将那万蛊之王给带回来。 孟清清试图让萧寒生放开自己,但此刻萧寒生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无论她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靠在她耳边呢喃着“喜欢”,也不知道究竟喜欢什么。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卫逐水拿了东西回来,趁机点了萧寒生的穴位将其定住,才勉强得以解决。 孟清清被拉到屋里处理伤口时,一直被禁锢着的玉情才被放了出来,她被一个人拽着下了楼,不情不愿地坐到萧寒生的对面,查探起萧寒生的情况。 只是越是检查,她的面色便越发凝重,卫逐水在一旁观察着玉情的神色变化,问道:“如何?” 玉情摇摇头道:“并非寻常走火入魔,若我没看错,他有一魄被做了手脚,以至他七魄无法融合。原本多花些时间是能调理妥当的,但他走火入魔之际强行动用灵力,用清明咒控制自己神智,以至于……” “说重点。”卫逐水不耐地打断道。 玉情想了想道:“重点就是治不好了,你们就算是把玉皇大帝绑来了也治不好他。” 卫逐水点点头,淡淡地反问道:“既如此,那你是没有任何用处了?” 玉情不答,她警惕地看着卫逐水,又看向站在她周围的人,和那些人手中已经露出锋芒的刀刃。 正在这时,早已经急不可耐的孟清清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的伤势只处理了最严重的地方,不过衣服倒是换了一套干净的,看起来要比之前好上许多,“如何了?能治吗?” 孟清清跑下了楼,目光触及到玉情,正要说什么 时,就听玉情道:“孟姑娘救我一命,这些人要过河拆桥!” 孟清清啊了一声,奇怪地看向卫逐水,又看向那些人手中还未出鞘的长刀,“你们怎么还过河拆桥呢?秋露宫还做这种事吗?” “我为何不能过河拆桥?我秋露宫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卫逐水慢慢地道,“况且不如你先问一问,她做了些什么?” 玉情哼了一声道:“我是向荡心楼传信了,但那又如何?即便没有我传信,她迟早也会听到你们的消息,只不过是早些和晚些的区别罢了,我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孟清清奇道:“你还给荡心楼传信了?你不是一直被看管着吗?” 玉情侧过头,看了孟清清一眼,“不错,我是被看管着。但只要是人就总有懈怠的时候,而我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能活着离开轻罗岛而已。” “什么叫为了能活着离开轻罗岛?”孟清清问道。 玉情沉寂了一会儿,继续道:“因为这是轻罗岛的规矩,背叛者可活,我们一家就是从前背叛了……背叛了她才能逃走的。” 玉情低下了头,背也跟着弯了下去,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和你们说,我爹娘是被轻罗岛的传闻骗过来的。我娘生下我和我兄长后不久,我和兄长便被送入了荡心楼,在楼里,我认识了思颜。” 按照玉情所说的,她和她兄长在一开始,便是被荡心楼当做接客的工具进行培养的。 她们不像那时的思颜,被当时的祭司早早看中,因此被专门留着,虽照常需学些琴棋书画和歌舞,却能好吃好喝的,还不必接客。 而玉情和她兄长,在稍微长开了些许后,不过是豆蔻年华便要开始学习如何接客,如何哄客人开心。 那时,她与思颜走的极近,算是思颜的半个婢女,她日日看着思颜过着那样无忧无虑、不必忍辱挨打的好日子,说不羡慕、不嫉妒那是假的。 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她担心因自己表现出些许异常,便会被思颜疏远,那样的话,她便连最后一点优待也会消失,会被送去接待那些有着特殊嗜好的客人,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或者说,即便是他们死了也没有关系,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生死,荡心楼内的人那么多,岛上又不断有新的人降生,再加上那些被传闻骗来的人,如同源源不断的货品,即便一天死上几十个,也不会对荡心楼产生任何影响。 在那时的荡心楼里,她们这些人的命就是如草芥一般,不值钱,更不值得在意。 但很快,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迎来了转机。 她娘找到了她和她兄长,并决定将她们救出去,但不妙的是,在计划即将开始前,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荡心楼中开始传出了些许有人要逃跑的风声。 因此,荡心楼内加强了看守,让她们一时无法逃跑,其实若强行逃出去也可以可行的,但一旦她们被抓回来,必然会被生生制成药人或是傀儡。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1章 她承受不起那样的结果,她不想死,或者说,她不想那么痛苦的死。 而就在那时,思颜找到了她,并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离开轻罗岛。 玉情也在那时才知道,原来思颜也想要离开轻罗岛。 玉情当即就答应了,只是她不能抛弃她的兄长和母亲,于是她问思颜能否多带上两人,在得到了思颜否定的答复后,一个计划从她心中缓缓出现。 她想要离开轻罗岛,更想带她兄长一起离开,但她们要离开的消息已经有了些风声传出,那么只能用更大的风声将其盖住,才能让她们平安地离开轻罗岛。 于是…… 她选择将思颜要逃走的消息泄露出去,思颜是当时祭司所看上的人,她若要逃走,掀起的波澜定然会比她们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要大,这样便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了。 她掐算好时间,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原本按照她所想的,只要船来的及时,她和思颜便都能成功离开轻罗岛。 这原是个双赢的法子,可世事就是这般无常,她和她的兄长、母亲虽成功离开了轻罗岛,思颜和她父亲的船却来迟了。 第46章 我喜欢你若我杀了逐水,你是不是就会…… 不过一步之遥,思颜和她父亲就被抓了回去。 之后发生的事,孟清清早已听过了,思颜被迫开始接客,并且吃了自己的父亲,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一步步筹谋接手了轻罗岛,并将那些兹契国人都做成了“傀儡”。 而玉情的那些本事,思颜之所以瞧不上,自然也是因为,玉情会的那些东西,都是她教给她的。 所以思颜后面看起来如此疯癫,并且极力地想要以孟清清生死,逼迫她做出那些莫名其妙的选择,难道是想看看,是否会有人在性命攸关之际,选择牺牲自己救自己的好友? 又或者说,她是想看,是否有人会在面临生死之时,选择牺牲背叛自己的好友,从而保全自己的性命? 之前她有时还觉得思颜脑子有病,像是疯了,但如今知道完整的前因后果之后,又不由得为思颜觉得可怜。 她在看到自己为了萧寒生的一魄,选择饮下“毒药”后,心里会是作何感想? 等等,萧寒生…… “萧寒生怎么样?你们还没和我说呢,他能治吗?”孟清清问道。 玉情正要开口时,卫逐水突然接话道:“他疯了。” “我当然知道他疯了啊!”孟清清道,“我就想知道他还能不能治,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吗?等我回了京城,就派人给你们送去。” 孟清清说着,看向玉情,却见玉情摇了摇头,随后她又望向卫逐水,只听卫逐水道:“你且忍一忍。” “我是忍了啊,但他今日能非礼我,他日就能非礼其他人,我是不在意,但其他姑娘呢?她们的清誉总要顾忌吧?”孟清清皱眉不满道。 林烟看了眼卫逐水的脸色,道:“孟小姐您应当是多虑了,萧掌门虽神智不清,但应当不会非礼旁人……” 一旁的玉情紧接着道:“萧掌门的七魄无法融合,神智虽清醒,七情却不受自身掌控,所以……只得忍耐了。” 孟清清眨了眨眼,“什么意思?他不是疯了吗?” 旁观的卫逐水很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究竟是在同情她什么,出声道:“意思就是,他神智受损,七情动荡,治不好了,你忍忍吧。” 孟清清:“……” 她看了看被点了穴暂时无法动弹,但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萧寒生,只觉得后背一阵恶寒。 这种感觉明明之前只有在思颜靠近她的时候才会出现,不知为何如今在萧寒生身上也能感受到。 她搓了搓胳膊道:“怎么忍啊?他很明显就是疯了,你们看他的眼神,我怎么感觉他很想打我呢?”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落到了萧寒生身上,只见萧寒生正定定地望着孟清清,眼神中带着异常的热切,就好像在看什么秘宝一样,看的卫逐水面露嫌恶,只觉得此刻的萧寒生异常恶心。 卫逐水收回目光道:“他不会打你的,至于其他的……你忍忍吧。” 孟清清:“……” 孟清清看着萧寒生望着她的目光,咽了下口水,不确定道:“会不会……会不会他是被思颜给夺舍了?” 要不然,怎么看她的眼神好像和思颜没什么差别呢? 甚至感觉,好像比思颜还要令人恐惧…… “早已检查过,他并未被夺舍,依我看,不过是露出本性罢了。”卫逐水嗤笑道,“这世上就没一个人是不疯的,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用条条框框圈住自己罢了,一旦露出本性,没几个人是真的光明磊落。” 孟清清正要反驳,忽然又听卫逐水道:“你若想说你是名门正派,那便看好他,别让他随便发疯。回了大殷,他若再如此杀人,旁门录第一的位置,就该换他坐了。” “但是……” “没有 但是。“孟清清才开口,便被卫逐水截住了话头,“反正这么久以来都是你照顾的他,之后依旧照常即可,待回了大殷,再慢慢想办法治他。在这之前,你便先忍忍吧。” 卫逐水撂下话,似是不愿再听孟清清说话,拿上了先前他带来的坛子离开,其他人也跟在卫逐水身后一起上了楼,看卫逐水那般仔细的模样,想必那坛子里装的就是思颜炼制的万蛊之王。 但听闻蛊虫与其主人相连,一旦主人身死,蛊虫也会紧跟着死去,那这万蛊之王拿来还有用吗? 难不成,他们是想通过那万蛊之王的尸体,想办法制出新的万蛊之王? 一时间,大堂只剩下孟清清、萧寒生和玉情三人,萧寒生现在和傻了没区别,于是只有孟清清和玉情两人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会儿,玉情才慢慢出声道:“孟姑娘,那我……还能活命吗?” “我不知道啊……”孟清清顿了一顿,“我做不了卫逐水的主,这里都是他的人,就算他要杀我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玉情默了半晌,最后只是和她道了句歉,便起身上了楼,这大堂中,便只剩下了孟清清和萧寒生两人。 孟清清看向萧寒生,见他依旧坐在原位,只是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她看,便知他此刻穴位还未解开。 反正现在到了客栈,客栈里都是自己的人,外面的人也几乎被萧寒生杀了,那她看不看着萧寒生其实都没有什么问题。 她站起身,正准备上楼继续处理先前还未处理好的伤口时,萧寒生却突然一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孟清清吓了一跳,“你不是不能动吗?!” 萧寒生道:“逐水他定不住我太久。” 突然听到萧寒生的声音,孟清清心中一喜,“你清醒了是不是?你都能搭我的话了,肯定是清醒了!” “对,我现在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萧寒生这么说着,手上却忽然用力将孟清清拽到了身前,紧接着,他手上一扫,桌上的茶具便尽数摔到了地上,响起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孟清清后腰抵上桌沿,身前的人往下压,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这姿势让她后腰的疼痛更加明显,她正要痛呼出声,眼前的阴影却骤然放大。 萧寒生覆上她的唇瓣,鼻间萦绕着孟清清身上的血腥气与药味,这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却让他半分不想离开,顺着孟清清张开的唇瓣长驱直入,尝到了些许清甜的滋味。 但这忽如其来的柔软的触感,却让孟清清心神一震,她奋力一推,顾不上手上的疼痛,下意识地抬手就是一巴掌,紧接着抬腿一脚将还想要靠近的萧寒生踹开,趁萧寒生吃痛之际,飞速窜上了楼。 孟清清一脚踹开了卫逐水的房门,如一阵风一般,直接躲到了卫逐水的身后,目光紧紧地盯着跟在她身后追上来的萧寒生喊道:“你快定住他啊!” 卫逐水扫了眼孟清清,又扫了眼缓步走进来的萧寒生,松开握着腰间寒山软剑的手道:“我不是让你忍忍吗?” 孟清清失声叫道:“这怎么忍?!他……他,他,总之你快把他定住!” 卫逐水道:“我与他的修为相差无几,至多定住他一刻钟。” “你先别管几刻钟,你快把他定住!”孟清清对卫逐水说完,抬头指着已经快走到面前的萧寒生喊道,“你不许过来!” 萧寒生静静的望着她道:“清清,你过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孟清清听到萧寒生的话,不由得脸上一热,就算她再如何不知情事,方才那做的是什么,她也是清楚的,但她说又说不出来,只能梗着脖子回道:“信你才有鬼!” 卫逐水问道:“他对你做什么了?” 孟清清一时间有些支支吾吾,“他……他刚才咬我!” “不过是咬你一口而已,我见你也未少块肉,可见他尚有分寸。既如此,你就让他咬一咬又如何?”卫逐水道,“我不是才同你说过,让你忍忍吗?一切等回了大殷再说。”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2章 “他……” “清清。” 萧寒生突然出声打断了孟清清的话,孟清清抬眼望去,只见萧寒生对着她微微一笑道:“过来,莫要打扰逐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卫逐水上下打量着萧寒生,“你清醒了?” 萧寒生的目光这时才落到卫逐水身上,他望着卫逐水,慢吞吞地道:“是,我清醒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所以……” 他的目光重新转回孟清清的身上,向她招了招手道:“清清,过来。” “我不去!” 萧寒生面上的笑意渐渐敛起,他阴沉着一张脸,眼中不见半点笑意,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可怖,但语气听着却依旧十分平和,“你喜欢逐水对吗?” 这时卫逐水终于察觉到萧寒生的不对劲了,他立刻将孟清清从身后拽出来道:“他如今七情动荡,一旦失控,我又要与他生死一战。既然他现在要你,你就先陪着他便是,咬几口而已,他还能咬掉你一块肉不成?” “我……” 正在孟清清万分为难时,萧寒生再次重复问她道:“你喜欢逐水对吗?” 他的语气十分冷漠,目光也已转到了卫逐水身上,似乎只要孟清清点一个头,他就会将卫逐水杀了一样。 卫逐水混迹江湖多年,对危险的感知已融入骨血之中,此刻心中警铃大作,他握着腰间的寒山剑,剑刃已出鞘寸许,显然是已做好了与萧寒生一战的准备。 孟清清在一旁直想骂娘,从前萧寒生傻的时候分明还会掌握分寸,知晓男女有别,怎么现在疯了之后,反而没了分寸了呢? 难道萧寒生的本性就是想非礼人? 孟清清深吸一口气,抱着赴死的心态,上前抓住萧寒生的胳膊。 萧寒生的目光落回到她身上,没有半点反抗,顺着孟清清力道,跟着她一起退出了卫逐水的房间,只留下卫逐水一人房间内,看着敞开的房门愣神。 卫逐水皱眉摇了摇头,重新坐下,继续翻看桌上有关蛊术的秘籍,同时还忍不住点评一句:“莫名其妙。” 回房间的路上,孟清清一直在试图自己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只是被咬一口,不必在意、不必上心,但无论她怎么试图说服自己,都无法让自己不在意、不上心。 萧寒生要是咬的是她的胳膊,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萧寒生咬的是她的嘴啊,这怎么忍得过去?! 话说萧寒生如今这样子,真的知道方才的举动有什么含义吗? 或许他只是突然发疯了,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 虽这样想着,孟清清依旧紧紧地盯着萧寒生看,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所幸真如萧寒生所说,他并未对她做什么,只是喜欢靠的离她近些,其余的,倒是与往常无异。 所以他之前真的只是突然发了疯而已吗? 孟清清看着萧寒生,本觉得自己应该松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隐有几分失落…… 等等…… 失落? 她失落个什么劲啊?! 孟清清被自己的想法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结果没成想岔了气,以至于她捂着嘴,一时间咳个不停,连眼泪都给咳了出来。 萧寒生见状,一边为她拍后背,一边倒了一杯水,在她咳嗽好些后,将水递到了她的唇边。 孟清清犹豫片刻,就着萧寒生的手喝了一口,随后快速和他拉开距离道:“你不许离我那么近,你现在不清醒,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你清醒了之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萧寒生看了她许久,方才微笑道:“我为何要后悔?我喜欢你,我做的都是我一直想做的事,为何会后悔?” 孟清清要被萧寒生的话给吓死了,连忙站起身,与萧寒生继续拉远距离道:“你……你现在……你现在说的话不算数。” “你不信我吗?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相信?”萧寒生静静地望着她道,“若我杀了逐水,你是不是就会信了?” 说着,他忽然又重复地问了一句:“你喜欢逐水是不是?” 孟清清发现自己害怕早了,现在的萧寒生比刚才的还要让人恐惧,她失声喊道:“什么喜欢这喜欢那的?还有啊,你没事杀他做什么?!你……你一个正道魁首,怎么能满口喊打喊杀呢?” “以杀止杀,以杀证道,既然逐水可以,那我又为何不行?”萧寒生微微笑着道,“你若想杀我也可以,不过要等我替师父报完了仇,才能让你杀。” 孟清清现下是发现了,萧寒生如今不仅疯了,还听不进旁人的话,她更不知萧寒生是怎么想出来的“以杀止杀”的观点,只觉得这人真是疯了,疯的比思颜还像疯子。 她有些畏畏缩缩地爬上了床,害怕是一回事,身体太过疲乏又是另一回事。 她才经历过一场生死,体内灵力虽然充盈,精神却异常疲惫,再加上还和萧寒生闹了一场,此刻更是困乏不已。 她正准备盖被子时,余光扫见萧寒生正朝她这里走过来,吓的她立刻喊道:“你不许过来!” 萧寒生停住了脚步,就那么不远不近地望着孟清清道:“我不过去,我就在这看着你。” 孟清清:“……” 萧寒生现在根本无法正常交流,孟清清不放心地又扫了他几眼,正要闭眼时,又别扭的睁开眼道:“你在这看着我,我睡不着,你快点回你自己房间去!” 萧寒生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也不知是否听懂了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我就在这看着你。” 不知为何,萧寒生如今给她的感觉就是阴森森的,但孟清清又没法和萧寒生硬碰硬,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原本以为这样被人盯着,应该会很难入睡,但未曾想,没一会她便去会了周公,想来应该是她太过疲倦的缘故。 翌日。 孟清清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夜里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一会是思颜,一会又是萧寒生,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在追着她跑,让她在梦里逃了一晚上,这一觉睡得比没睡还累。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眨了眨眼,清醒些许后,正要起身,一扭头却看到正坐在她床边,俯身幽幽看着她的萧寒生。 “鬼啊!” 萧寒生身体后仰,躲开孟清清的拳头,幽幽地道:“清清,早。” 孟清清被吓得直喘气,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手掌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你不会一夜没睡坐在这盯了我一宿吧?” 萧寒生回头往身后看,只见卫逐水推开门走进来道:“一大早就这么不消停,你被荡心楼花魁抓去之后,也在她的楼里这样闹吗?她竟然能忍住不杀你。” “清清不闹。”萧寒生淡淡地道。 卫逐水的嘴角一抽,只当没听见。 孟清清见状叹了口气道:“你看,他现在真疯了,他竟然都不嫌我吵……等回了大殷,你真能找到人治好他吗?他不会要跟着我回家去吧?” 萧寒生慢慢地道:“我为何不能同你回去?” 孟清清扫了萧寒生一眼,直接忽略了他的话,对卫逐水道:“他现在说话也好慢,这能不能治啊?” 卫逐水道:“其他的尚且不知,但他之前灵力倒行,如今没疯彻底,没口吃算好的。” “你为何总与逐水说话?”萧寒生的视线从孟清清脸上,缓缓移到了卫逐水身上,“你喜欢他吗?” 卫逐水面色怪异道:“你有病?” 孟清清头疼地叹了口气,“你也别和他计较了,回去先找办法给他治治吧,要是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就带他回青溪山庄,只要我还在,就不会缺他一口饭吃。” 卫逐水道:“我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玉情不见了,应是跑了。我已命人去寻了,若寻到了,我会将她杀了。” 孟清清哦了一声,奇怪道:“你要杀便杀啊,怎么还特意来告知我一声?你是想要我去旁观吗?” “你不是想保她?”卫逐水问道。 孟清清道:“这个……我没有立场怪她,也没有立场替谁谅解她,这事说起来有些太过复杂,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说。” “总之我在荡心楼里也算是因祸得福,真要和玉情算账,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思颜。但思颜已经死了,所以如何处置她由你决定就行。” 卫逐水点点头,“岛上的东西都收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能动身,你抓紧收拾东西。” 这倒是个好消息,一想到能回去了,孟清清瞬间便觉得不累了,给自己收拾完东西后,还顺带去萧寒生屋里,替他将包袱收拾了。 萧寒生几乎一直盯着她看,直到被她说了句“没眼力见”才开始动手帮忙,只是一边收拾着,一边还要注意着她的方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眼睛长在孟清清身上了。 原以为玉情应该活不了了,没成想到了夜里,她竟主动出现在了客栈里,手里还拿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有关兹契国蛊术的秘籍。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3章 那是卫逐水让人四处搜罗了整整一日也未找到的东西。 在那卷轴即将落入卫逐水手中时,玉情又将卷轴收了回来,望着沉着眉眼的卫逐水道:“卫宫主,我这也算是立功了,是否能将功折罪,饶我一命啊?” 卫逐水的目光留驻在玉情的脸上,过了许久,才道:“你从哪里找来的?” “我会召魂之术啊,这岛上死了这么多人,我随便召来几个问一问,不就找到了吗?”玉情笑着,目光落到了孟清清的身上道,“这可是难得的世间秘术,孟姑娘,你可要看看?” 正喝着热茶的孟清清被突然叫到,一时有些茫然,啊了一声道:“我看它做什么?我对蛊术又不感兴趣。” 玉情继续道:“那孟姑娘可否为我求个情啊?我好歹也是为卫宫主立了功的。” 孟清清咳嗽一声,看向卫逐水道:“阿水,这……” “饶你一命可以,但我不会带叛徒上船,你若有本事,就自己离开这里。”卫逐水淡淡地道。 玉情点点头,将那卷轴放到卫逐水的手中,“那便多谢卫宫主不杀之恩了。” 卫逐水拿了东西,便立刻上了楼。 孟清清先前下来也只是饿了,想吃些东西,如今吃完了东西,也看完了戏,便准备上楼去休息一会。 岂料她才起身,便被玉情叫住,“孟姑娘,听闻你们明日便要离岛了,往后怕是难再相见,可否陪我说几句话? 第47章 救救我(万更)杀了我!杀了我!!为…… 这岛上的人几乎被萧寒生杀光了,剩下的一些,又被卫逐水排出去搜东西的人顺手给杀了。 等她们一离开,就只有玉情一人在这岛上,怕是短时间内,也不会遇到人,可以说玉情留下来与自生自灭无异,她若是此时连这点小要求也要拒绝,那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孟清清坐了回去,想了想道:“抱歉。” “孟小姐何必同我道歉呢?早在我知晓来的是这地方时,便已想过自己再也离不开这地方的结局了。” 玉情望着她,莞尔一笑道:“只是一想到,之后这岛上就只有我一人,再也寻不到人说话,难免会觉得寂寥。孟小姐若不嫌弃的话,可愿听我说个故事吗?” 孟清清才点了头,玉情便道:“其实我有一个很想在一起的朋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总能忘掉过去不好的经历。若是可以的话,我当真很想和那个人永远在一起。” ” 可惜啊,人总是容易贪心。现在回想过往,我只是想遇到一个能让我开心些的人罢了,但真正遇到之后,又想和遇到的那个人多待一会,再多待一会……到了最后,仍不满足,从想和她多待一会,又变成了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倘若那个人和我在一起时,也能如我一般高兴便好了。可惜世事难强求,人也不能太贪心。我曾尝过没有自由的苦,也尝过受人操控的罪,又何必再让他人尝一遍呢?” 玉情注视着孟清清的脸,好似透过她能看到她所说的那个人,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痛苦,“若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那该多好。” “若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若我并非出生于此,我现在应当和孟姑娘一样,能结识两三位交心的好友。即便遇不到,好歹过的也会是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孟姑娘,你说是不是?” 孟清清哑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玉情见她沉默,也不在意,反而对她笑了笑道:“可惜啊,出身半点不由人,我一出生便在这岛上,这就注定我要吃许多的苦。吃苦忍痛,遭人践踏,这些东西我早已习惯了,明知无法改变,仍旧心有期许,听起来是不是很是可笑?” “不会。”孟清清道,“你已经……若不谈及你和思颜的事,你已经很厉害了。” “是吗?”玉情眉眼中似乎也带上了些许笑意,看起来心情似乎要比方才好上不少,“从前总有人说我爱做梦,如今看来,偶尔喜欢做做梦,也并非全然是件坏事。” “唯一让我不甘的,就是我活到现在都未遇到过一个能全心全意为我之人,也未遇到一个真正知心的好友。若有朝一日,可遇到那样的人,我想,我不仅能给她金银财宝,就算是要献出我这条命,又有何妨?” 孟清清道:“这么说也不对,若真心为你之人,不会想从你这得到什么金银财宝,更不会想要你的命。真心为你之人,只会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啊。” 玉情:“……” 玉情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轻笑一声道:“你说的很对。” 玉情将这个故事说完,便将孟清清送上了楼,在孟清清关门前,门外的玉情又道:“孟姑娘,若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玉情头也不回地离开,让孟清清一时有些奇怪。 不过她也未多想,因为现在的萧寒生可比玉情要让人头疼。 孟清清关上门,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等着她的萧寒生。 之前她要下楼时,萧寒生还要跟着,被她吼了一声才乖乖的待在屋里等她。 但两个人总这么一起过夜也不好,即便她们并未做什么,待回了大殷让旁人瞧见,那可真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你今天能回自己屋里睡吗?” “为何?”萧寒生道,“我不在这,谁保护你?” “可我现在不需要你的保护啊。轻罗岛上的人都死了,客栈里又都是阿水的人,谁还会害我啊?” 萧寒生默了片刻,似是在思考她所说的话的含义,过了好一会,他才摇头道:“我要保护你。” 孟清清:“……” 见和萧寒生说不清楚道理,孟清清也就放弃了,洗漱完爬上了床,准备明日早起登船回大殷。 萧寒生如今虽神智不太清醒,偶尔会做些出格的事情,但大多时候还记得男女有别,最多是站在床边看她一夜,并不会做出半夜爬上她床这等出格之事,倒是让孟清清稍觉安心。 第二日,刚到辰时,孟清清便上了船。 她着急想要回大殷,更想回家,在离开客栈前,本还想和玉情告个别,未成想玉情并不在客栈内,也不知去了哪里。 卫逐水和客栈里的其他人自然是不在意的,反正又不是要一起走的人,玉情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自然也不会有人想找她。 孟清清也觉得特意找到人说声再见,然后又将人单独丢下也不太好,于是上船离开轻罗岛的计划一切照旧。 在卫逐水的人将最后的一箱东西搬上船,船只缓缓离开轻罗岛时,有一个人忽然惊呼道:“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玉情如今还在岛上,轻罗岛上有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孟清清这么想着,抬头看了过去,但在看清楚后,她脸色一变,使劲揉了揉眼睛,“我……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并非幻觉,我也看到了。”一旁的卫逐水语气平静地道。 船只如今离轻罗岛还不算远,依旧可以看到岛上的事物,而此刻,正有人源源不断地从那些废墟中走出来,站定在距离海水几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而玉情,就在那些面无表情如傀儡一般的人中,只是因她穿着一袭红衣,又站在最前面的位置,才能让孟清清一眼看到。 而在那些人的最前方,站着的竟然是应该早已死去的思颜。 分明她是亲眼看着思颜断了气,她的肠子都漏出来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孟清清之前让卫逐水的人将思颜的尸体埋了,毕竟思颜也算是帮了她,她总不能看着思颜的尸体暴露于天地间,不让她入土为安吧? 而如今仔细看,思颜的身上还带着尘土,衣服和头发上也带着泥,看起来应该是从自己的坟里爬出来不久。 她沾染着泥土的脸上还挂着笑,静静地望着孟清清的方向,与她身后的那些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傀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玉情居然已经变成了她手下的一个傀儡,之后将和其他傀儡一样,被洗去记忆,无限重复着真真假假的生活。 所以她之前才会说她要报的仇都已经报过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想放过玉情…… 那……那昨日夜里和她说话的又是谁? 究竟是玉情,还是顶着玉情的皮囊的思颜? 玉情又是什么时候被制成的傀儡? 难不成……难不成就是之前卫逐水和她说玉情逃跑了的那一次? 所以玉情回来的时候,才能找到卫逐水的人搜了一日两夜都未能找到的秘术,不是因为她的召魂术,而是因为那秘术是思颜亲手藏的,自然也会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 孟清清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她的修为提高之后,目力也好了许多,这个距离,她完全可以看得清思颜的脸,她看到她无声地用口型对她道:“清清,有缘再会。”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4章 孟清清感觉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惨叫了,分明思颜不是邪祟,分明看起来还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却要比邪祟还要吓人? 孟清清两眼发直,她想不去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根本转不开视线。 随后,她见思颜往她身边指了指,孟清清慢悠悠地转过头,发现林烟正双目无神地站在她的身边,在注意到孟清清看向她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 孟清清:“……” 卫逐水也注意到了林烟的异常,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伸手从她后颈抽出一条已半钻入她皮肉的虫子,随着林烟双目逐渐恢复神采,那封信也紧跟着掉到了地上。 孟清清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捡起,却不敢立刻拆开,她咽了咽口水,缓缓扭头又看向轻罗岛的方向。 此刻船只已远离轻罗岛,岛上的人也已看不清晰,隐隐约约的,只能看到思颜在向她挥手告别,而她身后的那些傀儡也是一样,僵硬的抬起手臂,一摇一摆地朝她挥着手。 要不是此刻孟清清确信自己还活着,都要以为自己已经到阴间了。 “她怎么像鬼一样缠着你?你当真没有非礼她?”卫逐水将那虫子捏死后,突然出声道。 孟清清如今有些像惊弓之鸟,卫逐水突然说话,将她吓了一跳,“她是个女的,我也是个女的,我怎么非礼她?!” 卫逐水一想也是,于是问道:“信上说了些什么?” 孟清清当真是被吓得有些痴傻了,这时才想起来她手里还有信。 只是要拆开这封信也十分需要勇气,孟清清一番深呼吸后,才敢将那信封拆开,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定里面没有蛊虫后,才将里面的信取出。 【见字如晤: 昔日奴仆之众尽遣离轻罗岛,岛上孤寂,故以傀儡设试炼以求知己。往日不知破局者为何去后皆不复返,今时才知过错,今已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另,除金银外,所借之物,期约一载,盼卿亲至。若逾期不还,余当赴青溪山庄索之。】 孟清清:“……” 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这两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分明看起来比之前更为可怕了…… 不过这封信算是回答了孟清清之前心中的疑问,昔日被骗来的人大多已被思颜送出了轻罗岛,之所以没有音信,必然是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毕竟这些人里,大多是犯了事,在本国混不下去了才到轻罗岛,重获自由之后,必然是不敢大声宣扬的。 而孟清清所经历的一切,在思颜眼里,居然只算得上是……一场试炼? 而除了孟清清以外,还有其他通过了思颜考验的人,只是那些人能离开轻罗岛后,没有一个愿意回来的。 这也实属正常,就按孟清清个人而言,她现在离开了轻罗岛后,就没想过这辈子还会第二次踏入这地方。 至于那些未通过考验的人…… 想必就是被思颜选中的,也就是孟清清之前在荡心楼密室内看到的那些人。 至于所借之物,既然钱财不算在内,那必然就是卫逐水拿走的那些什么万蛊之王和那本秘籍了,但卫逐水拿的东西,为什么得是她来还?! 卫逐水见孟清清的手微微发颤,将信夺了过去,看过一遍后,语气极认真道:“她当真是缠上你了,我借的东西,竟要你来还。” “对啊!为何你借的东西……”孟清清声音顿了一顿,古怪道,“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你借的?你一早就知道她没死?!” 卫逐水道:“那蛊虫我已看过,并非真正的万蛊之王,而是万蛊之王的子蛊,真正的万蛊之王为母蛊,在她自己的手上。且子蛊与母蛊命脉相连,若母蛊死去,子蛊必然会化为飞灰。” “母蛊需养蛊者定期以心头血喂养,与养蛊者命脉相连,若养蛊者当真身死,母蛊也会死去。我在见到坛内蛊虫未死时,便知晓她并未身死,只怕世上已无人能杀她。” 卫逐水说着,将信纸翻转,露出了后面的三个大字,“月明楼”。 “月……月……” 孟清清指着那信一时有些口吃,卫逐水主动接话道:“月明楼。你先前不是想见月明楼楼主吗?如今不就见到了?” 孟清清:“……” 所以荡心楼就是月明楼? 难怪荡心楼如此奢华靡丽,月明楼四处搜集贩卖消息,借此赚的盆满钵满,别说一个荡心楼,就算是十个荡心楼也建的起来。 但这轻罗岛离大殷极远,又是如何将手伸到大殷的? 孟清清这么想着,也便这么问了,一旁的萧寒生闻言缓缓地道:“每年都有那么多的人来到轻罗岛,既然她并未杀那些人,那那些人离开后,为何却都了无音讯,且没有半点有关轻罗岛真正的消息传出来?” 经过萧寒生这么一拨,孟清清便瞬间想明白了,“蛊虫……” 思颜掌握着世间至高的蛊术,既然传闻都可以隔千里杀人,那么又为何不能隔千里操控人心呢? 她将那些蛊虫种在那些来到轻罗岛的人体内,之后又将那些人送回大殷,那些人并未泄露出任何有关轻罗岛的消息,便是因为体内蛊虫的控制。 而之所以月明楼的分楼总是以各种奇怪的商铺出现,就是因为那些去轻罗岛的人,便来自于各行各业,在离开了轻罗岛之后,也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中而已。 或者说,那些人很可能在不受蛊虫控制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月明楼。 孟清清越想越觉得可怖,顿时开始上下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你们快帮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蛊虫?!” 卫逐水道:“若有的话,她直接通过蛊虫便可控制你,让你不愿离岛,也可让你按时回岛,何必在信上威胁你?” 孟清清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道:“她会不会找你报仇啊?” “她既是月明楼楼主,这仇她便报过了。”卫逐水道,“若非有月明楼助力,寒梅、茱萸也不会如此轻易就夺了我的权。原想解决她们之后,寻到月明楼报仇,如今也可免了。” 孟清清:“……” 所以思颜当时说该报的仇都已报完了,是真的报完了…… 但不对…… “那我怎么办?你借的东西怎么要我来还?!”孟清清崩溃道。 卫逐水扫她一眼道:“怕什么?我与你同来便是。” 一旁的萧寒生也幽幽出声道:“我会想办法将她杀了的。” 孟清清瞬间就冷静了,看了看萧寒生后,极为认真地对卫逐水道:“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这先不管,先想办法将他治好!那本蛊术秘籍里有没有什么能治他的办法?” “若实在不行……趁如今船走的还不远,回去问问思颜。既是她弄的,她应会有解决的办法……” 卫逐水扬了扬手里的信纸道:“若她当真有办法,必然会以此来威胁你。信上既未写,就说明她并无解决之法,掉头回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况且我看他如今尚可,你再忍忍,待到了大殷再谈其他。” 孟清清:“……” 忍忍、忍忍,又是忍忍! 忍忍二字,她都听倦了…… 离开轻罗岛后,一路上都是风和日暖,比预期中还要早上一两日到大殷。 孟清清虽想回家,但她身上的伤还未好,新的指甲也还未长出来,若回去让她爹娘看见了,必然要让她们担心。 正巧萧寒生的秋露宫离京城极近,比从前的散花宫还要近,于是半道上,孟清清便改变了主意,先随他们去秋露宫,正好也能看看卫逐水他们是如何用万蛊之王的子蛊,将平海派众人脑中的蛊虫取出的,也算是长长见识。 —————— 十月廿五。 再过几日便是冬至,她们跟着卫逐水回秋露宫回的巧,才上山没几日,夜间便下了一场大雪。 孟清清睡醒了一推开门,便发现眼前的树木、屋舍、道路都几乎被白雪覆盖。 她走出房门,便见已有人扫雪,那些人见了孟清清,便立刻诚惶诚恐地行礼,似乎生怕怠慢了她招惹杀身之祸,也不知道卫逐水是怎么和这些人说的,显得她好似也是个大魔头一样。 她在秋露宫已住了有些时日,这段时日,卫逐水一直在同秋露宫中资历最深的几名蛊师研究那万蛊之王的子蛊,昨日听说有了些进展,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将平海派众人脑中的蛊虫弄出。 至于萧寒生,他在来了秋露宫之后,注意力便都放在平海派众人的身上,几乎日日都守在关着平海派众人的地牢里,倒是让孟清清落了个清闲。 “阿水!” 卫逐水扫了眼跑进来的孟清清,低头继续看手中的秘术卷轴。 孟清清跑到他面前,十分自然地将他手里的卷轴拿了过来,“我听说有进展了,如何?找到救他们的办法了吗?”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5章 卫逐水并未搭话,指了下她的身后,孟清清一回头,就见林烟走了过来,行礼道:“禀宫主,几位长老已在筹备为平海派之人拔除蛊虫之事,今日酉时便可开始。” 卫逐水点点头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都已准备妥当,已存入了库房内。”林烟道。 孟清清听着觉得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卫逐水未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道:“你若闲着无事,就去地牢里找萧寒生,别来烦我。” 孟清清:“……” 孟清清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她哼了一声,将卷轴扔回卫逐水怀里,扭头朝门外走去。 卫逐水的性格不讨喜,萧寒生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孟清清本不想去看,但又觉得只让萧寒生一人待在地牢里,面对已成傀儡的昔日同门太过残忍,思来想去,还是进了秋露宫的地牢。 世上的地牢都大差不差,甫一进门,孟清清便可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锈味和些许潮湿发臭的腐烂味。 那些平海派弟子并非真正的囚犯,因此待遇要比一般地牢中的人要好些,身下还能铺着毯子。 听林烟说,秋露宫原本是没有地牢的,现在的地牢都是之前卫逐水要关押那些叛徒所临时挖的。 只是这地牢也没用上多久,卫逐水将那些人审完之后,便都杀了个干净,因此这地牢已空闲了许久,直到平海派弟子来了,才终于又有了人。 这倒也符合秋露宫的宗旨,无论是从前的散花宫,还是现在的秋露宫,里面的人大都讲究有仇当场报,不留隔夜仇,因此仇人基本上当场就被杀了,根本用不着关地牢里。 孟清清停下脚步,只见抱着剑的萧寒生一动不动地守在那些牢门前,而那些平海派之人,则都睁着双眼,双目无神地躺在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依旧可见青黑色纹路。 也不知道秋露宫的人,是怎么让他们变成如今这样的。 “萧寒生……” 萧寒生目光微微闪动,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朝他走来的孟清清,“你来了。” 孟清清站定在他的面前,抬头观察着萧寒生的神色,虽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看起来精神状态似乎要比之前在轻罗岛时好上不少,看来只要不受刺激,他的疯病还是能得到控制的。 “林烟姐姐说,今日酉时便可为他们拔除蛊虫,你也不必太担心,往后定会越来越好的。”孟清清安慰道。 萧寒生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出声道:“清清,多谢你。” 孟清清立刻笑道:“你我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还谈什么谢不谢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此处离京城极近,待他们好了,你就随我回青溪山庄。” 萧寒生道:“你爹娘已被放出来了?” 孟清清:“……” 不妙,她离开轻罗岛后的这段时间太过于放松,都忘了还有这事了。 萧寒生见孟清清忽然神情凝固,轻声道:“清清,你无需为我做那么多,如今你爹娘的事要比我的事更为紧要,你还是尽早回家去看一看吧。” “之前我对你做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强迫你,我应当尊重你。” 孟清清正想着该给夏知远传信问些什么,猛然听到萧寒生的这句话,立刻道:“你看,我就说你当时不清醒,待你清醒了定会后悔的吧!” “我并未后悔,只是我不愿强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萧寒生微微一笑道,“你若现在离开,我保证,往后我必不会纠缠强迫你。” 孟清清:“……” 孟清清脸色古怪地看着萧寒生,想不明白萧寒生怎么突然会说这种话,听起来怪怪的,像是话本子看多了,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孟清清上下打量着萧寒生,越打量越觉得这人不像是疯病好了,反倒像是从一种疯,变成了另一种疯。 这治病一事当真是拖不得,时间久了小病也会成大病,她传信的时候,定得嘱咐夏知远给她带几位医术精湛的太医来。 孟清清甫一转身,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动道。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随后顺着那只手,慢慢落到了萧寒生脸上,“你拽着我干什么?” 萧寒生问道:“我很让你厌恶吗?” 孟清清嘴角一抽,“我得传信问我爹娘平安。” 萧寒生哦了一声,松开了她的胳膊,转身继续看着地牢中那些处于半昏迷中的同门。 此处距离京城极近,若是现在传信过去,夏知远又在京城内的话,应当夜里就能到秋露宫,而在这之前,除了等待就只有等待。 待到了酉时,那些平海派弟子都被用绳索捆绑着,挨个摆在秋露宫的正殿前的空地上,孟清清站在卫逐水身边,俯视着下面的众人,问道:“有把握吗?” “没有。”卫逐水道,“但若继续等,他们不出五日便会死。” 正在二人谈话时,秋露宫的大长老已开始操控子蛊,试图引出那些人脑中的蛊虫。 虽说名义上是秋露宫的长老,但实际上秋露宫的长老并无实权,只是在卫逐水手下替他研制各种药品和蛊毒。 而这位大长老应当称得上是大殷地界中对蛊术最有经验之人,倘若哪日卫逐水不在旁门录上,此人定会居于旁门录榜首。 他已到耄耋之年,面上早已爬满了皱纹,只是与寻常老人不同,他的那双眼睛依旧有着极为凌厉的光芒,因常年与各种毒物打交道,看人时,眼神中满是冷漠。 孟清清刚见到他时便被吓了一跳,林烟也提醒过让她离这位大长老远些,听闻他身上藏着无数毒虫,整个秋露宫上下,只有卫逐水能使唤的动他,就连林烟,他也不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卫逐水是如何降服的他。 随着拔除蛊虫的仪式开始,大长老手中捧着的子蛊发出几声尖锐的鸣叫,那声音分明不大,却如一把尖刀一般,直往人的耳中扎去,让孟清清感到耳中一阵剧痛,无法忍受地捂住了耳朵。 所幸这子蛊发出的鸣叫虽尖锐却极短,那种剧痛也逐渐得到缓解,孟清清难受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道:“这虫子怎么还会叫啊?还叫的这么难听!” 卫逐水并未搭理她,目光注视着下面众人,只见那些被捆绑着,平躺在地上的平海派弟子忽然挣扎起来。 他们嘶吼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被束住了手脚,只能在地上翻滚蠕动,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极大的痛苦,而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将痛苦减轻。 一时间,整个秋露宫都好似被各种惨叫声包围,那声音极其尖锐,似乎可直达云霄,不知这些人此刻正经历着什么样的痛苦,才会发出这样痛苦的叫声。 孟清清转头,视线绕过卫逐水担忧地看向萧寒生。 只见萧寒生依旧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下面那些正承受着痛苦的同门,并无任何过激举动,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逐渐发红的眼眶暴露了他埋藏心中的情绪。 没有人会在看到自己昔日的好友、同门,看到那些信任自己、尊崇自己的人受苦受难却无动于衷。 无论是之前看到自己师兄的惨死,还是如今同门的惨状,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有人在拿着小刀一点点凌迟着萧寒生的心脏。 卫逐水此刻也看向了萧寒生,他默默抬手拍了拍萧寒生的肩,随后又将目光放回到空地之上。 平海派弟子的挣扎与嘶吼已渐渐变弱,只是身体偶尔会有所抽动,慢慢的,一抹白色从那些人的喉咙中探出了头,一只只如蝉一般的虫子从他们的口中爬出。 只是这些虫子的体型看着要比之前在山上时看到的小上许多,翅膀也还未长出,只能在地上爬着,涌向手持子蛊的大长老。 大长老见此情形也并未后退半步,让那些虫子顺着他的脚,爬到他的身上,慢慢隐匿于他的衣袍之中,看的人头皮发麻。 只是如此场面,那大长老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面上扬起了些许笑意,看着那些蛊虫的眼神,都比看着活人时要有温度。 很显然比起人,他还是更喜欢这些非人之物。 在那些虫子都消失了之后,他才招来一直等在一旁的药 童,小心翼翼地将子蛊放入那药童手中捧着的坛子里,动作轻柔地仿佛是在对待绝世珍宝。 萧寒生跃下了高台,孟清清也跟着跳了下去,这些平海派弟子身上的青黑色纹路还未褪去,但目光已逐渐有神。 被卫逐水提前安排守在一旁的医师也立刻上前检查,待检查过几个人后,回身向卫逐水恭敬行礼道:“宫主,这些人已无大碍,只是先前为控制脑中蛊虫用了猛药,伤及了根本,往后生活上恐有些困难,修为恐也难有进益。” 孟清清问道:“什么叫生活上有些困难?” 医师道:“易头痛、头晕,记忆也会有所衰退,严重者或会偏枯、昏迷,这……体质不同则症状不同,若能加以调理,应当可缓解不适。”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6章 “治得了吗?”卫逐水问道。 医师拱手,有些战战兢兢道:“还望宫主恕罪,这些人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这遗症虽能尽力控制,但当真是无法根治……” 卫逐水挥了挥手,那医师如蒙大赦,说着去为这些人开药方,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而此刻,那些平海派弟子也都已清醒过来,只是与孟清清想象中的不同,他们看起来并不因自己脱离了蛊虫的控制而欣喜,反而传出阵阵呜咽。 “掌门……掌门……” 这些人此刻的身体还被捆着,只能在地上蠕动着靠近萧寒生。 萧寒生蹲下身替他们解开绳索,孟清清也连忙跟着一起帮忙。 卫逐水自然是不会纡尊降贵为这些人解绳子的,挥了挥手,让其他在场秋露宫的人替这些人解开绳索。 “掌门……” 那最先靠近萧寒生的弟子依旧在哭,在绳索解开后,他立刻抓住萧寒生的衣袖。 因药效还未完全褪去,他的双腿还不能动,只能尽力用另一条胳膊撑起自己的身体,看着萧寒生。 他看起来像是在场人中年龄最小的,应该是才入门不久的新弟子,此刻哭的涕泗横流,眼中的痛苦满的都快从眼眶里溢出来,“掌门,掌门……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同时又不断唤着萧寒生,萧寒生垂眼望着他,扶着他的胳膊让他能坐在地上。 他望着眼前的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的望着眼前年龄最小的门徒持续的崩溃着。 “怎么办,怎么办掌门……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我杀人了……我把我娘杀了,我不应该让我娘给我送饼的!我不应该让我娘给我送饼的……” 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似乎也想起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有人突然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却只能吐出一些清水。 有人在哭,有人面容呆滞,有人大叫,还有人疯狂的呕吐着,场面一时乱成了一团,与孟清清原本所设想的场景完全不同。 “杀了我!杀了我!!” 一个人突然暴起,他用双手当做腿,在地上爬行着要去抓秋露宫之人手中的长刀。 “怎么办……怎么办……我吃人了,我吃人了……我……我吃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爹娘死了,我爹娘死了……我是去给我爹娘送钱的,我是去给我爹娘送钱的……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我爹娘死了,我把我爹娘杀了……” “杀了我!杀了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杀了我!!” “掌门,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掌门……掌门……” 卫逐水深吸一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 萧寒生静静地扫过在场几乎每一个人的面孔,他伸手在那年级最小的平海派弟子头上摸了摸,随着手中灵力聚集,缓缓闭上眼睛。 “够了!” 一个声音突然传出来,让那些哭喊声随之一顿。 孟清清转头望去,只见钱生乾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用灵力强行驱散体内残余的药性,虽会伤身,却已可用双腿行走。 他摇摇晃晃地朝萧寒生走过来,随后跪到萧寒生面前道:“掌门,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未能护住城中百姓。” “并非你们的过错。”萧寒生道,“是我的错。” “掌门,您没有错。”钱生乾望着萧寒生道,“像我们这些最早就入了平海派的老人,都是您和副掌门救回来的,我们自愿为平海派卖命,无怨无悔。” 此时另一位平海派长老也爬了过来,道:“掌门……当年,当年我被仇家废了武功修为,无处容身,只能流落街头当乞丐。是您跟副掌门不嫌弃,我才能跟着您们多活这么多年,多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能入平海派是我的荣幸!” 钱生乾回头望向其余众人道:“当日之事,并非我等所愿,既非本心所为,现在又何必提及?掌门定是历尽千辛才将我们救回,我们不该再说那些话。” “诸位,我钱生乾入平海派二十余年,平日里与诸位接触最多的长老,便是我这掌管钱财起居的。若诸位还愿听我的话,就莫要再谈及过去之事,今日见了掌门,还是该开心些。” 第48章 非他不可(万更)我会照顾好他的。他…… 见周围慢慢没了声音,钱生乾才看回向萧寒生,轻轻地低声道:“掌门,劳烦您了。” 这些平海派弟子暂时还无法行动,卫逐水让人将他们带下去后,又派了医师过去,以助这些人尽快消解体内残存的药性。 而孟清清估算的也没错,夏知远当真当夜就上了秋露宫,彼时孟清清正坐在屋顶上望着头顶的星空,感觉到声响定睛望去时,正巧看到沈亭北带着夏知远飞上来。 看到此景的孟清清,表情很是疑惑,“你的轻功呢?还有我要的太医呢” 夏知远借着沈亭北的力道,小心翼翼地坐下,“皇兄病了,太医都在他寝殿里侯着,你就算是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没法给你带出来一个。” 说着,他撩起衣袍,露出了绑着竹板的右腿,“况且我腿都断了,你让我怎么飞?” “你腿怎么断了?!”孟清清一时也顾不上什么太医不太医的了,惊异道,“不对,你腿都断了,怎么不好好养着还特意过来啊?” “看看你过得如何,顺道捉拿魔头萧寒生归案。”夏知远从怀里拿出通缉令,递给孟清清道,“魔头萧寒生,价值一万两黄金,你若将他带回京城,赏金我分你一半如何?” 一,一万两黄金?! 这怕不是要萧寒生的项上人头吧?! 孟清清慌忙展开那通缉令,上面画的画像的确是萧寒生,继续往下看,在看到只要活口时,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没松多久,又被提了起来,“新皇登基,怎么还想着抓萧寒生?平海派是被诬陷的,萧寒生也是无辜的,他不是大魔头!” 真正的大魔头分明是这秋露宫的主人,结果怎么皇帝不想着抓卫逐水,光盯着萧寒生呢? 夏知远道:“我自然知晓,这江湖上大多人也都不信平海派与萧寒生会做滥杀无辜之事,一些江湖人更是信萧寒生之言胜过皇家。”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更要将他抓了。抓了他之后,顺水推舟还他清白,再让萧寒生归附皇家,便可解决朝廷与江湖间的诸多问题。” “那日我带人去抓萧寒生,这平海派呢,我也是迫不得已给烧了。不过这平海派没了还能再建,若他愿意,我敢保证能将他的平海派建的比以往更为恢弘大气。” “皇兄也说了,平海派虽归附于朝廷,但朝廷却并不会过多插手平 海派之事。不仅如此,还可给平海派中人如同钦差的特权,这无论是对平海派,还是对萧寒生来说,可都是件好事,旁人求都求不来。” 孟清清眨了眨眼,道:“那你该亲自和他说啊,为何同我说?” “这位萧掌门的脾气,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昔年父皇在世时,都劝不动他分毫,我何必自讨这没趣?” “不过你不一样,你与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同他的关系,必然要比我这外人好,定能劝得动他。”夏知远说着,叹了口气,“若你不愿意,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必然要不高兴,但我又不可不说。” “先前你不在京中时,京中与宫内忽然发生暴乱,先皇便是被忽然发了疯的宫人刺杀身亡。青溪山庄中也不例外,我那时正巧在山庄内,当即便带孟大人与温庄主去了监察司。” “动乱虽很快解决,孟大人与温庄主也未受伤,不过时至今日,也还未出我监察司的大门。所以孟大人和温庄主能否离开监察司,我想只有你能决定了。” “看在你我多年好友的份上,我能说的都已同你说明白了。我的人已到山下,马车也已为你们备好,明日一早我等你的答复。” 夏知远说完,轻轻拍了拍孟清清的后背,在沈亭北的搀扶下回到了地面,只留下孟清清一人坐在屋顶上发呆。 夏知远的话中的意思,她已听得十分明白,无非就是用她爹娘来威胁她而已。 再加上他所说的山下的人,想必少则几百,多则几千,若做好了万全之策,应该会备上几万。 孟清清深吸一口气,跳下了屋顶。 萧寒生在平海派弟子清醒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看起来疯倒是不疯了,只是沉默的有些吓人。 孟清清刚敲响房门,屋门被从里面打开之时,一个秋露宫弟子忽然跑了过来,单膝跪在她们面前道:“萧掌门,孟姑娘,宫主让小的来通知二位,平海派众人在房中自尽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7章 孟清清不由得又是深吸一口气,转头去看萧寒生时,只见萧寒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后转头对她道:“你要随我一起去吗?”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似乎死的都是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并不像孟清清想象中的悲痛欲绝。 又或许,是因为他早已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待他们到了地方,卫逐水已在门外等着,见他们来了之后,才走进门里。 孟清清还未进门,便嗅到了极为浓重的血腥气,难以想象,得有多少血,才能散发出去如此浓烈,甚至浓烈到让人忍不住想作呕的血腥气。 甫一进门,入目的便是满屋的鲜红,屋中的人都是割颈而死,鲜血几乎将衣服整个染成了红色,他们看起来并非是同时死去,因此这墙上,这地上的血,也是溅上了一层又一层。 他们的尸体出现在屋内各处,或坐、或躺、或趴,似乎死前精挑细选了自己心仪的位置后才选择自尽。 林烟抬起双手,孟清清也顺势将目光移到她的手上。 她手中是一块白色的帕子,帕子上放着几片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瓷器碎片,很显然,他们是用这些瓷器碎片自尽的。 外面分明有秋露宫的弟子看守,但却无人发现,想必是因为他们用布包裹着瓷器砸到地上。 这样几乎没有什么声响,不会那些秋露宫弟子的注意。 而他们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一样,连最后自尽时,也是无声无息的,没有发出半点响声,直到血腥味浓到弥漫在空气之中,才让那些秋露宫弟子发现。 萧寒生拿起一片瓷器碎片,神情仍旧有些麻木,但泪水却已不受控制的从他眼中流了出来。 他握着那片瓷器的手也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随后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直到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滴落到地上,和满地的鲜血融为一体。 孟清清也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是什么时候开始模糊的,在注意到萧寒生的那只手时,立刻上手将他的手打开,又将那刺入他掌心的碎片取出。 萧寒生缓缓转头看向孟清清,眼中的泪水如雨点般落到地上,眼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悲痛。 但是他却慢慢握紧了孟清清的手,任由自己手上的鲜血沾染到孟清清的手上,好像这样将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如果我答应,你是不是就会永远在我身边?” 孟清清的唇颤了颤,“你……你都听到了?” 萧寒生勉强的扯出一个笑,道:“我去找你的时候,听到了。” “其实你大可直接告诉我,不必有所顾忌。平海派,本就没了,如今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一个虚名……给谁都是一样的……” “我当真,就不该建这个……” 萧寒生忽然脱了力,一下跪到地上,张口便呕出一大口血,摇摇欲坠的便要倒下,孟清清立刻将他扶住,抬头无措地去看卫逐水。 萧寒生此刻已昏迷过去,卫逐水蹲下身检查他的情况,“还活着。” “我当然知道还活着,我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孟清清道,“我是想问你现在该怎么办,他……他这刺激这么大,会不会加重疯病啊?” 卫逐水道:“疯了就疯了,他还不如做个疯子。” 孟清清立刻道:“你才是!” 卫逐水未理会孟清清的话,转头对林烟道:“让人将棺材抬出来吧,你们选个空地将他们埋了。” 棺材? 秋露宫里还时刻备着这么多棺材? 孟清清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话,连忙问:“你知道他们会自尽?” 卫逐水反问道:“若你哪一日疯了,杀了你爹娘好友,又将他们吃了,待你醒后,你会如何?” 孟清清:“……” 卫逐水又道:“既到了京城,你就将之前欠我的银子都还了吧。” 孟清清声音一哽,呆了半晌,“你现在这个时候还谈银子?” “死的又不是你,为何不能谈银子?”卫逐水道,“这世上之人终有一死,要谈银子,自然得趁人还活着的时候。” 孟清清:“……” 分明感觉是歪理,但不知为何,居然越听越觉得卫逐水说的有几分道理,让她都不知该如何反驳。 “等我回了家就派人给你送来。” 卫逐水摇摇头,“我与你们一同去。” 孟清清难以置信道:“你还怕我赖账啊?!” 卫逐水嗤笑道:“我不是怕你赖账,是怕你又被谁掳去了,还要麻烦我去救你。若你运气不好死了,还要麻烦我给你收尸。” 卫逐水说的话实在难听,但孟清清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她的确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抓。 这倒也是奇了怪了,她也不是话本子里说的唐僧,吃了她的肉又不能长生不老,总有人抓她做什么? 孟清清看了看还昏迷着的萧寒生,还活着的人总要继续想办法活着,既然夏知远都带着人来了,卫逐水也这么说了,不如早些进京,也能早些找人给萧寒生看看。 于是孟清清当即便决定下山,萧寒生如今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只能先由卫逐水背着。 夏知远也没想到这人居然来的这么快,他前脚才回到山下,后脚孟清清就带着人下来了。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正趴在卫逐水背上的萧寒生,不仅正处于昏迷,唇边还挂着血迹,顿时让他大惊,“你竟能来硬的?” “什么硬的软的东的西的?”孟清清莫名其妙道,“你快些带我们进京,你也赶紧将我爹娘放了。” “我说我抓了你爹娘是骗你的,当时山庄里突然发生暴乱,不是我救了你爹娘,是你娘救了我,我就是唬你一下。”夏知远道,“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你如今修为这么高了?” “你居然是骗我的?你怎么还学会骗人了呢?”孟清清愕然道,“不对,什么把他打死了,我打谁了?” 夏知远道:“萧寒生啊。” 孟清清道:“怎么可能是我打的?我打他做什么?!” 一旁的卫逐水听了许久的废话,终于忍耐不住地皱起眉头,“你们若再讲废话,我就先将你们打死。” 卫逐水话音刚落,周围侍卫手中的长刀立时出鞘。 孟清清环顾一圈,发现夏知远带来的人还真不算少,不过倒也不多,也就一百来人。 夏知远见此,也不再废话,挥了挥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将刀收起来,随后给他们指了一辆马车道:“还请卫宫主上那辆马车,清清就先与我同程吧。” 卫逐水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似乎一刻也不想和她们多待。 孟清清问道:“你不让人看着他们?万一他们半路跑了呢?” 夏知远道:“他们要真想跑,就算我亲自盯着也拦不住啊。” 孟清清:“……” 夏知远说的也是当真在理,孟清清跟着他上了马车,一路上就听夏知远说着之前她不在京城时,京城中发生的事。 听夏知远说,最先出事的是京城中的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老药房,里面的大夫突然发了疯的打人,还不只是拳头上的打,还会上口,一口咬住了便不会松口,直到撕下人一块肉来。 当时就有官差将那大夫抓住,原以为只是什么疯病,没成想紧接着她爹孟清斋的刑部里就出了问题,而她爹孟清斋,当时恰巧就在刑部。 虽说最后孟清斋的性命无碍,却被一个发疯的狱卒咬断了一根手指。 紧接着便是皇宫内部和一些大臣家里,那些人发疯前没有任何预兆,因此除了先皇驾崩外,还有十几名腿脚不便的老臣也丧命于身边人之手。 孟清清张大嘴巴,只觉得此事有些匪夷所思,更是古怪至极。 这些人的反应听起来似乎像是中了某种蛊毒,但之前那些平海派弟子是如何中蛊的还不得而知,没成想紧跟着京城里就出事了,其中还涉及了皇宫和朝堂。 皇宫内部守卫森严,皇帝的寝宫周围更是被层层护卫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如铁桶一般,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而近身伺候皇帝的太监宫女,也会被定期搜身,检查房内物品,宫内更是严禁有人沾染此类东西,这东西又是怎么出现在皇宫里的? 难不成是思颜? 但也不像,毕竟做这些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不过以月明楼的所作所为来看,思颜也不一定与此事全无干系,毕竟她很会为虎作伥…… “你说……那些忽然发狂之人,会不会是中了蛊毒?”孟清清试探地问道。 夏知远叹了口气,“大部分是,还有一些则是忽然失了魂所致。那些中蛊之人,只得用火烧了,剩下的要多亏了温庄主,否则那些人也是死路一条。” 听夏知远这么说,孟清清瞪眼道:“这和我娘又有什么干系?” 夏知远奇怪道:“你不知晓吗?温庄主年轻时便走南闯北,不仅武艺高强,还会观察天象以测吉凶与召魂之术,曾以此术救过先皇性命。”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8章 “父皇在世时本想封她为国师,但大殷的国师与他国不同,终身不可婚配。温庄主当时以已有心仪之人婉拒了父皇,让父皇为此事叹息良久,就连朝中如今的国师还是温庄主的半个徒弟。” 孟清清:“……” 不知道啊,这种事她在京城里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从未听闻过,要说不是故意瞒着她,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娘年轻时经历过的事竟如此之广,当真是精彩,精彩到令她自愧不如…… “你不会是从未听闻过吧?”夏知远问道。 孟清清淡淡地道:“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那看来是温庄主有意瞒着你了。”夏知远道,“应当是怕你太过招摇,你先前借着孟大人的名号办事的事,还有你和萧寒生私定终身之事,早已在京城里传遍了,温庄主定是怕你在外面如此宣扬她的名声。” 孟清清咳嗽一声,“京城里的人都怎么说?我没给我爹惹什么大麻烦吧?” “大麻烦倒是称不上,京中人大都说孟大人是虎父无犬女。”夏知远沉吟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孟大人年轻时要比你招摇的多,年纪轻轻便是登科状元,凭一己之力坐稳刑部尚书之位,对下杀伐果断,对上犯颜直谏,数次惹得父皇极为气恼,却又舍不得杀,让父皇头疼不已。” 孟清清:“……” 她爹娘在她还未出世时,竟然都这般厉害吗? 所以后来,都是因生了她才开始有所收敛的? 孟清清想了一路,也听夏知远说了一路,待到清溪山庄时,天色才刚刚破晓。 孟清清下了马车,便直奔萧寒生所在的马车,只是不知为何,萧寒生依旧处于昏迷之中,“他怎么还没醒?” “叫不醒。”卫逐水道,“有口气就行了,既到了地方,你就让人来将他抬出去。” 青溪山庄门外的人见孟清清回来了,便立刻迎了上来,孟清清让他们多叫些人来,门口的护卫便马不停蹄地跑进庄里,招呼人出来帮忙。 青溪山庄中的客房不少,又因时不时会有与温月照商谈生意的客人来,因此常年会特意备着几个客房,好方便来客来时,便可立时入住休息。 因此萧寒生与卫逐水也无需等人收拾房间,当下便能直接进山庄里休息。 而夏知远也未打算走,说是要等萧寒生醒了之后,带他进宫复命,以免赏金被她一人独吞。 孟清清知晓他是开玩笑的,只看他满头的冷汗,便知他是因路上颠簸,腿疼的实在受不了了才要留下。 青溪山庄内本就有属于夏知远的屋子,无需特意收拾,孟清清立刻让人找了担架来,将夏知远抬进了青溪山庄。 所有人都安排妥当后,孟清清便想回屋先睡一会再去见她爹娘,未成想她洗漱完,刚躺上床,她娘就来了。 分明她先前特意嘱咐的不要告诉她娘,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清清,我的清清啊……” 温月照刚进了屋门,就看到孟清清被缠着纱布的十根手指,当即上前捧起了她的手,心疼道:“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娘,为娘去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说着,又摸上了她的脸,“瘦了,也黑了,脸都糙了。娘早同你说过,这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日子,过得没你在家里那么舒坦,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的毒怎么样?别怕,爹娘早替你将名医录的前两位都绑……请来了,娘这就让人将他们带来。” 孟清清:“……” 她大约能猜出她娘方才想说什么,这做派倒是和卫逐水有几分相像,要是卫逐水能和她娘聊上几句,想必会很投缘。 “娘,我没事,这就是我不小心弄伤的,没人欺负我。”孟清清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温月照的神色,试探道,“娘,你见过月明楼的楼主吗?” 温月照替孟清清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见过,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瞧着年岁不大,手段倒是挺厉害的,年纪轻轻的就能统领月明楼。” “之前不和你说不是有意瞒着你,实在是怕你知晓的太多,行事没个分寸在外头惹上麻烦。你若想见月明楼楼主,哪日我就传封信给她,她虽忙,但她认了我做义母,这点请求还是会答应的。” 孟清清啊了一声,难以置信道:“你还认她做义女了?!” “这怎么不能认?我跟那小姑娘还挺投缘的,说起来你小时候还见过她呢。”温月照道,“那时候你只有几岁,应当是不记事,不过你见到她时很是喜欢,非要她抱你,还说要让她永远做你姐姐,陪你一起玩。” “她要走的时候,你还哭闹了许久,就是不许她走,还是她抱着你哄了许久将你哄睡着了才走的。你醒了之后还哭着喊着要漂亮姐姐,湲湲来哄你也不管用,让我跟你爹头疼了好久。” 孟清清:“……” 她小时候竟还做过这种事情吗? 孟清清沉默了许久,转移话题道:“娘,我听说你很精通召魂之术,我有一个朋友……” “是萧寒生吧? “温月照道,“之前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发觉不对劲了,不过这失魂倒不是什么危及性命之事,我见他尚能保持清醒便未多言,那时还是你的事更为紧要。” 孟清清点了点头道:“不知为何,他昏迷后一直都叫不醒。娘,既然你来了就快随我去看看他。” 温月照并未拒绝,毕竟她对萧寒生印象不错,再加上萧寒生对她而言,就是她的半个女婿,她这未来的丈母娘自然得多照顾照顾自己这未来的女婿。 萧寒生住的房间是孟清清单独让人安排的,并不在客房,离孟清清的屋子也近,就在这花园里。 这屋子原本是孟湲母亲在世时,偶尔从孟家过来时暂住的地方,是她娘从前特意为孟湲母亲准备的。 温月照进门时,屋内摆设一切如旧,让她恍然间竟有些失神。 自她妹妹去世后,她已多年不曾踏足过这间屋子,只有孟湲偶尔想自己娘时,才会到这屋子里暂住几天。 而孟清清能将萧寒生安排在这,定然是经过了孟湲同意的。 温月照走到床边,萧寒生还未苏醒,他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眉宇间难得舒展开不见半分愁意,像是正在做什么美梦。 “娘……” 温月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孟清清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见温月照并起剑指点上萧寒生的眉心,随后闭上双眼,她点上萧寒生眉心的指间散发出些许柔和的光芒。 这是孟清清第一次见她娘用灵力,看起来修为还很是深厚,难怪有时候敢只身去各地查账,整个青溪山庄怕是只有她一人不知晓…… 但为何此事只瞒她一个? 难不成她从前当真是太爱招摇了? 正在孟清清认真反思自我时,温月照收回了手,摇了摇头,叹气道:“他的七魄本就有伤,想来是强行离体的。之后又分散四处多年,想要融合本就不易,又被人动了些手脚,伤上加伤。” 说着,她又按上了萧寒生的脉门。 孟清清原本被温月照的那番话说的心都提了起来,现在一看,忍不住问道:“娘,你还会把脉呢?” 温月照道:“那是自然。你娘我年轻时就喜欢走南闯北,这一旦有个头疼脑热的,又找不到医馆,就只能自己给自己治治。” “为娘的医术虽说不上多精湛,基本功夫还是有的。给人探探脉,治个头疼脑热的不成问题。” 温月照说的时候,语气中有着克制不住的得意,虽极力压制,想要在孟清清面前做出一个沉稳的表率,但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孟清清这会算是知道自己的性格是随谁了。 只是温月照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这脉象……” 孟清清心中一紧,“怎么了?他不会是要死了吧?” “死倒是还不会死。”温月照道,“只是看他脉象,近来应当气机郁滞、情志不畅,但同时又有肝气上逆、肝火亢盛之象。” “唉……多悲多怒少喜,再加灵力逆行冲心冲脑,若换作个修为稍差的,血怕是都要吐二斤。他若修为不深厚,这会才是真的没命了。” “你们这是遇到了些什么事?我虽听闻平海派出了事,但派人去探时,平海派已成一片废墟,城中也找不见人,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再加上那时京中隐有乱象,我一时也顾不上。” “如今看他这般情况,平海派中的人,难不成是都死了?” 孟清清:“……” 不得不说,她娘的阅历当真是深厚,推测的是丝毫不差。 孟清清将平海派的事大致和温月照说了一遍,温月照哪怕这么多年见到的人间不如意事已不少,却也忍不住叹息,“当真是命运多舛……” “当年的萧寒生和平海派有多风光,今日想来就有多凄凉,当真是物极必反,泰极否来。”温月照又叹一口气道,“这就是我时常教你们莫要招摇的原因,太过招摇是易惹人记恨的。”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9章 “我跟你爹就盼着你们能好好的,所以你们,尤其是你孟清清,在外莫要树敌,明面上莫要与人起争执。你可记住了,若有谁惹了你,你且先忍着,暗地里来同我和你爹说。” “只要不是皇子,哪怕是丞相之子,你娘我也能想办法把人套了麻袋打一顿给你出气。” 孟清清:“……” 她娘是真的担心她太过招摇吗? 分明她娘看起来比她还要招摇…… 孟清清咂了咂嘴道:“娘,他现在到底怎么样啊?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 温月照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清清,你老实回答我,你当真很是喜欢他,非他不可吗?” 孟清清一愣,“娘,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和他不是那样的关系……” “不是那样的关系你跟着他东奔西跑,想尽办法治他做什么?”温月照疑惑地望着她道,“难不成你想拜他为师啊?” 孟清清原本自己都陷入沉思了,但经她娘这么一提醒,她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拜师,拜师也行,毕竟之前萧寒生不是还说他有师门秘传的心法吗? 她现在修为都上来了,学一学那个心法倒是也行。 越这么想,她便越觉得有理,点头道:“天下间谁不想拜萧寒生为师啊?我要是救了他,他定会对我感激涕零啊,到时候我求他收我为徒,他定会同意的!” 温月照嘶了一声,上下打量着看了看孟清清,“为娘可跟你先说明白,这师徒相恋可是天下之大不韪,你们二人有什么想法,私底下玩闹一番倒也罢了。你若真拜了他为师,之后再想和他有些什么,天下这么多人打上来,你娘我可护不住你。” “我当然知道啊,我就只拜他为师!”孟清清毫不犹豫地道。 温月照:“……” 温月照见孟清清似乎不像是说谎,也勉强信了一两分,“成吧,就是你爹怕是得失望了。” “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说,他七魄伤势严重,这才导致他久久无法苏醒,我虽有法子让他醒过来,却治不了他魂魄上的伤。他醒来之后,若运气不好,便是个疯子,是个傻子,说不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当不了你师父,也教不了你什么东西。” 听着温月照的话,孟清清的心里忽然变得沉甸甸的。 如果她那时候不需要萧寒生来救她,如果她能更厉害些,早早的为萧寒生想办法医治,应当就不会发生如今的事了。 孟清清看着依旧处于昏迷中的萧寒生,眼神里是满满的内疚与心疼,“那也不能就让他这么昏迷下去,昏一辈子吧?就算他变成傻子了,变成疯子了,那也总比就这样一直躺着要好。” “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他疯多久,傻多久,我就照顾他多久,不会让他出去伤人的。” “你这是只想让他做你师父?”温月照问。 孟清清看着温月照,眨了眨眼,“对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我爹……不对,不能这么说,反正我怎么孝敬我爹的,我就该怎么孝敬他啊。” 温月照面露难色,最后只憋出一句,“你跟你爹年轻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说完,也不管此时孟清清满面疑惑,只朝她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吧。” 孟清清问道:“我不能留下来吗?” 温月照叹了口气道:“我能想到的办法,便是强行将他无法融合的七魄联系到一起,只是此法如同断骨重塑,魂魄之痛更是要比断骨痛上数倍不止。” “你若留下,我担心你见他痛苦不愿继续。况且此法需凝神静气,周遭不可有任何打扰,否则到时候疯的就是你娘我了。我让你出去,也是想要你替我看着门,莫让旁人进来。” 其实只要一句吩咐,便会有护卫过来,守在屋子附近不让旁人靠近。 青溪山庄的护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真动起手来,不比皇宫里的侍卫差,让那些护卫来,自然要比让孟清清在外面守门来的好。 说到底,温月照只是不想让孟清清亲眼看到萧寒生 的惨状罢了。 毕竟萧寒生如今处于昏迷之中,想必开始时也不清醒,而当一个人不清醒时,是不知道要忍痛的。 或许会惨叫,或许会面容扭曲、涕泗横流,又或许会如疯子一般地疯狂挣扎。 那不会是什么好看的样子。 “我……” 孟清清话还未完全出口,便被温月照打断道:“听娘的话,出去吧,不然你瞧着也心疼,你在旁边,娘也容易分心。” 孟清清看了看温月照,又看了眼还昏迷在床榻上的萧寒生,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不过她也将温月照的话记在了心里,更担心自己若是只守着门,其他地方顾忌不到时会发生什么意外,便让一直跟着她的婢女去叫了山庄里的护卫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屋子周围围着,不许其他任何人靠近。 而很快,孟清清就听到了从门里传出来极为凄厉,满含痛苦的惨叫声。 那是萧寒生的声音。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她便下意识的将手按上了房门,想要推开时,又猛的想起了温月照说过的话。 分明没有看到人,但只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她的内心便充满了无尽的混乱和痛苦,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前扎根于她心底的,属于内疚的种子也开始快速生根发芽。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在心里责备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将这一切解决,为什么从前还在家时,不能更刻苦些修炼。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痛苦,连眼泪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也不知道,在她察觉到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头脑中也是一片混乱,直到温月照打开了门,那种感觉才逐渐消失,她立刻问道:“娘,他怎么样了?” 温月照面上难掩倦容,看起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少了大半,听孟清清一开口就是萧寒生,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好歹先关心关心你娘我吧。” 孟清清抹了抹眼泪,视线才变得清晰,看清楚温月照的神色后,连忙扶住她问道:“娘,你怎么样?我这就让人给你请医师过来!” 温月照拦住准备叫人的孟清清,道:“为娘我养养就好了。只是我没想到萧寒生七魄的伤势远比我之前所猜测的要更严重,而且不知为何,他的七魄竟是主动不愿融合,这倒是闻所未闻。” “那……那他能醒吗?” “醒自然是能醒了,为娘我耗费了这么多修为,哪能是白白浪费的?我虽强行让他的七魄之间有了联系,但却不能真让他好起来,以他的魂魄的伤势来看,若想恢复少说得……” 温月照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孟清清看着那根手指,眨了眨眼睛,“一年?” 第49章 你喜欢阿水吗?萧寒生也不在意,跃下…… 温月照摇了摇头,孟清清想了想,又猜道:“十年?” 温月照收回了手指,道:“少说要一百年。” 孟清清:“……” 多少年? 一百年?? 以萧寒生目前的情况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一百年,说不准到时候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孟清清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后又问:“那他如今是傻了还是疯了?” “他的运气还算好,不算傻也不算疯,勉强能算半个正常人。”温月照道,“他的七魄之间虽有了联系,但彼此都不愿融合,他魂魄的伤,也有一部分是他的七魄在他体内斗争的结果。” “所以我同他们谈了个条件,每日换着出来,这样也不必分出个谁强谁弱、谁生谁死。所以这每日,他的性子都会有所不同,你就当……你就当有了个七个师父吧。” 孟清清:“……” 七魄主掌的七情都有所不同,分别是喜、怒、哀、惧、爱、恶、欲,这每天换一个当然不一样了,但这样…… 简直一点也不像正常人,难怪她娘要说是半个…… 但想起之前温月照所说的,孟清清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一百年?” 温月照点了点头,“是,一百年。” 孟清清有些为难,“但他都不一定能活一百年,就没有办法能彻底治好他吗?” “这为娘也没法子,能这样不疯不傻已是为娘尽了全力了,你就知足吧。”温月照道,“虽说这七情不再受他所控,但好歹记忆无碍,没疯也没傻。” “你不是只想拜他为师吗?他这样子,不影响你拜师。” 孟清清:“……” 温月照摸了摸孟清清的脸,替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道:“行了,娘先去休息了。你也放心好了,他身体底子不错,只是这些时日过悲过怒有些伤了身子,为娘之后让人带我之前请来的那两位神医来给他看看,顺便也给你看看。” “我不要,我如今身体好的很,毒也当真解了。”孟清清道。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0章 “行,一切都随你,娘不勉强。”温月照捧着她的脸,两根手指抵在她的嘴角旁,在她脸上扯出了一个难看又奇怪的笑容,“我家清清长得如此漂亮,莫要再愁眉苦脸的。你若是担心的话,便进去看看,他应当也快醒了。” “等他一醒,你就知道娘方才说的是不是骗你的了。” 温月照看着当真是累极了,又和孟清清闲谈了几句,便说要回去补觉歇息。 孟清清将温月照送出去后,便立刻反身回到了萧寒生所在房间,她刚坐下,床上的萧寒生便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缓缓落到孟清清的身上,孟清清注意到他醒了后,也朝他看了过来。 孟清清显然是才洗漱完,看起来似是准备休息,因此身上只披了件外衣,连头发未挽起。 三千青丝自然披泻而下,垂在她的身前,衬的她整个人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柔和,就如同清晨的一缕阳光,温暖却并不刺目。 而她身上最好看的,是她的那一双眼睛,犹如清澈的湖水,明亮而纯净,不掺杂半分邪念,并且在她开心的时候,眼中还会有光在微微闪烁,像是夜空中最为璀璨的明星。 就像此刻,那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似乎他醒过来,对她而言是一件极为令她开心的事。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孟清清见萧寒生想要起身,连忙上手扶了他一把道,“要不要喝水?” “清清。” “嗯?” 孟清清正要去给他倒水,却忽然被抓住了手臂,她回头疑惑地看向萧寒生,只听萧寒生忽然道:“我喜欢你。” 孟清清:“……” 孟清清顿了顿,仔细打量着他,见他眼神认真,又想起温月照离开前说的话,恍然道:“我娘都和我说了,你的七魄伤势严重无法融合,你现在是不是喜魄啊?” 萧寒生一顿,点了点头。 “果然,我一猜就知道是,从前也总是你出来。”孟清清道,“你们为什么不能好好融合呢?这样才能做一个正常人啊,你看哪个正常人不是能好好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 萧寒生摇了摇头道:“它们没有用。” 孟清清一听就急了,难怪萧寒生之前七魄离体的时候不愿自己找回来,甚至还会有意躲着人,要是每个都这么想,之后再离体一次,那他岂不是又要变成傻子了?! “怎么会没用呢?”孟清清道,“人就是要开心的时候笑,难过的时候哭,如果一个人只能感觉到开心,或者只能感觉到难过,那是不正常的。” 萧寒生看着她,似是在沉思,过了许久,出声道:“我喜欢。” “你……” “你不喜欢我吗?” 萧寒生一句话,就将孟清清本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萧寒生现在好不容易才醒了,或许现在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 孟清清看着萧寒生面上的笑,叹了口气,至少现在由喜魄主掌的时候,他不会感觉到难过。 喜魄顾名思义,主掌人的喜爱与快乐,如果现在萧寒生是七魄融合的状态,想必他现在无论怎么样都开心不起来 …… 自从萧寒生的师兄王清川离世,平海派出事,直到现在之前,她看萧寒生笑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他背着他师兄的命,背着平海派的清白和城中百姓的性命,现在又多了平海派中那么多弟子的命,这些事如果放到她身上,她可能这辈子都开心不起来了。 如今看来,他的七魄无法融合,似乎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他今天能开心。 “行行行,我也喜欢你。”孟清清敷衍道,“我和我娘说了,我要拜你为师,是不是我拜你为师,我就能学你的心法了?” “还有你的成名剑法,叫长路魂飞对不对?我现在对它也很感兴趣,之前我嫌弃它杀气太重是我不对,这闯江湖走南闯北就是得有些能震慑人的本事,我拜你为师之后你也教教我吧!” “你放心,教过我的那些老师,每个都说我悟性极佳,一点就透。你教我的话肯定也会很轻松的,我学东西也很快的,费不了你多少事,不会辱你剑神之名的!” “现在既然你是英豪录第一,卫逐水是英豪录第二,那我也不和你们争。你教我心法和剑法,我夺一个第三的位置,怎么样?你若能教出一个英豪录第三的徒弟,想必也会很自豪吧?” 萧寒生:“……” 萧寒生忽然不笑了,看的正在高谈阔论,并且还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开心的孟清清觉得有些奇怪。 他现在不是喜魄为主掌吗?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呢? 难不成在他看来,她的根骨算不得上乘,可能夺不来英豪录第三的位置,所以不愿收她为徒? 孟清清想了想,郑重道:“你放心,我拜你为师之后,一定会日日精勤修炼!你让你练一个时辰的剑,我就练两个时辰,你让我练两个时辰的剑,我就去练三个时辰!” “老话不是说,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吗?以我的天赋和根骨,再加上我的勤奋修炼,定不会辱你名声的!” “你说我现在要不要给你磕三个响头?刚好这里就有茶,我磕完头就能给你敬拜师茶。” “哦对了,还有拜师帖,拜师贴你要吗?你若是要的话,之后我给你补上,还是你要等我弄来了拜师帖再磕头?” 萧寒生看着孟清清那双越说越明亮兴奋的眼睛,还是她跃跃欲试的神情,似乎只要他点个头,她就能立刻跪下来给他结结实实地磕上三个响头。 收徒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至少在以前的萧寒生看来,能遇到一个根骨好,性子好,合得来又愿意勤奋的徒弟,是极为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现在真遇到了的时候,萧寒生却发现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就不该和其他六魄争的太厉害,这样今天就不会是他出来。 “我不会收你为徒的。”萧寒生道。 孟清清立刻垮下了脸,“为什么?我的根骨也不差呀!而且从前你也看过我的本事了,你不是还说我是同辈人中修为上层的人,往后定然能有一番作为吗?” 萧寒生想了想道:“我不喜欢。” 孟清清:“……” 他说什么? 他不喜欢? 他居然不喜欢?! 这一句话如同一句惊雷,将孟清清心中满含期待的小人直接给劈死了。 从前都是别人主动要来收她为徒,却都被她婉拒了,如今她难得开口一次,不成想却被萧寒生拒绝了,用的还是这样的理由。 所以之前萧寒生说的喜欢都是假的? 孟清清垮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萧寒生,心中虽有万分不满,但看着萧寒生那张惨白的面容,又实在不想和萧寒生发火。 最后她只能强行忍下心中的火气和难过,蹭的一下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她原本是想将门狠狠关上以泄愤,但快要合上的时候,又觉得现在萧寒生需要静养,立刻又小了力气,轻轻地将门给合上。 门外的婢女见孟清清一脸怒容地走出来,连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孟清清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道:“你多叫几个人来照顾他,再请我娘之前请来的神医去给我娘看看,之后再让人去给他看看。” 丫鬟应声退下后,孟清清越想越生气,刚将门推开准备说些什么,就见萧寒生已走到门前,她连忙将人往后推了推道:“你赶紧回去休息,你如今住的是我家的房子,没我的命令你不许出这间屋子。” 萧寒生似乎丝毫没察觉到自己之前说的话有多让人恼火,此刻竟还能面带笑容地对她道:“但我想见你。” “那也不行,这里又不是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不能总待在一起。”孟清清道,“你看,阿水就不会总在我旁边,甚至我在他身边待久了,他还会嫌烦。” 这会提到卫逐水,孟清清忽然心中灵光一闪,问道:“你喜欢阿水吗?” 萧寒生眯起眼,似是在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喜欢。” 果然萧寒生对她和卫逐水都是一样的,她总是听萧寒生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有时候还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如今看来都是她想多了。 “巧了,我也喜欢阿水。”孟清清笑着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他。他现在必然还不知道你醒了,我让他来见见你。 孟清清说着,扭头便往外跑,看来回了家的确是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不少,远比之前在外面时,性格更为跳脱,如同一只撒欢的兔子。 萧寒生跨出门,望着孟清清离开的背影,面上看不到丝毫的笑意,连眼中也是一片阴沉。 他静静地看着孟清清的身影消失于视野中,脑中还回荡着孟清清刚才说的话。 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喜欢卫逐水。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1章 她喜欢卫逐水……她喜欢卫逐水……她喜欢卫逐水……她喜欢卫逐水……她喜欢卫逐水…… 萧寒生脑中不停回荡着这句话,似乎陷入了一种无限循环,最后那无数个“喜欢”,在他脑中形成了一句话——她为什么要喜欢卫逐水,她不应该喜欢卫逐水。 分明她们之前总是吵架不是吗? 分明从前她们每次吵架时,都是他在从中调节,她应该不喜欢卫逐水才对,她应该讨厌卫逐水才对,她应该喜欢他才对,为什么是卫逐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没有卫逐水的话…… 如果没有卫逐水的话,她是不是就只会喜欢他了? 如果没有卫逐水的话…… 她就只会喜欢他了。 如果没有卫逐水的话…… ……………… “阿水!你做什么呢?”孟清清站在卫逐水的身后,大声问道。 卫逐水面露不耐,冷冷地道:“我没聋。” “那我方才叫你,你为何一直不理我?” “你太吵了。”卫逐水道,“滚开。” 孟清清为之气结,卫逐水现在住她的,吃她的,用她的,竟然脾气还是这么差,亏她方才还说自己喜欢他! 她一把夺过卫逐水手中的竹筒,方才卫逐水就一直把玩着这个竹筒,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竟能让他如此在意,连她叫他那么多声也不回一句。 孟清清心中满心好奇,刚一打开竹筒的盖子,一只两指宽的多足虫便忽然探头爬了出来,似乎原本就一直在寻找着离开竹筒的办法,如果突然得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只是那虫子爬的实在太快,一眨眼,便探出了大半身子,要不是她扔的快,那虫子便要爬到她的手上,若是爬上去了,她这只手都不想要了。 卫逐水接住那竹筒,对此并不感到丝毫畏惧,手指向它脑袋前微微靠近,那虫子便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不仅不再往外爬,反而快速的缩回到了竹筒里。 “嗤……” 孟清清见卫逐水在笑,顿时皱眉恼火道:“你是故意的?!” 卫逐水道:“你闲着无事去烦萧寒生,我没意见。但你若再闲着无事来烦我,我下次就将 秋露宫中养的蛊虫都扔到你房里去。” 孟清清道:“你以为我很想来找你吗?我是想问有关平海派的事,之前你不是说会让秋露宫的人去查吗?” 卫逐水看她一眼,淡淡地道:“秋露宫在查,监察司在查,青溪山庄的人也在查。你们都没有消息,想要我这里有什么消息?” 孟清清:“……” 卫逐水说的倒也对,虽说秋露宫是最先开始调查这件事的,但秋露宫的人应该远没有监察司和青溪山庄的人多。 当今皇帝需要借萧寒生的势,自然也要想办法将他和平海派的污名都洗干净,加上皇帝的人一共四方人马,其他三方都没有消息,秋露宫也的确很难获得什么消息。 孟清清想了想道:“但平海派之事定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幕后之人既不想被发现,必然会铲除一切与此事稍有关联之人。若我们一直在这等着,那些知情之人都被杀完了可怎么办?” 卫逐水道:“难道不等着,出去乱窜就能碰上知情之人吗?你与其在这烦我,不如多去看看萧寒生。” 说到这里,卫逐水突然哼笑一声道:“你方才不是说,你想拜萧寒生为师吗?他不是什么太讲究礼数的迂腐之人,如今既在这,你大可直接给他磕三个响头,你磕了头,即便他不想认也得认。” “这岂不是赶鸭子上架?”孟清清不满地道。 卫逐水道:“他不是不愿收你为徒?特殊之时行特殊之事,若结果是你想要的,又何必在意过程如何?” 孟清清:“……” 孟清清差点就要被卫逐水说心动了,但仔细一想,这和问人借钱,旁人不借,于是直接抢钱有什么区别? 孟清清正要好好和卫逐水掰扯掰扯这道理,原本坐在石凳上,悠闲晃着竹筒里的蛊虫的卫逐水却突然站起了身,抓住孟清清的手臂,将她往身后一甩。 孟清清被甩的猝不及防,差些没站稳摔到地上,但她并未生气,而是迅速警觉起来。 卫逐水会有此反应,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是有什么恶人来青溪山庄了? 谁活腻了敢来闯青溪山庄? 孟清清的剑才刚刚出鞘,便看到站在院墙之上,手持惊闻剑静静看着他们的萧寒生,看的孟清清不由得一愣。 萧寒生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他治好了吗?”卫逐水问道。 孟清清满眼茫然地啊了一声,“是……是治好了啊!虽然没全好,但定然比之前好了啊!” “清清,过来。” 萧寒生突然说出这句话,让孟清清都不由得一愣。 怎么总觉得这话很耳熟呢? 见孟清清迟迟没有反应,萧寒生也不在意,跃下院墙,面带笑意地对卫逐水道:“逐水,我要杀了你。” 卫逐水:“……?” 孟清清:“……?” 这又是在发什么病?! “这就是你说的治好了?”卫逐水面无表情道。 “我不知道啊,他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孟清清十分头疼道,“我让我娘来给他看看。” 卫逐水却不让她离开,“你一走,他就会和我打起来。” “那怎么办?”孟清清问道。 “你将他带在身边。”卫逐水道,“在他恢复之前,别带他来烦我。” 孟清清:“……” 说实话,孟清清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看着还好好的萧寒生,现在突然又疯了,而且还能笑嘻嘻地对卫逐水说要杀他,就像是在通知卫逐水什么极为可喜可贺的好事一样,看的人心里发毛。 于是原本以为终于能过几天舒坦日子的孟清清,不得不又将萧寒生带在了身边,现在她才知道之前傻着的萧寒生是有多好。 ……………… “娘!” 孟清清一进温月照的院子,便立刻大喊着四处找人,将正准备午睡的温月照喊的瞌睡全无,连忙从里屋走了出来,结果就见孟清清带着萧寒生正四处找她,“清清,怎的了?慌慌张张的,差点将你娘我吓死。” 孟清清迎面走上来道:“娘,萧寒生他好像疯了。” 温月照闻言,目光看向站在孟清清身后的萧寒生。 只见萧寒生对她笑了笑,毕恭毕敬地道:“见过温庄主。多谢温庄主出手相助,之后若有用得到萧某之处,萧某义不容辞。” 温月照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孟清清道:“这不是很好吗?除了爱笑些,没旁的不好的地方,难道你是不喜见他一直笑?” “若是如此的话,为娘也没有办法。娘先前不是同你说过吗?他如今七魄分散各自为主,这是正常的。” 孟清清:“……” 孟清清回头看过去,只见萧寒生正面带笑容地望着她和温月照,笑意温和,看起来确实除了爱笑些,没有旁的什么问题…… 那就怪了! 她方才还看到他提着剑,面带笑意要杀人的样子,现在无论怎么说,她都不信萧寒生这样是正常的。 第50章 一无所有年岁稍长、其貌不扬,的确是…… “娘,他方才不是这样的,他方才无缘无故的就要杀人!” 温月照一愣,“杀谁?” “卫逐水啊!”孟清清道,“阿……卫逐水他虽然是个魔教头子,但他不是坏人,之前还救了我很多次,待我很好的。而且他们二人之间很早就是朋友了,萧寒生不该会想杀他的!” 温月照沉默了。 她看了看两眼澄澈的孟清清,又看了看在孟清清提到“卫逐水”时,面上笑容陡然消失的萧寒生,满腔欣慰地点点头,捏了捏孟清清的脸道:“我的女儿果然是天姿国色。” 孟清清被捏着脸,含糊不清地道:“娘,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萧寒生他还能不能治啊?” 温月照道:“你老实告诉娘,你喜不喜欢卫逐水啊?” “那卫逐水虽说人人都喊他魔头,但你既说他是个好人,想必不会有假。有个旁门录第一做女婿,你爹虽可能有些不喜,但没事,只要你喜欢,娘都支持你。” 孟清清:“……?” 孟清清也不知道温月照是怎么想她和卫逐水的,卫逐水虽说的确不差,但一想到以后可能要一直面对卫逐水,她就想打人。 卫逐水此人做朋友尚可,但要是做夫君,那可真是太折磨人了。 “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他也只是朋友,我不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我的!”孟清清无奈解释道,“而且我还年轻,婚姻大事我不着急,我现在就只想先将萧寒生治好,其他的可以之后再说啊。”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2章 温月照下意识地想催一催,但话正要出口,便想起来孟湲的母亲。 若不是当初她爹娘,也就是孟清清的外公外婆催促,孟湲的母亲也不会为了躲避催婚而跑出家门,也就不会遇上孟湲的父亲。 若是当初二人并未结识,或许孟湲母亲如今还在世,孟清清的外公外婆也不会因孟湲母亲的离世而自责内疚,最后在孟湲母亲去世后的第四年,也跟着双双撒手人寰。 想到这里,温月照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打消了催促的想法。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如今又瞎操什么心? 万一将孟清清给催走了,万一她在外面有个什么意外,那岂不是重蹈她小姨的覆辙? 温月照爱怜地又摸了摸孟清清的脸,随后走到萧寒生面前,如之前一样,并起剑指,点上萧寒生的眉心。 待她的手离开萧寒生眉心,又叹了口气道:“他的七魄较之前已平稳许多,必然不是他七魄的原因。若硬要说的话,原因应当在他自身。” 见孟清清一脸疑惑,温月照耐心解释道:“娘早和你说过了,他先前多悲多怒少喜。这久悲耗气,累及心神,久怒化火,痰火扰心。” “如此下去,久而久之便会心气耗伤,自然便会被蒙住心窍,进而心神大乱。再加上他如今七魄不合,难免会做出 些让常人无法理解之事。” “那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吧?”孟清清仔细想了想,问道,“若给他日日喝些治疯症的药调理,他能好吗?” “这有总比没有要好,你既不放心,就趁那两位神医还未离开,让他们多开几个方子给你。”温月照道,“你若觉得一时半刻好不了,娘就让他们先继续住下。反正咱们青溪山庄多的是住人的房子,让他们再住个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 孟清清:“……” 按她娘请人来的方法,这究竟是让他们继续住下,还是干脆强行将人继续扣留啊? 不过就像她娘说的,有总比没有好,暂且先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效呢? 于是孟清清又将那两位神医给请了过来,“二位,我知道你们心中有些怨气。但二位若能将他治好了,青溪山庄必然不会亏待二位的。” 这被请来的两位,都是名医录上的第一和第二,在江湖上有在世华佗之称,此时听孟清清说这一番话,各自捋了捋胡须,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道:“小友,我们不知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们二人行医多年,无论如何都知晓医者父母心,无论如何对待病人都不会敷衍了事。这位小友的身体的确并无大碍,只是心有郁结,调理的方子我们也已……” 另一人突然推了他一下,道:“师兄,我都说了让我来了。你我二人主攻方向不同,或许他是有什么你未看出的隐疾。” 孟清清也没想到这两位神医还是师兄弟,而且还能排在名医录最前列,不仅如此,看起来关系还极好。 那人的师兄道:“你如何能与我比?你所学之术上不得大雅之堂,若不是天下男子如此多,你如何能上得去名医录第二?!” 孟清清和周围婢女的目光瞬间转移到那人的身上,只见那人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哈哈一笑道:“师兄,这便是你不对了,医术何来高下之分?我专精此处一生,所得之造诣也是师兄你比不了的。” 说着,他将自己师兄挤开,搭上萧寒生的脉,闭目细感。 孟清清在一旁耐心等着,忽然见那人猛的睁开了眼睛,连忙问道:“如何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你尽管说,无论要用到什么名贵药材,我都能出得起!” “罕见……罕见呐……” 看着那人连声罕见,孟清清更是心焦不已。 难不成萧寒生是得了什么大病? 或者说已经疯的无药可医了? 不然怎会让一个行医多年的老神医连连发出这样的感慨? 那位神医道:“心神不宁、痰火扰心又肝郁化火,我师兄先前诊断不错,药方也无错。只是在那温心汤中可再加几味药材,如桃仁、柴胡、香附、木通、赤芍,之后温养即可,也无需什么名贵药材。” 孟清清一怔,这些确实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若只是如此,并无什么问题的话,方才这位神医又为何连连说“罕见”二字? 孟清清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出口了,那神医似笑非笑道:“我感叹并非是因这位小友得了什么重病,而是我许久未看到如此之好的脉象了。” “这位小友尺脉有力又如玉珠走盘,虽说因先前肝郁气滞而有些影响,但他身体底子极佳,影响并不大。哎呀,从前看多了尺脉沉细无力,脉象微涩的病患,如今看到如此好的脉象,不免感慨。” 孟清清听他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说什么,什么尺脉,什么微涩,她把脉只能探出这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些话当真是半分也听不懂。 “神医,你方才说的都是何意?我当真听不明白,是他身体很好的意思吗?”孟清清问道。 那神医捋着胡子点头道:“自然好,而且是非常之好。只是往后还得多注意,以免在阴阳之事上太过久战,伤及对方。” 孟清清眨了眨眼,“什么阴阳之事?” 那神医老神在在地看了孟清清一眼,见她当真满脸疑惑,于是进一步解释道:“也就是房中之事。这位小友命门真火过旺,于此事上易过于持久强健,对对方无益。” 说着,又问道:“这位小友是你何人?若是你未来夫婿,你可要当心些。” 孟清清:“……” 孟清清的脸此时已红了一片,偏偏周围人都盯着她看,连萧寒生也在盯着她看,看的她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她非要多嘴问那一句做什么?! 而萧寒生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方才那神医所说的话,从一开始她让他坐着莫要乱动,他便一直未动过,此刻也如先前一般只是望着她微微的笑着。 分明那笑意未改变过,萧寒生眼中也无半分戏谑之意,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但她看着萧寒生的脸,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 孟清清连连后退数步,抬起手背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躲避着萧寒生的视线,对旁边的婢女道:“送二位神医出去,赏金任二位神医自取。” 此刻周围的婢女也各个面上带着绯色,连声称是后,便将那二位神医请了出去。 那神医的师兄吹胡子瞪眼的瞪了自己师弟一眼,但到底也未多说什么,一众人离开后,房中就只剩下孟清清和萧寒生。 “清清,你的脸好红。”萧寒生微笑着道。 孟清清立刻转过身,背对着他道:“你闭嘴!我要去看我娘了,你就待在这休息,没我的命令,你哪都不许去!” 其实就是孟清清下了命令,萧寒生想出去也照样能出去,就像之前她去找卫逐水时,分明也说了不许出门,但萧寒生还是跟过去了。 她出门时,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萧寒生当真老老实实地待在房内,甚至开始盘腿打坐后,才放下了心。 而那两位神医也当真是尽职尽责,临走前还商议出了最为合适萧寒生的药方,甚至还包括了那不可说方面的药方。 孟清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只要是治病的就让人熬了给萧寒生喝,在那两位神医又留下了几副之后的方子后,她便让人将那两位被她娘掳来的神医,原地方送了回去。 而夏知远在得知萧寒生已经醒了之后,便想要带人去皇宫,但孟清清这时候哪里敢让他将人带去? 万一萧寒生进了皇宫,突然发疯把皇帝给杀了怎么办? 她将萧寒生如今的情况一五一十和夏知远说了一遍,所幸她说的话,夏知远还是信的,听她说如今萧寒生并不太正常之后,便暂时打消了将人带进宫里的打算,并且还承诺待皇帝病愈的消息传来,他就立刻让人将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带过来给萧寒生医治。 今日算是暂且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过了今日还有明日,偏偏孟清清还不知道明日又是哪个冒出来,会不会比今天的这个还要吓人。 孟清清想着这个问题,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越困,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已是第二日。 孟清清猛的翻开被子下了床,昨日她睡前嘱咐过萧寒生不要离开屋子,但之前她的嘱咐萧寒生就没听,万一现在又擅自出去了可怎么好? 她着急忙慌地跑出里屋,连件外衣也未来得及披一件,在看到萧寒生依旧在坐榻上闭目打坐,这才放下了心。 “萧寒生?” 萧寒生睁开眼看向她,孟清清仔细打量着他,见他似乎一切如常,便主动走过去问道:“你如今感觉怎么样?昨日喝的药有没有效果?” “你为何不披外衣?” “啊?” 孟清清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萧寒生会突然说这个,也不知道为何萧寒生如今面含愠怒,目光严肃地望着她,像是一位严厉的长辈,正准备教训她这个做错了事的后辈。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3章 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完全睡醒,现在还在梦里。 见孟清清发愣,萧寒生再次冷冷地出声道:“你为何不披外衣?” 萧寒生的面容严肃,板着脸时,周身散发出因曾做多年掌门而沁入骨子里的威严,他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孟清清一时有些害怕。 但紧跟着来的又是一阵委屈,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对上萧寒生的眼睛,又不敢说话,最 后硬着头皮哼了一声,回屋穿上了外衣才又出来。 孟清清坐到桌边生着闷气,但气了一会,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站起身走到萧寒生面前,问道:“今天是你的怒魄吗?” 萧寒生道:“我只是我,若非你一意孤行,我早就能将它们杀了。” “我当然知道你就是你啊,但什么叫我一意孤行?我是为了你好哎!”孟清清道,“还有啊,什么叫将它们杀了?你现在怎么总是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呢?你昨天是要杀卫逐水,今天怎么连你自己都不放过了?” “留着它们有何用?不过是一群瞻前顾后,什么也做不好的废物。”萧寒生冷冷地道。 孟清清:“……” 孟清清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今天萧寒生似乎疯的更厉害了,不仅要杀自己,而且现在还在自己骂自己,当真是好生奇怪。 于是孟清清再次嘱咐萧寒生不要出门之后,穿好了衣裳,便马不停蹄地去找卫逐水。 卫逐水正在房中打坐,听到孟清清的声音时,顿时眉心一跳,他刚睁开双目,房门便已被孟清清从外面推开。 只见孟清清气喘吁吁地道:“萧寒生今天好像更疯了!怎么办?之前我娘请来的那两个神医开的药好像半点用也没有,怎么吃了一天药,比昨日还要疯呢?” 孟清清见卫逐水一直看着她不说话,扶着门框喘着气道:“你看什么呢?快想办法啊,萧寒生现在就在我屋里,你看看你秋露宫里的那些蛊虫能不能死马当活马医……” 卫逐水依旧盯着孟清清看,方才孟清清问他在看什么,他自然是在看她,和他身后的萧寒生。 只见萧寒生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脸色阴沉的恍若抹了墨汁,一双眼睛中更是似乎有烈火焚烧,像是愤怒,又像是嫉妒。 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卫逐水,倘若目光可以化为实质,现在卫逐水怕是已经被烧成了一滩灰烬。 “孟清清,我不是说过,别来找我吗?”卫逐水道,“还有,你确定萧寒生还在你房里?” “当然啊,我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过莫要乱走,他如今还是愿意听我话的。” 卫逐水道:“你说他在你房里,那你身后的又是什么?” 孟清清一顿,小心翼翼地转头向身后看去,萧寒生的目光也从卫逐水的身上,缓缓转移到她的身上,就那样阴澈澈地望着她。 而她一路上竟然没有半分察觉,不知道萧寒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也不知道萧寒生是什么时候跟上她的,更不知道萧寒生在她背后站了多久、听了多久、看了多久。 孟清清膝盖一软差点跪到地上,看着萧寒生扶着她的手,又看一看萧寒生的脸,最后再看一看卫逐水,默默咽了咽口水。 萧寒生真不是被思颜附身了吗? 她差一点…… 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回到荡心楼了…… 最后卫逐水自然是没给出个办法,秋露宫里能想到的都是些杀人的办法,自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治萧寒生,而卫逐水为了以防自己哪日不慎被现在疯了的萧寒生暗杀,不顾孟清清的挽留,直接回了秋露宫。 孟清清也没有办法,只能好好的盯着萧寒生,并且让人将药量加大了些,希望能让萧寒生正常一些。 最后终于将这一日熬了过去,待到第二日的太阳升起,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时,她却突然不想睁开眼睛了。 她发现现在的萧寒生远比之前的还要难应付,而且怎么就越治越疯了呢? 她请来的分明也不是什么庸医啊…… “清清……” 孟清清依旧闭着眼睛,装作自己还未睡醒。 “清清,我知晓你醒了,你当真如此不愿见我吗?” 萧寒生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孟清清这会就算不愿睁开眼睛,也不得不睁开了,只是未曾想一睁开眼,就将她吓了一跳。 “你……你哭什么啊?” 孟清清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替萧寒生擦着眼泪,只是擦着擦着,她自己的眼泪却也跟着掉了下来。 萧寒生眼中的悲伤与痛苦满的几乎要溢出,让孟清清看了,也忍不住为他难过,“你别哭,我以后再也不装睡了。” “清清。” “嗯?” 萧寒生忽然将她搂进怀里,将脸埋在她的颈侧,似是喃喃地道:“我没有师兄了……” “我也没有家了,师父没了,师兄没了,平海派也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孟清清忍不住地落泪,紧紧回抱住他道:“你还有卫逐水啊,你还有我啊,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做朋友的吗?” 萧寒生的哭声突然一滞,不知道是被孟清清的话感动了,还是被哄好了。 正在孟清清放下心时,突然听他道:“没有说好。” “啊?” 萧寒生道:“我没有和你说好要一直做朋友。” 孟清清心中一梗,一把将萧寒生推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就没说好了?本小姐照顾了你这么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连个朋友都不愿意和我做?!” 萧寒生顿了一顿,道:“你不只是照顾了我,你对我还有救命之恩。” 孟清清点点头,但仍旧觉得奇怪,她都对他有救命之恩还不能做朋友? 难道是萧寒生的这一魄看上了她,想收她做徒弟? 若是做了师徒的话,那的确是不能以好友相称,这点尊师重道的规矩,她还是懂的。 萧寒生见她点了头,便继续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孟清清:“……” 孟清清都准备好下床撩衣摆跪下了,却没想到萧寒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顿时有些发懵,啊了一声道:“但是我不要你以身相许啊。” 原本已停了眼泪的萧寒生,闻言眼睛一眨,大颗大颗的眼泪如珍珠般从他眼眶中成串而下。 只是他如此哭泣时,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孟清清,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也对……”萧寒生微微颤着声音道,“我如今除了修为一无所有,又年岁稍长、其貌不扬,的确是配不上你,不如就此隐居山林,了却残生……” 孟清清忍不住道:“你隐居山林,不报仇了?” 萧寒生勉强一笑道:“我自是会报了仇再隐居山林,无论为报此仇,我是死是残是废,我都会为我师兄他们报仇雪恨……” “你放心,我绝不会来纠缠你。不过是独自一人于深山中与群狼相伴罢了,哪怕是死了,也有恶狼为我收尸……” 不是,什么叫恶狼为他收尸? 第51章 以身相许我和你说,以身相许是一件很…… 那不就是葬身狼腹吗? 孟清清一呆,看着萧寒生已开始往外走去,连忙追上去道:“怎么就忽然要走了?你隐居山林就隐居山林,好歹找个没狼的山隐居啊!天下间这么多山呢,你还找不到一座没有狼的山吗?” “而且,而且我也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啊,你为何……” 孟清清挡到萧寒生的身前,萧寒生的视线停在孟清清的脸上,任由孟清清为他擦干净眼泪。 待泪水被孟清清尽数抹去,他才出声道:“但我不愿强迫你,只要我看到你,我就会心生妄念,我担心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若是其它六魄都不存在便好了……” 听着萧寒生的话,孟清清突然一呆,今日出来的应当是萧寒生的哀魄,但为何连今日的一魄都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些明明都是他自己,为什么他会这么恨他自己? 难道是因为平海派的事,让他认为一切人的死都是因为他,认为平海派如今的一切不幸也都是因为他。 当日墙上用血写出的“平海派平不尽 五湖四海不平事“几个大字,是否总会在夜间,在萧寒生睡梦中,在他闭眼时,出现在他面前? 就如同无法挥散的梦魇,如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的缠着他,提醒着他平海派的每一条人命,羡逸城的每一条人命,都是因为他。 过了半晌,她才道:“你这么想是因平海派之事吗?可你明明没有错啊,你建立平海派的初衷,不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吗?为什么害人的没有错,救人却要成为一桩错事呢?” “我没有错吗?”萧寒生看着她道,“若我没有错,为何会发生这一切?若我当年没有许下那样不切实际的豪言壮语,平海派又怎会经历如此劫难?若我从未建立过平海派……”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4章 “但你就是没有错啊!”孟清清出声打断他道,“就是因为平海派,这江湖上才会有这么多年的平稳,才会有那么多遭受不平之事的人,因平海派得到公正。” “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坚信你和平海派不会行伤天害理之事,还有许多人都在拼命查询真相,想要为你、为平海派洗清污名。即便是银子也做不到让人人喜欢,你又何必要求自己做的尽善尽美呢?” “而且……而且若是没有了平海派的话,我逃婚也没地方逃了啊!说不准我早就被抓回家成婚了,那我就遇不到你了啊!” 萧寒生的神情逐渐沉寂下来,突然的安静,让孟清清感觉后背莫名的有些发凉。 “对了,你还有婚约在身,我记得是个皇子,倒是与你门当户对。”萧寒生慢悠悠地道,“他如今哪里吗?叫什么名字?他的府邸应当就在京城内吧?” 见孟清清沉默了,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柔和地问道:“清清,我能见见他吗?” 孟清清:“……”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萧寒生现在这话说的不太对劲,让她都不敢说夏知远现在就在青溪山庄的事。 “其实我昨日跟着你出去的时候,在路上听到有婢女说要给殿下送药,那位殿下就是你的未婚夫婿吗?”萧寒生柔声问道,“他如今就在青溪山庄,你们准备何日商议婚事?” 这一连串的问题,孟清清一个也不敢回答,“我……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只是好友,而且他也有喜欢的人,听说是个闯荡江湖的侠女。” 萧寒生点点头,“闯荡江湖的侠女……” 说着,目光还上下打量着她,随后又看了眼正挂在墙上的相欢剑,就算他没明说,孟清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道:“当真不是我!他也不想娶我,他之前还巴不得我不回京呢!” “但你之后总要成婚的。”萧寒生对孟清清勉强地微微一笑道,“我一直在你身边纠缠着你,于你清誉有损,不如还是隐居山林、了却残生……” 孟清清发现今日的萧寒生当真是和“隐居山林”过不去了,无论怎么说,最后竟然都能绕到这个话题上。 但仔细一想,萧寒生说的也当真没错,她和萧寒生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又没有个什么身份,时间长了总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若是传开了,朝廷上说不准还会有人参孟清斋一本,告她爹一个家风不严之罪,那势必会对她爹的官运有所影响。 “要不然……我拜你为师?” 萧寒生静静地盯了她许久,泪水又如瀑布般奔涌而下,“清清,你若当真看不上我,也不必如此羞辱我。” “你要的心法,我会传给你的,之后我便会离开。”萧寒生轻声道,“英豪录第一的位置,你若想要,逐水不会同你争的,往后我们便莫要再见了。” 眼见萧寒生一扭头又要走,孟清清顿时气极,今日的虽说看起来不疯了,但却比之前的要难缠许多,而且动不动就哭,也不知道明日会是什么,简直要将她折磨疯了。 孟清清道:“你就非要以身相许吗?那,那好!你若非要以身相许,你就得入赘到我家,不仅你要改姓孟,往后有了孩子也得姓孟,而且……而且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许出门,你要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夫!” “还有啊,你也不许出去抛头露面的赚银子,往后只有我能给你银子,而且还是我想给你银子的时候,你才有银子。我不开心,不想给你银子的时候,就算你哭上一日一夜我也不给你一两银子!” “不仅如此,以后……以后你的一日三餐也要看我心情,我心情好的时候,你才有饭吃,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没有饭吃。我不仅要饿着你,我还会打你,我打你的时候你不许还手,有人要打我的话你还得保护我。” “还有我……我……哦对,还有我的房间,以后我的房间也交由你打扫,你不仅要累死累活的打扫我的房间,我还不让丫鬟来帮你,还要你每天打扫一次,打扫的一尘不染!若打扫不干净,我就让你罚跪,跪一日,不对,跪三日三夜!” “还有我的床,我的床单也每日都要换,换下来你就得给我洗了。我不仅要让你做各种脏活累活,夜里还要你给我暖床,沐浴的时候……嗯,我想想……” “哦对,我要沐浴的时候你还得给我烧水、搬水、倒水,平日里不仅要任劳任怨、以我为尊,我还不会夸你一句,心情不好就动辄打骂,不让你过一日好日子!” 孟清清说完这么长一串话,自己给自己都累的够呛,看着正陷入沉思的萧寒生,挑眉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就很累?” “我和你说,以身相许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所以你还是不要以身相许了。” 萧寒生:“……” 萧寒生此刻仍在沉思,他静静地听完孟清清方才所说的话,脑海中也不断回响着孟清清方才所说的话中的关键词。 入赘……改姓……孩子……暖床……沐浴……入赘……改姓……孩子……暖床……沐浴……入赘……改姓……孩子……暖床……沐浴…… 这几个词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着,他的眼中也不受控制地流出了泪水,将方才绞尽脑汁编出那么一长串,如今还有些得意的孟清清给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又哭了?我就是吓……” “还有吗?” “啊?” 萧寒生看着孟清清问道:“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孟清清:“……” 萧寒生的这句话,直接让孟清清变了脸色,怎么萧寒生的这一魄如此卑微呢? 她都说出这种话了,他竟然还能答应?! 不仅敢答应,居然还敢问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若换做是她听到这种话,无论这些话是谁对谁说的,哪怕是在大街上听到的,她都绝对会上去给说这种话的人一拳! 不对,重点应该是他怎么会答应的,难道是药效不够,还得再加些剂量? 他的疯症竟已严重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正在孟清清苦思冥想该如何是好时,萧寒生突然道:“清清,你答应我了是吗?” 孟清清正想着要先编些什么吓人的要求,好先将萧寒生应付过去,然后吩咐下人加大药量,再赶紧请些京城里的名医来扎针试试,因此在萧寒生说话时,一下没听见,回神后啊了一声问道:“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你答应我了是吗?”萧寒生重复道。 答应他什么了? 哦,好像是以身相许? 那她也没答应啊。 萧寒生却不等孟清清反应,就如同上一次一般,在孟清清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吻便覆了上来。 孟清清这次有了些防备,她咬紧牙关,双手也抵上了萧寒生的胸口,但是她全力的推拒在萧寒生面前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他一只手紧紧箍着孟清清的腰身,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不让她有任何后退的机会。 分明孟清清的身后就是退路,但萧寒生却直接封死了她的退路,孟清清用力拍着他的肩,哪怕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奋力扯着他的衣服,也无法将他扯开。 萧寒生那边不受任何影响,但孟清清却因空气的逐渐减小,而感到头晕目眩,到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要呼吸些空气,萧寒生却趁机穿过了她的唇齿。 分明是极为柔软的东西,此刻却有着攻城略地的架势,肆意掠夺着她本就不多的空气,令她的头脑阵阵发昏,连推拒的力气都逐渐小了。 原本推拒的手,不知何时抓紧了萧寒生的衣服,将那一块布料揉的乱七八糟。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窒息的感觉逐渐加重,耳边传来缠绵不断的水声,其中夹杂着轻微的耳鸣,她的双腿也因窒息而逐渐发软,身体无力的下滑,却又因为萧寒生的桎梏而无法下滑半分。 那种桎梏好似一只不容撼动的铁钳,包括那紧紧按着她后脑的手,隔绝了她的一切退路和生路。 她真的要死了…… 新鲜空气传来的那一瞬间,孟清清的眼前依旧一片模糊,她靠在萧寒生的身上,睁着一双眼睛,瞳孔中却没有任何的聚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看什么,看向哪里,只知道自己刚才好像又经历了一场生死。 耳边除了萧寒生的心跳声,就是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她回神时,萧寒生突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床榻边。 在孟清清的身体接触到床的那一刹那,她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身体猛地一颤,周身忽然迸发出极大的力气,一把推开萧寒生的同时,又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将萧寒生踢的连连后退,捂住心口,面有痛色。 孟清清看着萧寒生的反应,却没心情管他到底痛不痛,她快速地缩进床里道:“你要做什么?!”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5章 萧寒生的呼吸还有些不稳,他捂着心口,因疼痛皱起眉。 待疼痛稍缓,抬头看向眼中泛着泪光,脸颊与眼尾皆染上绯色的孟清清,只觉得胸口竟忽然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喉咙处控制不住的有些发紧,“……我见你太累了,想让你休息一下。” 孟清清此时还在喘气,不过更多的是吓的,她还以为萧寒生现在就要趁自己发疯对她行什么不轨之事,听萧寒生这么说,才稍微放下了些心。 只是才放下心,就见萧寒生开始摆弄凳子,收拾孟清清之前看到一半,扔到桌上的话本,甚至细心地为她在那一页上折了个角,以方便她之后再想看时,可以准确的找到。 孟清清看着萧寒生收拾的动作,只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你做什么呢?” “我在收拾房间。”萧寒生道,“待你用过早饭,我再要块抹布来,先将灰擦了再扫地。我会动作快些,不会耽误你太久,你可先出去走走。” 孟清清:“……” 见萧寒生当真将她方才说的话放在了心上,她顿时有些懊悔,明知道现在的萧寒生神智不大清醒,她为何要说那些话呢? “你,你别收拾了。”孟清清连忙下床,拦住他整理书架的手道,“方才我是骗你的,你不必收拾这些,也不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不会拦着你的。” “……骗我的?” 孟清清点了点头,“自然,我怎么会那样对你呢?又是打你,又是骂你,不仅不给你银子,还要你做那么多苦力,我是那样的人吗?哪怕是青溪山庄里的丫鬟小厮,也不会一个人干那么多活啊。” 萧寒生静静地望着她,未说一句话,只是一眨眼,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孟清清都没想到他能有这么多眼泪,连忙伸手替他擦,一边擦一边道:“你怎么又哭了?我当真不会欺负你的,我方才说的那些也都是骗你的,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不会让你做那些粗活累活的。” “你是骗我的。”萧寒生颤着声音道。 “我……” 孟清清声音一滞,突然理解到萧寒生如今流眼泪的原因了。 孟清清咳嗽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别扭。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说怎么做,要说喜欢萧寒生,她当真没感觉到,但若说讨厌的话,她也不会为一个讨厌之人做那么多事。 几番纠结之中,又见萧寒生背着她默默流眼泪,慢吞吞地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同你说,但……” “但你……你要是真想以身相许,当真是只能入赘。我娘……我娘她不会答应我和你在外面风餐露宿的。” “不过青溪山庄很大,屋子也很多,你想住哪里都可以。你若觉得我现在给你安排的那个屋子不喜欢,你可以自己出去看看,喜欢哪个就同我说,我让小厮替你将东西都搬过去。” 萧寒生楞楞地道:“入赘?” “对啊,你不愿意吗?” 孟清清好不容易才勉强说服自己,此刻见萧寒生发愣,不免心中有气,“你若不愿意就算了,我就当被狗……你做什么!” 孟清清在看到萧寒生要靠近他时,条件反射的抬手直接挡住了他的脸,另一只手又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不要动不动就,就咬人啊!” 萧寒生道:“我只是想抱抱你。” 抱…… 也,也行吧,只要不是咬她的嘴巴,她就还能接受。 萧寒生也的确只是抱了她,并且抱着她抱了许久,久到她都能感觉到肩上传来的阵阵湿意,那是萧寒生的眼泪。 明明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她觉得由哀魄主掌的萧寒生才真的是水做的。 她正准备稍微将人安慰安慰时,却未曾想萧寒生抬起头又咬上了她,这次咬的更是比之前还要凶狠,孟清清最后直接晕了过去,等她一觉睡醒,已经是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次数多了,孟清清也就慢慢免疫了,哀魄嘛,爱哭点很正常,悲观些也很正常,但总是要和她贴在一起就很不正常! 孟清清一直防着萧寒生靠近,严防死守了一整天,直到快要睡觉时,又因自己稍有松懈,又被萧寒生偷袭了一次。 孟清清被缠的当真是有些受不了了,直想赶紧换一个出来,但真等到她第二日醒来后,她才恍然发现…… 今日的还不如昨日的。 “你,你又怎么了?” 孟清清两眼一睁,就看见萧寒生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无声地流着泪,将孟清清给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清醒。 只是不知为何,萧寒生在听到自己出声后,眼神中却突然流露出了恐惧,快速后撤出数步,别过脸躲避开她的视线,不等孟清清有所反应,跨步向外走去。 孟清清被他这一出弄得云里雾里,但身体已下意识地追了上去,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将已经开门走出去的萧寒生一把拽了回来。 “你怎么不理我呢?不理我就算了,你一声不响地又要跑去哪里啊?”孟清清奇怪问道。 她想去看萧寒生的脸,但此刻的萧寒生不仅不同她说话,还躲着她,将她气的口不择言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啊?昨日我让你轻薄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 “对不起……” 孟清清一愣,“什么?”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萧寒生道,“我并非是那样的,我不该对你做那些事,我不想那样对你的……” 孟清清才升起的火气渐渐消了下去,连带着身上都好似一瞬间没了力气,她的双肩耷拉下来,突然想为自己叹一口气,这种莫名而来的失落感让她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应 对。 她感觉自己应该稍微发个火,或者也跟着哭一下,但看到萧寒生如此样子,她又实在忍不下心。 从萧寒生如今的状态来看,今日出来的应该是惧魄,若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哪怕萧寒生真的会感觉到恐惧也断然不会表现出来,所谓剑神自然也该有自己的傲骨,但现在他的傲骨已碎了一地。 换作从前平海派风头正盛之时,那时的萧寒生断然想不到自己会有如今模样,不仅一无所有,还成了个连自己七情都无法自控的疯子。 孟清清深吸一口气道:“没事啊,本小姐不在意。外面的人不是常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昨日,嗯……反,反正也没让本小姐少块肉,本小姐不会同你计较的。” “入赘之事也都是我骗你的,只是当时的权宜之计而已。不过你放心,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也会想办法将你治好的,不会真让你疯一百年的。” 第52章 我想找师父你师父早死了。他若在世,…… “还有平海派之事,我也会想办法查到底的,等我有了线索,也必定会通知你的。还有阿水也在查了,以秋露宫的本事,想必很快也会有消息的。” 萧寒生紧紧抓着门框,听着孟清清的一言一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咬到鲜血流出,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样的安静,让孟清清感觉到万分奇怪,探头去看才发现萧寒生已将自己的嘴唇咬的鲜血淋漓。 孟清清一怔,“到底怎么了?你昨日那么多话,今日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呢?我都说我不介意了,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卫逐水刚从墙上跳下来,就见两人衣冠不整的拉拉扯扯,瞬间面上露出嫌弃之色。 孟清清此时见卫逐水来了,顿时面上一喜,也顾不上卫逐水眼中的嫌弃,连忙就要将卫逐水拉进屋里。 结果她这边一松手,萧寒生便要跑,就和一些人家里养的会撒手没的宠物一般,吓得孟清清又赶紧去抓他,扭头对外面的卫逐水喊道:“你快些进来!我也不知他在发什么疯,我一睁眼他就要跑!” 卫逐水看了看孟清清,又看了萧寒生一眼,“你跑什么?” 就像之前孟清清问他一样,萧寒生没有半点回应。 孟清清道:“你看,他一大早就不理人,我也问他话问到现在了,他什么都不肯说!” 卫逐水走进门内,将两人往后推了推,随后利落的关门、落锁,用自己的后背抵在门上,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见自己从萧寒生这里问不出什么,便转头问孟清清道:“你先前说他如今七魄不合,那今日他出来的是什么?” 孟清清道:“应该是惧魄,但这也不能不理人啊,难不成他这一魄很喜欢当哑巴?” 卫逐水点点头,直言道:“他怕连累你。” 孟清清茫然不解,“什么连累我?他也没怎么连累过我啊,分明一直都是我在给你们添麻烦啊。” 卫逐水道:“你知道就好。” 孟清清立刻垮下了脸,“本小姐就和你客气两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本小姐那是添麻烦吗?那只是涉世不深才会被人骗,我告诉你啊,本小姐吃一堑长一智,吃过的亏不会再犯了,往后说不准还要轮到你求本小姐帮忙呢!”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6章 “总之先别说这些了,你就说现在该怎么办吧,总不能真让他就这么走吧?” 萧寒生此时仍旧尽可能的躲避着他们的视线,好似他长得有多么丑陋不堪,看一眼便会将他们吓到一般,让卫逐水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他到底在恐惧什么? 这青溪山庄里又有什么值得他如此恐惧的? 他走过去试图掰开萧寒生捂着自己脸的手,却让原本没有什么反抗举动的萧寒生激烈的抗拒起来。 他躲避着两人的视线,用力捂着自己的脸,挣脱开孟清清的手,蹲下身像是试图将自己藏起来,两人拉扯之间甚至动用了灵力,萧寒生的一只手刚被扯下来,孟清清便听到了他的声音:“别看我,别看我……” 虽不知道萧寒生为何如此抗拒,但孟清清却忍不住的心疼,立刻上前阻止了卫逐水拉扯的动作。 而萧寒生刚挣开卫逐水的手,便躲到了屋子的角落里,口中似是喃喃自语地重复道:“别看我……让我离开吧,求求你们,让我离开吧,别看我……” 孟清清与卫逐水二人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躲在角落里,将自己缩成一团的萧寒生,若是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这人竟然是英豪录第一的萧寒生呢? 原来曾经叱咤风云的英雄也终会走下神坛,萧寒生如今就像是一把被折断了的剑,已不见往日锋芒,所谓英雄末路,大抵如是。 “让他走吧。” 卫逐水突然的一句话,让孟清清脸上变色,“为什么?他还没有好,为什么要让他离开?而且他现在离开了还能去哪里?平海派都已经……” 孟清清话音一顿,她虽及时察觉到了自己言语的不当之处,但如今的停止与否已没有区别,无论是萧寒生还是卫逐水都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 萧寒生的平海派已经没了,师兄也没了,师父也没了,他又能去哪里? 凭他一己之力,凭他如今的情况,怕是连报仇都是妄想。 一个疯子,怎么替自己报仇,又怎么替那么多人报仇? 卫逐水道:“真正的萧寒生不需要他人的可怜,更不希望他如今的样子被旁人看见,尤其是你我。若换作是你,疯癫多日,一朝清醒,你会想要你的家人看到你疯癫的样子吗?” 孟清清:“……” 她不知此刻该如何接卫逐水的话,但她又实在不想萧寒生离开,她走近躲在墙角的萧寒生,犹豫再三,轻轻抱住了他,“我没有可怜你,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也没有人想变成这样,所以我……” “我只是想站在一个好友的角度帮你。你看阿水,他也没有可怜你,他也想帮你,我和他是一样的。” 卫逐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着孟清清的话,再看萧寒生没有任何反应,嗤笑一声道:“你的确不值得可怜,若你还是萧寒生,现在就站起来。若你后半生都只想做个疯子,现在就可以滚了,你相好我替你照顾。” 孟清清一听,立马炸毛道:“你又胡说些什么呢?!他都这样了,你还……” “不需要……” 萧寒生的声音并不大,却立刻吸引了孟清清的注意,她松开萧寒生,见他已缓缓将手拿了下来,露出了自己苍白的面容,和鲜血淋漓的嘴唇。 他的目光依旧在躲着他们,似乎不敢与他们对视,但却继续出声道:“不需要你照顾。” 这句话显然是对卫逐水说的,孟清清回头看向卫逐水,只见卫逐水挑了下眉,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卫逐水一撩衣袍,到桌边坐下后,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像是已将这地方当成了自己的秋露宫,“既不需要,那就不要在此矫揉造作。” 说着,他又倒了两杯茶水,指节弯曲,敲了敲桌面道:“过来,喝茶。” 孟清清刚要将萧寒生拽起来,便听他突然出声道:“我想找师父……” 萧寒生的声音实在是太轻,孟清清一时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找师父。” 这次萧寒生的声音更大了一些,也更加清晰,但孟清清听清的一瞬间,却觉得心中一阵心酸。 如果换作是她,在遇到了这么多事之后,她也必然会想找孟清斋和温月照,换作其他人遇到事的第一反应,也都是寻找自己父母亲人的庇护。 萧寒生的父母虽说早在他尚且年幼时便双双离世,但他被自己的师父养大,在他心中,他的师父定然与他父亲无异,他会想找他的师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 萧寒生的师父怕是早已不知死在了这世间 的哪个角落,他又能去哪里找呢? 或许在他们一路走来的路上,在哪片土地里,哪个山谷里,甚至可能是路边的一具已看不出省钱模样的森森白骨,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哪具面目全非的尸身,就是他的师父。 但相比起孟清清的满腔心疼,卫逐水便显得直接很多,只听他直言道:“你师父早死了。他若在世,会这么多年都不现身吗?” “说不定我们走过的那条路下面,埋着的就是你师父的尸骨,找一个死人难道比好好活着还要重要吗?” 孟清清想阻止,但又不知该如何阻止,毕竟卫逐水说的都是她心中所想的。 见萧寒生继续沉默着,孟清清叹了口气道:“等你好了,我们陪你一起去找不好吗?你一个人又能去哪里找呢?况且你……你如今又能怎么找呢?” 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无法自控的人,连报仇雪恨都是一件难事,更何况是寻找一个或许早死死去的死人呢? 二人静静地望着萧寒生,萧寒生垂下眼,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从他眼眶中接连不断地坠下,“我想找我师父……” “我昨夜梦到我师父了,在师父捡到我之前,我怕被人打,只能睡在最深的巷子里。那时灾害过后,正逢饥荒,虽有人施粥,但我抢不过那些人,在梦里好饿,太饿了,我每日都怕自己会饿死。” “为了不被饿死,我只能和路边的狗抢吃的,那些狗都是有主人家的,每日都能吃饱肚子,我就每日都去抢一点。但有一日我不小心,不小心被一只狗的主人发现了,他拿着棍子将我打了一顿。” “幸好那时下了雨,他们要去避雨,便没有再继续打我。我虽断了一条腿,却捡回了一条命,我拖着断腿回到巷子里,只觉得浑身都痛,我以为我快死了,很害怕,但师父也在那时候发现了我。” “师父待我与师兄,如师如父,若没有师父,我早已死了。师父要我与师兄互敬互爱,相互帮助,但我没有做到,师兄死了。我从前还说,待我学成要日日孝敬师父,让师父能好日子,师父不见了。” 萧寒生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似是喃喃地道:“我所承诺之事,无一件做到。师兄死了,我想找到师父,我怕师父的尸骨被风吹雨淋,被野狗分食,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听着萧寒生的话,孟清清只觉得自己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握住萧寒生的手道:“你可以和我说啊。你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找的,你为什么要走呢?” 萧寒生缓缓抬头,才对上孟清清那双满是心疼和真诚的双眼,便又迅速低下了头,“我……我如今,又凭什么接受你的帮助?” 孟清清正要说话,便听萧寒生继续道:“清清,当一个人总是有数不清的麻烦需要帮助的时候,就算是神仙,也会感觉到厌烦的。” “你若看多了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就会发现,萧寒生也不过如此。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一样有血有肉,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再高的修为也救不活一个将死之人,更救不了天底下这么多人。” “你会失望的,等你失望了,就不会再愿意看我,不会再愿意帮我,甚至会为你曾经所做的事感到可笑。什么英豪录第一,什么正道魁首,这些东西换不来银子,也换不来一个公正,其实我什么也做不到。” “但我不会!”孟清清出声道,“我虽然不是神仙,但我从未感觉到厌烦,谁不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们救我的时候,难道心里感到厌烦过吗?” “就算那些虚名换不来银子,也换不来公正又如何?至少现在我多的是银子,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你若不想白拿,便立个借条,想借多少都可以。况且‘公正’二字又不是说说就能得来的东西,谁不是费尽心力才能为他人求来一个公正?” “我爹是刑部尚书,连我爹都有自己所办不到的事,翻不了的案,救不了的人。你以为我爹是不想管那些冤假错案,不想救那些无辜之人吗?谁都有自己办不了的事,就算是皇帝也在所难免,你又何必苛责自己呢?” 萧寒生没有说话,一旁的卫逐水听了,却点了点头道:“不错,世上不如意事常**,你若实在过不去,也不必多话,立刻离开,你相好我照顾。”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7章 一听卫逐水现在还提那句话,孟清清便觉得火冒三丈,正要回头骂人时,便听萧寒生忽然道:“我不会走的。” 一听这话,孟清清面上终于是有了笑容,立刻道:“你不走就好,你放心,我马上就让人去查你师父的踪迹。虽说年月有些久远了,但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只要一有消息,我便告诉你。” “还有阿水,你的秋露宫还有人手吗?若是银子不够你同我说,我这些年攒下了不少银子,少说一千两还是给得起的。” 孟清清自认自己说的话没有问题,但萧寒生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忽然一把抓住她道:“你会不会也要离开我?外面那么多人都不信我,你以后会不会也不信我?” “我……” 孟清清正要开口,却被萧寒生一把抱进怀里,萧寒生此刻的力气出奇的大,差些将孟清清勒的断了气,而萧寒生自己却浑然不觉,喃喃地道:“你会不会跟卫逐水走?不要走好吗?不要走……” 孟清清费力地将萧寒生推开,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便听萧寒生如此说,一时只觉得满头雾水,“不是,我跟他走干什么啊?” 就算走了也最多是去卫逐水的秋露宫,但秋露宫离青溪山庄也没多远,用轻功的话半日就能有一个来回,这走不走的又有什么分别? 原本正在旁观看戏的卫逐水,目光复杂的看了萧寒生一眼,“你现在是真有病。” 但也不管萧寒生现在到底有病没病,人好歹是暂时不想走了,让孟清清好歹能松一口气,坐到桌边喝了口茶水,这说了半晌快要冒烟的嗓子才感觉好些。 这时候,孟清清才能将注意力放到卫逐水的身上,奇怪问道:“你不是回秋露宫了吗?怎么今日突然来了?” 问到这里,孟清清突然福至心灵,笑着继续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卫逐水将空杯子放到孟清清面前,示意孟清清给他倒茶,气的孟清清登时瞪大了眼睛,“你让我给你倒茶?!” 她活这么大,在家里的时候就没伺候过人,连给她爹娘倒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之后遇到萧寒生,萧寒生有时候神志不清,让她照顾照顾也就罢了,卫逐水这个四肢健全的人怎么还要她照顾? 孟清清正要拍桌发火,只听卫逐水道:“消息。” 孟清清:“……” 孟清清咬着牙,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快说,什么消息?” 卫逐水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平海派的人并未死干净,之前萧寒生清醒时下令让平海派之人带着城中百姓躲到山上。” “虽不知王清川后来为何带人下了山,但在要下山时,有一名妇人即将临盆无法下山。那妇人的丈夫也一同留下,包括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同样身怀六甲的孕妇。” “为护那些人的安危,王清川便留下了几名弟子,看护那些人。如今那些人就在秋露宫,只是我的人找到他们时,他们都身受重伤,只说了些大概便昏了过去,如今还未醒。你们若想细问,便随我去秋露宫。” 第53章 我爱你(补更)原来这些并非是什么符…… 这消息的确值她伺候卫逐水一回,想必只要那些人醒过来,平海派之事便能有眉目了。 孟清清心中欣喜,但在她转头看向萧寒生时,却见萧寒生抿着唇,沉默不语,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看起来没有半分欣喜之色。 难道这对萧寒生来说不算什么好消息吗? 只要能从那些人口中得到线索,便很可能能为平海派与羡逸城中百姓报仇了,为何萧寒生看起来却半点也不高兴呢? “萧寒生?” 萧寒生抬眸望向孟清清,但很快,他又移开了视线,望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令孟清清因消息带来的些许欣喜极快的散去。 萧寒生的这一魄当真是比昨日的还要难伺候,昨日的虽说令人有些烦,但好歹有话直说,哪像今天的,像是个闷葫芦,问上十句话都不见的会回上一句。 孟清清干脆也不再管萧寒生,看向卫逐水道:“那我们赶紧走吧。” “哦对了,你请医师了吗?若是没请的话,就带我表姐一同去吧,我表姐治伤很厉害的。” “请了。”卫逐水道,“你表姐若会治疯病就带上她,有几人在找到时就疯了。” 现在孟清清一听到“疯”这个字就有点心慌,她看了眼现在还在盯着桌子看,像是要将桌子硬生生看出两个洞的萧寒生,不确定道:“应当能行吧。之前在玉情的听蝉小苑就有人发了疯,是我表姐给扎好的。” 卫逐水道:“那就带上。” 孟湲对萧寒生颇有意见,之前在听蝉小苑时便对他不喜,如今到了青溪山庄,更是见了面没有好脸色,因此孟清清要去找孟湲时一直不敢带着萧寒生,如今也一样。 所幸现下卫逐水在,不然孟清清都不知该将这动不动就要走的萧寒生交给谁。 将萧寒生和卫逐水留在屋中后,孟清清稍微洗漱打扮了一番,便去孟湲的院子里找人。 她本已做好了被孟湲批评一顿的准备,结果未成想敲了半晌的门,也不见孟湲开门。 她推开了门,屋中果然没有孟湲的踪影,走进屋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桌上一本翻开的医书,医书上还用镇纸压着,应当是准备回来后继续往下翻看。 孟清清凑近一看,发现那一页纸上,画着一朵有些奇形怪状的花,花的旁边还有小字批注,“曼陀罗花”。 孟清清有些惊奇,原来这奇形怪状的东西就是曼陀罗花,她之前光是中毒,也没机会看到有这毒的花长什么样子,只是这画上的曼陀罗花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的张牙舞爪,虽模样奇怪,但细看还有些可爱。 就像一些有着剧毒的蘑菇,长得人畜无害,甚至与正常的可食用的蘑菇无异,直到吃了的人死了,才发觉那蘑菇有毒。 不过孟清清对这些兴趣不大,要不是看到“曼陀罗花”的名字,她也不会仔细看这花的样子,如今大概了解了,便也没了兴趣,出了门随便招来一个婢女问道:“我表姐呢?” 那婢女道:“回小姐,表小姐一早便出去了,说是几日后便回。” 孟清清连忙道:“我表姐去哪了?” 婢女摇了摇头道:“表小姐没说,只说若她四日未回,便顺着青溪山庄往南走去找她。” 孟清清听的是一头雾水,什么四日未回,便顺着青溪山庄往南走的找,还不如直接说出个地方,怎么出去这事还要和人打哑谜呢? 就凭她表姐的这说法,她娘能同意让她出门? 越想,孟清清越觉得不可能,于是忍不住问道:“我娘知道吗?” 婢女老实道:“夫人不知道,表小姐说,要等明日再告诉夫人。” 孟清清此刻欲言又止,不知该夸她忠心,还是夸她老实,“……你现在就去告诉我娘,让我娘立刻派人去找我表姐。” “是,小姐。” 这会找不到孟湲,孟清清便只能先自行回去,卫逐水见她自己一人孤身回来,皱眉道:“你表姐呢?” “我也不知道。下人说我表姐一早就出去了,不过我已让人去找了,等找到了,会有人给我传信的。”孟清清道,“我们先去秋露宫吧,等我收到了信,再回来接我表姐。” 而那些人都被安置在秋露宫的偏殿,距离卫逐水所居住的房间距离极近。 如此安排,应当是卫逐水担心这些人会不慎被人灭口,毕竟在卫逐水眼中,秋露宫中人的实力也不比孟清清高上多少,顶多算得上比孟清清更聪明些,但还未到能让他放心的程度。 这些人都被秋露宫的人帮忙洗漱过,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只是他们的身体看着都极为瘦弱,有几个人更是瘦脱了像,双颊深深凹陷下去,哪怕是张着嘴,也似乎呼吸的极为困难。 分明有一头乌发,可看出年纪尚轻,身体底子也应当不会太差,如今却像一棵即将枯死的老树,生机寥寥。 这些人的模样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狼狈,唯一一个已经醒来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她躲在墙角,蜷缩着身体,露出的手脚上有数不清的伤口。 但她好似感觉不到疼痛,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枕头,即便手上结痂的伤口因用力而迸裂出血,也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警惕,仿佛眼前的一切事物对她来说都极具危险,只要有人靠近,她便会开始大喊大叫,如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疯狂的撕咬所有靠近她的人。 在周围的人不去靠近她后,她又会很快的安静下来,继续轻轻拍着怀中的枕头,偶尔会哼着孟清清未听过的曲子,听旋律,应当是民间用来哄孩子的曲子。 这偏殿看起来应当是平常用来议事的地方,空间极大,摆下五六张床也是绰绰有余,靠墙的地方还可看到几个摆满了各种书籍与卷轴的书架,也不知道这些书,卫逐水平常会不会看。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8章 孟清清想起来之前卫逐水所说的,这些人中还有几名身怀六甲的妇人,如今一看的确是有几名女子,但却并不见有孩子,腹部也未见隆起,于是问道:“她们的孩子呢?” 卫逐水道:“自然是死了。她们躲在山里,连吃喝都无法保证,怎么养孩子?” 孟清清:“……” 所以难怪会发疯,辛苦怀胎数月,日夜期盼着才来的孩子,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死去,世上怕是没有几个母亲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如今只醒来了一个,还是个完全无法交流的疯子,其他人目前还未苏醒,她们只得先在秋露宫住下。 孟清清正要离开时,余光注意到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那人与其他人不同,显然是未曾洗漱过,脸上和身上沾满了尘土与污垢。 她虽从未见过这个人,却认识此人身上如蛛网一般蔓延开的青黑色纹路,与那些被控制的傀儡无异。 孟清清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你怎么不让人驱除他体内的蛊虫呢?” 卫逐水扫了他一眼,道:“谁知道他吃没吃过人,万一我的人给他解开,他便要咬舌自尽呢?” 卫逐水的担忧的确有理,毕竟之前的那些平海派弟子就…… 孟清清想到这里,立刻转头去看萧寒生,却发现原本站在她身后,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萧寒生不见了踪影,令她顿时有些心急,这人怎么突然不声不响地就消失了呢? 正要询问时,注意到了卫逐水的目光。 她顺着卫逐水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萧寒生靠在墙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嘴唇一开一合似乎是在呢喃着什么,但因二人之间有些距离,令 她一时听不清楚。 直到孟清清走近,才终于听清了他在说什么,“不,不要驱除,不该有平海派,不该有平海派……我不该做掌门,我不该……” 既然是萧寒生的惧魄,此刻能让他回忆起的,自然就是那些令他极为恐惧的记忆,例如当日平海派中的那几个血字,挂在殿中惨死的王清川,还有在秋露宫中无声无息自尽的那些平海派弟子…… 这些都是萧寒生的梦魇,只是平日里会被他刻意压制着,直到今日因七魄无法融合,才完全显露出来。 也是这时候,才能让人知道,原来萧寒生也会有如此懦弱畏惧的一面,原来所谓英雄也并非无所不能。 想必,哪怕是历史中名垂千古的英豪,也会有自己所畏惧的时刻,人到底还是血肉之躯,会受七情六欲所控,不是无所不能、断情绝爱的神仙。 而卫逐水显然是想在萧寒生来了之后,再让人为此人驱除蛊虫,毕竟这些平海派弟子依旧将萧寒生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 即便当真已到了自觉无法承受的时刻,见到萧寒生时也不会立刻自尽,就像之前的那些平海派弟子一般,只要不会立刻自尽,那就能问的出东西来。 只可惜如今的萧寒生别说做他人的精神支柱,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先不说这些平海派弟子能否接受这样的萧寒生,单是现下的萧寒生,自己就接受不了这些。 孟清清只得先将萧寒生拽出了偏殿,将他带去了先前在秋露宫所居住的房间。 而此刻的萧寒生也是巴不得远离所有人,不仅丝毫不想靠近孟清清,反而在孟清清想要留下时让她离开。 孟清清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她留下来不仅不会让萧寒生平静下来,反倒是让他更加不稳定,见状,只得退出了房间,顺带将门轻轻关上。 卫逐水也跟着走了过来,心中也知晓今日是问不成了,于是问道:“他哪一魄能正常些?” 卫逐水这一问也是合理,毕竟今日的萧寒生都这样了,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变得更差,既然如今七魄已经出现过了四个,不如选个正常些的,数着日子等那一魄出现了,便开始问事。 孟清清仔细地开始回想,经过一番冥思苦想,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没有正常的。” “不过我听我娘和之前被我娘请来的神医说,萧寒生现在这样于他七魄关联不大,他只是纯粹的疯了,你们秋露宫能治……哦对,你们也治不了。” 孟清清问到这里,才忽然想起来,这里还有因亲眼看自己孩子丧命而疯了的妇人,若秋露宫里的人和请来的医师真能治的疯症,那妇人早就好了,卫逐水也不必将希望寄托于她表姐孟湲身上了。 孟清清原本也是想求孟湲给萧寒生治治的,只可惜孟湲对萧寒生颇有微词,不愿出手。 也不知是不是她求的多了,让孟湲厌烦了,孟湲后来日夜将自己关在房中,听说是在研究什么新到手的医书古籍,如今更是人都不见了。 也不知道这次孟湲离开,有没有因嫌她太烦的缘故,她现在又无法亲自去找人,只能盼望其他人能尽快将孟湲找到,大不了她死乞白赖地求上一求,以孟湲嘴硬心软的性子,总能答应的。 或许是心中藏着事的缘故,孟清清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夜,直到天将破晓时才睡了一会,只是睡了没多久,便被门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孟清清刚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还在青溪山庄,待看清楚了屋内摆设,才想起来自己如今正在秋露宫。 秋露宫的人会如此着急的找她,必然不会是小事,难不成是那些被找回来的人自尽了? 想到这里,孟清清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穿上鞋子便立刻开了门,“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的是个秋露宫的女弟子,见孟清清开了门,立刻道:“萧掌门的房中出事了,宫主不在宫内,圣女与我等不敢擅入,故请您来拿主意。” 孟清清面色茫然,什么叫萧寒生的房中出事了? 即便他如今疯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伤的了的,他房中又能出什么事? 孟清清整个人好似还没回魂,云里雾里地跟着那女弟子到了萧寒生门前。 林烟早已守在门外等着,除她以外,还有六七个秋露宫弟子和一名提着药箱的医师。 孟清清本还想问怎么了,但在靠近那扇门时,她便嗅到了极为浓重的血腥气,只在嗅到的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也开始急速地跳动,令她的耳边,都好似出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恍然间,她好像回到了那日平海派弟子自尽的夜晚,而那些人也变成了萧寒生,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将她笼罩,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连手心都已开始出汗。 若是换作从前,以萧寒生的性子断然是不会自寻短见的,他还没有报仇,他还没有找到幕后真凶,怎么可能会想要自尽? 但如果换成现在的萧寒生呢? 依照昨日萧寒生的情况,他最为痛恨和厌恶的就是他自己,完全有可能会做出自寻短见的事,但她却并未想到过这一点,就那样任由他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 林烟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出声道:“孟小姐放心,萧掌门屋内不久前还有响动。” 言下之意就是人还活着,即便现在可能要死了,旁边还有医师侯着,总能有些把握救回来。 而林烟她们没有直接进去,想必也是顾忌萧寒生如今的状态,万一萧寒生发疯将她们都杀了呢?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的发生,自然是要找一个不太可能被杀的人来做先锋,若是卫逐水在的话,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必然是卫逐水,但卫逐水如今不在,自然就只能是她了。 孟清清深吸一口气,缓缓上前,推开了房门。 萧寒生的房门并未落锁,轻轻一推便开了一条缝隙,像是专门留着吸引谁进来一般。 在门推开的瞬间,更为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孟清清一时间有些无法呼吸。 房间内的窗户紧闭,只能通过缝隙照进些许光亮,而此刻房门大开,更多的光亮照进来,将屋内原本昏暗的地方照的一片明亮。 但在看清楚屋内模样后,孟清清却愣住了。 只见屋内入目所及几乎一片猩红,原本雪白的墙壁上写满了各种扭曲的符号,那些符号写的小,又因是用血写的缘故,有些氤氲开来,更是让人看不清楚。 秋露宫的房间分为外间和内间,粗略扫一眼,外间除了一些基本的摆设外,并不见萧寒生的踪影,既不在外间,那必然就是在内间了。 她抬步走进屋内,往前走了几步,才从那些细密的符号中,看到了还可勉强辨认出的字迹。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些并非是什么古怪的符号,而是数不清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在看清楚这些字迹的瞬间,孟清清便觉得脊背发凉,鼻间缠绕着她的浓郁血腥气,似乎已让她无法呼吸,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现出各种萧寒生写下这些文字的画面。 或许是在昨日她离开后,又或许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独自一人用鲜血一笔一划的写下一个又一个扭曲的文字,一点又一点,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9章 在发觉已写到无法写时,便开始在先前写好的那些字迹的缝隙间继续重复地写着,或许也正是因此,这些字迹才会变得如此模糊,大小交错,密集到让人第一眼看过来,还以为是什么诡异的符号。 正在这时,她身后的房门传来“吱呀”一声,随着房门缓慢地合上,屋内的光线也逐渐昏暗,直到房门彻底合上,让她恍然间,有一种自己似乎正逐渐被这间充满血腥的屋子吞噬的错觉。 孟清清有点想跑,但不知为何,在看清楚那些字迹后,她的身体便有些僵硬,双腿更是完全不听她使唤,她也好似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只有心跳正在不断的加速,仿佛即将要从她的胸口跳出来。 她的呼吸不受控制地越发急促,血腥气熏的她头脑发晕,孟清清敢发誓,她从前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期盼卫逐水能赶紧出现。 突然,她的身体一颤,一双冰手缓缓抚上了她的肩,她能感觉到此刻她的背后正站着一个人。 孟清清咽了下口水,缓缓转过身,通过窗柩间透进来的些许光亮,让她堪堪看清萧寒生的脸,看起来与平常似乎并无区别,胸膛也有起伏,看起来的确还是个活人。 但为什么,一个大活人现在却要比鬼还吓人? 而萧寒生似乎看不出孟清清此刻神情中的恐惧,对着她微微一笑道:“清清,你是不是很想见逐水?” 孟清清立刻摇头,违背本心地道:“我不想……” “你在撒谎。”萧寒生毫不犹豫地出声道,“不过你想见逐水是对的,如今逐水比我好上许多,只要我一死,无论换作谁都会选逐水的。” 孟清清仍在摇头,“不,不是,你们……” “我们都是你的好友,是吗?”萧寒生慢慢地道,“我如今和逐水一样,不需要那么多的好友,你看不清那些字吗?你还要我和你做好友吗?” “但是清清,我不想和你做好友,怎么办?” “为何我的其他六魄会如此讨厌呢?你为何不让我将它们都杀了呢?有它们在,我当真会变得更加正常吗?做个正常人又有什么好?你都未见过从前的萧寒生是何模样,只凭你听到的一些传闻,就能肯定他是个正常人吗?” 孟清清被萧寒生的这几个问题问的不敢说话,也不知该如何说。 传闻中的萧寒生就一定是真正的萧寒生吗? 传闻中作为正道魁首的萧寒生是大义凛然、正直无私的英雄,没有半分阴暗与污点,好似这样才能称得上是受万人敬仰的英豪录第一。 但一开始她所遇到的还算正常的萧寒生是这样的吗? 她从未见过从前真正的萧寒生,只能凭以往的些许传闻,片面的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是如何的光明磊落,知道他是如何的高义薄云,但实际上在那些传闻里,她从未在萧寒生的身边出现过。 如果实际上萧寒生并不是那样的呢? 只是为了回应那些人的期盼,为了能好好的做一个正道魁首,才勉强逼迫自己变成他人所想看到的样子,而实际上的他,或许就是现在的样子…… 孟清清不是个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人,或者说,她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个喜怒行于色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她无法掌控的局势里,她心中的情绪无限的放大,自然而然地就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萧寒生垂眼静静地望着她,他在建立平海派之后,手头上审问过的人已不计其数,手刃过的宵小之辈也已不计其数,什么光明磊落,什么正道魁首,他手上沾的血也不比卫逐水这个人人畏惧的魔头少上多少。 甚至说不好,或许他手上沾染的血,要比卫逐水还要多。 真正干净的人坐不稳一派之主的位置,也压不住天下间那么多穷凶极恶之人,但从前他会担心自己被人发现心中的阴暗,会担心被人发现自己有时在杀人后,心中短暂的快意,会担心被自己所在意之人用畏惧的目光看着。 但如今,看到孟清清用如此畏惧的目光看着他,他心中反而有着难以言喻的畅快。 倘若当真不喜欢他,不爱他也无事,毕竟可以伴随一个人终生的从来不是情爱,而是会让人在午夜梦回时也会因恐惧而惊醒,让人终身也无法忘怀,无法挥散的梦魇。 从前的他出现在无数罪不可逭的恶人的梦里,是那些人无法挥散的梦魇,是他们在深夜时听到些许响动,便会开始担心自己是否即将性命不保的恐惧的源头。 他喜欢看那些人因听到些许响动,便会抱头鼠窜的样子,更喜欢看那些人用尽本事找到了自认为安全的藏身之处后,才松一口气,一扭头却发现他出现在面前时极为惊恐的神情。 也正是因此,他有了一把惊闻剑,几乎时时刻刻不离身,就是为了让那些还未伏法之人,日日活在恐惧之下,唯恐哪一日夜间,会听到惊闻剑发出的催命低鸣。 只是如今,他对杀那些人已没了兴趣,或者说,他现在就对杀人已没有半分兴趣。 相比那些无关轻重之人,还是孟清清更为让他在意,也让他一想到自己未来或许会一直成为她忘不掉的梦魇而感到欣喜。 萧寒生欣赏着孟清清的神情,缓缓道:“你以后和逐水在一起,会忘了我吗?” “若你以后要成婚,我也只能接受是逐水,如果是其他人,我会……” “等等,我为什么要和他成婚?”孟清清惊异道,“我又没疯!” 孟清清已缓缓从方才恐惧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虽说方才害怕是不假,但更多的还是因她想起了之前轻罗岛的事。 但萧寒生毕竟不是思颜,况且细细想来,思颜也未真害她,她也不必一直如此恐惧。 第54章 只是抱一抱他垂着眼,喉结滚动着,轻…… 想到这里,她看着萧寒生的脸,心绪也已慢慢平复下来。 结果不成想她才平复好心绪,便听到了萧寒生这一番话,令她不由得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会想这些东西?都想到成婚了,你问过我和阿水的意见了吗?” “别说我只是将他当朋友,阿水也半点不会喜欢我的啊。就算你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答应的,你这不是在羞辱他吗?” 萧寒生道:“你若不喜欢他,为何只叫他‘阿水’,唤我却从来都是全名?” “叫他一声‘阿水’就是喜欢他了?”孟清清张口结舌,瞪着萧寒生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叫他而已,总不能叫他魔头吧?叫逐水,我又觉得不好听,思来想去只有‘阿水’听起来更顺口啊。” “我,我叫你全名,也是不知道该叫些什么。我担心我私自叫你‘寒生’、‘阿生’什么的你会不高兴,而且这么叫你也不好听啊,还不如你全名好听。而且,而且……” 孟清清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像是有些话说不出来,一时间憋的涨红了一张脸。 最后因萧寒生一直盯着她,似是定要将这个问题探究到底一般,才终于忍耐不住地道:“而且正常人谁会给讨厌的人亲啊,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被我一剑捅死了,又怎么会……” 怎么会后来默认接受、半推半就啊…… 萧寒生看着孟清清忽然有些愣神,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清清脸上的热意逐渐消退,才想起来这一屋子的血字,立刻拽着萧寒生的胳膊往门的方向走去,“你不会用自己血写了这么多字吧?流这么多血是会死人的,你……” 萧寒生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脚下停住,萧寒生不愿走动时,便如一个千斤鼎落在原位,让孟清清无法撼动他分毫,更遑论是拉他出去。 孟清清奇怪地回头看去,只见萧寒生慢慢抬手,指向一个角落,“是鸡血。” 孟清清随他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屋子的角落处摆着一个坛子,只是因屋内光线不明,不仔细看的话看不清那坛子,更因为那坛子封了口,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况且,面对这一屋子的血字,常人吓都要吓死了,谁还会在意屋子里有什么别的东西。 “你哪来那么多鸡血?”孟清 清问道。 萧寒生道:“昨夜听到路过的弟子说,厨房里正在杀鸡,我便去要了些血来。” 孟清清又问:“那你要来这么多鸡血,就是为了弄这些东西?但你写这些做什么啊?” 萧寒生慢吞吞地撇了一眼屋内的那些字迹,“你看到这些,会害怕吗?” 孟清清:“……” 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这些的第一眼就要被吓个半死,等看清楚之后,更是要再被吓个半死,再碰上门正巧关合,一双手按上肩膀,胆子小些的,哪怕不被当场吓死,三魂七魄怕是也要吓丢两魂六魄。 而孟清清胆量虽比一般人大上一些,看到这些也还是会觉得怕的,但萧寒生问这些又是做什么? 她正要反问,却在看清萧寒生神色时,忽然一愣,“……你是故意写出来吓我的?”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0章 萧寒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孟清清:“……” 还不错,什么不错? 难道将她吓个半死,是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孟清清面露无语,只觉得萧寒生现在的疯病真是越发厉害,都会做这种事来吓人了,若是再不赶紧想办法治好,下次还指不定是用什么东西的血,指不定会写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孟清清拉开了房门,当光线再次充斥整个房间,外面的众人也彻底看清了屋内的模样。 先前他们原本是要跟进去的,但在孟清清进去之后,紧接着萧寒生便从房门边走出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前,让她们一时间不敢前进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寒生缓缓将门合上。 而她们的注意力也因都集中于萧寒生身上,并未注意到房中的场景,直到如今二人出来,他们才注意到那些一片接着一片的猩红,令饶是见识不少、身经百战的林烟与其他弟子,也不由得相顾骇然。 这房中之前只有萧寒生,不会有人能在萧寒生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些东西,那么弄出这些的就只有萧寒生自己。 有些眼尖的弟子,在看清了那些字迹写的是什么后,更是脊背发凉,只觉得往后余生都该断情绝爱,以保余生平安。 而林烟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也是不由得喃喃道:“萧掌门……怎会……怎会如此……” “难道……当真是……疯了?” 卫逐水回来时,已至深夜,他一回来便听闻了此事,于是一刻也未休息,便去敲了孟清清的房门。 恰巧孟清清此时还未入眠,一拉开门,见卫逐水站在门外,顿时面露笑意,立刻将人拉进房中道:“你快些想办法将萧寒生治好,好歹多找些有名的医师来,这样万一我表姐不行,还有其他的方法能试。” 卫逐水问道:“你娘之前掳去的名医录第一、第二都无法将他治好,这世上还有谁能将他治好?” 孟清清想了想,发现的确如此。 但若真如她娘所说的要持续个一百年,那她非得疯了不可,如今她和萧寒生在一起与度日如百年无异,分明才过去几天,但她却感觉已过去了几百年。 “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让他这样下去吗?”孟清清道。 “无论他究竟能否治好,那都是他的命数。命要让他疯,你还能同上天抗衡不成?”卫逐水道。 孟清清:“……” 孟清清差些被卫逐水的话气个半死,瞪眼道:“你若是专程来说什么命由天定的,现在就赶紧出去!” 卫逐水道:“那你想我说什么?若我有办法,也不会在这听你说这些废话。” 见卫逐水当真没有办法,孟清清十分失望地叹了口气,喃喃地道:“难道他往后都要这样了吗?就这样做个疯子的话,那他还不如像之前那样做个傻子……” 说着这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今日去哪了?一整个白日都不见你回来,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只是有人上报有关了茱萸的动向,去看了一眼。”卫逐水道。 听到这里,孟清清又叹了口气。 卫逐水此人也当真是够眦睚必报的,现在都未忘记要报仇,只要一有消息立刻便去了,如此有魄力又记仇,难怪会被人称作“魔头”。 “那你把她杀了吗?”孟清清问道。 “没有。”卫逐水道,“她逃的及时,又有忠于她者,宁愿牺牲性命也要为她拖延时间,我只来得及将她重伤。” 眼见今日商议不出一个结论,孟清清只好起身回到内间,继续躺到床上发呆,也未管卫逐水有没有离开,睁着眼睛看着床帐,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她睡得极不踏实,几乎做了一夜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梦中还都有萧寒生的身影。 那些梦境一场接着一场,一会是在那写满了扭曲的“我爱你”的房间,一会是在躺满了尸体的密室,一会又是在黑暗阴森的深山,唯一不变的就是萧寒生永远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她。 无论她是靠近还是远离,梦中的萧寒生距离她永远是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逃不开、躲不掉的梦魇,让她这一夜睡的比硬生生熬一夜不睡还要疲倦。 最后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醒来的,一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床帐,躺了好一会才有种终于回归现实的真实感,随后喃喃地道:“我怎么感觉……我好像也快疯了呢……” “你的确是快疯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孟清清浑身一凛,她迅速坐起身,发现坐在桌边的是卫逐水后,才松了口气,“你胡说什么呢?一大早的咒我会让你开心吗?” 卫逐水放下茶杯,道:“你昨夜说了一夜的梦话,叫了一夜我的名字。” 孟清清一怔,“我……叫了一夜你的名字?” 卫逐水嗤笑道:“还有你爹娘和萧寒生,让我们给你报菜名,非要吃烤鸡、烤鸭、烤肉、烤包子、烤……” 孟清清难以置信地看着卫逐水,连忙制止道:“停停停!你,你听我说了一夜梦话,怎么不知道叫醒我啊?!” “你怎知我未叫你?”卫逐水嫌弃地看她一眼道,“叫醒了你,你又睡了,有何用?” 想来是她最近太累了的缘故,但她竟丝毫没有昨夜卫逐水叫醒她的记忆,看来当真是睡懵了。 孟清清披了件衣裳,便想先出去吹吹冷风,顺便让人送些洗漱的热水来,结果刚一开门,便发现萧寒生就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她,见她开门后,走进屋内,“你和卫逐水共处一室,待了一整夜?” 正在喝茶的卫逐水闻声,抬起头看了过来,正好对上了萧寒生的视线。 只见萧寒生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愤怒,仿佛卫逐水是什么极令他不舒服的存在。 而卫逐水对萧寒生如此的态度视若无睹,放下茶杯,起身道:“他今日的也不行,我明日再来。” “你明日为何还要来?”萧寒生凝视着卫逐水,目光充满了敌意,好似萧寒生并非是他的好友,而是他的仇敌,“你若喜欢清清,大可……” 孟清清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还未出口的话,全都挡了下来,“你又在胡说什么?我和阿水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过夜了!” 萧寒生扯下她的手,看着卫逐水的方向,发出一声冷笑,“倘若他对你无意,为何要三番两次的救你?” 面对萧寒生的质问,卫逐水十分平静地道:“你有病,我先不与你计较。” 待卫逐水离开,孟清清才道:“你今日又是哪一魄啊?卫逐水不是你的好友吗?你怎能这样对他呢?” 萧寒生道:“他若当真视我 为好友,就该与你保持距离。你昨日才说与我两情相悦,今日为何又要替他说话?你也喜欢卫逐水是吗?所以……” 孟清清再次捂上了萧寒生的嘴,先不说她并未说过什么两情相悦,光是萧寒生后面的话,听了便让人觉得生气。 但就像方才卫逐水说的,萧寒生如今“有病”,不必与他计较,但为了不自己将自己气死,孟清清还是选择让萧寒生不要说话。 在感到世界终于清净之后,孟清清才知道为何从前卫逐水总是嫌她吵。 从前她还不觉得自己吵,只觉得卫逐水奇怪,如今萧寒生变得比她还吵之后,她才知道体会到了从前卫逐水的不易。 孟清清叹了口气,喃喃地道:“罢了罢了,我也不与你计较……” “但是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别说一百年,就算萧寒生维持现在的样子一年,她就绝对会被逼疯。 而今日的萧寒生看起来虽没昨日那么疯,却要比昨日更为跳脱,甚至让孟清清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一魄不慎去了萧寒生身上,要不然今日的萧寒生怎么一会说要去找卫逐水理论,一会又要去和卫逐水比试。 实在没有办法,孟清清只得要来了麻绳,将萧寒生给捆了,绑在她自己房间的椅子上,准备等天黑了再换个绑法,将人绑在外间的榻上,好方便他睡觉。 “你夜里为何要唤他的名字?” 突然听到萧寒生的这个问题,孟清清想了想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夜。”萧寒生道。 原以为萧寒生是早上来的,只是恰好听到了卫逐水说的话,不曾想这人竟然昨夜就来了。 以卫逐水的本事,想必也早已察觉到萧寒生就在门外,未出声,应当是觉得萧寒生自己会进来。 结果未成想,萧寒生不仅没进来,还在外面听了一夜。 那萧寒生就应当也听到她叫别的人了啊,不仅叫了别人,还报菜名了呢…… 难道是之前跟萧寒生四处闯荡时没吃过几顿好的,所以昨日在梦里突然犯馋了? 当真是太丢脸了…… 孟清清叹了一口气,拿起话本,回到内间床上安安静静地看话本,不听外间的萧寒生一句话,也不理会。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1章 时间久了,萧寒生也就不再说话了,孟清清也终于得了一个清净。 今日照常度过,除了今日的萧寒生有时话多了些,烦了些,倒也没什么变化。 月亮照样升起,太阳照样落下,这天地间的人事物于日月而言好似只是微不足道的沙砾,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影响天地的自然规律。 孟清清就如往常醒来时一样,先是在床上再赖着躺上一会,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首先入目的依旧床帐,但她今日一歪头,却发现自己床边多了个人影。 她才睁眼,还未看清楚是谁,被那人影吓了一跳,待她迅速爬起身,缩进床角时,才看清楚站在她床边的人影正是萧寒生。 但萧寒生不是正被她捆着吗? 这个疑问刚上心头,孟清清自己便有了答案,萧寒生又不是什么普通人,他现在只是有点疯了,但一身修为尚在,挣脱个普普通通的麻绳自然易如反掌,昨日直到睡前也未挣开,想必是为了给她几分面子。 “你今日感觉如……你做什么?!” 孟清清才出声,萧寒生便上了床,二人之间的距离忽然拉近,令孟清清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她此刻就在床角,背后便是墙壁,即便是想退又能退到哪里? 眼见萧寒生还要继续靠近,孟清清立刻抬手抵住他,“你做什么?!有什么话,你,你离我远些说!” 萧寒生道:“我想抱你一下。” 孟清清看着他的眼神透露着深深的怀疑,方才萧寒生靠近她时,眼中带着她所看不懂的情绪,仿佛其中正有墨色翻涌,而其背后似乎正压制着什么东西,让她下意识的感觉到危险。 但此刻萧寒生看起来又好似变得正常了,见她抗拒,便没有再继续靠近,只是抬起手,轻轻的替他拂过鬓边的碎发,将那些碎发别于她的耳后。 看着他,孟清清突然有一种之前她认识的萧寒生回来了,不免让她不由得眼眶发酸,只觉得这些时日做的努力和喂的药没算白费。 “你今日终于正常了!”孟清清道,“就趁现在,我们赶紧去找阿水,让他……” “先不急这些。”萧寒生望着她道,“我可以再抱你一会儿吗?” 孟清清:“……” 话说太早了,萧寒生现在看起来是比昨天正常了一点,但也仅限于一点,实际上还是不怎么正常,竟然不关心平海派之事,反而还在这里浪费时间,难道抱她一下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孟清清一脸疑惑又古怪地望着他,但萧寒生好似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奇怪一般,已上前将她搂进了怀里,让孟清清不由得面上一热。 其实在家中时,她娘也时常抱她,她也时常会去抱孟湲,她应该早已习惯和人拥抱的,但萧寒生的怀抱却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只是稍微靠近,便让她面上止不住的发烫,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热。 她能听到耳畔处萧寒生的呼吸声,略有些沉重,好似能顺着她的耳朵,一路进入她的心里,让她的心跳都因萧寒生的呼吸声而加速。 现在分明是冬季,平常起床时她还会觉得冷,但今日却让她热的想要流汗,并且还越来越热,好似一转眼,便进入了最为炎热的夏季,热的她有些承受不住的想要将面前的人推开。 但她稍有动作,萧寒生的手臂便会收紧,呼吸声离她的耳畔也更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让她的耳朵有些发痒,“清清,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好吗?” 原本推拒的手缓缓收紧,抓住了萧寒生的衣服,也不知是想将人拉开,还是想将人拉的再近一些。 “清清……” 这次的声音几乎是完全贴在她的耳边,孟清清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因此刻背后是冰凉的墙壁,面前是萧寒生,而无法避开分毫。 在萧寒生的视线下,孟清清的耳尖逐渐染上粉色,顺着耳根一路向下,连同脖子也变成了一片粉色,像是刚刚成熟的桃子。 他垂着眼,喉结滚动着,轻声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孟清清:“……” 这是什么问题?! 今天出来的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孟清清面上的热度骤然增加,整个人像是被煮熟了的螃蟹,好似下一秒就要开始冒热气。 她极力别开脸,想要尽可能的和萧寒生之间拉开距离,结结巴巴地道:“不,不……” 孟清清的声音戛然而止,还未等她拒绝的话说完,随着气息的靠近,她能感觉到有一道温热贴上了她的耳尖,不过片刻停留后,又顺着耳尖缓缓向下,包裹上她的耳垂。 孟清清的身体因这突然的变故而变得僵硬,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却忘了要将面前的人推开,只觉得身体里好似多了些带电的灵力,顺着她的经脉迅速扩散开,令她抓着萧寒生衣服的手都开始发抖。 只不过那道温热离开的也很快,在孟清清正准备松口气时,那点温热又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贴上了她的唇瓣。 与此同时,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颊,稍稍用力一捏,她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唇齿便已被迫分开。 这个吻的流程与之前并无差别,但少了几分攻城略地的侵占意,多了几分和风细雨般的温和,让她一时间也不知自己究竟该不该拒绝。 第55章 为何忠心(加更)卫逐水奇怪的看她一…… 只知道在她的脑子勉强开始转动时,她的身体已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她想将人推开,但相比前几日来说,今日的萧寒生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温和,没有半分侵略 之意,让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将人推开。 才升起的几丝清明,又开始逐渐混沌起来,她思绪越发迟钝,更因耳边缠绵的水声而不敢睁开眼睛,只有身体依旧紧绷着,连带着抓着萧寒生衣服的手也越收越紧,似乎再用些力,便能将他身上的衣裳扯烂。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这个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但直到这个吻结束时,她也依旧不敢睁开眼睛。 而面前的人也并未离开,随着温热的气息靠近,如蜻蜓点水般轻柔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又延伸着,落到她的唇角,随后顺着她的唇角,一点点吻去水迹。 孟清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熟了,脸上的热意已蒸的她头脑发昏,只能在心中祈祷着,希望萧寒生能快些离开,快些恢复正常。 温热的湿意也的确很快离开了她的唇角,让孟清清短暂的获得了些许喘息之刻,但她一口气还未喘匀,又一个吻落到她的脸颊上,似乎她对于萧寒生来说,是什么极为爱不释手的宝物一般。 但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亲的。 人不都是骨头、血和皮肉做的吗? 萧寒生就算自己亲自己,应该也是一样的感觉,怎么总是要来亲她呢? 只可惜萧寒生听不到她心中的话,那个吻也越来越向下,顺着她的脸颊回到唇角,又顺着她的唇角再到下巴,紧接着,又顺着下巴到达她的脖颈,发出些许声响。 那种感觉,孟清清也说不清楚,萧寒生像是在咬她,但又没有那么的疼,但如果这不是咬她的话,又是什么? 而且,而且这种感觉当真很奇怪,说不上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就是非常的奇怪。 孟清清极力忍耐着,祈祷萧寒生赶紧想起正事,不要再做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但在那个吻已越过她的脖颈,继续向下时,她发现自己根本忍耐不了,蜷起腿顶上萧寒生的心口,趁他因吃痛卸力时,一把将人推开。 孟清清下了床,迅速抓起外衣披上,眼见萧寒生又要过来,快速后退,一把抓住挂在墙上的相欢剑,随着剑光一闪,出鞘的相欢剑被她紧握着对准了萧寒生,“不许过来!” 孟清清的气息还未稳,面上的热意也还未消退,但她现在脑子也已清醒了许多,也想明白了萧寒生如今的又是哪一魄。 人之七魄分别为喜、怒、哀、惧、爱、恶、欲,前面的六魄既然已经出现过了,那今日出来的不就是主掌欲望的欲魄吗? 人的欲望虽分为很多种,但按照如今萧寒生的状态,自然是先看到了什么,便先调动哪方面的欲望,所以萧寒生应该一直都对她有……有…… 孟清清越想,面上的热意越是浓烈,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竟连握剑的手都在发抖。 而萧寒生自然是对她手中的剑毫无惧意,他曾经既会被尊称一声“剑神”,这用剑上的造诣便必然不低,再加上他又比孟清清多修炼那么多年,经历过的实战也是孟清清望尘莫及的,又怎么会将孟清清的那点功夫放在眼里? 萧寒生无视了她手中的剑,缓步朝她走近道:“清清,别怕,我只是想抱抱你。” “你,你骗人!” 孟清清要是能信的话,那她就真是个傻子,方才就是因为信他,所以才……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2章 而萧寒生见她不信,似乎也懒得再做伪装,抬手便要夺她手中的剑。 偏偏孟清清又担心剑刃会将他伤到,刚一收剑,萧寒生便紧跟着上前,顺势抓上她的手腕,只是稍一用力,她便感到小臂发麻,手上一松,相欢剑便从她的手中落到了地上。 紧接着,萧寒生将她的手背于身后,像是压制敌人一般,将她按到了桌上,而原本放于桌上的茶盏,则被他一下拂到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萧寒生!你放开我!” 萧寒生贴上了她的后背,她的长发被拂到一旁,紧接着萧寒生的手摸上她的脖颈,随着气息的靠近,温热的湿意贴上了她的后颈,留下一个又一个如雪中梅花的印记。 正在萧寒生的吻想要继续往下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微弱的哭泣声,他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后立刻将人放开,只见孟清清面上正有泪水在不断滑落,先前的绯色已完全消退,脸色一片惨白。 “清清,我……” 回应萧寒生的是孟清清几乎飞起的一脚,正中他的心窝,用了几乎十成十的力气,只一瞬间,便让他感到眼前发黑,差点将他一脚踢的背过气去,待那股痛意过去,孟清清早已不在房中。 萧寒生看了眼大开的房门,又看了眼还在床边的鞋子,很显然,孟清清是被吓到连鞋子都未穿,就直接跑出去了。 “阿水!阿水!!” 卫逐水在听到孟清清的声音时,第一时间便是皱起了眉,放下手中的卷轴。 他不耐地抬起头,却在看清人后,愣了愣神。 只见孟清清只勉强披着一件衣裳,连鞋子都未穿,便赤脚跑了进来,面上还挂着些晶莹的泪珠,哭的可以说是梨花带雨,但动作却半分也不慢,不过一息间,便躲到了他的身后。 孟清清的修为和武艺虽算不得上佳,但这轻功和身法,的确可称得上是一流。 卫逐水扫了眼躲在他身后的孟清清,眉间并未放松分毫,反而皱眉的皱的更加厉害,“谁欺负你了?” 孟清清满脸惊慌,在看到萧寒生提着她的鞋走进来时,立刻指着他瞪眼道:“你快,你快想办法将他治好!” “若实在治不好,你就,你就把他留在你这里,我不要再和他待在一起了!” 卫逐水:“……” 他转过头,仔细打量着孟清清,在注意到她颈边的痕迹后,稍稍眯起眼睛,心中已有思量。 即便他未与谁行过什么云雨之事,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看也看得出那痕迹是怎么来的,他的目光随即落到萧寒生身上,斟酌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之事。”萧寒生将鞋下后道,“我知道我如今并不好,逐水,若实在不行,便将我这一魄杀了吧,留下其他六魄,要比留下我好。” 卫逐水上下打量着看了看他,“那你往后便永远只会是个痴傻。” 孟清清从卫逐水身后探出头,靠近卫逐水的耳边,悄声道:“你现在立刻让人找医师来,若找不到,我就先回青溪山庄,在他恢复正常之前,我不想见到他。” 孟清清的声音并不大,但不妨碍萧寒生听的一清二楚,他听着孟清清的话,缓缓垂下了眼,默默后退了数步道:“你先与逐水待在一起。” “等等!” 孟清清见他要离开,想起先前萧寒生的爱魄所做的事,生怕他这一魄做出些什么更为吓人的事情,立刻道:“你,你不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的七魄,不对……你的……你的五魄都是我辛辛苦苦找回来的,所以……” 孟清清顿了顿,拧着衣角道:“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一魄会消失,我并不是讨厌你,只是……” 孟清清抿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话接下去。 只是什么呢? 只是希望他能变得正常一点? 还是说,只是希望他能变成传闻中,那个她曾经所敬仰的萧寒生? 孟清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萧寒生好似已经懂了她心中的想法,回头望向她,微微一笑道:“我明白。我知晓我如今不好,待我变好了,我再来寻你。” 孟清清:“……” 萧寒生说完这些,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孟清清和卫逐水二人,还有站在一旁原本正在伺候卫逐水,后来却默默看完了全程的林烟。 卫逐水将手中的卷轴扔到桌上,扭头对林烟吩咐道:“带她去换件衣裳。” 林烟立刻回神,放下手中的茶壶,恭敬道:“是,宫主。” 而萧寒生也是信守承诺, 似乎当真在只有自己恢复正常之后,才愿意出门,因此之后一连五六日,都未曾离开自己的房间半步。 而她这段时间也暂住在卫逐水的寝殿内,只是和萧寒生暂住在她房中不同,如今她在卫逐水这里,她睡在内间,卫逐水睡在外间。 而直到今日,她还记得自己几日前,刚进入卫逐水的寝殿时,便不由得被眼前的事物弄得发愣的场景。 只见卫逐水的寝殿中,每隔几步,便有丝绸所制的帷幔遮挡,那丝绸极薄,无法完全挡住后面的事物,隐隐约约间,更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撩开帷幕,便可见由极好的红木做成的桌椅,屋内陈设无不精致考究,连桌上的烛台和茶壶、杯子,都是由金银制成,更不要说墙上挂着前朝极有名的书画家的书画,倘若是真迹,必然是价值连城。 而在她看到那张极大的床时,立刻坐了上去,这床上铺了极软的褥子,锦被摸起来似乎是蚕丝的,不得不说,卫逐水当真是很会享受。 “阿水,你在这秋露宫过得这么好啊,我还当你不在意这些东西呢。” “我的确不在意,于我而言,无论是睡蚕丝锦被,还是睡茅草泥地都无差别。”卫逐水坐到桌边,喝了口茶水道,“这些都是林烟在我不在时,让人准备的。” “林烟姐姐为何对你如此忠心啊?”孟清清问道。 卫逐水奇怪的看她一眼,放下杯子道:“因为对我不忠心的,都已被我杀了。” 孟清清:“……” 说的确是这么说,但听着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孟清清想了想,又道:“那你是怎么将林烟姐姐收入麾下的?” “从前杀上一个山寨,她娘是寨主抢来的小妾,寨中要论功行赏时,她娘就是奖赏之一,为免林烟走她旧路,求我将她女儿收入麾下。”卫逐水道,“我见她根骨不错,又年纪尚小,可为我所用,就收下了。” 孟清清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似是没想到林烟曾经的身世竟是如此,过了许久,才继续问道:“那她娘呢?” “杀了。”卫逐水淡淡地道。 “杀了?!”孟清清腾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惊异道,“你把她娘杀了?!那林烟姐姐知道吗?” 卫逐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她娘求我杀了她,我只是随她所愿,林烟当时也在旁看着,之后是她亲手为她娘收的尸,怎么了?” 孟清清:“……” 孟清清从前从未探究过此事,如今猛然知晓,只觉得心中如有波涛汹涌,但见卫逐水如此平静,她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但无论怎么想,此事都是事关人命的大事啊。 虽说早已想过林烟从前过得不会太好,但却没想过会过得如此凄惨,还有她娘…… 从前此类奴隶一般都为官妓,要么是被一些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所“收藏”,并不会落入普通人手中,若是那山寨的人从那个官宦手中抢的,想必早就被朝廷出兵清剿了。 既然她娘会出现在山寨,却没有吸引去朝廷的兵马,多半是自己逃出去的,只是没想到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最后竟还是逃不过被人当做玩物的命运。 不过林烟母亲也当真是为母则刚,分明自己已过成那样,最后想着的却不是救自己,而是希望林烟以后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孟清清听到了这些事之后,瞬间便没了玩闹的心思,在床上沉默的躺了一天,之后也一直心绪消沉。 直到几日后的今天,才又有了些活力,“阿水!我表姐有消息了,我得回去接我表姐了!” 孟清清手中拿着方才从青溪山庄的信鹰腿上取下的信,跑到卫逐水面前晃了晃,似是在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而卫逐水此刻还在坐榻上闭目打坐,听着孟清清的声音,连眼皮都未颤一下,好似早已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只是淡淡地开口道:“让林烟随你去。” “为什么?”孟清清奇怪地问道,“青溪山庄离此地又不远,我很快就能回来的,何必麻烦林烟姐姐?” 卫逐水此刻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上下扫视着打量了一番孟清清,嗤笑一声道:“就凭你的本事,再被谁掳走,又要麻烦我救你吗?” 孟清清立刻瞪眼道:“本小姐才不要你救!”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3章 “最好如此。”卫逐水又闭上了眼睛,似是懒得多费精力在她身上,“自己去找林烟,人未带来之前,别来烦我。” 孟清清就是看不惯卫逐水这将自己当做大老爷,将自己当做丫鬟小厮一样使唤的态度,气的她直接对着卫逐水的胳膊打了一拳,随后一扭头,气冲冲的跑出了屋子。 不过气归气,这段时间在江湖上的历练,让孟清清领悟到了一个活得久的秘诀,其一是别逞能,其二是多谨慎,因此即便她对卫逐水的态度十分不满,出去了之后,还是去找了林烟。 毕竟这放大话的事,她之前做过一次,结果一扭头还真被人抓了,现在想来也依旧觉得丢人,这般丢人之事,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待她赶到了青溪山庄,看到孟湲时,面上的笑容却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表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只见孟湲头发凌乱,面上灰头土脸,衣裙上也多是脏污,像是从泥地里打了几个滚一般,吓得孟清清立刻扑上去,作势就要检查孟湲身上有无什么伤口时,却被一旁的温月照拦下,“你让你表姐先歇息歇息!疯症才好些,别再将你表姐的疯症引出来!” “疯症?什么疯症?我表姐怎么忽然就得疯症了?” 孟清清一边说着,一边去看还端坐在床榻边的孟湲。 只见孟湲此刻双目呆滞的不知望着何处,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好似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感知一般,就那么呆愣愣的坐着,令孟清清越看越难以置信。 这年头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连她表姐都得疯症了,难道发疯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吗? 而且,而且怎么她遇到的人,总是要接二连三的发疯呢? 温月照也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一手拽着孟清清,一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颇为头疼地叹了口气道:“你们两姐妹就没一个是让我省心的!从你们出门开始,又是受伤,又是中毒,又是疯症的,下次你们还会闹出些什么?” “你爹已在赶来的路上了,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许离开青溪山庄!” 孟清清正要说些什么,温月照察觉到她想说话后,立刻指着她呵斥道:“尤其是你孟清清,若非是你带头,以你表姐的性子怎会三番两次跑出去,以至于变成今日模样!” “早和你说了多少遍,这江湖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这外面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如此吸引你,以至于你整日都跟被迷了心窍一般,非要往外跑!” “我告诉你啊孟清清,前几次,为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让你出去了。但从今日起,你若再敢自己私自跑出去,别怪为娘狠心动用家法了。之后你跑就打你,你表姐跑就打你表姐,腿打断了为止!” 在孟清清的记忆里,温月照几乎没有对她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顿时让她倍感委屈,她正想再卖个乖,刚拉上温月照的手,便被她推开道:“别来卖乖,现在立刻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有什么话等你爹回来再说!” “娘……” “再不走,为娘现在就动家法了!” “……” 孟清清看得出来,她娘这次是真的动了气,也是真的不想让她再跑出 去。 而她这段时间自然也不会跑,毕竟孟湲如今还未恢复,她心中记挂着,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 孟清清垂头丧气的带着林烟回了自己的房间,刚一进门,就见夏知远正坐在她屋里,看起来应该等了她有段时间了。 “萧寒生呢?”夏知远开门见山地问道。 孟清清回来的路上,已经是唉声叹气了一路,此刻听到夏知远的问题,忍不住又叹口气道:“在秋露宫,还没治好呢,不过我看大抵是治不好了。本来我以为我表姐能治他,结果现在我表姐也得了疯症,我得先想办法治我表姐……” 说到这里,孟清清眼前忽然一亮,看着夏知远道:“对了,太医呢?这么久过去了,陛下的病应当好了吧?” 夏知远:“……” 这下换作夏知远叹气了,“这事也别提了,那帮庸医,这么长时间过去,皇兄的病反倒是越治越严重,我已让人去请名医录第一来京医治了。” 孟清清:“……” 名医录第一,那不就是她前不久才送走的吗? “名医录第一不是有规矩说,找他看病的只能入谷,他绝不为人出谷吗?现在他改规矩了?”孟清清试探地问道。 “管他有什么规矩他的规矩是规矩,朝廷的规矩也是规矩,他既活在大殷的地界里,还能大过朝廷不成?”夏知远道,“要么治,要么死,他所在的药王谷里那么多弟子,就算他不惜自己的命,还能不惜那些弟子的命吗?” 孟清清又叹一口气,无奈的趴在桌上,只觉得如今这个世道似乎都疯了。 孟清清还头疼着她表姐的事该如何是好,没成想第二日,她表姐的疯病,竟然突然自己好了! 孟清清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去孟湲的卧房,而在她赶到的时候,温月照和孟清斋也早已在房内,孟湲也的确清醒了,只不过…… 只不过看起来是在罚跪。 显而易见,她如今来的,非常不是时候。 孟清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来了,连一向极受她爹娘疼爱的孟湲都罚跪了,那她现在来这里不是找罚吗? 奈何此刻她想跑已经晚了,温月照看到她时,便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待她走进来后,一旁的孟清斋指了指孟湲旁边的空位道:“你也跪下。” 孟清清:“……” 跪下,的确是老老实实的跪下了,但孟清清嘴上不服气,问道:“我又没做错什么,怎么我也要跪啊?” 温月照看向孟湲道:“你再说一遍,你跑出去是为了做什么。” 孟湲道:“为了得疯症,然后研制出能治疯症的办法。服用了以曼陀罗花和乌头合制的疯丸,但我有控制好剂量,我只是……” “你吃那东西做什么?!”孟清清惊异出声道。 “问你啊。”温月照道,“你怎么求你表姐的,你自己忘了?” 孟清清低下头,喃喃地道:“我也没求我表姐发疯啊……”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孟清斋出声道:“从现在起,你们二人不得离开青溪山庄半步。管他什么英豪录第几,你们就踏踏实实的过你们自己的日子,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和你们有什么干系?” “爹……” “孟清清。” 孟清斋的目光落到孟清清身上的一瞬间,让孟清清感觉自己像是正被审问的囚犯,顿时低下头,噤若寒蝉,“你做的事情,以为为父都不知情是吗?” “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在外面养出了一身坏毛病。我和你娘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顶嘴了?现在和你表姐一起去祠堂跪着,先跪上三天,想想自己做的事究竟都是对是错。” 孟清清一眨眼,眼泪已经掉了出来,随后拉着孟湲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看起来不仅是委屈,也气得不轻。 温月照看着孟清清离开,叹道:“清斋,你一向疼爱清清,今日何必如此疾言厉色。清清的性子吃软不吃硬,你如此说,她定然又要想办法跑出去,到时候你还能真打断她的腿不成?” 孟清清离开后,孟清斋面对温月照时,面容顿时变得柔和不少,只是提起孟清清,还是忍不住叹气道:“让她静一静也好,收收性子,看清楚自己的本事。若到最后,她还是想出去,那便让她出去。” “阿月,你的担忧我都知晓,你担心我们将她们护的太好,她们便会如花房里的娇花,离了庇护就活不成了。我也早已想过,你我可做花房替她们遮风挡雨,但护得了一时,还能护得了一世吗?” “这世上再好的房子,也总会有倒塌的一天,就像你我,年轻时再如何恣意潇洒,如今不也老了吗?无论你我再如何想护着,可为人父母,总是会走在孩子前头的。” 温月照闻言,面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其中隐藏着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伤感。 她望着孟清斋,紧紧握上了他的手道:“是啊,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对抗得了生老病死、自然循环啊?” ……………… “表姐,你说你吃那些东西做什么?万一你就真疯了呢?发疯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面对孟清清的不满,孟湲冷哼道:“还不是因为你?” “你不是想要我治好萧寒生吗?寻常办法既治不好,我就只能想办法先让自己患上与他相似的疯症,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他病根究竟在哪里,又该如何解啊。” 第56章 保护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会保护我们吗?…… “况且遇到一些难以治疗的疑难杂症,医师向来都是要拿自己先行试药。我在学医,为人针灸之前,先扎的便是我自己的穴位,历来大成医者皆是如此,并非唯我不同。”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4章 “我若能救得了自己,再将药方稍加更改,自然就能治他,这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反倒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接二连三的闹出事来,我如今才不会被罚。” 听孟湲如此说,孟清清一时间也不敢吭声了,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出声问道:“表姐,你是什么时候去看他的啊?我怎么都没见你去过他房间呢……” 孟湲此刻心中有气,说出来的话中也带上了些刺,回道:“我去何处还要你过问了?那你出门的时候,又有告知过姨父姨母,告知过我吗?” “孟清清,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次回家来,有关心过姨父吗?从前姨父受些小伤,你都要哭的死去活来。如今姨父一根手指都断了,差些回不来,你有问过一句吗?” “不怪姨父要生气,哪怕是我也生气。若我是姨父,我就不是罚你了,我早将你打死了!”孟湲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怒拍桌案道,“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在外为了一个外人出生入死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想过你的家里人?”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注一)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你从前读过的那些书,难不成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将你含辛茹苦养大的,难道是他萧寒生不成?” 孟清清:“……” 孟清清低下了头,听着孟湲所说的批判,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双手紧握成拳,尽力压抑着自己眼中的泪水。 但最后还是没有压住,她腾的一下站起身,将正准备继续发火的孟湲吓了一跳,“做什么?你还敢对我动手了不成?!” 孟清清自然是不会和孟湲动手的,只见她一抹眼泪,随后喊道:“我要去见爹娘!” 她丢下这句话,便不顾身后孟湲的呼唤,一溜烟地跑出了祠堂。 孟清清如此胆大也是有原因的。 若换作别人家里罚跪,这祠堂的大门早就锁起来了,但她们虽说是罚跪,外面的人却并未将门锁上,并且她们进来之后,跪了没多会便起来了,不仅起来了,还跟外面的下人要来了一套桌椅。 她们也未藏着掖着,这消息自然很容易就会传入孟清斋和温月照的耳中,若是他们要阻止早就派人来阻止了,能送进来桌椅和茶水,就说明也不是真心想要罚她们。 再加上孟清清自小就是被捧在手心上养大的,自然是敢更任性妄为些,即便跑出去了,也不担心之后会被责罚。 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将屋里正抱在一起的两人吓了一跳。 屋 中的二人迅速分开,在看到孟清清进来时,孟清斋板起脸正要训斥,就被孟清清突然扑过来的一个拥抱弄得愣住。 “爹!我知道你受伤了,夏知远同我早说过了,我知道你伤的不重才没有多问,不是不关心你!” 孟清斋:“……” 孟清斋下意识地抬起手,正要拍一拍孟清清的后背,孟清清却突然放开了他,一把抱住了一旁的温月照,“娘,往后我再也不想出远门了。外头当真是一点也不好玩,做大侠也没有我想的那般容易,从前都是我不懂事,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温月照拍了拍孟清清的后背,面容十分柔和,温言道:“爹娘也不是真要责怪你,只是担心你在外行事不当心,失了分寸,为自己招惹祸端。” 孟清斋的面容也已柔和下来,同样拍着孟清清的后背道:“你如今年岁尚小,有时不明白爹娘的苦心。你这般个性,爹娘在世时,还可护着你,但若哪日你爹我不在了,你娘也不在了呢?这世间的风雨,又有谁能为你遮挡啊。” 一听这话,孟清清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她一路上见过的生离死别不少,从前“生离死别”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书本上的四个字,但在体会过后,才知这四个字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沉痛与遗憾。 她松开温月照,又将孟清斋抱住道:“爹娘,你们能不能不死啊?我不想你们离开我。” “傻孩子。”温月照抚摸着孟清清的头发,柔声道,“世上哪有人不死的呢?你看为娘和你爹,我们在做你爹娘之前,自己也有爹娘啊。我们也是从孩童一点点长大的,世上有谁一出世就是大人啊?” 孟清斋道:“为人父母,总要先孩子一步离开的,哪有为人父母的,会希望自己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清清,这世上有团聚,就有离散,爹娘只可为你暂时的避风港,你还是要有自己的人生。” “我和你娘并非不让你出门,只是你也该时刻记着,为人子女,应当以孝为先。爹娘不求你有多高的造诣,多大的声名,但出门在外要知道顾及自身,不可让父母为子女治丧,这是世间最大的不孝啊。” “爹……” 而孟湲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孟清清突然跑了出去,之后没多久,又突然跑了回来,跑回来之后,拉上她就往外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要赶紧救完人好回家之类的话,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孟湲到了秋露宫后,卫逐水便立刻吩咐人去准备孟湲所需的药材,随后孟湲几乎一刻不停的又被带到了萧寒生所在的房间,而为了避免萧寒生失控,屋中几乎挤满了人,连卫逐水都在一旁盯着。 孟清清看着孟湲手中如墨汁一般的药汤,思虑再三道:“表姐,这不会把他喝死吧?” 孟湲瞪了孟清清一眼,道:“你懂什么?这可是我亲身试验出的方法,先服药,之后再通过金针刺穴,运转灵力激发药效,打通他的心窍。也就是痛了点,我都能忍得了,他一个大男人还忍不了了?” 孟清清一愣,问道:“这断然不是你自己能做到的事,你……” “你别管了,让开!”孟湲道,“医师治病时,不可打扰医师知不知道?” 孟湲将孟清清推到一边,将药碗递到萧寒生面前,脸色可以说是极为难看,肉眼可见的看萧寒生不顺眼。 萧寒生此刻虽疯,但竟还知道不能得罪孟湲,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老老实实的将药喝了,看起来半分也不担心孟湲在这药里面下毒。 但具体的治疗,其实并不像孟湲方才所说的那么轻松。 她先前在自己给自己医治的过程中,知道其中的痛苦,在金针刺穴,激发药效打通心窍的瞬间,便会感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其心脏。 那一瞬间所带来的剧烈的疼痛,并非常人所可忍受的,并且因疼痛,心跳会不受控制的加速,但心脏每跳动一下,疼痛又会加剧一分,痛如剜心。 孟湲那时为能大多时候保持清醒,因此给自己下的疯药并不多,但即便如此,那种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数次昏厥。 只是即便昏迷过去,能昏迷的时间也不久,因为只要人还活着,心跳就不会停止,疼痛便也不会停止,痛晕过去,自然也能再痛醒过来,如此循环,可谓是苦不堪言。 当时不过近一刻钟的时间,孟湲便差点没熬过去,更不要说这病症看起来便知其严重的萧寒生,定然要比孟湲当时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孟湲没有将这点明,一是不希望病患会因此而感到过分紧张,导致疼痛加剧,二是想看看这传闻中的英豪录第一究竟如何,会不会因这疼痛叫出声来。 但令孟湲没想到的是,这萧寒生当真有几分真本事,虽说在药效升起时,他的脸色瞬间煞白,但面上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也未露出痛色。 不仅如此,他竟还能保持清醒,配合着调动起自己体内的灵力,让在一旁,准备在萧寒生无法自我调动灵力时,协助注入灵力的卫逐水全程都未插上手。 不过萧寒生如今有神智,清醒着,忍痛能力是不错,却控制不住自己因这疼痛而冒出冷汗,孟清清看着他额头上如雨一般哗啦啦流下的冷汗,凑到一旁的卫逐水身边,悄声问道:“竟然这么痛吗?你怎没让人备一份麻沸散呢?” 卫逐水只是扫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惹得孟清清略有不悦,“你怎么不理我呢?” “我不和傻子说话,走开,离我远些。”卫逐水看着萧寒生的方向,目不斜视地道。 孟清清:“……” 孟清清想要回怼几句,但如今的场合实在是不合适,她也担心自己闹出些动静,打搅了孟湲的施针,只能憋着一口气,并未回怼,只是在离开前,在卫逐水的鞋面上狠狠踩了一脚。 而这一场治疗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结束后,孟湲揉了揉眉心,略感疲惫,而萧寒生身上的衣服更是完全湿透了,并且一时间还无法动弹,只能继续盘腿坐着,闭目调息。 “表姐,他……现在是不是好了?”孟清清小心翼翼地靠近面色不佳的孟湲,轻声问道。 孟湲撩起眼皮,看了孟清清一眼,疲倦道:“算是吧,只是按照姨母所说,他的七魄本就不稳,虽说心窍已通,应当能够自控,但若再受到些什么刺激,我可说不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5章 “所以我事先和你说好,能做的我都做了,他若再受什么刺激导致疯症复发,那可与我无关,都是他自身缘故,并非是我医术不精,明白吗?” “明白明白。”孟清清笑着接话道,“表姐,我就知道你是……” “别夸我了。”孟湲心中知道孟清清要说什么,果断出声打断孟清清的话道,“我先去歇息,若他没出什么大问题,就别来扰我。” 孟湲离开之后,萧寒生依旧在闭目调息,而卫逐水则在一旁的桌边坐着,看起来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我看他现在还在流汗,是不是还是很痛啊?”孟清清不放心地问道,“现在能不能给他喝点麻沸散啊?” 卫逐水放下空杯,林烟紧跟着便为他斟满了茶水,随后又将剥好的葡萄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 卫逐水拿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看也没看孟清清,“秋露宫没有麻沸散,萧寒生也不怕痛,若是怕痛,就不要闯这江湖。” 孟清清坐到卫逐水旁边的位置上,十分自然的从他面前的碟子中,拿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不怕痛又不代表不会痛,我看到他痛,就会希望他能少痛一些,若换作是你也一样啊。” 卫逐水正要嗤笑出声,却听孟清清继续道:“虽然你有时候很讨厌,但我也不希望你受伤,不希望你会痛啊。所以要不还是备些麻沸散吧,你看,万一哪日你不慎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呢?” “即便你不需要,还有秋露宫这么多弟子呢?常在路边走,哪能不湿鞋啊?麻沸散时时备着,总能又机会派上用场,总归是少痛一点是一点嘛。” 卫逐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林烟道:“去让人备些麻沸散。” 林烟对什么忍不忍痛,怕不怕痛的 话题不感兴趣,只知道在卫逐水有命令时,按照命令去执行,于是放下葡萄,拱手道:“是,宫主。” 萧寒生这一调息,调息了近一日一夜,孟清清直到第二日巳时,才听到有人来禀报,萧寒生已无碍的消息。 只是孟清清此刻却不太敢去见他。 之前萧寒生发疯时做的事情,想必他还有记忆,若是见了面,孟清清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已经正常的萧寒生,毕竟…… 毕竟从萧寒生那段时间的疯症来看,或许真正的萧寒生,与她曾经所认为的完全不同,她也不知自己如今究竟是什么想法,更不知萧寒生如今清醒后,还会不会想着什么以身相许的事。 她纠结许久,直到过了午时,卫逐水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先前寻来的人,大都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孟湲也已在为发疯之人治疗疯病,并已开始准备为那傀儡驱除蛊虫时,她才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动身。 而孟清清去的也巧,她刚到地方,先前的傀儡脑中的蛊虫便已被拔出,神智也已开始逐渐恢复。 孟清清刚走进来,便与萧寒生对上了视线,二人视线相碰,首先愣神的,竟然是孟清清自己。 只是还未等她有何反应,萧寒生便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重新落回到平海派如今尚存的几名弟子身上,“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师兄为何会率领弟子与百姓回到羡逸城?” 才被驱除蛊虫的弟子,此刻还躺在地上,看起来暂时没有力气言语,而另外几人经过这段时日的修养,虽依旧形如饿殍,但行动已可自如。 只见他们跪到萧寒生的面前,神色甚是悲凄痛苦,拱手叩头道:“我等有负掌门所托,未能护好百姓,察觉到不对时也未敢及时下山救人,以至于……以至于……” “别说废话。”一旁的卫逐水不耐的皱眉道。 那几名弟子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回答道:“我等也不知……但,但……但事发之日,师祖寻来了山上……” “我等入派不久,不知师祖是何模样,都是当日副掌门介绍告知于我等,我等才知那老者便是师祖。之后……之后副掌门同师祖去了一旁,再回来后,便让众弟子带百姓回城,说是……说是山下已无事了……” “我等也不知,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当日……师祖带来了一些酒水,为我等驱寒,其他人我不知晓,但……但我们这几人之中,只有他喝了酒水,我们因听闻山上藏有恶兽,为护好留下的百姓,都未敢饮酒……” 所谓师祖,便是他们对萧寒生师父的尊称,而他们所说的也已经很透彻了,只是不敢太过言明而已。 那多年未曾现身,甚至可以说是音信全无的萧寒生师父,忽然出现在了王清川他们所处的山上,并且带上了酒水,准备的如此充沛,显然不是偶然相遇,再听他们所言,那蛊虫很可能就是藏在那些酒水里。 但萧寒生的师父为何会接触到蛊虫呢?又怎么会害平海派,害自己的徒弟,害那么多无辜之人呢?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时出现的所谓师祖,并非是真的,而是由旁人假冒的。 但萧寒生的师父,也是王清川的师父,倘若是假冒的,那么王清川也定然能分辨的出来,最后又为何会听所谓师祖之言,带着众多弟子和百姓下山呢? 若要如此说,除却王清川早已被蛊虫所控的可能性外,便是在王清川和他们的师祖单独“闲谈”时,王清川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真的,并非是旁人假冒,这才会做出后面的决定。 那么他们的师祖会对王清川说什么,才会让王清川如此相信? 孟清清看向一旁的萧寒生,萧寒生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们的身上,但又好似在透过他们看着些其他的东西,目光空洞而茫然,仿佛根本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一样。 正在这时,先前那陷入疯癫的妇人,在孟湲拔出银针时,忽然深吸一口气,眼中瞬间多了几分神采,像是突然回了魂一般,目光茫然的看着周围,好似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但在她的目光落到眼前的人身上时,她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紧缩,面容登时变得极为扭曲,像是看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只见她一把推开一旁正为她把脉的孟湲,冲到萧寒生身前,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为什么要让我们上山!” “为什么要上山?为什么要上山!如果不上山我的孩子就不会死,我的相公就不会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会保护我们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们?!!” 她的神智一时间又有些癫狂,她怒吼着,大叫着,对着萧寒生宣泄她心中的仇怨,但在她的余光扫到地上的一个身影时,她心中的怨恨瞬间完全释放出来。 只见她扑到那仍旧倒在地上的弟子身上,用力撕扯着他的衣衫和头发,“你为什么要吃我的相公,你为什么要吃我的相公!把相公还给我,还给我!!” “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对,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我的孩子……” 孟清清才将方才不慎崴了脚的孟湲扶起来,便见那才清醒不久的妇人,似乎又犯了疯症,呢喃着将那个弟子放开,满地摸索着想要寻找自己的孩子。 很快,她搜寻的目光触及到了一个眼神中透着恐惧的弟子身上。 不过一瞬间的愣神,紧接着,她就像那些中了蛊的傀儡一样,嘶喊一声扑到那人身上,十指抓挠着那人的脸,发出尖锐的叫喊声:“你为什么要扔掉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那名弟子猝不及防被挠了几下,顿时脸上出现了几道血痕,他反应过来后,立刻痛呼着将妇人推开,另一人则在她爬起来时,眼明手快的一个手刀将其劈晕。 那名弟子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摸到了满手的鲜血,痛的他龇牙咧嘴。 但在他接触到萧寒生冰冷的目光时,什么痛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飞快的爬到萧寒生的面前,抱住他的腿道:“掌门!不是我想扔掉她的孩子,当时有东西上了山,还有人要追杀我们,她的孩子一出世就哭闹不止,总是引人过来,我们没有办法!” 另一人也赶紧出声道:“掌门,我们当真是没有办法。我们想走,她相公就大声的叫喊,不许我们走,说我们若是不护着他们,等追杀的人来了,就算是死,也要告诉那些人我们的去向……”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先带着她们逃。但我们逃了一路,那孩子也哭了一路,追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有好几位师兄弟都死了。我们几人势单力薄,又要护着其他人,我们……我们当真没有办法……” 此刻又有一名弟子出声道:“师兄将那孩子扔了的时候,那孩子已因吹久了冷风快不行了,就算当时不扔,很快也会没命的!” “师兄只是……只是……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她相公之死当真与我们无干,是她相公闹起来,引来了怪物,才被……才被……” 第57章 增添麻烦孟清清呼吸微微一滞,“我……… 那名弟子说着,目光不由得瞟向一旁,“才被他们推出去的,不是我们,我们想救人的时候,她相公已经被开膛破肚,咬断了脖子,救不了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6章 孟清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其他的几名妇人,她们并未犯疯症,但此刻都神色极为漠然的看着他们,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包括她们身边的丈夫,也同样面无表情,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毫无干系的戏剧,丝毫不在意,他们自己曾经 也身处于这场“戏剧”之中。 大约是因聚集过去的视线太多,一名目光混沌的妇人,眸子动了动,哑着声音道:“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若你们当真能救得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做这些事……如果不是你们,我的孩子也不会没了……” 另一人紧跟着道:“你们不是侠义之士吗?救人不正是你们的职责吗?你们扪心自问,你们都尽到自己的职责了吗?!” 随着这两人的开头,紧跟着而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好似只有将自己心中的话都说出来,才能消解那些时日里积攒的恐惧与哀怨。 “怎么出事的只有羡逸城?怎么其他地方没事?怎么倒霉的只有我们?这不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吗?呸!我就不该信什么狗屁平海派,若我们去了其他城镇,若我们不是羡逸城的人,哪会碰上这些倒霉事!!” “你们江湖上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活的已经够难了,如今我的孩子没了,我的爹娘也没了,你们开心了吗?呜呜呜……” “你们没有办法,难道我们就有办法吗?还不是你们害的,你们如果不在羡逸城,我们也不会家破人亡,就是你们害的!你们害的!!” “羡逸城从前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过来!你们这些人都喜欢开宗立派的炫耀,最后害的不还是我们这些无辜百姓?怎么死的不是你们!”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听着那些人说的话,孟清清担忧地看向萧寒生,“萧……” 她才张口,便忽然声音一顿,没了声响。 只见萧寒生的面上没有半分愤怒,也见不到半分自责,而是一片空白,甚至可以说,他如今的神情空白到有些漠然,仿佛现下发生的一切,听闻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只不过是一个局外的旁观者。 他静静地听完那些人的指责,在有人要冲上来打他时,孟清清立刻挡到他的面前,在巴掌即将落到她脸上时,一个杯子砸上那人的后颈,那人顿时倒地昏厥,也将其他人看得一愣。 卫逐水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些人,“秋露宫不是让你们撒野的,要报仇报怨,滚出去再报。” 说着,他看向周围的秋露宫弟子,“谁再敢乱动乱吠,杀了喂狗。” “是!!” 殿内寒光乍现,随即响起一阵刀剑出鞘的声响,顿时将那些先前还满腔怨愤的人吓得不敢吭声,各自缩回到床榻上,压抑着怨愤,冷眼望着眼前的那些,他们所认为是仇敌的人。 萧寒生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神情变化,他无声的挣开那两名弟子的手,神情冷漠又有些茫然的向殿门的方向走去。 “掌门……” 之前一直未出声的弟子站起身,对着萧寒生的背影呼唤一声,却又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 萧寒生的脚步微微一顿,殿内一时间静默的让人心慌。 过了许久,萧寒生的声音才响起,他极为轻声地回道:“没有掌门了。” “也没有平海派了。”他微微弯下了腰,像是被打断了全身傲骨的落魄剑客,低声地道,“再也不会有平海派了……” 那些人被盘问过后,很快便被卫逐水安排人送到了山下,之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但自这日之后,萧寒生便将自己锁进了屋子里,连续七日都未出房门一步,也未让人送半点水米进去。 虽说可以辟谷,但就算辟谷也还是要喝水的,长时间不喝水,也还是会渴死的。 孟清清试过敲门,但里面半点回应也没有,哪怕她在外面站上一两个时辰也无用,最后只能去找卫逐水想办法。 “他将自己一直关在屋里也不是办法,你快去将门打开。”孟清清道。 “就算将房门打开又如何?”卫逐水扫了她一眼道,“你能给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 孟清清自然是给不出什么消息的,她头疼的趴到桌边,闷声道:“那也不能就让他这样消沉下去,那日上山的必然不可能是他师父,他……” 卫逐水这几日也被她缠的心烦,他本就不喜看书,如今拿着卷轴,更是半个字也看不下去,索性将东西一扔,望着她打断道:“他自然知道他们所见的师父是假的,他所想不通的并非是这些。” “那是什么?”孟清清问道。 “是他棋差一招。”卫逐水道,“在那之前,他便已将疑似为叛徒的弟子派出执行任务,留下的人,都是他和王清川仔细审查过,确认干净的弟子。” “若不出意外,当日撤离时,除了王清川和平海派的长老,无人知晓他们究竟要去何处。并且离开时是王清川在前,平海派长老断后,就是为避免有人在路上通风报信,但即便如此,消息还是泄露了,你认为会是谁?” 孟清清声音有些发颤,脑中闪过了一个人影,但却不敢肯定,“……王清川?” 卫逐水曲指,敲了敲桌面道,“既没有其他线索,唯一的可能自然是那个叛徒就是王清川。即便幕后黑手不是王清川,但这些事也定会有他的一份,现在你明白了吗?” 孟清清听卫逐水的分析,听的目瞪口呆,一时间都忘了要生气,连忙反驳道:“不可能,怎么会是萧寒生的师兄呢?他的师兄当日惨死,不可能会是他才对,他……” 孟清清忽然一顿,望着卫逐水向她看来的眼神,犹豫地道:“你的意思是……幕后之人将那么多人留下,却偏偏要杀王清川,就是问题所在?” 卫逐水道:“自然。若是让他活着,同其他人一样因无法控制自己而杀人、吃人,最后崩溃自尽,这对萧寒生的打击难道不是更大吗?” “或者说,以萧寒生和王清川的多年情谊,让萧寒生亲眼看到王清川变成了那种东西,亲眼看到王清川在杀人吃人,难道不比直接杀了他,更让萧寒生疯癫?” 孟清清:“……” 孟清清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她努力转动着思绪,想要从这众多杂乱的信息中,缕出一条相对清晰的线,“可若萧寒生的师父只是个幌子,这也说不通……” “当时王清川不需一个幌子,就可直接带人下山。平海派弟子和那时城中的百姓都极为信任他,他仅凭自己就可做到那一切,何需如此大费周章?况且哪有要害人的还会害自己的?” “若王清川当真是叛徒,那他害人又是为了什么呢?分明他做平海派的副掌门,能得到的好处要比做一个叛徒多的多,若他真是叛徒,从前也不会想要救……” “他真的救萧寒生了吗?”卫逐水打断了她的话,反问道,“王清川的修为虽算不上多好,但绝对在你之上。以你的本事,都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萧寒生的七魄寻齐,王清川有十年时间,难道不够他寻齐的吗?” 孟清清:“……” 卫逐水说的话也有道理,若是将她和萧寒生的处境交换,假若她继任了她父亲的刑部尚书之位,她父母不见踪影,孟湲又七魄尽失,她自然不会选择刑部尚书之位,她宁可舍弃家财,也一定会救孟湲。 所以这就是卫逐水所说的问题所在,为何王清川在平海派和萧寒生之间,会选择平海派而非萧寒生。 孟清清沉默了,正在她凝神细思时,又听卫逐水道:“平海派这十年间,几乎什么事都未做,只凭萧寒生曾经掌管平海派时积攒的银钱,便可支撑十年之久。难不成王清川将平海派暂 交于他人之手,便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垮了?” 孟清清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王清川既不放心将萧寒生交到那些长老手中,也不放心将平海派交到那些长老手中,为何会在见到我后,放心地将萧寒生交给我。” 卫逐水哼笑一声道:“若他当真是为萧寒生好,你们离开平海派后,有关你们二人的传闻也不会传遍江湖。” 卫逐水说着,忍不住嗤笑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若不是你太过招摇,几次三番泄漏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有朝廷的监察司为你撑腰的传言,早有人来寻仇了。” 孟清清慢慢回了神,“所以连我们都能想到的事,他也一定早就想到了……” 所以…… 所以萧寒生才会总是郁郁寡欢,之前才会总是多怒多悲,想必他心中也一直在想着这些。 如今再加上这些新出来的事,这么几天下来,若是运气不好,岂不是又要发疯? 孟清清想到这点,立马站起身,不过一息间,便消失在屋内。 卫逐水拿起先前扔在桌上的卷轴,心烦的捏了捏眉心。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7章 这交朋友,当真是件极为麻烦之事。 ……………… “萧寒生!” 萧寒生的房门依旧是锁着的,孟清清拍门拍了半晌,见里面依旧没有半点回应,思虑再三,还是后退几步,抬起腿用力一踹。 只听“砰”的一声响,那被反锁了数日的屋门被从外打开,久违的阳光洒入屋内,驱散了屋内的昏暗。 孟清清走入屋内,发现萧寒生就坐在外间的坐榻之上,他双腿盘坐着,却不像是在打坐调息,低垂着头,弯着腰,分明还是个活人,看起来却生气寥寥,像是个即将入土的老翁。 而方才的动静,也没有吸引到他分毫,他也未因房门被旁人打开而有丝毫怒意,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直到一双手搭上他的膝,他混沌的眼中,才有了几分神采。 他缓缓抬起头,面上一派灰败之色,看不出半分喜怒,像是个已死的,感觉不到世间七情六欲的死人。 “萧寒生……” 萧寒生平淡到恍如死寂的目光,落在孟清清的脸上,只见孟清清蹲在他的面前,双手攀上他的膝,抬头眼中含泪的望着他。 分明是不曾亲身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的人,此刻眼中却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和痛苦。 但如今发生的事,都和她没有半分干系,那些死去的人,也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又为什么会悲伤,为什么会痛苦? 萧寒生望了她许久,才终于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些端倪。 原来,她是在为他感觉到痛苦,在为他感觉到悲伤。 萧寒生此刻心中是一片如水般的平静,分明已七魄回身,七情圆满,却好像感知不到任何情绪,但在他缓缓闭上眼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眼中的泪水,却顺着他闭眼的动作,无声地滑落下来。 “你振作一点好不好?”他的耳边传来了孟清清带着些许祈求之意的声音,“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总是责怪你自己。那些事我们可以慢慢去查,去为他们报仇,我们……” 孟清清声音一顿,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萧寒生,她只觉得鼻子一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轻声问道:“你现在连我也不愿搭理了吗?” 萧寒生的眼睫微颤,在孟清清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孟清清面上刚努力扯出些笑意,便听萧寒生道:“清清,回家去吧。” 孟清清好不容易挤出的些许笑意,就这样僵在了脸上,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萧寒生,只是眨一眨眼,眼泪便如决堤一般涌出,“你是在赶我走吗?我知道我没有阿水那么厉害,但我也能帮到你啊,你不相信我吗?” 萧寒生道:“这些事,都与你无关。你留下,只会给我增添……增添麻烦。” 萧寒生的声音稍微顿了顿,继续道:“之前我难以自控,对你做出了些极为不好之事,待一切结束,我会前往青溪山庄负荆请罪。” 孟清清呼吸微微一滞,“我……我是……麻烦吗?” 萧寒生在对上孟清清伤心欲绝的目光那一刹那,转头避开了她的视线,从一旁拿出几张早已叠好的纸,放到孟清清的手中,“这些是我的心法,拿上它,回家去吧。” 孟清清看着手中的那几张纸,眼神一片空洞,仿佛在接触到这心法之时,她的喜怒哀乐便全都被其抹除。 她盯着那心法看了许久,再抬头时,萧寒生已经闭上了双眼,哪怕听到屋内的哭泣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孟清清想让自己别哭,毕竟这时候哭的如此不能自己实在丢人,但不知为何,越想停就越是停不了,越停不了就越觉得自己太过丢人。 最后她干脆随手抹了抹脸,将那几张纸揉成一团,扔到萧寒生身上,努力控制着自己哽咽的声音道:“我,我才不稀罕你的什么心法!” “就算我想要,也不是因为……不是因为你嫌我麻烦,为了甩开我才不得已丢给我的,这样的心法,本小姐才不需要!” 她扭头往外跑了几步,快到门口时,她又转头往后看,却见原本闭目的萧寒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望着她的方向,但很快又闭上了眼睛,重新低下头。 孟清清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稳着自己的声音道:“往后……往后你若有需要相助之处,可以给我传信,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还是会助你的。” 萧寒生:“……” 孟清清说完这些话,还在原地站了一会,但萧寒生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孟清清更觉得自己如今丢人。 她不是什么喜爱死缠烂打的人,自然是说走就走,于是深吸一口气走出去,顺手还帮他关上了房门。 而在房门关上,屋内重新陷入一片昏暗之时,萧寒生才睁开了眼睛,此刻屋内已没有了孟清清的身影,他看着被孟清清扔下的心法,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有关孟清清的一切。 从一开始的无忧无虑,到后来的遍体鳞伤,再到如今的泣下如雨,好像遇到他之后,孟清清便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快乐,好似一切不幸,都是因他而起。 越是回忆,他的呼吸便越发紊乱,只觉得心肺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似乎要比之前的治疗还要痛上千百倍。 而孟清清离开没多久,卫逐水便推门进来,看着萧寒生正在努力想要抚平几张被揉皱的纸,一副痛心入骨的模样,比同情来的更快的是嫌弃和恶心,“萧寒生,你一个大男人,如今竟整日哭哭啼啼、装模作样,恶不恶心?” 萧寒生如今好似已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如何,更没有半分曾经作为正道魁首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佝偻着背,似乎还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卫逐水的嘲讽充耳不闻。 卫逐水道:“你既真喜欢,何必要将她赶走?若换作是我,哪怕是到生死之刻,她敢舍下我走一步,我就将她打断了腿拴起来,让她与我同生共死。” “你不明白。”萧寒生哑声道,“此事……不简单,也太过危险,并非她可沾染的。他日,待我解决此事,自会去寻她,登门谢罪……” “若你在解决这些事之前就死了呢?”卫逐水问道。 萧寒生道:“那也很好,至少不会拖累于她。” 卫逐水听着萧寒生说的这些话,只觉得越发好笑,“若你要查上三年五载,再回去寻她时,怕是她的孩子都能跑能跳了。即便如此,你也能心甘情愿?” 萧寒生道:“若是如此,那也是我的过错,我心甘情愿……” 萧寒生所言都是发自肺腑之言,卫逐水自然也能看出他并未说谎,看着眼前已与当年判若两人的所谓故人,过了半晌才道:“萧寒生,你真是有病,你如今当真是半点也没有当年的血性,让我觉得恶心。” 萧寒生听着卫逐水的话,面上没有半点波动,嘴上却丝毫不饶人,“那真是辛苦卫宫主忍着恶心来看望我了。” “卫宫主连如今的我都能容忍,看来这些年,卫宫主心性调养不错,散花宫之事,也给你了些教训。想必在散花宫叛主,秋露宫未立的那些年,卫宫主也经历过不少餐风饮露、眠霜卧雪之事吧?” 卫逐水望着萧寒生,不怒反笑道:“你 如今也就只能嘴上逞能了。看你如今可怜的份上,我暂且不与你计较,若是做好了准备,就随我出来。” ……………… 孟清清带着孟湲一刻不停的回了青溪山庄,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找夏知远,夏知远见她来了,立刻问:“萧寒生治好了吗?” 孟清清这时才想起来还有夏知远的事,她犹犹豫豫地道:“治……治好了是治好了……” 就是还不如没治好的时候呢,以前没治好的时候,除了疯点傻点,别的都好,现在治好了反而会赶她走了。 孟清清心中虽对萧寒生有些不满,但此刻面对夏知远,还是有些心虚之意,“就是……就是他可能来不了了,平海派往后也不会有了,我也说不上话,他现在都把我赶走了……” 第58章 皇后届时孟小姐做女皇,我做孟小姐的…… 夏知远啊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萧寒生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辈吗?” “他才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孟清清下意识反驳后,又觉得有些尴尬,收了些声音问道,“有关平海派的事,你如今有没有消息啊?萧寒生的师父你知道吗?” 孟清清说着,将在秋露宫得到的消息,事无巨细的和夏知远说了一遍。 夏知远听后,点点头,看起来并不惊讶,“此事我早已知晓,当时逃出来的百姓不少,要打探到这消息很容易。” 孟清清立刻垮下了脸,不满道:“你早知道怎么不告诉我啊?我先前不是说有任何消息都告知我吗?亏我一有消息就同你说!” “亭北只暂时查到了这些消息,还不知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你让我如何同你说?”夏知远无奈道,“不过你也无需着急,亭北得到了些消息,查到了那些蛊虫的来处,已带人去探查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8章 听到这里,孟清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之前我交给他的茱萸,也就是双生情花之一,是怎么逃走的?” “什么茱萸?”夏知远奇怪的反问道,“他未曾同我说过……你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孟清清咬上自己的指节,思索许久,才道:“他自小跟着你,应当不会有背叛之心,但却不曾和你说过此事,我先前也忘了问,他也未提过……” “茱萸的功法只对修为不如她之人有效,亭北的修为应当与她不相上下。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些被散播出来的蛊虫不止一种啊?” 夏知远脸色有些难看,他下意识的站起身,又因为自己断腿支撑不住身体,而倒坐了回去,差点连人带凳子摔到地上,“你快,快送我入宫!” 孟清清也不知夏知远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打算,但还是叫人去外面准备马车,随后问道:“进宫做什么?现在不该先派人去查探他那边的消息吗?” “现在顾不得他了,皇兄很可能有危险。”夏知远面色难看道,“当日京中大乱,不慎受伤者不少。虽说曾经过检查,但若按你所说都是来自兹契的秘术,以大殷境内的蛊师水平,极有可能查探不出那些隐藏起来的蛊虫。” “父皇在世时,就是因随我和皇兄出宫微服私访时,为护我受了伤。之后没多久便病倒了,太医也查不出病因。” “但后来,父皇病愈后却忽然性情大变,不仅在一段时间内大肆斩杀朝臣,对我也不再喜爱,我以为是……我以为是因那时父皇护我,而我却因害怕躲到一旁的缘故……” “等等!”孟清清出声打断道,“什么受伤?你们和先皇什么时候微服私访的?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那时正值元宵灯会,我年岁尚幼非要皇兄随我去看灯会,父皇正巧听到,便……”夏知远看起来十分头疼的扶额,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去看那什么灯会。” “那日人多眼杂,我也不知为何会有人要杀我一个普通皇子,如今想来,怕是早有预谋。” 对啊,为何会有人要刺杀夏知远呢? 即便当时夏知远再如何得宠爱,也不过是个普通皇子,不会继承大统,即便杀了也不会对大殷朝的江山有什么影响。 况且按照夏知远所说,当日除了他,还有先皇和太子,倘若换她是刺客,即便不杀皇帝也得是杀太子啊,何必杀个没什么大用处的皇子呢? “想必父皇对我还是失望的,那日只有我躲开了,连皇兄都未有半点畏惧的去救父皇。路边还有个卖花的女子,也为救父皇受了伤,之后那女子便入宫做了父皇的宠妃,但……” “宠妃?”孟清清皱眉,“怎么突然还提到宠妃了?” 夏知远冷笑一声道:“因为那女子入宫后,便总是有意无意挑拨我与父皇和皇兄的关系,皮囊长得好看又如何?内里不过是一副蛇蝎心肠,恶毒的很,若不是她,我那时也不会屡遭父皇训斥禁足。” “分明有些事并非是我的过错,但每每遇到她时,只要她开口,父皇和皇兄都偏向她。分明连母后都不可干政,她作为一介后妃,却可在后宫内凌驾于母后之上,真是……” 夏知远闭目,强行将心中的怨愤压下去后,继续道:“那时我是有些……有些恨父皇的,但后来有一日,父皇却突然将监察司给了我,不仅给了我兵马,还给了我关键时刻可不遵皇命的特权。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是父皇想用我给皇兄铺路,但那日父皇同我说了许多,同我说希望我莫要怪他,在最后父皇驾崩前……在父皇驾崩前……他说希望我可原谅他。” “如今想来,从前父皇并非如此,一切不对都是在那日遇刺后……我从前有时还想不明白,为何父皇好似是想杀我,但又好似想救我,我总是想不通……但若是……若是那时父皇便难以自控了呢?” 孟清清:“……” 孟清清的脸上一片空白,好似完全没想到事态竟会如此发展。 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先皇就不是老糊涂了,而是因受蛊虫控制,以致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只有在自己偶尔可控制身体时,才能做出些许顺从自己心意之事。 孟清清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那山寨中所听到的事。 当时便听闻,幕后之人之所以要对一些受孕的妇人下手,正是因强行与活人融合的蛊虫,有时仍难控制活人言行,因此才想在胎儿还未出世时,便让其与蛊虫融合共生。 既然先皇是在一次遇刺中出现的问题,就说明那蛊虫定是前者,但不是说那种蛊虫,在进入活人体内时,会让人极为痛苦吗? 若先皇那时表现得极为痛苦,不应无人发现异常才对…… “我现在必须要进宫去见皇兄。”夏知远想了半天,忽然出声道,“皇兄也是受伤后不久开始身体不适,随后病倒的,太医也一样查不出任何病因,和父皇当年一模一样,我……” “你别去了,还是我去吧。” 见有人来通报车马已准备好,孟清清立刻按住要起身的夏知远 道:“你腿都断了,进去之后若真有什么事,你连逃跑都费劲,怎么救皇上啊?到时候怕是皇上还得反过来救你吧?” 因为孟清清的话,夏知远的理智也恢复了些许,他现在进宫,确实除了添麻烦外,没有任何用处。 他重新坐稳后,蓦地想起了些什么,立刻道:“你也的确是非去不可!” “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可自由出入宫门。” 孟清清接过令牌,奇怪的问道:“我为何非去不可?” 夏知远微微一笑,目光带着些许安抚的望着她道:“你爹如今就在宫内,所以……” 夏知远话还未说完,孟清清便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一道虚虚的残影。 先前未提到孟清斋之前,孟清清还可理性的与夏知远分析,如今一提到孟清斋,别说分析了,孟清清连孟清斋在宫内的何处都未问,便火急火燎的跑了。 夏知远看着孟清清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果然是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烫。 孟清清跑的急,连马都没要,提着剑,只靠一双腿踩着屋檐,飞过一座又一座屋顶,一路落到宫门之前。 她提着剑,又是一路飞来的,看起来实在可疑,若不是她令牌拿出的及时,差些就被当做刺客给就地正法。 她在年纪尚小时进过皇宫的次数不少,那时老太后尚在世,极为喜爱她,曾似乎还动过心思要让她嫁给哪个皇子做侧室,只是最后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 后来老太后去世了,她便没再进过皇宫,但宫里的环境,她大致还是记得的。 入了宫之后,孟清清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孟清斋在哪里。 好在宫中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多问几个宫女或是太监,便可问出孟清斋的去处。 在知晓孟清斋就在皇帝寝宫后,她立刻翻上朱红的宫墙,不去走那些弯弯绕绕的道路,而是脚踩琉璃瓦,如空中飞燕般,一路飞到皇帝寝宫所在。 虽说此举节省了不少时间,但也的确是太过显眼,她每过一片地方,都要带来一阵惊呼,怕是明日,她在宫中乱飞的事便会传遍宫中各个角落。 不过孟清清倒是不在意这些,如今更是没时间在意,直到她到了皇帝寝宫所在,先前慌乱的心绪才稍稍得了些平稳。 眼前这处宫殿外的宫人与其他地方的宫人看起来并无差别,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但孟清清仔细观察一番后,便发现她们都在重复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例如那扫地的小太监,已将那一小块地方重复的扫了数遍,若不是地砖坚硬,怕是要被他扫出个坑来。 还有那浇花的宫女,不停的对着同一个花盆浇着水,多余的水已从花盆底下漏出,顺着台阶蜿蜒而下,像是那娇花受伤后,流出的鲜血…… 每一个看起来都是活人,但面上却呆滞如木偶,似乎空中正有无形的丝线,正在操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寝宫的门是大开着的,孟清清提剑走入殿中,殿中正有一名宫女,弯着腰跪在地上,拿着一块布,重复的擦拭着同一块地砖。 这里的人很显然都出现了问题,但为何她们不像那些被蛊虫所控制的人一般? 孟清清伸手在一个宫人面前晃了晃,确定这些人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之后,才放心的往寝宫内走去。 一路上所见到的人都无甚差别,要么是重复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要么是呆若木鸡的站着,对面前走过的人没有半点反应。 而皇帝寝殿的门也同样是开着的,从外向里看,看不到半个人影。 但在她踏入殿门之后,身后的房门却突然合上,她回头向身后看去,只见门的两侧分别站着一名宫女,应当是先前便一直躲在门后。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9章 她们关了门之后,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与外面的人一样,呆滞的站在原地,连目光都是涣散的,看起来没有半分危险。 这一切都好似是在引人进来,只是不知道,这引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撩开珠帘,继续往里走,便是皇帝平日就寝的地方,而此刻孟清斋就在其中。 只见孟清斋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哪怕是孟清清进来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床上还躺着一个人,虽说隔着床幔看不清楚,孟清清也知道里面的人就是皇帝。 而除了这二人之外,还有一名身着黑色长袍,手握匕首,面容苍老的老妪。 她手中的匕首正对着孟清斋的脖子,尖端已有一部分陷入了皮肉,鲜血顺着破口流下,最终隐藏于衣襟之下。 正在孟清清手握相欢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面前的老妪出声道:“孟小姐,许久不见呐。” 孟清清望着那张苍老的面容,忍不住嘴角一抽,“……茱萸?” “孟小姐竟还能记得我,看来我在孟小姐心中的份量不轻啊。”茱萸低哑的笑着道,“我今日引孟小姐来,便是想和孟小姐做个交易,孟小姐若是愿救我一命,我就告诉孟小姐几个秘密,怎么样?” 孟清清道:“什么交易?” “我听说孟小姐出过海,原本还不确定孟小姐是否去了那个地方,今日一见便可确定。只可惜当初我和姐姐被摆了一道,只得了半阙功法,只要孟小姐将另外半阙功法告知我,我就放了这位大人,如何?” 茱萸所说的地方自然就是轻罗岛,而那所谓的功法,应该就是思颜的东西。 这荡心楼,不对,这月明楼……也不对,这思颜到底和多少地方有过联系? 思颜就像是一只蜘蛛,正在编织一张大网,迄今为止所有的事,好似都能与之相连,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想占领大殷,谋朝篡位做皇帝吧? 但大殷并不盛行蛊术,即便思颜在大殷做了女皇,也无法随心所欲,况且害她至深的不应该是兹契国人吗? 再怎么说,她也应该去害兹契国的皇帝啊…… 孟清清心中思绪千回百转,但在看到茱萸手中的匕首,又深入了一些后,她立刻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功法是什么东西。无论你信或不信,我没有得到过任何功法。” 茱萸望着孟清清的神情,好似是在判断她此刻有没有撒谎,凝视了许久后,才继续道:“那就要辛苦孟小姐了。给我一些你的血,只要能缓解我的衰老之症,我就放了这位大人,也会告诉孟小姐一个秘密,可好?” 孟清清不喜受人威胁,但如今孟清斋就在她手上,她也只能走到桌边,将茶壶里的水倒到地上,随后割破手腕,让血流进茶壶之中。 待茶壶中的血积攒的差不多了,她立刻撕下裙摆,缠在自己手腕上止血,紧接着,端起茶壶走到距离茱萸几步之外的地方站定,“你先将我爹放了。” 茱萸笑道:“孟小姐,你如今竟还敢与我谈条件啊。” 孟清清神色不改,沉声道:“要么放了我爹,要么你给我爹陪葬。” 茱萸笑望着她,眼中竟有几分欣赏之意,只是这欣赏之意中,又好似掺杂着些许更为黏腻阴暗的东西,看的孟清清浑身发麻。 她放开了孟清斋,缓缓站起身,将人推到孟清清的身边。 孟清清看了眼目光呆滞的孟清斋,皱了皱眉,将茶壶递到茱萸的面前。 茱萸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衰老,先前强装出的镇定,在拿到茶壶后完全破碎,急切的将那些血喝下。 而随着她将那些鲜血饮下,她的皮肤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得光滑细腻。 那些褶皱在她身上逐渐消失,好似时间在她身上发生了倒转,在她咽下最后一口血后,已恢复到了大约四五十岁的状态。 但如今的模样对她来说显然不够满意,她的目光停留在在孟清清的心口处,只这一瞬间,孟清清便觉得后背发毛,相欢剑立刻出鞘对准了茱萸。 茱萸见她如此反应,不由得掩唇轻笑,“孟小姐的反应可真大。” “孟 小姐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你如此合我心意,我怎会舍得挖你的心来吃呢?” 说着,她坐回到椅子上,手摸上先前就出现在桌上的木盒。 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颗鲜血淋漓,只轻微还有些跳动的心脏,看起来应当是挖出来已有些时间了。 她张口咬上去,就像是在吃苹果一样容易,那黏腻的血,在她口中好似琼浆玉露,每吃一口,都要闭目回味片刻。 她看起来吃的不紧不慢,像是丝毫不担心会有人发觉皇帝寝宫这里不对劲一般,待她将那一整颗心脏吞咽入腹,面容也已恢复到了最为美艳的模样。 茱萸抬起手,指腹轻轻将唇边沾染的血迹,待收拾好自己后,才对着孟清清勾唇一笑道:“孟小姐,我们来谈一个合作如何?毕竟我相信,以孟小姐的为人,断然做不出过河拆桥之事,对不对?” 在茱萸吃人心的时候,孟清清便已将孟清斋打晕了放置到还算安全的地方,此刻听着茱萸的话,只觉得万分好笑,“我和你能谈什么合作?合作吃人吗?” “看来,孟小姐不愿与我合作了。” 茱萸靠在桌边,笑吟吟的望着她,看起来却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好似孟清清的回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其实孟小姐不愿和我合作,也是常理。原本我不该和孟小姐说这些的,但你又实在可爱,我便只能破个规矩,告诉孟小姐一个秘密。” 茱萸一手抵着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孟清清道:“孟小姐,你知道吗?萧掌门的师父,还活着呢。” “你想不想知道萧掌门的师父如今在何处啊?又想不想知道,是谁将我带入宫中的啊?” 茱萸说着,抬手轻轻拍了拍那空了的木盒,继续道:“这人心啊,在宫中倒是半点不缺,也不必我费心费力,就有人专程为我送来。” “孟小姐,你说这世间究竟是皮囊珍贵,还是性命珍贵啊?” 孟清清:“……” 茱萸如今说的话,就是在旁敲侧击的告诉她,愿意护着她的不止江湖上的那些人,也包括朝廷之中,甚至宫中有权有势的人,否则她不仅无法入宫,更无法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帝的寝宫之中。 见孟清清没有说话,茱萸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块令牌,将绳子绕在指间,轻轻的晃了晃,“看在孟小姐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再告诉孟小姐一个秘密,我入皇宫可不是闯的,先皇在世时,可是很宠爱我的。” 孟清清一愣,难以置信道:“你就是先皇从宫外带入宫里的宠妃?!” 见孟清清如此神情,恍若五雷轰顶,茱萸大乐,“自然。不只是我,还有我的姐姐呢。” “孟小姐难道就从未想过,为何在宫主寻仇前,我们在江湖上能过多年逍遥自在的日子?若无人相助,只凭我和姐姐二人,可做不到那般逍遥自在。银钱、权势,应有尽有,想要下个蛊啊,下个毒啊,也是易如反掌。” 孟清清脑中浮现出先皇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茱萸虽大奸大恶,脑子又有病,但却也有可让人佩服之处,令孟清清不由得肃然起敬。 茱萸缓步走到了床榻边,纤纤玉指撩开床幔,也露出了正躺在床榻之上,陷入昏睡的当今圣上。 “不仅是先皇,如今的皇上也很是爱我呢。”茱萸坐到床边,手指在皇帝的面上轻轻划过,“孟小姐,你猜猜看,先皇是如何死的?” 孟清清望着茱萸的动作,十分老实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你杀的。你想谋权篡位?” 茱萸仰头哈哈一笑,扭头看向孟清清,只觉得眼前的人竟越看越觉得顺心可爱,“孟小姐只猜对了一半。先皇的确算是死在我的手上,但我要这皇位做什么?” “这皇位看似至高无上,实则一举一动都在百官视线之下,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个江湖霸主,来的随心所欲。” “不过若孟小姐对皇位感兴趣,我倒是能想过办法将这皇位送给孟小姐。届时孟小姐做女皇,我做孟小姐的皇后,如何?” 第59章 去哪了?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里就去…… 孟清清嘴角又是一抽,想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而茱萸似是开够了玩笑,目光落到被孟清清挡在身后的孟清斋身上,啧啧两声道:“这皇家的父慈子孝,当真是只在明面上的慈孝,远不及孟小姐对自己父亲的敬爱啊。” 茱萸的这番话,让孟清清的脑子一时间开始飞速运转。 她的这番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再联合夏知远所说的,先皇是被忽然失控的宫人所杀才驾崩,当时太子似乎也在,还因此受了伤,之后便开始重病不愈……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0章 孟清清的目光穿过茱萸,落到还陷入昏迷之中的当今世上,从前的太子身上。 若只看皇权,太子没有理由要杀害先皇,但…… 孟清清的剑指向茱萸,因心中惊异,声音也不受控制的提高了些许,“你是先皇的妃子,怎么又变成了当今圣上的妃子?!先皇驾崩难不成是因为你……因为你和……” 孟清清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后面的话,也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茱萸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手指点上孟清清的剑,将她的剑往下压了压,轻声道:“孟小姐,你可莫要对我动杀心,对贵妃不敬,可是死罪。孟小姐自小熟读刑律,应当很清楚吧?” 茱萸的手顺着孟清清的剑身一路往上,摸上她的手腕,又顺着她的手腕向上,摸上她的脸颊,“孟小姐去了轻罗岛一趟,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了……” 这时候别说是什么贵妃,就算是皇帝,孟清清也忍不了,她一巴掌拍开茱萸的手,正要挥剑,茱萸却已退出了数步,走到床榻边,笑吟吟地望着她。 若是现在她还敢动手,怕是就要背上一个刺杀君主的罪名了。 孟清清只能忍下一口气,而未过多久,孟清斋便恢复了神智。 孟清清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观察了许久,但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中了蛊,再看茱萸那得意的神情,八成是受茱萸的特殊功法所控。 毕竟这些宫人和他爹都没有什么修为,合在一起,连她都打不过,更别说抵抗茱萸的控制。 只是皇帝苏醒了之后便开始吐血,孟清清先前又是火急火燎的闯进来的,外面的那些宫人还因先前被控制着,此刻清醒后都说不曾见她进来。 最要命的是,她还随身带着剑,诸多因素加在一起,让她差些被当做刺客关进牢里审问。 好在皇帝之前还是太子时,对她的印象便还算不错,因此醒后并未和她计较,也不信她会是刺客。 再加上旁边还有茱萸这个贵妃吹耳边风,说什么从前宫外一见对她极为喜爱,所以特意请她入宫舞剑助兴,最后虽说没追究她的罪责,却逼得孟清清不得不当众舞剑,给要喝药的皇帝助兴。 待皇帝喝了药后,感到困乏,才挥手让她和孟清斋回了家。 只是奈何她过了皇帝的那一关,却没过她老爹的那一关。 无诏闯宫,还随身携带兵器是大罪,即便她不是刺客,若是皇帝追究起来,她如今必然得在天牢里等着她爹想办法捞她。 而她爹也是见多识广,旁人说一句话就知道是否撒了谎,因此也看出她并非是茱萸请入宫中的。 偏偏孟清斋和那些宫人一样,对自己被控制期间没有任何记忆,孟清清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而孟清斋也因她这般知法犯法的作为气得不轻,一回家就罚她去跪了祠堂。 这次不像之前那样小打小闹,而是实实在在的让她跪了一天,不仅门锁了,旁边还有人盯着,就连她口渴了想喝水,都得跪着喝,将孟清清也气得不轻。 孟湲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这个时候孟清清还跪在祠堂里,并因赌气,连下人送去的晚饭都没吃一口。 孟清清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一回头,发现是孟湲端着面走进来。 “表姐,你怎么来了……” “你弄得那般轰轰烈烈,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你闯宫了?”孟湲将面递到孟清清的面前道,“你说你,闯就闯了,好歹别闯的那般光明正大啊!刺客闯宫都知道要避着人,你青天白日的一路飞过去,谁看不到啊?” 孟清清心中不满,低下头,不愿接孟湲递来的面,似是喃喃自语道:“你也说了,刺客闯宫才要避着人,我又不是刺客,避着人做什么……” “就你有道理!若是陛下真要计较,即便有贵妃求情又如何?届时谁在乎你是不是刺客?只要这帽子往你脑袋上一扣,即便你不是刺客,也得是刺客!” 孟湲说着,叹了口气,“行了,你也别气了。先前 你过生辰时不在家中,今日我补碗长寿面给你。” 孟清清斜瞥了她一眼,接过那碗面,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爹睡了吗?” 孟湲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姨父酉时末便离开了,原本姨父一走你就该起来的,但姨母想要你长长记性,不久前才让人告诉我。” “我也未立刻来通知你,去厨房给你做了碗长寿面。这多跪的时间,你也记得给自己长长记性,莫要整日里四处惹祸!” “你说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中待着吗?万一这次闯宫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一家人都在京城边上,哪里跑得了?” 见孟清清低着头,似是极为不开心的样子,孟湲知晓若再说,怕是孟清清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能道:“罢了,你先起来吧。” 一听这话,孟清清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只是因先前跪的时间太久,她如今腿上发麻无力,不仅没站起来,还差些摔到地上。 孟湲见状连忙伸手扶她,将她扶到桌边坐下后,从怀中拿出两封信递给她。 “这封是王爷离开前留下的,这封是不久前外面的人送进来的,都是你的信。” 孟清清正准备吃面,闻言一怔,“王爷?什么王爷?” 问完这句话后,孟清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孟湲指的是谁。 先皇还在世时,夏知远是七皇子,如今当初的太子继位称帝,夏知远作为曾经太子的兄弟,可不就是王爷了吗? 只是她之前和夏知远称兄道弟的胡闹惯了,竟一时间忘了这一茬。 孟清清将碗放到桌上,顺手接过孟湲手中的信。 这两封信上都写了她的名字,拆开第一封,上面只写了一个地名,叫什么“鬼山”,听着便不吉利,且距离京城有些距离,孟清清看来看去,也不知送来这地名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另一封,只看一眼字迹,她就知道是夏知远留下的,信上说的是有关沈亭北调查的事,似乎是有人从那地方逃了出来,碰巧被人发现,但将人带去报官后,那人却没多久就死了。 只是那人死了没多久,尸身便变成了吃人的“怪物”,也就是被蛊虫所控制的傀儡。 而当日看到的百姓都说是诈了尸,沈亭北的手下碰巧撞见后,这事才被夏知远和沈亭北知晓,只是夏知远如今并不方便,也不想打草惊蛇,因此只让沈亭北先带人去查探。 但结果就是,迄今为止已查探了三四日了,沈亭北那还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显然不正常。 于是夏知远先回了城中,准备将此事禀明皇帝,若再过两日还没有消息,便要派兵马过去,无论里面是什么东西,先将那地方夷平再说,若有消息会通知她。 夏知远最后在信中还尤为强调,希望她传信给萧寒生,让萧寒生来京中议事。 很显然,他是希望通过这次的事,诱使萧寒生与朝廷结为同盟。 毕竟现在平海派没了,只有萧寒生在,这于江湖而言并非好事,但于朝廷而言,却是件大好事。 朝廷本就不想要那个在萧寒生掌控下,可与朝廷抗衡的平海派,也不想要在江湖上能一呼百诺的正道魁首萧寒生。 朝廷只希望能借萧寒生的名头去办事,想要的是有威名但却不会对朝廷产生任何威胁的萧寒生,只要萧寒生能同意归顺一事,明面上自然很快就能得到风光,洗清冤屈。 江湖上也很快将会出现新的“平海派”,而这样的“平海派”会有多少个,也只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想的很好,但可惜,萧寒生九成九不会答应。 她撇撇嘴,将另一封信又拿出来。 这封信的正面没有落款,直到她翻到背面,才在角落里看到了两个小字,“茱萸……” “什么鱼?” 孟湲的声音让孟清清迅速回神。 方才她看信时,便有意无意的在避开孟湲,此刻见孟湲探头看过来,连忙将信纸一折,塞进衣内,“没什么,就是查到了些有关萧寒生的事,额……他,他爱吃鱼。” 孟清清编着瞎话,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茱萸白日里和她说的话。 茱萸曾问她,想不想知道萧寒生师父在何处,如今又送来了一封写着地名的信,是不是暗指萧寒生的师父就在那个地方? 再加上茱萸信中的地名与夏知远信中提及的地名相同,即便和萧寒生师父无关,其中涉及到的事也定然不简单,无论如何都该细查一番。 要是真让夏知远带着兵马将那地方夷平,别说细查,怕是什么线索都没了。 只是此事暂时不能让萧寒生知晓,也不能让孟湲知晓,不然孟湲定会想去找茱萸,为她父母报仇。 她想将孟湲引去离京城远些的地方,但那样实在太过明显,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让孟湲知晓茱萸就在宫中的消息。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1章 孟清清道:“表姐,你明日能不能替我去向我爹道个歉啊?” 孟湲瞪眼道:“你自己做错的事,怎还要我去替你道歉?” “我也不想啊,但你看我跪了这么久,腿都麻了,明日膝盖定是疼的走不动路,我如何去找我爹道歉啊?”孟清清撇嘴道,“我从未跪过这么长时间,况且我也是为了救我爹啊。按理来说,他还该向我道谢呢……” 孟湲拧了一下她的胳膊,拍了下桌子道:“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不仅不知错,还敢让姨父同你道谢!若让姨父听到,你少说得再跪上一日一夜!” 说着,她将筷子塞进孟清清手中,“快些将面吃了!吃完了面回屋洗洗睡了,明日一早我便进城去找姨父。” 孟清清嘻嘻一笑,“多谢表姐。” 孟清清吃完了面,在一旁婢女的搀扶下回了屋。 孟湲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活血化瘀的药油,给她涂了药油,看着她躺下后才离开。 孟清清佯装准备入睡,在屋内灯火熄灭,外面又彻底没了声响后,才从床上爬起身,轻手轻脚的穿上衣裳,小心翼翼地推开窗,翻窗而出。 ……………… 如今正值深冬的夜间,外头大雪纷飞、狂风呼啸,放眼望去,眼前的世界恍若一片混沌。 漫山遍野的白雪在黑夜的笼罩下,仿若是连成大片的坟地,冰寒刺骨的雪并着寒风,落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带来阵阵如针扎般的刺痛。 这地方在未被雪覆盖时,是一片由竹林铺就的青山,京城中的笋大多是从这山上而来。 而如今的季节,也正是适合采挖冬笋的时节,只是因最近闹出了些事,导致如今竟无人敢上山来挖笋。 那么究竟是出了何事呢? 听闻是前段时间,上山来挖冬笋的人时常会莫名消失,不过一月时间,便接二连三的失踪了十数人。 山下的百姓都说是别的地方来了什么野兽,冬日里饿急了要出来捕猎,但山上冬日里又能有什么动物? 饿急了,又恰好看到了人,自然便把人吃了。 但有人领头组织了人上山打野兽,漫山遍野的找了一圈,却找不到什么东西,反而是不仅没找到先前失踪的人,这上山找人的人却开始少了。 找了一个白日,到了傍晚一对人数,发现上山的人竟少了一半有余,但谁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消失的,因此这山如今也就被叫做鬼山,山下人也都说这山上有恶鬼作祟吃 人。 这消息一传开,也就没人敢上山挖笋了,以至于最近京城中新鲜冬笋的价格疯涨。 孟清清先前也没在意自家饭桌上有没有什么冬笋,开始调查这地方后才知晓。 若是换作以前,孟清清极爱吃冬笋,饭桌上未见时必然要问,但在离家经历了一番磨难后,别说什么冬笋不冬笋,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因此她也未曾问过,不然她应当早早就会到这地方来查探。 “怎么下这么大雪……”孟清清裹紧斗篷,捂着被冻得发红的半张脸,蹲在地上,发着抖,喃喃地道,“来的也太慢了,再不来,我都要冻死了。” 她的斗篷本就是白色,如今蹲在雪地里,几乎要和被大雪覆盖的山融为一体,远远的看,像是才从雪地里冒出尖的冬笋。 “你蹲在这当石头吗?” 孟清清抬起头,只见卫逐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 没想到卫逐水的修为竟已高深到如此地步,在这风雪满天飞的季节,竟能做到踏雪无声,过雪无痕,要不是她确定卫逐水是个大活人,都要以为自己见鬼了。 而卫逐水本就长得身材高大,从她现在的角度看,更觉雄伟,替她挡住了不少风雪,“你可算是来了!你若再晚些,我就要冻死在这了!” 卫逐水闻言,嗤笑一声,“你花了一日时间,到了此处才给我传信,我一个时辰便赶到此处。若赶来的换作是你,怕是我已没命了。” 没错,这地方距离京城有些距离,再加上风雪逐渐加大,哪怕孟清清一刻不歇,也花了一日一夜的功夫才赶过来。 好在从轻罗岛离开之后,她修为见长,不然一日一夜对她来说都算是难事,今日也算是让她知道了她和卫逐水之间的差距。 不过她也不气馁,毕竟她才修炼多久,卫逐水比她多活几十年,也比她多修炼几十年,她也不必与年岁同她爹无甚差别的人比较。 孟清清搓着自己的脸道:“那我不是路上光顾着赶路忘了吗?路上那么冷,我哪来得及想别的事啊?” 说到这里,孟清清忽然想起了萧寒生,连忙问道:“我给你传信,萧寒生不知道吧?我还不确定他师父究竟在不在这里,和平海派之事又有没有关系,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他,以免他再受什么刺激。” 孟清清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卫逐水只是言简意赅地回道:“他不在秋露宫。” 孟清清站起身,一张嘴便被风雪呛了个正着,咳嗽了一声道:“他怎么不在秋露宫?他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卫逐水淡淡地道,“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为何要管他?我又不是他相好。” 孟清清狠狠地瞪了卫逐水一眼,但又觉得卫逐水说的没什么毛病,一时间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发火,梗了半晌,只能道:“你有没有酒?” 卫逐水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水囊扔进她怀里,孟清清连忙打开喝了一口,没想到里面还真是酒水。 虽说卫逐水平常也会喝酒,但比起酒,他更爱喝茶,想必是收到信离开秋露宫时,临时想到,替她带上的。 卫逐水看着孟清清又喝了几口,暖了身子后,才问道:“现在要去何处?” 孟清清将水囊还给卫逐水后,从怀中拿出一张信纸,顺着信纸上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可惜如今四周昏暗一片,即便孟清清如今修为见长,目力也更甚从前,但在如此环境下,一米以外的东西也依旧看不太清楚。 于是,她干脆将信纸递给卫逐水,“这上面是茱萸说的地方。” “茱萸?”卫逐水看着手中的信,眉头微微蹙起,“你真是疯了,她的话你都敢信,你怎知不是陷阱?” “我自然不敢信啊,所以这不是找你了吗?”孟清清奇怪地道,“况且如今又没有别的线索,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这地方替他看看。” “你也大可放心,本小姐也是做了准备的。此处离京城不算远,来回也还算方便,所以我给家里留了信,若我超过五日未回,我留的信便会寄到我娘手里,到时候我爹娘自会来救我。” 孟清清说的有理有据,这后手留的虽说不怎么样,但到底也算是替自己想过,卫逐水也未再出言嘲讽,只是道:“找到地方后,尽量跟紧我。若你进去后要找死,记得提前留下遗言,莫让萧寒生在你死后找我寻仇。” “你才要找死呢,我若真要找死,才不会通知你呢!”孟清清道,“别废话了,快些走,我真要冻死了!” “走自然是要走,但要往何处走?”卫逐水问道。 孟清清啊了一声,重新拿回信纸,看了眼上面的字。 这字迹虽有些模糊了,但还能看得清,并未到无法辨认的地步,“这信上不是说了吗?让我们找生门进。说是这山上被人设下了奇门阵,阵法入口随年月日时的变化而改变。” “而且你看下面,八门原本所在的位置,茱萸不是画出来了吗?我们只要按时推算,现在生门在何处就好了。” “我知道。”卫逐水冷声道,“我是在问你,如何推算。” “嗯?你不会啊?”孟清清大奇,“我从前听闻江湖上的旁门之人,大都喜用奇门为阵困人,将人精力耗尽后,再杀人夺宝。你从前闯荡江湖时,未曾遇到过吗?你未学过吗?” 第60章 蛊虫就在这里,在你的身体里,代替我…… “何必学这些麻烦的东西?若不是你想找门,我大可将这山掀了再找。”卫逐水嗤笑道,“你说的那些,我自然遇到过。但困住我又如何?不过一些旁门之法,困得了我一时,困不了我一世。以我的修为,大可直接破阵,管它是生门还是死门?即便是死门,在我这也是生门。” 卫逐水与孟清清闲扯了这么多,实在是没了耐心,简单直接地道:“所以生门在何处?你若再不快些,我就走了。” “你等等!我看看!” 孟清清生怕卫逐水一走了之,连忙将人拉住,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纸,“生门属土,原始宫位在艮,东北方。八门应时而转,开休生伤杜景死惊……今日是乙巳、己卯、丙……”(注一) 卫逐水看着孟清清独自一人对着那张纸,念叨着什么五行生克、八门旺衰,头疼的捏上了眉心。 孟清清的手在空中比划了半晌,像是在画着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没算错的话,今日是阳三局,现在的生门应换到了离位,在正南方,我们……”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2章 “走。” 卫逐水听够了孟清清的那些废话,实在不知道萧寒生从前是怎么忍下来的,此刻听到了答案,半个废话都不想听,抓住孟清清的胳膊,朝正南方而去。 二人穿梭于被白雪覆盖的竹林之间,一开始周遭景象还未有任何改变,直到孟清清忽然喊了声停,卫逐水停下脚步后,随着周遭呼啸的风雪逐渐变弱,眼前的事物也开始逐渐清晰。 只见二人面前还是山,只是眼前的山与一开始他们上来的不同,周遭并没有竹子,好似他们从先前的鬼山转眼间,来到了另一座山。 正对着他们的,是一个高有几尺的半圆形石门,但却无需他们寻找机关,因为这石门此刻就开了一条缝,阵阵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从那缝隙吹进去,从外向里看,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孟清清 有些忐忑,不是很敢进去,毕竟这专门留门,怎么看都像是准备引她进去的陷阱,怕不是要瓮中捉鳖。 孟清清犹豫地道:“要不……” 未等孟清清说完话,卫逐水便直接拽着她,一脚踹开了那石门,正大光明的从那一看就是专程给他们留的门里走了进去。 孟清清在听到石门被他踹的“砰”的一声巨响时,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好似要炸了,登时大怒道:“我们是要偷偷进去查探的,偷偷!你知道偷偷是什么意思吗?!” 卫逐水嗤笑一声道:“门既都给你留了,又何来‘偷偷’一说?” 孟清清:“……” 卫逐水说的也当真是极有道理,说不准茱萸这家伙就是两方通吃,先让她带人来砸场子,然后再在她们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孟清清看了眼一旁面色淡然,摆明了一副“我就是来砸场子”的卫逐水。 有卫逐水在,怕是很难能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这座山几乎整个都被人掏空了,刚入门中,周遭一片昏暗,不过墙壁上倒是挂着许多火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只是都未点燃。 卫逐水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从墙上取下火把,点燃后,递给孟清清,“注意脚下,别摔死了。” 孟清清一句“谢谢”还没出口,就被卫逐水的话给说的憋了回去。 但火把都拿了,她也不好意思骂人,最后冷哼一声没搭理他,举着火把往前走了几步。 眼前是一大片空地,空地的正中央有一个石制的高台,隐约间可见上面有一个跪着的人影。 孟清清点脚借力飞上高台,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先前所看到的人影,竟然只是个石像。 只见一个与真人大小无异的石像,以跪着的姿势放置于石台中央,他的双手被负于身后,头正朝着大门的方向,远看,就像是在跪拜每一个从大门进来的人。 孟清清火把向下,火光照亮了那人的面容,看起来应当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雕刻这石像的工匠手艺不错,竟雕刻的栩栩如生,只是不知要雕这石像的人,与这石像的本尊有何仇何怨,竟要以此方法来折辱此人。 卫逐水也走了过来,见她一直在看那石像,也蹲下身看了一眼,“怎么是他?” 孟清清奇怪地问道:“你认识这个石像啊?” 卫逐水道:“他就是萧寒生的师父。” 说着,抬手打在那石像的头上,在他手掌落下的瞬间,那石像的头颅应声落地,碎成了无数块。 不必问,孟清清也知道他的意思,他担心萧寒生会发现这石像是自己的师父,也不希望他师父被人做成如此屈辱的石像。 孟清清认真思索片刻,问道:“萧寒生的师父有没有什么仇人啊?这一看就是与他有仇之人做的。” 卫逐水嗤笑一声道:“萧寒生的师父,比萧寒生还喜欢行侠仗义、多管闲事,仇敌数不胜数,谁都有可能会做这些。” 孟清清:“……” 二人一时间探讨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继续查探这山洞中的情况,而后孟清清便发现了此处的特殊之处。 先前她们并未太注意周匝,如今细看,才发现这山洞的洞壁上有许多扇门,从下至上,从左至右,少说也有百来十道门。 “这么多门……这该往哪走啊?”孟清清惊异道,“到底是谁能建出这地方啊,都说狡兔三窟,这比兔子还狡猾啊,都在山里打洞了。” 卫逐水环视一圈,依旧神色不改,淡淡地道:“管它有多少门,都砸了便是。” “啊?” 孟清清还在想着该怎么走,卫逐水却已准备动手,只见他将灵力尽数凝聚于掌心处,随后单膝跪下,一掌拍在地上。 孟清清只感觉到周围有一阵可称得上可怕的灵力波动,就如海啸时掀起的海浪,自他们所在的中心向四周涌去。 脚下地面开始震动,离他们半米外的地面出现了道道裂痕,那些墙壁上的石门也都随之崩裂,连带着他们身后的大门也碎成了无数块。 紧接着,一阵轰隆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好似周围正有天雷滚滚,而他们就处于天雷之中,震得孟清清手脚发麻,两耳阵痛。 “阿……” 孟清清一句话还未出口,周遭连带着头顶的洞壁开始出现阵阵裂痕,随着积雪的落下,这被整个挖空了的山也承受不住这灵力的冲击,在孟清清的视线中轰然倒塌。 一片苍茫白雪连带着无数碎石落下,她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就在正中,躲也无处躲,逃也逃不了,孟清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石块朝她砸来,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捂住脸,不想去面对自己死的如此草率的结局。 但等了好一会,也未感觉到疼痛,好似方才她看到的都只是幻觉。 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周遭一片狼藉,只有她们周围半米内的地方还是一片干净的空地,似乎那些东西都刻意避开了她们一样。 孟清清一愣,“你修为到底到何境地了?” 卫逐水道:“是你此生达不到的境地。” 孟清清拉下脸,梗了半晌,才道:“你也别小看人,本小姐现在不行,又不代表以后不行!” 说着,她又哼了一声道:“看在如今还要仰仗你的份上,本小姐暂且不与你计较!” 孟清清自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后,才开始观察周遭的情况。 目光从四面八方的碎石上扫过后,突然道:“若萧寒生的师父就在那些石门之中,被你这么一弄,哪怕不被震死,也要被砸死了吧?” 卫逐水:“……” 卫逐水没说话,孟清清也沉默了。 在二人陷入沉默的期间,孟清清忽然觉得脚下地面又是一阵颤抖。 她正要问卫逐水又要做什么,突然脚下一空,脚下的地面陡然塌陷,二人连带着周围的积雪与碎石一同落入了这忽然出现的深坑之中。 究竟是谁如此缺德,竟然在地下还挖坑! 好在二人掉下去时,卫逐水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他们周身被灵力包裹,那些灵力化成了结界,将周遭的那些碎石落雪尽数震开,二人这才能以还算平稳的落到地上。 孟清清抬头往上看,发现头顶的坑洞距离他们少说也有数十丈高,而周围与上面极为相似,有着无数通道,看着像是四通八达的迷宫。 孟清清看了看这四面的通道,又看了看头顶的大洞,不禁气道:“谁建的地方?有病吧?!” 就在孟清清要问卫逐水是否要再来一次时,四周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孟清清放眼望去,只见一个个人影从四面的通道中爬出,发出阵阵低哑的嘶吼。 孟清清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卫逐水,歉然地道:“我们中计了。” “不见得。”卫逐水抽出腰间的寒山剑,望着那些围着他们的傀儡道,“他们会用兵器,可用灵力,应是各派弟子或是有些本事的散修。所中之蛊与外面的那些蛊不同,又离京城如此近,是被特意准备在这的。” 各派弟子…… 孟清清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这些人的确大都身着特殊的宗门服饰,手中武器也各有不同,的确像是来自不同门派的弟子。 但数量如此之多,为何却不见有哪个门派说过,自己门中弟子失踪?江湖上也没有任何传闻? 卫逐水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出声道:“门中弟子有死伤、失踪,并非奇事。就如平海派鼎盛时,所立仇敌不少,一年失踪几个弟子或是十几个弟子实乃常事。” “越是大的门派,越无法管门中弟子。如一些普通弟子失踪便是失踪了,虽会派人寻找,但若实在寻不到也只会作罢。若家中有亲人,便给些银子,若没有,便可连银子也省了,谁会在意?” 卫逐水说的话也的确在理,这地方一看就知道并非短时间内可建成的。 幕后之人或许筹备了十数年,又或是数十年,能积攒到这么多人,的确并非难事。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3章 但很快,她又发现了不对劲之处,那就是这些人只围着他们转,却没有一个有要动手的意思,她想了想,问道:“他们是不是怕你?” 卫逐水点点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将他们都杀了,之后你我再去探查。二,你将他们引开,我自己去探查。” 若这些人如之前在山上遇到的被蛊虫所控的尸身,她自然是果断选前者。 但现实就是,眼前这些人都还是活人,只要能将他们带去秋露宫,或是让秋露宫的人带万蛊之王的子蛊过来,便可让他们恢复正常。 未经历过磨难时,孟清清还不知道想家,但在江湖上走了一遭后,她才发现能回家,见到亲人,阖家团圆实乃人间幸事,若是将这些人都杀了,他们便永远也不可能归家了。 他们或许还有家人在世,还有亲朋等候,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死在这里。 “我将他们引开。”孟清清道,“你动作可要快些,若实在不行,我可要先逃了。” 卫逐水抬头望了眼头顶,嗤笑道:“若你当真能飞得上去,那你便逃吧。” 孟清清:“……” 卫逐水离开的瞬间,那些傀儡便朝孟清清涌来,孟清清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追,一时间还真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人少说也有几百,更多的还在黑暗之中,让孟清清一眼扫去,一望无际的都是人影。 她立刻向人数较少的方向跑去,她虽轻功上佳,但这些人也都是练家子,有一些修为还算上乘,不过瞬息间便贴到了她的身后,吓得她脚下用力,一连几个大跳,踩在那些动作不算灵活的傀儡头上,以此躲避其他傀儡。 其他傀儡也紧跟其上,只是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该怎么跳,于是干脆将那些同类扑倒,试图以此将她抓住。 这么做的傀儡多了,最终就导致这些倒下的傀儡一个接一个,最后连成一片,后面的将前面的推倒,前面的又将后面的绊倒,一下摔了一大片。 这些傀儡虽说有修为在身,但控制他们的毕竟只是蛊虫,并非是人,思维难免有限,虽说会舞刀弄枪,速度也比常人快上一些,但却不会运用灵力,也不知道兵法,不然孟清清怕是早就被他们给抓住了。 孟清清站在一块之前从顶上掉落下来的大石块上,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也趁机歇息片刻。 只是未等她休息多久,那些傀儡便又都爬了起来。 这些由蛊虫所控的傀儡,虽说脑子不好使,却有一个要命的坏处,那就是他们不知疲倦和疼痛,哪怕断了胳膊断了腿,也照样会对她紧追不舍,吓得孟清清也不敢休息了,一扭头朝一个通道口飞去。 她也想直接飞到上面去,但不巧的是她轻功还未好到如此地步,做不到能一刻不歇的飞到最上面,若是飞到一半不慎掉下去摔入这些傀儡之中被大卸八块,还不如稳扎稳打些。 她随便选了一条通道,一路向里走。 越往里走,便越发深幽昏暗,一路上还有许多条岔道口,她被一大堆傀儡追着,也来不及想到底该往哪走,一路上都是看哪条路更顺眼就选哪条,也不管跑到里面,会不会迎面撞上什么新出现的傀儡。 毕竟她虽不想将这些还能救的傀儡杀了,但若到了不得不杀的地步,她照样会动手。 所幸到了最后,她面前出现了一扇敞开的石门,孟清清飞速窜入门内,而后用力将门合上。 她双手抵着门,已经做好了与外面那些傀儡抵抗的准备,却未曾想门外没有任何推力,好似那些傀儡看不到她,便当做她不在了一样。 这些被蛊虫控制的傀儡竟如此蠢笨吗? 周围一时间陷入一片沉寂,外面的傀儡也没有了半点声响,不知是还在门外等着还是早已离去。 就在孟清清稍稍松了些气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她身后传来,让她的心跳陡然加速。 她立刻拔剑出鞘,看向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方向,却在看清楚后,不由得愣住,“思……思……” 只见思颜身着一袭红衣,站在她的面前,手中的火折子忽明忽暗,映照的她的面容也忽隐忽现,活像是一些话本子里的索命厉鬼。 而此刻,这如厉鬼一般的人正对她言笑晏晏,“清清,我就说,我们还会相见的。” 孟清清连一秒都未思索,立刻就要拉开石门出去,这时候让她面对外面的那些傀儡,都要比面对思颜让她更能接受。 “哎呀——清清,你看,你这又是何必呢?” 思颜一只手搭上她的肩,随着她的靠近,她的手也顺着她的肩一路滑到她的手背上,按着她的手背,将才开了些缝的石门紧紧关合。 孟清清能感觉到思颜此刻正贴在她的后背上,被思颜按着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她分明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害怕,却不知为何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清清,你很怕我吗?我当真有这么可怕吗?”思颜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说,我多年未炼制蛊虫,所以——手法有些生疏了,以至于你体内的蛊虫,不太愿意听我的话?” 听着思颜的话,孟清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她的脚下升起,直直窜上她的头顶,让她浑身发寒,“什,什么蛊虫?” “自然是……”思颜的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身体,指尖轻轻点上她的心口,“存在你这里的蛊虫了,喜欢吗?” “既解了你的毒,又能让你的修为有所进益。有它在,你的修为可一日千里……就在这里,在你的身体里,代替我,日日陪着你呢……” 打断思颜说话的,是孟清清的一个肘击。 思颜虽及时抽身躲开,但孟清清手中的剑却已架到了她的颈上。 思颜扫了眼架在她颈上的剑,轻轻一笑,好似丝毫不在意一般,抬手双指捏住剑身,轻轻移开道:“清清啊,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我死了,清清也活不成了,到时候,义父义母可是会难过的。” “清清是个孝亲尊长的好孩子,定然舍不得义父义母难过,是不是?” 思颜顺着剑身向上,摸上孟清清的手背,“再者说,我一死,还有谁同义父义母通风报信啊?清清也不想前脚才下了黄泉,后脚便能同义父义母团圆吧?” 孟清清:“……” 她刚将剑放下,却忽然听思颜轻声问道:“清清就不好奇,之前在岛上,我为何不会死吗?清清就不想知道,究竟该如何杀了我吗?” 孟清清:“……” 孟清清默默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思颜的神色,思颜仍旧是言笑晏晏的望着她,只是面上虽在笑,眼中却看不到半点笑意,黑沉沉的一片,看的人心中发慌。 孟清清咽了下口水,只觉得这辈子的违心话都用在了思颜身上,“不想……” 思颜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清清,你又在撒谎了。” 密室中陡然响起一道清响,那是相欢剑脱手掉到地上时发出的声音。 孟清清看着地上的剑,又看了眼慢慢敛起笑容的思颜,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跳疯狂的加速着,连她耳边都出现了自己的心跳声,双腿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发软。 如果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她死都不会往这个地方跑…… 思颜俯身,缓缓捡起地上的相欢剑,目光阴沉沉的望着她,令孟清清想跑的念头已达到了顶峰。 但她想跑是一回事,双腿不听她使唤又是另一回事,现在别说跑,她连动一下都动不了,就算是面对外面的成百上千的傀儡时,她都未曾如此胆怯过。 但恐惧过后,却是极度的平静,孟清清甚至能够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下辈子能不要遇到思颜。 她能感觉到思颜抓起了她的手,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将相欢剑放到她的手中,并且替她合上了五指,让她牢牢握住了剑柄,“但我就是喜欢看清清你撒谎时心虚的样子。” “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脸上就写着‘你在撒谎’四个字。而且每次撒谎后,你都要如此心虚的望着我,比那些用心编谎话骗我的人,有趣多了。” 孟清清:“……” 思颜看着孟清清愣神呆滞的神情,又笑了笑道:“清清想不想知道我来此处是要做什么?” 第61章 她成了被捉的鳖你这个背信弃义的魔头…… 孟清清啊了一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这些不是你做的?” “原来我在清清眼中,会做如此无趣之事啊?”思颜奇道,“可惜对于无辜之人,我不屑于去杀害。我来这,也只是为了想办法弄死几个骗了我的坏人,再去青溪山庄寻你而已。” “不过未曾想你我竟如此有缘,不必我去寻你,清清便急不可耐地来寻我了,当真是让我受宠若……” 孟清清打断她,“那你能救外面的那些人吗?若你能救他们,我可以帮你杀那几个坏人。” 思颜面上的笑意渐收,望着她道:“清清,我素来不喜,有人打断我说话。”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4章 孟清清下意识地低头道:“抱歉,我……” “不过清清你打断我,我很喜欢。”思颜面上又挂上了笑容,笑吟吟地望着她道,“你如今可比在岛上时更有趣了。” 孟清清:“……” 孟清清不出声了,她目光古怪地望着思颜,只觉得思颜脑子十分不正常,比在轻罗岛时还要不正常,像是疯了…… 思颜退了几步,走到石门边,慢慢地道:“说起来,这里的蛊虫,大都是那人从我那拿走的母蛊培育出来的,只可惜啊……他没有天分,炼出来的竟大都是残次品,当真是浪费了我那么多母蛊。” 孟清清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你怎么能随意将母蛊给旁人呢?还是如此心思恶毒之人,他用这东西,害了不知多少人,你……” “清清啊,卖刀剑者不杀人,但他卖出的刀剑却用来杀了人,你说这究竟是卖刀剑之人的错,还是用刀剑之人的错?” 思颜缓缓拉开石门,扭头望着她笑了一下,继续道:“世间大补之药之间的药性尚可冲突化为毒药,若有人用买来的补药制成毒药害了人,你说这究竟是卖药之人的错,还是用药之人的错啊?” 孟清清:“……” 孟清清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说,但思颜却已不再讨论此事,而是道:“清清,出来吧。我替你将你想救的人救了,你可要陪我去杀人啊。” 思颜对此地好似极为熟悉,孟清清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一路上都未有片刻迟疑,不由得让她怀疑这地方是不是还有思颜的一份。 而先前还追着孟清清追了一路的傀儡,在她们出门后也未看到,不知躲到了哪里,孟清清忍不住道:“你不是说要救人吗?这是要带我去哪?” “有时候杀人,也是救人呐。”思颜淡淡地笑道,“死一个人,救十个人,死十个人,救百个人,这不也是在救人吗?” 孟清清:“……” 什么歪理邪说,杀人就是杀人,救人就是救人,什么时候杀人等于救人了? 孟清清撇了撇嘴,只当没听见思颜说的话,默默放慢了些脚步,和思颜之间又拉开了些距离。 此处显然建造有些年头了,墙壁之上满是龟裂,甚至因环境有些潮湿,地面上长出了些许青苔,孟清清有时不慎踩在青苔上,便会脚下一滑,好几次都差些摔倒。 但越往里走,孟清清便越觉得不太对劲,倘若此处当真是藏有什么秘密,不该呈现出常年无人打理,一副早已被幕后之人抛弃的模样,更不该到了现在都没见一个人出现。 那也就是说,这地方很可能是早已被抛弃,所以…… 要么是她和思颜都被骗了,要么是她被思颜给骗了。 但月明楼掌握的消息,必然要比监察司更多,也更新,那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地方已经被舍弃了? 况且,看她对此地如此熟悉的模样,必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了…… 孟清清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思颜,二话不说,扭头便往回跑。 只是她才跑出几步,便忽然感到心口剧痛,那种疼痛扩散极快,很快便由一个点扩散成一大片,宛如万箭穿心一般剧痛难熬。 她不受控制地跪到地上,咬紧牙关,不愿吐出痛声。 但越忍,她心口处便越是疼痛,好似正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肆虐翻滚,撕咬着她的心肺,令她痛不欲生,连眼前都开始忽明忽暗,好似随时都会昏迷过去一般。 直到思颜的手搭上她的肩,她心口的疼痛才逐渐得以缓解。 思颜道:“清清,我先前不是同你说过了吗?我的蛊都在你身上,代替我日日与你相伴入眠,你怎还不信我呢?” “你看,都流汗了,是不是很痛啊?” 孟清清偏头吐出一口血沫,费力的抬眼看着眼前这阴晴不定的人,随着疼痛逐渐消减,一股愤怒之感却随之而生,连带着她的眼中也闪烁着怒火,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好似恨不得拔剑给她捅上几个窟窿。 “你是不是有病?”孟清清瞪眼道,“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折磨人算什么本事?还不打招呼留条虫子在我身体里,你……你有没有礼貌啊?!” 思颜:“……” 思颜清清笑了两声,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道:“清清啊,骂人可不是这样骂的。你如此骂人,可是会让我觉得,你在与我调情呢。” 说着,她抬起另一只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连连叹气道:“我也不想如此。只可惜,我生来便是鼠肚鸡肠,哪怕有半点仇不报,我都寝食难安,所以这次就只能委屈清清你了。” 一听思颜要说委屈她,孟清清的心中顿感不妙,想拔剑,却发现现下根本提不起力气,只能问道:“你究竟想如何?” 说完,又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够,顿了顿,补充道:“你若想要我助你为非作歹、残害人命,那我劝你放弃这想法。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做那些事!” 思颜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呢?旁人的性命,难道比你自己的还要重要吗?” 见孟清清脸色冷硬,思颜面上的可惜之色慢慢收起,替她将额边被冷汗打湿的发丝别到耳后,对着她嫣然一笑道:“不过我就是喜欢清清如此性格。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杀人,也不会杀你。你与那些人不同,还是活着更为有趣。” 孟清清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真有病!” 但骂归骂,孟清清现下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要思颜勾一勾手指,她便会被隐藏在她心口处的蛊虫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屈服。 她在这鬼山待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一个鬼,反而是活着的思颜比鬼还像鬼,她都不敢想若是思颜死了,变成了鬼,又该是如何的恐怖。 怕是请来百八十个驱邪的高人,都制服不了她。 孟清清压抑着怒气,跟在思颜的身后继续往前走,很快,她们便穿过了通道。 进入通道尽头的石门后,入目所见,便是一个极大的空间,地面上铺着刻有字迹的石板。 定睛细看,孟清清便发现,那每一块石板上刻的都是一样的字,“何……向……阳……” 听起来倒像是人命,只是不知是谁的名字,竟要刻在石板上供人踩踏,建造此处的人,到底和这个何向阳何仇何怨? 不过很快,孟清清便把这什么何向阳的事抛到了脑后,因为不远处就站着应当是早已失踪的沈亭北,和随着他一起来到鬼山的监察司一干下属。 不仅沈亭北在,卫逐水竟也在这里,而且还和沈亭北站在一起,静静地望着她和思颜。 孟清清对卫逐水使了几个眼色,他也是视而不见,像是瞎了一样。 “孟小姐,你来了。” 沈亭北一开口,孟清清便一时间有些犹豫,原本她以为沈亭北应该是被控制了,才会放了茱萸而不自知,事后也未提起过任何有关茱萸的事,但他现在看起来眼神清明,神态自然,完全没有受人控制的模样。 孟清清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思颜看起来却半点也不怕沈亭北和卫逐水,主动往前又走了几步,和他们站在一起,只留下孟清清站在他们的对面,与他们遥遥相望。 孟清清看了看沈亭北,又看了看思颜,最终目光落到卫逐水身上,“阿水……” “孟清清私下挖出密道,制出邪蛊残害城中百姓,今已人赃并获,将押入天牢等候审讯。”沈亭北道,“卫宫主与这位姑娘,都是人证,孟小姐,请随我回京候审吧。” 随着沈亭北的话,孟清清的眼神变得极为疑惑,随后疑惑又变成 了错愕,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她对面的那一群人,高声喊道:“你们都有病吧?!我一个人怎么挖的出这么大的地方?!” 她的目光落到卫逐水的身上,这时才察觉到先前一路上觉得不对劲之处在哪里。 按卫逐水的性情,遇到什么不顺的地方直接就是硬闯,但她一路上却并未听到什么动静,安静到仿佛卫逐水根本未随她一起下来一样。 之所以先前未曾发觉,只是她被思颜吸引了注意力,一直未细想,如今细细想来,才发现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还有夏知远。 夏知远和沈亭北自小的交情,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该在明知沈亭北很可能已经遇险的情况下,却不着急,还说什么再等一二日再派兵,这显然是为了间接提醒她时间不多了,逼她尽快有所行动。 至于沈亭北…… 很显然,他看起来半点也没有被蛊虫,或是被茱萸控制的样子,所以这一切还真是假的。 但他们为何要这样? 害她又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况且卫逐水又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和朝廷站在一队? 孟清清眯起眼,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人。 若当真是要抓她,沈亭北身后的那些人又怎会不拔刀剑? 总不会是觉得她不会反抗,乖乖被抓吧?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5章 “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要演出戏给我看啊?不会是要拿我当什么幌子吧?”孟清清问。 沈亭北面上慢吞吞地露出了一抹微笑,颔首道:“属下收到消息赶来时,此处的人早已撤离。传信给殿下后,殿下命属下在此先行等候,谁若前来,谁便是先做幕后真凶。” 孟清清:“……” 孟清清指向他身旁的卫逐水道:“但先到的不是他吗?” 沈亭北面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即便卫宫主愿配合,怕是也无人会信啊……” 孟清清:“……” 沈亭北默了片刻,随后又道:“这也是殿下吩咐,殿下说若孟小姐来了,便给孟小姐一个教训,命属下想办法吓一吓孟小姐。不过……” “不过孟小姐在江湖上走了一遭,好似不易受骗了,若殿下知晓,想必要失望了……” 孟清清:“……” 孟清清望着眼前的众人,沉默了。 夏知远此举先不管,总之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夏知远大概率和月明楼也有什么交易,并且先前在青溪山庄说的话,应当大都是有意诓她的,但茱萸又是因为什么? 按之前夏知远所说的话来看,他对茱萸定然是十分痛恨,所以他们之间不该会有什么合作,这也就侧面说明夏知远的消息来的比茱萸要快,茱萸在告诉她这个地方时,还不知道此处的人早已离开了。 那是否也侧面说明,夏知远很可能知晓先皇驾崩的原因,和如今皇帝的状况? 那他先前所说的有关先皇和当今圣上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一个疑问还未解开,紧跟着又冒出了两个、三个,甚至更多,让她的心里直发痒,却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和关键。 她本想从沈亭北那问出些什么答案,但在回京的路上,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的询问,沈亭北除了抱歉以外便没有其他的话可说,就连她问到茱萸的事时,他也只是一味道歉,这让孟清清心中的疑惑不免越发加深。 不过从沈亭北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并未被控制,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行事,也就是说当时的茱萸就是他有意放走的。 沈亭北放人,必然要先征得夏知远的同意,那夏知远又为何要欺骗她,说自己并不知情? 他究竟知不知道茱萸就是那个他痛恨至极的贵妃? 倘若知道的话,为何那时不趁机让沈亭北将她杀了? 倘若不知道的话,又为何要对她扯谎? 孟清清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没想到走这么一遭,不仅未将事情理清楚,反而给自己增添了不少疑问,直到她被关进了牢里,她才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先不提他们为何要通过这个方法,大费周章的弄出一个“替罪羊”来,就说这个“替罪羊”就非得是她吗? 分明换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监察司那么多人,夏知远又在民间有那么多的探子和耳目,其中必然会有属于某个大门大派的弟子,让那些人来,岂不是要比她来更为合理? 所以除了要先弄个“替罪羊”之外,还有重要的一点,不就是因为如今朝廷想拉拢萧寒生吗? 夏知远此举,分明是想来个一箭双雕,不然京城里那么多人,怎么就只选她呢? 她还以为自己变聪明了,未曾想竟还是会被坑…… 不过很快,这些事便被孟清清甩到了脑后,因为她现在恰好就在刑部大牢里关着。 也就是说,就在她爹的眼皮子底下…… 在理清楚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之前,她的膝盖怕是要受罪了…… ……………… 孟清清偷偷离家不知去向的事,孟清斋前脚才知道,后脚就听有人来报,说孟清清现在就在自己管辖之下的牢里关着,似乎是犯了什么死罪,吓得孟清斋两眼一翻差点当场与世长辞。 好在孟清斋这么多年经历的风浪不少,心理素质尚可,调整好心绪后,一边想着如何保孟清清命的办法,一边着急忙慌地来找孟清清。 结果未曾想,他来的时候,沈亭北还未离开,而沈亭北也当场将事情解释清楚,一些大逆不道,可能要犯上作乱的想法,才缓缓从孟清斋脑子里清除出去。 只是孟清斋悬着的心是放下了,孟清清的膝盖就要受罪了,最后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被罚跪了,而且还不知道要跪多久。 直到孟清清实在受不了了,才出声道:“爹,我都跪了有半个时辰了吧……” 孟清清跪在地上,这牢里的狱卒都知晓孟清清的身份,也都知晓得罪不起,所以先前孟清斋让孟清清罚跪时,还有一名狱卒贴心的送来了一个垫子。 孟清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说些什么。 只是一个垫子,并不能让膝盖舒服多少,跪久了照样会痛,孟清清刚要坐下歇息歇息,牢外的孟清斋便放下茶盏,语气淡淡地道:“跪好,为父让你动了吗?” 闻言,孟清清只得再次挺起腰背,端端正正的跪好,但嘴上却半刻也没闲着,“爹,这又不是我想做的,那都是夏知远骗我的啊!再怎么说,您也该找他去说理啊,也不能……不能因为他现在是王爷了,就只罚我啊……” “我看你就是不知悔改!”孟清斋才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升起,他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茶盏抖动,茶水也跟着撒出了不少,“为父先前同你说过什么?出去可以,但要切记护好自身,你听进去了吗?是不是非得哪日你真丢了命,才知晓后悔?” “人活一世,哪有那么多后悔药给你吃?!你说你这心眼到底是随了谁?我和你娘虽一直教你光明磊落、不愧屋漏,但那不是让你胸无城府、蒙昧无知!” 孟清清立刻反驳道:“我哪里胸无城府、蒙昧无知了?我娘平常还会夸我聪明呢!” “你那是小黠大痴!”孟清斋道。 一听孟清斋这话,孟清清当即便不乐意了,跪也不跪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道:“爹说我是小黠大痴,那我就是吧。” 孟清斋:“……” 孟清斋如今当真是连气都懒得气了,扶着额头,靠在桌上,万分头疼道:“都是我和你娘的不是,在你小时只教了你为人要襟怀坦荡,却未曾教会你真正的为人处世之道,以至于你在大事上向来看不清楚。” “你可知王爷为何只选了你,未选旁人吗?” 孟清清低下头,拧了拧自己的衣角,未说出话来。 孟清斋见状,叹了口气道:“罢了,同你说你也不会明白。好在为父年事已高,膝下又无对官场有意的子女,到时还可安安稳稳的告老还乡,与你娘一同去乡下颐养天年。” “好在王爷对你还留了几分情面,到底未让人做全套,不然这牢中刑具,就得用到你身上了。” 见孟清斋像是自己将自己哄消气了,孟清清也登时笑了,“做全套又何妨?至多就是拿鞭子抽几下,我扛得住。” “为父自然知晓你扛得住,但若是在为父眼皮子底下如此,你又让为父如何扛住?”孟清斋又叹了口气,“罢了,你年纪尚小,不明白为父为母之人对膝下子女的爱护之心,若你哪日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便知晓了……” 孟清斋手头上的事务还未处理干净,便为了孟清清的事耽误了些时间,现下知晓孟清清无事,且罚也罚过了,便准备离开。 只是离开前,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孟清清几句,无非是让她好生在牢里待着,莫要再去外面惹事的话。 孟清清也自然是一一应下,毕竟如今她就算是想跑也没地方跑。 她如今无事可做,这一路奔波带来的疲倦感还未消,再加上方才又被罚跪了半个时辰,现下要说不累那自然是假的。 第62章 我没有疯孟清清勉强地点了点头,“好…… 只是她刚想躺下,却发现这牢房中只有稻草,且这稻草摸起来十分潮湿,躺上去也半分不舒服,只躺一会,便让她感到身上发痒,似是有虫子在爬一般。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地牢地牢,自然是要在地下,这常年不见天日,自然会阴冷潮湿,发霉生虫。 但孟清清她现在又不是真的囚犯,总得给自己争取些好点的环境。 这么想着,她缓缓站起身,拖着两条还有些发疼的腿,挪到牢门边,伸手招呼来了两名狱卒,问道:“能不能给我换些干的稻草啊?” 那两名狱卒一听这话,不免犯难——这答应的话也难,不答应的话,里面的人又得罪不起,更是难。 两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其中一人才道:“小姐,这牢中的稻草前不久才换过,现下要找干稻草,怕是一时不好找。” 另一人想了想,道:“小姐,不如我们给您找块木板来。有木板隔着,或许能好些……” 孟清清想了想,觉得十分有理,毕竟木板除了能隔绝些湿气,还能勉强当成床睡,不必直接睡到那些发潮发霉的稻草堆里。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6章 但真等木板来了,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先不说这木板的尺寸怎么那么像棺材板的尺寸,单说他们临时找来的木板,就是未曾细细打磨过的,上面还有不少毛刺,并不好睡人,他们想必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还顺带着给她弄来了一床薄被。 这对孟清清而言的确有些简陋,但在这牢中,已是极好的待遇。 至少往好处想,她能离那些发霉的稻草远些。 孟清清随手摘下了一根簪子,当做谢礼,让他们二人出去后自行当了换钱,也拒绝了他们要搭把手的建议,自行堆起了稻草,觉得满意了之后,再将木板放到上面。 刚准备铺上薄被时,又觉得木板太硬,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在地上又捡了些看着还算干净的稻草撒在上面,待觉得差不多了之后,才将薄被铺上,和衣躺在这由她亲手弄出来的床上。 虽说在弄的过程中,手上不慎划出了几道伤口,但自她离家之后,受伤对她而言就是家常便饭,甩甩手,自己拔出木刺,便将那些小伤抛诸脑后。 只是这薄被当真是薄,里面摸起来也没什么棉花,用的布料也是麻布,躺在这上面,和直接躺在木板上好似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有个床总比没床要好,孟清清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去想夏知远和茱萸的事,去想萧寒生的事,去想思颜的事。 她总觉得这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目前她所知道的消息都太过杂乱无章,从这些杂乱的消息中也理不出个头绪,想着想着,也不知何时候睡了过去。 先前狱卒送木板时,还顺手给她的牢房中加了个小桌子,桌上放着茶盏,和用以照明的蜡烛。 柔和的烛光撒在她的身上,照的并不清晰,却也因此衬的她越发柔软,如同一幅沾了水后,稍显模糊的水墨画。 萧寒生在得知孟清清被抓的消息时,第一时间便赶到了京城。 只是他不能强闯孟清清父亲管辖之下的大牢,只能转道先去见了早早就在府中等候的夏知远,求到了夏知远的令牌后,才顺利进入牢中。 在狱卒的带领下,他才到了牢门前,便见到了其中早已睡去的孟清清。 狱卒轻手轻脚的将牢门打开,萧寒生也收敛了气息,无声地走到孟清清的面前,缓缓蹲下身,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 孟清清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比之前他们分开时,状态要差上许多。 路上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不仅发髻凌乱,身上的衣裙也染上了不少脏污,身形看着也比之前更为瘦弱,像一朵被过多的风霜吹打到即将凋零的玉茗花。 也不知孟清清是不是在这睡得不太舒服,睡梦中总是时不时的哼哼两声,像是在梦里同人吵架,最后更是直接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不知是在梦中同人理论还是同人打架。 孟清清的手脱力落下,却忽然停在了半空,她在这牢里本就睡不踏实,也瞬间被手腕上的轻微桎梏感惊醒,猛的睁开眼睛,与盘腿坐在地上的人对上了视线。 在看清人后,孟清清的脸上下意识的挂上了笑,但很快,那点笑意便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用力甩开萧寒生的手,从这简易的木板床上坐起身,望着萧寒生问道:“你怎么来了?” 问完,又觉得说的不够好,紧跟着补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我以为你回了家,应当要比在我身边更好。”萧寒生道,“为何你都回了家了,还要将自己弄成这样?” 听着萧寒生的话,孟清清一时哑口无言,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怔愣了许久,缓缓低下头,似是喃喃地道:“谁知道我就是闲着无事,给自己找些事做,还能这样啊?我之后不多管闲事了还不行吗……” “清清。”萧寒生声音极轻地唤着她的名字道,“你后悔吗?你为我做的事,是不是后悔了?” 孟清清重新躺下,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有气无力地道:“本小姐做过的事,才没有后悔一说。你帮过我,我也帮过你,就算是扯平了。” “总之你快些走吧。去找阿水吧,或是其他什么人都行,我这暂时没什么消息能给你的。” 孟清清此刻醒了,一看到牢房,便能预料到之后回了青溪山庄,会如何被温月照责罚,又会如何被孟湲责骂。 说不准她这次回去了之后,罚跪的时间要比在这地方跪的还久,保不齐得跪上个三四日,到时候怕是连走路都费劲。 孟清清不再说话,萧寒生也不再说话,而是在一旁静静地坐着,直到孟清清都快睡着了,他才缓缓站起身,坐到孟清清的床边,弯下腰来,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我不去找逐水,也不会去找其他人。” 萧寒生说着,腰身越来越低,二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孟清清慌忙将他推开,着急说话,却不慎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说话就说话,你总要离我那么近做什么?你能不能拿出些正道魁首该有的样子啊!” 萧寒生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些许,慢吞吞地道:“正道魁首该是什么样子?是要光明磊落,还是要宽洪海量?可惜你从前所听闻的我,并非是我。” 孟清清坐起身,脱口接话道:“怎么不是你?你做的那些事,行的那些善,不都是你吗?况且你又哪里不光明磊落了?你从前分明连翻窗户都不愿意,连查探消息都非要走正门!” “总之……总之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该妄自菲薄啊!我也没有要让 你学旁人的意思,你就是你,怎么样都很好啊。” 萧寒生看了眼孟清清因情绪激动而染上了些许血色的面容,笑了笑道:“那依你的意思,就是我虽光明磊落,却不宽洪海量了?” “你……” 孟清清想起以前萧寒生痴傻和发疯时做的事,的确和这个词沾不上边,但那毕竟是他不太清醒,无法自控的时候,所以也算不得数。 这么想着,孟清清硬着头皮,稍稍违背良心地道:“你当然宽洪海量了。你真的很好了,多少人希望自己可有你这一身修为,那么多人仰望着你,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萧寒生耐心地听完她的话,面上的笑意不减,轻声反问道:“是吗?那为何我却半点也不觉得我宽洪海量?” 孟清清顿了顿,抬眼去看萧寒生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眼中还隐隐带着笑意,立刻道:“你是不是在耍我啊?你怎么好了之后,反倒会戏耍人了呢?” 萧寒生道:“我并非是在戏耍你,只是想看看你是如何想我的。” 孟清清瞪眼道:“我如何想你的重要吗?本小姐先前好心好意地要帮你,你不领情倒也罢了,还非要赶本小姐走,现在还在意本小姐的看法做什么?” 萧寒生望着她,柔声道:“我让你离开,是不希望你会遇险。你先前跟着我,我未曾给过你什么好东西,就连逐水能给你的,都比我能给你的要多的多,那我又有何理由,要你跟在我身边?” 孟清清正要说话,萧寒生微笑着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随后继续道:“你在我身边,对你来说太过危险。有关平海派之事,牵扯甚广,我不愿你受牵连,希望你可及时抽身。只是我心知你不会愿意,再加上那些时日心神不稳,所以那日对你说了些重话。” “直到今日我才知晓,此事并非我想要你抽身,你便可抽身离去的。之前也是我思虑不周,我同你道歉。” “这……行吧。”孟清清看似勉强地道,“你既已知错了,本小姐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这次就原谅你了,往后可不许再犯。” “再者说,这世上人人都会遇到自己难以解决的事啊。人和人之所以都离得那么近,就是为了出事之后互帮互助的啊。我娘就总和我说,若遇到什么我解决不了的事,便找她和我爹,不管是什么事,我爹娘总会为我摆平的。” 萧寒生看着她,叹了口气,“清清,你的爹娘很好,所以才能将你教的这般好,也这般让人放不下。” 孟清清:“……” 孟清清原本是在认认真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未曾想萧寒生却忽然来了这一句,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不过萧寒生好似也不在意她是否接他的话,垂下眼,翻过她的手,看着她手心上的伤,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加大了些许,“清清,你爹娘身份皆不一般,难道未曾教过你为人处世的道理吗?” 孟清清怔了怔,迅速抽出手道:“你是不是也要和我爹一样说我小黠大痴啊?本小姐只是有时候看不懂那些弯弯绕,事后想一想还是能想明白的……” 萧寒生叹了口气道:“我并非是觉得你小黠大痴,只是我忽然觉得,逐水所说并非全无道理。让你回家去,倒是不如跟在我身边安全。” “我如今虽七魄仍旧不稳,却要比从前好上不少,竭力控制也可与常人无异。往后若有机会,你不懂的、不明白的,我慢慢教你,连同我的心法一起,你想学什么,我便教你什么,可好?”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7章 孟清清下意识地点头,反应过来后,又迅速摇头,“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不需要你事事保护,也不用你教什么。况且你带着我,以我的修为,只会拖你的后腿,那不就让你行事不方便了吗?” “你放心,本小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不带我,我也不会有妄自菲薄之心。以我的根骨,若是再多练几年,还是能帮到你的,只是如今不太合适罢了,若你往后有何事需要相助,大可到青溪山庄寻我。” 萧寒生道:“但如今,我就有一件只有你可相助的事。” 孟清清皱起眉头,想了一圈,也没想到有什么只有自己能办到的事,奇怪地问道:“何事?” 萧寒生似是早就想到她会如此问,笑了笑,温声道:“我如今心中不安,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可安心。” 孟清清:“……” 孟清清怀疑地望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这是萧寒生能说出来的话吗? 分明先前看着是治好了,她表姐也说是治好了,怎么如今看着却又不正常了呢? 孟清清抓了抓头发,犹豫地问道:“要不……要不你去看看我表姐?我表姐她就是面硬心软,你别……” “我没疯。”萧寒生打断她的话道。 孟清清:“……” 孟清清又盯着他看了一会,缓缓低下头,喃喃地道:“疯了的人都说自己没疯,就像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萧寒生道:“我当真没疯。” 孟清清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问道:“你能不能将我表姐找来啊?” 萧寒生缓缓叹了口气,过了片刻才道:“清清,你为何不想想,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些?” 孟清清一愣,“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因为我喜欢你,心悦你,爱你。”萧寒生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也希望你可跟在我身边,或是让我跟在你身边,都无差别;因为我心悦你,才想护着你,不愿你因我受伤遇险;也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会对你做那些事,才会想抱你、吻……” “别说了!” 孟清清一开始便被萧寒生的话惊得张大嘴巴,后面更是越听,越觉得面红耳赤,眼见他就要说到那些不可言说的事,才猛然回神打断道:“你……你怎么忽然……你,你真的没疯吗?你怎么现在比疯了的时候还……” 萧寒生道:“或许正是因为我如今没疯,才能说出这些不要脸的话。” 孟清清:“……?” 二人对视良久,孟清清斟酌着道:“我表姐……” “我没有疯。”萧寒生语气极为坚定地道。 孟清清勉强地点了点头,“好……你没疯。” 既然萧寒生都说自己没疯,那就是没疯。 况且孟湲先前也说过,萧寒生之后要少受刺激,所以现下不必逆着萧寒生来,等之后到了合适的时机,她再求孟湲给他看看也是一样的。 萧寒生见她点了头,也不管她究竟是真信还是假信,未再言语,转而在一旁找好了位置盘腿坐好,闭目养神。 孟清清原以为他再过一会便会走,但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萧寒生也依旧一动不动。 偏偏在这地牢中,看不到外面的日月,孟清清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如今又是何时辰,只能问道:“你不走吗?” 萧寒生双目缓缓睁开,温和地看着孟清清,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在此处,我又能去哪里?” 孟清清被他这番话说的张口结舌,看着萧寒生,只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你现在怎么这样说话呢?你从前分明不会这样说话的……” 萧寒生道:“对旁人,我自然不会如此说话。但我既已向你以身相许,往后就都要听你的话行事,如此同你说话,不是正常吗?” 孟清清:“……” 牢房里陷入一片寂静。 先前为了不让旁人知晓,孟清清所在的这一层地牢并没有其他犯人,外面的狱卒说是看守,其实只是安排在那看她有什么需求,因此即便能听到他们的谈论,也断然不敢插嘴,只当没听见。 因此一旦她们二人不再说话,这一层地牢,便会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静到孟清清脸上都有些发烫,“我先前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我不是真要你做那些……” “我知道。”萧寒生望着她道,“但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愿意留在这陪你,也愿意听你的话。只要你想,我便会将我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你。” 孟清清沉默了。 她的确很想学那些心法和剑法不假,但怎么听萧寒生说的话,就像是旁敲侧击的诱导她,让她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从而接受之后可能出现的什么奇怪要求呢。 但很快,孟清清的注意力便转向了另一件事,“什么叫平海派与你无关了?” 萧寒生道:“我去见了你从前的未婚夫,他将令牌给了我,我也答应他,往后平海派依附于朝廷。平海派重建后,面上还可挂着我的名,实际上我并不会插手任何事。” “是因为我吗?”孟清清皱眉问道,“你不必这样的,就算你不答应,过不了多久,也会将我放了的,我又不是真凶。” 萧寒生笑了笑道:“我自然知晓你不是真凶,但凡是认识你的,都知晓你不是。但更多的人却并不知晓你在哪里,无人知晓你被关了起来,也无人知晓他们找的人是你。正因为无人知晓,你性命无碍,却可以一直被关在这里。” “你的父母都在京城,即便你之后知晓再不能出去,因顾念家中亲人,也不好动手;你家中亲人,也要顾念你,同样不便动手。我若不答应,你岂不是要一直被关在这里了?” 孟清清哼了两声,“本小姐自然知道。我早说了,我只是一时还看不懂那些弯弯绕,事后都能想明白。其实在看到我被送到这地方,我爹又来见我时,我就都明白了。” “但那又何妨?只要你一直不答应,至多一两年,我就会被放出来。” 孟清斋在看到她时,想必也已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 夏知远让沈亭北将她送到这里,除了能让她爹娘放心以外,也是为了能间接逼她爹娘出手。 毕竟这地方究竟怎么样,她爹娘再清楚不过,在这牢里关个三五日的还好,若时间久了,即便她身体底子再好也会落下病根。 就像那些被关上个三年五载,或是十几二十年的囚犯,出狱后基本身体也垮了,听说那些人每到阴雨天,身上便到处隐隐作痛,无药可治。 还有些长时间不同人说话的,被放出去后,大都连怎么说话都忘了。 口才再好的人,被单独关久了也会变成结巴,甚至是哑巴,她爹娘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直被关在这种地方? 哪怕只是关上个一年半载,她爹娘和她表姐也必然看不过去。 若看不过去,就自然要想办法,到时候无需夏知远和皇帝出手,她爹娘和她表姐,就会去找萧寒生求他答应,总归最后是没什么差别。 只可惜她脑子转的还是慢了些,若能再早些想到这一点,她才不会老老实实地跟着沈亭北回京…… “你们聊完了吗?”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孟清清吃了一惊,她抬眼望去,只见卫逐水已走到了牢门前。 孟清清连忙起身让外面的狱卒将门打开,待卫逐水进来了,立刻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卫逐水嗤笑一声道:“我为何不能来?” 孟清清眨了眨眼睛,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不会也同你要了什么东西吧?” 卫逐水道:“那些人能同我要什么东西?我去找了你的未婚夫,告诉他要么死,要么给我令牌,他就将令牌给我了。” 孟清清深深地吸了口气,扭头看向一旁的萧寒生,只见萧寒生笑了笑道:“这的确是逐水能做出的事。只可惜,我若这么说,他们怕是不会信。” 第63章 描眉你还要给我画眉吗?这你也学过吗…… “你说,他们自然不会信,就连人你都带不出来。”卫逐水冷冷地道,“别愣着了,随我出去。” 卫逐水当真是想的万分周到,知道如今他们或许还不适合回青溪山庄,便在来找他们之前,吩咐手下的人,在城中买下了一处宅院。 在去之前,卫逐水还说因时间紧迫,买不到什么新宅院,只能买下一处有些年头的老宅。 听说这宅子原本住的是官宦人家,在先皇在世的那些年里,因牵扯到了什么事,招致满门抄斩的祸事。 那户人家死干净了之后,这宅子虽空置下来,却无人想沾染这被满门抄斩的晦气,因此闲置了多年。 孟清清在去之前,早已想好了自己或许要住在一个破烂不堪,满是蜘蛛网甚至还有老鼠的破宅子里。 但等到了地方之后,却发现这老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残破。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8章 只见宅中的地面上铺着精美的石板,上面雕刻的花纹像是芙蓉花,地方虽不算太大,但有些地方竟比青溪山庄修建的还要华丽。 走进屋内,所见之处也被打扫的十分干净,桌面上没有一丝灰尘,半点也不像被闲置多年,无人居住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这必然是卫逐水提前让人清扫整理过的缘故。 只不过孟清清出来时,天时已至申时,住进这老宅中没多久,夜幕便逐渐降临了下来。 近日来,京城中的宵禁更加严苛,到了黄昏之时,街上的商贩便都回了家,若谁敢逗留,轻则罚钱,重则坐牢,因此也无人敢在外头闲逛,酉时过后,城中除了巡逻的护卫外,见不到一个百姓。 到了夜间,更是不许有人大声喧哗,整个京城内一片安静,孟清清待在这老宅里,除了打更人的声音外,听不到外面任何其他人的声响,好似她们此刻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哪个偏僻远人的小村落里。 而更让孟清清没想到的是,萧寒生竟还给她送了酒水来,说是什么进过了地牢,喝些酒驱散晦气,算是为她接风洗尘。 但实际上,孟清清知道,他现在大抵只是想找个人喝些酒。 若是如今卫逐水在这,他应该会去找卫逐水,但偏偏卫逐水将他们带到这里后便离开了,偌大的宅子里,就只有她和萧寒生两个人。 这老宅里长时间未住人,先前又被人抄过,能被拿走的东西,都被过来搜查的人拿走了,剩下的能用的东西并不多。 所幸柴房中还有些柴火,萧寒生便捡了些柴火,拿到院中,弄出了个可供照明的篝火,又搬来了两个石凳放到篝火边。 二人坐在篝火边,一人拿了一壶酒,望着天上的弯月,对月而饮。 萧寒生没有说话,孟清清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默默无声的坐在一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喝了一口又一口。 喝到最后,孟清清都有些醉意上头了,萧寒生也依旧一句话未说。 最终,还是孟清清实在忍不住了,主动出声道:“你有什么事,你说呀!你什么都不说,我怎知你心里在想什么?又怎知我该说什么啊?” 萧寒生又喝了一口酒,一壶喝完了,他就将空了的酒壶放到一旁,紧接着拿起一壶新的,如此不停重复,他的身旁已放了三四个空了的酒壶,直到听到孟清清的话,他的动作才稍稍一顿,随后道:“我没什么想说的。” “怎么……怎么会没有想说的呢?”孟清清大着舌头,有些含糊不清地道,“若……若我是你,我现在定然有,有许多心事想同旁人说。我知道,你现在定是很难过,对不住,我也不想给你……给你添麻烦的……” “若是, 若是我能再厉害些就好了,像阿水那么厉害,就好了……” 孟清清酒后吐真言,字字句句说的真情实感,一旁的萧寒生听了却道:“你不必那么厉害。” “为,为什么?”孟清清奇怪地问道。 萧寒生转过头,目光落在孟清清的脸上。 她现下酒意上头,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随时都要睡过去一样,想必若是再多喝两口,她就可以当场昏过去。 萧寒生道:“逐水从前那般拼命修炼,其一是为了有自保之力,不再受人凌辱虐打;其二是为了能在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不必再饿肚子。我与逐水一开始的想法并无差别,后来虽因世事变迁,稍有更改,但本质不变。” “你有家人,也有诸多好友,无论如何,你这一生都不会受到太大的磨难。所以你无需逼迫自己昼夜苦炼,也无需逼迫自己非要爬上什么样的位置,登上什么样的高度,更无需强迫自己为他人做到些什么,你只需做好你自己便好。” 孟清清看着萧寒生,听着他说的话,忽然道:“你好像我爹啊……” 萧寒生:“……” 萧寒生仰头喝了口酒,想了一会儿道:“我的年岁……的确有些大。” “嗯……确,确实有些大。”孟清清撑着自己的下巴,有些迷迷瞪瞪地道,“所以,所以你说起大道理的时候,就更像我爹了……” “是吗?”萧寒生捏着酒壶,似是喃喃地道,“年岁太大啊……” 孟清清正要昏睡时,猛的听到这句话,突然清醒了些,抓住萧寒生的一只手,安慰道:“你不大,你真的不大……我,我方才说错话了,你不是……不是还比阿水小吗?阿水都不觉得自己老,所以你也不老。” 萧寒生垂眸,望着半阖着眼,一副要睡不睡模样的孟清清,向她的方向稍微靠近些许,忽然微笑道:“其实有时我在想,倘若我能晚些年出世,是否就不会经历家破人亡的灾祸,也就没了后来的平海派之事。” “但每每那么想时,我又觉得不行。若我晚些出世,或许我爹娘并不会那般喜爱我,我也不会遇到师父和师兄。没有之后的那些事,自然也就不会遇到你和逐水。” “或许有些时候,平庸些也是福气。但那样,我也护不了任何人,虽然即便我有了英豪录第一的名头,也照样护不住我想护的人……” 孟清清也不知有没有听清萧寒生的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点头,“嗯”一声,在萧寒生转头去看她时,她却一歪头直接靠到了他的身上,不用看就知道,定然是醉晕过去了。 萧寒生稍稍挪动了下身体,以方便孟清清靠的更舒服些,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除了风声,便是火堆燃烧的声音,好似整个世界都变得极为安宁,先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 萧寒生盯着眼前的那堆篝火,盯着看了许久,直到看的眼眶发红,眼睛发涩,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他垂下眼,望着已经完全睡熟的孟清清,稍稍侧过头,若有似无的靠在她的发边。 清风拂过时,隐约能嗅到些许清香,那是白日里孟清清洗漱后,林烟送来的香粉的味道。 “其实若你喜欢的是逐水,要比喜欢我更好些。”萧寒生道,“逐水能给你的,远比我能给你的多的多。你与我在一起,我却只能让你随我一起吃苦,这不是一件好事。” “倘若我早一些能恢复正常,我不会对你做那些事,也不会对你说那些不该说的话。你应当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为了我的仇恨,随我四处奔波,若我当真为你好,今日就不该来见你。” “可惜……你看错人了,清清。” 萧寒生的声音越发的轻,分明说的都是心里的话,却又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话缓缓吐出,“可惜我是个小人,明知道不来见你更好,却又克制不住自己。分明希望你往后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却还要对你说那些话。” “若我还是个疯子就好了,一直疯下去,也不会想这些。有时做个疯子当真要比做个正常人轻松,但若哪日我当真又疯了,你切记要离我远些,莫要再管我了。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将我赶走,只要是你开口,我一定会走的。” 趁着孟清清睡得正熟,萧寒生将自己心中的话几乎吐了个干干净净,但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很是可笑,也很是可悲。 可笑自己竟是个卑劣的小人,可悲自己……竟是个卑劣的小人。 他和自己从前杀的那些人,好似也并无差别。 当真是太难堪了。 泪水是何时滴下来的,他都没有察觉,在先前的悲伤之后,他现下的心境竟出奇的沉静,沉静到甚至有些苍凉,也不知是不是酒喝的多了,他也跟着有些醉了。 过了许久,他才又继续道:“此事结束后,我会尽快离开。还望你能容忍我这段时日的小人之行,若你之后能喜欢逐水也可,逐水虽说有时说话不中听,却是个可托付之人。” “总归,要比我这样的小人,好上千万倍。” ……………… 孟清清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喝了酒虽说能睡个好觉,但睡醒后却难免头疼,她努力想着昨夜的事,却发现自己昨晚睡得太沉了,睡着之后也没醒过,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床榻。 她坐起身,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却没想到萧寒生就在这房间里,此刻正坐在桌边,桌上还放着热水,看起来是才送来不久,也不知萧寒生是怎么推测出她什么时候醒的。 萧寒生见她醒了,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洗漱,“我给你备了醒酒汤,漱漱口将醒酒汤喝了。” 宅中没有婢女,萧寒生也不好替她更衣,因此孟清清和衣睡了一夜,只是稍稍理了理衣裳,便穿上鞋走到桌边,简单洗漱后,突然问:“你怎知我何时会醒?” 萧寒生道:“你要醒之前会不停翻身。” 孟清清:“……” 她还有这个习惯吗? 孟清清忍不住开始回忆,但她睡着了之后,又哪里知道自己有没有翻身,要醒之前又会做些什么?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9章 从前还在青溪山庄时,也没人说过她要醒前还有这个习惯啊…… 难不成是她自小就有,所以自小伺候她的婢女便都习惯了? 难怪有时候她一睡醒,就发现已经有人送洗脸的热水来了…… 孟清清正在细想,便被一碗送到面前的醒酒汤打断了思绪,她转头看过去,只见萧寒生对她微微一笑,像是哄孩子一样道:“先喝几口,喝了头就不会痛了。” 除了醒酒汤,桌上还有一些包子和油饼,下面垫着的都是油纸,显然是萧寒生特意从外面买来的。 她喝完了醒酒汤,又吃了几个包子,期间萧寒生就一直盯着她看,看的孟清清只觉得万分奇怪,让她总觉得萧寒生似乎有什么心事,但却无论她如何问,都问不出来。 直到她吃完了早饭,萧寒生才拉着她走到屋内的梳妆台前,按着她坐下后,手便伸向了她的头发,将她因睡了一夜而变得凌乱的头发解开。 “你这是要做什么?”孟清清忍不住道,“这些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应当也不会这些吧,别给我弄出个朝天辫来。” 萧寒生弯下腰,通过镜面,看着自己与孟清清倒映在镜中的模样,温和一笑,“朝天辫也好看。” 孟清清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岔气将自己呛死,“朝天辫好看在哪了?你当真没事吗?” 萧寒生却道:“朝天辫自然没有多好看,但若在你身上,便很好看。” 孟清清:“……” 怎么一晚上过去,萧寒生似乎变得更为严重了? 难不成是喝了酒的缘故? 她的确听闻过有些病症不能喝酒,喝了酒后,很可能会刺激病情,导致病的更加严重,早知如此,她昨夜就该拦着不让萧寒生喝的。 也不知她表姐现在是在青溪山庄还是在城里,无论如何等会都该传个信问问…… 萧寒生看着孟清清沉思的神情,只是笑了笑,也未在意她究竟是如何想的,拿起桌上的梳子,缓缓将她打结了的头发梳开。 孟清清已经做好了有一头惨不忍睹的头发的准备,但等萧寒生将钗子替她插入发间,孟清清才发现,萧 寒生好似是特意学过。 虽说弄不出什么太过华丽的发髻,但勉强倒是能看,令孟清清不由得一怔,“你从前也给旁人扎过吗?” “没有。”萧寒生道,“从前我对儿女情长无意,也不知该如何帮你绾发,这是我先前在秋露宫时,看着旁人的手法学的。” 说着,他又拿起桌上的画眉笔,刚要为孟清清描眉,便被陡然回神的孟清清后仰躲开,“你不会还要给我画眉吧?” 孟清清的目光落到萧寒生拿着画眉笔的手上,难以置信道:“这你也学过吗?你不会给我画出两个‘柴火棍’吧?” 萧寒生垂眼望着她,听着她的话,轻轻笑了笑,将她的脸扶正,缓缓描眉道:“我看旁人画过,你莫要担心,我学东西向来很快。” 见萧寒生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再加上方才这头发梳的不错,孟清清也就勉强放下了心,闭上眼睛让他好好的画。 只是萧寒生这画的实在是慢,慢悠悠的描着她的眉形,画一下,停一下,直到孟清清都快坐不住了,他才说了声“好”。 待孟清清满是期待的睁开眼睛,便对上了萧寒生一双满含笑意的双眼,看的孟清清一愣,心跳好似都漏了一拍。 她慌忙移开视线,扭头看向镜子,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两个“烧火棍”。 孟清清怪叫一声,连忙四处找水,一边擦着自己眼睛上的两个“烧火棍”,一边道:“你不是说你学的很快的吗?!” “方才是我失手了。”萧寒生走到她的身边道,“你让我再来一次试一试。” “才不要,我自己来!” 她夺过萧寒生手中的画眉笔,自己坐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画着,萧寒生也不强求,只是重新坐到她的身后,从镜中望着孟清清的脸。 孟清清只稍稍勾了几下,便注意到了镜中萧寒生的目光,说不上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但绝对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其实这一点,她从再次遇到萧寒生时便发现了,他虽说还是会笑,但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他心里藏着心事。 她转头看过去,萧寒生在注意到她的视线后,面上又重新挂上了笑意,“怎么了?” “你有什么心事,不能和我说吗?”孟清清问道,“若你不想和我说,可以去找阿水说啊。我娘从前便和我说,有心事不能一直憋着,会将身体憋坏的。” 萧寒生面上的笑意渐渐敛起,淡淡地道:“我没有什么心事。” 孟清清继续问道:“我看起来很像是个傻子吗?” 萧寒生盯着她看了许久,微微一笑,温声道:“只是想起一些过往之事。那些事你也都知晓,没什么好说的,待一切尘埃落定便好了。” 萧寒生都已说到这份上了,孟清清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只不过很快,孟清清就顾不上管萧寒生究竟有没有心事。 看着手中被强塞来的几张纸,很显然是萧寒生重新写好的心法,不仅要求她看,还要她一字不落地背下,待她好不容易将心法背下,又轮到了剑法。 就像是她当初上学堂一般,简直一刻都停不下来。 在惊闻剑的低鸣声响起时,孟清清看着持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萧寒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不确定道:“你不会把我打死?” 萧寒生道:“你若是害怕……” “本小姐才不害怕!”孟清清毫不犹豫地出声道。 孟清清说出这句话时,面上的神情却远不如说出的话那般有底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的萧寒生忍俊不禁。 很快,孟清清握着剑柄的手一紧,紧接着腕间一翻,提剑向对面的人刺去,似是想以此抢占先机。 她的剑势落在萧寒生眼中,几乎只看一眼,便能推测出她下一式该如何,不过剑法虽有不足,却有身法填补,不过一息间,凛凛寒光便已至萧寒生面门。 剑风已近,萧寒生却未抬剑,面上亦是泰然自若,只是脚下一旋,便轻松躲开刺来的这一剑,并顺势手腕一震,惊闻剑的剑背拍上了孟清清的后腰,孟清清只感到后腰一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力道推着往前踉跄着走了几步。 虽未受伤,但萧寒生这一下虽没用多少力气,却依旧痛的孟清清捂着自己的后腰,回头看向剑负身后的萧寒生,“哪有你这么切磋的?你和阿水切磋也是这样吗?” 萧寒生道:“你到底不是逐水。我与逐水切磋时,各自下手都不留情,对你却不行。” 说完,他又对着方才孟清清的出招方式点评道:“你的身法虽好,但出招切记不可贸然,也莫要露出太大的破绽。若我当真是你的对手,方才那一下,已可让你重伤。” 孟清清放下了揉着后腰的手,向萧寒生招了招手道:“那你来。” 萧寒生似是笑了一下,随即身形一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孟清清的身后。 孟清清余光察觉到寒光逼近,迅速抬剑,勉强挡下,两道寒光撞击下产生了些许火花。 她趁机转身,后撤数步,才站稳脚步,萧寒生却紧跟着攻来,他出招迅猛,一招未满,一招又至,逼得孟清清连连后退,虽可勉强抵抗,却无半点反击之力。 她想找出萧寒生的破绽,却发现此刻就连抵挡都是勉力为之,即便如此,都是萧寒生有意放水的局面,因此相比起孟清清的狼狈抵抗,萧寒生显得游刃有余。 第64章 感恩戴德本小姐救了你,你就该感恩戴…… 直到孟清清有些应对不及,他才凝聚灵力,随着灵力注入剑中,他的剑势一荡,震得孟清清虎口发麻,长剑也随之脱手飞出,落到数米外的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孟清清:“……” 多活了些年头的人就是不一样…… 萧寒生放下架在孟清清肩上的惊闻剑,挽了个剑花,归剑入鞘,随后他将握成拳的手伸到孟清清面前,张开时,手心中,正躺着一朵完好无缺的梅花。 孟清清这时才注意到,她们如今所在的院中是有梅树的,只是那梅树离她们有些距离,也不知萧寒生手里的这朵梅花是哪里来的。 孟清清原本还有些不服气,但在萧寒生将那朵梅花,放到她发间后,心里的那点气闷却忽然散去,“你什么时候弄到的?” “风吹来的。”萧寒生道。 孟清清自然不信,她也一直在院中,方才到底有没有风,她十分清楚,所以萧寒生又在撒谎了。 这倒也怪了,怎么疯症好了,人反倒爱撒谎了呢? 孟清清哼了一声道:“你不愿说就不愿说,但不要总是骗我啊。” “当真是风吹来的。”萧寒生道,“在你还未醒的时候,我出去买吃食时,这朵梅花正巧吹到了我的面前。我见它好看,便一直用灵力贴身保存着,本想替你画好眉后送你,却不想未给你画好。”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0章 萧寒生说这话时,目光坦荡,不像是在撒谎,孟清清犹豫片刻,缓缓地道:“其实……其实你给我画的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当真?”萧寒生问道。 孟清清看着眼前的人,违背良心地点了点头,“当真!” 萧寒生望着她,笑了笑,也不知有没有看出她的违心之言,转而继续道:“我再教你几招,你今日好好的练,若有不明白的,尽可问我。” 萧寒生看起来似乎当真是正常了,老老实实地教她剑招,见她练的差不多了,还会用相似的剑招来与她切磋,不过说是切磋,其实就是喂招。 但即便是喂招,一整日下来,也将孟清清累的够呛,太阳才一落山,便受不了的爬上了床,两眼一闭,直接去会了周公。 孟清清本已做好了第二日继续练剑挨打的准备,却未曾想到,第二日将她唤醒的,竟不是萧寒生,而是四面八方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她猛的从床上跳起来,却发现萧寒生并不在屋内,但她的枕边却多 了一本记录着某种剑法的剑谱,上面的字迹看起来才干不久,应是萧寒生昨夜在她睡着时,连夜画出来的。 孟清清刚将房门打开,便听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极为激烈的敲门声,同时还伴随着凄厉的惨叫,虽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直接提起相欢剑冲到大门前。 她刚将大门拉开,便有几个抱在一起的人直接滚进了门中,倒在地上,蠕动着,发出些听不出是何意的古怪声音。 待那些人抬起头,孟清清才发现那些人的皮肤,就如死去多日的死人一般苍白,浑身经脉青黑,连双眼也是不正常的绿色,口中流着血水,牙缝间还可见碎肉。 而原先被那几人抱着的,是个看起来应当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在那几人将她放开后,孟清清才看清了她的模样,只是才看清楚,她便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妇人的半张脸已被啃的露出森森白骨,胸膛的肉也被啃完了,腹部被掏出了一个洞,一个人的手还伸进了那洞中,看起来是准备掏其中的脏器。 孟清清的目光落到一人嘴边叼着的东西上,那是半截还冒着热气的肠子上,而这肠子究竟是谁的,不言而喻。 她眉头一皱,相欢剑出鞘的瞬间,一道鲜血喷射而出,那叼着肠子的人头滚到地上,失去头颅的身体也顺势倒下,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街上正在四处逃窜哭喊的百姓,只听一阵闷响,一扭头,便见几个吃人的怪物重重的砸到了墙上,力道之大,将大半身体都嵌入了墙壁之中,震得周遭起了一片粉尘。 有个怪物还想从墙里爬出来,它扭动了几下脖子,离得近的人便能听到“咔嚓、咔嚓”如骨骼碎裂的声响,很显然,它的脖子在撞到墙上时被硬生生撞断了,此刻再扭动几下,将还未完全断开的骨头也给扭断了,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有这样的力气? 有几人甚至都忘了逃跑,下意识地顺着那几个怪物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身着朱红色衣裙的女子,手持长剑,面色阴沉的快步走来。 原本还想着该去哪里逃命的几人,登时如见了救世主一般,哭天喊地的跑了过去:“大侠!不,侠女!侠女救命啊!!” “我与我妻子走散了,求侠女帮我寻我妻子啊呜呜呜……” “我家在城外,今早来城中卖菜,谁知突然有人发疯吃人呐!求侠女大发慈悲,送我出城啊!!” “侠女……” “大侠……” “侠士……” ……………… 七嘴八舌的声音,同时往孟清清的耳朵里灌,让她都不知该听谁说话,更不知这些人都七嘴八舌的在说些什么,但从中倒是能听到一些关键。 今早……城里……发疯……吃人…… 这些吃人的“怪物”,很显然是受蛊虫所控,但看起来却又和之前遇到的傀儡不同,他们不仅力气更大、速度更快,有些还可明显感知到对方在使用灵力,显然比之前在鬼山遇到更为厉害。 看来幕后之人研制出了更为完美的蛊虫,竟已可操控灵力袭击人。 若是在哪个深山老林里也就罢了,但在这到处是人的京城之中,简直是让人无法应对。 周遭的惨叫声与呼救声不减,孟清清想去救其他人,却被周围的人抓住。 她正要说话时,余光扫到有傀儡靠近后,立刻将那些拽着她的人甩到身后,凝聚灵力汇于剑中。 随着一剑划出,一道气势磅礴的剑气将那几个傀儡击飞出去,砸到路边早已被人丢下的摊位上,身体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孟清清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她现在也可做到挥出剑气了,虽说与萧寒生和卫逐水比是差的远了,但却是她从前不敢想的。 倘若没有那没礼貌的住在她心口的蛊虫,完全只靠她自己修炼得来的,便更好了…… “大侠!侠女!你不能走啊!!” “大侠,大侠您别走,您走了让我们怎么办?!我们会死的!” “求您救救我们吧!您修为这么高,必然心善,求您救救我们!” “求您大发慈悲,行行好吧!我的孩儿还小,若没了他,家中便断了香火,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啊!!” 孟清清看着又缠过来的几人,只觉得头疼。 而方才她的动作又引来了几个被傀儡追着的人,连续几次出手后,围在她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听着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直吵的她脑仁生疼。 但这么多人聚集在这不是好事,很快就会吸引更多的傀儡过来,到时候人一多,她的行为更是受限,不仅护不住这些百姓,可能连她自己都护不住。 正在她想先将这些人带到安全之处时,有一人余光看见还有人在逃命,立刻挥手道:“喂!快往这来!!” “这里有位侠女,快来这!!” 几道声音同时发出,孟清清深吸一口气,朝他们喊的方向看去,只见有十几人听到了声音正朝这里跑来,但他们身后追着的傀儡却是他们的数倍,不仅他们身后有,还有傀儡爬上了屋顶。 那些上了屋顶的显然是有些修为的,要比那些没有修为的傀儡,难对付上许多。 连她都觉得有些麻烦的,对这些百姓来说自然更是麻烦,有跑的慢的,或是不慎摔倒的,瞬间便被那些傀儡淹没,只能发出几道短促的惨叫,紧接着便是血肉分离,骨头断裂的慎人声响。 孟清清想骂人,却忽然感到背后被推了一把,将她朝那些傀儡来的方向推了出去。 她此时也顾不上到底是谁推的她,点脚飞到那些人的身前,让他们离开后,她便提剑主动冲入那几十名傀儡之中。 除了地上跑的,屋顶上飞的在注意到后,也朝她的方向扑来。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若换做其他时候,她早就跑了,奈何今日她的身后还有不少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先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所幸她的身法过关,这些傀儡又不知互相配合,她在这群傀儡的包围之下,也不见劣势。 只是她这边的事还未解决,原本站着一群人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孟清清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原来先前追着那十几人过来的傀儡,并未全部被她拦下,还有一些冲向那边的人群中。 才聚集的人,被那些傀儡吓得四散而逃,逃的慢的,或是没反应过来的,自然就成了那些傀儡的盘中餐。 待孟清清将最后一个傀儡斩杀,再去那边救人时,她的脸上和身上已染满了鲜血。 只是因她本就穿着一身朱红色的衣裳,看起来并不明显,但却可见不断有血从她衣摆滴落,还有鲜血流进了她的眼中,染的她眼前视线也是模糊一片,虽说没有受伤,看起来却极为狼狈。 她的剑才从一个傀儡的后心抽出,一扭头,却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让自小就没挨过打的孟清清登时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目眦欲裂,抓着她的胳膊,又捶了她几拳的妇人,比愤怒来得更快的是满心的疑惑。 “你为何不救我儿!你怎么不救我儿!!” “你啊!你这个黑心肝的东西,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孟清清回过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避免了又一个巴掌落到自己脸上。 “你儿子谁?”孟清清问道。 妇人悲痛欲绝,指了下地上那被一个傀儡压着的看起来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孩身影。 孟清清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只见那傀儡正是她方才被穿过后心而死的。 如今京城中的傀儡,显然在被蛊虫控制后也还是活的,不像那些被控制的死尸,定要斩断了头颅才会死。 若是在无人的地方,她自然是不会下杀手的,但如今当真是没有半分办法,若不杀,那死的人只会更多。 但那十几岁的小孩,她当真不曾见过,她也想不出什么必须救他的理由,况且她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救人,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1章 没救到也应当怪不到她身上才对。 孟清清愣神时,又被踹了几脚,令她奇怪之余又十分恼火,一把将那人推开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本小姐救了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没救到你孩子关我何事?于情于理,你自己的孩子,不都该你自己想办法救吗?” “况且我又不是不救,我来救了,只是来晚了一步,这你也不能怪我啊!” 孟清清说这话时,还侧身躲了一下又要来打她的妇人,并趁机抬手打在她的后颈上,在那妇人晕倒时,顺势接住。 只是看着如今城中乱象,她本就力有不及,如今再多一个晕过去的妇人,她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城外如何,若城外无事,她还可将人直接送出城,然后再回城寻萧寒生。 她稍作思虑后,正要带着人飞上屋顶,直奔城外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孟小姐!” 孟清清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快要流进眼中的鲜血,抬眼看去,只见林烟带着数十名秋露宫弟子正朝她这里跑来。 随即只见林烟忽然举起手中的长刀,向她的方向一掷,灵力凝聚于长刀之上,朝她的方向飞来,凌厉的刀风堪堪擦过她的脸庞,削断了几缕长发。 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她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傀儡被长刀贯穿了面部,稳稳的钉在地面上。 见到熟人,孟清清的心情平稳了许多,她连忙将扛在肩上的妇人推到林烟怀中道:“林烟姐姐,麻烦你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城里还有不少百姓,若姐姐愿意的话,能否随我去救人?” 说着,又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不太符合魔教的作风,于是补充道:“就当给阿水积德,那个……我觉得,我觉得阿水挺信这些的。” 林烟道:“孟小姐不必担心,我等正是奉命来救人的。宫主本是要我等先带孟小姐去安全之处,但进城时,我等受到了些阻碍,来晚了些许,还望孟小姐莫要怪罪。” 孟清清道:“那正巧,我不需要去什么安全之处,我继续去救人,你们将救下的人送到安全之处就好了!” 眼见孟清清就要走,林烟立刻道:“孟小姐,还有一事,是宫主不久前临时传信告知的。” “萧掌门如今就在宫中,请孟小姐速……” 林烟话还未说完,眼前的人便化为了一道残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林烟扭头往后一看,却见孟清清已跃上了房顶,不过眨眼间便窜出了十数米外,令在场众人咋舌。 一人忽然出声道:“孟小姐的修为好似又增进了不少。” 另一人接话道:“可不,这才多少时日未见。换作旁人想要有这进益,少说也要数年……” “世间竟有如宫主一般,修为增进如饮水的人……” “难不成是吃了什么可短时间增进修为的灵丹妙药……” “短时间增进修为……不知用蛊可否如此啊……” ……………… 孟清清去往皇宫的路上,将如今城内的景象尽收眼底,原本在城中安居乐业的百姓,要么躲在家中,要么如被猫盯上的老鼠一般四处逃窜,街上的各家商铺和摊位也乱成了一团,各种货品散落了一地,恍若有土匪过境。 在如今这般情形之下,即便地上掉了块金子都无人想去捡,各个都在拼了命的想要保命。 孟清清在路上还出手救下了几个人,但她如今又着急去皇宫,救下的人只能先将其送到一些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屋子里,让那些人反锁了门,自己找些趁手的东西防身。 她这次好似到了先前夏知远与她所说的,京城内大乱的时候,也不知道她爹如今怎么样…… 念头转到这里时,孟清清才猛的想起来,就像之前夏知远和她说的那样,她爹如今也在京城里,若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在刑部。 但不巧的是,如今她都到宫门口了,要是转道去刑部的话,又得费上些时间。 思虑再三后,孟清清还是从这大开的宫门走了进去,决定先将萧寒生找到再说,既然卫逐水都让林烟给她递信了,就表明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而宫门不知为何竟一直大开着的,守门的侍卫也不知去了何处,她翻上宫墙时,还能看到一些宫外的百姓与宫中的宫女、太监一起四处逃窜。 孟清清虽急着找人,可见死不救到底不是她的一贯作风,待她将那些傀儡斩杀后,染在脸上和身上的鲜血也更多了些,整个人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半点也没有富贵小姐该有的模样。 卫逐水在孟清清从屋顶跳下一瞬,寒山剑出鞘,剑锋贴上她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孟清清动作一顿,二人对视片刻后,他才将手放下,目露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你拎着人头做什么?” 孟清清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提着一个方才路过一处宫殿时,顺手砍下的傀儡的脑袋。 原本她是不想拿的,她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但当时那差些丧命于傀儡之口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被地上的脑袋吓得哇哇大哭,她也是没办法,只能简单安慰几句后,顺手将那吓到小姑娘的脑袋捡走。 本是想路过个无人的地方再处理了的,但后来一路上光顾着找人,一时间竟将手上提着的东西给忘了。 难怪她来这寝殿的路上,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叫的比见到了吃人的傀儡还要惨…… “忘,忘了扔了……” 孟清清将那死不瞑目的傀儡头颅扔了后,看向卫逐水问道:“萧寒生呢?发生什么了?若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得赶去找我爹。” 卫逐水奇怪道:“我既能去刑部寻你,自然也能安排人进去,你又为何要再跑一趟?” 孟清清未想到事情还能如此发展,更没想到卫逐水竟会安排的如此妥当,本以为卫逐水是个不拘小节,不在意那些小事的性格,却不想做起事来竟能面面俱到。 这究竟是人到了年纪,便自然而然有的,还是卫逐水从前在市井中摸爬滚打,辛苦求生时练出来的?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都得先以表感激,只是她正要说话时,卫逐水却再次开口道:“让你来,是因萧寒生准备将你交付于我。我不接你这样的麻烦,还是让他自己来。” 听着卫逐水的话,孟清清首先是震惊,而后是不解和疑惑。 卫逐水觉得她麻烦这事自然是不争的事实,若换做从前她或许还会争论上几句,今时今日却只能是默默接受,但交付一事又是从何说起? 她又不是物件,何来交付一说? 她果然应该早些找她表姐来给萧寒生看一看…… 想着想着,孟清清忽然回了神,问道:“那萧寒生呢?他去哪了?” “不知道。”卫逐水道,“应当快来了。” 说着,他稍稍抬了下下巴,示意她看前面正紧闭着的寝殿大门,“看戏。” 卫逐水话音刚落,那紧闭的大门内部,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是有许多人在说话。 随着那些声音越来越近,寝殿的大门缓缓从内打开,将里面的一切皆暴露于孟清清的视线之下。 只见原本重病卧床的新皇,此刻竟站了起来,不仅站了起来,手中还握着一柄长刀,只是他的双眼混沌无神,显然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并非他心中所愿。 不仅新皇和茱萸在,夏知远竟也在。 孟清清的目光落到他的腿上,他如今无需他人搀扶便可独立行走,也未见腿上有任何不适,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宫里有什么灵丹妙药,也不该好的这么快才对。 夏知远在看到孟清清时,面上不见任何惊讶之色,好似早已料到她会来此一样,“孟清清,上一次不见你,这一次你来的倒是快啊。” “什么上一次,这一次,你……” 第65章 谋朝篡位卫宫主,都说你是魔教之主,…… 孟清清忽然声音一顿,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的人道:“京城之乱难不成还有你的手笔?但为什么?” 夏知远未接她的话,卫逐水却接话道:“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想谋朝篡位?” 夏知远微微一笑,“卫宫主,都说你是魔教之主,为何不做些魔教该做之事?难不成是想要步平海派后尘?” 孟清清呛了一口,“什么叫步平海派后尘?你,你不会还想说,平海派之事也有你插手吧?” 夏知远大笑起来,“有没有我插手 重要吗?平海派早已危如累卵,迟早都是要垮台的,究竟垮在谁的手上,重要吗?” 孟清清:“……” 她盯着对面的几人,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你和茱萸,不是,你和贵妃……你,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因如今到底还是在皇宫中,即便周围已乱成了一锅粥,孟清清也依旧不敢将话说的太明。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2章 从前她年岁尚幼时,有一次进宫,便见到两个小宫女正在说悄悄话,宫中人说的也自然是些宫中秘辛,具体说的是什么,她早已忘了,只记得她偷听地正起劲时,那两个小宫女便被一个宫里的掌事嬷嬷发现了。 正巧她们所谈论的主角,是当时先皇的一个宠妃,而那宠妃也正巧散步走到了这边,那掌事嬷嬷将那两个小宫女议论主子的事告知宠妃后,那宠妃也不问这两个小宫女是哪个宫的,叫来了几个小太监,又让人找绳子将那两个小宫女的手脚捆住。 那时孟清清还不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直到几个小太监拿了棍子过来,又叫来了一群宫人围观,在无数人的视线下,开始用棍子打那两个小宫女时,她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她那时被吓得愣住了,也忘了要跑,被一个宫人发现后带到了那宠妃面前。 所幸那宠妃未和她计较,只是让她也在一旁看着,于是她亲眼看着那两个小宫女被打到筋骨皆断,口吐鲜血,从一开始还能惨叫,到后面只能听到棍子砸肉的闷响。 待那几个小太监离开,那两个小宫女已看不出人形,整个身体软的像是没骨头一样,拖在地上,留下一地血痕,最后被草席一裹,扔上了板车。 直到那宠妃离开后,有宫人战战兢兢的开始清洗地上的血迹时,她才缓缓回神,听说回家后大病了一场,高烧了数日,昏迷不醒,烧退了之后,又病了一两年,后来她娘还说生怕她烧傻、病傻了。 好在她最后也没傻,只是从那之后她就不太愿意入宫玩,每次被召入宫都要忐忑许久,在宫里也不敢乱说话,这习惯也延伸到了现在。 夏知远道:“你想的是什么?” “我还能想什么?不就是那些男女之事吗?”孟清清下意识地回道。 夏知远闻言,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孟清清,与你这样的人,不管是为敌还是为友,都有趣得很。你可比孟大人和温庄主好对付多了,或许是他们精明太过,心眼用的太多,所以到你这,便没心眼给你了。” 孟清清:“……” 很显然,夏知远就是在拐弯抹角的说她蠢…… 孟清清面露无语,现在这情况就算她反应再迟钝也该想明白了,“所以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你和茱萸其实早已相识。” 孟清清此话一出,让一旁正在看戏的茱萸听了,也忍不住啊了一声,随后只听啪啪两声,是她抬手为孟清清鼓了鼓掌,“看来孟小姐在岛上经历不少,比从前要聪慧许多。” 孟清清只讲茱萸的夸赞当做耳旁风,她看了看夏知远,又看了看她身旁的茱萸,“所以你就是他先前说的侠女?” 从先皇在世时,茱萸也可自由出入皇宫便可看出当初先皇已被她所控制,如今的新皇,也是被她如法炮制。 但在这场局里,夏知远却没有任何事,这就说明他们断然不会是临时起意的合作,必然是早已蓄谋已久。 再从夏知远先前所说的那些半真半假的话,和茱萸先前所对她说的话来分析,那个让夏知远所倾慕的侠女,想必就是茱萸本人…… 但即便想通了此事,孟清清依旧觉得无比震惊,“夏知远,你……你喜欢这样的啊?!” 夏知远没有接话,茱萸却笑道:“孟小姐,你看不上人家,也不代表旁人看不上啊。我早与你说过了,这世上,心仪奴家的人,可不少呢。” 孟清清变了脸色,又问道:“你们为何要制造京中之乱?你们既可直接控制陛下了,又为何要伤害城中的那些无辜百姓?他们分明不会碍着你们任何事。” “我要杀的自然不是那些平头百姓,而是那些不愿依附于我的朝臣。朝中支持我者寥寥无几,若他们不死,我的人如何上位?”夏知远忽然接话道,“况且我还有那么多兄弟,他们每一个,背后之人站的都要比我更多。即便之后我能顺利登上皇位,又有谁会真心信服我?” “与其反倒受朝臣挟制,不如将那些人都杀个干净,也好给天下的寒窗学子一个机会,不是吗?京城内势力盘根错节,官居高位者,谁的背后不是家族扶持?哪会有那些背后空空的寒窗学子好用?” “况且,我又为何不能登上这皇位?皇兄的母亲是皇后,我也一样,既都是父皇的子嗣,他有资格,我自然也有资格。为何定要我俯首称臣,为何不能是他对我俯首称臣?!” 孟清清面露茫然,好似完全没料到有一日会从夏知远口中听到这些话。 她身边亲近的好友也就那么几个,难不成……难不成她这看人的眼光当真是有问题? 夏知远心中的缠绵幽怨好似直到今日才露出些许头角,一旁的茱萸唇角含笑的搭上夏知远的肩,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替他顺着气道:“何必如此气恼?不过是些小小杂碎罢了,你看,今日不就都解决了吗?” “你放心,有我在,必能保你往后,高枕无虞,一统天下。” “那你们要失望了。” 孟清清在听到声音时,才知道萧寒生来了,她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时来的,只知道一扭头,便发现他出现在了自己身侧。 她的面上刚露出了些许笑意,便听萧寒生继续道:“大殷不需要如此继位的皇帝,连爱民都无法做到,即便继位也是祸国殃民的昏君,不如趁今日杀了,重新选位勤政爱民的君主。” 孟清清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悄声道:“这话不能乱说!” “无事,周围并无旁人。”萧寒生道,“你若担心此话外传,将他们都杀了便是。大殷无主,朝臣自会推新的君主上台,总能推上一位勤政爱民的明君。” 孟清清:“……” 但是倘若推上的是个不怎么勤政爱民的呢? 也杀了? 然后再重新推新的? 那萧寒生岂不是要从新出世的魔头,变成新出世的刺客了? 但对面的两人好似对萧寒生的话没有半分畏惧,不仅没有畏惧,茱萸见萧寒生出现时,甚至还露出了些许笑意。 只见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朝着萧寒生的方向轻轻一指道:“萧掌门可算是来了。我就知道,如萧掌门这般的仁人志士,是不会看着百姓受苦却无动于衷的。” 萧寒生未接她的话,而是问道:“你想怎么死?” “想死的,可不是奴家,是萧掌门的一位 老熟人啊。” 茱萸笑着,稍稍侧了侧身,一个身影从她身后的一排宫女中走出。 孟清清在看清楚那人的面貌时,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走出来的人,正是先前她在鬼山之中,看到的那个石像,也就是萧寒生的师父。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那人分明已头发花白,面容苍老,但身姿看着却完全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该有的模样,即便面容伪装的再像,也能让人看出是用了易容术。 她都能看出来的,身旁两人自然也可以,果然下一秒就听卫逐水嗤笑一声道:“即是假的,为何不扮的像些。” 孟清清看向笑的正灿烂的茱萸,眼中疑惑之意更浓,想不明白茱萸为何要这么做。 而被拆穿的茱萸,不仅不觉得慌张,反而笑的更是肆意,“这世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奴家早知骗不过萧掌门,自然也不必太过用心了。” “不过萧掌门可莫要掉以轻心,奴家寻来的这位帮手,说不定能要了萧掌门的命呢。” 第66章 送给我表姐卫逐水道:“你表姐喜欢收…… 茱萸话音未落,那易容成萧寒生师父的人,便已抽出一旁侍卫手中的长刀,脚下猛力一蹬,直奔他们三人所在的方向而来。 萧寒生也当即抽剑出鞘,低鸣声回荡于在场众人的耳边,一道剑气已向茱萸等人所在的方向劈去。 但茱萸却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个铃铛,稍稍摇动,那人便凝聚灵力将那一剑挡下,与此同时,周围也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孟清清抬眼一看,与从墙壁上探出头的几个傀儡对上了视线。 不止墙上,还有各处的道路上,那个铃铛好似能将京城中所有的傀儡尽数召来,除了此刻在场的数十名傀儡外,还有更多的傀儡正在源源不断的赶来。 除了那些傀儡外,还有二三十个弓箭手,站在墙上,手中的弓箭正对准了她们所在的方向。 很显然,茱萸这一番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将他们弄死在这里。 跟在茱萸身后的那些太监与宫女,也未能幸免于难,一眼望去,双目皆没有任何神采,纷纷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刀剑,以飞蛾扑火之态向她们冲来。 而最不妙的是,皇帝也在那些人之中,目标也很是准确,直直的冲着孟清清而来。 夏知远忽地皱眉道:“你分明答应我,留皇兄一命,让他做太上皇。” 茱萸的目光转移到夏知远身上,轻笑道:“是啊,自然要留他一命。但你难道不觉得孟小姐的父母太过势大,于你今后而言,并非好事吗?”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3章 “若她被陛下杀了,我就将她做成傀儡,留在你我身边为奴为婢,再以此要来些孟大人与温庄主的家产,岂不美哉?” “若她将陛下杀了,我想,以孟小姐父母的爱女之心,必然是你说什么就应什么。届时,孟小姐父母这些年来所积攒的金银财宝,不就正好可拿来充盈国库了吗?” “况且,我想孟小姐应当也没有那个胆量弑君。”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如何,孟清清家里的那些家产,她都要定了。 偏偏孟清清如今耳力不错,听着茱萸当面的大声密谋,只觉得头疼又可恨,因为她当真是不敢弑君。 但她更不想被做成那种傀儡! 两相纠结之下,她虽拔出了相欢剑,却不敢与皇帝正面对抗,只得脚下一踩,运起体力灵力,向后飞退数米,同时还要抽出精力阻止准备直接将皇帝杀了的卫逐水。 但很快,她就发现那些弓箭手竟不是对准萧寒生或是卫逐水的,竟是对准着她的,此刻见她离那两人有些距离,拉紧弓弦的手一松,一阵箭雨自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孟清清当即变了脸色,难以置信这些弓箭手竟是为她准备的,她还以为这些弓箭手是给萧寒生或是卫逐水准备的呢! 难道杀她是什么很难的事?! 她脚下用力一蹬,向后飞出数米,腰身一转,堪堪躲过那些箭矢。 但不等她喘息片刻,皇帝便紧跟着朝她砍来,她只得抬剑挡下,再顺势下腰,抽身而退。 正面对抗,她的确是不敢,但如何将人打晕这件事,她却极有经验,一个手刀将人砍晕后,脚下一点飞上宫墙,顺脚将一个弓箭手踹下了高墙。 萧寒生的目光往孟清清的方向扫了一眼,见她在宫墙上上蹿下跳,身轻如燕的模样,暂且放下了心。 原本想要趁机杀了茱萸的卫逐水,见萧寒生迟迟不下杀手,当即来到萧寒生身侧,一掌将那人和周围的傀儡震退,“为何不杀?” 萧寒生道:“他对我的招式很熟悉,体内的灵力是学了我师父所传心法所得,要留活口。” “断了他的手足。”卫逐水果断道。 茱萸看了眼墙上躲避箭矢与傀儡的孟清清,手中的铃铛开始加速摇动,当即周围的傀儡捂住自己的头,似是极为痛苦。 但很快,他们便放下手,仰天长啸一声后,进攻的更是猛烈,令孟清清一时应接不暇,差些从墙上摔下去。 她站稳后往墙下扫了一眼,地上那些不会飞的傀儡正跟着她的方向移动着,这些傀儡没有修为,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一个倒下后,另一个便站上去,就这样一个叠着一个,堆的多了,就有傀儡顺着脚下的那一堆爬了上来,看的孟清清头皮发麻。 她找准位置后,手上用力一掷,只听一道破空之音响起,凌厉寒光朝茱萸手中的铃铛刺去。 茱萸及时察觉到后,拉着一旁的夏知远向一旁躲开,但紧跟着却发觉手上一空,她定睛一看,只见原本该在她手中的铃铛,出现在了夏知远的手中。 “这就是你们用来控制它们的东西吗?”夏知远垂眼望着手中的铃铛道,“瞧着倒是没什么特殊之处。” 说着,他看了眼茱萸伸出讨要的手,笑了笑道:“我见此物有趣,不若暂且交予我保管,也省得你劳累了。你说是不是呀?阿萸。” 茱萸变了脸色,厉声道:“你是谁?” 夏知远晃了晃手中的铃铛,低声道:“我是谁?你看,你既能用那些小东西控制那么多人,怎么就不明白,最该控制的,是自己的身边人呢?” “不然,我也不会捷足先登了。你看这棋差一招,就是会满盘皆输,可惜啊,这道理人人都会讲,却不是人人都能想的明白。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这皇位,我就笑纳了。” 说着,夏知远传出几声略显沙哑的怪笑,抬手掩唇,分明是个男子,如今却端出了一副女儿家该有的姿态,“你偷了我的东西,我留你多活了这么多年,害的我日夜难眠。如今,总算是到时候了……” 孟清清刚飞到寝宫的屋顶上,正要下去偷袭,来一招擒贼先擒王时,却不知沈亭北从何处冒了出来。 她察觉到身后动静,刚一转身,便被沈亭北一掌拍上心口,当即她的身体便倒飞而出,从寝殿屋顶落下,重重砸到地上。 她的身体才落地,痛感还未涌来,一口殷红的鲜血便直接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她面色煞白地躺在地上,模糊的视线中可看到周围有傀儡靠近,却无法动弹一下身体。 恍惚间,她好似听到一声脆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但她眼前忽明忽暗,能勉强看清人影晃动,却连那些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更无暇顾及碎了些什么东西。 正在她要被那些傀儡包围时,隐约间感觉有一道灵力波动,再回神时,她已被萧寒生从地上扶了起来。 卫逐水提着被断了手脚筋脉的傀儡走来,看起来对逐渐围来,将他们三人包围的傀儡丝毫不在意,反而还有时间关心一下孟清清:“死了吗?” 孟清清半阖着眼,眉头耸动,勉强提起一口气,虚弱地回道:“你才死了呢……” 沈亭北刚从寝殿屋顶飞下,萧寒生手中的剑便指上了他的心口,显然方才看了孟清清是如何受的伤,此刻哪怕另一只手抱着一个人,也丝毫不影响他挥剑的速度。 正要将沈亭北斩于剑下时,却见沈亭北忽然跪下道:“还请孟小姐饶属下一命。” 孟清清此刻眼前视线清晰了些,靠在萧寒生身上,只觉得浑身都疼,有气无力地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都要打死我了,还让我饶你啊?” “是殿下吩咐,属下不敢不从。”沈亭北道,” 殿下得到孟小姐受蛊虫挟制的消息,特命属下趁孟小姐不备时出手。那时蛊虫毫无防备、无处躲藏,只要蛊虫一死,孟小姐便不会再受挟制。” 孟清清沉默了一阵,脸上一片空白,显然是没想到事态竟还能如此发展。 所以夏知远是知道思颜的事,也知道轻罗岛的事,如今是玩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夏知远和茱萸又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她先前推测错了? 她歪了下脑袋往沈亭北的身后看,沈亭北也十分有眼力见的向一旁让开。 在沈亭北让开后,孟清清便看见茱萸已倒在了地上,夏知远正蹲在一旁,拿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长刀,如切肉一般试图将茱萸的脖子切断,但结果就是,不仅没能将茱萸的脖子切断,反而流了一地的血,看起来瘆人得很。 周围的傀儡也不知何时忽然没了动静,如无魂的木偶一般,面无表情地站着,身上的那些青黑色逐渐褪去,眼仁也变得黑白分明,只是依旧双目无神,扫视一圈,就如轻罗岛上那些被思颜所控制的人一般。 沈亭北见状,立刻起身过去,自夏知远手中接过长刀时,夏知远还指了个位置,似是觉得自那里切比较好看,让沈亭北自他指的地方下刀。 待沈亭北将茱萸的脑袋砍下,夏知远又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一个木盒,让沈亭北将那血淋淋的脑袋放到木盒中,当做礼物一般,送到了卫逐水面前。 卫逐水:“……” 卫逐水无声的看着送到自己眼前的木盒,和里面死不瞑目的茱萸,嘴角微微抽动。 孟清清眼见他可能要说出什么骂人的话,咳了一声道:“那个,我,我要了……我要送给我表姐……” 卫逐水道:“你表姐喜欢收集人头?” 孟清清皱起眉头,“你表姐才喜欢收集人头!我这是让我表姐知道,我替她报了仇了,往后她便可放下心了。” 正在他们说话时,夏知远缓步走来,唇边带着些许笑意,他的目光扫过孟清清时,面上的笑意越发温和,连带着语气也是十分柔和地道:“既然卫宫主和萧掌门不喜欢这份礼,我就送二位另一份大礼。” 孟清清道:“不对,你先和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夏知远道:“这还需要解释吗?自然是她们想要将大殷的水搅浑,我只好将计就计啊。只是他们未曾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孟清清面上的茫然之色更甚,“所以你之前看似是骗我,实则是为了骗她?” 夏知远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将这些脏东西留着,早晚是个祸害。有这些东西在,无论是父皇、皇兄还是我,都注定坐不稳这位置。若是哪日她或她背后之人觉得无趣了,轻易便可将位上之人换了,那这大殷岂非要另立国主?” “或许你无法理解我的所作,但我此举也是无奈。就像两国开战,总要死人,将士、百姓、皇室,岂有一人能逃的出去?若是死百人可救万人,于你而言虽是荒谬,但于国家社稷而言,已是最佳之举。” 夏知远说着,微微一笑道:“况且,这朝堂之上,早已被各个世家渗透,既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不如连根拔起,重新种下些新的、听话的种子。”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4章 孟清清倒也不算太笨,稍稍一理便理清了思绪。 所以夏知远是早已知晓有关茱萸的事,也的确早已知晓他父皇与皇兄的事,他做的一切看似入套,实则是在给茱萸与茱萸背后之人下套。 接连的两场大乱,除了是想找出哪些是被种下了蛊虫的人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想借机处理掉那些于他而言不利之人,这样的确倒也省了之后的麻烦。 毕竟这一乱,哪哪都要人死,那谁家多死点又会有谁在意? 就像先前被安排的那些弓箭手,趁乱之时,进入那些他不想留的人的家中,借势将那些人全都杀了,不仅可斩草除根,还不会落人口实,总比慢慢找借口将碍事的人挨个处理了方便。 毕竟…… 无论成与不成,都总有人能替他背了这个黑锅,那他又何乐而不为? 正在孟清清思索之时,夏知远忽然打了个响指。 不过瞬间,周围的那些傀儡便发出阵阵嘶吼,各自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翻滚。 而先前被断了双手双腿筋脉的那个人,则只能在地上如蛆虫一般蠕动翻滚着。 紧接着,或青或白的虫子,从他们体内爬出来,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化为一滩血水。 夏知远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面上的笑意加深些许,扭头嘱咐沈亭北将先前晕倒的皇帝送回寝殿后,在台阶上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一手撑着脑袋,饶有兴味地望着他们的方向。 孟清清下意识地朝夏知远看去,只觉得夏知远越看越古怪。 但不等她深思,那倒在地上的人忽然发出几道抽气声,似是被手脚上传来的痛折磨的几乎要昏死过去,但他喘息了一会后,原本浑浊的双目逐渐恢复神采,“寒……寒……” 萧寒生扶着孟清清的手忽然一紧,将孟清清交给一旁卫逐水后,蹲下身,摸上那人的脸庞,顺着他的脸颊摸到耳后,稍稍一顿后,揭下了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 孟清清仔细的看了眼那面具,看起来像是…… 像是用真人皮做的…… 萧寒生看着地上的人,望了半晌,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声:“师兄……” 孟清清闻言,立刻蹲下身,看向被萧寒生扶起,靠在他怀中的人的脸,竟真是王清川! 但王清川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就在那日的平海派大殿里,被人开膛破肚后吊在房梁上,就连血都流尽了…… 萧寒生显然也没想明白这一点,他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肉眼可见的疑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措,比起询问,他最先想到的是要先将王清川治好,“师兄,你……你且忍一忍,我带你去找医师。” 萧寒生的面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应该是小儿才会有的迷茫,他没想过有一日会和王清川动手,更没想到有一日他竟会亲手将王清川的手脚筋挑断。 萧寒生点了几个穴位,帮助王清川止痛后,正要将王清川抱起来,王清川却摇头道:“寒生,不必了……” “怎,怎么就不必了?”孟清清下意识地接话道,“萧寒生他,他是以为你早已死了,不然他也不会……总之,阿水你快去找个医师来!” 王清川干干的笑了两声,看向孟清清,柔声道:“孟姑娘,多谢你照顾寒生,寒生能有今日,要多亏了你。” 说着,他又看回萧寒生,继续道:“寒生,师兄对不住你,有负你所托。其实有一事我一直未曾与你说,在你出事后,师父曾来找过我,你的那一魄便是师父带回来的。” “只是不知为何,一时无法回到你体内,所幸那时正有一块照灵石在附近,可暂时收纳你的一魄。我本不愿劳烦师父,但师父对你很是挂念,让我留在平海派内,为你暂做看守,师父则去为你搜寻其余几魄……” 王清川要说的,便是在萧寒生刚出事的那一两年的事。 那时萧寒生的一魄似是恰好到了他师父的身边,也是在那时,原本云游的萧寒生师父察觉到不对,回到了羡逸城。 王清川在见到师父之后,便事无巨细的将萧寒生之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萧寒生的师父对此十分上心,自己带了一部分平海派弟子外出搜寻,让王清川留在平海派内替萧寒生看守平海派。 只是不知为何,萧寒生剩余的几魄都不见踪影,一直刻意躲避,王清川一直和师父保持联系,听闻此事便要自己出去寻找,但此提议却被萧寒生师父否决。 也是从那时起,不仅江湖上其他门派开始有意无意地排挤平海派,连带着朝廷也在有意无意地施压,平海派的行动一再受限,日益艰难。 王清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自然也就不再想外出之事,而是留在平海派内,想尽办法合众长老之力,试图破局,想要将平海派维持住。 而这十余年来,王清川心中的疑惑也逐渐加深,只是他一直未曾怀疑过他们二人的师父,直到他带着众人上山的前几日,恰好师父传了信回来询问,他便将此事说了。 之后发生的事,他们也都知晓了,哪怕到今日,他都不敢相信他们的师父会如此害他们,但却又不得不信…… “我曾以为,师 父是……是由他人假扮,但,但几次试探之下,发现对你我之事知晓的事无巨细,我也就……不得不信……“王清川似是喃喃地道,“只是我那时一直想不明白,师父究竟为何要害我们,师父待你我如亲子,不该会害你我才对……” “不过在那日下山后,我便知晓了。我之所行,难以自控,自那日后至今日,我已犯下不知多少违我所愿的恶事,亦不知……不知吃了……吃了多少……多少人……” 王清川说的极为艰难,好似那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就如刀滚咽喉一般痛苦。 他说完,闭上眼睛,静默了许久,才继续道:“师父所为,必然也非他心中所愿,寒生,你定要……定要找到师父,莫要再让他继续在那炼狱之中活着。” “我知晓那种感觉,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可恨……可恨我身体难以自控,连自尽保全他人性命一事都无法做到……如今每一次闭眼,眼前所浮现的,都是那些被我杀害的无辜之人,所以……寒生,不必救我了。” “每日每夜,我的耳边,都好似回荡着那些无辜之人的哀求,你让我如何面对那些无辜者的家眷?只要想到,或许未来某一日,与我擦肩而过的,便是那些被我……被我所杀害之人的家眷,我便没有面对未来的勇气……” “寒生,你知道吗?就在昨日,就在昨日……我还杀了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那孩子什么都不知晓,还以为我是个好心人,还要将……将自己手中的糖分与我……” 王清川说着,似是眼前浮现出了他所说的那个孩子的面容,眼神中登时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但很快,他便开始忍不住的弯腰作呕,可呕了半天,却什么都吐不出来,那种痛苦又狼狈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萧寒生垂下眼,无声的替王清川顺着后背,又用袖子替他擦去嘴边的脏污。 孟清清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紧皱着眉,捏紧了怀中抱着的木盒。 她先前还怀疑过王清川,卫逐水也怀疑过,萧寒生自然心中也有过怀疑,毕竟那些事太过巧合了,若说王清川全然无辜,谁也不敢相信。 今日听了王清川所说,虽说王清川并非全然无辜,但这一切又都非他所愿,一时间难以定出一个对错,更何况,如今王清川心中定然承载着无尽悔恨,让他只觉得活着要比死了更为痛苦。 第67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一…… 而此刻,连她听了王清川所说的事,都会觉得痛苦,那萧寒生必然要比她痛苦千百倍。 除了痛苦,他大抵还会极为的愧疚,愧疚自己还曾怀疑过王清川,愧疚自己并非全然相信自己的师兄,或许还曾认为都是王清川害得他。 而这份愧疚,今日便化为了毒蛇,钻入了他的心中,一口一口的撕咬着他,仿佛是从前的怀疑所带来的反噬。 在场三人一时间都说不出一句话,就连卫逐水都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每个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王清川才再次开口道:“寒生……你一定,一定要找到师父,一定要……一定要将师父救出来。” “如今想来,从前师父说我没有你聪慧,我还不以为意。如今看来,师父所说都是对的,若换做是你,必然早已发现不对,我却……” “并非是你的错。”萧寒生忽然出声接话道,“师兄不必妄自菲薄,你我自小被师父捡回山,师父待你我如师如父,又有救命之恩,即便换做是我,也不会怀疑师父。” “师兄,你放心,我定会找出幕后之人,必要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王清川抬眼望着萧寒生的眼睛,萧寒生说出这些话时,双眼通红一片,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似乎再多说几句话,眼泪便要控制不住的掉出来,看的王清川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自小就喜逞强,但师兄知晓,你说出的话必定都能做得到,师兄信你。”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5章 “只是往后,师兄不在,还是莫要太过逞强。凡事……凡事自己开心便好,无需给自己太重的担子。这天下太大,能护好身边之人就已是极好了。” 萧寒生低下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满腹的话语却好似被一块石头堵在了喉咙里,直逼得他双眼发涩,心里发苦。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但在撞上王清川的视线时,他却差些未忍住眼中的泪水,哑声道:“师兄,我先带你去找医师,之后我们一起去找师父……” “寒生。”王清川轻声道,“你该明白,师兄是什么意思。我知你下不了手,所以还请卫宫主看在你我二人往日交情的份上,送我一程。” “我也好同那些人道个歉,顺便看看那些因我之错丧命的弟子,也同他们道个歉……” 卫逐水面上神情没什么变化,毕竟自他年幼起,便经历了自己都数不清的生死别离,早已习惯了此事。 再加上他与王清川的交情并不是太深,虽心中仍有触动,但却要比萧寒生好上些许。 他正要将寒山剑抽出,却听萧寒生低声道:“师兄,自小你便一直照顾我,今日……今日合该由我送你才是。” 他没有再多问王清川任何事,大约也是不愿让王清川再去回忆曾经的痛苦,缓缓将王清川放平后,在王清川温和的注视之下,缓缓将才回鞘中不久的惊闻剑抽出。 他的动作极慢,因此那低鸣之声也格外的低沉绵长,就好像惊闻剑生出了灵性,里面正有一个小人在呜咽哭泣一般。 待惊闻剑完全出鞘,他握着剑柄的手却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他别过脸似是想要躲开王清川的视线,但一闭上眼睛,先前含在眼中的泪水,便不受控制地落下。 在剑身刺入王清川心口的瞬间,萧寒生的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他双手握着剑柄,跪在地上,伴随着唇边鲜血的滴落,他眼中的泪水也不受控制地落下。 王清川早已在他要刺下时闭上了眼睛,又因先前点穴止痛的缘故,此刻面容看不到半分痛苦,反而唇边带着些许笑意,看起来十分安详,好似心口上的那柄剑,给他带来的并非是痛苦,而是安心。 萧寒生转头去看时,看到的就是王清川紧闭的双眼,到这个时候,他又忽然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方才为何未多看看王清川,又为何未让王清川多看看自己,或是再多说几句话。 归根结底都是他的怯弱,他不敢去听王清川说的真相,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更不敢让王清川知道,在平海派出事后,他又是如何在心中怀疑他的。 他弯下腰,低下了头,就这样跪在王清川的面前。 在孟清清看不下去,想要安慰他时,他却忽然发出了低哑的笑声。 这一声笑,吓得孟清清立刻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也让一旁的卫逐水皱了下眉,问道:“你表姐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啊!”孟清清无措地道。 正在他们二人交谈时,萧寒生的笑声忽然加大,只见他仰头纵声大笑起来,在这满地尸体的衬托下,显得极为诡异。 孟清清这时也顾不上害怕,上手将萧寒生的手从剑柄上拉下,随后一把将萧寒生抱住道:“你别笑,不是,你别疯!算我求你了,我表姐还没来,你先别疯!!” 不知是不是孟清清的话起了作用,他的笑声渐渐弱了下来,垂下头,放任自己完全依靠在孟清清的身上,虽说不笑了,但他的哭泣声却开始在孟清清的耳边回荡。 “师父……我要找我师父……” 孟清清的眼睛也不知何时开始模糊,眼泪不停地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听着耳边萧寒生的哭泣声,她的心也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 紧紧握住了一般,阵阵的发闷、发痛,令她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在听到萧寒生的话语后,她立刻接话道:“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师父的。还有阿水,我们三个一起找,一定能找到的。” 听着孟清清的话,他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但紧接着,孟清清便被他拉开,“我们三个,我们三个一起……对,我们三个一起,三个一起……” 萧寒生还在那喃喃自语着,好似这句话能给他极强的力量一般,但在旁人眼中,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萧寒生疯了,而且疯的十分严重。 孟清清呆呆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出声道:“萧,萧寒生?” 正在喃喃自语的萧寒生恍若如梦初醒,他紧盯着眼前的人,看的孟清清忍不住想要逃离时,他才出声道:“你不能离开我,谁都不许离开,我不会让你死的,清清,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都在说什么啊?”孟清清失声道,“我求你了,你不是已经好了吗?你能不能,哇啊!” 孟清清话还未说完,一直等着机会的卫逐水,趁萧寒生不注意时一个手刀将其劈晕,将孟清清给吓了一跳,慌忙接住倒下的萧寒生后道:“你下手那么重做什么?他本就有点疯了,你这一下将他劈傻了怎么吧?!” “傻了,难道不比疯了好?”卫逐水冷声道,“他若疯了,敌我不分,随性杀人,你以为你能拦得住?” 孟清清:“……” 这么一想,好像的确是从前萧寒生傻了的时候,要比疯了的时候更好照顾,也更讲理…… 孟清清这么想着,思绪也不受控制的回到刚见到萧寒生的那会,那时的萧寒生虽说七魄不全,却很省心,至多念叨几句“喜欢”和“不喜欢”,哪里像现在…… 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毕竟那时候的萧寒生,根本不知道平海派背后竟牵扯着那么多事,更未想到,就连他自己都在这偌大的局中。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局像是冲着萧寒生来的,但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毕竟这平海派都早已没了,萧寒生失去了背后支撑,许多事都已不可能做到,与成了半个废人无异,幕后之人若当真只是想要除去平海派,搅乱大殷,也不该总要设计到萧寒生身上才对。 就算是割韭菜,也不能只盯着一茬不停的割吧? 就在她的思绪好似已走入了死胡同时,卫逐水却突然抽出了寒山剑,对上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旁观看戏的夏知远,“你早已知晓王清川还活着,这一切都是你有意为之。” 孟清清猛的抬起头,看向唇边带着淡淡笑意的夏知远,“你为何要这么做?萧寒生不是都已经答应将平海派给你了吗?你直接将王清川当做威胁他的筹码,让萧寒生老老实实替朝廷做事,难道不比害死他更好吗?!” 夏知远歉然看着她,“是啊,的确如此更好。但萧掌门是答应将平海派给夏王爷,又不是给我呀。” 孟清清:“……” 孟清清看着夏知远似笑非笑的面容,忽然没有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勇气。 夏知远如今是王爷不错,但他可以称呼自己为“本王”,不该会称呼自己为“夏王爷”,他之所以会如此称呼,是因为…… 他现在根本就不是夏知远…… 一想到这里,孟清清只觉得背后一凉,再转头去看一旁忽然抽剑对准夏知远的沈亭北,便更让孟清清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可有一事她也想不明白,那就是现在的夏知远又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那茱萸和沈亭北之前又怎会毫无察觉? 但若是真的,那现在和她们说话的又究竟是谁? 孟清清的目光落到周围的傀儡身上,再回想起方才夏知远的动作,按理来说,夏知远对蛊毒并无研究,即便和茱萸虚与委蛇学到了些东西,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如此高的造诣,无需借助任何外力,便可让那么多蛊虫自行出来。 即便是卫逐水座下的长老,都需要借助之前从轻罗岛借来的万蛊之王的子蛊才可成事,但夏知远却不需要什么子蛊,这证明,现在的夏知远要比轻罗岛带来的子蛊更为厉害。 孟清清越想越惊,惶然出声道:“思,思……” “夏知远”无视了卫逐水和沈亭北手中的剑,走到孟清清面前,蹲下身,望着眼前面露惊惧的人,欣然道:“清清竟一眼就认出我了,当真是聪明绝顶。” “你,你是什么时候?不对,夏知远呢?你把他怎么了?”孟清清道,“他好歹是个皇子,你……” “夏知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没杀啊,他就在这呢。” “我只是担忧他一时下不了手,不能杀了那个我所厌恶之人,违背了我和他的约定。” 说着,“夏知远”对着她微微一笑道:“清清,你也知道的,若杀了一个皇子,会发生很多很多的麻烦事。我正是因为不愿惹上那些麻烦事,才不得不借助了些方法,暂借他身体一用。” 孟清清很久没有说话,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盯着眼前的人看,看的“夏知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无需害怕,我来这其一是为了新的合作,其二……”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6章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萧寒生的身上道:“其二是萧掌门离岛前与我结了些梁子,我今日便想趁机还他罢了。” “不过我这虽说是报仇,但到底是让他们师兄弟见了一面,说上了话。我想萧掌门醒来后,不管怎么说,都该向我道声谢才是。” 一旁的沈亭北听了这些话,自然也已明了,忽然出声道:“你要如何才肯从殿下///体内出来?” “夏知远”低低的笑了两声,缓缓地道:“不急,毕竟有些话若不说清楚,萧掌门他日必定又要来寻我报仇了。若杀了我倒也罢了,若杀不了我,那我就又得耗费心力地想法子报复回去。”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这一来二去的,大家不是都累了吗?你说是不是啊,清清?” 孟清清干巴巴地笑了笑,“是,是……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知远”道:“就先说萧掌门的师兄吧,你们先前看到的尸身啊,并非是萧掌门的师兄。不信的话,你们看这个。” 说着,只见他打了个响指,没多久,便有一个傀儡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看服饰,是宫中的太监。 他看了眼王清川的脸,随后又打了个响指,那傀儡的面皮瞬间开始扭曲,好似皮肤下面有无数条虫子正在爬动一般,看的人身上发麻。 而那傀儡也好似感觉到了极大的痛苦,倒到地上,捂着脸,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过了许久,他翻滚的动作才逐渐停下。 待他重新站起来时,他的脸却已大改模样,变成了王清川的脸,几乎分毫不差,若非是身形不像,猛然见到时,怕是难以分清谁真谁假。 “夏知远”微微一笑,“看,就是如此。不过这可并非是我所为,我也只是告知你们一声,莫要报错了仇,免得到时候我挨个寻仇过来,太累了。” 一旁的卫逐水忽然道:“若你未曾参与,为何会知晓?” “夏知远”又道:“我是知晓,但这也不能就此认定我参与其中啊。这般吃力不讨好之事,我又为何要做?” 他说着,再次看向孟清清,唇边的 笑意也渐渐加深,“我早同清清你说过了,这些蛊虫,都是由我卖出的母蛊所制。我与你们想要的万蛊之王血脉相连,这些小东西又都受万蛊之王所制,那我看到点这些小东西所看到之事,也并不奇怪吧?” 孟清清:“……” 奇怪,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若非今日听到他的这番话,她怕是这辈子都难以相信,一个人居然能看到虫子所看到的东西,而且还很可能不是一条虫子,是成千上万条虫子…… 一下看到那么多东西,到底是怎么能不疯的…… 卫逐水道:“所以你是在放任。” “夏知远”道:“这又是什么说法?我只不过是在等合适的时机罢了。清清若不信的话,不如之后问问这位夏王爷,问问他究竟是在放任,还是在等待时机啊?” “你就是有意的。”孟清清毫不犹豫地道。 “夏知远”扬起眉头,“好吧,我的确是有意的。不过我只是有意放任他们将萧掌门的师兄带来京城罢了,毕竟我虽想报萧掌门一剑之仇,却也希望他能与自己心心念念的师兄相聚。” 看着孟清清欲言又止的神情,“夏知远”莞尔一笑,继续道:“你看,若萧掌门的师兄不慎死在了外面,这对师兄弟之间便只能一直留有误会,我看在眼里,也不忍心啊。” “反正以萧掌门师兄的性子,活是活不成了,那最后一刻用来解开师兄弟二人的心结,不是很好吗?” 孟清清:“……” 这分明是在强词夺理! 他是想让萧寒生和王清川见面不假,但绝对不会像他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他哪里是想萧寒生和王清川之间解开误会? 分明是想王清川能死在萧寒生面前,无论是死于他人之手,还是死于萧寒生自己之手,都绝对会给萧寒生带来极大的刺激,就像刚才那样…… 见孟清清一直不搭话,“夏知远”缓缓地道:“看来清清一时不能理解我的苦心,那我便换一个消息告知几位。” “早在……大约十四五年前吧,就有一位萧掌门的故人到轻罗岛见我。我想想,那个人的脸是长什么样呢?” “夏知远”低下头,四处找着,也不知要找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地上捡起先前被萧寒生扔下的人皮面具,将其缓缓展开,随后走到那被他召来的傀儡面前,轻轻的将那面具贴到那傀儡的脸上。 待她贴好后,探头仔细看了一眼,随即哈哈一笑道:“我想起来了,那位萧掌门的故人,不就长这个样子吗?” 孟清清的脑中像是瞬间炸了锅,一时间弄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又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听“夏知远”继续道:“那位同我来要蛊虫,做交易的,就是萧掌门的这位故人呐。” “你们可要看好了,这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找错了人,报错了仇。不然,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夏知远”吐出了最后一个字,忽然膝盖一软跪到地上。 他双手撑地,呕出几条正在蠕动的肥虫,而那虫子遇到光后,也如先前的那些虫子一般化为了一滩血水,未给他们留下半点研究的机会。 夏知远吐完了那虫子后,又干呕了一会,待他抬起头,便发现他竟不知何时出现在皇宫里,而在场众人的目光也不知为何都聚集在他的身上,看的他不由得一愣。 就在孟清清以为,他要再说些什么时,只听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见他们神情愣怔,夏知远也不由一怔,回头看向沈亭北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现在不是……嘶……我现在应该在哪来着?我什么时候回宫的来着……” 孟清清:“……” 听着夏知远的话,孟清清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夏知远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宫,那也就是说在他未回宫前,便已出了问题,那…… 那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的不再是真正的夏知远了呢…… ……………… 自他们从宫中离开之后,孟清清原是想直接带人回青溪山庄,奈何她要带萧寒生走时,卫逐水也要回他的秋露宫,反倒让萧寒生一时疯的更为厉害。 若换做之前,萧寒生根本不会管卫逐水要去哪里,说不准还巴不得卫逐水趁早离开,但如今却死活非要三个人待在一块,任凭孟清清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也无用。 最后只得三个人先暂时住在先前卫逐水在京城中买的老宅子里,并吩咐人去将孟湲找过来。 第68章 从前的未婚夫什么从前的未婚夫……不…… 原本给萧寒生喝的药的药方又给翻了出来,所幸孟清清还记得药方,也幸好萧寒生现在还愿意喝药,几日下来,情绪看着也稳定了些许,暂时还没到先前那般七情动荡的地步。 只是有一点让孟清清有些接受不了,那就是她好像当真在被萧寒生当自己徒弟一样操练…… “还,还练啊?”孟清清抱着剑,愁眉苦脸的靠在梅树下道,“今日都练了两个多时辰的剑了,我才歇息一会,怎么又要我练啊?我又不要做英豪录第一!” 萧寒生却好似没听见她说的话一般,蹲在她的面上,握住她的手道:“练。” 孟清清正要说“不”,一直坐在院中石桌边饮茶的卫逐水,忽地出声道:“你倒挺有自知之明,以你的根骨,也的确做不了英豪录第一。” 孟清清大怒,“谁说的?!我的根骨很差吗?我的悟性很差吗?不过几日时间,我就将萧寒生教我的剑法学会了,若我有你这么大,我肯定是第一,你可别在这倚老卖老!” 卫逐水被说“老”也不生气,嗤笑一声道:“形似有何用?不能融会贯通,当真遇敌时,你要让敌人顺着你的剑法来打你吗?” 孟清清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登时也不觉得累了,腾的一下跳起来,跑到卫逐水面前道:“谁说我只有形似?有本事你来和我打一架!” 卫逐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先练一下看看。” “为什么?”孟清清不满道。 卫逐水道:“昨日你动作还有迟钝,我不同剑还没学好的人打。” 孟清清:“……” 仔细一想,她昨日练剑时的确有些地方连接的并不流畅,只能说勉强有些形似,所以无论怎么说,她都该继续练。 但连续三日练剑,每天练上五六个时辰,实在是让她累的不行,这才在今日闹了些脾气。 可再怎么说,卫逐水也不该会如此挑衅她才对,毕竟他看不上她的那点修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看着眼前的人,孟清清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在故意激我啊?” 卫逐水难得耐心地道:“萧寒生如今神智略有不清,极好推断他心中所想。他如今让你练剑,就是觉得他师兄和平海派弟子出事,有一部分是因修为不足、无法自保。”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7章 孟清清:“……” 先前她还未明白萧寒生为何要如此做,现下被卫逐水稍微一点拨,便瞬间明了了萧寒生的想法。 他必然会觉得,即便他是英豪录第一也依旧无用,就像平海派有他镇守也照样出事,王清川也照样身死,而且还是由他亲手所杀,换作任何人面对这一连串的变故,哪怕不疯 也会心性大变。 再结合萧寒生之前在她蹲大牢时说的话,和之后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本就有意想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交予她,只是先前神志清醒时还知道要循序渐进,如今不怎么清醒,自然会有些拔苗助长的心思。 怕是恨不得她今日学了,明日便能融会贯通,后日便能出师……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无法想到萧寒生的这个想法,只是萧寒生这七日来极少说话,偶尔愿意说话了,也就只说一两个字,最多四五个字。 若到了他不愿说话的时候,就算孟清清嘴皮子说干了,他也不会回一个字,具体的意思都要靠人去猜,更遑论是和他将这些事解释清楚,让他知道哪怕她不眠不休地练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学到他所期望的地步呢? 不过萧寒生也不是时时都会督促她练剑,有时见她实在不愿意练,便会自己找个地方发呆,或是在房中,或是在屋顶,又或是缩着在这老宅中的哪个犄角旮旯里,一声不吭的能坐上好几个时辰。 但即便是发呆,也有发的让人不省心的时候。 就像前日,她一觉醒来,发现萧寒生不见了,将她吓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的四处找人,最后还是卫逐水从这老宅中的一个枯井里,将缩在枯井角落里,沾了一身灰的人拎了上来。 萧寒生被找到之后,孟清清也当即将那枯井给封了,之后没忍住,指着萧寒生数落了他好一阵,萧寒生当时虽说依旧木木的,好似对外界没什么反应,但自那之后,倒也不再乱跑,要发呆,就只在房内坐着发呆。 只是偶尔她醒来时,会发现萧寒生未在榻上睡,而是不知何时缩进了衣柜里。 若是让萧寒生总是独自待在一边发呆,好像还不如让他操练自己呢…… 孟清清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和卫逐水的萧寒生,撇了下嘴,抽出相欢剑,点脚飞到空地之上。 她暗凝灵力注入剑中,令她手中的相欢剑发出嗡嗡的低鸣,好似此刻在她手中的并非是她自己的剑,而是萧寒生的惊闻剑一般。 不知是不是心中没有了抗拒之意,这套剑法,她练的格外顺畅,卫逐水端着一杯茶静静地旁观,竟当真从孟清清的身上,看到了些许从前萧寒生的影子。 萧寒生的剑向来以快闻名,无论是应敌还是日常所创的剑法,皆快如闪电,可在须臾之间夺走他人性命,剑速之快,哪怕是能排在英豪录前十的人都难以应对,更让旁人难以学到其精髓。 而孟清清则是沾了她从前多年专修身法与轻功的光,二者配合之下,倒是勉强能与当初才入江湖不久时的萧寒生相当。 相欢剑此刻有灵力加持,挥动之间更是寒光夺目,再配上她的玄妙身法,若是英豪录十名开外的人,都不一定能看得清她的身形和剑势,比从前刚见面时,长进了许多,看的卫逐水都多了几分兴趣。 待孟清清正要收剑时,他瞬间抽出腰间的寒山剑,招呼也不打的直接奔孟清清而去,将正准备去找萧寒生的孟清清吓了一跳,“你怎么动手前不吭声的?!” 卫逐水道:“难道敌人打你之前,还要同你说一声才能打你?” 孟清清:“……” 孟清清想说这根本不是一件事,但卫逐水却不欲与她多说废话,手中的寒山剑已向她刺来,逼得孟清清只得闭上了嘴,专心应对。 卫逐水的剑势与萧寒生略有不同,萧寒生以快为主,卫逐水却以刚猛为主,再加上寒山是柄软剑,一般人无法驾驭,但用在他手上却如活了一般,宛如一条会在不经意间,一口将敌人咬死的毒蛇,比硬剑更难应付。 孟清清挡下他一剑的同时,寒山剑剑身弯曲刺来,若非她躲避及时,说不准就要被割破喉咙,吓得她找准时机后,不敢再正面应对,仓皇飞退数米道:“喂!你怎么还来真的?把我打死了,你还能找到办法复活我不成?!” 卫逐水也未追上去,而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寒山剑,似是喃喃地道:“杀的人太多,倒是不知该如何同人切磋……” 孟清清都被他吓得跳到了屋顶上,此刻正蹲在屋顶上,大声喊道:“不知道如何切磋,你就别乱学旁人切磋啊!” 萧寒生也在这时飞上了屋顶,走到孟清清身旁,将她的衣领往下拉了拉,似是在看究竟有没有受伤。 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点了点头道:“继续。” 孟清清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寒生,似是不敢信萧寒生会说出这种话,“还来?!我都要累死了,你难道要累死我吗?!” 萧寒生顿了顿,似是在努力理解她所说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道:“继续。” 孟清清:“……” 她低下头,看着萧寒生手中已经出鞘的惊闻剑,大约是方才见卫逐水不知该如何同人切磋,更不知该如何留手,于是决定自己来。 她抬眼望着萧寒生的脸,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神情,双眼黑沉沉的一片,像是在看她,又好似在看什么别的东西,若非孟清清确定如今他七魄无碍,都要以为他是否是因王清川之事刺激过大,得了失魂症。 孟清清盯着萧寒生看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练剑。 而这一练,就一直练到了玉兔东升,夜幕降临,她才总算是到了能歇息的时候。 整个院子里,就只有她和萧寒生两人,先前旁观的卫逐水,早在太阳即将落山时,便看腻回屋去了。 孟清清终于能放下剑的时候,双手双腿都在发软,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此刻夜幕中闪烁着数不尽的星辰,被众星辰围在中央的明月洒下些许光辉,将周遭的事物,都染上了一层银纱。 今日的明月好似格外的明亮,衬的院中的梅树,比白日里更为好看。 她拖着一双发软发沉的腿,慢慢挪到梅树下,随后扔了手中的剑,靠着树身缓缓坐下。 京城的宵禁还未解除,但已不似先前那般严苛,因此最近的夜间总能听到四周传来阵阵呜咽的哭泣声。 京城之中也有大半人家挂上了白布,从早到晚都有人吹着丧乐,为家中逝去的人送行。 她家中倒还算是幸运的,她爹娘无事,她表姐也无事,只是她表姐好似最近在研究些什么新的东西,一时无法过来。 不过萧寒生现在的状况已逐步稳定,除了总是往死里练她以外,其他地方都挺好的,倒是让她放心不少,也就不急于让她表姐过来。 就这么想东想西的一通乱想,她原本只是想暂时歇一歇,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些时日,萧寒生不仅她要练这么久的剑,白日里还要她早早的起床,日日都要被迫闻鸡起舞,比她爹上朝都累,要不是她心里担心萧寒生,早就扔下人,自己先逃回青溪山庄了。 萧寒生在她坐下时,便提着剑一直站在离她不远的空地上看着。 看了不知多久,他的眼中似有光彩闪动,挽了个剑花,归剑入鞘后,缓步走到孟清清身前。 孟清清此刻已陷入了沉睡,对外界变化没有任何感知,即便萧寒生伸手,替她理了理因练了一日剑而略显凌乱的头发,也没有任何要醒的意思。 萧寒生垂眸静静地望着她的脸,望了许久,才将手中的剑放到地上,一手伸到她的背后,一手穿过她的膝弯,稍一用力,便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孟清清只在被抱起时皱了下眉头,但或许是太过疲累,脑袋一歪,靠到萧寒生的身上,便再次陷入了熟睡。 正在此时,微风拂过,吹落了头顶的梅花,恰好落了他们满身,恍然间,好似到了传闻中所说的仙界。 萧寒生低头望着怀中的人,孟清清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裙,上面的花纹都是用金丝绣成,看起来精美异常,华贵至极,自然是卫逐水让人准备了送来的。 若换做从前,萧寒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囊中羞涩到连一套配得上心上人的衣裙都送不出的地步。 但世事无常,无论他从前再如何一掷千金,今日却连给出一文钱都费劲。 他如今的神智虽还有些不清醒,却也会因此而感到自馁——他如今这样,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下? 他能给孟清清的东西,甚至还不如卫逐水能给的多。 萧寒生抱着她,每往前踏出一步,脑海中便不由得冒出新的想法——他到底能给孟清清什么? 除了心法和剑法,他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若时间久了,她会不会转而喜欢逐水,不再喜欢他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8章 各种问题接连不断的在他脑海中浮现,直到他带着人回到屋内,将人放到床榻上后,才短暂的得到了些许清净。 而孟清清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甚至还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的香,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这些日子来,她还是头一次能一觉睡到自然醒,让她觉得满意之余,又觉得有些奇怪,当视线未察觉到萧寒生时,她立刻从床上翻了下去,“萧寒生!” 内间不见萧寒生人影,外间也未见有人,让孟清清的心直接提了起来。 昨夜她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她睡着前,并不在房里,想必最后还是萧寒生将她送回的屋,但将她送回屋后,萧寒生去哪了? 孟清清想了想,又回到内屋,趴到地上看了眼床底,确定床底没人后,又去翻房中的柜子,越找不到人,她就越是心焦,这萧寒生不会是又看上哪口枯井了吧? 有了这个想法后,她一刻也不停地直接开门跑了出去,正要找卫逐水一起找人时,却被院中的东西惊到了。 只见院中放了大大小小十来个箱子,卫逐水站在一旁看着,面色怪异,萧寒生手中则拿着一个簿子,仔仔细细的看着,像是在对数。 孟清清走到卫逐水身边,问道:“这些是什么?” 卫逐水扫了她一眼道:“不知道。这些是萧寒生一早让人搬来的。” 孟清清:“……” 孟清清看着还在仔细对数的萧寒生,憋了好一会儿,才悄声道:“不是,他哪来的银子啊?不会是昨天夜里跑出去打劫来的吧?” 卫逐水再次回道:“不知道。” 卫逐水是一问三不知,对萧寒生是否会打家劫舍也毫不在意,但孟清清却不行,万一这些真是打劫来的,她之后肯定得给人送回去,不然等萧寒生清醒后,必然更无法原谅自己。 孟清清下了台阶,正要问萧寒生时,就见萧寒生打开了一个木箱,露出了木箱中满满的奇珍异宝。 孟清清:“……?” 看着不像是普通的打劫,像是劫了皇宫里的宝库…… “萧寒生,这些是……” 孟清清刚出声,萧寒生便朝她看了过来,“清清,过来。” 孟清清奇怪地看着萧寒生,只觉得今日的萧寒生看着正常了许多,难道是缓过来了? 她心中带着疑问,刚走过去,萧寒生便将自己手中的簿子递到了她的面前,微笑道:“这些都是你的。” 孟清清望着眼前正对着她微笑的萧寒生,听着他说的话,眼中闪烁着探询的光芒,“我的?” 她疑惑的将萧寒生递来的簿子接过,粗略一看,便令她大吃一惊。 只见那簿子上记了许多奇珍异宝,像是什么金、银、琉璃盏之类的竟都只能算的上普通,后面是成对的夜明珠、翡翠、玛瑙,多的她都不敢往下翻…… 正在她愣神之时,又有人搬了一个箱子进来,萧寒生打开盖子时,她也正巧看了一眼,是一整箱的南海珍珠…… 萧寒生绝对拿不出这么多奇珍异宝和金银,哪怕是平海派曾经鼎盛时期,怕是也拿不出这么多宝贝,她立刻上前问道:“这些都是哪来的?” 萧寒生如实答道:“你从前的未婚夫给的。” 孟清清一怔,“什么从前的未婚夫……不对,他给你这些东西做什么?他为何要给你这些东西?” 萧寒生微微一笑,“其一是因我归顺朝廷,其二是我将我的剑法皆画下给了他。” 孟清清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你把你的剑法给他了?为什么啊?!那些东西不都是只能传给亲传弟子的绝密吗?你将那些给了他,那你怎么办?!” “你想没想过,你将自己的剑法都交了出去,万一泄漏出去又该怎么办?这世上这么多人,总有人能从你的剑法中窥探到其中的不足之处,到时候有人要来杀你怎么办?” 孟清清越想越心焦,连忙推了他几下道:“你快去将你的剑法要回来!你如今怎么对这些身外之物如此上心了?你缺钱了可以同我说,也可以同阿水说啊!” “只要你开了口,我们定会想办法弄到银子给你的!哪怕你要一千两黄金,我们也可以慢慢想办法啊,你这又何必如此呢?!” 萧寒生施施然地看着她,“因为我想给你。你看,现在无需麻烦逐水,我也可以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孟清清:“……” 卫逐水:“……” 孟清清扭头看向一旁的卫逐水,只见卫逐水抽了下嘴角道:“萧寒生,你又发什么疯?” 萧寒生顺势望向他,微笑道:“逐水,秋露宫中不忙吗?这几日耽误你不少事了吧?” 一听萧寒生这话,孟清清登时提高了警惕,立刻后退,跑到卫逐水身边,抓住卫逐水的胳膊,靠近他耳边,悄声道:“完了,他……他,他前几日应当是还没缓过来,今日缓过劲来就真疯了!” “现在怎么办?我表姐呢?这么多天了,林烟姐姐还没将我表姐请来吗?” 卫逐水注意到萧寒生逐渐阴沉下的脸色,立刻将孟清清的手推开,后撤一步道:“前些日子骗了你,你表姐失踪了,你爹娘已派人去寻,林烟也已带人去寻。” 孟清清大惊,“什么?我表姐失踪了?!你怎么还骗我呢?!” “不行,我也要去找我表姐!” 她正要跑,却被卫逐水拉住,卫逐水抓住她后,立刻将她挡到自己的面前,未等孟清清回神,就听他道:“已有了些线索,待找到人后,我再让林烟来告知你。” “如今你先将萧寒生稳住,在他恢复前,莫要来烦我了。” 之后不等孟清清说话,他便将孟清清朝正准备去找剑的萧寒生那一推,随后自己跃上屋顶,一个呼吸之间,飞到了十数米之外。 孟清清:“……” 卫逐水的力气不算小,孟清清差些以为自己要摔了,却不想被萧寒生稳稳接住,随着那些宫人将最后一个木箱放下离开后,偌大的院中,就只剩下她和萧寒生两人。 她想从萧寒生怀里离开,却发现他此刻手劲极大,且她越是挣扎,他的脸色便越是阴沉。 到最后,孟清清都不敢再动,望着他的脸,极为勉强的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那个……” “你想去找逐水,是吗?” 听着萧寒生的问题,孟清清咽了下口水,一时间未敢回答,生怕回答的不好,让萧寒生更疯。 但她不回答,却好似更为刺激他,连眼神都逐渐阴冷下来,重复地开口问道:“你想去找逐水,是吗?” 孟清清呛了口气,咳嗽了几声,违心地道:“不,不想啊……” 听了孟清清的这个回答,萧寒生的面容登时柔和不少,极为欣然地道:“好,你既不愿去找逐水,那我们便不找。” “这些东西你喜欢吗?你若喜欢,我就再给你弄些来,可好?” 第69章 以身相许我既要以身相许,自然该带着…… “不,不不!”孟清清连忙拒绝道,“这就不必了,这些就很好了,我那个……我,我不贪心……” “好。”萧寒生微笑道,“你无需担忧你表姐之事,我会出去替你寻她。” 孟清清连忙道:“不必了!我,我……我们还是,还是先在这里歇息歇息吧,我相信我爹娘定然很快就能找到我表姐的。” 孟清清口中说着违心的话,都不敢去看萧寒生的眼睛,但萧寒生好似看不出她在撒谎,顺着她的话道:“好,那我们就在此歇息。” 萧寒生又道:“以逐水的修为,无需担忧,若是单打独斗,世上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但你的修为还可增进,我将我毕生所学皆传授于你,可好?” 孟清清下意识地摇头,但在看到萧寒生面上瞬间消失的笑容后,她又立马点头,忙道:“好好好!你教 什么我都学,那……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练剑!” 分明前几日她还极为排斥练剑,结果今日萧寒生一疯,她却恨不得拿着剑,练上个三天三夜。 但她如今积极了,萧寒生反倒是不催着她去练了,哂然一笑道:“不急,你既满意这些,我就先让人送去青溪山庄。” 孟清清一愣,“送去青溪山庄做什么?” 萧寒生微笑道:“我既要以身相许,自然该带着全部身家到你爹娘面前,求你爹娘同意。” 孟清清:“……” 同意什么自然是不必说,但现在是谈这些事的时候吗? 她表姐失踪了,青溪山庄定然早已乱成一团,萧寒生在这个时候上赶着要入赘,这不是有意找不痛快吗? 况且…… 况且以萧寒生如今的模样,她爹怕是不会答应,毕竟…… 毕竟萧寒生如今的模样,和传闻中的正道魁首该有的模样相差太大,若是把卫逐水放到萧寒生旁边,怕是卫逐水看起来都要萧寒生正派些……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9章 但任凭孟清清怎么说,萧寒生都非要将那些东西送去青溪山庄,若是她执意反对,他便要又要提卫逐水,但她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这送不送东西和卫逐水有什么关系。 最后见实在说不通道理,她也只能同意,再加上她如今心中挂念着孟湲,也就顺水推舟以送那些奇珍异宝为由,拽着萧寒生出了京城。 就如她预料那般,因孟湲失踪,山庄内刚得消息的那会乱了一阵,后来山庄中的人被派出去了八成,连温月照也跟着出去寻人了,因此现下山庄中并没有主人,只留下了些许日常打扫山庄的下人和护卫。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就是在将那些东西抬进山庄的宝库后,萧寒生看起来稳定了不少,虽说又开始不怎么说话,但这会看着倒更像是个正常人。 孟清清将萧寒生安置妥当后,又去了孟湲的房间。 她想先从孟湲屋中的那些医书古籍里,翻出点能暂时稳定萧寒生心绪的药方,但一直翻到了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她都未找出个好办法。 如今青溪山庄中的人少了大半,夜幕之下更显寂静,又因现下时节原因,夜间连声虫鸣都难听到一声,走在路上更是看不到半个人影,直让人觉得过分孤寂。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待在山庄里这么无聊呢? 孟清清生来就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性子,往常她一无聊便想去找些事做,若实在无事,便出去四处闲逛。 京城中有趣的铺子不少,更时不时地会传来些塞外的小玩意,只要多找找多看看,总能看到些有趣好玩的东西。 但眼下萧寒生的事还没个定数,孟湲又出了事,让她对外面的那些东西毫无兴趣。 她想找个人聊聊天,可惜卫逐水现在不愿见她,山庄里留下的人,也大都没出过京城,聊来聊去都是些老故事,无趣的很,于是思来想去,发现她现在唯一能找的就只有萧寒生。 只是未曾想,待她做好了准备去找萧寒生时,推开房门,却未见到白日里被她安置于房中的人。 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一愣,随即立刻退出门,叫来被她安排来伺候萧寒生的婢女,问道:“萧寒生呢?” 那婢女也立刻回道:“回小姐。萧公子一个时辰前要了两坛酒,之后提上了酒,飞上房顶了。” “两坛酒?!”孟清清惊异道,“他要两坛,你就真让人给他两坛啊?我是让你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但也不是这样随意满足的啊!” 婢女慌忙认错,正要跪下,被孟清清扶了一把,“罢了,你先下去吧。之后他要什么东西,都先来同我说一声,我不同意的,就别给他。” “是,小姐。”婢女颔首行礼道。 孟清清飞上屋顶,却不见萧寒生的踪影,找了一圈,最后竟在她自己住的屋子的屋顶上见到了人。 萧寒生的身边也当真放了两坛酒,只是他倒不像她从前看的话本中的江湖人那般,抱着坛子大口畅饮,而是自己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坛中放着酒提,待他酒壶中的酒喝完了,便自己用酒提装些酒进去继续喝,倒是真有几分风雅。 孟清清落到他身边,探头朝开了的酒坛里一看,那酒坛中的酒竟已没了小半,“哪有你这样喝酒的?我若是不来,你打算将这两坛酒都喝了吗?你要是这样喝,就算不撑死,也要醉死了啊!” 萧寒生见她来了,听着她的数落,倒也没生气,反而还能浅浅笑一下,随后仰头又是一口烈酒入喉,将这烈酒喝成了白水。 若非她鼻间能闻到浓重的酒香,差些要以为萧寒生喝的真是白水。 “别喝了!” 孟清清说着,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 萧寒生倒也未阻拦,顺势手上松了些力道,任由她将自己手中的酒壶夺走。 孟清清拿到酒壶时,还有些不确定,想着会不会像话本中那样,有那种盛了酒后,便会将酒化为清水的神器。 她试探地尝了一口,发现这酒壶里盛的竟当真是酒。 她娘珍藏在山庄里的,自然是好酒,酒体醇厚、酒香四溢,都能比得上宫中宴席上的美酒佳酿了。 奈何如此好酒,却遇上了个不懂它的人,只将它当白水往肚里灌,若被她娘看见,定然要心疼。 “我知道你心里藏着许多事,但你也不能一个人喝闷酒啊。你以为你是千杯不醉吗?”孟清清道,“况且,就算你是千杯不醉又如何?饮酒太多很伤身的,你以为你现在身体很好吗?前些日子你还……” 还什么? 还因亲手送了王清川一程后,而悲怒攻心吐血、发疯? 她要是真将这话说出来,那不是摆明了往萧寒生最痛的地方戳吗? 孟清清察觉到自己失言时,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去看萧寒生的神色。 原以为会看到他黯然神伤的神色,却发现萧寒生并未因她未言尽之语受影响,依旧神色如常。 不仅如此,在注意到她的视线时,还对她微微笑了笑,似是在以此示意自己无事。 “你好了?”孟清清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了。”萧寒生笑了笑道,“我也将能教你的,都教给你了,之后你闲暇时要记得勤加练习。” “有关我师父之事,你就莫要过多插手了。” 孟清清盯着萧寒生看了一会,喃喃地道:“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话……” 萧寒生没有接孟清清的话,他抬头望着头顶的夜空,只见头顶繁星点点,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洒遍世间。 如此柔和的光亮,却越看越让人觉得身上发寒。 萧寒生盯着头顶的明月看了许久,忽然道:“其实千杯不醉,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从前平海派风光正盛时,我作为掌门,无论去了何处都总有人想要巴结攀附,这好酒好菜还有美人,都见过不少。只是我师父从前常常提点,喝酒误事,我也见过不少人喝醉后的丑态,因此我便会在每次饮酒时,调动灵力,将体内的那些酒气逼出去。” “一开始我对此极为厌恶,但我越是拒绝,来邀我之人便越多。后来依靠此法,无论何人来邀我饮酒,我皆不拒。最多 的时候,能上十几坛酒,结果那些邀我之人都将自己喝趴下了,我却不见半分醉态。” “时间长了,便都认为我是千杯不醉。再加上我始终清醒,那些人眼见从我这得不到什么好处,慢慢的,也就无人再来找我喝酒。” 第70章 游魂野鬼待到万事俱歇的那一日,像他…… 萧寒生所说的调动灵力,逼出体内酒气一事,她倒是有所听闻,只是这方法不仅对修为要求高,还要保证自身能极好的控制灵力,让灵力一遍又一遍地游走过全身经脉。 稍有不慎,轻则自己给自己弄出个内伤,重则走火入魔。 更何况还是在同人喝酒,应付那些灌酒之人,分心处理酒桌上的事的时候,在此情况下不断调动体内灵力,一心多用还能稳得住的,更是凤毛麟角,也不知萧寒生是如何做到的。 萧寒生说着,好似也想起了以前的事,低头笑了笑,才继续道:“所以从我开始喝酒后,便只见他人醉生梦死,我却一直不知道醉是什么感觉。” “如今也想试上一试,却不能如愿。也不知是不是过往喝过的酒太多,哪怕现下未调动灵力排出酒气,却依旧喝不醉。”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喝醉呢?”孟清清道,“我知道你现在定然心中很伤心,但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阿水吗?我觉得阿水的秋露宫,办事效率可比我娘的青溪山庄厉害多了……” 萧寒生摇了摇头,轻轻笑了一下,“这世间诸事,往往并非眼中所见的那般。你看到的善人,或许行的是恶事;你看到的恶人,又或许行的是善事。” “人难以看清事物背后的本质,有时看不清善恶,便以为是世间善恶出了差错。实则,其实是人能看到的事物往往太过片面,就像现在,你能看到我的脸,却看不到我的后背。” 孟清清望着萧寒生,听着他的话,沉吟许久道:“你是想说我娘早就查到了消息,故意不让人告知我吗?” “可我娘没有理由那么做啊,她……”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萧寒生收回了目光,重新抬头望向天空道,“只是想提醒你,往后若无人在你身侧,凡事应当谨慎。” 孟清清顿了一顿,“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不要和我打哑谜了?是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吗?” 萧寒生道:“你并没有让我不高兴,只是我若当真为你好,就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萧寒生说着,从一旁拿出了一个新的酒壶,孟清清这才发现他竟备了两个。 不知是提前想到了他手中的酒壶会被她夺走,还是原本是想找个人陪他一起喝酒,但想了一圈,却发现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所以便一直放在身旁。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0章 他将酒壶递到唇边,仰头饮下一口烈酒,随后闭上眼睛,似是在认真细品着那一口酒,过了许久,才出声道:“我从未想过,我未来竟会有一日,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我知道自己在发疯,偶尔清醒时,也会有记忆。我知道你和逐水都在关心我,也知道你们都在可怜我,甚至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甚是可怜,又甚是可恨。” “其实我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光风霁月,无论是过往,还是现在,我都会有卑劣之心。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愿自己就这么做个不知何时便控制不了自己的疯子,也不愿用你的悲悯之心做筹码,更不愿在疯了后又清醒过来,去面对那些在我发疯时做出的事。” 萧寒生说着,回头看向孟清清,却见孟清清的眼神中弥漫着悲伤之意,好似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就如刀子一般,捅在她的心口,给她带来无尽的痛苦。 看的萧寒生不由得垂下眼,差些未忍住眼眶处的酸意。 他扭过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望着天边的明月看了许久,才再次回头看向孟清清,将酒壶递到她的面前道:“我不知何时便无法自控,若我又发疯了……” 萧寒生的声音顿了顿,看着孟清清眼中流出的泪水,叹了口气,“清清,若我又发了疯,还请你将我赶出去,好吗?” 孟清清摇了摇头,“我不会赶你出去的,我会治好你的!” “你放心,我会找到我表姐的,到时候一定能将你治好!” 孟清清如此重复着,也不知究竟是说给萧寒生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萧寒生道:“就当是我传授你心法的谢礼,好吗?” 孟清清:“……” 看着萧寒生递到面前,示意她与之碰杯的酒壶,她吸了吸鼻子,勉强的碰了一下,随后仰头喝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再加上她喝的急,差些将她呛死。 二人就这么无言的各自喝着闷酒,待孟清清喝到第二壶时,便已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差些从屋顶上滚下去。 只是孟清清醉了,却好似根本没察觉到自己醉了,被萧寒生拽回来后,还大声的喊自己没醉,只是有点头晕,让萧寒生不必担心自己。 但喊着喊着,她便不喊了,嘴巴一撇,扔了手里的酒壶,抓住萧寒生的衣服,问道:“你能不能不要走啊?我……我不可怜你,我没醉,我真的不可怜你,你能不能不要走?” “我同你道歉……对,对不起,我再也不嫌弃你了。就算你……你再疯,我也不嫌弃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走啊?” 见萧寒生没有任何答复,她便重复的问着同样的问题,还时不时地晃他一下,似是觉得萧寒生不回答她,是因为萧寒生喝醉了,她晃一晃就能将他晃清醒。 到最后,那酒的后劲完全上来,她便更感眼冒金星,眼皮发沉。 勉强又撑了一会,想追问出个结果来,奈何最后还是没撑过那酒劲,脑袋一歪,靠在一直静默不语的萧寒生的身上,彻底醉晕了过去。 萧寒生这时才微微垂下眼,看着靠在他身上的人,一眨眼,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就像他平常不受控制地犯傻发疯一样。 倘若在十多年前,有人和他说,往后他会身不由己到成一个疯子,他必然会觉得那个人才是个疯子,说不准还会将说这话的人教训一顿。 也未想过,从前那如日中天的第一大门派,短短数十年便会变成如今模样。 更未想过,原来在这人世间,与身边之人当真是见一面少一面。 他正春风得意时,不信世间离别悲苦事,却不想世事无常,原来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数年时光,便可以是一个沧海桑田。 如今,他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没了半点尊严的废人,哪怕修为尚在又能如何? 就连他权衡利弊后想要离开,都不能如自己所愿。 那个疯了的他,当真像是一条可怜的狗,每日只会摇尾乞怜,但却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知,不在乎自己究竟会不会给家中的人带来危险,只顾自己心中高兴。 他今日说出的那些话,在他看来也已与摇尾乞怜无异,但他又不得不这般做,不得不在清醒时,也抛弃自己残存的那点尊严。 他其实试过在自己尚且清醒时离开,但一旦到了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他的身体便不再受他所控,宛如中了蛊的傀儡。 哪怕他跑的再远,但每每恢复清醒后,却又回到了孟清清附近。 他每每想起,都会觉得自己万分恶心,恶心到有时候他都会想,是不是真正的萧寒生早已死了,如今的他只是个不慎占了萧寒生尸身,有着萧寒生记忆的游魂野鬼…… 待到万事俱歇的那一日,像他这般的游魂野鬼,自然也没有理由活着…… ……………… 孟清清这次醉晕后,睡得十分不踏实,几乎念叨了半夜萧寒生的名字,其中还夹杂着什么“快来人”、“捆起来”、“阿水,快抓住他”之类的话,引的门外守夜的婢女都进来看了好几次。 而待她睡醒,外头已是日上三竿。 不过这次醉酒醒后倒是没有头痛,身上也没有任何乏力不适的感觉,让她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酒量提升了,未来也能千杯不醉。 只是她刚坐起身,便察觉到了不对。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腕上被系上了黑色的布条,那布条极长,从她的手腕,一直延伸到门帘之后,让她忽然有种自己是被拴起来圈养的宠物的错觉。 不过这布条只是普通布条,虽说打的是死结,却也不必费心解开,随便拿把小刀便可直接割断。 唯一让她奇怪的是,这青溪山庄里,有谁那么大胆敢拴她。 待她顺着布条延伸的方向到了外间,再顺着布条延伸的方向望去,目光便落到了正在坐榻上盘腿打坐的萧寒生身上。 而萧寒生似是也察觉到孟清清出来了,缓缓睁开眼,抬起头,对着她缓慢的露出了一个略显阴森的笑容,让孟清清才露出的笑脸,立刻收了回去。 萧寒生的这个表情她可太熟了,这不就是萧寒生要发疯,神志不清时会露出的表情吗? 笑的比传闻中的大魔头卫逐水还要吓人,要是把现在的萧寒生带到孟清斋面前,孟清斋怕是都要以为她是将 卫逐水给带过来了。 不过犹豫只是一瞬间,她的思绪很快便飘到了其他的事上。 这段时日,萧寒生的汤药也没停,而他即便发疯,也依旧会好好喝药,昨日忽然清醒就说明那汤药是有效的,但今日明明没有刺激他,怎么还是一声不吭的出问题了呢? 想来,要么是昨日喝了太多的酒,冲了药性,要么就是这药效不够。 孟清清略一沉吟,正要出门吩咐门外的婢女将药量加重些,却忽然被手腕上传来的力量拽的一个踉跄,连退数步,差些直接摔到萧寒生的身上。 按照这布条的长度,本不该有这么大的力量,不用想也知道是萧寒生有意加了些灵力的缘故。 她一扭头正要趁萧寒生如今不清醒训斥几句,但刚一对上萧寒生笑意不达眼底的阴冷目光,她的气势便瞬间灭了半截,脖子一缩,硬着头皮问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清清,你想让我离开吗?”萧寒生问。 “当然不想啊。”孟清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你是不是记得你昨夜说的话啊?你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我说了会治好你,就定会说到做到的!” 萧寒生微微一笑,“好。我知道,我不会离开,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一听到最后那句话,孟清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恍然间,好似思颜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吓得她差点冒出些冷汗,“最后那句话你以后还是别说了……” “为何?”萧寒生下了坐榻,问道,“你不希望我陪着你吗?还是你更希望昨夜的我陪着你?” 孟清清闻言一怔,瞄了萧寒生一眼,见他神色未变,才出声道:“什么昨夜今夜的?那不都是你吗?” 萧寒生道:“是我吗?” 孟清清还未理解他这话中的意思,便被萧寒生一把抓住了胳膊,随即眼前一花,便被萧寒生压在了这坐榻之上。 所幸这坐榻上铺了垫子,不然她这腰怕是要折了。 但这样的姿势到底不舒服,她刚想要起身,却因萧寒生的压制一时无法起身。 而萧寒生似乎被她的挣扎惹恼了,迅速点上她身上的几处穴位,她便感到身体一僵,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无法动弹。 “你干什么!”孟清清又慌又怒地瞪着他道,“快解开!” 萧寒生却未搭她的话,而是问道:“你当真不会赶我走吗?” 孟清清道:“自然啊!我既说了不会赶你走,那自然不会赶你,我像是那种不守承诺、不讲信用之人吗?” 说话间,萧寒生的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按上她的下唇,感受着她嘴唇张合之间,传到指腹的气息,轻声道:“但你昨夜不是还答应了要赶我走吗?”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1章 孟清清道:“谁说的?我没答应啊,你看我点头了吗?我又没同意,又没点头的,怎么就答应了?你怎么现在神志不清了,反倒会污蔑人了呢?” “真的不会赶我走吗?”萧寒生再次问道。 听着萧寒生的话,孟清清正要好好与他掰扯一番,却忽然感到腰间一松,紧接着一只手将她的衣服一扯,她肩上的衣服便顺着力道滑落,露出平日里被遮挡着的大片肌肤。 孟清清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萧寒生却也跟着低下了头,一连串温热的吻落到了她露出的肩头上,又顺着她的肩延伸到锁骨,吓得她催动灵力,强行冲开了穴道,推开萧寒生的同时,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萧寒生被踹的往后退了几步,但很快便站稳了脚步,将刚站起来的孟清清重新压回到榻上,抓住她的腿向下一拽,身体卡在了她的双腿之间,又顺势抓住了她打来的手,抓着她的手腕,压到头顶。 略显湿润的触感落在她的颈边,随着吸吮的声音,留下一朵朵雪上红梅。 孟清清挣扎了一会便不动了,她越是挣扎,萧寒生手上的力气便越大,与其这样挣扎下去,不如等萧寒生松懈时再动手。 她脸上带着的红晕,也不知是方才挣扎累出来的,还是被气出来的。 而萧寒生的吻延伸到锁骨时,便慢慢停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桎梏的力道缓缓减弱,垂下头,埋在孟清清的颈边,搂着她坐起来时,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到了她的肩上,是萧寒生的眼泪。 在察觉到萧寒生的泪水时,孟清清正要将人推开的手一顿,移到了他的身后,回抱住他道:“你怎么又哭了?我还没打你呢。” 萧寒生未搭话,靠在她的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为何不赶我走?” “我为何要赶你走啊?”孟清清道,“虽说你疯了喜欢非礼人,但至少我打你的时候,你不会还手啊。而且……而且……” 孟清清“而且”了半晌,没说出个结果,萧寒生也不再说话,只是靠在她的肩上,不知又在哭什么,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孟清清犹豫了许久,才极为轻声地道:“而且……我,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 “我,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喜欢,但我知道若换作旁人,早就被我一剑捅死了。” 孟清清此话一说出口,萧寒生的哭泣声便忽然停住,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道:“……其实,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孟清清道:“那你说什么才是喜欢?” 萧寒生道:“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将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她。” 孟清清哦了一声,“那我这就是喜欢啊,我的确想将最好的东西给你。” “我有一个珍藏多年的夜明珠,那是我娘在我七岁时送我的生辰礼,世间罕见,夜里看漂亮得很,我很是喜欢。但我又不知该如何送你才好,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施舍你……” 萧寒生道:“可我若喜欢你,该将最好的东西给你,但我没有,我如今什么都没有。我该让你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至少要比我好,但我做不到……” 他说着,缓缓离开孟清清的怀中,拉起孟清清手腕上的布条,轻声道:“我只要一想到,以后你会同旁人共度一生,便想把你锁起来,用锁链将这个换掉。” “我希望你不会去见任何人,更想杀了所有靠近你的人……” 孟清清道:“那你也不许我见我爹娘吗?你不会连我爹娘也要杀吧?” “若你当真要入赘,那我爹娘不也是你爹娘吗?这样也不行吗?” 萧寒生:“……” 萧寒生忽然顿住了,好似在认真思考着孟清清的这几个问题,又好似正在与自己心中的道德感做抗争,一时竟愣在了原地,连孟清清将他推开都没有任何反应。 孟清清生怕萧寒生现在因神志不清,而自己想着这个问题将自己想傻了,整理好衣服后,用力晃了晃眼前的人道:“行了,你别想了!” “我就当你方才说的都是疯话,那些话你往后可不能再说了。幸好现下我爹娘不在,若我爹娘听到了,岂不是要被你气死了?” “再说了,不就是个锁链吗?本小姐小的时候天天玩,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你等着啊!” 孟清清说“等着”,萧寒生还真就乖乖的站在那等着,待孟清清让婢女拿来了锁链,再将布条割断后,就如萧寒生先前所说的那般,用锁链换上。 萧寒生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镣铐,又看了眼一直延伸到孟清清手腕上的镣铐,竟然再一次愣在了原地,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安静的让人省心。 于是,这种生活便持续下来,一连持续了数日。 虽说戴着镣铐,日常行事多少有些不太方便,但这几日萧寒生都出奇的安静,不仅不哭了,也没再发疯,让孟清清有时忍不住开始怀疑,萧寒生是不是很喜欢被锁着。 只是因从前他的身份,没人敢锁他,他也不好说出口,直到现在疯了,才开始释放出自己的天性…… 不过锁着就锁着吧,这可 比让萧寒生喝药的效果好多了,让她十分安心。 因此,直到卫逐水找过来,那镣铐都没有摘下,将刚飞入青溪山庄寻人,便一眼看到二人手腕上镣铐的卫逐水弄得一愣。 那锁链看起来与寻常锁犯人的锁链无异,只是比平常用来锁犯人的要更长些,看起来也更重些,少说也得有十几二十斤。 而孟清清戴着那镣铐,竟还嫩若无其事地翻着医书,喝着茶,顺便吃口点心,无论怎么看,都极为诡异。 卫逐水:“……” 卫逐水沉默了许久,才出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第71章 无趣若清清能舍下此处一切,随我一同…… 孟清清一听到卫逐水的声音,立刻将手中的医书放下,连忙问道:“是我表姐有消息了吗?” 卫逐水甫一点头,孟清清便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卫逐水面前,催促他快些说。 卫逐水顿了顿道:“就在京城大乱的那日,你表姐被茱萸的人掳走,带出了京城。” “被带去哪了?”孟清清问道。 卫逐水望着孟清清焦急的神情,简单直接地回道:“不清楚。” 孟清清:“……” 孟清清:“你是来消遣我的吗?” 卫逐水道:“我虽不清楚,但有人清楚。” “谁?”孟清清问。 “月明楼楼主。”卫逐水道,“或者,你可以去问一问,那位即将继位的新皇。” ……………… 几日过去,大乱时造出的满地狼藉和残肢断臂早已被收拾妥当,看不出当日的惨状。 街市上开店摆摊之人寥寥无几,酒楼客栈更是门可罗雀,街上难得能看到一个行人,像是一座被人遗弃的老城。 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那些死物虽然可以清理,但这城中活着的人心中的记忆和沉痛却无法清理。 原本朝夕相处的家人、好友,朝夕之间便成了一具尸首,望着家中尚存的旧物,每看一眼,便是一阵摧心剖肝的痛苦,谁还能笑的出来呢? 如今京城中的那些白布都还未撤下,更因京城中死去的人太多,那些吹丧乐、诵经超度和棺材铺的人都忙不过来,连下葬都要排队等着日子,因此还有许多尸身依旧停灵在家中未曾下葬。 孟清清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一眼望去,几乎家家户户门上都挂着白布,那些白布随着寒风吹动哗哗作响,再配合上那些呜咽之声,一派悲凉凄惨之景,竟与昨夜才下的一场大雪极为相衬。 而宫中也是一样,宫中的那些宫女与太监,人人都穿上了白衣,原来是皇帝不知何时驾崩了,虽说早有预料,但这时日却比孟清清预期的还要快上一些。 只是比起皇帝驾崩的消息,还是她如今与宫中人的不同,更让她忍不住心惊。 她今日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在一众穿着白衣的宫女之中显得格外醒目,让她恨不得掉头回家去,等换身白色的衣裙再来。 奈何这入宫要递帖子,她这次也是守规矩的递了帖子,因此早早的就有宫女在宫门处等着她,她现下跟在宫女的身后,即便是想跑都都没法跑。 难得守一次规矩,却出了这事,若早知如此,她就等天黑了,悄悄飞入宫中了。 她心怀忐忑的走了一路,在她见到夏知远时,却惊的她张大嘴巴,连心中伴随了她一路的忐忑都给忘了,“你,你就这么穿上龙袍了?!” 连登基大典都还未举办,就先穿上了? 这当真合规矩吗? 不怕被朝臣指责吗? 哦,也不对,她都险些忘了先前京中两次大乱,那些不归顺于夏知远的朝臣几乎都死完了,朝廷中官位自然也出现了大量空缺,那些被提拔上来的,会是谁的人自然不必想。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2章 若是将能提拔的人都提拔完了,这空缺自然还有不少,夏知远只要举办个恩科,选些合适的人填补空缺。 那些新上来的人大都背后无依,自然只能赶紧攀前面的大树,而只要那大树是夏知远的人,那么新来的树苗也就自然成了夏知远的人。 如此一来,现在朝廷中的人便基本全都是夏知远的人,又有谁敢指责夏知远此举不合规矩? 只见夏知远身上正穿着金黄龙袍,旁边还有个婢女,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替他整理着腰带上的玉佩和香囊。 夏知远原本面无表情,此刻却被孟清清的忽然出声吓了一跳,看清人后,便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说话。 而孟清清走进殿门后,也被吓了一跳。 她看着坐在桌边喝着茶的思颜,惊异道:“你,你怎么还在这?!” 思颜放下了杯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先前不是说了吗?我同你们的新皇可是有交易的,为免你们的新皇毁约,自是要看着新皇登基,兑现承诺后,才可安心离开啊。” “清清啊,你也是知道的。这从岛上出来一趟,可是很麻烦的,是不是啊?” 孟清清:“……” 而思颜和夏知远的话好似还未谈完,孟清清只得先在一旁等着,一边发着呆,一边听着他们的交谈。 他们二人谈论的好似是有关什么沉海阁的事,只是具体的交易究竟是什么,她不清楚,他们二人又是何时产生的联系,她也不知晓,也猜不出来。 只知晓按照他们先前的约定,在夏知远成功继位后,沉海阁就将由思颜掌管,变成连接大殷与轻罗岛之间的交易通道。 之后轻罗岛自兹契国进货,再将东西卖到大殷,看起来,好似只是为了站在中间,赚取一个差价。 但按照思颜的性子,想必不是只想赚个差价那么简单,再加上沉海阁虽名气不大,但分布地区却广,若是归了思颜,无论怎么想,对大殷来说好似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夏知远面上看起来并不反感,思颜又明确表示她对大殷没什么兴趣,在大殷做皇帝,不如到兹契国去做皇帝来的自在、舒服。 孟清清听的都快睡着了,他们的话题才总算结束,孟清清正要开口时,便听思颜开门见山地道:“我知道清清想问什么,清清表姐的去处,我知道啊。” 孟清清闻言,忙问道:“我表姐在哪?” 思颜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笑了笑道:“从我这拿消息,可是要用宝贝来换的。” 孟清清立刻道:“你想要什么?不管你是要金银财宝还是田契地契,只要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思颜点了点头,看起来好似对孟清清的回答很是满意,“清清与你表姐的情谊当真深厚,若我是你表姐,见你如此担忧我,定然会很是高兴的。” “可惜,我不要金银财宝,也不要田契地契。” 思颜此话一出,孟清清瞬间便有些慌乱,心中焦急万分,令她眼眶都开始微微发红,“那你要什么?” “我想要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清清你定是能拿得出手。”思颜道,“我对萧掌门的心法很是感兴趣,若清清你能将萧掌门的心法拿来予我,我便将这消息告知你,可好啊?” 孟清清:“……” 思颜所说的这个东西,她现在就能拿得出来,她早已将萧寒生的心法背得滚瓜烂熟,即便是现在当场写一份也完全可行,但她不 能这样做。 她表姐的性命的确重要,但萧寒生的心法是师传的,是因信她,希望她日后可有自保之力才将心法传她,她又怎么能背着萧寒生将他的心法泄露于他人? 即便是萧寒生同意了,她也断然不会同意。 他已将自己的剑法都交出去了,若连最后的这一张底牌都泄露出去,无异于将自己剖开展露于天下人眼前,那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差别? 但她表姐…… 孟清清道:“不能是别的东西吗?” 她望向思颜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和祈求,一双眼中含着晶莹的泪光,眼尾的绯色比先前还要加重几分,好似只要思颜摇一下头,她便能当场流出泪来。 思颜静静的注视着她的面容,过了许久,才道:“旁的,倒也不是不行。” “我告诉清清这个消息,清清找到你的表姐之后,新皇应当也到了登基的时候。届时我孤身一人回到岛上实在无趣,若清清能舍下此处一切,随我一同回岛,我便不要萧掌门的心法,如何?” ……………… 孟清清回到青溪山庄时,已经深夜。 她垂着脑袋,一路默不作声地走到青溪山庄的花园之中,在即将靠近她所住的阁楼时,却发现萧寒生正站在她的屋门前,静静地望着她走过来,却也没发出半点声响。 孟清清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望着萧寒生面无表情的面容,问道:“你怎么在这啊?我今早不是同你说过了,我有事要出去,让你不必等我吗?” 见萧寒生没有说话,孟清清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他一眼,又问:“你怎么不说话?你若有何处不高兴就说出来啊,总让我猜的话,我也不一定总能猜的准啊。” 萧寒生垂眼望着她,低声道:“为何不带上我?” “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我要去见夏知远啊。”孟清清道,“你的剑法都被他拿去了,万一我带上你,他又要你的心法可怎么办?” 但萧寒生此刻好似完全听不进她的话,一眨眼,便突地流出两行泪来。 这眼泪说来就来,当真是半点也没有英豪录第一该有的样子。 孟清清望着他含泪的双眼,竟忽然也觉得自己的鼻尖一酸,差些也跟着流出几滴泪,若是让山庄内的下人看到她们面对面抱头痛哭,不知道的该要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了。 她难得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抬手摸上萧寒生的脸颊,替他将面上的泪痕抹去。 只是旧的泪痕刚刚抹去,便紧接着又有了新的眼泪流出来,令孟清清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疯了的萧寒生,当真是爱哭…… 就这么擦着擦着,她望着萧寒生的脸,忽然鬼使神差的踮起脚,二人的唇突地贴在了一起,将原本只是默默无声地流着泪的萧寒生惊得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连哭都忘了该怎么哭。 第72章 做压寨夫人?对面之人张口结舌,“这…… 但很快,他的目光便柔和下来,抬起双手,轻轻搂上面前人的腰身,微微低下头,将这突然的吻加深了些许。 孟清清回神后,本想将人推开,但转念一想,这次是她自己主动亲上去的,要是现在又推开,显得像是她也疯了。 再者说…… 她分明先前才说过喜欢,那做这样的事,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相比之前萧寒生疯了时那极具侵略性的吻,今日的这一吻显得格外柔和,就连萧寒生抱着她的手都几乎未曾用力,好似她是用豆腐做的,生怕稍一用力便碎了。 萧寒生的吻只在她的唇上停留了片刻,便从她的唇上移开,向上吻上她的左眼,又顺着她的眼睫向下,一点点吻过她的脸颊,在要转移到右边时,又克制不住的,在她唇上流连了片刻。 那片刻的流连就如蜻蜓点水,在孟清清环上他的脖颈,下意识闭上眼睛时,那个吻又移到了她的右眼上,也是这个时候,她才迟钝的发现,她方才不知何时竟也如萧寒生一般泪流满面。 待萧寒生吻去她面上的最后一滴泪,才缓缓出声道:“我会尽快找到你表姐的。” 一听到萧寒生这般说话,孟清清便知道他此刻定然是又清醒了。 只是萧寒生清醒了,她却好似有些糊涂了。 分明平常被萧寒生如此注视时,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今日却不知为何,望着萧寒生的眼睛便止不住的想要流泪,但想要流泪的同时,又止不住的脸上发烫,心中发慌,像是得了什么古怪的病症。 她慌忙躲开萧寒生的视线,将面前的人推开后,低咳一声道:“我已有了我表姐的消息,但你不能与我一起去。万一,我是说万一……” “万一你忽然又不清醒了做出些什么事,我……我表姐还在那些人手里,我……” 孟清清低下头,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她本意并不是嫌弃萧寒生,更不是觉得萧寒生是麻烦,但不知为何,这话一出口,便带上了些许不一样的味道。 原以为萧寒生会说些什么,但未想到,萧寒生听了她说的话,却只是微微地对她笑了笑,随后道:“是我思虑不周,我如今的确……” “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孟清清猛的抬头,出声打断道,“我,我也从未觉得你是个麻烦,只是,只是我……” “我知道。”萧寒生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温和的望着她道,“你表姐更为重要,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我等你回来。”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3章 “只是能否晚些走?你一人去,我不放心,我传信给逐水,让他与你一同去。” 孟清清摇头,“我白日里便同阿水传过信了,他现下就在山庄外等着我,我就是回来拿我的剑。” 毕竟今天白日里她去的是皇宫,如今京城逐渐稳定了,与先前不同,若她再堂而皇之的带着兵器入宫,那和作死没什么分别,即便她不想活了,也得顾及一下她的家人。 萧寒生垂下眼帘,勉强地露出些许笑意,点头道:“好,我等你。” 孟清清看出萧寒生的情绪有些许不对,但现下还是孟湲的事更为重要,她拿上剑后,稍稍安抚了萧寒生几句,便匆匆忙忙地离开。 萧寒生看着孟清清逐渐远去的背影,待那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才垂下了头,坐到台阶上,抬头仰望着头顶的满天繁星。 无论世事如何变幻,天地日月总是一如既往,好似那些世间之事皆是不值一提的微小沙砾。 可惜,可惜那些在天地日月看来微小的沙砾,落在一个人的身上,便足以将一个人压死。 从前他不知道自己的渺小,只以为一人一剑,再加上成百上千的追随者,便可改变这个世间,便可将五湖四海之中的一切不平事平尽。 直到今时今日才知世事无常,见天地依然如故之时,才明白人于天地间,就与平常被人踩在脚下的,那些不起眼的微小沙砾无甚区别。 英豪录第一又如何? 曾经风光一时的正道魁首又如何? 到头来,别说是救人,就连救自己都是一桩难事。 他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望了许久,自嘲般的笑了笑,缓缓起身,连屋内的惊闻剑也未拿,缓缓走出了青溪山庄的大门。 他自然知晓孟清清没有嫌弃他的意思,但他却控制不住的开始嫌恶自己,嫌恶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人,嫌恶自己如今只能如乞丐一般等着孟清清的可怜,更嫌恶发疯的自己就像一条惹人厌的疯狗。 他应该去报仇,他不该再给任何人增添麻烦,尤其是不该再给孟清清增添麻烦。 倘若事了后,他寻到办法,让自己不至于再无法自控,重新东山再起倒也罢了,他还能回来找她。 但若是事了后也依然无法自救,那他便不该再回来,他该去寻他的师兄。 平海派有如今的结局,他这个掌门,又怎会毫无罪责? 他合该去同那些已至九泉之下的弟子赔礼致歉…… ……………… “萧掌门,多日不见,您瞧着可比之前还要萎靡不振呐。这七魄受损、日日锥心的滋味,不好受吧?” 萧寒生停下了脚步,缓缓撩起眼皮朝前望去,眼中倒映出一个艳红色的窈窕身影,衣裙在夜风之中缓缓摆动,配上她白的不寻常的肤色,活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萧寒生静静地望着那个身影,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手上暗凝灵力,不过眨眼间,便吸来了不远处地上的一节枯枝。 “萧掌门,你我之间又非死敌,何必非要对我下杀手呢?”思颜浅笑着,向后退了几步道,“先前岛上,您可是差点就让我魂飞魄散了,我还您一点,总不能怪我吧?” “再说了,您师兄的死可怪不到我头上。若非我帮了您师兄一把,您和您师兄都见不了最后一面。当然了,我如今重伤未愈,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您执意要杀我,我也没有法子逃,只是您可要想清楚了,我这一死,清清的爹娘可该怎么办啊?” “您看,若我一死,就没人同清清的爹娘通风报信了。到时候,清清看自己的爹娘都死了,您说,这可该找谁报仇啊?哦不对,若清清爹娘一死,您说以她的本事,靠自己能活多久啊?” “会不会,还未来得及见您和那位卫宫主,就死在路上了呀?会怎么死呢?是被一剑杀了,还是折磨致死?亦或是像我一样,沦为他人玩物啊?” 思颜说着,掩唇笑了起来,萧寒生面上的神色却越发阴沉,但到底是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思颜的眼神中满是厌恶,厌恶中又夹杂着不屑,很快他便移开了视线,好似如思颜这般的人并不值得他过多留意。 他稍稍抬手,扔了手里的枯枝,转了个身,背对着思颜,朝无人的方向走去,也不知究竟要去哪里。 思颜望着萧寒生的背影,忽然出声道:“萧掌门,背后无人的滋味不好受吧?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若你能答应,事成之后,我便将月明楼给你。若你能掌控月明楼,还愁往后被人算计吗?嗯?” 萧寒生站定了脚步,沉默了许久,问道:“什么事?” “自然是萧掌门最擅长做的事了。”思颜缓步走近道,“我需要萧掌门,替我杀一个人。” “萧掌门也大可放心,我不会让您滥杀无辜的。我保证,我让您杀的那个人啊,定是个作恶多端之辈……” ……………… 思颜所说的地方,在一座深山之中,听闻是一些沉海阁之人的聚集之所。 这也是孟清清第二次听到“沉海阁”这个名字,由此可见,这沉海阁和茱萸,和那些傀儡,都有脱不开的干系。 只是究竟有什么干系,还不清楚。 茱萸为何要将她表姐掳走,送到那沉海阁之人聚集之所也不清楚。 沉海阁和茱萸又到底有什么牵扯,她更是不清楚。 可恨那时茱萸死的太早,也死的太快,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人就已经被夏知远,或者说被思颜给杀了。 而思颜定然知道的事情也不少,说不准会比茱萸所知道的还要多,这才能毫无顾忌的将人直接杀了,但她不愿意说,她也问不出来,眼下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期盼到了这个地方,就能将一切事都给摸清楚。 但等她真的到了地方,孟清清却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只见这深山之中的寨子里灯火通明,完全不像是有意要隐藏自己的模样,各类武器都被摆在了空地上,路过的人,对那些武器视若无睹,好似那些武器在他们看来只是些不要紧的破铜烂铁。 不仅如此,就连这寨中那些站岗的人手中也未拿武器。 这不拿武器倒也罢了,竟还有人拿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看守,反而像是在玩忽职守。 而更诡异的是,这寨子中的各个屋子上都挂上了红绸,空地上摆着的各个桌子上也铺上了红布,怎么看都像是要举办婚礼的模样。 孟清清喃喃地道:“难不成,难不成是有谁想留我表姐做压寨夫人?” “谁这么大胆子?不怕哪日被我表姐下药毒死吗?” 卫逐水却不管这些,直截了当地问道:“是要直接杀进去,还是等天色黑了,进去找你表姐?” 孟清清自然是选择后者,毕竟若是选择前者,她表姐很可能会遇险。 孟湲的医术虽高,脾气有时候也大,但到底不怎么通武艺,虽说会些拳脚功夫,可勉强护身,那也只是勉强,若当真被这么多人围困着,以孟湲的能力根本无法反抗。 于是他们二人一直等到夜色已深,才悄悄潜入那寨中四处寻人。 这寨中的人防备性也当真是差,看起来武功也并没有多厉害,他们一路翻到了主屋,竟都无人发现寨中潜入了两个外人。 而这偌大的寨中,夜深后,竟连个守夜的和巡视的人都没有,就连先前那些站在寨门附近看守的人都各自回屋睡觉去了,好似将这一切视为儿戏,如过家家一般,都没有青溪山庄中的那些护卫来的专业。 眼见都找到了最后一间房,却依旧找不到人,孟清清也就不再来软的了,一脚踹开了主屋的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卫逐水已在她身后抽出了腰间的寒山剑,但她们二人站在大门口等了许久,除了寒风阵阵,竟没一个人出来。 孟清清不由得呆了一呆,奇怪地道:“怎么没人出来呢?白日里我看这寨子里的人都还活着呢,难不成一入夜就死了?”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卫逐水拽住她的衣领,将她甩到一边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待她们一路光明正大的进了这主屋主人的安寝之所,才发现这寨里的人并非是到了夜里就死了,而是一到夜里就睡死了,方才那么大的动静,竟没将屋里的人震醒! 若换作她,怕是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便直接跳下床找剑了,怎还能心无顾忌的酣然入睡? 这寨里聚集的当真是沉海阁之人吗? 甚至连一般的山匪都不如,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孟清清心中的疑惑只增不减,不过卫逐水却不是个只会在心中想问题的人,干脆了当的将床上的人拽起来,扔到地上,即便是睡得再死的人,摔了这么一下也该醒了。 只听一声痛呼,那被拽出被窝,扔到地上的人,捂着被摔疼的脑袋,迷迷瞪瞪的抬起头,待看清人后,奇怪地问道:“二位是?”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4章 孟清清:“……” 卫逐水:“……” 孟清清也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没有防备心之人。 大半夜的,被人从床上扔到地上,醒来后,第一反应不是赶紧找武器自保,竟还有闲情雅致问他们是谁,并且问完后,还能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裳。 不仅整理衣裳,还一边整理着,一边同他们道歉,道歉自己如今衣冠不整,让他们二人见笑了,就好像他们不是闯入者,而是朋友来串门的一样。 看的孟清清不由得 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地道:“……找错地方了?” 卫逐水也同样皱了皱眉,好似没想到这人会是如此反应,本要架到对方脖子上的剑,顿了顿,又回到了自己的腰间,一脸诡异的和正在愣神的孟清清站在一处,看着眼前的人穿衣裳,整理仪容。 直到看到那人开始找发带绑头发,他才忍不住出声道:“你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那人回着卫逐水的话,加快了自己梳头发的动作道,“还请二位稍等,在下很快便好。” 孟清清:“……” 孟清清凑近卫逐水,悄声道:“我们好像找错地方了。” 不过这来都已经来了,不管是不是找错地方,都得先问过再说。 孟清清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但在拿出孟湲的画像时,眼前的人却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这位姑娘的确来过。” 孟清清立刻问道:“她现在哪?你们这地方挂了红绸,贴了喜字,莫不是要让她留下做压寨夫人?!” 对面之人张口结舌,“这……这是哪的话啊?这位姑娘,你话本子看多了吧?” 孟清清:“……” 孟清清:“别废话,先说她在何处!” 对面这人道:“自然是送下山去了。就在今早,二位来晚了一步,若二位早些来,还能和那位姑娘见一面。” “二位大可放心,我们不会做出强抢民女之事,虽说……虽说这其中有些误会,这位姑娘的确是被强抢了送上山的,但我们当真未做不轨之事!这位姑娘好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连报恩都来不及,怎会有非分之想?” “再者说,额……这位,这位姑娘虽说医术了得,但这性子额,并非是我等可驾驭的。寨中之所以挂上红绸与喜字,只是因寨中有对有情人明日将成婚,因而提前筹备……” 孟清清听着他的话,在脑中缓缓将这些事理了理。 此人名叫陶酒之,的确是沉海阁的人,但这寨子却不是他们建的。 这地方原本有一批山匪,茱萸让人将这寨子中原本住着的山匪杀干净了后,便安排他们住了进来。 外面摆着的那些兵器,也都是原本住在这的山匪留下的,他们对那些兵器无甚兴趣,且摆在屋子里又觉得碍事,便干脆都搬了出来,准备哪日送到山下卖了换些银子。 而孟湲也是茱萸让人掳了后送来的,孟湲刚过来时,还以为这些人要对她做些什么,将身上带着的药粉一股脑的全往外撒,迷晕、毒晕了十几个人,最后眼见弄不死那么多人,便打算撞墙自尽。 听说在临撞墙前,还说自己死后,定会有人来替她报仇,让他们洗干净了,等着凌迟。 最后还是陶酒之将事情从头至尾的解释了一遍,又让孟湲给自己和其他人把了脉,这误会才算是解释清楚。 陶酒之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孟湲是被强行掳了送上来的,因此不求着孟湲留下,让孟湲想离开便直接离开。 只是孟湲虽不太爱管江湖上的事,却继承了她爹的医者仁心,无需这些人恳求,便自主要留下来。 而在孟湲的医治下,这些人很快便恢复了康健,便开了个席面感谢孟湲的救命之恩,再加上最近寨中有人好事将近,便想请孟湲再多留几日,等喝了喜酒再走。 但孟湲不知是不善于应付如此场面,还是知晓家中人对她的挂念,只勉强多留了一日,吃了席,顺便观察了寨中人情况后,便要下山。 陶酒之自然也未强留,寨中人凑了几十两银子,强行塞给孟湲后,便安排了八九个人,在今早护送孟湲下山。 若无意外的话,至多六七日,应当就能到京城。 孟清清听到这里,心中的不安稍稍散去了些许,不过心中的疑惑却未减少多少,问道:“沉海阁和茱萸有什么关系?她为何要救你们?” 陶酒之道:“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晓茱萸姑娘从前同阁主有合作,只不过自两年前开始,便开始合作不下去了。茱萸姑娘为何会救我们,我们也不知晓,只听茱萸姑娘说是……” “说是喜欢救傻子,难得世上有这么多傻子,若都死了,便太无趣了。” 一旁的卫逐水忽然点头道:“茱萸的确更喜欢傻子。” 孟清清:“……” 孟清清啧了一声,这分明是很正常的话,但不知为何,孟清清听在耳朵里,总觉得这两人是意有所指。 她挠了挠头,又问道:“那你们为何要在这里?茱萸既然同沉海阁的阁主合作不下去了,那你们是沉海阁的人,她总不能是因为你们傻就要救你们吧?” 陶酒之苦笑,“因为我们也都离开沉海阁了。阁主,唉……我们都被阁主所欺骗,做了许多不该做之事……” “其实……其实那些事从前便可看出眉目,但我们却都被一叶障目,看不清真相,难怪茱萸姑娘会觉得我们都是傻子……” 说着,陶酒之重重的叹了口气,看起来对自己过往所做之事懊悔不已。 但越听,孟清清便觉得越奇怪,继续问道:“什么叫不该做之事?” 陶酒之又叹了口气,“害人呐,都是害人啊……” 第73章 何向阳孟清清呆了半晌,“他,他就是…… 孟清清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这沉海阁究竟是做什么的。 其实沉海阁也的确与镖局很像,明面上大多时候,都是在替寻上门来的人运货,甚至因价格实惠且服务周到,分阁都开到了兹契国。 但也正是因此,才给了沉海阁极大的方便,去行那些暗地里的事。 就像她们之前在隈隩山上所看到的,那些贴着“沉海阁”名字的木箱一样,他们同样会送那些装着人的箱子,但有时候他们能感觉到,送的箱子里又不全是人,可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们也不清楚。 就像他们也都不清楚,那些被装进箱子里的人,都是什么人一样,只听阁主说是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便信了。 因为按照沉海阁一开始收拢他们的话来说,平海派已是日薄西山,天下也即将大乱,这个时候,只有新的“平海派”出现,才能稳定住天下大局,令天下太平,而沉海阁便是这样的存在。 再加上一开始他们所行的施粥、救人,也的确是善事,后来又按照沉海阁阁主所吩咐的,收集了那些作恶后,无法生存之人,给了那些人居所,让那些人可通过干活赎罪,便更让他们认为自己所行之事无错。 虽说后来所做的事越来越多,因此而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但他们依旧选择相信沉海阁阁主所说的,认定这些都是必行之路。 那时候,他们还都十分感激沉海阁能接纳他们。 毕竟以他们的根骨和本事,走正途,进不了英豪录;走邪路,进不了旁门录;无论是走正还是走邪,他们都是被众多天之骄子踩在脚下的泥,终其一生,也只能仰望那些天之骄子的无能之辈。 可偏偏他们又不认命,每日都想成为那般顶尖的人,奈何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无用。 每个人自出生起,自身资质便已定下,若是没有那个天赋,哪怕努力十年,二十年,也比不过那些因天赋异禀,而修炼三五年的人。 他们本该如身边人劝说的那般,就此认命,做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过着再寻常不过的生活,了此残生。 可恨他们忘不了心中藏着的梦,更可恨的是他们比不上那些站在顶端的天才,却又能比过那些自出生起,便可安然接受自身命运的平凡人。 可恨他们比不上那些天之骄子,看不到那些站在顶层之人看过的风景,却又能比过那些因不曾见过这广大天地、广阔山河,只在乎自己眼前柴米油盐的平凡人。 他们卡在了正中间,卡在了最为痛苦的位置。 往上走,爬不上去;往下走,却又不甘心;无数的痛苦和不甘,几乎要让他们发疯,而就在这个时候,沉海阁宛如救命稻草一般,向他们抛来了橄榄枝,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或许他们一开始也想过,他们的实力比不上那些英豪录中的人,甚至连英豪录的尾巴,那排在第一千的人,都要比他们厉害数倍,那为何沉海阁,会放着那些人不要,转而要他们这些人? 只是这样的想法,最终还是会被欣喜所驱散。 或许是因觉得自己从前是明珠蒙尘,今日终于被一个识宝之人看上;又或许是觉得自己倒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幸运一次。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5章 总之,他们没有过多的怀疑,就这么加入了沉海阁,心甘情愿地替那沉海阁阁主做着事。 他们也的确是蠢,老老实实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刀,直到天下开始大乱,他们亲眼看到那么多人死去,看到那么多家庭支离破碎,看到平海派倒台,天下即将大乱时,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被骗了。 这种被人当刀子用了这么多年,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竟然是刀的桥段,哪怕是写在话本子里,都得有人骂一句蠢。 可惜这现实之中的,竟多的是比话本子里还要蠢笨的人。 就像那些写话本的人,还会注意话本中的情节写的是否合理,但现实中发生的事,却无人会管是否合理…… 孟清清听到这里,沉吟片刻道:“所以那些傀儡和蛊虫,都是沉海阁的人送的?此事每个沉海阁的人都知晓吗?” “什么傀儡?” 陶酒之问完,忽然反应过来,又问道:“是指那些被蛊所控的人吗?” 孟清清点了点头,陶酒之叹了口气道:“并非每个人都知晓。沉海阁会不断进来新人,又不断有分阁建立,那些后来的人,大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只会听从管事之人的安排。” “我们如今也不知晓,沉海阁究竟有多少人,又有多少分阁。我们都是先前分到茱萸姑娘手底下的人,帮茱萸姑娘做了不少事,如今想来……茱萸姑娘要救我们,应当也是这方面的原因……” 孟清清沉吟道:“茱萸……对自己手底下的人,倒是不错……” 卫逐水道:“她对自己手底下的人的确很不错。” 孟清清朝卫逐水扫了一眼。 虽说茱萸对自己手底下的人不错,但不代表她对自己上面的人就好。 就像卫逐水,他对自己手底下的人也同样不错,但这也不妨碍茱萸造他的反,夺他的权。 孟清清又道:“那下一个问题,茱萸为何要将我表……将这画像上的姑娘掳过来?你们都出了什么事?” “中了毒。”陶酒之道,“茱萸姑娘也一样,所以才同阁主翻了脸,将我们带到这地方,请来画像上的姑娘为我们医治。” “茱萸姑娘本是要在我们解毒后,便带我们去京城,揭发沉海阁之事,再给我们谋个一官半职。但不知为何,我们解毒后寄出去的信,却一直未收到茱萸姑娘的回信。” “其实是否能有什么官职,我们并不在乎,我们本就做了许多错事,哪怕是揭发沉海阁之事后便被处死也毫无怨言。” 说着,陶酒之叹了口气道:“好在二位来的还算早,若晚来几日,我们便准备启程去京城揭发沉海阁之事,顺道寻茱萸姑娘了。” 孟清清:“……” 孟清清默默地咽了下口水,不知该怎么说茱萸已经死了的消息。 不仅是死了,还死的非常突然,她的脑袋现在还在青溪山庄的祠堂里摆着。 不仅如此,临走前,她还特意命人放了些防腐的药材,想要尽可能将其延续保存到找到孟湲后,让孟湲亲眼看一眼。 她不知该如何说,一旁的卫逐水却直言道:“不必找了,她已经死了。” “死,死了?!” 陶酒之一时愣怔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摇头道:“当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孟清清:“……” 难怪这些人会被沉海阁阁主骗得团团转。 在他看来,杀人如麻、作恶多端的茱萸竟也能算得上是好人,也不知那些被她挖心而死的人会如何想。 不过也就是在这时,她才猛的想起之前在青溪山庄时,萧寒生对她所说的话。 【这世间诸事,往往并非眼中所见的那般。你看到的善人,或许行的是恶事;你看到的恶人,又或许行的是善事。】 【人能看到的事物往往太过片面,就像现在,你能看到我的脸,却看不到我的后背。】 如今的陶酒之,不就是萧寒生所说的那种人吗? 就因为他只能看到茱萸救他们,对他们的好,却无法看到茱萸在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的时候。 也正因为他们看不到,所以才会觉得茱萸是个好人,会觉得茱萸可怜,会在得知茱萸死讯时,感叹一声“好人不长命”。 但无论怎么想,萧寒生当时都不该会突然说出这些话,他所指的,也断然不是有关茱萸的事,那他又知道些什么? 他又是想提醒她什么? 孟清清默了半晌,继续问道:“你说你们和茱萸都中了毒,那毒是沉海阁阁主给你们下的?但为何要给你们下毒?下的是什么毒?” “我表……这画像上的姑娘医术甚高,既能解了你们的毒,必然早已分析出你们所中的究竟是什么毒。她的性子直,必然会同你们说清楚,你可莫要藏着掖着骗我。” “不会不会!”陶酒之连忙摆手道,“我怎会骗二位呢?我们本就打算要去京城揭发,现在在这骗二位又是何必呢?” “我同你们说的也都是实话,二位是来寻这位姑娘的,必然是这位姑娘的朋友。这位姑娘是个好人,二位定然也是好人,我信二位。” 孟清清:“……” 孟清清听着陶酒之的话,只觉得大为震撼——这江湖上竟有比她还蠢的人! 这些人能活到这么多,竟还没什么戒备心,也难怪茱萸要留着他们,还打算将他们带去京城。 这么难得的乐子,天天看一眼便要被笑死了,杀了的确是可惜了。 按照陶酒之之后所说的,孟清清猜测的也没错,孟湲的确在分析出那是什么毒后,便将那毒同这寨中的人说了。 听说这毒是自兹契国来的,其中加了少许的曼陀罗花,可稍微缓解毒发时的疼痛,可保证人在毒发,即将肠穿肚烂时,陷入昏睡,于无知无觉之中死去。 且这毒是一种慢性毒,只要每年服用一次解药,毒发便可延缓一年。 而这毒药中既加了曼陀罗花,那么这毒对茱萸来说应当没什么问题,茱萸让人趁乱掳走孟湲,纯粹是为了救这些傻子。 而恰好孟湲在被掳来之前,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研究曼陀罗花毒,听说是在准备为一个人解毒的时候研究的,甚至还亲自服食过服用少量的曼陀罗花。 只是她小瞧了那曼陀罗花的毒性,服下没多久便昏死过去,若非是当时她心悦之人在旁守着,怕是她连配置解药的机会都没有,便会在睡梦中死去。 只是在她研制出解药之后,她原本要救的那个人没事了,因此她也将原本备好的药给封存了起来。 所幸她还记得药方,让人下山收集来她所需要的药材后,制出了山寨中众人所需要的药量,虽说无法为他们解毒,也无法延迟毒发一年,却能延迟毒发十日左右。 孟湲也做好了留下十日后,又一个十日的准备,但最后不知是她天赋异禀,还是运气极好,几次试药无果之后,在一日夜里睡不着起来胡乱配药时,阴差阳错之下竟当真弄出了解药。 听着陶酒之的话,孟清清却一直在出神,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心悦之人”四个字。 孟湲有心悦之人了? 所以之前,她为了治萧寒生,自己把自己弄疯的时候,那个配合着她制出解药的,就是她的心悦之人? 但为何她不将人直接带回青溪山庄呢? 能被孟湲看上的,品性和脾气定然都不会差,若是她爹 娘知晓了,定然会高兴的,为何要一直瞒着呢? 孟清清直想现在就立刻传信给她爹娘,但思来想去还是眼下的事更为要紧,况且按陶酒之所说,孟湲已在回京的路上,她大可将这里的事问清楚后,在回京城的路上找到人问个清楚。 不然的话,若她现在擅作主张将事说出去,等孟湲回了家后,怕是要将她打个半死…… 孟清清沉吟道:“你还未说,沉海阁阁主为何要给你们下毒。难道是想以此控制你们,防止你们背叛他?” 陶酒之摇了摇头道:“此事我也并不清楚,只从茱萸姑娘那听来些有关阁主的事。阁主的确是想让天下太平,但阁主想的太平法子,就是将天底下的恶人尽数杀光。” “除了那些恶人,还有那些伪善之人。阁主生平最恨的,便是伪善之人,这事儿我才入沉海阁的时候便听闻过,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唉……” 见陶酒之一个劲的叹气,孟清清追问道:“没想到什么?” 陶酒之苦笑一声,“没想到……我们这些人在阁主眼中,便是他最恨的伪善之辈。阁主是真心想杀尽天下恶人,也是真心想杀了我们这些人。不过依我看,阁主想杀的也不止是我们,应当是所有追随他的沉海阁之人……” 孟清清:“……” 孟清清倒是头一次听说有关那位沉海阁阁主的事,越听便越觉得那阁主不正常——哪有人会连自己人都杀的? 还什么杀尽天下恶人与伪善之辈,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实际上却做着滥杀无辜之事,那些因他制出的东西,而无辜受灾的百姓难道都是恶人和所谓的伪善之辈吗?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6章 这恶人倒是好分辨,只要是做过恶事的,都能算是恶人,但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伪善呢? 那个阁主又该如何评判一个人是伪善之辈呢? 若真要说起来,先不说旁人,这个沉海阁阁主便一个人将这两点都占了个齐全,既是无恶不作、残害人命的恶人,又是两面三刀、佛口蛇心的伪善之徒,无论怎么看,更该死的不都是他吗? “莫非……这沉海阁的阁主也是个疯子?”孟清清喃喃地道,“好在萧寒生虽说疯了,也未疯到这地步上……” 一旁的卫逐水倒没想那么多,干脆地问道:“知道沉海阁阁主在哪吗?” 陶酒之摇头道:“我们归根结底就只是些小喽啰,虽说见过阁主几次,但那都是阁主主动来分阁见我们的。主阁在何处,我当真不知晓。” “不过我之前听说总阁好似不在大殷境内,可具体在何处,怕是只有茱萸姑娘知道了……” 孟清清不由得啧了一声,心中感叹茱萸死的太早了,想必之前在宫中相见时,茱萸便打算之后将这些事都告知她,只可惜她这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未将这些事告诉她便死了。 眼见在这寨中问不出更多的消息,孟清清将孟湲下山后会走的方向问清楚后,便与卫逐水一同下了山。 只是今夜夜黑星黯,下山的路又崎岖不平,孟清清看不清下山的路,好几次都差些滚下山。 卫逐水捞了她几次,也实在是烦了,提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扔到树上,说是待天亮后再继续下山。 孟清清也知道自己现下是有些添麻烦,再加上孟湲如今身边有八九个人护卫着,一般情况下不太容易出事,她也的确无需着急,便也就暂且安心地坐在树干上睡了一夜。 待太阳刚升起,她便立刻催道:“阿水!我们快下山吧,若她们走的不快,我们应当天黑前就能找到我表姐。” 卫逐水几乎一夜未眠,此刻听到孟清清的声音,只觉得比他在秋露宫时,晨起听到的鸟叫还要聒噪,皱眉道:“萧寒生好了之后,你别再来烦我。” “知道了,知道了!”孟清清道,“你以为我很想烦你吗?和你聊天一点都不开心,要不是萧寒生如今不适合外出,我才不会来找你!” “你等着,等萧寒生好起来,我就再也不找你了,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卫逐水啧了一声,忍不住问道:“你在萧寒生身边,也一直这般多话吗?” 孟清清一愣,“你什么意思?” 卫逐水扫了她一眼,绕过她,继续往山下走道:“他疯了,都能忍住不杀你,看来的确很是喜欢你。” 孟清清:“……” 孟清清想再说些什么,但卫逐水丝毫不等她,不过一息间便飞出了数米,她只好将想说的话又憋回到肚子里,赶紧催动灵力,跟上卫逐水的步伐。 最后也不出她所料,在大约傍晚时分,她们便在半道上见到了孟湲。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在这看到了另一个称不上熟悉的熟人。 “何向阳?” 听着卫逐水的声音,孟清清呆了半晌,“他,他就是何向阳?何向阳就是萧寒生的师父?!” 眼前的老者,她之所以说是个称不上熟悉的熟人,便是因眼前的人和先前她在鬼山所看到的那个雕像长得一模一样,身形看起来也可看出老态,并不像贴了人皮面具的王清川那般有违和感。 而之前在地面上看到的那些名字,她当时虽说觉得古怪,却一直没找到机会问,后来事情越发的多,更是懒得,也忘了去问。 直到方才听到卫逐水叫对面之人为“何向阳”,她才知道那地板上刻着的名字是谁的。 但从那建筑中的雕像来看,幕后之人定然很恨萧寒生的师父,从那被刻在地板上的名字,也可以看出,幕后之人恨不得何向阳被千万人踩踏,那为何现在何向阳会出现在这里? 还挟持了孟湲? 不过细想之下也不难推测,八成是与王清川一样被控制了。 但何向阳作为萧寒生的师父,修为定然很是高深,这样的人也能被蛊虫所控吗? 但见如今被何向阳扼住了喉咙的孟湲,相比探究背后的真相,还是先确保孟湲的安危更为重要。 “何,何前辈,您清醒一些,快将我表姐放开!”孟清清大声喊道。 只见何向阳站在孟湲的身后,他的双手干瘪而粗糙,一只手扼住了孟湲的脖颈,一只手紧紧抓着孟湲的胳膊,见到她们来了,咧嘴一笑,似是早就料到她们会来。 与孟清清想象中的不同,从前听萧寒生所说的,她一直以为萧寒生的师父应当是十分慈祥的模样,但如今眼前的人不仅未见半分慈祥,笑的还让人毛骨悚然,宛如炼狱中的恶鬼,让人不敢直视。 他上下打量着孟清清,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上前一步,挡在孟清清身前的卫逐水,过了半晌,才缓缓地道:“原来,这就是被我那好徒弟看上的小姑娘,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 孟清清听他如此说,差些憋不住心里的火气,但目光落到孟湲身上时,便逼得她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何前辈,请您将我表姐放开!我知道您是良善之人,现在只是为人所控,所以才……” 何向阳听着她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地啊了一声,随后低哑地笑道:“原来在你这小姑娘心里,我是良善之人啊。” 孟湲皱起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面上露出些许痛苦之色,哑着嗓子道:“孟清清,你个傻子!他就是沉海阁阁主!” “什么?!”孟清清一惊,“萧寒生的师父怎么成沉海阁阁主了?!” 难道何向阳和萧寒生一样,也是因为什么事疯了? 再想一想先前从陶酒之那得到的消息,这沉海阁阁主创立沉海阁的目的,便是希望杀尽天下恶人与伪善之辈。 若不看他如今的行为,只听他创建这沉海阁的目的,倒是与那些名门正派并无不同…… 第74章 真善还是假善什么真善、假善,你究竟…… 才怪…… 这人明显是疯了,而且是很疯的那一种! 再回忆从前萧寒生同她说的,何向阳定是之前在外出云游时,遭遇了什么不一般的意外,才会如此。 但究竟是什么意外,才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而且…… 而且不得不说,这就是师徒吗? 当真是一脉相承的会发疯,她原本还觉得萧寒生发疯时吓人,现在看来萧寒生已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她的思绪正在飞速运转之际,一旁的卫逐水却突 然道:“你不是何向阳。” 孟清清闻言又是一惊,又想起了之前皇宫大乱时,思颜向她所展示的,以蛊改变人样貌的法子。 但那法子看起来十分痛苦,真有人会这么丧心病狂,连自己都不放过吗? 何向阳道:“哦?卫宫主如何就能笃定老夫并非是何向阳?难道就凭老夫如今所行之事与以往不同吗?” “但这人呐,总是会变的。就像卫宫主,从前老夫希望你常行善道,且勿滥杀无辜,取不义之财,卫宫主从前回答老夫什么?老夫记得好像是‘人之在世,若不为己,则天诛地灭’?但卫宫主如今又在做什么?” “京城大乱时,率领下属入京救人,毫不在意是否会有酬劳,也毫不在意是否会得人。这就是卫宫主所说的为己吗?难不成,这是在为你自己积善成德,好也得一个‘正道魁首’的名头吗?” 何向阳说着,仰头大笑起来,好似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 不过这也的确好笑,被世人当作魔头的人,有一日竟会率领下属去救人,这事说出去,可比那些传萧寒生成了盖世魔头的消息,还要令人难以信服。 何向阳笑够了,看向卫逐水继续道:“不过卫宫主也当真是天之骄子,一个散花宫没了,紧接着还能再创出个秋露宫来。相比之下,老夫那两个好徒弟可就差远了,一个墨守成规,一个踣不复振,当真是一个都比不上卫宫主啊。” 孟清清道:“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呢?!他们……” 她正要将对面的人好生批评一番,便被孟湲打断道:“孟清清,我还在这!” 孟清清:“……” 孟清清看着还被何向阳挟持着的孟湲,默默捂上了自己的嘴。 “你当真是何向阳?”卫逐水道,“你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他这句话一出来,孟清清立刻抓住他的胳膊,试图阻止他说出更难听的话,“你别再说了,我表姐还在他手里!” 卫逐水:“……” 何向阳微微一晒,对方才卫逐水所说的话不以为意,没有半分恼怒之意,反而是转头对孟清清道:“小姑娘,老夫听闻你有一颗赤子之心,和老夫那两个徒弟一样,都是善人义士,在民间可是备受夸赞和敬仰。只是不知,你这究竟是真善,还是假善啊。”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7章 孟清清不耐怒道:“什么真善、假善,你究竟要如何才肯将我表姐放了?你若是要杀恶人,就不该挟持我表姐,我表姐又不是恶人!” 何向阳道:“老夫自然知晓我手上的这个小姑娘并非恶人,所以老夫才一直没有杀她。但如今老夫想知道你是真善还是假善,又究竟值不值得老夫那好徒弟喜欢,就只好将她抓来一试了。” 孟清清问道:“什么一试?你想怎么试?你要试我,抓我表姐做什么?!” 何向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一旁唤道:“出来吧。” 她们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一处通往京城最快的小道,路两旁除了树木便是有半人高的野草,因夜间常有野兽出没,因此过午之后,极少有人会走这条路,到了傍晚时分,更是难见到一个人。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原以为会是什么野兽,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几个面无表情的人自那野草中缓缓站起,走到何向阳的身边。 孟清清数了一下,共有八个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长刀,很显然是那寨中之前的山匪留下的,看起来已有些年头,有些长刀的刀口还有豁口,不知是砍什么东西留下的。 而在那几个人出来后,何向阳才继续道:“很简单。老夫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是选谁了。” “你若想要这些人活,老夫手上的这个小姑娘就得死;你若想要老夫手上的这个小姑娘活,那这些人就得死。” “你这试的是什么狗屁?!”孟清清瞪眼骂道,“两边都是人命,既然无论怎么选都要死人,那你怎么判断什么是真善,什么是假善?我看你就是疯了,快将我表姐放了!!” 听着孟清清的话,何向阳不怒反笑道:“小姑娘,莫要心急,你且听老夫慢慢与你说。” “这真善与假善也很是好分。你看,这边是八条人命,老夫手上的是一条人命,若换做旁人,必然会觉得这活八个人,要比只活一个人划算。” “但你不同啊,这八个人与你素不相识,但老夫手上的这个小姑娘,可是你的至亲。在你心中,这小姑娘必然要比这八个陌生人的分量重,是也不是?” 孟清清听到现在,仍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丝毫不理解何向阳究竟是如何想的,只觉得这人疯的太过厉害,已不可用常理来判断。 她想要寻找合适时机,将孟湲从他手中救出来,但他将孟湲抓得极紧,又一直躲在孟湲身后,一旦轻举妄动,孟湲的性命必然不保,令人万分头疼,只能耐心听他胡扯。 “你究竟想说什么?”孟清清问道。 何向阳笑了笑道:“老夫要说的也很简单。你看,你若选了老夫手上的这个小姑娘,那你就是假善;若你能不顾私情寻大义,选那八个人活,那你就是真善。” 孟湲听着他说的话,眉头也是紧紧皱起,咬着牙骂道:“你说的都是什么疯话?哪有这样让人选的?我看你是脑子有病,不如让我给你治治。” 孟清清一直顾忌着孟湲,不敢说什么会刺激到对方的话,未曾想孟湲却敢直接说对方有病,吓得孟清清连忙道:“表姐!你也别乱说了!!” 何向阳面上依旧带着笑,目光也依旧紧紧的锁在孟清清的身上,看起来并未被孟湲的话影响,“小姑娘,快选吧。” 孟清清:“……” 孟清清为难地看了看孟湲,又看了看一旁的八个人。 何向阳说的对,若真要选一方活,定然是活八个人要比活一个人划算。 但眼下又不是能以划不划算来评判的,哪怕现在在这的不是她,换作旁人人,此刻也断然无法做出抉择。 这一边是自己至亲的性命,一边是陌生人的性命,无论如何选择,都像是在滥杀无辜,况且…… 况且无论怎么想,她都不可能选孟湲死! 她扭头看向卫逐水,只见卫逐水也正紧锁眉头,看着何向阳的方向,一只手已按上了腰间,却也无法保证能在不伤到孟湲的情况下,将何向阳杀了。 “何向阳,你真是疯了。”卫逐水道。 一听卫逐水的话,显然是确定这对面的人就是萧寒生的师父,令孟清清一时间更感头疼。 萧寒生的师父究竟为何要创一个沉海阁出来? 又为何要如此残害无辜,甚至连他的两个徒弟都不放过? 但既然何向阳就是沉海阁阁主,那鬼山之上又为何会有何向阳跪着的雕像,和刻满何向阳名字的地板? 无论怎么说,一个人也不会如此糟践自己,所以那鬼山里的建筑应当与沉海阁无关,也就是说,除了何向阳外,还有另一个一直隐藏着的势力? 孟清清越想便越觉得头疼,不仅头疼于这江湖上看不到底的浑水,更头疼于眼下二选一的情形。 她正在冥思苦 想着该如何拖延时间,对面的何向阳却逐渐失去了耐心,催促道:“小姑娘,你若再不选,可就没得选了。” 说着,他手上力道猛的一紧,孟湲的脸色瞬间涨红,且因无法呼吸和喉间的剧痛,以至额角青筋暴起,面上也隐隐有青紫之色。 “我选,我选!”孟清清忙道,“你先将我表姐松开!” 何向阳的脸色这才隐隐柔和些许,松了些力道,让孟湲的呼吸不再受阻,“小姑娘,快选吧。” 说着,又低哑地笑了笑,补充道:“可莫要选错了。你若是选错了,死的,可就不止老夫手上的这个小姑娘了,说不准,也不止这八条人命了。” “你是要背一条人命,还是要多背几条人命,就看你的了。” 孟清清:“……” 孟清清捏紧了相欢剑的剑柄,恨不得将这老头好好骂上一顿。 什么师父,萧寒生怎么会有这样的师父?! 若早知道萧寒生的师父是这样的人,她先前就该祈祷他那师父最好是死在外面,莫要回来! 孟清清面色难看,孟湲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稍稍缓解了喉间的剧痛后,哑着声音道:“清清,不要选我,选他们。” 对孟清清说完,她又转而对何向阳道:“你杀了我吧,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你也好不到哪去!别以为抓了我就能威胁谁,我死后,你最好祈祷自己不会被我家里人抓住,否则你就等着凌迟吧!” 孟清清都快被孟湲吓得跪下了,一直喊着让孟湲不要继续说,但孟湲却像是活腻了一样,丝毫不听孟清清的劝告,一口气将想说的话全都吐了出来。 只是何向阳却依旧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反而在听了孟湲的话后,仰头大笑几声道:“好啊,老夫就等着凌迟了。” 随后,他又对孟清清道:“小姑娘,你看,老夫就说你这表姐是个大善人。你作为大善人的表妹,可莫要选错了,让你表姐失望啊。” 孟清清:“……” 或许是见孟清清一直做不出决定,何向阳又道:“小姑娘,既然你做不出决定,那老夫便替你做个决定。” “既然那么多人都说你是个善人义士,想必你也的确是个真善之人。既如此,你必然不会徇私情,定是会选更多的人生,是也不是?” 孟清清咬紧牙关,一时间说不出个“是”,也说不出个“不是”,“你将我表姐放了,我让你抓着!” 何向阳笑了笑,低头看向被他扼住脖颈的孟湲问道:“小姑娘,你呢?可要将你那表妹换来,由你来选啊?” 孟湲哑着嗓子叫道:“孟清清,你傻愣着做什么?快选!” 随后又对何向阳道:“要杀便杀!那么多废话,要不要我喂点哑药给你?” 何向阳听着孟湲的话,看起来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小姑娘,你看,你这表姐当真能称得上一句菩萨心肠,确是个真正的善人,想必你也一样。既如此,那便听你表姐所言,以她一条命,救多条命吧。” 何向阳扼着孟湲脖颈的手顿时青筋暴起,眼见就要拧断孟湲的脖子时,孟清清忽然出声道:“我,我选!” 一时间,数道目光都落到了孟清清的身上,只听孟清清道:“我……我选……” “我选我表姐……生。” “唉,小姑娘,你看吧。”何向阳摇了摇头,看起来十分惋惜地道,“老夫便说,你这表妹啊,不像你,称不上一句善人义士,也不过是个伪善之辈罢了。” 他的话语刚落,一旁举着长刀的八个人,握着刀柄的手一用力,便听一阵皮肉分离、鲜血喷出的声音。 他们被控制着,下手极为狠辣,刀刃几乎要卡进他们颈部的骨头里,登时血如泉涌,浇了一旁何向阳与孟湲一头一脸,甚至还有鲜血溅到了孟清清和卫逐水身上。 在那八个人倒下的同时,何向阳也将孟湲的脖颈松开。 孟湲才感到脖颈上的桎梏一松,紧接着身后便传来一道凌厉的劲风,她只感到心口一震,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她的身体便朝孟清清所在的方向飞去。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8章 孟湲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喷出的血,反应过来时,那些血已劈头盖脸的喷了孟清清满身。 孟清清不知是不是被吓住了,一时间竟愣在原地,连孟湲即将落地时都未有半点反应,还是卫逐水出手将她接住,才没让她直接摔到地上。 而何向阳在拍出这一掌后,便立刻抽身离去,卫逐水原本要去追,却被孟湲绊住了脚步,接住人后再扭头看去时,何向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孟湲的身体已使不上半分力气,她脱力的往下滑去,双膝一弯,就这么跪到了地上。 她像是想要说话,但稍一张嘴,便有大量殷红的鲜血伴着如碎肉一般的肉块涌出来。 若按照孟湲的性子,在她康健的时候,应当将孟清清劈头盖脸的骂上一顿,再不济也要恶狠狠的瞪她一眼。 但此刻她的眼中却没有半分责备之意,眼中虽带着泪光,却并非是因知道自己将死而产生的悲凄和不甘,反而带着一股极为复杂暖意,好似是想要安慰她,又好似想和她说一声,不必因她的死而自责。 她深深地望了孟清清一眼,嘴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似是想要让自己不至于显得太过难看 但在她强撑着露出那一抹称不上好看的笑后,她便不受控制的又喷出一口混着碎肉的鲜血,垂下头,靠在卫逐水的臂弯上,没了半点生机。 孟清清本就心神大乱,望着孟湲垂下头,咽了最后一口气后,更是感觉自己要疯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能动了,好似方才有什么别的东西强占了她的身体一样,让她一时间,只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跪到地上,扑到孟湲的身边,将孟湲从卫逐水怀中接了过来。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好似一时间还无法接受孟湲当着她的面死了的事实,她摸了摸孟湲的脸,却因牵扯到她的嘴角,以至于更多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溢出。 那些血越擦越多,甚至到最后,连孟湲的眼睛都开始流出血泪,那些血糊了孟湲满面,看起来极为可怖。 她这时候才仓皇地去探孟湲的鼻息,感觉不到气息后,又紧接着又去探孟湲的脉搏,试图寻到一点孟湲还活着的证明。 其实她也知道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方才何向阳的一掌,就已将孟湲的心肺震碎,她吐出的那些碎肉块,便是她被震碎的脏腑,哪怕是神医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一个脏腑俱碎的人。 “孟清清……” 卫逐水刚伸手,便被孟清清一把拍开,她抱紧孟湲的身体,大声喊道:“别碰我!别碰我!” “你为什么不救我表姐?你的修为那么高,你为什么不出手?你为什么不出手!” 卫逐水:“……” 卫逐水默默无声地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眼,静静地望着抱着孟湲的尸身,崩溃大哭的孟清清。 只见孟清清紧紧搂着孟湲的尸身,完全不在意那些鲜血染了自己一身,好似只有在感受到那些尚且温热的鲜血时,才能给她一些孟湲还未身死的虚假期望。 但人一死,尸身总是会凉的。 再加上天上不知何 时下起了倾盆大雨,很快便将孟清清和孟湲身上的衣服淋了个透彻,也让孟湲的尸身快速的凉了下来,到最后,连从她口中流出的那些鲜血都好似再也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孟清清感受着怀中之人的体温逐渐消失,理智好似也逐渐回归,她的哭泣声越来越小,心中的悲怆也慢慢消失。 但在那些感受消失后,她的心好像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她感觉不到自己心的存在,好似这一刻她也已经死了,变成了一个没有心脏、没有感知的孤魂野鬼。 她抱着孟湲,缓缓抬起头,望着头顶被乌云笼罩的天空,面上没有什么神情,眼泪好似也不流了,或者说,她现在也不知道从她眼睛里流出来的,到底是她的眼泪,还是天上的雨水。 “为什么……”孟清清喃喃地道,“为什么要下雨……” 她盯着天空看了许久,又缓缓垂下头,望着面上血迹已被雨水冲刷干净,看起来几乎与平常无异的孟湲,轻声问道:“是因为……是因为老天爷也知道,你爱干净吗?” 卫逐水想要将人拉起来,找个地方避雨,但手刚碰上孟清清的胳膊,便被她反应激烈的甩开。 但在她甩开卫逐水的手后,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缓缓将孟湲放下后,跪着爬到卫逐水的面前,抓住他的衣摆道:“阿水,阿水对不起,对不起!” 卫逐水蹲下身,刚要将她拽着自己衣摆的手扯开,便被孟清清抓住手道:“我求你救救我表姐!我求求你,什么办法都好,那些蛊虫……那些蛊虫不是还可以控制尸体吗?你,你的秋露宫里有那么多虫子,我求求你……” “孟清清。”卫逐水道,“你也疯了吗?” 孟清清:“……” 她抬起头,目光略显呆滞地望着面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似是喃喃地道:“我,我做错了……” 头顶的雨水已下的越来越大,连绵不断的雨水滴到脸上,砸的她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但那么多的雨水打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寒冷,好似她自己如今也是具没有冷热的尸体。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孟湲最后看向她的眼神,越是想,她便越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接住她,更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早些过来。 第75章 是心上人温月照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 或许她早一步过来,孟湲便不会遇到萧寒生的师父,也就不会死在她的面前。 强烈的内疚和悲伤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让她一时间甚至无法呼吸。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卫逐水松开,爬回到孟湲的身边,重新将人抱进怀里。 她低下头,将脸埋进孟湲的颈边,雨水混着泪水落下,与地上的泥水与血水混在一起。 她的目光落到泥泞的地面上,这一场大雨几乎将那八个人和孟湲的血冲淡了,为何现在还会有新的血出现? 她望着地面上新增的鲜血,脑中一片混沌,直到卫逐水将她从孟湲身上拉开,她刚想开口让卫逐水走开,却一口血吐到卫逐水的手上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新增的血是谁的。 卫逐水并不擅长安慰人,更知道在这种时候,所谓的安慰不过是些空话,因此在将孟清清从孟湲身上拉开时,便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将她劈晕,接住昏过去的孟清清后,另一只手又将孟湲的尸身抱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由得紧皱起眉头,好似是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但眼下想再多也是无用,当务之急是先找个避雨的地方,毕竟孟清清刚因大怒大悲以至气逆攻心吐血,且此刻体内灵力不稳,再多淋会儿雨,若不幸病死了,他就得拖两具尸体回去。 到时候,说不准都得传言人是他杀的。 他虽不怕麻烦,也不在乎骂名,但什么黑锅能背,什么黑锅不能背,他心中还是清楚的。 而如今在他看来最近的,便是他们之前去过的寨子,同时也方便他去那边看着人,以免那寨中的人也全都死了。 他带着两个人,冒着雨原路赶回去,刚看到寨门,被他扛在肩上的孟清清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如今修为比以往深厚不少,被劈晕后,自然也不会晕太久,再加上这一路上又是被雨淋,又是被卫逐水扛在肩上颠的,心肺都快被颠出来了,就算她不想醒也不行。 卫逐水在察觉到孟清清醒来的第一时间,便立刻将她放下。 正准备再将她打晕,以免她发疯,或是再被气血攻心到呕血时,孟清清却抬起了手,抓住了卫逐水的手腕道:“不用打晕我。你的手劲,再来一次,我就算不想死也该死了……” 孟清清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将被卫逐水扛在另一边肩上的孟湲接下,抱入怀中道:“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替我表姐报仇。我一定要抓住他,将他吊起来,至少要剐满三千刀。” 说着,她忽然顿了顿,才继续道:“若是萧寒生要拦我……阿水,若是萧寒生要拦我,你会帮谁?” 卫逐水道:“他不会拦你的。” 孟清清:“……” 仔细想想,倒也是。 毕竟害死了王清川的真凶,八成就是何向阳,萧寒生想要替他师兄报仇,自然就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 但何向阳对他有教养之恩,亦师亦父,他不一定能下得了手,那最好的解决之法,自然就是将何向阳交给旁人处置了。 孟清清垂下眼,不再言语,默默地跟在卫逐水的身后走进寨子。 只是她们刚进寨门,卫逐水便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回神时,已和卫逐水站在了最近的屋顶之上。 她奇怪地看了眼卫逐水,只见卫逐水正紧皱着眉头,看着下方,于是她也顺势将目光缓缓落到地面上,但在看清的一瞬间,她便被眼睛的景象所震撼住。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9章 只见寨中的那些人,此刻正聚集于他们所在的屋子的下方,大张着嘴巴,向上伸着手,口中发出含糊的嘶吼声,像是想要将他们抓下来。 从他们皮肤上青黑色的纹路来看,便可知晓他们都已被蛊虫所控,但眼下哪怕是卫逐水让人将子蛊带过来,给这些人抽出蛊虫,他们也不能恢复正常,因为…… 他们都已经死了…… 孟清清的目光落到那些傀儡的身上,有些傀儡的心口中刀,有些傀儡的腹部中剑,还有一些傀儡的脖颈被割开。 其中有几个伤势最为严重的,几乎半个脖子都断了,还未完全断开的颈骨无法支撑他们脑袋的重量,因此一歪头,便将剩下的颈骨也完全折断。 但因脖颈处还有未断开的皮肉连着,因此他们的脑袋也未直接滚落到地上,而是无力的歪在一边,随着他们的动作变化左右晃动着,像是垂下来的一个个铃铛。 而在这一群傀儡之中,最为醒目的,便是两个身着红色喜服的人,醒目到孟清清一眼看到那喜服的红色时,感觉那红色红的就像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染成的一般。 昨日里他们所看到的,摆在外面盖着红布的桌子还在,如今那桌上多了不少的好酒好菜。 但那些原本放着美味佳肴的碗碟中,此刻却已盛满了雨水,将里面的饭菜泡的面目全非,就和这些昨日里还期盼着今日婚宴的人一样,面目全非。 所以难怪当时何向阳会对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若是她选错了,死的就不止是孟湲一个人,也不止是当时在场的那八个人。 所以这就是她选错了的惩罚吗? 但这又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在一群陌生人,和一个亲人之间选择,只有她选择让她的亲人赴死,让那些只是萍水相逢的人活着就是对的吗? 因为她选错了,因为她的自私,因为她不想什么划不划算,只想她的亲人活着,就是错的吗? 所以她应该要大义,应该选让孟湲赴死,用她的一条命,来换数十条命,才是正确的吗? 孟清清咳出一口血,在卫逐水朝她看过来时,她垂下头,望着怀中没有了任何温度的人,似是喃喃地道:“阿水……我错了吗?”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卫逐水垂眼望着她道,“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只有一条命,没有人可以代替一个人死,也没有人可以代替一个人活。” “既然无论你怎么选,都总有人死,那无论死得多还是死的少,对死去的人来说都不公平。所以错不在你,错在让你做这个选择的人。” 孟清清目光放空地望向那些傀儡,目光缓缓扫过好些陌生的面容后,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那是陶酒之。 从昨日偶然见面,便可知其是个极为在意自己形象是否得体的人,但这样的人,此刻竟蓬头垢发的挤在一堆傀儡之中,口中还插着一双筷子。 那筷子大半已深入到他的咽喉之中,但一旦碰上前面的傀儡,剩下在外的筷子,便会被推的又深入几分,最后一点一点地从他后脑穿出,让人不敢想,他在濒死前,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唯一称得上幸运的,是他现在已经死了,此刻挤在一群傀儡之中感觉不到痛苦,也不会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是否得体。 孟清清闭上眼睛,面上不断有水划过,但她此刻也分不清那些到底是雨水,还是眼泪,只觉得透骨的凉,凉的她忍不住开始发抖。 她抱紧孟湲的尸身,颤声道:“……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卫逐水现在自然是不会让孟清清动手,他跳下屋顶,干脆利落的将那些傀儡尽数斩杀后,便拽着还有些恍惚的孟清清到一空屋中避雨。 这寨中的厨房里还烧着火,灶台边还放着些未来得及处理的食材,卫逐水借着现有的东西,弄了两碗姜汤,至于湿了的衣裳,耗费些灵力便可以弄干。 这场大雨一连下了两日两夜,孟清清也在孟湲的尸身边跪了两日两夜。 这段时日里,她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安静的让卫逐水开始觉得从前聒噪的孟清清还算不错。 待雨一停,孟清清便将孟湲的尸身背上,一刻不停的赶回了青溪山庄,并在半路上给孟清斋和温月照传了信,告知了孟湲已死的消息。 当温月照带着人赶回青溪山庄时,看到的便是满目刺眼的白色,与周围的白雪,几乎融为了一片。 原本与京城中住着的人家相比,青溪山庄算是唯一没有死伤,没有挂白的地方,结果不曾想才没过多久,便与京城中的那些人家无异,家中各处挂满了白布。 而这些东西,包括孟湲如今停灵的地方,都是孟清清一手安排布置的。 孟清清性子跳脱,很少愿意按规矩办事,未曾想这一次竟按规矩办的丝毫不差。 温月照一路小跑到祠堂,一眼便看到了停在祠堂正中央的棺椁,和面无表情跪在一旁的孟清清。 在看清眼前景物时,温月照的膝盖一软,差些跪到地上,好在被一旁的婢女扶了一把,才没有跪下。 孟湲其实早已过继到了她的膝下,名义上与她的亲生女儿无异,按照礼仪,长辈是不可来送早逝的晚辈的,但如今那些规矩在她看来都不过是狗屁。 她缓步走到棺椁旁,探头朝棺椁里看了一眼。 见里面躺着的人当真是孟湲后,她眼眶中的泪水才止不住的落下。 她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摸上孟湲苍白冰冷的面容,片刻后,才低声道:“湲湲,别怕。到了下面,你去找你爹娘,有你爹娘护着你,断不会有孤魂野鬼敢欺负你。” “你等着,姨母定会为你报仇。谁害了你,我便杀了谁的满门,送他们下去给你磕头赔罪。” 听着温月照的话,孟清清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道:“娘……表姐……表姐是被我害死的……” 温月照深吸一口气,收回手,走到孟清清的面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道:“具体的事,那位卫宫主已写信给我说清楚了。清清,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为娘……” 温月照忽然声音一顿,在孟清清抬眼看过来时,才叹气道:“怪为娘……没护好你们。” 孟清清扭头看向孟湲棺椁所在的方向,过了半晌,才沙哑地道:“娘,萧寒生的师父就是沉海阁的阁主,是萧寒生的师父杀了表姐……” “娘,你知道沉海阁在哪吗?我,我一定要去为我表姐报仇。” 温月照深深叹了口气,“沉海阁……沉海阁的事,暂且不需要你插手。你表姐会出事,就是因她偷听到了些消息,想要自己去查才遇险,为娘不能再看你有危险。” “偷,偷听……” 孟清清愣怔了半晌,忍不住问:“我表姐她……不对,娘你早就知道这些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些事?” “我就说,我们青溪山庄的探子那么多,怎么可能找不来一点消息,是娘你故意不让山庄里的人同我说的?可为何要瞒我?怎么事事都要瞒着我?为何什么都不与我说呢?” 温月照又叹了一声,“清清,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为娘不与你说,都是为了保护你,不然为娘又怎会……” “罢了……有些事,你无法理解,所以还是不知道为好。你只需知晓,为娘心中自有分寸,为娘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我们一家人。” 孟清清正要再说些什么,便被温月照打断道:“接下来的事你不必多问。你与你表姐都是一样的性子,好奇心重又总觉得自己有分寸和打算,但你们才多大年纪?又有多少的阅历和城府?” “这世上的许多事,不是你们自以为有分寸就能行得通的,不然如今当家的就该是你们了。为娘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但若事事当真如你想的那般容易,为娘……” 温月照说着,忽然一顿,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为娘又何必费那么多心血在那些生意上?你爹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在朝廷上?我和你爹为的,只是‘平安’二字罢了。” 孟清清道:“娘……你为何不能告诉我呢?我真的会小心的,我不会再管多余的事了,我只是想为我表姐报仇……” 温月照原本就因孟湲的死,心中悲凄愤怒,此刻又被孟清清一直缠着,皱起眉头,脸现怒色道:“孟清清,为娘再同你说一遍,此事你先不必多问,也暂且无需你做什么。” “你难道要步湲湲的后尘吗?你行事前,当真能有十足的把握吗?连你爹和你娘在这世间行走,都尚有举步维艰之时,你觉得你又有多大能耐,能比得过为娘和你爹?” “你可曾想过,湲湲已经不在了,若你再出什么事,让为娘和你爹怎么办?你要让我和你爹,接连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到底还要不要我跟你爹活了?” “娘,我……” 孟清清话还未说完,便被温月照打断道:“接下来你就好好给我待在山庄里,哪也不许去,听到没有?若你执意要出去,别怪为娘动家法打断你的腿!”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0章 孟清清:“……” 孟清清低下头,不再吭声,抬起胳膊,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如此模样又看得温月照止不住的心疼,她抱住孟清清,拍了拍她的后背,缓和下声音问道:“你爹呢?你爹就在京城内,来的应当比为娘要快。” 孟清清点了点头,“我刚将消息传去,爹就告假回来了,但……但他刚看到表姐,便昏过去了。我请了医师来看,医师说是连日劳累,再加悲伤过度,引发了旧伤才晕倒的。” 温月照缓缓将她松开道:“我去看看你爹,你……” 温月照话还未说完,便有一个婢女跑进来,跪在温月照面前道:“庄主,外头有个人,非说是……是表小姐的心上人,要来送表小姐一程。” 温月照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道:“打出去!” 婢女连忙道:“打了,打了好几次,那人就是不走!外头的人怕出人命,这才让奴婢进来问庄主的意思……” 孟清清道:“娘,表姐她……她确是有个心上人,我猜应当也是个学医的……” 温月照这才点了头,“让他进来吧。” 婢女得了话,连忙跑出去,没多久,便有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文弱书生打扮的人被两个家丁架着进了祠堂。 那书生看着身子单薄不禁揍,如今果然是连站都站不稳,两边扶着他的人一松开,他便要往地上倒,偏偏他自己好似未察觉到自己的狼狈,还一个劲的要往棺椁的方向去凑。 温月照挥了挥手,那两个家丁才将人抬到棺椁边。 温月照扫了眼那文弱书生的方向,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她娘就喜欢大夫,现在她也一样喜欢大夫……” 温月照缓和了片刻心绪后,对孟清清道:“他想留多久,你便让他留多久吧。若他哪日不喜欢湲湲了,便让他走吧。毕竟男未婚、女未嫁,湲湲应当也不愿耽误人家。” 那书生望着棺椁中熟悉的面容,听着温月照的话,低头一阵咳嗽,“咳咳……我……我不走……” “我娶,我要娶湲湲……” 温月照朝那书生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柔和了些许,点头道:“你既如此说了,那便留下吧。” “正巧明日便是湲湲的生辰,你在明日与湲湲成婚,湲湲在九泉之下定会高兴的。” 孟清清望着温月照一时有些愣神,温月照却好似并未察觉到自己说的、做的有何不对,替孟清清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道:“清清,为娘去看看你爹,你再操劳些,准备些婚礼要用的东西。” “时间紧了些,一切从简便好。” 孟清清:“……”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她娘是有意在引导那个大夫答应这桩婚事…… 活人与死人成婚,那不就是冥婚吗? 孟清清望向还站在棺椁边的人,不禁开始暗想——万一这个人之后后悔了,或许喜欢上旁人了怎么办? 到时候,怕不是他连青溪山庄的大门都出不去,便会被她娘下令让人打死,再拖进孟湲的棺材里,让两人合葬…… 但想着想着,孟清清的思绪又忍不住回到沉海阁上。 她娘到底知道什么? 孟湲又到底偷听到了些什么,才会想要去查东西? 可她要查东西,又为何要去京城里查,京城里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且还会和沉海阁有关? 只可惜这些问题无论如何想都得不出一个结果,卫逐水在将她送回青溪山庄后,便回了秋露宫,替她去查有关沉海阁的事,而萧寒生…… 萧寒生不知去了何处,走的没有半点消息,没留下一言半语,倒是将自己的剑留下了。 但以萧寒生的本事,应当哪怕是疯了傻了,也不会受人欺凌,况且她现下也并不是很想知道他去了何处,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 虽说此事和萧寒生并没有什么干系,但…… 总之,他离开了……也好…… 孟清清正要招呼人进来,吩咐些明日婚礼上要注意的事,结果一扭头,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她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没有要搭理的意思,但那身影却不在意她的抗拒,直直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抬起了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孟清清一把将下巴上的手拍开,“你来做什么?你若是现在要我跟你回什么破岛,就不必说了,我现在不会和你走的。” “我自然不是要你随我走的。那岛上实在无趣,我也待腻了,未来的几十年里,都不打算回到那小岛上。”思颜道,“我来,是想同你道个歉,我当真没料到那老不死的会出现在那。” 孟清清心中火气一上来,刚要发火,却觉得喉头一痒,口中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她咳嗽了几声,喑哑地道:“你道歉,就能换回我表姐的命吗?” 思颜叹了口气道:“这也当真不能怪我,我一开始,也未料到你表姐会正巧出现在宫里,又正巧被茱萸撞见啊。” “……宫里?” “就是先皇的寝宫啊。”思颜浅浅的笑着道,“当日清清不也在吗?就在你看到茱萸之前,她便让人将你表姐送走了。” “当时的情形你也知晓,我到底是不好阻拦呐,况且……谁知道那老东西就和条鬣狗一样,会找到那儿呢?” 说着,思颜又叹了口气,“我们都是棋差一招,你表姐就成了这个变数。” “不过这谁也怪不了,但凡你表姐的好奇心能少些,便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第76章 生辰快乐表姐是因我而死的,若我没有…… “你说,她这去哪不好,怎么偏偏要混入宫中呢?还是在那种时候,唉……” 孟清清默了半晌,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思颜道:“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提醒清清一句。好奇心少些,不该问的莫问,不该知晓的,也莫要去想。你放心,你娘好歹算是我义母,那你的表姐,自然也算是我的半个表姐,我会想办法替她报仇的。” 孟清清:“……” 思颜来的突然,和她云里雾里的说完了那些话后便离开了,孟清清也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中,而是专心处理明日孟湲婚礼的事。 所幸青溪山庄里的下人大都是见过世面的,再加上温月照这次回来后,也顺带着带回了一批人,因此明日婚礼的事,无需孟清清太过操心,她只需要看一眼下人递来的单子,确定无误后让他们照做便可。 只是她到底还未从自己忽然多了个表姐夫的冲击中回过神,或者说,她还未从孟湲已死的这个冲击中回过神。 分明孟湲是在她眼皮底下死去的,当时温热的血喷了她满面,但她却仍旧感觉那是一场梦,尤其是当她一个人待在屋里时,便总觉得出去后就能看到活着的孟湲。 直到第二日傍晚时分,她的耳边响起了喜乐,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毕竟不是正经婚礼,想来也不会有人愿意沾冥婚的晦气,因此也未宴请宾客,虽说宴席摆了十几桌,但参加的也都是青溪山庄内的下人与护卫,且这场婚礼虽是冥婚,却大体都是按照正常婚礼的流程在走。 唯一可让人看出这场婚礼不一般的,便是这婚礼上的人皆是面无表情,哪怕是新郎官,面上也看不到半分笑意。 且因孟清斋还未苏醒,如今坐在高堂上的,就只有温月照一人。 孟清清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满屋的红色,却带不来半分热闹之意,尤其是在看到她那表姐夫,与孟湲的棺椁站在一起拜天地的时候,便更让人觉得阴冷诡异。 原本按正常冥婚的规矩来说,婚礼结束后,棺椁就该回到停灵之处,但她那表姐夫却非要以正常的婚礼流程走,温月照也未拦着,因此拜过天地后,孟湲的棺椁,便被抬到了他的房间,也就是从前孟湲所住的屋子。 而拜过天地后,她那表姐夫就该在前面宴请宾客,虽说参加宴席的都是自家人,但场面还是要走,因此她便先随着孟湲的棺椁,一起到了喜房之内。 直到棺材落了地,那些抬棺的人都退出去后,孟清清才从恍若梦境的感觉中缓缓走出来。 棺材并未封盖,她站在棺椁边往里看,便能看到里面被人换上了红色嫁衣,化了新娘妆容的孟湲。 此刻的孟湲面色红润,唇色艳红,看起来只像是睡着了,让孟清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上了她的颈侧。 结果自然是不出意料的一片冰凉,她的指腹下,感知不到任何脉搏的跳动。 孟清清闭上了双眼,分明昨日哭了一夜,现下已是双眼酸痛,未曾想此刻竟还能流出泪来。 “表姐……” 她靠在棺椁边,望着里面的人,心中越发增强的痛苦和内疚,让她根本无法平静,恨不得现在就将何向阳找到,将他碎尸万段。 但比起何向阳,她更恨的是她自己。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1章 若是她当初老老实实地听从安排,也不过是嫁给夏知远,将就着过一辈子而已,至少那时候孟湲还会活着。 所以真正害死孟湲的,应该是她才对…… 若她不去参与那些 事,若她在萧寒生七魄归位后便及时抽身,若她的好奇心能少一些,若她和萧寒生走的没有那么近,何向阳就不会因为她而找上孟湲。 她如今知晓自己做错了事,想要道歉,想要弥补,却发现并不是所有的错事都可以弥补。 这时候她才知晓,原来世上有些事情,当真是一步踏错,便永远没有回头路。 她抬起头,不再看孟湲的方向,极力地想要将剩下的泪水咽进肚里。 今日毕竟也算是个大喜的日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哭的太难看。 若是她这副样子被九泉之下的孟湲看到,怕是少不了一顿骂。 待泪水止住,她从袖中拿出一支金簪,抓住孟湲的一只手,将那金簪放入她的手心中,颤声道:“表姐,时间紧迫,我一时寻不到更好的礼物,就只好将我最喜欢的这支簪子送你。待明年,我提前为你准备,定会给你选个最好的礼物来。” “你放心,跟着礼物一起来的,还会有何向阳的人头。我定会为你报仇,谁挡我,我便杀谁。” “我想过了,若萧寒生……”孟清清忽然哽咽了一下,停顿了许久,才继续道,“若萧寒生愿与我一同报仇,倒也罢了。若他要拦我,哪怕是死,我……我也要杀了他……” 孟清清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一滴接着一滴地砸到孟湲的嫁衣上,将那大红之色染的更深,像是孟湲当日吐出来的血。 她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能抬起衣袖,恶狠狠地擦着自己的眼睛,直到眼周的皮肤都被擦通红,泪水才堪堪止住。 她握住孟湲握着金簪的手,声音低哑地道:“表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死你的,对不起……”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换你的命……” 她垂下头,额头靠在孟湲冰凉的手背上,重新涌出的泪水不断砸在孟湲苍白的皮肤上,随后顺着她的皮肤滑下,隐入衣袖之中。 直到听到了开门声,知晓是她的表姐夫进来了,她才松开了孟湲的手,望着她的脸,低低地道:“表姐……” “生辰快乐……” ……………… 孟清斋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傍晚。 孟湲的棺椁还未下葬,他刚醒过来,便想再去看一眼自己疼到大的孩子,但未曾想刚坐起身,就见孟清清跪在离他床榻大约四五步的位置。 孟清清刚听到声音,便知道孟清斋醒了,她缓缓抬起头,首先露出的是一张极为苍白的脸,紧接着便是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眼,连带着眼眶都是一片红肿,像是一刻不停地哭了一日一夜。 原本她的神情还算平静,但在孟清斋的视线投到她身上的那一刹那,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的肩颤抖了几下,低下头,双手撑在地上,向刚醒的孟清斋,和一旁抹着泪的温月照磕了一个头。 孟清斋当日倒下后便起了高热,此刻虽醒了,脑中还是一片混乱,但身体却已下意识地掀开被子,在温月照的搀扶下,走到孟清清的面前,扶着她的肩,将她扶起来。 孟清斋想将孟清清拉起来,但她的膝盖就像是与地面长在了一起一般,拽了几次,竟都未将她拽起来。 “跪着做什么?” 孟清斋按着她的肩,正想要板起脸训斥几句,但在看到孟清清面上的泪水后,却又说不出一句重话。 他接过温月照递来的帕子,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道:“别哭了,回去歇歇,湲湲的事,有我跟你娘在。” 一旁的温月照抹着泪道:“清清从昨夜便一直跪在这,我怎么劝,她都不肯起来……” 孟清斋静静地看了孟清清许久,才道:“清清,起来。” 孟清清依旧没有起身,一直到双眼发痛,好像泪水都已流尽之时,才带着哭腔道:“爹,我该听你的话,不该多管闲事的……” “表姐是因我而死的,若我没有离开过山庄,没有多管闲事,表姐便不会如此……” 孟清斋捧起孟清清的脸,看着她的双眼道:“清清,人总是会死的,只是湲湲就像她爹娘,走的早了些,并非是你害死的。” “湲湲的事,我大致知晓,若真要说,湲湲出事也有为父之过。” 孟清斋深吸一口气,将孟清清面上的泪水擦干净后,拍了拍她的肩道:“你也无需多想,接下来的事,你也不必插手。如今为父与你娘的膝下,就只有你了,之后无论遇到何事,你都切记要护好你自己,否则……” 孟清斋停顿了许久,才叹出一口气道:“否则,我与你娘的筹谋,便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你们过上太平日子。如今湲湲已不在了,若你再出事,你让为父跟你娘怎么活?” “爹……” 孟清清的话还未说完,孟清斋便摇了摇头,与温月照一起将孟清清扶起来后,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回去歇着吧。这段时日,便不要出门了,也莫要想再查些什么东西。” “你先前想查的事,为父与你娘都知晓,不告知你,都是为了你好。如今能同你说的,就只有这么多。清清,莫要辜负为父与你娘的苦心。” 孟清斋所说的话,听在孟清清耳中,就像是一个接一个的谜题,但如今她对那些谜题的答案已无心探索,更无心了解。 第77章 不是个人怎么不是个人?难不成她真是…… 接下来的时日,她几乎日日都待在自己的房中,一连数月,都未踏出过青溪山庄的大门半步。 直至三月初七,清明时节。 夜莺啼柳,皓月当空。 孟清清坐在花园中的拱桥之上,望着头顶皎洁明月,寂寞无声地饮着酒。 大约是她这几月来,总是饮酒的缘故,如今她的酒量提升了不少,哪怕是一连喝它个三四壶,都不一定会醉,想必再这么下去,她也能练出个千杯不醉的好酒量。 只是这酒实在难喝,她想不去注意自己喉间烈酒的辛辣,便一会抬头看看头顶的明月,一会又低头看看在月光照映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耳边听着连绵不绝的虫鸣,很快便喝完了一壶酒。 正在她扔了手里的空酒壶,要拿下一壶时,先前才走不久的婢女,又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小姐……” 她还未说完话,孟清清便从她略显慌乱的面容上看出了答案,问道:“他还不肯走吗?你没将我的话带到吗?还有我让你给他的银票。” “给,给了,都给了!”婢女慌忙道,“话也都带到了,但人就是不愿意走,非要见小姐您一面,还说,还说……” “还说若小姐不愿见,便要强闯。” 孟清清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该说的都说了,怎么还要强闯呢……” 这要强闯的自然也不是旁人,正是一连失踪了数月,不知去了何处,也未在离开时留下只言片语的萧寒生。 孟清清走到山庄外时,萧寒生依旧站在原地,手上还拿着孟清清让人给他的八百两银票。 孟清清并不知他这几个月去了哪里,如今也没什么心思去打听,但在亲眼见到人后,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见萧寒生身上的衣服几乎没几块干净的地方,破破烂烂的像是逃荒来的,唯一还算干净的脸上有着四五道血痕,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片,远看像是干枯发黑的稻草。 从衣服破烂之处露出的皮肤看,也能看到纵横交错的伤痕,虽说那些伤痕早已不再流血,大多也都结了痂,但从好几处皮肉外翻的伤口上来看,便能看出当时受伤时的惊险。 怎么来通报她的人,没和她说萧寒生受伤了呢?!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跑到萧寒生面前,也不顾他身上的脏污,拉开他的衣袖,检查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伤口,“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谁伤的你?不对,你做什么去了?你……” “清清。” 萧寒生的声音一出,孟清清便立刻停下了话语,抬眼朝他看去,只听他慢慢地道:“你表姐的事,我都已知晓。” 孟清清:“……” 孟清清缓缓松开了他的胳膊,后退一步道:“我定是要为我表姐报仇的,若你……若你当真能对你师父下得了手,便随我进来。若是不能……你,你也先进来吧,处理完伤再离开。” “总之,总之即便你做不到也无妨,只要你不拦着我,我们往后就还是好友,至于其他的……至于其他的,就不必谈了……” 孟清清的言下之意是什么,萧寒生自然能听出来,他默了半晌才道:“若当真是师父所为,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孟清清知道,这已算是萧寒生能给出的最好的承诺,她点了下头,也未再多说些什么,侧了下身,示意萧寒生随她一起进青溪山庄。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2章 但未曾想,萧寒生却摇了摇头道:“我来此,只是想告知你一声,此事并不像我师父所为。所以无论是为了我师父,还是你表姐,我都会想尽办法查下去,给你一个答复。” 说完,萧寒生转过身,便打算离开,孟清清见状,立刻上前拽住他的胳膊道:“你这是又要去哪?之前你乱跑也就罢了,如今天都这么黑了,你还带着一身伤,怎么还要乱跑?” “你若真有什么要紧事,好歹……好歹先让我请个医师来给你看看,将你伤口处理了再说吧?” “这些只是小伤,无需挂心,我需去一趟皇宫。”萧寒生道,“过些时日,我会同逐水一起来。” 孟清清:“……” 萧寒生轻轻推开她的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下山的路走去。 望着萧寒生略显摇晃的背影,不用细问也能知道,除了这些能看到的皮肉伤,他身上定然还有着她看不到的内伤,只是他不愿说,才要硬撑,才不让她请医师来。 所以这几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寒生又遇到了什么样的人物,才会伤成这个样子? 这大殷境内,还有能将萧寒生重伤成这样的高手吗? 还有,他现在这个时候要去皇宫做什么? 夏知远都已经将平海派拿到手里了,萧寒生的各类剑法也拿到手了,除了萧寒生的心法外,又还有什么地方是能用到萧寒生的? 孟清清想将人抓回来,但方才萧寒生都那么说了,她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按照萧寒生最后所说的,老老实实地在青溪山庄内等了**日。 一开始,她还能不骄不躁地等着,但等时日一长,她便止不住的开始焦躁起来——萧寒生伤得那么重,夏知远不会趁机让人将他杀了吧? 虽说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全无可能,她只得每日都派出几个自己贴身的婢女去城中打探,结果几日下来,虽说没打听到有关萧寒生的事,却打听到了有关平海派的事。 “什么?重,重建了?”孟清清难以置信道,“还,还就在曾经散花宫的位置上?萧寒生还是掌门?!” “是啊,小姐。”婢女道,“近来京城里都传开了,不仅是平海派,听闻曾经一直都不愿归顺朝廷的魔……秋露宫,如今也归顺朝廷了,秋露宫的宫主还得了个官职呢。” “连卫逐水都归顺朝廷了?难不成是要变天了?”孟清清喃喃地道,“可我也就几个月没出门啊,怎么这外头像是过了几十年一样……” 先不说这夏知远有多抠门,连新建个平海派也不愿意,反而是捡了曾经散花宫的漏,修补扩建成了新的平海派,单说这卫逐水在朝廷能做个什么官? 武将?还是被塞进了他爹的刑部? 不对,他是什么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适应得了官场吗? 万一官场上遇到的对他出言不逊的大臣,以他的性子,大抵是直接拔剑让人血溅当场吧? 这么危险的人,夏知远也敢把他往朝廷里塞,难道是嫌之前那些老臣死的不够多? 不过想来,卫逐水也不是个会按时点卯的性子,他在秋露宫都是个甩手掌柜,还能老老实实给夏知远办事? 怕不是就只是挂个名,每月到了发银子的时候,便去领个三瓜两枣,不过以卫逐水的性子,怕是连领银子都不会亲自去,而是随便派个弟子去拿…… 婢女见孟清清神游天外,想了想,从自己袖中拿出了几张写满字迹的信纸,展开后对着信上的字迹念道:“小姐,这外头近来热闹的事可不止这些。奴婢将这些事都记下了,除了平海派和秋露宫外,还有沉海阁……” 一听到“沉海阁”三个字,孟清清立刻伸手将婢女手中的纸张要了过来,只见信纸上娟秀的字迹写着: 【沉海阁假托镖事,周旋诸地,屠戮无辜。有司奏报,其阁主暗通兹契,阴蓄祸乱大殷国土。且使节往聘,惨遭遇害。故天子震怒,诏江湖英豪,同仇敌忾,合击兹契,斩敌最众者,赐千金,封万户侯。】 孟清清:“……” 孟清清面上空白一片,越看越觉得这世道越发诡异——她当真是只在家中待了几个月吗? 沉海阁会与兹契有牵连,这倒是让她不怎么惊讶,但夏知远什么时候派出的使臣?怎么半点风声都没有? 怕不是早就打好了算盘,偷偷将使臣送过去,就等着那位使臣的死讯传来,好顺理成章的出兵讨伐吧? 她愣了许久,才翻了下一页,定睛一看,发现又是个不得了的大消息。 “什么?数月前兹契国国主被刺杀身亡了?凶手还未抓到?”孟清清挠了挠头,越发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兹契国虽说面积不算小,但四周都是海,且兹契国民众极其敬重他们的国主,那凶手再怎么能跑,也不该会抓不到啊。” 婢女道:“奴婢听茶楼里的人说,那日刺杀兹契国国主之人是从天而降,像是天神下凡,于百千人视线之下,斩下兹契国国主首级,提着带着兹契国国主首级,扬长而去。” “兹契国的人大都不擅武艺,按照奴婢听来的消息来看,刺杀之人不仅修为深厚,定还有着绝世轻功,兹契国之人追不上也是常事。” “奴婢还听说,在事发后,还有兹契国的使臣来到大殷,非说是我大殷中人杀害的兹契国国主,让陛下将英豪录榜上有名之人都召来,让他辨认。” “那之后呢?”孟清清问道。 “陛下自然不会如此,况且在兹契国使臣到来之前,才传来我朝使臣被斩杀于兹契的消息,此时若按兹契使臣所言行事,有损我大殷脸面。”婢女仔细回忆着道,“之后……之后听闻兹契来的使臣被陛下下令关押于死牢之中,要择日问斩,以祭我朝使臣在天之灵。” 孟清清:“……” 夏知远此举不像是要慰藉那位死在兹契的使臣,倒像是迫不及待要以此为由与兹契国开战,好将兹契国收入囊中。 不过这也合理,毕竟兹契国虽处于大海之中,但其国土之上却盛产各类珍宝,听闻还有一大座称得上是取之不尽的金矿。 也正是因此,兹契国才能游于各国之间以自己国土上的珍宝做交易,令兹契国的国民赚的盆满钵满,各个都过着如神仙一般的生活。 这样好的地方,怕是自老皇帝开始便动心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出手,大殷也不能做无名出战之事,眼下终于来了机会,夏知远又怎可能将其放过? 不过,不管此事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想必兹契这地方,以后都要跟着大殷一起姓夏了。 再加上兹契国中人虽不擅武艺,却精通各类旁门之术,大殷百姓在这些年来,又屡屡遭这类旁门之术所害,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对此深恶痛绝。 不出意外的话,夏知远出兵后,兹契国境内怕是连只鸡都活不下来…… 但还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这兹契国国主遇刺,是数月之前,萧寒生也是那个时候忽然离开的,究竟是碰巧了,还是他和此事有什么联系? 孟清清捏着手中的信纸,默了半晌,对面前的婢女道:“我要出去一 趟,可能很快回来,也可能要过几日才能回来,你替我同我娘说一声。” “是,小姐。” 孟清清一连在山庄中待了几个月,这山庄中自然是没什么好玩新奇的东西。 其实她想过和她那位表姐夫套套近乎,毕竟若不出意外的话,她那位表姐夫会在青溪山庄住不少年头,总不能一直当共处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但她那表姐夫,在成婚后却一直待在屋子里,连续数月都未踏出过房门一步,就连每日的吃食,都是婢女送到门前,他再自己端回屋中,她就是想聊天都搭不上话,时间久了,她找不到人说话,自然也就不怎么爱说话。 这几月中,温月照来见过她几次,见她一直郁郁寡欢,早就开始催她外出散心,只是她一直没有想去的地方,因此一直没出过青溪山庄的大门。 如今恰好萧寒生和卫逐水离青溪山庄都不远,她虽说不顺路,也能去看看,顺便如温月照说的散一散心。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卫逐水看到她出现时的第一反应,便是嫌弃。 只见卫逐水望着她,“啧”了一声道:“你来做什么?” “喂!我怎么不能来了?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啊?”孟清清不满道,“再者说,本小姐来你这地方转转,你不该觉得蓬荜生辉吗?” 卫逐水不搭她的话,直言道:“有屁快放。” 孟清清:“……” 真粗俗。 孟清清没有说话,搬了张椅子,坐到卫逐水的对面,直直地盯着他看,这一盯便盯了许久,直到她盯的两眼发酸,卫逐水才忍不住出声道:“你到底想问些什么事?” “你怎的突然归顺朝廷了?”孟清清问道,“还有,萧寒生消失的那几个月,是不是去兹契了?他一个人去的吗?我看他回来的时候受了很多伤,伤的重吗?”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3章 卫逐水皱眉道:“你要问他的事,为何不直接去找他?” 孟清清奇怪地道:“因为秋露宫离青溪山庄最近啊!” “你想啊,秋露宫和散花宫是反方向,我若先去找他,再回来找你的话,岂不是要浪费很多时间?我飞的太久,也是会累的啊!” 卫逐水嗤之以鼻,“修为不济便是不济,何需找借口。” 孟清清凉凉地瞟了卫逐水一眼,“本小姐现在心情很不好,暂时不想与你吵架,你快些说。” “秋露宫与平海派不同,虽说是归顺,却仍在我的管辖之下,不受朝廷之人约束。不仅如此,有了朝廷之名,秋露宫往后行事会更加顺遂。”卫逐水道,“至于平海派,名义上虽归萧寒生,实则并不归他所执掌。如今的平海派弟子,大多是朝廷中人,不过是暂且让他担个掌门的虚名罢了。” “至于你所问的,我不清楚,也不关心。他想杀谁就杀谁,只要不杀到我的人头上,我便不会管。再者说,江湖之上受伤是常事,只要没死,受再重的伤也无妨,你若担心,便自己去看。” 孟清清自然是要去看的,只不过她并不想自己一个人去看,再者说散花宫距离秋露宫距离甚远,她担心自己飞到一半便累了,那时候若没人搭把手,她怕是就得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因此,哪怕卫逐水不愿意,她也硬是将卫逐水也一起拉了过去。 第二次到散花宫,或者说如今的平海派,一眼望去,便给她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放眼望去,她所能看到的人,身上所穿的,皆是曾经平海派弟子所穿的服饰,恍惚间,曾经的平海派好似当真重现眼前。 但仔细看,便会发现这些平海派弟子中,没有一个是熟悉的面孔。 让萧寒生一个人待在这样的地方,看着曾经熟悉的服饰,却找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无论怎么想都是一种折磨。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强行将萧寒生留下…… 她迫切地想知道萧寒生如今的情况,只是她找了一圈也未找到人,最后还是问了如今的平海派弟子后,才得知萧寒生如今正在地牢之中,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秋露宫,不对,这平海派的地牢,孟清清可太熟了,好歹是曾经被掳过来打了两三天的,找地牢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原以为萧寒生应当是在地牢中审问些什么人,结果却不曾想,刚走到地牢深处,便看到萧寒生与思颜正共处一间牢笼,且被用铁链锁起来的似是被审问的,竟还是萧寒生自己! 孟清清立刻将牢门拉开,刚拔出剑,就听思颜叹了口气,似是喃喃地道:“清清啊,难得见一面,不必对我抱有如此敌意吧?” 孟清清厉声道:“别废话,放开他!” 思颜又叹了口气,松开萧寒生手的同时,将攀附在他颈边的血色长虫取下。 那长虫被拿下后,萧寒生的脖颈边便露出了一个血窟窿,并且还在不断往外流着血,不多时,便将萧寒生的衣襟染成了一片红色。 萧寒生刚睁开眼睛,就见孟清清割下自己的衣袖,按在自己颈边的伤口上,正在为他止血,他刚发出些声音,便被孟清清一把捂住了嘴道:“你别说话!你这血怎么止不住啊?” 说完她,又回头看向好整以暇的思颜,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何止不住血?” 思颜道:“那自然是我该做的事还没做完啊。清清不是让我将萧掌门放开吗?若是萧掌门因流血过多而亡了,清清可不能怪我啊。” 孟清清被她这番话噎住,正努力转动着思绪,想要说些什么补救一下时,便只听一道铁器碎裂的声音,一低头,便发现萧寒生已将身上缠缚的铁链震断,自己在身上几处大穴点过后,颈边的血便缓缓止住。 孟清清:“……” 当真是关心则乱,方才看到萧寒生流了那么多血,一时间竟忘了还有这一招…… 孟清清尴尬的收回手,刚将手上浸满了血的布料扔到地上,便听一旁的思颜道:“萧掌门,我的承诺也已兑现了,便不多叨扰了。” “哦对了,这次的交易很不错,期待与萧掌门下一次合作。” 孟清清奇道:“什么承诺?什么合作?你们背着我合作什么了?” “自然是利国利民、利人利己的大好合作了。”思颜温言道,“清清也无需知道的太详细,只需知晓,除了萧掌门,我还给清清你送了一份大礼。” “清清啊,待你们的陛下将我想要的东西送到我手上后,我便要离开大殷了。到那个时候,清清可不要太过思念我。” 孟清清:“……” 一听思颜说要走,孟清清一时便不太敢接话,生怕她说错了些什么,让思颜又不准备走了。 思颜见她满面拘谨,一时也觉得好笑,不过也未再多说什么,向孟清清摆了摆手,便款步姗姗地走出了牢笼,缓缓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之中。 思颜刚离开,孟清清便立刻问道:“你怎么样?你,你怎么能和她做交易呢?她,她都不像是个人,你和她做交易,万一她害你怎么办?!” 卫逐水突然出声道:“她的确不是个人。” 孟清清连忙道:“怎么不是个人?难不成她真是什么妖魔鬼怪吗?如今的邪祟都已猖狂到这种地步了?!” 卫逐水道:“你看到的她并不是她,只是一具傀儡罢了。” 孟清清被卫逐水说的话吓了一跳,“你知道些什么?不对,怎么你们有什么消息,都不同我说呢?!” “为何与你说?你那么怕她,同你说了,你岂不是要日日做噩梦?”卫逐水嗤笑道,“兹契至高秘术,是以自身为蛊,只要她活一日,天下万蛊便都听她号令。你将她杀了,过不了多久,她便会从另一个人的体内活过来。” 第78章 人肉我……我表姐她……她……她吃的…… “从另一个人的体内活过来……”孟清清喃喃地道,“什么叫从另一个人的体内活过来?难不成,难不成所有被种下蛊虫的,都是她的替死鬼?但这怎么可能是人能做得到的呢?” “也不对,所谓的秘术说是可以千里外杀人于无形。难道其实不是让傀儡将那个人杀了,而是那个人体内早已被种下了什么蛊,只要她想,便可直接将那个人夺舍,所以才……” 卫逐水道:“或许如此。这是我门中蛊师看过兹契秘术后所言,但还未有人成功,且兹契文字与大殷文字不同,或许是译后有误,因此并不确定此说法是否准确。” 孟清清瞪眼道:“不确定就不要乱说了!你知道你这些话说出来有多吓人吗?我就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邪法!” 卫逐水嗤笑道:“不是你非要问吗?你若不问,我也不会与你说这些。” “我……” 孟清清瞪着卫逐水,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最后只憋出一句:“本小姐大人有大量,暂且不与你计较!” 刚同卫逐水说完话,她正要问萧寒生一些问题时,却发现自己一时竟忘了要问些什么,正在她冥思苦想之际,忽然听萧寒生道:“我已知晓沉海阁总阁所在之处。” 孟清清一愣,“什么?” 萧寒生望着她,继续道:“这些时日,朝廷中人正在四处搜捕沉海阁分阁之人。且在沉海阁之事大白于天下后,有不少曾经的 沉海阁中人主动上报其他分阁所在。” “现如今沉海阁的威胁已消减大半,朝廷短时间内不会再管沉海阁之事,而是要筹备人马进攻兹契。你若想报仇,现在正是时候。” 听到萧寒生所说的话,孟清清第一时间虽感到欣喜,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她望着萧寒生道:“你,我……我,我之前还将气撒在你身上,我……” “我一直想同你道个歉,这事本就怪不到你身上。再者说,他毕竟是你师父,我……我到时候下手可能会有些狠,你会介意吗?” 萧寒生盯着她望了许久,才出声道:“你表姐之死,也并非与我全无干系,你若怪我也是常理。但我依旧不认为我师父会做这些事,所以在动手前,我想先同他问个明白。” 孟清清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忽然听一旁的卫逐水道:“你只和他道歉?” 孟清清刚扭头朝卫逐水看去,就听卫逐水继续道:“你也该同我道歉,我当时忍了你许久。” 孟清清默了半晌,勉强地道:“对不起,抱歉,对不住。行了吧?”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况且我当时不就已经同你道过歉了吗?你竟还能记到现在!” “你那也叫道歉吗?”卫逐水嗤笑道,“你那只是在发疯。” “什么发疯!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我难道没说对不起吗?!” 眼见二人就要吵起来,萧寒生叹了口气,试图转移二人的注意力,“沉海阁总阁虽离大殷不算太远,但少说也要一月路程。若要过去,需得准备些路上要用到的东西。”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4章 孟清清的注意力果然被萧寒生的这番话吸引了过来,正要回去准备东西,却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不对啊,你怎会知道这些?还知道的这么详细?是夏知远和你说的吗?” 萧寒生面色淡然地道:“因为我如今是月明楼楼主。” 孟清清为之一惊,呆了许久,才道:“你怎么突然成月明楼楼主了?思颜撂挑子不干了?不对啊,她为了月明楼应当耗费了不少心血,怎会说不要就不要了?难不成她要死了?选了你做她的接班人?” “她要找接班人,想必是要找对蛊术极为精通之人,你,你都学会了?那你以后岂不是也要和那些虫子同吃同睡了?你身上不会正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虫子吧?!” “自然没有。”萧寒生道,“我并非是她选定的接班人,我虽为月明楼楼主,能掌握这江湖上的大部分消息,但实际上楼中人所听命之人,还是思颜。” 孟清清忍不住道:“那这不就和现在的平海派一样吗?” 说完,她便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奈何她有时说话,都是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刚察觉到哪句话不该说时,那句不该说的话,也早被她说完了。 她正要道歉,便听萧寒生道:“无需与我道歉,你所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此事了后,我便不会再管江湖之事。无论是平海派还是月明楼,皆与我无关。” 听着萧寒生的话,孟清清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涩之感,正要说些什么安慰他时,便听一旁一直旁听的卫逐水突地出声道:“你退隐后,月明楼给我。” “怎么就给你了?!”孟清清勃然大怒,“你怎么就只想着月明楼啊?你和萧寒生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友,难道不该多关心些他的事吗?” 卫逐水皱起眉,似乎没察觉到自己有哪里表现得不够关心,他能几次三番不求回报的跟着他们瞎转,在旁人看来,已是极为不可能的事了,难道这些还不够关心? 他思索良久,忽然豁然开朗道:“平海派也一并给我吧。” 孟清清眼睛一瞪,正要骂他几句,就见萧寒生点了下头道:“平海派现在便能给你,之后我传个话,明日你便可让林烟来代你接手。” 孟清清:“……” 孟清清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嘴,发觉自己有时根本看不透萧寒生,也看不透卫逐水,更看不透这二人之间的友情。 不过既然萧寒生都没有意见,她也就不好多说,只是在离开平海派之后,刚到青溪山庄大门处,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好多想问萧寒生的事都没问出口。 只是眼下天都黑了,她总不能再连夜跑回去将萧寒生抓起来问问题,反正之后也要一起去沉海阁总阁,在路上总能将这些事问清楚。 而经过之前在江湖上的历练,孟清清也深知行走江湖,第一不能缺的就是银子,第二不能缺的就是各类防毒的丹药。 卫逐水这种百毒不侵的体质自然是不怕,但她和萧寒生却没有卫逐水那样的体质,再加上这沉海阁并非名门正派,定然用的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她自然该多备些防毒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从前孟湲还在时,她还可去孟湲屋中拿,即便被孟湲发现了,也至多不过是被骂两句。 孟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若发现实在劝不住她,甚至还会一边数落着她,一边往她包袱里多塞些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 只是现下孟湲已不在了,孟湲之前所炼制的那些防毒丹药不一定够用,所幸她那表姐夫是个大夫,听说还在名医录榜上有名,求他给自己弄些防毒的丹药应当不在话下。 只是先前她一直未仔细注意,甚至都未问他的姓名,以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她那位表姐夫姓甚名谁。 这么想着,她便走到她那表姐夫如今所住的屋门前,敲响了屋门没多久,便听里面传来一道温润尔雅的声音:“放在门外便好。” “表姐夫,是我,我想请你帮些忙。”孟清清对着门内大声喊道。 孟清清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像是有人走的太急,不小心撞到了屋里的什么瓷器。 紧接着,便是一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停在门前片刻,孟清清能感觉里面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什么准备一般,才将反锁的门闩拉开。 说实话,她这表姐夫当真是古怪,自从成亲后便一直将自己锁在门内,不仅从不出门,还一天到晚都落着门闩,像是在防备些什么一般。 但他就在青溪山庄之中,又能防备些什么呢? 青溪山庄周围一直有护卫看守,山庄内从早到晚也都有护卫巡视,虽比不上皇宫里那般严苛,但与一般的王府也不相上下,别说是贼,就连刺客都不敢擅闯。 而且她爹也很古怪,一开始因她表姐之死伤心到昏厥,之后没几日竟就回到京中处理事务,这还是她极力劝阻,求他多歇息些时日的结果。 她娘就更是古怪,这几个月虽不怎么出门,却总是劝她多到外面走一走,不像是怕她闷坏了,倒像是生怕她一直待在家里一样。 正这么想着,门扉被里面的人缓缓拉开,传来的一阵“吱呀”声,将孟清清的思绪拉回现实。 但紧接着,一股堪称浓郁的血腥气,便吸引了孟清清的注意,她看着从门缝间探出了小半张脸的表姐夫,问道:“表姐夫,你方才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好重的血腥气啊!” 这也是目前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她这位表姐夫的外貌可以说是平淡无奇,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之处,只是他身上的书卷气和温润的脾性让人与他久处后,越看越觉得其长相俊秀、顺眼。 并且因她这位表姐夫连续数月不曾出门的缘故,肤色白的吓人,甚至看起来比她还要白上几分。 此刻再加上这浓重的血腥气,越看,孟清清越觉得眼前的人是因失血过多导致的面色苍白,连忙道:“你伤到哪里了?你若是不好处理,我叫人来给你处理一下!” “不,不必!”表姐夫望着孟清清,轻声道,“我无事的……” “表,表妹,你方才说有事需我相助,是何事?” “我想拜托表姐夫帮我弄些防毒的药来。”孟清清道。 表姐夫点头道:“ 这并非是什么难事,后日戌时,我会将各类避毒丹放在门外。届时,你遣婢女来拿便是。” 说完,他便要将门合上,但孟清清却不如他的意,相欢剑的剑鞘卡在门缝之中,一只手抵在门上,皱眉盯着眼前的人道:“你在同我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往屋里看,屋里面究竟有什么?” 表姐夫被她这忽然的一问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里屋的方向又扫了一眼,慌忙道:“没有。当真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藏什么……” “我说你藏什么了吗?”孟清清眉头皱得更紧,怒目瞪着眼前的人道,“表姐夫,你是我见过最不会撒谎的人。你连我都骗不过,看来你不适合撒谎。说!你藏了什么东西?” “难不成才几个月过去,你便已经怜新弃旧,偷偷在我表姐的屋里藏了些不三不四的人不成?” “没,没有!”表姐夫连连摇头,慌乱道,“你怎可如此想我,我并非是那般朝秦暮楚之人,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孟清清打断道:“若你不是,又为何要拦着我?难不成是怕被我或是我娘发现,将你杀了与我表姐合葬不成?” “我……” 表姐夫正要再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便感到门上的力量忽然加重,令他难以抵抗。 他只是个大夫,虽说在名医录榜上有名,那厉害的也只是医术,并无武艺在身,当即便被掀倒在地。 孟清清一把将门推开,在屋门完全敞开后,一直凝聚于屋内的血腥气混合着些许臭味便陡然涌出,朝孟清清扑面而来,熏的她差些忍不住干呕。 所幸她如今见识过的场面不算少,见过的死人更是不计其数,因此这一点不适感很快便消散无踪,她跨步走入屋内,正要撩开门帘往里屋走去,便忽然被扑过来的人拖住了腿。 她低头一看,只见表姐夫抱着她的腿,抬头望着她道:“你别进去,我,我当真没藏别的人,我……” “你还真藏人了?!” 孟清清听着他的话,顿时暴跳如雷。 若是她这位表姐夫不喜爱她表姐了,大可在说明后直接离开,即便到时候她娘可能不让他走,要让他给孟湲陪葬,她也会在知道后悄悄将人送出去。 但她不能接受她这位表姐夫在不喜爱她表姐之后,还带着旁的人到孟湲生前所住的屋子里鸠占鹊巢! 她一抬腿,将抱着她腿的人踹开后,拨开层层门帘,走入内屋。 只是她刚定睛去看,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了原地。 这内屋里的确是藏了人,但藏着的,倒也真不是什么外人,因为……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5章 他所藏着的人,竟就是孟湲! 但孟湲不是早已下葬了吗? 她还亲眼看到孟湲的棺椁被埋在了青溪山庄的后山,难不成是她这表姐夫在孟湲下葬后,又偷偷带着工具将坟挖开,将孟湲带了回来? 只是更让她惊异的,并非是他将孟湲的尸身挖了出来,更让她惊异的是,孟湲的尸身不仅未腐,竟然还活了! 但这么说也不对,只见孟湲如今肤色惨白,双目浑浊,见到她进来后也没有任何反应来看,就知道她并未真的活过来。 如今的孟湲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是一具没有任何神智的行尸走肉,就这么静默无声地坐在桌边,手上正从面前摆着的盘中抓起一些被切好的生肉,被其本能驱使着,一口又一口的将那些血淋淋的肉片塞入口中。 在她的咀嚼之中,不断有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滴滴答答的滴落到衣服上,但她却对此毫无感知,也不会嫌脏,继续重复着进食的动作,仿若嗜血的野兽。 孟清清呆呆地看了孟湲好一会儿,被突然抓住她提着剑的手的表姐夫惊的回了神,只见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和相欢剑的剑柄,像是生怕她突然拔剑要将这与行尸走肉无异的孟湲杀了一般。 孟清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复又抬头望向还在吃着生肉的孟湲,小心翼翼地喊道:“表姐?” 孟湲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咀嚼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稍稍抬了抬脑袋,浑浊无光的眼睛似是朝她看了一眼,紧接着便继续低下了头,吞咽完口中的食物后,便又抓起了一把新的生肉。 孟清清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甩手,将抓着她的人甩开后,又提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拎起来,厉声道:“你对我表姐的尸身做了什么?!你,你怎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孟湲爱干净,若是让她在九泉之下见到自己的尸身变成了如今这样,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想将她这位表姐夫揍一顿,但很快又想到孟湲出事,最该怪的是她自己才是,她又有什么资格打眼前的人? 孟清清深呼吸数次,将眼中的泪水强行压下,手上一用力,将提起来的人扔到一边。 但她刚抽出相欢剑,那被她甩开的人,便再次扑过来抱住她的腿,用尽全力,试图将她往后拉扯,一边拉扯着她,一边道:“你不能杀她!她是你表姐,她……” 孟清清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也知道她是我表姐。正因如此,我才不能看她的尸身被如此糟蹋,我……总之你别拦我!” 孟清清正要再次将人踹开,便忽然听他道:“湲湲会活过来的!” 孟清清一怔,只觉得自己的听力好似出了些问题,“……你说什么?” “湲湲会活过来。”表姐夫抱紧了她的腿,扭头看了眼对外界依旧无知无觉的孟湲道,“一开始湲湲都不能自如行动,现在……现在她已能自如行走,只要再过几月……只要再过几月,她便能说话了……” “你放屁!”孟清清呵斥道,“我表姐现在哪里像是个活人?她,她的尸身不该被你这样糟践!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砍你了!” 眼见孟清清当真要将孟湲杀了,表姐夫只得提高声音道:“是……是月明楼楼主给的法子,母亲……父亲和母亲也是点过头的……湲湲当真会活过来,只要再多几个月的时间,她定会活过来的!” 表姐夫抬头望着面前道:“若你不信,便请去问母亲。母亲如今就在山庄内,你去问过也不迟……” 孟清清:“……” 他所说的月明楼楼主,定然不会是萧寒生,那就只可能是思颜。 孟清清忽然想起之前在平海派时,思颜离开地牢时对她说的话,她说她还给她备了份大礼,所以…… 所以这就是她所说的那份大礼? 再结合这几月来,孟清斋和温月照的行为,想必她们是一早便知晓了此事,只是联合着她这位表姐夫,一起瞒着她罢了…… 但为何连此事都要瞒着她呢? 若孟湲当真能活过来,吃些生肉倒也无妨,难道她在她们眼中,便是那种正直到可毫无犹豫地大义灭亲之人吗? 她自认自己还未正直到那般地步,除非…… 孟清清咽了下口水,顺着自己的想法,朝孟湲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到她面前的那盘生肉上,颤声道:“我……我表姐她……她……她吃的是……是人肉?” 看着那碟中残余的肉片和鲜血,孟清清的脸色越发苍白,“杀,杀的是谁?是……是牢中的死囚,还是……” 表姐夫呆愣愣地望着孟清清, 孟清清被他看的膝盖发软,差些直接跪到地上,“莫非是……是无辜百姓?” “我表姐是不会希望自己这样活着的……不行,我,我不能让我表姐这么活着……” 表姐夫呆了一呆,小心翼翼地道:“不,不是百姓,也不是死囚,是山庄里养的鸡鸭……” “自然,有时也会换成鱼给湲湲换一换口味。旁的……旁的如猪牛羊一类……湲湲不是很爱吃,人的话……暂且还没试过……” 听到前面的话,孟清清的心才放下了一些,但表姐夫最后一句话一冒出来,便将她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失声道:“也不必试!!” “自然,自然……”表姐夫低下头道,“我想,我想湲湲应当也不会爱吃……” 孟清清:“……” 孟清清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晌,忽然问道:“你真是名医录上的人吗?” 表姐夫不知道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在下的确在名医录上排第五十二位,只是在下不常出诊,因此在名医录上排名并不高,额,不过……” 第79章 藏人了?孟清清一愣,随即大怒,“什…… “不过在下在旁门录上,倒是排名高些,大约排在第三十五位。” 说着,他顿了顿,低声继续道:“只是……只是近些年来,在下鲜少炼毒,因此排名一直不曾提升。不过排在前面的前辈大多归隐,剩下的部分也大都快死了,再过一月,至多四五月,在下便可进前十,还望表妹莫要嫌弃……” 孟清清:“……” 什么叫望她莫要嫌弃? 但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她这位表姐夫竟是这种身份,难怪…… 难怪先前在听到她说需要防毒、避毒的东西时,他都没细问,便直接让她后日戌时遣人来拿。 他只是近些年来鲜少炼毒,又不是不练了,从前怕是更没少炼,他一个制毒的,当然比谁都清楚该怎么避毒,怕是比那些只擅长治病救人的大夫还要门清…… 孟清清盯着她这位表姐夫看了一会,又盯着已经吃完了东西,呆呆地坐在原位没有其他任何动作的孟湲看了一会,最后还是将剑收了起来。 既然不吃人,那就算了…… 不管之后会变成什么,哪怕是变成与外面的那些傀儡无异,只要不会伤人,留着倒也无妨…… 最后,孟清清只丢下一句“后日我让人过来”,便将自己的腿从她那位表姐夫的手中抽出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只是关上门前,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莫要让旁人知晓,如今各处百姓都对此深恶痛绝,若是传出去的话……” 孟清清的话并未说全,但表姐夫已领悟到了她的未尽之意,连忙点头道:“表,表妹请放心,在下必不会让旁人知晓的。” 孟清清深深地看了表姐夫一眼,并未再多说什么。 其实她还很想问,孟湲的丧礼都已办过了,就连冥婚也都办过了,外面的人都知道青溪山庄的表小姐孟湲已死,若是之后孟湲当真能变得与活人无异,那她又该怎么出现在外人眼前? 万一日后有哪个熟人不小心碰到她,怕是要被当场吓死…… 不过她也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死而复生之事,况且当时的情形她也是亲眼所见,孟湲的脏腑都被震碎了,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那她又怎么能活过来呢? 想来,大抵也不过是个慰藉罢了…… 她在青溪山庄内做准备的几日里,萧寒生和卫逐水那边倒是没传来什么消息,反倒是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婢女带回来了一个新的消息,说是攻打兹契的兵马和所需粮草都已准备齐全,夏知远择日便要御驾亲征。 孟清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好笑,她是知道夏知远功夫深浅的,就凭他的那点功夫,要真去御驾亲征,上阵杀敌,怕是有命去没命回来。 只是兹契国毕竟是在海上,大殷朝的将士都还未经历过海上作战,自然对此战信心不足。 再加上有关兹契国的传闻,稍稍打听便可知晓,怕是要前往兹契的将士心中皆有些忐忑,夏知远此举应当也是为了鼓舞士气,不得已而为之。 难怪之前思颜说什么做大殷的皇帝没意思,这兹契与大殷相比,虽说兹契国的国土没有大殷这么广袤无边,但其自由之处却是大殷的数倍,又遍地是珍宝金银,若让她选,她也会选兹契。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6章 只是这两国之间的事,她插不上手,比起去想夏知远这次御驾亲征能否活着回来,她还是更想知道自己何时时候才能到沉海阁总阁,杀了何向阳为孟湲报仇。 只是萧寒生那边还没有消息,她便只能暂且耐心等着,结果不成想,她这一等,便等了一月有余。 直到四月初八,立夏时节,萧寒生和卫逐水才来青溪山庄寻她。 孟清清一见到他们,便立刻问道:“你们这些时日都做什么了?” “我给你们传那么多封信,你们也不回,我东西都备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你们人影!” 卫逐水皱眉道:“你那么急做什么?要去总阁之前,需先将沉海阁在大殷境内的余孽铲除,否则他们若是通风报信,你要去扑个空吗?” 孟清清咂了咂嘴,发现卫逐水说的十分有理,一时她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正要道歉时,便听萧寒生慢吞吞地道:“是我的问题,近来我的七魄不稳……” 一听萧寒生说“七魄不稳”,孟清清的心便登时提了起来,连忙问道:“怎么突然就不稳了?是又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说着,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地牢中所看到的血红色长虫,继续道:“是不是思颜对你做了什么?我见她那日在你脖子上放了个长虫,是不是那虫子的原因?” 萧寒生摇了摇头,“那日是我拜托她稳住我的七魄,让我不至于无缘无故发疯。” 孟清清顿了一顿,“是因为你七魄的伤还未痊愈吗?” “或许是吧。”萧寒生微微一笑道,“不过这并不要紧,人马皆已筹备妥当,明日便可出发。” 说着,他顿了顿道:“只是今日我想与孟大人和温庄主道个歉,无论杀害你表姐的究竟是否是我师父,但到底是受我牵连……” “我,我爹娘不会怪你的!”孟清清连忙挡到萧寒生面前道,“而且,而且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天气这么好,就该今日出发!你们先在此处不要动,我现在就让人将我的包袱拿来!” 孟清斋今日的确是在青溪山庄,不仅如此,还和温月照一起去了她表姐夫的屋里,说是今日孟湲好似能看到东西了,他们正在研究着是否当真如此,她怎敢在这时候让萧寒生进去? 万一萧寒生正常的时候很正直呢? 到时候若他一剑将孟湲斩了,不管孟湲现在究竟是否算是活过来了,她都得找萧寒生去报仇。 即便她不找萧寒生报仇,她那表姐夫,和对思颜所说深信不疑的温月照和孟清斋也得找萧寒生报仇,到时候她夹在中间可真是要难办了。 卫逐水看着孟清清拦着他们,又挥手找人去拿包袱的样子,挑眉问道:“你屋里藏人了?” 孟清清一愣,随即大怒,“什么藏人?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不会说话啊?!” 卫逐水看了眼孟清清,又看了看沉默的站在一边垂眸沉思的萧寒生,嗤笑道:“那你是不喜欢萧寒生了?” 孟清清:“……?” 萧寒生:“……” 孟清清一时间都没想到这二者有什么联系,便听一旁的萧寒生突地出声道:“无事,清清喜欢谁都好。” 孟清清啊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时,她先前让去拿包袱的婢女便跑了回来,连带着一起拿来的,还有之前萧寒生留下的惊闻剑。 萧寒生接过剑后,微微一笑道:“既然清清想今日出发,那便 今日走吧。不过马匹都留在了山下,我去让人将山下的马匹牵上来。” 说罢,转过身,眨眼间消失在几人面前,让孟清清刚到嘴边的“山庄里就有马”硬生生咽了回去。 罢了,或许萧寒生他们带来的马,要比青溪山庄里养的马更为健硕吧。 卫逐水看着萧寒生离去的身影,忽然问道:“你当真不喜欢萧寒生了?” 孟清清本都忘了要发火,此时听了卫逐水的话,登时怒道:“你胡说些什么呢?好在他如今不会发疯,不然的话他又要说要杀你了,你都忘了吗?!” “那又如何?他杀不了我。”卫逐水道,“我只是不想在他神志不清时,与他动手罢了。他神志不清时只想杀人,毫不留手,用的都是以命换命的招式,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被他重伤,闭关数年。” 这么想来倒也的确如此,十几年前他们二人变成生死之战的切磋,她虽未亲眼见识过,但从后来萧寒生重伤到昏迷被王清川带回平海派,卫逐水却可自己行走离开来看,卫逐水显然伤的比萧寒生要轻。 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说萧寒生是受了刺激才会发疯的话,那也不合理。 十几年前他们只是切磋,且那时无论是平海派还是散花宫都正值鼎盛时期,那时候的萧寒生能受到什么刺激? 想来,应当只有在找到萧寒生七魄离体的原因后,才能解开这些谜题…… ……………… 六月十三,小暑时节。 炙热的阳光撒向大地,令正行走在这一片看起来极为空旷的土地上的行人,感觉周遭越发炎热起来。 分明还只是小暑时节,热的却像是进了一个蒸笼,周围听不到半点虫鸣,也看不到什么动物的踪影,似乎在这片土地上并不存在任何生灵。 孟清清抬头往天上看去,烈日正悬挂在碧蓝的天空之上,光芒炽盛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稍稍低下头,眼前能看到的又只有茫茫黄沙,若正巧有风吹过,炽热的风卷着砂砾吹的人满头满脸,令她露在外面的皮肤阵阵刺痛。 好在现在风渐渐小了,先前风大的时候,她不仅眼睛睁不开,就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不然一张嘴,便会被这些风沙吹满嘴,若运气不好,还可能会有风沙吹到眼睛里,那更是会让人痛的止不住落泪。 就像一开始时,她没有经验,风来的时候,还敢睁着眼睛,结果就是被吹入眼中的沙子刺激的流了大半天眼泪。 偏偏他们带的水,基本都被她喝完了,因此想要找水冲洗也找不到,直到眼泪都快流干了,才将不慎吹入眼中的风沙冲出来。 第80章 沙漠黄金来此之人不仅是为了此地的美…… “这地方……这地方真能住人吗?”孟清清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难以置信地道,“沉海阁……都有一个‘海’字了,怎么不建在海上呢?” 萧寒生还未说话,卫逐水却率先搭话道:“你热疯了吗?平海派也有一个‘海’字,它不是也没建在海上?” 孟清清垂着头,连瞪他一眼都懒得瞪,只是有气无力地回道:“你闭嘴!” “快到地方了。”萧寒生温声劝慰道,“大约再走几里,便可到一座小城。届时我们可先在城中歇息,之后再继续赶路。” 孟清清啊了一声,似是十分难以置信,“这地方还真有人住啊?” “可这地方怎么住人啊?几乎到处都是沙子,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有水,树都看不到几棵,想必这地方也种不了地,那些人住在这靠什么活啊?” “总有活法。”卫逐水再次接话道,“人只要想活下去,就不会找不到办法。” 卫逐水这次所说的话也算是实话,好似也是他有感而发,语气中并无什么嘲讽之意,孟清清也便顺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这个说法。 之后也果然如萧寒生所说,她咬着牙大约又走了四五里路,当真看到了一座城镇,远远的,便能看到城门上挂着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去兹城。 而在那城门的两侧,正停着七八辆车,不过那拖着车的却并非是牛马驴一类,而是背部高高隆起了两个驼峰,叫什么骆驼的动物。 孟清清在未逃婚之前一直都在京城中待着,自是没见过这种动物,之后虽说带着萧寒生四处跑,但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轻罗岛,照样没见过这种动物,因此此次见到还觉得颇为新奇。 原本她还想买下两只,之后带回青溪山庄里养着,想必京城中也没几个人见过,可惜她正要掏银子,便听说这类动物只适合活在这类干旱、高温的地方,待回京城,怕是容易因水土不服而死,她也就只得打消了养骆驼的念头。 不过在那些车队的前面,还有几名手拿长枪,看起来是守卫的人,正在挨个检查那些车辆和行人。 只有在检查过那些车上的货物,并看过那些人掏出来的木牌,确定无事后,才会让他们进城去,看起来极为严苛。 “他们在检查什么东西啊?”孟清清问道,“我看他们还掏出了木牌,我们什么都没有,会不会进不去啊?” 孟清清话音刚落,萧寒生便从怀中拿出了三块木牌。 这木牌上并没有字,而是刻着古怪的花纹,且每个木牌上的花纹都有些不同,很显然用来进城的“通行证”,只是不知那些城门的守卫,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辨别这些木牌的真伪的。 很快,便轮到他们三人,城门的守卫检查过他们的包袱,又看过木牌后,盯着他们望了许久,才挥挥手,让他们进了城。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7章 孟清清进城后,回头往后看了看,又问:“他们方才一直盯着我们看,是我们这木牌有什么问题吗?” “木牌没有问题。”萧寒生道,“他们盯着我们看,是因我们是外来者。” 孟清清想了想,问道:“这里的人不欢迎外来者?” 萧寒生摇了摇头,“此处之人对外来者大多时候都极为友善,会将所有外来之人奉为座上宾。” 孟清清一怔,“为什么啊?” 萧寒生笑了一下,正要回答时,卫逐水却抢先一步道:“或许是因那些外来之人,都与你一样人傻钱多,谁会不喜欢冤大头?” 孟清清火气登时就上来了,要不是此刻萧寒生站在她们二人的中间,她的拳头定然已落到了卫逐水身上,“你说谁是冤大头啊?会不会说话啊你!” “还有啊,我问你了吗?啊?你现在话越来越多了你知道吗?你也热疯了吗?你能不能少说些话?!” 卫逐水扫了她一眼,见她如此气急败坏,只是嗤笑一声,便转过了头不再看她。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气的孟清清差些就要拔剑,最后还是萧寒生出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前面就有客栈,我们先进去歇歇。” 孟清清撇了下嘴,没再说话。 待进了客栈,拿到了房门钥匙后,她快速跑上楼,打开门的同时扔下包袱,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正要躺床上歇会,便见萧寒生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见萧寒生朝她招了招手,她只得 离床而去,走到桌边坐下,正要问萧寒生有何事时,萧寒生已将拧干了的湿毛巾贴到了她的脸上。 这瞬间的凉意,让身上的热意消散了不少,她也顺势抬起头,示意萧寒生替她将脖子也擦一擦。 萧寒生垂眼望着她,笑了一下,无需她出声,便会意地擦上了她的脖颈。 待萧寒生替她擦完后,她才开始注意起面前的人。 在如此炎热的环境下,她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流汗,但萧寒生看起来却好似并不受此处环境的影响,额头上竟没一滴汗流出来,好似这地方对他而言与春季无异。 孟清清眨了眨眼,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流汗呢?” “修为足够高深之人,可用灵力抵抗外界气温。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在我与逐水看来皆与春季无异。”萧寒生笑望着她道,“若你专心修炼我给你的心法,至多两年,你也可以如此。” 孟清清咂了咂嘴,发现这话她实在没法接。 若是在之前的那几个月里,她以日继夜地修炼,想必如今也能这般,只是时间长短的差别罢了。 可惜那几个月她的心思一直都不在修炼之事上,几乎连剑都没碰过,每日恨不得把自己醉死过去,哪有什么心思修炼萧寒生给的心法? 看来之后,她得好生修炼才行,不然每次碰上这种要拼修为的时候,都显得她十分不学无术一样…… 正在孟清清想着以后该如何修炼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萧寒生拉开门后,外面站着一个手中捧着衣裙的小二。 这里人的长相与大殷中人不太一样,头发虽也是黑色的,但发尾会自然卷曲,浓密的眉毛之下,是一双棕色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明亮,像是两颗棕色的宝石。 倒是和大殷的那些异族奴隶有些相像…… 那小二见萧寒生开门后,立刻笑着将衣裙递到萧寒生的面前。 萧寒生接过衣裙后点了下头,似是对此极为满意。 那小二见萧寒生点了头,笑的更为灿烂,随后侧过身招了招手,便见两个小二打扮的人走进来,那两人手中各端着一盆清水,显然是萧寒生要的。 他们将水放下,领了萧寒生的赏钱后,便各个乐不可支地朝着她们行着自己民族的感谢礼,口中还说着一句孟清清听不懂的话,重复了好几遍,在萧寒生挥手后,才退出了房间。 “他们方才在说什么?”孟清清问道。 “他们在说‘愿神保佑我们’。”萧寒生将衣裙递给她后道,“这是他们自己的语言,不过他们也都会说大殷话,所以不必担心无法交流。” “是特意学的吗?”孟清清奇道,“他们既会说大殷话,为何不直接去大殷生活?大殷的风土至少要比这地方好吧?” “这倒是不知。”萧寒生摇头道,“不过他们除了大殷话,其他国家的话也一样会说,字也认识。或许是因此处常有外来人来,他们为了能与那些外来人交流,才特意学的。” “这地方还常有外来人来啊!”孟清清稀奇道,“我还以为如此恶劣的环境,不会有什么人愿意来呢……” 萧寒生笑了笑道:“此处虽说气候炎热,环境恶劣,但来此的人却不少。不仅是为了此地的美酒佳酿和美人,还为了这座城后面的沙漠黄金。” “沙漠黄金?”孟清清登时瞪大了眼睛,“这沙漠里还有黄金呢?我还以为只有兹契国才会有……” 说着,孟清清又仔细想了想,“不过传闻兹契国的气候也很是炎热,这……这么一想,这地方会有黄金,倒也合理。” 孟清清刚将这衣裙展开,便被惊得睁大了眼睛。 只见这套衣裙以如雪一般的白色打底,款式与大殷的大为不同,颇有异域风情,但这衣裙裙摆上的花纹却是用金丝绣的。 不仅是裙摆上的那些花纹,就连腰封上的细密花纹也是以金丝绣成,从那上面垂下的如珍珠一般的挂饰,细看也是用金线串起来的颗颗金珠,美则美矣,但看着却不像是适合有什么大动作的衣服。 若是她穿着这样的衣裙和人打起来,怕是动作之间,这些金珠就得掉落不少,哪怕她现下不缺银子使,也不能这般靡费啊! 孟清清刚朝萧寒生看去,就见萧寒生笑着问道:“喜欢吗?” 孟清清一顿,犹豫地问道:“你买的?” 见萧寒生点了头,她立刻恨铁不成钢道:“你,你如今虽有了银子,也不能这般浪费啊!” 第81章 入夜后在天空变成黑色之后,不要离开…… “况且这,这看着就不适合我穿啊!万一我和人打起来怎么办?这些金珠若是不小心掉了,岂不是白白没了许多银子?” 萧寒生摇摇头道:“总归都是身外之物,丢了也无妨。若你实在担心,便将它们取下来收着。” 孟清清顿了顿,“怎么取?” 萧寒生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相欢剑,寓意极为明显。 孟清清:“……” 取下那些金珠之后,便到了孟清清擦洗身体,准备换上新衣的时候。 这去契城中缺水,因此此处的人极少沐浴,即便到了实在脏的无法忍受的时候,也只是弄些清水擦一擦,听说一盆清水便可从头洗到尾,也不知他们究竟是怎么洗的。 不过他们倒也不是一直如此,只不过他们要洗澡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只有在天降大雨之时,他们才会借着天上的雨水,好好洗上一次。 因此孟清清也只能是先入乡随俗,将身上的脏污大致擦干净后,便将那衣裙换上。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知该如何穿,脑中回忆着在进城后,一路到客栈的路上,所看到的那些当地女子的打扮,琢磨了好一会,才将这身衣裙换上。 只是那小二后面送来的当地女子所用的发饰,无论她怎么琢磨也想不出该如何戴,拉开门正要找人问问,便发现萧寒生还站在门外。 萧寒生在听到开门声时,便转过身朝她看了过来。: 只见孟清清未盘起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下,且因此处的气候炎热,她的脸上还带着红晕,在身上如雪的白衣衬托下,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花。 萧寒生还未回神,便又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只看她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像是被此处炎热的气温热的脑子发昏。 分明他此刻在自身灵力的包裹下感觉不到炎热,但心口是阵阵发烫,烫的隐隐都有些发疼。 孟清清正说着让他请个当地的女子来,便被忽然面无表情朝她走来的人吓得止住了话头,连连后退。 萧寒生的双目没有任何神采,黑沉沉的一片,像是那些被蛊虫控制的傀儡,看的她心里发慌。 她的手刚握上桌上的剑柄,便忽然被抓住了手腕,紧接着手腕上的桎梏一紧,手上一麻,剑柄便自然脱手,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萧寒生回神时,孟清清已被他抱到矮柜之上,矮柜之后便是墙,令她退无可退。 而她的面前便是自己,因此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她都没有任何去路。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应该立刻将人放开,但…… 萧寒生垂下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一点红色,他只能在心中唾弃自己只不过是个无可救药的小人。 他就是个小人。 孟清清在感受到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的触感后,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方才怎么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8章 只是她这次发问,萧寒生并未回答她,唯一回应她的,便是忽然加深的吻。 她环住面前人的脖颈,数次在萧寒生离开时想要说话,但才发出一点声音,便又被堵住了嘴,才降下些许的温度快速升高,让她身上又细密地冒出了些许汗水。 最后她干脆不说话了,只是在萧寒生再一次离开些许后,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和思颜又做了什么交易?她不是治好你了吗?” 萧寒生看了她许久,又在她的眉心处轻轻落下一吻,才道:“眼下诸事未定,之后若有机会,再与你说。” 孟清清:“……” 孟清清撇了下嘴,连气都懒得气了,毕竟除了萧寒生以外,几乎所有她认识的人都有事瞒着她,让她都对此有些习惯了。 但习惯是一回事,不满又是另一回事,她就想不明白了,难道她看起来是什么很不靠谱的人吗? 再怎么说,她也能称得上一句年少有为吧? “不说就不说,我才不想知道!” 孟清清将人推开后,从矮柜上跳了 下来,“我们要在此处待多久?如今天已黑了,今日应当不适宜动身……” 孟清清正推测着时日,萧寒生也便跟着算了算道:“在此休整四五日再动身。” “越往里走,气温便越是炎热,你如今已有些无法适应,不可太过着急。若这段时日你依旧无法接受,便先与逐水留在此处,我一人去也无妨。” “那怎么行?!”孟清清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道,“你,你现在自己神智都不能稳定,若是你一人去,发生了什么事,又无人支援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之人,若我当真受不了,不会非要跟着去,拖你们后腿的。不过届时就让我一人留下便好,你与阿水一同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啊。” “不行。”萧寒生毫不犹豫地道,“此地并非大殷,不可掉以轻心。无论如何,我与逐水必须有一人在你身边看着。” “我……” 孟清清要说的话还未说出口,萧寒生便立刻出声打断道:“此处有不少大殷所见不到的新奇玩意,待天色再晚些,你可要出去走走?” 孟清清:“……” 萧寒生这转移话题的方式当真是异常生硬,一听便知道是不想她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同时也是在变相地告诉她,此事没得商量。 而孟清清若还想继续之前的话题,萧寒生面上的笑意便会缓缓隐去,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不再转移话题,但也不会同意或拒绝,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萧寒生如此面无表情之时,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更看不出喜怒,却会让孟清清感到极强的压迫感,最后只能妥协,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道:“那晚些时候,要带阿水一同去吗?” 萧寒生见她顺着自己的话接了下去,目光便也柔和下来,微微一笑道:“逐水不喜热闹,你我二人去便好。” “哦……” 这去契城的气温早晚差别极大,白日热的要命,深夜冷的要命,只有在日月交替的这段时间,温度恰到好处,风中虽还残存着些许暖意,但至少不会让人觉得炎热。 这城中的屋子,放眼望去皆是以土石堆砌而成,普遍不高,最高的也只有三层,且这三层楼的高度,要比京城中三层高的阁楼矮上不少。 而最为奇怪的是,此处容人进出的大门,需要弯腰低头后才可进入,只有小孩子才可不用弯腰低头,也不知为何要将大门建成如此模样。 再加上去契城中的蜡烛是稀缺物,客栈里也只有上房才会配有一根蜡烛,像这些路边的摊贩,自是舍不得买蜡烛来照明的,因此路人只能借着天上日月的光辉去看各个摊位上的东西。 这地方也的确有些意思,按理来说日月交辉,即便同时出现在天上也很快便会隐去其中一个,但这里日月交辉时,短则停留一个多时辰,长则停留两个多时辰,且在这期间,只要一抬头,便可看到头顶几乎并排的日月。 孟清清低头仔细去看那些摊位上的东西,除了一些逗孩子玩的玩具外,大都是各类发饰或碗碟器皿。 而这些东西大多是金的,上面还镶嵌着各类颜色的宝石,看起来华贵异常。 连这种摆在路边的摊贩都可以随意贩卖黄金制品,也难怪会有传言说这去契城后的沙漠之中藏有黄金,哪怕是对此传闻半信半疑的人过来,看到这些东西之后,怕是也会对此深信不疑。 不过这些东西一看便知并非是随意打磨制作而成的,定然是制作繁琐,工期极长,他们又哪来的这么多精美物件? 难不成这一座小城里的人,各个都是能工巧匠? 若当真各个都是能人,凭着这样的手艺,随便去哪个国家,必然都能名利双收,何必留在这小城中受苦? 孟清清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走过一个又一个摊位,最后在一个摊位上,看中了一款制作精美,从刀柄到刀鞘都镶嵌着华贵宝石的匕首。 她刚拿起来,还没来得及查看这匕首的锋利程度,一旁的萧寒生便问了价格,随后干脆利落地掏了银票,看的孟清清差点跳起来。 虽说这样的匕首哪怕砍价也砍不了多少,但也不能砍也不砍便直接掏钱吧?! 孟清清难以置信地望着萧寒生,几乎能透过现在的萧寒生,看到曾经传闻中萧寒生一掷千金的样子——太浪费银子了! 她正要拽着萧寒生离开,传授他一些砍价的技巧,那收了银票的摊贩,便笑吟吟地对她们说出了一句当地的语言,听起来与她在客栈里听到的一样——愿神保佑你们。 不过说完,对方又补充了一句:“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请你们在天空变成黑色之后,不要离开自己的屋子,保护好自己的屋子的进入的地方。” 孟清清:“……” 看出来了,此地的人虽都知晓该怎么说大殷话,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说的十分流利,也有这样说的奇奇怪怪的。 不过好在还能听得懂,这是在提醒他们夜里不要离开房间,并且一定要守好房门。 但为何要守好房门? 这去契城里,入夜后,难不成会有什么野兽出没? 这么荒僻干燥的地方,也能有虎狼狮子一类的猛兽活下来不成? 孟清清心中思绪翻飞,面上却依旧如常,向摊主道谢后,便拉着萧寒生缓缓走远,将那些问题暂且抛之脑后。 第82章 复元丹复元丹当真能让人死而复生吗?…… 此处除了各类金银器,还有一些小吃,孟清清瞧着新奇便买了一些,没想到这些东西不仅长得新奇,连味道也很是新奇,是她在大殷中所尝不到的味道。 不过虽说新奇,却不太符合她的口味,吃起来大都很淡,清汤寡水的,偶尔尝试尚可,多吃便觉得没什么意思。 除了那些吃食外,还有些此处才有的果子,看起来红彤彤的很好吃的样子,结果咬一口,初尝是甜的,后调却是苦的,而且越吃越苦,可谓是中看不中用。 这去契城人不多,地方也不算大,再加上她们的脚程快,很快便将这里的摊位都逛了一遍。 而在她们回了客栈之后,孟清清第一时间便是去卫逐水的房间。 “阿水!” 卫逐水听到孟清清声音的第一反应便是皱眉,刚睁开眼睛,便见她手里拿着一只红彤彤的果子,一蹦一跳地跑到他的面前,将果子递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道:“你快尝尝,这果子可好吃了!” 卫逐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将她手中的果子接过,咬了一口。 孟清清待他将那一口咽下去后,连忙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尚可。”卫逐水道。 “怎么可能?!” 孟清清不信邪地从萧寒生手里拿了一颗果子,咬了一口后,果然是满口苦味,她皱着眉道:“你骗人,这分明是苦的!” 卫逐水见她面露痛苦之色,嗤笑一声道:“比这还要难吃的东西,我都吃过,这又有什么?” 孟清清咀嚼的动作一顿,登时想起来卫逐水从前过的日子,瞬间觉得自己不像是个好人。 她咂咂嘴,将萧寒生手中提着的几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接过来,塞到卫逐水另一只手上道:“这些当真都是好吃的,我都尝过了。”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萧寒生,望着她的动作,忽然幽幽地出声道:“原来你是买给逐水的。” 孟清清闻声,下意识回头朝萧寒生看去,随后道:“自然啊,阿水又没随我们一同出去,日后想必我们三人也不会再来这鬼地方了,自是不能留下遗憾。不过……” 孟清清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我总觉得这地方怪怪的,你们说此处离大殷那般遥远,此处的摊贩收了大殷的银票又该如何使用呢?难不成要专程跑去大殷吗?”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9章 “若他们当真每次收了银票都会跑去大殷,那大殷中不该半点有关此处的消息都没有。就连轻罗岛那么偏僻的地方,在大殷都有不少传闻,此处又有沙漠黄金这样的消息,在大殷中怎会无人提及?谁人不想发财啊?” “还有那些金银器,显然是出自大师之手,不像是普通商贩可做出来的。还有这把匕首,做工精良,还镶嵌着宝石,这宝石一看便是来自兹契的。但兹契本就不缺金银,兹契国人尚且要以金银为物与他国做交易,又怎会不远万里来这鬼地方做交易呢?” 在她说话之时,卫逐水已提着她送来的东西走到了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待听完了孟清清的话后,才道:“此处不简单,但与我们无关。我们要查的也 并非是这去契城,你想再多也是无用。” 孟清清:“……” 孟清清仔细一想,发现卫逐水说的也是当真有理,于是撇了撇嘴,不再去想之前的那些问题,而是道:“有人说,让我们夜间不要出门,还要看护好房门,此事总不能不在意吧?你们说这地方入夜后,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 卫逐水挑了下眉,干脆利落道:“那你夜里不出门,不就好了?” 孟清清:“……” 孟清清嘶了一声,总感觉自己还想说些什么,但卫逐水这么一说,她又着实说不出什么,只觉得越想越有道理。 对啊,管他外面有什么东西呢,反正只要她夜里不出门,把房门抵死了不就成了? 这么想着,好似这城中的确是没什么值得在意之处,毕竟他们又不是来探案的,目的地也并非是这去兹城,也确实无需在此多耗费精力。 只可惜孟清清想开了,却有人没想开。 才至子时,楼下便传来一阵争执之声,听起来似乎还有人动了手,叮呤咣啷的一阵响,就跟有人在楼下拆房子一样。 且这声音还越来越大,震的孟清清都忍不住探出了头。 结果她刚探出头,便发现左右两边屋子里的人,也都探出了头往外看,好似都在犹豫是否要下楼一看。 她们几人对视一眼,分明只是陌生人,却十分默契地走出了屋子,相邀下去看一眼。 萧寒生也未拦着,大抵是不觉得这城中会有什么能入他眼的危险,只是默默拿上了剑,无声地跟在孟清清身后,一同下了楼。 她们刚到楼下,便见大堂之中一片混乱,只是与孟清清预料的不同,这大多人都是靠着墙,或是躲在哪个角落蜷缩着,真正打起来的,是两个身着劲装的男子。 而仔细看,便可看出那两人中,一人是想开门,一人则是在阻拦。 只可惜那而人的修为不相上下,因此一直处于纠缠之势,但这客栈到底没多大,他们二人缠斗起来,伤的最多的,便是这大堂中的桌椅。 孟清清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声响,寻了个瞧着还算面善的旁观之人,问道:“这位姐姐,请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那名女子被忽然传来的声音惊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去,便对上了孟清清明澈的双眼和灿烂的笑容。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女子也就跟着笑了笑,随后伸手指了指那两个缠斗之人的方向道:“看到那个穿灰衣裳的了吗?” 孟清清眯眼望去,“看到了。” 女子道:“他想将门打开,说是听到外头有小孩的哭声。但城中有规矩,入夜后不可开门,因此客栈的掌柜都拦着他,不许他开那个门。” “再加上除他以外,其他人都未听见有什么哭声,自然,我也没听到有什么声音。因此除了他以外,谁都不愿开门,都说他是听错了,可他就是不信,非得要开那个门……” 女子三言两语便将这楼下的事说了个清楚,孟清清也竖起耳朵仔细去听,除了那二人打斗时传来声响外,的确没有其他声音,更听不到什么哭声。 那女子见她神情困惑,立刻道:“你也没听见是不是?我先前便一直在这楼下,也未听见有什么哭声。我们都说他是修为不济,不慎被迷了,谁承想他就是不信!” “什么是被迷了?”孟清清奇怪地问道。 女子见她这么问,同样很是奇怪地反问道:“你来此处,不是来寻宝的吗?” 孟清清想了想,恍然道:“你是指沙漠黄金吗?我的确要到沙漠里去,姐姐你也是吗?” 女子本不想多说,但见她长得合眼缘,又被她接连几声“姐姐”叫的心花怒放,于是摆摆手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是你随便找个人便能打听到的事,算不得什么秘密。” “这沙漠之中让人想寻的可不只是黄金,还有长生不老药和复元丹。”女子悄声道,“你知道什么是复元丹吗?” 孟清清配合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听女子道:“这复元丹,便是传说中,能让死人死而复生的灵丹妙药!” 孟清清神情夸张地啊了一声,“这复元丹当真能让人死而复生吗?可这样的灵丹妙药,不该是被藏起来的秘密吗?为何说这消息算不得秘密啊?” 女子也跟着啊了一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从前竟未从这个角度想过这类问题,若是按照这样的角度来想的话,此事的确是疑点颇多。 她沉思良久,挠了挠头道:“不知道啊,只知道人人都这么说。我想着既然那么多人都这样说,那这消息必不会有假,便干脆同我师兄一起来看一眼,就是……万一呢?” “若真能找到,便能带回去救我们的师父;若找不到……嗐,若找不到也就罢了,反正我师父都死那么多年了,我与师兄早已习惯了……” 女子想得倒开,既然不会太过在意结果,那来看一看,倒也的确无妨。 只是越想,孟清清便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摸了摸下巴,再次提问道:“但这世上人人都会死啊,这城中百姓也都是活人,只要是活人就总有寿数将近的时候。若当真有这样的灵丹妙药,那这城中百姓便是近水楼台,为何不自行去找,先得那个月,反而要将这消息泄露出来呢?” “总不至于是,这些就住在沙漠附近的人,不知道那沙漠里有这样的宝贝。反倒是我们这些离沙漠十万八千里远的人,知道的比此地的当地人还要多吧?” 女子:“……” 女子倒吸一口凉气,发现自己也从未从这样的角度想过这个问题。 她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喃喃地道:“若要如此说的话,这消息的确是有些问题……” 第83章 有病卫逐水的评价也很是简单,他觉得…… “听闻这沙漠之中危机四伏,还时有伤人恶兽和迷人邪祟出现。那些入沙漠之人,好似少有人能活着出来,我师兄现下还中了暑热……” 她自言自语了半晌,忽然一拍手道:“多谢妹妹提醒,看来这沙漠是去不得了,明日一早我便要与我师兄回……”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幽幽的哭声打断。 那哭声从大门外传进来,断断续续的,似是外面的人哭的极为伤心,因此有些喘不过气来,且听着那声音,好似的确是个小孩的哭声。 但这去契城中的孩子不多,这样的环境与气温,也不适宜孩子成长,孩子夭折的数量必然要比大殷多的多,因此每个有孩子的家庭都将子女看护的极紧,又怎会让孩子深夜出现在外面呢? 这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方才还在缠斗的两人停下,他们二人看向大门的方向,众人也跟着朝大门看去,显然是在这时候,才都开始相信先前那要开门的男子所说的话。 只是在所有人的视线汇聚于一处的同时,一直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却突然跳起来,发出了一声大叫。 那掌柜看起来七老八十的年岁了,动作却还算灵活,更为灵活的是他的那张嘴,嘴巴张合之间,便吐出一连串孟清清所听不懂的话,只是从他的表情、语气和动作来看,显然他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而令那上了年纪的老掌柜如此失态的原因,便是一个不知何时窜到大门前的妇人,在众人还未来得及阻拦之时,她便一下抽出了门闩,行云流水地打开了大门。 除了那老掌柜,周围的人也被吓得不轻,一时间整个客栈大堂内的人,都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道惊呼。 孟清清身旁的女子也毫不例外,只是她惊呼完后,还骂了一声道:“完了,忘了那个女人了! 她前几日丢了孩子,找了好几日也未找到,肯定是以为那外面的是她孩子了!” “但这不就是疯了吗?她孩子就是个死的,尸体都臭了,怎可能还哭的出来啊?!” 孟清清听到前半段时,还在想这妇人为何要带孩子到环境如此差的地方来,万一孩子病了,在此处又找不到医师,可该如何是好? 但听到后半段,她便瞬间了然,先前这女子还说沙漠中除了黄金,还有可让人死而复生的复元丹,那妇人定然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也无论真假,便立刻带着自己孩子的尸身,到这地方寻救命的丹药。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0章 只是此处气候炎热,即便她将自己孩子的尸身保护的再好,也总会腐烂发臭,那复元丹就算的确存在,那它所能复生的,应当也不包括已腐烂发臭的尸身吧? 只是这城中夜里究竟会出现些什么,才会让这客栈的掌柜如此失态,店里的小二更是被吓得抱头乱窜?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大开的大门,但外面只有一片漆黑,黑到什么都看不清,好似天上的月亮都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整个天地间,都看不到半分光亮。 过了半晌,一个人出声道:“外面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啊,这夜里究竟要防着什么东西?” 又是一阵沉默后,另一个人忽然道:“方才我也听到了小孩的哭声,但孩子呢?若外面当真有孩子,为何开了门又不见了?难不成……” “难不成这城里,入了夜就会闹鬼?” 在那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众人脊背上都感到了丝丝凉意。 过了好一会,一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男子站出来,硬着头皮,将那面对着一片黑暗的呆愣妇人推开,正准备将大门关合上时,从一旁的黑暗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身影,将那准备关门的大汉吓了一跳。 原以为会是什么恶兽或是邪祟,但看清楚后,却发现是个瞧着大约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她仰头望着面前的人,脸上满是泪痕,一颗颗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的脸颊落下,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怜惜。 “哥哥姐姐,小梨找不到家了。” 孟清清:“……” 孟清清经历的事多了,也知道要长个心眼,更知道人不可貌相,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她侧头问一旁的萧寒生道:“是活人吗?” 萧寒生扫了两眼,点头道:“是活人。” 听萧寒生这么一说,孟清清也就放下了心。 但还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连这么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可在深夜出现在客栈门外,这就说明外面应当没什么危险,不然这孩子定然早已殒命。 那外面既没有危险,这城中人又为何要让他们深夜看好门呢? 难不成这外面还有什么看不到的邪祟,夜深之后,一旦有人开了门,便会悄悄潜入屋中,待人睡熟后便伺机杀人? 可这也不大对啊,若当真如此,完全可以说清楚,又为何非要藏着掖着,不说清楚呢? 不过很快,她的这个疑问便能得到解答,只见那大汉将那孩子拉进客栈后,便向掌柜提出了这个问题,显然是也想不通。 只是那老掌柜看起来依旧十分气愤,指着那在见到并非是自己孩子,而开始发愣呆滞的妇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他们听不懂的话后,才道:“夜里不许开门,不许开门的!谁开了门,屋里的人就都得罚钱!” 孟清清听了却还是觉得奇怪,虽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规矩,但没有危险便是好事,不过是罚点银子罢了,何至于如此着急上火? 除了孟清清外,其他穿着较好的人也对此并不怎么上心,反而听到只是罚钱,还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毕竟这罚银子总好过城中深夜会出现什么要人命的东西,那可真是让人睡也睡不踏实。 只有一个穿着看起来有些破烂的人,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面露难色地问道:“要罚多少银子?” 掌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比出了“九”的数字,那人看起来稍稍松了口气,“九文钱还是九两银子?” 掌柜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口中冒出一连串去契城的地方语言后,才道:“九,九十两……黄金!” 屋内众人几乎同时开口道:“九十两黄金?!” 孟清清难以置信地出声道:“你们这城是强盗建的吧?这分明是明抢啊!谁没事出门会带那么多黄金啊?!” “况且这开个门又怎么了?外面既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又为何不许开门呢?!” 掌柜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强盗,是我们的规矩,规矩!不能,夜了,天黑,天……这个时候不能开门!” 掌柜极力地想要将这件事和他们解释清楚,但他越急就越说不清楚,不仅话说的颠三倒四,中间还时不时夹杂着此处的地方语言,听的人有些云里雾里。 但虽说没解释清楚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道理,但听他说了半天,孟清清也算是勉强理解了,总归就是如果不交齐这九十两黄金,他们便不能离开这座城。 唯一能离开的办法,便是在城中守卫的带领下进入去契城后的沙漠,在里面找够了黄金带出来,交齐九十两后才能离开,若能有多的,便算是他们自己的。 但在偌大的沙漠之中能找到黄金便是一件难事,更遑论是要找齐九十两? 别说找到最后会不会有多的,光是这罚金,怕是就没几个人交得起。 孟清清悄悄与萧寒生对视一眼,反正他们也要到沙漠里去,大不了在完事之后直接离开,以他们的轻功,这去契城中的守卫,大抵是追不上他们的。 再者说,这罚金本就不合理,不仅是理由离谱,这罚金本身便更是离谱,哪怕是皇帝要罚,也不会一下子罚老百姓交九十两黄金啊,这不是逼人造反吗?! 很快,大堂中的寂静被此起彼伏的争执声替代。 大堂中几乎大半的人都吵了起来,理由也是多种多样,不是说这个人一意孤行,便是说那个人异想天开,好似这罚金只是个导火索,一下便引爆了大多人对同行伙伴心中的不满,一次性全都宣泄了出来。 同时,还不断有楼上的人被这越来越大的争执声吸引下楼,那些人先前都守着规矩,在自己房间中待的好好的,一下楼便听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九十两黄金的负债,更是一个比一个崩溃。 而最为疯癫的,还得是那些修为不济,或是根本没有修为之人。 那些人来此,大多只是想买些去契城金器回去,好倒卖赚个差价,倘若被送进了沙漠,对那些人来说,无疑是死路一条。 孟清清不愿在这乱局中多做停留,只是她正要离开时,便发现有些人已将矛头对准了之前开门的妇人,和那才进来不久的小孩。 只是正有人要教训那孩子时,便听那掌柜说这孩子是去契城的孩子,若他们伤了这孩子,明日便会有守 卫过来,因此他们只地作罢,将矛头都集中到了那还处于呆滞之中的妇人身上。 孟清清想帮,但又一时不知该帮谁,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场面最难处理,看到最后,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上了楼,将三人突然多了一百八十两黄金的负债的“好消息”告知了一直未出门的卫逐水。 卫逐水的评价也很是简单,他觉得这城里的人、设立这规矩的人、楼下的那些人和去看热闹的萧寒生、孟清清都有病,好似在他看来,这地界上除了他就没有一个正常人,气的孟清清差些拔剑与他打上一场。 第84章 没底线的良善小姑娘,我劝你出门在外…… 不过好歹此事算是安定下来了,知晓城中入夜后没有危险,孟清清心里便踏实了许多,难得睡上了一个好觉。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睡醒后甫一打开门,便见一个身影坐在她的门前,若不是她及时收脚,怕是要一脚踹上去。 孟清清呆了呆,随后缓缓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身影道:“小朋友,你怎么还在这呢?天都亮了,你该去找你爹娘了啊。” 这小身影自然就是昨夜进来的孩子,原以为昨夜这孩子哭,是因在外面怕黑,未成想现在天色都已大亮,她却还是哭个不停。 不仅哭,还偏偏是在她的房门前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给她哭坟呢…… 那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听到孟清清的声音后,她缓缓抬起头朝孟清清看来,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不断涌出的眼泪流过脸颊,滴滴答答地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又顺着手臂滑下,隐入衣服的布料之中。 她似是哭了许久,因此一时间停不下来,肩膀还在不停地抖动,抽噎着道:“小,小梨的爹爹,不,不在家里了。” “不哭了。”孟清清安慰道,“你爹不在家,那你就去找你娘啊,或者你家里还有什么其他人,你都可以去找啊。” 小梨哭道:“小梨的娘亲,也,也不在家里了,哥哥……哥哥也不在……” “楼下的,楼下的哥哥姐姐,都不喜欢小梨……小梨,小梨一个人,不,不敢回家……” 眼见她越哭越大声,孟清清急忙拍了拍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梨抽噎着,望向孟清清道:“姐姐,不,不讨厌小梨吗?” 听她这么一说,孟清清便想起了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九十两黄金的负债,一时不免有些咂舌。 小梨见她没有不说话,好似是认为她也与下面的人一样讨厌她,才将将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仰起头嚎啕大哭道:“小梨,小梨不是故意的……小梨只是,只是想找哥哥,小梨以为哥哥会在这里……”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1章 眼见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孟清清只得硬着头皮哄道:“没事没事,其实你也是,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她越说声音越小,生怕被哪个同样莫名多了九十两黄金债务的人听见,再同她吵起来,“总之……总之你先别哭了,我将你送回家,说不准你的爹娘和哥哥已在家中等着你呢。” 小梨吸着鼻子,满眼通红地望着面露心虚之色的孟清清,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 孟清清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小梨顿时破涕为笑,盯着孟清清的脸,目光十分真挚地道:“姐姐长得好看,小梨相信姐姐说的话!” 听见这小孩如此夸赞自己,孟清清干咳一声,分明不想笑,却压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只能蜷起手放到唇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靠谱些。 小梨盯着孟清清又看了一会,忽然又问道:“姐姐,小梨长大,也会像姐姐一样好看吗?” “当然会啊!”孟清清毫不犹豫地道,“只要你每日多吃饭,夜里不出门,平常也不哭不闹乖乖听话,就会越来越好看!” 小梨听着孟清清的话,眼中逐渐浮出怀疑之色,“是这样的吗?” “当,当然了!”孟清清一边在肚子里打着草稿编着谎话,一边道,“姐姐我小时候就是如此,我夜里就,就从不出门!” 小梨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像是谎话。 但见孟清清说的如此信誓旦旦,且容貌长相也骗不了人,她想了想,便也信了,点点头道:“好,小梨夜里不会出门了!” “也不能哭。”孟清清着重强调道,“经常哭的话会,会……会变丑!” 小梨立刻擦干净眼泪,仰起头道:“小梨再也不哭了!” 见世界终于是清净了,孟清清也松了口气。 昨夜还觉得这孩子多少有些不懂事,但现在一看发现,却这孩子也没有她想的那般不好,想来只是因一人在家中见不到家人害怕所致,就像那没了孩子,看起来好似得了些疯症的妇人一样。 但话说回来,那妇人的孩子都已经死了,一具尸体,应当是不会走也不会跑,又怎会自己消失呢? 怕是客栈中有人嫌那尸体发出的腐臭味,所以趁那妇人不注意时,将那妇人孩子的尸体悄悄扔出客栈处理了吧? 倘若那妇人孩子的尸体尚在,昨夜应当也不会有人开门,这世间的阴差阳错,当真是说不清楚。 孟清清带上了相欢剑,将小梨带到了楼下。 刚下楼时,有人见她带着昨夜那惹祸的小孩,忍不住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这年头好人可真多。” 另一人立刻接话道:“可不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庙堂里的菩萨显灵了呢!” 孟清清咂了咂嘴,顿时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妥。 此事无论怎么说也不该由她来管,完全可以让人通知这城中的守卫过来,况且她方才光顾着哄孩子了,也被小梨的哭声哭的头大,一时竟忘了要通知萧寒生和卫逐水。 她正要回楼上去,却忽然感到手上一暖,低下头便见小梨抓住了自己的手指,瑟缩地躲到她的身后。 小孩子对他人的恶意总是十分敏感,看起来显然是被楼下的这些人吓得不轻。 孟清清犹豫了片刻,对着那桌人道:“几位,事情都已发生了,我们在这城中就算再不满,也不能对这孩子做些什么,毕竟这是他人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也没必要引火烧身。” “不如干脆些,将她送回家去,眼不见心不烦。” 那几人听着孟清清的话,面上虽依旧不满,但到底没再说什么,毕竟孟清清说的都在理,他们这批人如今的状态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对这小孩再不满、再气又能如何? 若真对这小孩做了些什么,哪怕原本这城中人对这孩子不怎么上心,也要因伤这孩子的是他们这些外来人,而上上心了,怕是要编出各种理由,趁机狠狠地敲他们一笔。 说不准还要再多个九十两黄金的负债,那可真是到死都还不清…… 孟清清正要出门,便忽然听身后有一人道:“嘁,说那么一长串,不都是借口?” “就是,说谁不会说?谁知道她将那孩子带出去是做什么?说不准是要背着人将那孩子杀了泄愤呢?” “就是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真把自己当菩萨了?” “小姑娘,我劝你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吧,没底线的良善,当心害了你自己!” “装什么大度呢?九十两黄金,什么时候才能还的完?娘的,那沙漠里头进去十个人能活着出来半数吗?老子就是来买些金器的,怎么还要搭条命进去?!” “害人精……” “没教养的东西……” “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 孟清清将小梨带出客栈后,一路上她都垂着脑袋,虽说是不哭闹了,但看起来却好似比先前哭闹时还要伤心。 不过孟清清也能理解,毕竟方才客栈中的有些人说的的确是难听了些,小梨虽说年岁不大,但也是能听懂话的年纪,即便可能有些话听不明白,但凭那些人的神情和语气,也可推测出说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她本想买点糖给她,奈何这城中就没有这类哄孩子的东西,唯一多的就是那种不知名的红色果子,她便买了一个塞进小梨的手中。 小梨看起来受宠若惊,好似完全没想到她会给她买吃的一样,看着手中红彤彤的果子,两个眼睛都开始放光。 孟清清本要道歉,毕竟这果子当真不好吃,但未曾想她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小梨便大口的啃起了那看着好吃,实 则却越吃越苦的红果子,就好像那果子于她而言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孟清清看她吃的急,猜她大约是没吃饭,便顺道又给她买了些吃的。 结果没想到,这长得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吃起东西来却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口还未吃完便赶紧塞进下一口,那吃相着实是让她无法恭维。 因这些摊位附近并没有桌椅,孟清清和她就只能坐在稍微干净些的地上,待她吃的差不多了,孟清清才出声问道:“你很多天没吃东西了吗?” 小梨摇了摇头道:“昨天的白天才吃过东西。” 除了吃相,这大殷话说的也是不敢恭维,不过好在能听得懂。 “那你如今几岁?”孟清清又问。 小梨将油纸舔干净后,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头道:“小梨已经……已经……三、五、七……已经十三岁了!” “十三岁?!”孟清清诧异地望着眼前瞧着分明只有七八岁的小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你爹娘平时不给你吃饱饭吗?” 小梨摇了摇头,“小梨每天都会吃饱饭,爹爹和娘亲一直,一直在嗯……在给小梨找好的吃的东西,如果没有很多吃的,就会只给小梨和哥哥吃。” 这么一听,好似是在侧面说这城中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好,连吃食都无法保证…… 但这样不对,城中街市上不是有很多吃的东西吗? 哪怕是不怎么好吃,但也可保证能每日饱腹,又怎会如此呢? 孟清清旁敲侧击地问道:“小梨,你爹娘为何不直接在街上买吃的回家?是不是你挑食、不爱吃啊?” 一听孟清清如此说,小梨立刻急了起来,连连摆手摇头道:“小梨,小梨不挑食,小梨爱吃!什么都爱吃!” “爹爹和娘亲不是经常能买,经常买不了姐姐给小梨买的吃的东西,那些是哥哥姐姐才能买的东西!” 孟清清登时眼皮一跳,“只有哥哥姐姐才能买?那不是花银子就能买到的东西吗?小梨的爹娘没有银子吗?” 小梨摇了摇头,用她那有些稀碎的大殷话,断断续续地道:“爹爹娘亲没有银子,只有有银子才能买,但银子只有哥哥姐姐给才会有……” “娘亲想留银子,但银子不能一直留着,爹爹娘亲要去交银子,一……三……四天前的晚上,爹爹娘亲和哥哥去交银子了,和很多人去交银子了……” 孟清清皱起眉,垂眸深思着,试图将这些信息在脑中整理后,分析出有用的线索出来。 按照小梨的说法来看,这里的人本身是没有银子,但这里的东西却都需要用银子来换,若是没有银子,那便没有吃的喝的,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找别的能吃的东西,若找不到就只能饿着肚子。 难怪,难怪这里的人在看到外来人时,都一副如见在世父母的模样,像他们这样的外来人花了银子之后,那些人拿了银子便能用来换各种自己所需的东西,如此一想,外来人可不就相当于是在世父母吗? 先不说那些吃食都是从哪来的,这城中之人收了银子之后,还不能将银子一直留着,得定期将银子上交,那这银子他们要交去哪里?又要交给谁呢?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2章 也没听说这小城里头,还有什么堪比皇帝的城主啊…… 见想不出答案,孟清清便再次问道:“银子要交给谁啊?” 小梨正要说,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看着孟清清,摇了摇头道:“小梨不能说,爹爹娘亲说过,不能告诉哥哥姐姐。小梨说了,就没有爹爹和娘亲了……” 孟清清眨了眨眼,委婉地问道:“那小梨可以告诉姐姐,你爹娘去哪里送银子了吗?是在城里吗?” 小梨又摇了摇头,垂着脑袋道:“这个小梨也不能说……” 见确实问不出什么东西,孟清清便也不再继续追问,而是又买了些吃的和果子,跟在小梨的身后,将她送到了家中。 小梨住的房子在城中靠角落的位置,甫一进门,便可一眼将整个屋子布局尽收眼底。 这只是一个看起来稍微大些的屋子,但屋中却连个屏风和隔断也没有,一眼扫去,便可看到桌椅、厨房、卧室和恭桶。 不仅如此,这屋子的墙面也是斑驳一片,甚至墙上已开始爬上裂纹,显然是有不少年头的老房子。 这样的屋子,孟清清光是看一眼便觉得窒息,未曾想竟还能住人。 其他的倒也算了,忍一忍还能过得去,但至少出恭的地方也该有个遮挡吧?! 或是干脆些,在屋外另外设立出一个单独的房间做茅房吧?! 孟清清嗅着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臭气,面露难色。 她放下吃食,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结果刚一转身,便被小梨抓住了衣袖子,“姐姐,爹爹和娘亲教过小梨,小梨要谢谢帮小梨的好人!” “姐姐,小梨会做饭,小梨给姐姐做饭!” 说着,拉着孟清清走到灶台边。 灶台旁放着一个小罐子,小梨一掀开盖子,映入孟清清眼帘的,就是一大团黑红色的,像是腐肉的东西,和在那东西上不断蠕动、进食的白色肥虫。 一股堪称尖锐的臭气几乎顺着她的鼻腔直冲天灵盖,熏得她差点没忍住直接逃出这个房间。 眼见小梨要伸手去抓,她立刻明白了些什么,连忙出声道:“我不饿!” 原本她正憋着气,但这憋气就不能说话,说话就不能憋气,于是她一张嘴,那臭气便直接涌入了她的口中,熏得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差点当场昏厥。 她慌忙将小梨手中的盖子抢过来,将盖子重新盖上,随后拽着小梨回到桌边。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缓了好一会,才终于有种回到了人间的感觉。 但一想到方才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她便十分难以置信,待呼吸稍微顺畅了些后,便立刻问道:“小梨,你们家平常,不会就是吃那些东西果腹的吧?” 小梨歪头看着她,好似不理解她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是啊,这是奖励哦,是很少才会得到的好的东西。” 说着,她又低下了头道:“虽然奖励不好吃,但吃了奖励一个,小梨就会一天不饿肚子,是好的东西……” “但姐姐好像不喜欢好的东西,小梨……小梨没有别的东西谢谢姐姐……” “不用谢!”孟清清毫不犹豫地道,“姐姐是,嗯……姐姐是大侠,大侠做好事不留名,不是,大侠施恩不望报!” 孟清清方才被那冲天的臭气熏的脑袋发晕,直到现在还隐隐有些发昏,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她又缓了好一会才道:“小梨,你大殷话说的这么好,为何你爹娘不带你和你哥哥到大殷去生活呢?” 小梨摇了摇头道:“大殷很好,但小梨不能去,爹爹、娘亲和哥哥也不能去……” 孟清清一愣,“为何?” 虽说大殷有不少奴隶,但其他国家之人到了大殷,哪怕是与那些奴隶长得极像,或是来自同一国度,也并不会被当做奴隶对待。 若是前来行商的外邦人,只要是走了正规流程得到了批准的,官府还会提供不少帮助,他们若是拿些 金银器去大殷,哪怕不能大富大贵,但也可保平安一生,不必再忍饥挨饿,也不必再吃那种古怪的东西果腹了。 小梨道:“爹爹、娘亲、哥哥和小梨都不能去,大殷非常好,但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娘亲说过,我们是,是……是牲畜一样的东西,那里是人才能去的地方。” 孟清清越听,眉头便皱得越紧,“什么牲畜,什么人?你们就是人,为什么不能去?” “不,不能去!”小梨慌忙摇头摆手道,“那里是人,是像哥哥姐姐这样的好看的、有银子的人才能去的地方,我们不是,我们不能……” “怎么会不能呢?你们又不是去杀人放火,只是换个地方讨生活罢了,没有什么能不能的。”孟清清打断她道,“况且我们现在不就在说话吗?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我也能听懂你说的话,我们就没有任何分别,都是一样的人啊。” “不一样,不一样……” 小梨似是急切地想要和孟清清解释清楚,但她看到孟清清紧皱的眉头时,却忽然不敢出声,她捂着自己的嘴,沉默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道:“姐姐……姐姐可以不生小梨的气吗?” “小梨,小梨和爹爹、娘亲哥哥只有在这里才可以变成人,姐姐住的地方,小梨是牲畜一样的,没有银子的东西。爹爹说过,这是姐姐住的地方的规矩,小梨可以没有银子,但小梨不想做牲畜一样的东西……” 孟清清:“……” 从小梨说的这些话,孟清清隐约能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说这是大殷的规矩,但大殷什么时候对外邦人有过这样的规矩? 只有那些奴隶,和奴隶的后代才会被如此对待,而这里的人又和那些奴隶长得极像,且此处又只有这一座城,难不成…… 难不成这城中的人,都是从大殷逃出来的奴隶,或是奴隶的后代? 孟清清正在思索时,便见小梨捧着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她的面前,“小梨给姐姐喝水,姐姐……姐姐可以不要生小梨的气吗?” 去契城中缺水,这一碗水在小梨看来,怕是要比那些填饱肚子的东西还要珍贵,孟清清叹了口气道:“姐姐不生气,这水你留着自己喝吧。” 小梨却摇了摇头道:“姐姐喝,姐姐喝完,小梨喝。” 话都已说到了这份上,孟清清不愿伤她的心,只得喝了一口。 她望着正眼巴巴盯着她手中碗的小梨,立刻将剩下的水还了回去,但小梨却未接过,非要她再喝一些。 孟清清只得又喝了两小口,还回去后,小梨便捧着碗,将剩下的大半碗水喝的一滴不剩,看的孟清清心中止不住的升起怜悯之情。 她将腰间的钱袋解下,正想多拿些银子,却忽然想起这银子最后还得被上交。 第85章 阅历不足我是阅历不足,涉世未深,但…… 反正这银子终归是到不了需要的人手中,那她也不必给的太多。 这么想着,她便只拿了几两碎银给她,让她在她爹娘回来后,将银子转交给她爹娘,让她爹娘用这银子换些吃食回来。 正要离开时,又担心小梨爹娘今天回不来,到时候入了夜,她又要因一人在家害怕,而到处乱跑,再害的那户倒霉人家背上九十两黄金的负债。 于是,她将别在腰间的匕首取下,塞进了她的手中,“小梨,之后夜里你若害怕的话,就拿出这把匕首看一看,它会保护你的。” 小梨看着手中那把精美至极的匕首,缓缓抬起头,看着蹲在她面前笑望着她的孟清清,也跟着笑道:“姐姐,你就像这把,这把匕首一样,好看、好贵。” 孟清清听着她的话,不由得失笑。 这夸她好看,她也就认下了,但哪有夸一个人好贵的? 不过小梨到底不是大殷人,能将大殷话说的这么好,已是非常难得的了。 她替小梨擦了擦她突然又流出的泪水,稍稍安抚几句后,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离开客栈时,未告知萧寒生和卫逐水一声,若她回去的太晚被发现了,卫逐水应当不会觉如何,但萧寒生怕是又要说教她了。 之前她怎就未察觉出,萧寒生有时会像她爹娘一样爱说教人呢? 难不成…… 难不成上了些年纪的人,都会这样? 她刚起身,便忽的感到胸口一阵发闷,紧接着眼前开始忽明忽暗,连带着双膝也止不住地发软。 她踉跄几下,差些摔倒在地上,好在她离门不远,踉跄时扶住了墙,没有真的倒下去。 站稳后,她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一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难不成是先前顶着烈阳走太久,中了暑热? 她想让小梨给她弄些清水来,但刚一回头,便见小梨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眼中看不出半点担忧之意,好似孟清清会有如此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扭头朝门外看去,只见十数人站在门外,将炽热的阳光都遮挡了大半。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3章 这些人一看就是早早蹲伏在附近,专程等着她的,那小梨在他们之间是充当了诱饵的角色? 但不管是什么角色,现在她是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了,要么是中毒,要么是中蛊,让她止不住地骂自己不长记性,防人之心不足,竟只因小梨看起来像是个七八岁的小孩,觉得一个孩子不会有什么威胁,便对她放松了警惕。 不过她虽好似上了当,但先前做的准备却不少。 孟清清从腰间摸出一个瓶子,用牙将盖子咬开后,便将里面的药丸倒入口中,不过瞬间,一股堪称尖锐的苦味便充斥了她的口腔,让她的头脑都登时清醒了几分。 那些正要进来的人,被一道陡然出现的寒光惊得又退了出去,只见原本还要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立的人,此刻已拔出长剑,站在屋子的中央,正对着门外站着的那些人。 而小梨则在她方才拔剑时,顺手捞了起来,拎着后衣领,提在手中,丝毫不能动弹。 孟清清看着对面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往前的众人,冷声道:“你们背后之人是谁?” 众人:“……” 见对面的那些人一声不吭,孟清清正准备动手先杀出一条血路,便忽然听道啪啪几声响,那些堵在门口的人也十分默契地两两分开,让出了一条通路。 在那些人让开后,孟清清便看到了那正鼓着掌的人,“何向阳。” 何向阳又为她鼓了鼓掌,微笑道:“孟小姐真是越来越聪慧了,如此伎俩,竟已骗不到孟小姐了。” 孟清清嗤笑一声,耸耸肩道:“我是阅历不足,涉世未深,但我又不是蠢,什么样的伎俩都得上当!” 何向阳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此事他很可能就是主谋,且他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会上当,也正是因此,才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孟清清自己知晓自己是上当了,只是这当到底是没上完全,那不如就当自己是没上当,还能给自己留点面子。 她的目光在何向阳和其他人身上转了转,随后又道:“你不会就是那个要城里人定期向你缴纳银子的人吧?” 何向阳道:“孟小姐当真聪慧。” 见何向阳并未隐瞒,周围人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对何向阳的怨怼之情,更让孟清清觉得古怪。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就是去契城中的人,城中人被何向阳如此压迫,无论怎么说都该会有愤懑之情才对,但他们为何却半分也没有? 若他们不是被何向阳所控制,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你不会就是那个曾在京城的奴隶市场里,豪掷千金,一次性买下百十个奴隶的人吧?” 其实大殷几乎各处都有奴隶市场的存在,只是京城里的更大,人也更多,且按那些去买奴隶的人的话说,自京城能买到的奴隶,质量会更为上乘。 因此除了京城中的达官贵妇以外,还会有不少外地的富人乡绅,特意遣人到京城来买奴隶,一般都是几个几个的买,不过偶尔也有家中资产丰厚的,一次性买下十几二十个,但却少有能一次性买下那么多的。 因此即便是对买卖奴隶不感兴趣的孟清清,曾经也有过听闻,毕竟那时此事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每到茶余饭后都会有人提起此事。 只不过这件事讨论到最后,便会有人开始调侃那一次性买下百十个奴隶的人,身体究竟能不能扛得住,又究竟玩不玩得过来,因此孟清清对此事也未更深地去了解。 原以为何向阳不会承认,或是孟清清猜错了人,不曾想何 向阳竟点了点头道:“孟小姐真是越来越冰雪聪明了,看来你那位表姐没有白死。” 孟清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正要动手时,却又听对面的人道:“孟小姐不必如此心急地要杀老夫。即便孟小姐不动手,老夫之后自然会死,老夫今日来,就是想请孟小姐随老夫去沉海阁做做客。” 孟清清:“……” 孟清清看着对面的人,正色道:“你让我去你的地盘上做客?你看我像是有病的样子吗?” “老夫早已猜到孟小姐不会答应,所以特意备了邀礼,孟小姐看过这礼后,或许就愿意了。”何向阳道,“自然,若这份礼,孟小姐不喜欢,也可以不去老夫的沉海阁做客,反正之后你与老夫的好徒弟还是会去的,不是吗?” “只是这次若不能请走孟小姐,之后的见面,怕是会少了几分乐趣。” 孟清清皱起眉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何向阳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手,便见三个人被压了进来。 他们被人推到门内,压着跪到了地上,孟清清还没有什么反应,被她提在手中的小梨却忽然喊出了几个她说听不懂的话,听起来很明显是去契城的地方之言。 何向阳见孟清清面露疑惑,十分贴心地出声道:“孟小姐,这三位就是你手中那个小姑娘的爹娘和兄长,也是老夫为你准备的邀礼之一。” 他话音刚落,站在他们的身后之人,便忽然将手中的长刀刺入了他们的小腿,那跪地的三人分明没有任何人挟制,身上也未被负上枷锁,却不知道逃跑,硬生生承受了这长刀的穿刺之痛,发出一声惨叫。 他们的惨叫十分短促,好似是顾虑到她手中提着的小梨,不愿让她太过担心。 他们的左腿被刺穿之后,那拿刀的人也未停下,转而又刺入了他们的右腿。 就这么一刀……两刀……三刀…… 那三人早已痛的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满地,却身体抽搐着没有发出叫喊,只在实在疼痛难忍时发出几声闷哼,反倒是孟清清手中的小梨一直不停地喊着她的爹娘和兄长,同时还回头恳求孟清清救她的家人。 孟清清本不想管,但看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那三人的反应也越来越弱时,她还是忍不住出声道:“住手!你买下他们,就是为了折磨他们吗?!” 何向阳一抬手,那捅刀的三人便立刻停下了手,随后便听何向阳道:“老夫一开始买下他们,自然是想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但孟小姐也看到了,大殷境内容不下他们,如兹契一类的外邦也瞧不上他们这些混了他国之血的人。老夫只得选在此地,给他们建出一个与世无争的城镇,供他们生活。” “只是这人越来越多,东西总归只有那么点。与其让那些无用之人浪费吃食,不如定期将那些无用之人清理了,以供更多人活下去。” 说着,他看着孟小姐满是怒意的脸,又笑了笑道:“孟小姐先不必如此气恼,此事也不是老夫全权做主,都是他们一一画了押,同意了的。否则,他们为何要如此听从老夫的话呢?” “孟小姐,你生在京城想必不能理解这些奴隶的痛苦,也不愿去理解。就像我那两个好徒弟,分明见到了这些人的疾苦,也不愿出手相助,哪里配称得上一句‘善人义士’啊?” 见何向阳摇头叹息,孟清清却道:“你说的都是些歪理邪说!即便他们想帮又能如何?这是朝廷所定下的规矩,即便平海派鼎盛之时也无法反抗朝廷,你让他们做什么?!” 第86章 一念之间正邪就在一念之间,世间多少…… 何向阳连连点头,“孟小姐说的自然在理,此事乃是大势,非人力所能改变。即便孟小姐之父身居高位,也依旧无法救这些人于水火之中。” 说到这里,何向阳突然话锋一转道:“但就应该明知改变不了,便什么都不做了吗?” “就像山林大火,孟小姐见山中生灵被大火所逼,天上正烈日当空,知晓自身之力于山火面前如蜉蝣撼树,无法灭火。便可心安理得地在一旁旁观,静看山中生灵被大火所烧,也不做任何救助,旁人问起便说一句‘命由天定,适者生存’,这便是善人义士该做的吗?” 孟清清:“……” “孟小姐,你当真是善人义士吗?还是冷眼旁观的看客?你可知你的那位表姐曾做过些什么?” 听着何向阳的话,孟清清犹豫地问:“……做过什么?” “京城中的大夫都不愿为那些奴隶治病,各个都觉得脏污,只有你那位表姐啊,她会每月都会做出许多伤药,再让人偷偷将那些药分发给京城中的那些奴隶,此事孟小姐知晓吗?”何向阳道,“想必是不知晓的,因你若知晓了此事,定会劝你表姐一句‘莫要多管闲事,以免引火烧身’,是也不是?” 孟清清:“……” 她的确不知道孟湲做过这样的事,但按照孟湲的性子其实不难推测,若她知晓了那些奴隶的凄惨生活之后,必然会心生怜悯,只是此事到底不能明着帮,只能暗地里送些药出去。 而她…… 若回到过去,她知晓孟湲做了这些事后,也定然会如何向阳所说的一般劝她…… 见孟清清沉默,何向阳又道:“孟小姐,如今你还能分得清是非黑白吗?你与我的那两位徒弟当真是正义之士吗?老夫又当真是邪魔外道吗?若老夫杀过人便是邪魔外道,那孟小姐你难道没有杀过吗?”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4章 孟清清:“……” 见孟清清不说话,何向阳叹息一声道:“你看,孟小姐,你自己尚且分不清是非黑白,又如何断定老夫就一定是错的呢?这世上之人,难道只用正邪二字便可划分清楚吗?或许你眼中的善,就是他人眼中的恶;又或许你眼中的恶,就是他人眼中的善呢?” 孟清清面上的茫然之色越来越浓重,她看了看自己手中正痛哭不止的小梨,又看了看地上好似已经没有了动静的三人,再想起之前在京城大乱时,被她斩杀的那些人,一时发现自己好似当真分不清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何向阳幽幽地道:“孟小姐,你看。正邪就在一念之间,世间多少善人到头来发现自己是恶人,又有多少恶人到头来发现自己是善人。你和我那两个好徒弟总以为自己是善人,是名门正派,但如今想来好似 还不如世人口中所说的魔教吧?” “所以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做的善事,于他人而言得不到利益,便会成恶事;你所做的恶事,与他人而言得到了利益,便会成善事;你当真还能分得清善恶吗?” 孟清清:“……” 孟清清依旧没什么反应,但何向阳却抬了抬手,原先捅那三人刀子的人,忽然抬起了自己手中染血的长刀,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孟清清立刻道:“你还要做什么?!” “自然是见请不动孟小姐,便给孟小姐送上第二份邀礼了。”何向阳道,“孟小姐也不必担忧,老夫不会做强行逼迫他人之事。只要老夫带来的这些人都死完了,孟小姐依旧不为所动,老夫便会离开,静候孟小姐之后的大驾光临。” 孟清清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三人,和何向阳身后站着的一群人,她相信何向阳说到做到,只要她不答应,在这三个人死后,后面的人便会自动补上,直到最后一个人死在她的面前。 但她又不是刽子手,更不是什么变///态,怎会喜欢看这样的场面?! “我跟你走。”孟清清道,“你将他们都放了。” 何向阳赞道:“看来孟小姐尚有善心,着实让老夫万分欣慰。” “孟小姐既答应了,那便请随老夫走吧。” 孟清清:“……” ……………… “孟清清呢?” 房门刚被人推开,萧寒生便听到了卫逐水的声音。 在听清的瞬间,他立刻睁开双眼,刚要下床,却突然弯腰吐出了一口血,看的卫逐水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他按上萧寒生的脉门,才将灵力注入萧寒生经脉之中,便能感到他体内暴乱的灵力,“你又怎么了?” 萧寒生皱着眉一时说不出话,除了体内经脉被灵力冲撞的如同要存存撕裂的疼痛外,他的头也是脑胀欲崩,好似有灵力逆行入脑,即将要将他的头炸开一般。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待脑中的剧痛稍稍减退,便立刻道:“我无碍,清清不在房中吗?” 卫逐水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不像是要发疯的样子,才点头道:“她将自己的剑带走了。” 若是还在客栈之中,孟清清不会带上自己的佩剑,因此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出去了。 她要出去倒也罢了,毕竟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但她出去前竟未和他们打一声招呼,让卫逐水只觉得她有点活腻了。 萧寒生想下床,却发现身体一时无法完全自控,只能道:“清清既未与你我说,就说明她去的地方不远,定然就在城内。逐水,劳烦你先替我去找一找,我随后便到。” 卫逐水:“……” 早就说交朋友没什么好处,这不,自从遇到了这两人后,他几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忙的也基本都是这二人的事,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他卫逐水成了这二人的随从…… ……………… 孟清清觉得自己当真是不适合走江湖。 若是换做卫逐水,想必就算当时所有人都死在他的面前,他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甚至等人死完了,走之前可能还会觉得那些人都脑子有病。 但孟清清不行,她做不到看着那么多人死在她的面前,因此她只能跟着何向阳到了他的沉海阁,整个过程,她都被蒙着眼,只在到了地方之后才解开了她眼前的黑布。 被蒙了那么久的眼睛,突然睁开的确是有些不太适应,她眯了眯眼,待眼睛适应后,才开始观察起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 她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十分昏暗的石室,看起来应当是在地下。 唯一能照明的,便是墙上挂着的几只火把,忽明忽暗之间,让她能勉强看清周遭大致的环境。 待她的视线逐渐聚焦,便发现了那些靠墙站立的孩子,那些孩子看起来也都不大,外貌瞧着是与小梨差不多的年岁,不过去契城的孩子因时常吃不饱而长得慢,这样**的外貌,真实年岁应当也都是十二三岁左右。 而仔细看去,她便发现小梨也恰好在那十几个孩子之中,此刻双手正抓着她之前送她的匕首,靠着墙哭的伤心,也不知这是又在哭什么。 反正无论是在哭什么,她都不希望是哭她的,毕竟她还年轻,还没活够,当真还不想死。 除了那些孩子,在她对面靠墙的位置还摆着一张椅子,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人,他的脸几乎大半都被藏在阴影之中,而那个人自然就是何向阳。 孟清清在进来之前便交出了自己的佩剑,还十分配合地服用了针对有修为之人特制的软筋散,但即便如此,何向阳好似还是不放心,还让人在她的手脚上都拴上了锁链。 此刻她四肢无力,又因手脚上锁链的重量,连做个动作都极为困难,所幸她的身下也有一把椅子,不然怕是连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都困难。 她废了不少力气,才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还算舒适的姿势,而在这期间,何向阳则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只看着她自己在那折腾,看起来十分平静。 待孟清清调整好姿势后,她的目光落到何向阳的身上,冷冷地道:“我都已配合你到这地方来了,你为何还不将那些孩子放了?” 何向阳道:“自然是担心孟小姐趁我不备逃了。江湖上,如今谁不知道位列英豪录第十的孟小姐,有一身好轻功啊。” “啊?” 孟清清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说实话,她之前是真没想过自己在英豪录上能有这么高的排名,且因为经历的事总是一茬接着一茬的来,她自然没有闲情逸致像以前那样随时关注英豪录的更改。 未曾想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她便成英豪录第十了…… 上榜怎么如此容易? 难不成…… 难不成是因之前各地发生动乱时死了一批人,鬼山里又伤了一批人,那么多人中有普通人,也有有修为的人,如此积攒之下,人死完了? 就像她那位便宜表姐夫说的,等他前面的前辈退隐的退隐,去世的去世,即便他什么都不做,这排名也照样会往前提…… 第87章 屠夫只能看着那个宛如屠夫的身影缓缓…… 孟清清突然有点高兴,但又很及时地反应过来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她轻咳几声道:“你将那些孩子放了,我不会逃的。” “老夫自然信孟小姐所言,但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何向阳道,“老夫知晓孟小姐心软,所以在我那好徒弟来之前,实在不想将他们给轻易放出去。” “再者说,即便孟小姐跑了也无妨,老夫现在对孟小姐的印象还算不错,暂时不想杀你,但总要有人泄愤。待孟小姐一走,老夫就将他们杀了以泄愤,也可免得伤害无辜之人。” 听着何向阳的话,孟清清顿时脸色铁青,“什么叫无辜之人?这些孩子就是无辜之人!” “无辜吗?” 何向阳说着,目光缓缓转向那些靠墙站立的孩子身上,只见那十数个孩子各个都被何向阳方才所说的话,吓得脸色苍白,全身僵硬,甚至有几个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何向阳道:“孟小姐站在自己的立场自然觉得他们无辜。但站在老夫的立场,他们的父母已都无用,而他们也因年岁尚小,什么也做不了。接下来若活着就要浪费城中有限的吃食,而那些吃食也都是老夫送去的,他们吃住用行皆依靠于老夫,既如此,又何谈无辜呢?” 孟清清:“……” 何向阳说的话,总是有一种猛的听上去好似有些道理,细想也好似有几分道理,但再一想又好似没什么道理的感觉。 若说正邪当真只是一线之隔,那现在他们到底谁又是正的,谁又是邪的? 孟清清微有迟疑,目光落到那些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孩子身上。 她自然是想让这些孩子离开的,但仔细一想,只要何向阳还在,这些孩子又能去哪里? 只要何向阳想杀了他们,按照城中那些人对何向阳的崇敬来看,只是一句话的事而已,所以无论她说什么都只是徒劳。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5章 唯一的解决办法,或许只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何向阳杀了,而现在,很显然不是那个合适的时机。 她沉默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你针对我只是因为萧寒生,但萧寒生和你又究竟有什么过节?你们既是师徒,又何必要闹到这样的境地?” 这是孟清清一直想不通的事,何向阳是萧寒生的师父,从萧寒生的话语中,可听出从前何向阳对萧寒生十分地好,萧寒生对何向阳也是十分尊敬,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们师徒反目,甚至还要因此牵连无辜之人? 听着她的问题,何向阳点头道:“是啊,究竟有什么过节,才会让一对好师徒反目呢?” 孟清清:“……” 听着何向阳的回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和她聊着旁人呢。 孟清清盯着何向阳看了一会后,又道:“王清川是不是你害死的?” 原以为何向阳会犹豫或是否认,未曾想他竟直接点了头道:“是老夫。” “为什么?!” 孟清清猛的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先前服下的软筋散和身上的锁链,才稍稍离开些许椅子,便又因身上的脱力,重重坐了回去。 她靠在椅背上,缓了许久,才继续道:“你为何要那么做?他们都是你的徒弟,视你如师如父,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你自己的徒弟呢?!” 何向阳面色不改,“是啊,我为何要害我徒弟呢?” 孟清清:“……” 孟清清原本愤慨不已的情绪,因何向阳的这句话突然降了下去,她望着对面的人打量了许久,突然脑中有了一个想法,“你……你是假扮的?你不是真正的何向阳,你是用了某种方法更改了自己样貌!” 听着孟清清的话,何向阳的面上突然带上了些许微笑,“看来这江湖果真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孟小姐已是越来越聪慧了,比才出家门之时要厉害许多,着实是令人欣慰啊。” 孟清清:“……” 按照“何向阳”所说的话来看,从她才出家门那会开始,她的行踪难不成就已在何向阳的监视之下了? 那之后…… 之后她与萧寒生所经历的那些事,又有多少是有“何向阳”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难不成之前那些事之所以会如此顺利,并未耗费多少力气,并非是她或是萧寒生生来运气好,而是被人为推动安排的? “你……” “孟小姐。” 孟清清正要开口说话,便被“何向阳”出声打断,随后便听他道:“孟小姐,老夫如今虽不介意将话都与你说明白,但老夫想,有些问题还是留到恰当的时候再说,更为合适。” “孟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孟清清:“……” ……………… 早上客栈中有不少人亲眼看到孟清清带着昨夜的小女孩出了门,再加上孟清清在街市上又买了不少东西,想要问到她的行踪并不困难。 不仅如此,幕后之人好似知道他们会出去寻人一般,不仅没有半分要遮掩的意思,反而还在那空无一人的屋子中留了一封信,压着信的,还是孟清清的相欢剑。 卫逐水在看到那封信时,便觉得那将孟清清掳走的人是疯了。 此举分明是在有意挑衅,必然是早已知晓他们的动向,故意设下了这一道,但不像是真要害他们,反倒像是准备找死。 不过很快,卫逐水的心态便又发生了变化,因为萧寒生和那掳走孟清清的人疯的也算是不分上下,他像是当真要贯彻自己的杀道,所过之处可谓是血流成河。 无论那些被他抓住的人,是说得出他想听的,还是说不出他想听的,最后的结局都是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 这处于沙漠之中的沉海阁总阁的人,大都不是大殷人士,本对萧寒生的身份并不了解,更不知道什么英豪录,但即便如此,萧寒生的名声也在这沉海阁中传开了。 这些沉海阁总阁的弟子,虽时常在沙漠或是去契城中,但他们所见过的人也不少。 可即便他们见过的人不少,也从未见过会有谁正大光明地提着剑,硬是凭一身修为,强闯过那么多机关和杀阵,不管自己究竟会不会负伤,也要将他们斩杀于剑下。 分明他们才应该是那个猎手,但如今却反倒被猎物逼到“角落”。 鲜血浸入沙土,即便那些血液很快便被沙土吞噬,但还是有大片的沙土被染成了红色,看起来诡异又恐怖至极。 那些残存的沉海阁弟子仓皇逃窜,最后躲入沉海阁的大门之中,那大门是用极为厚重的石头制成,若外面的人找不到机关,断然不可能强闯进来。 但还他们未来得及喘匀气,忽听“砰”的一声响,随着地面的尘土荡起,那厚重的石门,便被一道含着浓重杀气的灵力硬生生震出了一条“通道”。 沉海阁众人:“……” 不过外面的人用的力好似小了一些,不知是不是担心将里面的人都震死了,无处可找人询问,总之那“通道”稍矮了一些,里面的众人只能通过那“通道”,看到萧寒生的身体和小半张脸。 他们手中分明都拿着刀剑,但此刻却无一人敢上前去,趁萧寒生还未进来时捅上一刀,好阻挡住他的脚步。 他们光是扫一眼萧寒生手中握着的,还在滴血的惊闻剑,便让他们两股战战,吓破了胆,连往前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是去阻挡? 而萧寒生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长袍,因此血溅上去并不明显,只有他的衣摆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时,旁人才知晓他的衣衫,竟已被那些鲜血浸透了,也不知他究竟杀了多少人,衣衫才会被那些人的鲜血浸透。 但很快,他便低下头,通过那“通道向里望去,他那张几乎溅满了殷红鲜血的面容也完全展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甚至还有血顺着他的鬓角流下,再从他的下巴滴落下去,好似他正在流着血泪。 萧寒生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他们在他眼中只是个不值一提的物件,更对他们手中的刀剑毫不畏惧,稍稍低下头,通过那被他一掌轰出的缝隙走了进去。 分明进来的就只有他一人,但却让他对面的数十人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们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只觉得他像是传闻中自地狱来的罗刹,只是站在他们的面前,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和浓重的血腥味,便会让他们感到窒息。 而最让他们畏惧的,便是萧寒生向他们看过来的眼神,他的目光出奇的平静,像是两汪死水,即便是在杀人时也不会有任何起伏,好似只是在除草一般,让他们觉得哪怕是求饶也没有任何生路,因为他们在他看来,就不是人。 众人被这从“通道”中钻进来的身影吓得身体僵硬,他们本想要逃跑,但脚下却像是生了根,无法动弹一下,只能无助又恐惧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不用寻找机关,便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身影。 因为极度的恐惧,他们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直跳,好似即将要从他们的胸膛里跳出来一般,令他们喉咙发紧,身体发抖,连一声叫喊都无法发出,只有如雨的冷汗不断从额头流下。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成了圈里等待被宰割的牛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持剑,宛如屠夫的身影缓缓走向他们,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终,萧寒生停到了离他们大约有三四步的距离。 第88章 围困剿杀但卫宫主当真不在意自己往后…… 他低下头,扫了眼地上逐渐扩大的水迹,和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若有似无的尿骚味,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忽然传来一声响,萧寒生往身后扫了一眼,原来是卫逐水嫌那“通道”太小,于是出手将那“通道”又扩大到了些许,好可让他无需低头,也可顺利进入。 卫逐水此举不会让萧寒生心中有任何想法,毕竟此事他们做的都不少,早已见怪不怪,但这对这些沉海阁弟子而言却不是什么小事。 原本有一个能徒手将石门打烂的人,已足够让他们恐惧,未曾想那个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萧寒生身后,一直未曾出手,被他们认为修为不济的人,修为竟与萧寒生不相上下,让他 们恐惧到连试图殊死一搏的想法都无法升起,也不敢升起。 卫逐水通过那扩大了的“通道”走进来,缓步走到萧寒生身侧,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些脸色煞白、两股战战的沉海阁弟子,目光轻蔑,好似并不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也不担心他们是否会反抗。 他正要说话时,忽有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冲着卫逐水疯狂磕头道:“萧掌门!萧掌门!” “还请萧掌门饶小的一命,小的只是因家里吃不上饭,为了填饱肚子、养活一家老小才不得已来这地方混口饭吃!小的来这之后,做的都是些打扫的粗活,直到今日因人手不足,才被硬拽着出去,小的当真什么恶事都没做过啊!!”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6章 说着,他又重重磕了好几个头道:“小的可以带二位去见阁主!恳求萧掌门保小的留条命在,小的当真不能死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小的不想死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儿被兄弟照顾啊,萧掌门!!” 卫逐水:“……” 很显然,这人应当在大殷混过,知道萧寒生从前的好名声,不过看来没见过萧寒生本人,因此才会将如今看起来更有人样的卫逐水认成萧寒生。 不过萧寒生并不在意他将自己认成谁,又将谁认成自己,手腕一转,用剑背挑起那人的下巴,冷声道:“带路。” ……………… 他们二人跟在那名弟子身后,走过了弯弯绕绕如迷宫一般的道路,才终于走进了大约是位于地下的巨大的石室之中。 此处也是用沙石建造而成,通道处的石门在他们进入石室后自动关合,在那石门关合上后,这处石室便成了一个没有门窗的密室。 周围的墙壁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花纹之中还镶嵌着夜明珠,令这座密室看起来精美异常。 而他们脚下的地面上,也刻着东西,不过不是花纹,而是一个人的名字——何向阳。 萧寒生的目光在地面上停留了片刻,便抬起头,往上方看去。 此处密室共被分成了两层,此时二楼上正有一个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面容平静自然,看起来不仅半点也不意外他们的到来,还像是一直在此处等候着。 不过这也合理,毕竟他们找人的路上,掳走孟清清的人便没有半分遮掩,不仅留下了威胁信,还给了不少指引,像是生怕他们会不来一般。 卫逐水的目光也从地面移到上方,落到那苍老的面容上,那正是何向阳的脸。 二楼的人看到他们进来,也跟着笑了笑,阴阴地道:“寒生啊,为师的好徒弟,你我师徒许久未见,你如今过得可好啊?” 萧寒生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便开口道:“我师父和孟清清在哪里?” 萧寒生话音未落,那人便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随后拍着手道:“看来他对自己的大徒弟也没那么上心。什么人人平等,若他当真将你们平等看待,你师兄又怎会认不出来啊?” 萧寒生却不搭他的话,皱眉道:“我再问你一遍,人在哪?” “你也不必着急。”“何向阳”道,“你先告诉老夫,你是如何一眼看出老夫不是你师父的,老夫便告诉你他们人在何处,如何?” 萧寒生道:“因我师父霁月光风,并非是你这样污秽不堪的小人可扮的。” “何向阳”闻言,又拍了拍手道:“看来你对你师父当真是情深义重,连他那样伪善卑劣的小人,在你看来,都能称的上一句‘霁月光风’。” 说着,他从二楼上跳下,落到他们的面前,好似丝毫不担心萧寒生会突然动手将他杀了一样,甚至还能有闲暇,整理自己的衣衫。 待他整理好后,喊了声“上来”,便听他身后的墙壁轰隆作响,随即缓缓出现了一道门,两个蒙着面的人正推着囚车缓缓走出来。 直到那囚车出了黑暗,落入光明之中,萧寒生才看清了里面的人。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起来年岁不小,只是因他的头发凌乱,几乎掩盖住了大半面容,而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何人。 这囚车中的人不禁发髻散乱,身上穿着的,也是残破不堪的囚衣,露出的皮肉要么伤痕交错,要么一片青紫,看起来,像是个遭受了长时间刑罚的犯人,身体已十分地虚弱,以至于连腰骨都佝偻了起来。 “何向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扫了眼那囚车里的人,随后阴阴地道:“萧寒生。” 萧寒生和卫逐水不清楚他为何会突然唤萧寒生的名字,但在他们还没什么反应时,那囚车里的人却有反应。 只见他抬起干枯颤抖的手,拨开些许如杂草一般凌乱的头发,露出了一双浑浊且充满疲惫的眼睛,望向萧寒生和卫逐水的方向。 在他的面容露出来时,萧寒生只觉得自己恍若被天雷击中,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还是卫逐水率先反应过来,怒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萧寒生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囚车之中的人的身上,但那人在看到萧寒生后,却没有什么反应,似是不认识他,又许是他的眼睛如今已看不清人。 总之,在他感觉自己并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后,便又低下了头,无声地靠回到囚车边,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何向阳”冷冷一笑道:“这不是你们想见吗?” “你们既想见,老夫便大发慈悲让你们见了,你们难道不该感激老夫吗?” 萧寒生突然呕出一口血,膝下一软跪到地上,因用剑抵住了地面,才没有狼狈地直接倒到地上。 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头,好似此刻他绝大部分痛苦都来自于此,令他的面容扭曲,连双眼变得通红,眼白的地方都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好似即将要走火入魔一般。 萧寒生突如其来的如此状况,让正要抽出腰间寒山剑的卫逐水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掉链子。 他正要去看萧寒生的状况如何,却忽然听“何向阳”道:“卫宫主当真是善人义士,只是可惜啊……” “可惜世人看不出卫宫主的一颗赤子之心,不仅将你视为邪道之首对你喊打喊杀,竟还合力要重建一个平海派,好让萧掌门能再压卫宫主一头。卫宫主多年来被如此歧视,当真对此毫无怨怼吗?” 卫逐水:“……?” “你看不出我们是来杀你的吗?”卫逐水问。 “自然看得出来。”“何向阳”笑道,“但是生是死又何妨?活着也是在地狱,死了也是在地狱。既逃不出这地狱,那是死是活,又有何惧?” 卫逐水眉头紧皱,“你有病,我不和疯子说话,快将人交出来!” 听卫逐水此言,“何向阳”看起来好似十分遗憾,“本以为卫宫主与老夫会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不曾想卫宫主竟如此怯懦,宁可让萧寒生活着,让他永远压你一头,也不愿为自己博一个天下无敌手的未来。” “你是真有病。”卫逐水道,“我不在意谁压我一头,即便天下无敌手又如何?那也不过是在人世而已。你抬头看看,即便你当真天下无敌手,老天也 永远压你一头。” “何向阳”摇了摇头,沉声道:“看来卫宫主年少时未少去寺庙里讨饭吃,这张口闭口都是禅理啊。可惜……” “可惜这庙里头的和尚能与世无争,卫宫主的散花宫却是天下皆敌。如今卫宫主正值年壮,的确无人敢触卫宫主的霉头,但卫宫主当真不在意自己往后年老体衰之时,被世间人围困剿杀吗?” 卫逐水不以为意,“若日后当真能有人杀得了我,我还会称他一句‘后生可畏’。” 第89章 猫捉老鼠老夫再与你们玩这些猫捉老鼠…… 卫逐水点上萧寒生的几处大穴,待他走火入魔之症稍作缓解后,望着对面的人,不耐地道:“有屁快放!” “何向阳”的目光缓缓落到萧寒生的身上,“萧掌门,想必你还不知道,你师父面上说待你与你师兄无异,实则只有你才是你师父最得意,也最喜爱的弟子。所以老夫总在想,你的为人处世是否也会更像你的师父,在面临选择之时,又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其实老夫也不想杀太多人,毕竟世人无趣,玩到最后也不过一死。不过看人面临生死之际,如地上蝼蚁一般挣扎求生,也算是一件乐事。尤其是在看道老夫的仇人,匍匐在老夫脚下之时,便更让人心里畅快。” 萧寒生道:“你究竟是谁?” “何向阳”对着萧寒生微微一笑,“老夫是谁?好师侄,你师父总向老夫提起你聪明绝顶,又与他最为亲厚,怎么你的师兄没猜出来,你也没猜出来啊?” 萧寒生的眼前似乎浮现出王清川死前的模样,他呛咳出一口血,握着剑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何向阳”依旧微笑着看着萧寒生和卫逐水,好似见萧寒生有如此反应,会让他心中十分畅快,“其实老夫本还有许多事要做,原不想这么早地摆明身份,讲明一些。只是可惜啊,可惜这大殷人才济济,这兹契国都轮不到老夫出手,便已到了亡国之际。” “这兹契国既要亡了,那老夫再与你们玩这些猫捉老鼠的游戏,也着实无趣。不如趁早步入正题,毕竟……” “何向阳”望着萧寒生,呵呵地笑了笑道:“毕竟老夫也担心,以师侄如今的状态,会撑不到后面。同一个疯子、傻子玩,无趣,不如趁师侄如今还有些精气神在,趁早将这些事都了了。师侄你看,老夫待你是否也很好啊?” 萧寒生抬眼望向“何向阳”,极认真地道:“你为何要滥杀无辜,又为何要如此对我师父?师父他待你不好吗?!”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7章 “何向阳”的目光瞬间阴冷下来,他阴沉沉地看着萧寒生道:“他待老夫好吗?他所谓的好,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只为了骗过自己?好师侄啊,你的那位好师父,他做过的亏心事,怕是要比师侄你吃的饭都多了。” 萧寒生皱起眉,正要说些什么,却又听“何向阳”道:“好师侄,你也不必如此急着要为你师父辩解些什么。若你们当真挂念那位孟小姐,便好好听老夫将话讲完,否则,人你们可就见不到了。” 萧寒生:“……” 卫逐水:“……” 卫逐水望着对面的人,眉头微蹙,“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究竟想说什么?” “老夫想说的故事也很简单。”“何向阳”道,“就先从平海派建立的第四年说起吧……” “何向阳”本名叫金望越,是何向阳的同门师兄,在他们还未出师时,二人关系可谓是十分亲厚,且因何向阳年岁比金望越小,金望越对何向阳也多有包容。 不过很快,便到了他们出师的时候,二人的人生目标不同,下山后,自然也就走了不同的道路。 只是一开始虽说是分道扬镳,但二人到底因之前的同门之谊,常常飞鸽传书相聚,每每见面,都要聊上几日几夜,饮酒舞剑好不畅快。 不过这样的生活倒也未持续多久,因为没过多久,金望越便遇到了自己所心仪的女子,并很快便成了亲。 在金望越成婚时,自然是邀了何向阳的,而何向阳自然也去喝了喜酒,只是从那之后,二人相聚的时间便越来越少。 其一。是因何向阳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四处地跑,一时没有个固定的住处,其二,则是因为金望越在成婚后,与自己的妻子十分恩爱,为了能时常陪伴自己的妻子,几乎已将从前的功课荒废了大半,连从前早起练剑的习惯都慢慢没了,自然对外出闯荡一事也没有以往那么大的兴致。 金望越与自己的妻子过得滋润,但何向阳却一时还有些不习惯,觉得独自一人的生活有些孤寂,而为了缓解那份孤寂,他便完全将自己融入江湖生活之中,不去想旁的事,独自一人只靠一柄剑,做了不少惩恶扬善之事。 不过因他听到感人的事迹便容易流泪,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自己如此太过丢人,因此一直有意隐藏着自己的名字,因此当时的江湖上,只知道突然出现了一个时常蒙着面,而且还很爱哭的无名大侠。 那无名大侠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哭着将恶人教训过后,又去哭着领赏金,领完赏金后便又莫名其妙地消失,让不少人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十分好奇。 只是因何向阳一直藏的极好,因此从未有人知晓那爱哭的无名大侠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这样的生活也未持续多少年,何向阳大约是觉得一个人走江湖更孤寂,于是便找了个地方定居下来,之后没过几年,便陆续捡到了王清川和萧寒生,将他们二人收为了徒弟。 之后发生的事,便都如萧寒生记忆中那般,唯一的分叉点便是在何向阳突然又兴起,决定外出云游的时候。 而也就是那个时候,何向阳和外出给妻女买吃食的金望越正巧碰上了面。 金望越成家后,虽说少管江湖事,但也不会全然不管,若日常外出买菜之类的正巧碰上有人需要相助时也会出手,且有时手痒了,也会出去个半月一月。 若碰巧见到了恶人作乱,便会出手教训一二,若有赏金的话,便将人提去衙门换赏金补贴家用;若没碰见有恶人作乱,他在外也不会过多停留,到了时间便会往家里赶。 可以说,金望越十分的顾家。 分明从前金望越和何向阳一样,出师后都希望仗剑天涯,但后来却在成家之后,打消了过去的想法,并因十分深爱自己的妻女,还为她们放下了剑,洗手学作羹汤。 二人当时因多年不见,猛然撞见后,彼此都十分欢喜,金望越见当时天色尚早,不着急赶回去,于是二人便顺势相约去酒楼一叙。 但也就是那一叙,叙出了问题。 金望越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所发生的事,他赶回家时,已是临近傍晚,天上的太阳早已西斜,但他眼中所看到的光,却要比那时的太阳还要刺目。 只见他与妻女所住的屋子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几乎将半边天都照的火红。 他赶过去时,那屋子早已烧毁大半,他的妻子也已葬身火海,唯一还活着的女儿衣衫不整地躺在空地上,双腿之间流出的鲜血几乎将她的裙摆尽数染红。 但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痛,双目无神地望着头顶的天空,只有在听到脚步声,看到金望越回来时,眼神里才有了些许神采。 她被金望越扶起后,将他午后离开后,与他曾结仇的仇人是如何带人找上门的,又是如何杀害他妻子,侮辱他女儿的事一一说清楚,令金望越五内俱崩、懊悔不已。 其实到那一步时,金望越还未对这个世间失望,他唯一痛恨的就是他自己,痛恨自己从前为何不知道学何向阳蒙面隐名,更痛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回来,为何要去酒楼中喝酒。 若那时他像以往以往,买了菜后便立刻往家中赶,便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原本他是想将自己女儿安顿好后,再去报仇的,但他才将女儿带去城中的客栈安顿,却未曾想第二日推开房门时,见到的却是他女儿的尸体。 他女儿是自裁而亡,用的是客栈中瓷器摔碎后的瓷片,干脆利落地抹了自己的脖子。 而她的身旁还留了一封沾染上血迹的信,但那信纸上面,却只有“女儿不孝”四个大字,除此之外,没有旁的话。 他知道他女儿是如何死的,更知道害死他女儿的,便是自兹契国而来的人。 那人带着人趁他不在家时,上门杀了他妻子后,又给他女儿种下了蛊。 受蛊虫驱使,他的女儿便如娼妇一般,与那些人做尽了自己不愿做的事,若非是想等他回来将 这些事告知他,怕是早已给了自己一个了断。 而那人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为了报复他,甚至还觉得自己人多势众,金望越不会是他的对手,还特意留下了他的女儿作为活口,好让他知晓。 可惜那些人都想错了,只凭他一人,便完全可将那些小角色解决个干净,更何况那时他身边还有何向阳相助,因此不出一日,他们便将那聚集在一起作恶的三十余人的头颅斩下。 但只做那些他还觉得不够,他还要将那些人的妻儿也尽数铲除,但意外也在那时发生。 何向阳竟因此事和他产生了分歧,觉得祸不及妻儿,他既已将那些主谋都杀了,也该留下他们的妻儿。 当时何向阳还说了些什么? 好像还说什么,他既已失去了妻女,就该比谁都清楚其中的痛苦,那又为何要杀了那些人的妻女? 第90章 仇人好师侄啊,若是最后一种的话,那…… 当时的金望越觉得何向阳说的万分可笑,哪怕时到今日,也依旧觉得万分可笑。 他浑浊的眼中流着泪水,但面上却挂着堪称狰狞的笑,指着囚笼中的人道:“他!我的好师弟,他竟帮着那些恶人的妻女来与我作对!” “从前还未下山时,我待他不薄,不仅处处护着他,在他对剑术上有不解之处时,也会花费时间耐心引导他。我对他那样好,但到头来,他却要帮着那些外人来与我作对,让我将他们的妻儿放过!但我放过了他们的妻儿,谁放过我的妻儿?!” “我与他讲道理,他却为了那些人对我拔剑相向,明知我已近力竭,却还是要对我动手,那个时候,他有想过我是他师兄吗?!” “他将那些人的妻儿放走的时候,他有想过我是他师兄吗?!” “他在我失去妻女心中悲痛之时,还与我说他的两个徒弟!说你们!说你们有多成才,说你们有多孝敬他,说你们过得有多么风光恣意的时候,他有想过我是他师兄吗?!” 金望越的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对何向阳的愤怒和失望,像是恨不得将那囚笼里的人生撕活剥了一般。 但很快,他的情绪又平复下来,目光缓缓落到萧寒生的身上后,他声音沙哑地笑了笑道:“不过也多亏了老夫的这位好师弟。要不是他同老夫说了许多你们的往事,还带老夫去见了你们,和你们所创立的平海派,老夫又怎会知道这些事呢?” “好师侄啊,你和你师兄所创建的平海派,可当真是气派恢弘啊。不仅如此,你与你师兄也却如老夫那好师弟所说的一样,一表人才、意气风发。你们的确可称得上是他的骄傲,但他在向老夫炫耀你们的时候,想过老夫才失去妻女吗?” 金望越语气逐渐冰冷道:“他根本不知道老夫当时的心有多痛!他理解不了老夫的心境,他只觉得自己做的才是对的,就像他总觉得自己是世间最良善之人一样。但他的良善,凭什么要用旁人的恨来衬托?!”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8章 “既然他非要劝老夫原谅,那好啊。反正那些人离开后隐姓埋名,老夫又被老夫那好师弟盯着,找不到人报仇。他既不想让老夫报仇,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干脆玩个游戏,看看老夫这好师弟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好徒弟接连死在他面前后,能否如他所说的一样,只杀老夫一个,却能原谅其他所有人。” “自然。也是想看看,老夫这位好师弟最得意,也最喜爱的徒弟,能否如他所想的一般做个善人义士,不滥杀无辜。他可曾与老夫说过,若换做是你的话,必然不会殃及无辜……” “好师侄啊,你且试试看,看看你能否如你师父所说的一般,做到只杀老夫一人,而不殃及旁人。” 金望越说着,目光缓缓从上往下地将萧寒生打量了一遍,看着他满头满脸的血,阴冷地笑道:“可惜看来,你也做不到。好师侄啊,看来你未将老夫这好师弟的本领都学到手啊。” 萧寒生握紧了手中的惊闻剑,手背上的青筋乍起,连带着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金望越看,好似随时都会动手,将金望越一击致命。 但金望越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似是笃定了他现在不会动手。 而萧寒生也的确如他所想一般,即便连握着剑的手都被气的发抖,也未动他一下,而是问:“人究竟在哪里?!” 金望越叹息一声,“好师侄,你倒也不必如此心急。老夫这故事还未说完,不如待你听完了之后,再看看是否还想见那位孟小姐,说不准……” “你听完了这些事后,便不愿见到那位孟小姐了呢?” 再之后发生的事,萧寒生大致能猜测出来,无非就是金望越被“逼疯”了,也将何向阳视为了仇人。 而他们作为他仇人的徒弟,且也是他报复何向阳过程中的一环,自然也不会被放过。 不过金望越之后所做的那些事,就像是如鱼得水一般地顺畅,这其中或许有部分是天意,但更多的还是人为,只不过这推动的,并不止是金望越一人。 就像他们所知晓的那位月明楼楼主思颜,就在此事中出了大力。 金望越从前去轻罗岛上寻思颜的时候,的确撒了些谎,骗她说这些蛊虫他只想买回去研究、防身。 但按思颜的情报网来看,在金望越才有动作时,她便该知晓自己被金望越所欺骗,若她想要阻止的话,这么多年的时间,总有能阻止的机会,可为何要一直放任此事,直到今日才开始着手解决? 这道理也很简单,就像农户养猪一样,没几个人愿意杀尚且年幼的小猪,即便当时能够果腹,但得到的利益却是最小的。 最合适的时候,是要等到那猪长得足够大、足够肥的时候,再将那猪杀了,能吃到肉更多,得到的利益也更好。 而金望越在思颜看来就是那头“猪”,也已到了该“收网”的时候,因此即便金望越此时不现身,等兹契国一事了却后,下一个要被解决的,也一定是他。 金望越道:“那位月明楼楼主,当真是让人佩服。小小年纪便可成就大事,也不知是只凭她一人之力,还是有他人相助。” “不过这位月明楼楼主的为人,老夫却很是喜欢。她要报仇便报仇,谁害了她,她便要屠了谁的满门。你们看,她从前受兹契国人所逼,做尽了自己不愿做之事,之后却能找到机会反扑,将轻罗岛整个握在手里,如今更是通过筹谋,将整个兹契国都收入囊中。” “但这兹契国里多的是不知道她,也未伤过她的人。为何她要将那一国人屠尽时,却无人去制止她,更无人说她的不是?”金望越嗤笑着道,“不就是因为她所行之事,恰巧就是你们这些自称善人义士所想行之事吗?” “你们不好开那个杀口,如今既有人能替你们开那个口,你们便顺势而为。若成,功劳便在你们,善名也在你们;若不成,骂名在她,恶名也在她;总之,占尽便宜的,永远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士,不是吗?” “好师侄啊,你与你师父也算是一脉相承,都曾专行此道,应当要比老夫更有感慨吧?” 萧寒生:“……” 卫逐水皱起眉头,“你将我们引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事?” 金望越叹了口气,“自然不单单是此事了。只是老夫作为萧掌门的师叔,实在不愿见老夫的好师侄整日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地和自己仇人的女儿相亲相爱。” “好师侄啊,你说,你究竟是真心爱慕那位孟小姐,还是为报她的相助之恩,才想与她做一对有情人,亦或是……你只是受自己三魂七魄所影响,才觉得自己喜欢上了那样一个初出茅庐、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啊?” “若是真心爱慕,老夫看那位孟小姐尚且年轻,怕是想不明白究竟什么才是爱慕之情,回应不了师侄你的深情。若 说是为报她相助之恩,老夫可记得从前师侄你行走江湖时,接受过不少侠女相助,那些姑娘各个都比孟小姐美艳成熟,也不乏有不计回报助你之人,你为何从未心动过啊?” “既前两种都带疑,那就只能是最后一种了,可若是最后一种的话……” 金望越忽然呵呵地笑了两声道:“好师侄啊,若是最后一种的话,那么那位孟小姐,才是你最大的仇人呐。” 原以为萧寒生会对此有什么反应,但他只是扫了金望越一眼,似是对此毫不在意,语气淡淡地道:“将人交出来。” 金望越又叹了口气,看着萧寒生,摇了摇头,看起来甚是惋惜地道:“看来这自古以来,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师侄你为了那位孟小姐,竟已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了。” 卫逐水不知道金望越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萧寒生现在究竟又是什么想法,他只觉得这些废话越听越觉得心烦,沉声道:“你若再不将人交出来,我便将你杀了!” 金望越对卫逐水的威胁半点也不觉得恐慌,再次叹出一口气,连连摇头道:“卫宫主,孟小姐不是老夫这好师侄的倾慕之人吗?你又为何要对她如此上心?” “难不成卫宫主是当真将她视为至交好友?还是说,卫宫主对那位孟小姐是早已倾心却不知啊?” 说着,他的目光又转移到了萧寒生的身上,继续道:“好师侄,你见你的好友对你所倾慕之人如此上心,难道你心中当真半分也不介意吗?” 萧寒生神色不变,卫逐水倒是对金望越起了几分兴趣。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金望越,眼中满是居高临下的嘲讽,似乎只是在看一滩烂泥,过了半晌道:“你就是凭你的这三寸不烂之舌,骗人入你的沉海阁的吗?” 随后,他又嗤笑一声道:“待会你最好护好你的嘴。否则我在杀你之前,会先拔了你的舌头。” 金望越道:“卫宫主倒也不必恼羞成怒,毕竟老夫这好师侄师承自老夫那极为善良的好师弟,想必也与老夫的好师弟一般心胸宽广,必不会介意将自己的心上人,分与你一半。” 卫逐水皱眉,“我现在就将你的舌头拔了!” 金望越道:“卫宫主倒也不必如此急着堵老夫的口,毕竟老夫这好师侄与你也算是好友,卫宫主总不愿见老夫这好师侄时不时地便要发疯犯傻,无法恢复如常吧?” 第91章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当真能接受自己…… 卫逐水:“……” “其实要让老夫这好师侄恢复的办法也很简单。他之所以直到如今,还会时不时地发疯犯傻,只能依靠修为强行逼迫自己如常人一般行事,只是因他的七魄尚未齐全。”金望越道,“此事想必老夫这好师侄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你一直刻意瞒着,强装自己已恢复如常,是也不是?” 卫逐水转头看向萧寒生,萧寒生的面上没有任何起伏,似乎金望越的话无法引起他的任何情绪波动。 但他也并未否定金望越的话,这就说明金望越所说的都是真的。 金望越看着萧寒生,温和地微笑着道:“以萧师侄的聪明才智,想必早已察觉到不对,也应当已猜测出一二了。即便师侄你还未猜出幕后之人,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也必然能察觉到自己有一魄不全,而你所缺失的那一部分,就在孟小姐体内。” “师侄啊,你不必再装下去,也不必说自己不清楚。毕竟你若当真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又怎会白手起家,创建出一个平海派呢?而你一直不曾说出来,还要强行装作正常,不就是因你早已猜测出来了吗?” “这月明楼楼主愿同孟小姐的母亲演一场戏,但她们骗得了旁人,难道还真能骗得了萧师侄你吗?” 萧寒生缓缓地问:“她在哪里?” 金望越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好师侄啊,你当真就如此不在意自己性命吗?七魄不全,不仅要时刻承受刀削斧凿之痛,还可能随时变成一个惹人厌烦的疯子。再者说,即便你的修为再如何深厚,也总有难以为继之时,以你目前的情况而言,你又能支撑得了自己多久?”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9章 “师侄,你且再仔细想一想,你从前所见所闻不少,应当知晓人都是会喜新厌旧的。孟小姐如今是喜欢你,但等时间久了,她对你又还能有几分喜欢?你身上不仅有那么多麻烦,年岁还比孟小姐要大出不少,说不准不出几年,孟小姐便会厌烦你了。” 说着,金望越深深地叹了口气,好似真是在为萧寒生着想,“师侄你看,这青溪山庄是孟小姐的家,她若厌烦你了,只需遣下人将你赶出去便可,但你被孟小姐逐出家门之后,这天大地大,你又能去往何处呢?” “这真正属于你的平海派已倒台,你与老夫那好师弟所住的山,此刻应当也正被大火所焚,想必不出两日,便什么都不会剩下。待你被孟小姐逐出家门后,天大地大却已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到时候又有谁会收留你,谁敢收留你啊?” “是将你视作工具,并不在意你死活的新皇,还是有着一颗善心,却时时被你所累的卫宫主?这古话云‘久病床前无孝子’,卫宫主甚至与你都无血缘关系,不过是个普通好友罢了,即便与你交情再好又如何?难道还能照顾你一生一世不成?” “再者说,即便孟小姐不厌弃你,但你又能给她什么呢?大抵只能做孟小姐的一只宠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但你当真能接受自己如牲畜一般,被他人圈养起来吗?就像一只猫、一只狗,主人高兴了便逗一逗,不高兴了便一脚踹到一旁,你当真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 萧寒生还未说话,卫逐水便率先出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金望越看向卫逐水,笑了笑道:“看来卫宫主还什么都不知晓。原本老夫是不想说这些废话的,但老夫与卫宫主相见恨晚,且看在卫宫主是个善人义士的份上,将这些事都说个明白也无妨。毕竟……” “老夫就没想过,将这些事了结后,还要继续苟活着。” 金望越要说的事,便是在萧寒生与卫逐水约定切磋前发生的事。 他的确是去过轻罗岛,而他到轻罗岛时,不仅拿了蛊虫,还同思颜学了一些有关召魂与锁魂之类的旁门之术。 在这些旁门之术学成之后,他便将这种旁门之术用在了萧寒生的身上,或者说,是命运恰好选择了萧寒生。 因萧寒生在建立平海派前,在江湖上走过不少地方,建立平海派之后,所遇到的事也只会比从前更多,也更麻烦,因此自然会对旁人有提防之心,而他想要将这种东西用到萧寒生身上,便需要通过王清川来完成。 因不久前金望越才被何向阳带到平海派,同王清川和萧寒生介绍过,且表现的十分和蔼,因此即便萧寒生对他尚有些防备,但王清川却已真心将他当做半个师长礼敬,也对他十分的信任。 这也就给了金望越方便,他借着何向阳的名头,在一日夜间,给了王清川两个装有平安符的小福包。 因何向阳的确也喜欢搞这些东西,不管有事没事都喜欢送何向阳和萧寒生平安符、平安扣之类的东西,因此王清川也未加怀疑,便将那两个小福包收下。 那两个小福包中,只有一个是被动了手脚的,一旦带着它的人催动灵力,便会同里面施加在平安符上的咒术共鸣。 这类旁门之术,本就是以弱胜强之道,因此修为越是深厚,受到的影响便会越深,若是王清川,或许至多是神智受损,过个五六年,应当能缓缓恢复,但萧寒生则不同。 他本就因天赋极佳,且在山上修炼时刻苦,下山后又经历不少实战,修为要比王清川深厚许多,且他若察觉到自己神智不稳,只会以为自己是不慎哪里走岔了,想要尽快调动灵力, 将体内那些暴乱的灵力调整回去。 萧寒生的修为进益也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这修为增长太快,自然也会容易出现问题,他从前必然也应对过类似的问题,因此更不会担忧,只会想按从前的经验来走。 而就是这样的选择,会让他在那时越是运转灵力,便越是痛苦,而他越是痛苦,便越想将一切尽快稳定下来,最后自然就会进入类似走火入魔的疯魔状态。 其实金望越并不确定会中招的就一定是萧寒生,因为本质上他并不在意中招的会是谁,在他看来可以是王清川,也可以是萧寒生,毕竟他真正想报复的并非是他们,而是将他们视若己出的何向阳。 他当时的想法也很简单——反正无论他们中的谁出事,都会让何向阳心痛不已,那么他也没必要在意究竟是谁。 而那时王清川大多时候都在平海派内,做一些不必耗费灵力的善后工作,所以在得到萧寒生要同卫逐水切磋的消息时,他便提前到了他们所约定的切磋地点附近。 原本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正巧是萧寒生,结果未曾想还真被他压中了,而他们未察觉到异常,其一是他当时躲得还算远,且有意隐藏着自己的气息,其二则是因萧寒生失控后,卫逐水已自顾不暇,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萧寒生身上,根本不会注意周边。 而他在看到萧寒生倒下,卫逐水伤重离开后,已是心满意足,正要离开时,却发现先前他在轻罗岛上见到的月明楼楼主,出现在了萧寒生的身旁。 当时萧寒生被那咒术冲击的神智不稳,虽有走火入魔之象,但七魄还未离体,是月明楼楼主将他的七魄分离出来,只留下一魄,让人不至于死后,便将剩余六魄撒向四方。 不过何向阳并不关心月明楼楼主究竟要做什么,只要看到萧寒生越惨,想到何向阳知道此事后便会越痛苦,他心中便会越畅快,因此他只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在月明楼楼主离开后,也紧跟着离开了隈隩山。 之后他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去寻了何向阳。 何向阳虽爱多管闲事,但自身对危险的感知不差,若是当面动手,必然会被察觉,到时候撕破了脸,金望越便不能施行自己心中的计划。 也正是因此,他才要绕着那么大一个弯子,先是想方设法动了他的徒弟,之后再装作惊慌地将萧寒生走火入魔之事告知,在何向阳着急上火地收拾了行李,赶去平海派的路上时,才终于动了手,趁其不备将人打晕。 他想做的事已前进了一大步,自然也就有闲情雅致去了解月明楼楼主将萧寒生的一魄取走,是为了做什么。 此事也很好探查,毕竟京城中盯着刑部尚书的位子,和青溪山庄的财产的人不少,那么多人虎视眈眈,想要买到点有关那二位,和那二位家中的消息自然是再轻松简单不过。 根据当时金望越所买到的消息,孟清斋和温月照的爱女在一次进宫时似是受了大惊,回家后先是高烧不退,随即便是昏迷不醒,连续四五日,她的爹娘请遍了太医和京城中有名的大夫都无济于事。 眼见孟清清的状态越来越差,爱女心切的温月照死马当活马医,找了些会旁门之术的人。 最后得出的结果,似是她们的爱女年岁小,魂魄又轻,本身天定的寿数就不长久,至多活到十岁。 受了大惊后,导致神魂不稳,促使夭折的年岁提前,才会陷入昏迷,身体也有逐渐衰弱之象,待神魂离体之日,便是她们爱女魂归西方之时。 而温月照找来的那些人修为不够,对此道钻研的也并不深,无法稳住孟清清的神魂,只能劝孟清斋和温月照早日为自己的爱女准备后事。 温月照自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为此四处搜集消息,也四处磕头求人,最后得到了些线索后,一下便失踪了一月有余。 第92章 残羹剩饭卫宫主年少时受过不少欺辱,…… 待她再回来时,不仅肤色黑了,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异常憔悴,且在爬到青溪山庄的半山腰时,还因感染风寒加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将告了假留在山庄内照看孟清清的孟清斋吓得不轻。 当时正是深夜,京城内的医师早已歇下,但孟清斋却不管那些,连夜命人将京城中所有有些名气的大夫,都从家里的被窝中薅出来,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抬到了青溪山庄为温月照治病,可谓是闹得是沸沸扬扬。 而温月照在醒来后,独自一人在房中呆坐了两三日,没有任何动静,看起来似是没找到救她们爱女的办法。 京城中看戏的人,原本都以为她是终于认清了现实,就等着自己爱女咽气的那一刻。 当时不知多少人等着青溪山庄挂上白布,未曾想等着等着,却等到了她们二人即将离世的爱女苏醒的消息。 旁人猜不到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对金望越来说却好猜的很。 必然是温月照也得到了消息,去了轻罗岛,像他一样,同那位月明楼楼主做了什么交易,才求得那位月明楼楼主出手救了她的爱女。 而作为救她爱女性命的“药引子”,自然就是被她取走的萧寒生的一魄。 “所以萧师侄啊,你看,你以为孟小姐当真是救你不图回报吗?或许,她早就知晓此事,只是你装糊涂,她也跟着装糊涂。反正这到最后,受罪的是你,又不是她,你说是也不是?”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0章 萧寒生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话。 金望越也未因他的沉默感到沮丧,而是继续道:“这让萧师侄恢复如常的法子也很简单。” “这按理来说,孟小姐早该是个死人了,只是借着萧师侄你的光才能苟活至今。你以为她遇到你后做的事,都是在帮你、救你,但实际上她只是在帮她自己罢了,毕竟她的性命早就是你的了,不是吗?” “若萧师侄想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只需一剑给孟小姐一个痛快。只要她一死,萧师侄的三魂七魄自然就齐全了,不必再受刀削斧凿之痛,也不必再担忧自己何时会无法自控,变成个疯子或是傻子。” “萧师侄啊,你可千万要想想清楚。毕竟这人呐,这个时辰说心悦你,说不准下个时辰,便又心悦旁人了。更何况,老夫看卫宫主也算是英年才俊,孟小姐日日与你们二人纠缠在一起,难道不会对卫宫主动心吗?” 静静在一旁听故事的卫逐水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猛的皱起眉头道:“你找死!” “卫宫主不必急着撇清自己的干系,老夫知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但孟小姐毕竟还未和萧师侄订下终身,那与卫宫主有些什么,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面对卫逐水似是想要将他活剐了的眼神,金望越不仅没有半分收敛,反而还对卫逐水微微一笑,看的卫逐水捏着寒山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金望越的目光很快又转移回萧寒生身上,继续道:“萧师侄,你也不必纠结,毕竟孟小姐早就该死了。她如今的命本就是偷的你的,你也只是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罢了,又怎会对她有所亏欠呢?” 说完,他忽然笑了一下,补了一句:“难不成,萧师侄当真要等到你的心上人同卫宫主私定终身之时,才肯动手吗?” “可惜,我见卫宫主也是个长情之人,想必到了那时候,必会将她护的如珠如宝,不容许旁人伤她分毫。萧师侄啊,为了一个女子,同卫宫主翻脸,不值当啊。” 萧寒生盯着金望越看了许久,才出声道:“你这么多年来,难不成就一直凭借你的这些脏话,去挑拨他人是非吗?” “你说你爱你的妻女,但你方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侮辱他人的妻女。你既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那你对你自己妻女又当真上心吗?若你当真上心,她们就不会死的那般凄惨,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害死的她们。” “我也不在意她之后会心悦谁,我自己想做的事,也无关他人,更不会去计较得失。即便她之后会同逐水在一起又何妨?没有谁定下规矩,只要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被喜欢的那个人就定要给予对方同等的喜欢。所以她喜欢谁都无所谓,只要我自己知晓我喜欢的是谁就足够了。” 随着萧寒生的话语,金望越唇边的笑意逐渐消失,面色也越发阴沉,最后他站在原地,目光阴冷地望着萧寒生,强烈的杀意也逐渐在眼底浮现。 不过很快,他又唇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堪称扭曲的笑容,“萧师侄当真是受老夫这好师弟的真传,同他一样,心有‘大爱’。” “但老夫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副伪善的嘴脸!” 金望越的声音骤然拔高,像是在密室中陡然炸起的惊雷,震得囚车里昏睡的何向阳都睁开了眼睛。 可惜他虽醒了过来,却并未清醒,且因长久地遭受虐打,身体已非常虚弱,只醒来了片刻,便又昏睡了过去。 金望越的怒气来的虽快,但被他压的也很快,待他的气息平复下来,冷笑一声,继续道:“萧师侄满口的仁义道德,但你说的如此好听,又当真做得到吗?” “你当真能眼睁睁看着,用你的命换回来的女子同你的好兄弟双宿双飞,只留下你一人孤苦无依吗?萧师侄,你好好想一想,若孟小姐同卫宫主走了,那还有谁会站在你这一边呢?” “是你已经痴傻的好师父,还是你早已下了黄泉的好师兄啊?” 金望越显然是有意激怒萧寒生,萧寒生也的确被他所激怒,咬紧牙关,握紧剑柄的手都在颤抖,体内灵力横冲直撞地游走于经脉之间,震得他手中的惊闻剑都开始嗡嗡作响,发出阵阵低鸣。 见萧寒生如此,自觉扳回一城的金望越才得意地哼笑一声,慢吞吞地道:“萧师侄倒也不必如此气愤,毕竟忠言逆耳,老夫也是为了你好。” “再者说,萧师侄若是一怒之下将老夫杀了,那孟小姐想必就要在此地永不见天日了。萧师侄和卫宫主,当真是有把握,定能在老夫死后找到孟小姐吗?” 卫逐水皱着眉头,扫了眼正努力平息怒气的萧寒生道:“废话少说,要么现在就将人交出来;要么我就将你抽筋拆骨,总能从你嘴里审出来。” 金望越道:“卫宫主的手段,老夫自然是有所耳闻,想必这也与卫宫主早年遭遇有关。” “毕竟老夫听闻,卫宫主年少时受过不少欺辱,还曾为了生计,在街头与人家的狗抢残羹剩饭吃,最后被那狗的主人生生打断了一条腿,养了数月才可行走。” “只可惜啊,卫宫主命运多舛,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好日子,却还被人掳去做了药人。卫宫主有了那段时日的磨炼,自然知晓如何折磨人才最为痛苦,让老夫不得不佩服啊。” 卫逐水被提及过往,面上没有半点伤感或是愤恨之情,反倒是十分真情实感地问了一句:“你有病?你想死?” 金望越道:“老夫的确是想死,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满足一下萧师侄和卫宫主的期盼,让你们同孟小姐见上一面。” 说着,他拍了拍手,就如之前何向阳被人推出来时一样,他身后的墙壁上又出现了一个通道。 随着囚车的车轮在地面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二人也看清了那囚车里面的人。 只见孟清清靠在囚车边,紧闭着双眼,好似已陷入了昏迷。 白色的衣裙上沾上了不少殷红,那些殷红再晕染开来,几乎将她的大半衣裳都染成了红色,衬得她面色十分苍白,好似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萧寒生在看清人的一瞬间,便感到自己的心跳声骤然加快,沉重的心跳声宛如一声接一声的雷鸣,回荡在他的耳边,令他一时间只觉得头昏眼花。 但与此同时,身体内又升起了一阵如被大火焚烧般的疼痛,那种疼痛顺着他的心口延伸到身体各处,连带着每一次呼吸都好似是在吞吐火焰一般,让他的鼻腔直到肺部都如灌入了岩浆一般阵阵剧痛。 这种疼痛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承受,但却也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勉力睁着眼,望着孟清清的方向,颤声道:“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老夫年事已高,自是不能对她这样的小姑娘做什么。但这位孟小姐长了一副花容月貌,即便老夫不能做什么,也总有旁人会想做什么,老夫想……孟小姐大抵是……经历了与老夫已故的爱女差不多的经历?” 卫逐水骤然皱起了眉,仔细观察着孟清清的方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萧寒生此刻却已无心去仔细观察,脑中不断回响着金望越方才说的话,心神大动,连两眼都已开始逐渐涣散。 金望越望着摇摇欲坠的萧寒生,欣赏了片刻后,才接着微笑道:“师侄啊,你看,你师父连累了你和你师兄受苦受难;你又连累了这位本不该参与这些陈年旧事的小姑娘受苦受难。看来你与你师父倒也并无不同,虽说心性上略有差别,但这连累人的本事却同你师父学的分毫不差。” “若你没有你这位好师父,也不至于要经历那些事,或许如今你还是在江湖上站于万人之巅的萧掌门。这个小姑娘也还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们本不该有这么多交集,更不该吃这么多苦,这一切可都是因为你的好师父啊。” 突然,金望越大笑了几声,随后阴森森地道:“不过师侄你看,这也并非全无坏处。毕竟以师侄你如今的身份,与路边行乞的乞儿无异,孟小姐的家中却是富可敌国,想必她的爹娘也瞧不上你。但如今,这个小姑娘……” 卫逐水腰间寒山剑出鞘的声响,打断了金望越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也让金望越将目光转移到了卫逐水身上,“卫宫主,老夫便说你对孟小姐并非无意。你看,如今你可比老夫这好师侄还要着急,老夫这师侄还……” 金望越的话还未说完,萧寒生便突然喷出了一大口血,整个人轰然跪下,靠着手中惊闻剑支撑,才没有直接趴到地上。 他捂着胸口,又咳出了几口血,五指不受控制地收紧,颈边青筋暴起,好似现下他身体所感知到的痛苦,已远远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他不受控制地大口喘着气,手上也越发的用力,几乎要将胸前的衣服抓烂,好似想要将胸腔里的东西掏出来一样。 金望越望着萧寒生如此狼狈的模样,微笑道:“看来老夫这位好师侄到底还是年少了些,经不起什么大风浪,才到如此境地便已急火攻心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1章 “不过老夫劝师侄还是再撑着些,若你此刻走火入魔了,亦或是不慎疯了。那你的好师父和这位孟小姐又该如何是好?” “老夫好歹也算是你的师伯,因此难免要多劝你一句。若是你因无法自控将自己的好师父和孟小姐杀了,那你可就只能自裁谢罪了,也不知到时候你下了黄泉,该如何解释。” “自然,卫宫主也莫要乱动。囚车之下插满了钢针,若卫宫主轻举妄动导致这两辆囚车落入了钢针之中,那老夫的好师侄之后,可就得寻卫宫主你报仇了。” 卫逐水:“……” 正想着该如何将人杀了的卫逐水“啧”了一声,到底是没了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几人。 萧寒生似是将金望越的话听进了心里,过了好一会儿后,他的气息虽渐渐平稳,但神色却仍有些恍惚,像是得了疯症的人,因受到刺激,而到了即将发作的时刻。 金望越见此,才继续悠悠然地道:“老夫等着好师侄你来,就是为了也给你一个选择。你看,老夫的左手边是养育你长大的恩师,老夫的右手边是帮了你一路的心上人,这二人之间你必须要做一个取舍,你会选谁生,又会选谁死啊?” “卫宫主,你觉得呢?你觉得你的这位至交好友,是会选他的恩师,还是他的心上人?这情与义之间,萧师侄究竟是更看重哪一方啊?” 萧寒生:“……” 卫逐水:“……” 整个石室之中鸦雀无声,好似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而就在这沉默之中,孟清清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意识才清醒些许,便被后颈传来的疼痛,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向阳”当真是半点武德也不讲,不仅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盆血几乎浇了她一身,还直接让人动手将她打晕。 那下手的人也当真是毫不留情,分明只是 让他将自己打晕,却使出了要将人打死的力气,她现在都感觉脖子痛的好似要断了一般。 分明她也不是不能吃点迷药,但谁知道他们连点迷药也不愿意给,用的竟是如此原始的方式。 好在之前软筋散吃的不多,药效在她昏迷期间已散去了大半,再加上她的修为相比从前的确是长进不小,因此醒的也比她预期的要快。 只是她刚睁开眼,便不由得一怔。 只见萧寒生和卫逐水站在她对面的空地上,而她自己正坐在囚车里,隔着栏杆的间隙,她能清晰看到萧寒生隐约有些空白涣散的神情,还有他脸上、身上沾染的鲜血。 孟清清不确定那些血是不是他的,她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一开口,只能发出几声干哑的“啊啊”声,令孟清清又是一怔。 她摸上自己的喉咙,在一瞬间的空白后,她便怒目瞪向“何向阳”的方向,指着他想要骂人,却只能狼狈地发出一阵“啊啊”声,活像是这石室中有乌鸦在叫。 她见自己的确说不了话,也就放弃了,闭上了嘴,不再试图说话。 这些人将自己打晕也就算了,怎么还带喂哑药的? 而且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怎么萧寒生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而且卫逐水看她的眼神怎么也那么复杂?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死了呢! 不过好在她如今已可调动灵力,至多一刻钟,她便能将体内残存的药效排出,到时候便可开口说话。 正在她准备闭目调息时,忽然听“何向阳”道:“看来孟小姐休息够了。不过如此也好,正好能让孟小姐亲眼看看,在老夫的好师侄心中,究竟是恩师更为重要,还是心上人更为重要。” 孟清清在听到“何向阳”的话时,心中便猛的一惊——这个假冒萧寒生师父的人,竟然和萧寒生的师父是师兄弟? 只是还没等她将这一切理清楚,便听见一道轻响,她的目光随着声源落到“何向阳”脚下。 也在这时,她看到了“何向阳”另一边还有一辆囚车。 那囚车中的人几乎已看不出人样,不仅一身脏污,还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模样,难不成那囚车里的人就是真正的何向阳? “萧师侄,老夫的耐性不是特别的好,等了这么多年,已不想再等下去。因此如今只给你十秒的时间思考,想一想你究竟是要谁生,又要谁死。”“何向阳”道,“老夫脚下所连接的,便是这两辆囚车之下的机关,待时间一到,老夫的脚一抬起来,囚车下的机关便会启动。” “若在那之前,萧师侄不能给出一个答复,你的师父和心上人,可就要连人带车,被扎成筛子了。” 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卫逐水的身上,“自然,卫宫主也莫要轻举妄动。老夫敢与你们如此相对,自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他们二人都已服了毒,这解药只有一份,若拿不到解药,今日子时便会毒发身亡。” “老夫自然也知晓卫宫主体质特殊,但卫宫主说到底还是凡人之躯,你能为一人过毒,却救不了两个人。这解药也只有老夫知晓在何处,若卫宫主轻举妄动,就只能赌一赌运气了,看看上苍究竟能否眷顾他们二人。” 孟清清听到这话时,心中猛然一惊——她怎么又中毒?! 她闭上眼,将灵力行过周身经脉,却并未发现自己有中毒的迹象,所以“何向阳”说的话只是在诓他们。 孟清清想说话,但如今还是不能说出来,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够她排出体内药效,她只能对着萧寒生的方向摇头摆手,并且时不时地指一下另一辆囚车的方向,示意萧寒生救自己师父,她完全可以自救。 萧寒生定定地望着她的方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看明白孟清清的明示。 只是萧寒生有没有看明白,她不清楚,但“何向阳”却是看明白了,并且还能有闲情逸致进行曲解,“看来老夫从前误会孟小姐了,孟小姐也能称得上一句‘善人义士’,为了不让老夫的好师侄为难,竟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让他救自己的恩师。”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赏着在囚车里气得跳脚的孟清清,“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好拂了孟小姐的心意。想必萧师侄也是个尊师重道之人,在恩师与心上人之间,定会选择自己的恩师。” 孟清清听得一愣,总觉得这话术听着十分耳熟,好像之前听过类似的。 只是她还未开始细想,便听“何向阳”紧跟着道:“老夫这便成全孟小姐的心意,也成全萧师侄的尊师重道之心,只能请孟小姐委屈一下,先行到黄泉路上等候老夫了。” “老夫与孟小姐甚是投缘,想必黄泉路上有孟小姐相伴,老夫也不会孤单。” 孟清清急得又“啊啊”了几声,眼见“何向阳”就要抬脚,她刚做好准备,便忽然听萧寒生喊了一声:“等等!” “何向阳”停住了动作,含笑的目光落到萧寒生的身上。 第93章 尸首分离金望越的尸身是尸首分离的状…… 在萧寒生准备继续开口时,出声打断道:“萧师侄,你可要想清楚了。老夫这好师弟,对你不仅有救命之恩,还有多年教养、栽培之恩,你当真不选老夫的好师弟生吗?” 孟清清的目光也紧跟着落到萧寒生的身上。 萧寒生似乎是想要说话,但他的神情却变得越来越痛苦,连带着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连剑都已有些拿不稳当。 “我……” 萧寒生刚发出一点声音,便觉得脑中一阵剧痛。 那种感觉就像他的脑中住进了许多人,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因意见不合而在他的脑中突然打斗起来,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打穿。 而那些在他脑中打斗的人,每当有一个占领上风时,便好似将他的意识占领,令他的神智越发混乱模糊。 他越是试图稳定住自己的神智,那种痛苦便越发强烈,就好像有人在撕扯分割着他的魂魄,直达灵魂的疼痛令他的双膝都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软,好似随时都会直接跪到地上。 “何向阳”看着萧寒生的模样,缓缓摇了摇头道:“其实老夫也想再多给萧师侄一些时间,但可惜啊,老夫向来喜欢准时。” “再加上这么多年等下来,老夫实在是等烦了,当真是不想再等了。” 他话音刚落,孟清清便听到囚车底下传来一道轻响,随即她的眼前一花,连人带车掉入了那忽然出现的幽深黑暗的坑洞之中。 在坠下的期间,隐约还能听到地面上传来人的惨叫声,只是她此刻根本来不及分辨那是谁的声音,只想尽快从这囚车中出去。 她试图将囚车打开,却发现在下坠的过程中根本借不上力,直到囚车重重坠入地底,才四分五裂的散开,她也才得以从那囚车中脱离。 刚落地时,她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滚了几圈,直到身体撞上了石壁才堪堪停下。 在停下的那一刻,疼痛感才猛然涌来,但她却分辨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受了伤,因此此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2章 刻她的身体各处,几乎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就连喘口气,都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她还未来得及歇息,便听到周遭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声音很多,也很密,好似她周遭有很多东西在快速靠近一般,让她下意识地迅速翻身,单膝跪到地上。 原本她是想直接起来的,但腿好似摔伤了,刚要站起来,便被腿上传来的尖锐的剧痛激的跪了下去,其他部位的疼痛在那剧痛的衬托下,都显得像是没有了感觉。 她低头一看,才知道究竟是为何。 只见她的小腿处被深深刺入了一截碎木,已将她的小腿完全贯穿,难怪方才要站起来时会那么痛。 想必是那木质的囚车摔裂开时,正巧有一截碎木刺入了她的小腿,好在那碎木不是很粗,只是这样的伤,在这地方想必是不太好处理,但若是继续让它留在那,怕是更不好。 她咬紧牙关,才将那碎木拔出来,便发现那些声音已逼至她的周围。 她抬起头向周围看去,也是在这时,才仔细观察起自己如今所在的环境。 她如今所在的是一处还算空旷的空地,周围延伸出了几条小路,小路之间还有或开、或闭的石门,像是一处大型的迷宫,而她就正好处于这迷宫的中心点。 其实走走迷宫倒是没什么,只是她拖着一条伤腿,动作可能慢些,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如今根本就没办法走。 只见从那些道路或是大开的石门中,探出了不少的脑袋,正无声地凝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此处光线昏暗,按理来说,她应该不太能看得清,但那些脑袋的双眼都发着微弱的红光,像是一个又一个即将熄灭的小红灯笼,在这昏暗的空间内,格外醒目,让人无法忽视。 还有一些离得近的,以孟清清目前的目力便可看清楚,那些傀儡大多要么是缺胳膊,要么是少腿,甚至还有一些更为吓人的,身躯都已腐烂了大半,只挂了些烂肉在白森森的骨架之上。 按理来说,这种已几乎要变成骷髅的尸身应当是不会动的,但偏偏因它的脑袋尚且完好,寄宿于里面的东西也还未离开,便可拖着骨架行走。 而这些傀儡显然是“何向阳”制作的傀儡的失败品,想必他是懒得一个个处理,便都收集起来,扔到这里面,让它们自生自灭。 像这些由死尸制成的傀儡,虽说腐烂的速度会变慢,但也是会腐烂的,等它们连着脑袋也一起烂完了,里面的蛊虫便会从它们的脑袋中爬出来。 若是能在十日内找到新的宿主,便能继续活下去,若是超过了十日,这些被“何向阳”认定为失败品的蛊虫,便会因找不到新的宿主而活活饿死。 虽说如此处理,时间耗费的长了些,但不得不说这算是处理这些蛊虫最好的方式。 毕竟这些蛊虫即便是“何向阳”所炼制的,但也会同人一样贪生怕死,若知晓自己要被清理,必然会不愿意,即便大部分蛊虫可能都会顺从自己的主人,但就像人一样,难免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刺头。 与其担心哪日会被蛊虫反噬,不如腾出一个空间扔进去,让它们自己饿死,总比亲自动手弄死要安全。 而这里大部分傀儡的身躯显然已不行了,寄宿于这些尸体中的蛊虫自然也会想要找下家,而很显然,现在孟清清就是它们所看中的下家,且最倒霉的是…… 她现在根本找不到一个趁手的兵器…… ……………… 惊闻剑不知飞去了哪里,连带着卫逐水手中的寒山剑也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卫逐水虽知道这剑脱手飞出后,也还会在这石室之中,但他却根本不敢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寻剑,只能一直停留在萧寒生的身上。 其实对于萧寒生偶尔发个疯,卫逐水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时时刻刻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唯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那金望越好似当真是一心求死。 他做的这么多事,兜了这么大的圈,看似布了一场大棋,但实际上除了设计报复兹契以外,便是报复何向阳,并间接折磨萧寒生。 但他折磨萧寒生,甚至通过折磨他人来折磨萧寒生,其根本目的也还是为了报复何向阳,如此曲折的手法,着实令习惯了有仇直接报的卫逐水万分费解,完全想不明白。 或许是当真如金望越所说的一般,在多年前,他看着自己妻子葬身火海,又看到自己女儿自裁,心就已经死了大半。 之后再加上何向阳的阻拦,让他亲眼看到那些仇人的妻子、儿女皆活的好好的,并且也根本找不到那些人,或是找不齐后,便已让他的心彻底死了,也疯了。 他一边承受着家人离去的伤痛,一边承受着仇人妻女逃走的憎恨,和何向阳不顾往日同门之情“背叛”他的怨怼。 再加上何向阳在他仍未从种种悲痛中走出来时,便同他炫耀自己两个徒弟,即便何向阳当时只是出于好心,希望他能振作起来,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起到了反效果。 不过若说结果的话,何向阳做的也算是成功,毕竟金望越后来的确是振作起来了,只是是带着种种不平和怨恨,强行振作了起来。 或许金望越那时曾想过一死了之,也或许想过何向阳所说的话,并非不无道理,但大道理谁都会说,真正遇到了事,那些大道理便都失去了作用。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这些事便一天过不去,心中的不平和怨恨便会在心中快速地生根发芽,如滚雪球一般,在他心中越滚越大。 而在那些不平和仇恨与日俱增之时,他却找不到那些仇人的妻女泄愤,那么何向阳自然就成了他新的仇敌。 但他不想直接将人杀了,从和金望越的几番交手就可以看出,比起直接动手,他更喜欢攻心之策,他希望何向阳后悔,更希望何向阳会像他一样痛苦,于是他开始想办法,让何向阳也经历与他相同的伤痛。 只是何向阳没有娶亲,自然也没有子嗣,那么他的目标便只能转移到他的两个徒弟身上。 但因当时的平海派正值如日中天之际,再加上平海派中弟子对萧寒生下的命令无所不从,因此他想算计萧寒生和王清川,自然也得连着平海派一同算计。 如此一环套一环,局面便也越铺越大,但无论怎么想,这些事都不像是金望越一人能做得到的事,也不像是月明楼能做到的事。 卫逐水虽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此刻却无暇去思考,因为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先保住自己的命。 只见原本困着何向阳的囚车已被人暴力拆开,蓬头垢面的老者像是被吓到了,正抱头缩在那囚车的残骸之中,看起来也是疯的彻底,指望何向阳让萧寒生清醒已完全不可能。 而萧寒生本人则是站在原本孟清清囚车所在的空地边,低头望着那幽深黑暗,宛如深渊的坑洞,双目涣散,面无表情,也不知此刻究竟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 金望越也如他自己所期盼的那样,已断了气,下了黄泉。 只是他死的有些惨烈,萧寒生当时杀他时,哪怕已神志不清,也知晓自己讨厌他的那张嘴,因此无需卫逐水动手,便将他的嘴巴撕开,直接拔出了他的舌头。 如今金望越的尸身,是尸首分离的状态,他的尸躺在地上,而首正被萧寒生提在手里。 第94章 吐血我从上面摔下来都还没吐血呢,怎…… 金望越的头颅并非是被利器砍断,而是被直接拧断扯下来的,因此血喷溅的格外的多,令萧寒生的整张脸几乎都裹上了殷红。 那头颅的下方还连着一截骨头,鲜血从断口处延伸到那椎骨上,再顺着椎骨滴到地上,没多久便汇聚出了一小滩以鲜血凝聚的水洼,令人远远地看一眼,便觉得脊背发凉。 卫逐水见萧寒生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这边,试探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不曾想,他只是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原本一直盯着那坑洞,一动不动的萧寒生却忽然有了动静。 卫逐水在感知到萧寒生的视线时,顿感不妙,立刻皱起了眉。 先前萧寒生刚发疯那会,他们便打了一场,也就是那一场,将二人手中的剑都打飞了出去。 原以为之后只能拳头对拳头,但未曾想他们手中的剑刚脱手飞出,那坑洞中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萧寒生的注意力尽数吸引了过去,未再管卫逐水。 卫逐水一直等着萧寒生跳下去,可不知为何,萧寒生迟迟没有动静,也未发出半点声响,像是站着睡着了一般。 原以为他此刻注意力应当不会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自己,却 没想到萧寒生后背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他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也未发出半点声响,便将他的注意力又吸引过来。 金望越的头颅被扔掉的瞬间,萧寒生身形一闪,暗含灵力的一拳便猛然直至卫逐水面门。 卫逐水连忙后撤一步,紧跟着出拳,二人的拳头重重撞击在一起,当下便爆出一声巨响,溢出的灵力,直震得二人脚下的地面都出现了龟裂。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3章 卫逐水往后退了一步,萧寒生也同样后退了一步,二人方才的那一招完全和用命打没有分别,彼此都被对方的灵力震的受了内伤,就像回到了十数年前的那一战。 二人若是正常切磋,那必然是萧寒生略逊一筹。 但若是要玩命,那则是卫逐水略逊一筹。 毕竟他还没疯,知道要惜命,从前那般难熬的日子都撑过来了,不会在如今已到了好日子的时候突然想死,因此自不会用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 卫逐水皱了下眉,他虽脏腑受损,却还能忍,强行将涌到喉间的腥甜压了下去。 但他能忍,萧寒生却忍不了,他伤的远比卫逐水要重,因此低头接连呕出了两大口鲜血。 只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萧寒生所受的伤虽又加重了几分,却也因体内的剧痛,激的恢复了些许神智。 卫逐水见他眼中有了些活人该有的光芒,捂住自己的胸口,指了下不远处的坑洞,示意他赶紧跳进去,看起来是连半句话也不想同萧寒生说。 萧寒生自然知晓卫逐水的意思,他脚步踉跄地往后走了几步,最终停在坑洞边。 正要跳下去时,却忽然一顿,转过头,目光停留在了仍抱头趴在废墟之中,好似被方才的一连串响声吓得不轻的何向阳身上。 卫逐水已不想再同萧寒生打一架,只留下一句“你师父,我照顾”,便一脚将萧寒生踹了下去,好似已将往日的兄弟之情尽数抛之脑后,此刻只想报萧寒生方才发疯时,不杀旁人,却只追着他杀的仇。 ……………… 孟清清原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没成想那些傀儡靠近她后,只停留了片刻,便又纷纷离开,好似她在它们眼中并非是活人,而是同类一般。 之后她找了根还算趁手的木头当拐杖,想要找一找这下面有没有别的出路。 四处搜寻时,她注意到墙上有一处明显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的砖块,原以为会是什么开启暗门、密道之类的机关,却不曾想刚按下去,便听到头顶发出一道轻微的响动。 她刚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便听见一声巨响。 定睛一看,响声来自于她原本所站的位置之处,此刻那里落下了一个巨大的流星锤,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原来那机关不是通向出路的,是通向死路的,还是死的那么凄惨的死路…… 若是她没察觉到,或是好奇抬头看,现在大约已经毙命,还是那种被压的黏在地上,可能怎么扣都扣不下来的毙命方式,到时候真是连托梦都嫌丢人…… 而就在她观察周围时,目光所及之处,便有一个傀儡在走过一块空地时,它脚下的地板忽然向下分开,它也在孟清清的注视之下,直接掉进了脚下的坑洞之中。 孟清清原想着这突然出现的坑洞,会不会是什么密道,结果凑近一看,发现还真是密道,只是是通往阴曹地府的“密道”。 只见那坑洞之中插满了钢针,那傀儡摔下去后便被下面的钢针直接贯穿了身躯,虽说头颅并未受损,但身体已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几声短促的嘶吼。 除了它之外,它的身下和周围还交叠着一些白骨,看起来是十一二人的量,很显然是之前掉下去的。 这么多白骨,几乎是一个叠着一个摞起来的,像是在串糖葫芦一样…… 从前她所遇到的机关,打开后不是暗门就是暗格,这里的机关打开后,不是要被万箭穿心,就是要被千斤压顶,与其在这地方找出路,还不如从原先掉下来的地方上去来的安全。 其实这地方要想飞上去,要比之前在鬼山时容易些。 即便头顶的“通道”没什么落脚点,但从这样的高度来看,对孟清清来说应当不成问题,只是有个坏消息,那就是她的一条腿现在不怎么能动,更使不上力,虽说还没到断了的地步,但多少是有些勉强。 不过还有个好消息,那就是上面还有另外两个人,按理来说金望越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她在这地方又等了这么久,萧寒生和卫逐水应当也将人解决的差不多了。 就在她放弃了在这下面找出路,准备对着上面喊人时,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一个迅速靠近的黑影。 她用木棍撑着地面,连连后退数步,待那黑影落地后,定睛一看,发现下来的竟不是卫逐水,而是萧寒生,令孟清清大为惊异。 “上面的事都解决了吗?”孟清清问道,“怎么下来的不是阿水啊?你不该在上面照顾你师父吗?还是说我猜错了,另一辆囚车里的不是你师父?” “可若不是的话,那你现在不该赶紧去找你师父吗?怎么还……” 孟清清的话还未说完,便发现萧寒生的神色不对,正要问他怎么了,便被萧寒生突然吐出的一口血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这样的高度,连她掉下来都没受内伤,只是受了些皮肉伤,总不能萧寒生跳下来还给自己跳出个内伤来吧? 她正要将萧寒生扶到一边歇息,便感到施加在她身上的重量骤然加重,原来是萧寒生吐完那一口血后便昏了过去,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若是平常,她还能扶一扶,可偏偏她现在伤了一条腿,自己站稳都还苦难,根本扶不住人,只能顺着萧寒生压过来的力道,抱着人跪坐到地上。 孟清清调整好姿势后,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那些傀儡虽不会对她做什么,但萧寒生却说不准,此刻她也顾不上大声叫唤会不会将那些傀儡引来,抬头往上大声喊着卫逐水的名字。 直到她喊的嗓子都有点哑了,卫逐水才提着一个人从上面飞了下来。 只是卫逐水刚落地,便同方才的萧寒生一样,低头吐出了一口血,将孟清清吓了一跳。 不过这一口血倒是十分有效,将聚集过来的那些傀儡都给熏跑了,孟清清目光所及处,看不到一个傀儡的身影。 “你怎么也吐血了?”孟清清问道,“这地方也不高啊,我从上面摔下来都还没吐血呢,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倒先吐上了?!” 卫逐水没回答孟清清的话,只是暼了她一眼,随后提着手上的人走到一边盘腿坐下。 孟清清知晓他这是要自己给自己疗伤,因此也不再出声,直到过了近一刻钟的时间,卫逐水缓缓睁开眼睛后,她才继续问道:“你们在上面是不是受伤了?那个假冒萧寒生师父的人修为很高深吗?你们两个人都对付不了?” 卫逐水道:“他的修为自然不如何,打伤我的是萧寒生。” 孟清清一愣,随后仔细想了想,“那,那打伤萧寒生的,不会就是你吧?” 见卫逐水点了头,她立刻道:“你们怎么还打起来了?你们不该打那个冒充萧寒生师父的人吗?” 卫逐水嗤笑道:“自然打了,不仅打了,还被萧寒生亲手杀了。他杀完了那个人之后便要来杀我,我不同他打,难道等着被他杀吗?” 孟清清:“……” 很显然,她不仅没醒前错过了不少,从上面掉下来后,也错过了不少。 但这也不是很难想象,无非就是萧寒生的神智又有些不大清醒,对此她都早已习惯了,猜都能猜得到。 她沉默了许久,忽然道:“萧寒生这样,都是因为我吧?” “的确是因为你。”卫逐水道,“你若是不乱跑被人掳走,或是被人掳走后能自己跑回来,事情会远比现在所发生的要简单的多。” 孟清清瞪眼,“我指的不是这个!而且,而且我也没办法啊!他用那些孩子威胁我,若我不跟着他走,或是自己逃走了,那些孩子就都活不成了!” “虽说那些孩子与我非亲非故,但我也没办法啊,我就是不忍心看到那些多孩子死在我面前……” 说到这里,孟清清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的,我也没料到他的目标会是我啊……” 听着孟清清的话,卫逐水嗤笑一声道:“只有你是软柿子,不捏你捏谁?” 孟清清深吸一口气,正要和卫逐水据理力争,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忽然泄了气。 她垂头丧气了半晌,才道:“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还听那个人同我说了一件事。萧寒生会这样都是因为我,这是真的吗?” 卫逐水并未直接回答是或否,而是道:“他还说这下面布满了钢针,你我下来后,也未见到有钢针。他所说的通往此处的机关,也只在你的囚车下有,何向阳的囚车下并无机关,可见他口中所说的话半真半假,不可尽信。” “那……” 孟清清正要继续开口,卫逐水却出声打断她道:“我不喜欢听废话,更不喜欢说废话。你想问的事,与其同我说,不如等他醒了之后同他说。” 孟清清如今心情复杂,根本没有心情同卫逐水争吵,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道:“那你和我说说上面都发生了什么吧,不然等萧寒生醒了,我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问题。”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4章 说完,眼见卫逐水皱起眉,似乎是要拒绝,她立刻补充道:“就算我求你了还不成吗?” “本小姐可是难得求人的,况且又不是让你白同我说。等出去之后,本小姐就让人给你的秋露宫送上个千八百两的谢礼,如何?你不会还和银子过不去吧?” 卫逐水:“……” 卫逐水虽不在意银钱的多少,但也的确不会同银子过不去,原本想拒绝只是懒得说“长篇大论”,想让萧寒生醒了之后,让萧寒生同孟清清说。 不过眼下孟清清都如此说了,他为了那银子自然也得将事说清楚,毕竟他虽会一掷千金,却也不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富家子弟,知道没有银子的苦楚,也知晓秋露宫要想一直维持下去就少不了银钱的支撑。 再加上现下无事,他又因内伤还未痊愈,短时间内不便再动用修为,暂时不能到上面去,所以与其坐在这一边听周围傀儡发出的嘶吼,一边听孟清清在一旁唠叨,倒不如趁将事情都说清楚。 毕竟他说清楚后,孟清清想必就不会再想说话,而是独自一人去静静地思考。 若是他耳边少了孟清清的唠叨,只听那些傀儡的嘶吼声,虽仍觉得心烦,但也并非不能忍受。 在卫逐水将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后,孟清清也如他所猜想的那般不再说话,独自一人缩到了一边,不知在脑中想着些什么。 而何向阳虽也疯了,却要比萧寒生好处理的多,因为他不会追着人打,更不会略过旁人只追着卫逐水打,只会抱头缩在一边,趴在地上像个驼着背的乌龟,并且就像乌龟一样不会说话,十分安静,令人省心。 他们从那底下飞上去,已是第二天傍晚的事。 萧寒生刚睁开眼时,卫逐水正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手已不动声色地握上了腰间的寒山剑,想来是跳下来之前在上面找到的。 除了寒山剑以外,他还找到了萧寒生的惊闻剑,只是惊闻剑此刻在卫逐水的左腿边,显然是担心萧寒生醒来后依旧神志不清,会拔了剑追着他砍。 卫逐水的寒山剑已出鞘几寸,在见萧寒生双明清明,才放下了心,将寒山剑收入鞘中,同萧寒生商议如何将人带上去。 何向阳已疯的彻底,修为也被废了大半,自然是不能指望他自己飞上去。 而孟清清一条腿使不上力,且因伤口未处理好开始发炎,人也跟着发起了低烧,不仅靠她自己不可能飞上去,还需尽快将她带回去契城买药处理伤口。 原以为萧寒生会选择背何向阳,孟清清虽头脑昏沉,但还未到无法思考的时候,手都往卫逐水的方向伸过去了,不曾想还未碰到卫逐水的衣角,便被萧寒生一把握住。 卫逐水注意到后,带着何向阳往一旁挪了一步,似是想与她们再拉开些距离。 之后便是卫逐水背着何向阳,萧寒生背着孟清清,原以为上去后,可能要与沉海阁总阁残存的人有一场战事,未曾想找到机关离开石室后,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路的尸体。 那些尸体都是沉海阁弟子,几乎每走几步,便能看到一两具尸身,而在靠近沉海阁大门处的空地上,所见到的尸身更多。 那些尸身的面上还保留着死前那一刻的神情,面上或是恐惧、或是绝望、又或是迷茫,好似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会死,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死。 那些尸身死时的姿势各异,但唯一相同的一点是,他们都面朝着大门的方向,也不知是不是都以为出了这个门,便可得到生路。 大门上原本被萧寒生和卫逐水轰出的洞,被人用木板勉强封了起来,似是准备等日后找到合适的石料再慢慢修复。 这大门开合都要找到机关,但卫逐水却懒得去找那个机关,直接将那些木板拍碎后,从那一人高的洞口走了出去。 待他们走出大门后,引入几人眼帘的,便是外面负责巡逻和看守大门的沉海阁弟子的尸身。 他们死的显然有些时间了,且因身体倒在天地间,被烈日暴晒,又被风沙裹挟,已开始出现干瘪,若再晒上几日、吹上几日,想必就能成为一具具干尸。 而从他们面上的表情和身边的武器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也丝毫不知晓自己为何会死,甚至还有几具尸身的脑袋正朝着沉海阁大门的方向,好似是以为进去了便能得救,却不知那大门之中的人,也与他们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门里的人以为到了外面便能得救,而门外的人,却以为到了里面便能得救,看的孟清清不禁有些唏嘘。 从之前在陶酒之那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些人想必是毒发身亡,只是她想不明白金望越为何要这么做,总不会是觉得自己一人下黄泉太过孤单,所以想要多拉些人垫背吧? 他难道就没想过留些活口,好在他失败后,让那些活着的人替他报仇吗? 那些在大殷中的人,在金望越死后会不会帮他报仇,孟清清不清楚,但这些总阁的人和去契城中的人,想必是一定会为金望越报仇的。 通过她被抓来那几日的观察,这些总阁的人对金望越极为尊敬,也极为信任,且好似大多数都是从去契城选来的,就像去契城中的人一样,将金望越视为救世主。 这样的人,必然会想为金望越报仇,无论是对是错,都一定会选择在金望越死后对他们拔刀相向,但没料到他们将金望越当做救世主,尽心尽力为金望越效忠,但金望越却好似从未将他们当做自己人。 或者说,金望越好似从未将他们当人来看。 孟清清趴在萧寒生的后背上,看着她们路过一具又一具尸身,却没什么精力去仔细观察。 她只觉得自己的头脑阵阵发昏,眼前也是阵阵发黑,好似她随时都会完全跌入黑暗之中。 虽说她现下还不想睡,但哪怕她再如何尽力控制,也抵抗不住逐渐加深的困意,和逐渐变沉的眼帘。 她努力睁着眼睛,靠在萧寒生的颈边,声音极轻地道:“阿水都同我说了,其实……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在你们来之前,金望越便同我说了……” “只是那时我不信,我也感觉不到自己有多出些什么东西,但……但夏知远从前和我说过,他说‘哪怕是第一眼见时,觉得再奇怪的东西,在身边放久了也会习惯’,只是……只是我当时没有多想,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现在才知道,他或许是在提醒我……” 萧寒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孟清清在他耳边仿若呢喃的话语。 而原本走在他们身后的卫逐水,却忽然往前窜出了十数米,将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像是懒得听那些在他看来无用的废话。 孟清清垂着眼,不知道卫逐水忽然窜了出去,只觉得身边忽然经过了一阵风,吹的她稍稍清醒了几分。 她努力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勉强地微笑了一下,但又突然想到萧寒生现在根本看不到她,便又沉下了嘴角道:“其实你说得对,我好像……” “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你应当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喜欢我……若没有你的那一魄,你或许根本就不会有喜欢我的感觉,这只是因你那一魄造成的错觉罢了。” “但你能不能不要信金望越和你说的话?我不是有意要和你装傻,也不知道……” 孟清清顿了顿,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苦笑一声道:“也不知道……原来我早就该死了……” 第95章 篝火有人非要给他们整一个非同一般的…… 萧寒生前进的脚步并未因孟清清的话而停顿半步,依旧稳稳地背着她不断往前走,看起来好似并未听进去她所说的话,但却时不时地有如雨滴一般的水珠落到地上,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如圆珠一般的印记。 孟清清垂着眼,好似即将要睡着,但在头垂下时又猛然醒过来。 她在半梦半醒间回到了家里,因此睁开眼看到一望无际的沙地时,还要呆滞片刻。 她望着眼前的一望无际的沙地,发了许久的呆,才忽然问道:“萧寒生,你能不能不要救我啊?” 萧寒生:“……” “其实我还能多活这么多年,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你就将我放在这里吧。或许真的只要我一死,你就能恢复了,到时候……” “到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怪我娘?她会做这些,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的话……” 孟清清说着,忽然想起了温月照之前同她说过的话。 那时她问温月照,萧寒生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温月照说至少要一百年。 但现在看来,需要那一百年的并不是萧寒生,需要那一百年的其实是她才对。 因为温月照希望她能够长命百岁,甚至比百岁活的更长久,才会和她说至少要一百年…… 她缓缓垂下头,低声道:“如果……如果我不是我爹娘的女儿就好了。他们当真都是很好的人,若是不是因为我,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5章 “其实我时常会想过,若我表姐是我爹娘的亲生女儿便好了。这样,没了我一个,他们也不会太伤心,或许就不会一直想办法要救我,你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我知道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你可以不要找我爹娘报仇吗?就让我用我的命,抵我爹娘的命可以吗?” “还有……还有我这些年存的银票,也都给你,都在我的床下,大约……有几千两吧。还有我爹娘每年给我的生辰礼,我都收在阁楼里,从前你住在山庄里时,我带你上去过。” “你若不记得也没关系,很好找的,你找到了之后便拿去换银子吧。那些东西,大都是我娘从天南海北搜集来的,应当都挺值钱的……” 孟清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似是实在扛不住阵阵困意,头一低,趴在萧寒生肩上彻底昏睡了过去,没再发出任何动静。 萧寒生这时才稍稍往后瞥了一眼,泪水依旧不断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串串宛如珍珠的痕迹。 他抬起头,望着头顶依旧炽热的烈阳。 那烈阳高高挂在天边,重复的每日升起再落下,千百年来都未曾发生任何改变,但此刻阳光落到他的身上,却无法给他带来半分暖意,反倒让他觉得遍体生寒。 他缓缓低下头,放在身后扶着人的手稍稍收紧,似是担心已昏迷过去的人从他背上滑下去。 孟清清或许想不明白从前她身边的人为何事事都要瞒着她,但萧寒生却能知道为何。 因为人还是糊涂些的时候,才能过得更自在。 ……………… 三人到地方时,天已经黑了,孟清清也已醒了过来,不知是睡醒的,还是被此处骤降的温度给冻醒的。 她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未被扔下,此刻也仍旧趴在萧寒生的背上,且他们已从沙漠中走了出来,此刻正在去契城中。 只是这去契城中与她先前记忆中的有所不同,只见城中的空地上是星星点点几乎连成一片的火光,除此之外,还有一群群围着火光坐下的人。 仔细看,便会发现这些人属于两个不同的阵营,但此刻他们却并未争锋相对,反倒是一个个坐在篝火边,怀中各自抱着兵器,时不时地闲聊几句,看起来竟是一副其乐融融之景。 而最为诡异的是,他们在篝火边其乐融融,但他们的周遭,却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不清的尸体,看那些尸体的穿着打扮,显然是去契城中的居民。 那些尸体一看就是被人刻意摆弄到一起的,在他们的周围堆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土坡”,只是尸体虽堆成了堆,但地上散落着的各种物品和吃食却没人刻意打理,依旧是一片散乱。 从那些散落各处的物品来看,便可看出这些人死前有多么的惊慌和痛苦。 想来他们死前应当还在四处逃窜,想要给自己找个活路,又或许是死时的感受太过痛苦,所以控制不住地挣扎,总之直到他们咽气的那一刻,也没能给自己找到一条生路,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死路一条”的结局。 一些体质好些的,死的应当会比旁人稍慢一些,那样他们便会在死前,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不断增长着心中的恐惧,最后在无尽的恐惧中断气。 而或许是恐惧,又或许是痛苦,这些尸体死前最后一刻的神情大都不怎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狰狞,且这些人中男女老少皆有,甚至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和腹部隆起的孕妇。 再从那几个“小土坡”的高度来看,很显然聚集了整个城中的人,不过并没有外来人的尸身,死的都是城中的原住民,显然在金望越建立这座城的一开始,便没想过要让这些人一直活着。 正在孟清清观察时,一个清脆的声音 突然响起:“小姐!” 孟清清一扭头,便见一个举着火把,背着长刀的婢女朝她的方向快步跑来。 那婢女萧寒生也认识,正是在青溪山庄中贴身伺候孟清清的婢女,名叫小连,自小便跟在孟清清身边,同孟清清一同长大。 小连自小便被家里人抛弃,曾在路边做过一段时间的乞丐,是温月照一次外出时见人可怜,又觉得根骨不错,便将人带回了青溪山庄。 小连被家里人扔出来时的年岁还小,一开始吃不上饭,三天饿九顿,是一个老乞丐见她太小便带着她一起乞讨,讨到什么吃的,也是先让她吃,只是后来老乞丐病死了,小连便只能独自一人在城中游荡乞讨。 而或许就是因年岁太小,所以只记得自己名叫小连,却忘了自己姓什么,于是温月照决定将她带回青溪山庄时,便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姓温,叫温小连,之后见人乖巧伶俐,便给了孟清清做她的贴身婢女。 说是婢女,其实一开始只是玩伴,后来慢慢年岁大了,才被要求认字习武,因此她虽瞧着年岁不大,身形也娇小,但一柄长刀却能舞的虎虎生风,每每按照孟清清的命令独自下山去打探消息时,便会背上把大刀,令人望而生畏。 待她正要将孟清清从萧寒生背上扶下来时,目光忽然落到孟清清的腿上,惊叫一声道:“小姐,您怎么又受伤了?!” “您若每每出一门都要受一身的伤,大人和庄主日后该不让您出门了!” 孟清清被她忽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来后瞧了眼其他人的方向,迅速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别喊!你也别告诉我爹娘我受伤了,回头就说我还有旁的事要处理,等我伤养好了我再回去!” 说完,她的目光落到正与青溪山庄之人聚到了一起的另一帮人身上,正要询问时,便见那一队人中,似是领头的人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待那人走近后,孟清清才看清楚,来人竟是林烟。 孟清清凑近到温小连的耳边,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关系怎么处的这么好啊?” 温小连回道:“回小姐,我们是今日太阳快落山时来的。我们来时见到城中人都死绝了,之后……” 按照温小连所说,她们到这去契城时,正值傍晚,而他们刚进城,便发现这里的人都断了气。 他们才开始检查这些人的死因,并且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个活口问问发生了何事,未曾想没多久,秋露宫的人也来了。 因为孟清清的缘故,他们对秋露宫的人没有什么敌意,只是两方毕竟从前没见过面,也没什么交情,因此都是各干各的事,互不干涉。 当时天时已晚,不适合继续赶路,便都不约而同地暂留在了城中。 只是他们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会让一城的人都死绝了,因此都不敢去住这城中的房子,更不敢分开,以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便决定在外面的空地上将就一夜。 未曾想秋露宫的人与他们也是不谋而合,但这地方统共也没多大,两方人聚集到一起,难免会有些交集,不过那时的关系还并不亲近,促成两方关系如此亲近的,是此处的温度。 这地方入夜后温度下降的太快,青溪山庄里的人虽会跟着温月照走南闯北,但到底出去的时候不多,更未面对过昼夜温差如此巨大的情况。 有一些在赶过来的路上便已有不适的人,进城没多久便直接倒在了地上,吓得其他人还以为这城中有什么看不到的邪祟正在杀人,好在后来经过检查,发现那些晕倒的人大都只是发了热,并无什么大碍。 但秋露宫的人却不同,也不知这些来的人是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几乎各个都壮的跟头牛一样,连林烟撩开袖子,露出的胳膊也能看到清晰的肌肉线条。 且最重要的是,这些秋露宫的人比传闻中的要好上许多,见他们这边的人大都精神萎靡,竟没有趁火打劫,反倒是顺带着给他们找了不少柴火,甚至还有被褥。 就连此处的场地,也大都是秋露宫的人收拾的,不仅腾出了一片空地,还将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他们,反倒是自己坐在风口处,给他们避风。 经此一事后,两方的关系便迅速拉近,让青溪山庄的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感谢对方。 一众人经过讨论,发现按照秋露宫在江湖上的传闻来看,这秋露宫的人似乎各个都十分爱财。 这也是巧了,青溪山庄最不差的便是财,哪怕是山庄里的下人也照样不缺,除了每月的工钱,每到除夕时,还会有额外的红包拿,几年银子攒下来,在外面单独买个院子应当是不成问题。 所以青溪山庄的人,便各自都掏出了些银子,给了秋露宫的人以示感谢,而传闻也的确属实,秋露宫的人虽也都不穷,但就是喜欢银子,看到那种白花花的东西便两眼放光。 因此一开始只是被林烟安排,不得不给青溪山庄的人帮忙的那些人,拿了银子后便直接从不情不愿变成了心甘情愿,连日赶路的疲惫都消失了,还有力气给人找吃的和喝的,甚至还有人找到了锅,在空地上就架起了锅,给对方煮热汤暖身。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6章 每个人几乎都有自己的一套献殷勤法子,可谓是无微不至,完全将那些青溪山庄来的人当成了主子供着,甚至还有人出主意,要给他们整一个非同一般的,用这些尸体弄出个大篝火来供他们欣赏。 而青溪山庄里的人自然不想看如此恐怖的东西,只能继续往外掏银子,希望他们赶紧消停,别再围着他们转。 就这么一来一往下来,哪怕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晓,但却已开始以兄弟姐妹相称了。 孟清清听完温小连所说的,顿时恍然大悟,随后斜眼朝一旁的卫逐水看去。 待林烟同卫逐水说完了话,才出声道:“阿水,除了每月固定的工钱,你平常不会都不给你手底下的人包红包吧?” 卫逐水皱了下眉,似是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秋露宫的人,事办成了赏,办砸了罚,没有红包一说。” 说着,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若是死了,倒是会登名成册,若还有家人在世的,便给家里人分发些抚恤的银钱,这算你说的红包吗?” 孟清清:“……” 这自然不能算啊! 难怪之前在轻罗岛上的秋露宫的人,到了地方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想办法节约生活成本,然后就是想办法赚银子,看来他们平常手头上的银子是不大够花。 卫逐水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叫的人?” 孟清清道:“就在要离开大殷的时候。我们那时暂住的客栈就是我娘名下的,我给那客栈的掌柜留了信,让他转交给我娘,就是没想到还是晚了。按照我原先的预算,应当两天前就该到了……” 所以她那个时候才有底气跟着金望越走,只是若早知道即便跟着他走了,那十几个孩子最后也依旧活不下来,她当时就不心软了…… 如今她们已经回来了,有关沉海阁的事也都已经解决了,或者说都没轮到他们出手,便都已经被金望越解决了,解决到连个活口都没留下,因此预计明日天一亮,他们便可往回赶。 至于这城中的金银器,自然是要一并带走,两方各自带走一半,至于怎么分才算公平,之后就由林烟和温小连二人商议。 而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将孟清清的伤口处理了,不然时间久了,怕是她这条腿都保不住。 所幸这城中有药铺,将能用到的药收集过来后,又弄来了些清水,好方便给孟清清清理伤口。 那伤口中还留有些许木刺,伤口上还沾染了些许泥沙,表面的脏污还好处理,但若想彻底处理干净,就得将才堪堪止住血的伤口撕开清理。 孟清清经历了许多,忍痛自然要比从前要厉害,但疼痛毕竟是无法习惯了,一整套流程下来,哪怕周围吹着阵阵寒风,也还是痛的她流了一身汗,连唇色都已发白。 待伤口包扎好,孟清清借着温小连的力,缓缓挪到了萧寒生的旁边。 卫逐水似是担心萧寒生再发什么疯追着他杀,并未和他坐在一起,而是与林烟坐在了一起,林烟则在他身后替他揉捏着肩膀,看起来过得比她要舒坦许多。 至于其他人,如秋露宫一众自然是对萧寒生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青溪山庄的人则是知晓身份差别,虽未明说,但已将萧寒生当做了半个主子,自然不敢逾越规矩坐到萧寒生身边,因此在她没来之前,萧寒生便独自一人坐在一堆篝火前,看着那堆随着寒风忽明忽暗的篝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清清坐下后,便让温小 连先行离开去商议怎么分金银器,毕竟她一会打算说的话,还是不要让旁人听见为好。 但温小连离开之后,她看着萧寒生,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开什么口。 周围人接连多日不停赶路,到了地方后,还得收拾场地找木柴,如今歇下来后,大多早已睡了过去,剩下的还未睡着的,也都已累的不愿说话,因此整座城中除了风声,便没有其他的声音,竟让人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孟清清看着眼前的火焰,与萧寒生并肩而坐,他们二人靠的很近,近到好似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她几度想开口,却又不想打破这静谧的氛围。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在孟清清终于酝酿好,准备开口时,萧寒生却忽然将外衣脱下,无声地披到了她的身上,随后握住她的一只手,凑近到篝火边带着她烤火,但她却觉得此刻萧寒生的手心比面前的火焰更热。 “萧寒生……” 孟清清刚扭头朝萧寒生看去,便一下撞进了萧寒生的眼中。 她的身影随着面前篝火的明灭也跟着忽明忽暗,好似在萧寒生眼中,她也成了一团忽明忽暗的篝火。 萧寒生静静地望着她,微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孟清清:“……” “月明楼楼主的办法,只能勉强维持我的清醒,但效果已越来越差。”萧寒生道,“或许就在这几日,我便会回到先前的模样,到那时你不必将我带回青溪山庄,让人将我送去羡逸城便好。” 孟清清一眨眼,几滴泪珠滚落而来,像是先前清理伤口时没流出的眼泪,积攒到这时才往外滚,“羡逸城里已经没有人了,我将你一人留在那里,你要怎么办?” 萧寒生默了片刻道:“我会带师父回到山上去。在我清醒时,便在城中取些木材,日积月累之下,总能在山上重新盖个屋子出来。不清醒时,周围没有人也自然就不会有人被我所伤,如此便很好。” 孟清清低下了头,闷声道:“那我随你一起去。” 萧寒生没有搭话,只是缓缓松开了孟清清的手,似是在无声地拒绝她。 在他即将将手抽回时,孟清清的手上却突然用力,一下将他的手握住,“我可能分不清,我到底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因你那一魄的影响,但我觉得只要是喜欢就够了。” “在你昏迷时,阿水就将我没听到的那些话都同我说了。你不要听信金望越说的,他就是个疯子,说的也都是疯话,你其实很好,只是……只是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或许会更好……” 萧寒生的目光落在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上,轻声道:“没有你,我也不会变得更好。” 在孟清清朝他看过来时,他也正望着孟清清,二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时,仿佛周围的时间都在那一瞬间静止,就连火光都好似有一瞬间的停滞。 萧寒生定定地望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继续道:“其实我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棋子的结局早已被注定,即便缺少了一环,也定会有另一环补上。” “少了你之后,我或许会比如今还要糟糕,可能早已流落街头,也可能根本活不到现在。” “阿水无法支撑我活下去,若没有你,唯一能支撑我的便是为门中弟子报仇的信念。如今已了结一切,若没有,我不会想回到羡逸城,而是会就在此处自尽,等着风沙将我和师父的尸骨掩埋。” 孟清清:“……” 原本孟清清以为将何向阳带出来后,到了城中便能给他处理身上的伤,之后再将人带去京城,总能找到人能将何向阳的疯病治好,到时候他们师徒二人或许还能说上几句话。 但却没想到,根本没有那个时候。 金望越并未给她喂毒,也未给何向阳喂毒,但何向阳当时的身体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因此还未到去契城,在才离开沉海阁不久,何向阳便忽然恢复了神智。 只是何向阳被金望越关了的这么多年,几乎没什么人会同他说话,而在他疯了之后,金望越自然也不会同一个疯子说话,因此他早已忘了该如何开口说话,也不知外面是何年何月。 第96章 点燃的烟花脖颈的断口不断往外喷着血…… 他在牢中唯一能得到消息的地方,便是金望越,若金望越不同他说,那他自然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也不知道金望越在看到何向阳疯癫时,心中又会是何种感想。 而当时的何向阳并未问旁的事,握住了萧寒生的手,在他手心中写下了王清川的名字,显然是在问王清川的近况。 萧寒生那时自然没有说实话,并未告诉何向阳,王清川已死,还是被萧寒生亲手所杀的消息,只说了句——师兄如今在平海派一切都好。 在何向阳的记忆中,萧寒生不是个会欺骗他人的人,且那时双眼已近失明,看不清萧寒生那时满含悲痛的神情,更看不清一旁卫逐水和孟清清欲言又止的神色。 何向阳在听到王清川安好的消息后,消瘦干枯的面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原本满含担忧的眼中,也露出了几分欣慰和安心,随后连一点师徒叙旧的时间也未给萧寒生,便在萧寒生的怀中咽了气。 孟清清想,何向阳能支撑这么多年,应当是担忧萧寒生和王清川,毕竟何向阳必然是在沉海阁里待了段时日才疯的,那他没疯之前,金望越必然会时时刻刻去同他说自己要做的事,就是为了从身至心地折磨他。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7章 但却没想到何向阳撑不住那般折磨,最后虽未死,却疯了,可即便他疯了,心里却还挂念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而如今知晓自己两个徒弟都平安无事,支撑了他多年的心气自然也就断了。 事到如今,究竟是谁对、谁错,孟清清已经分不清了,人人都有好似是凶手,但又让人都好似是受害者,就连她…… “清清。” 萧寒生忽然出声,打断了孟清清的回忆。 她扭头朝萧寒生看去,便听萧寒生继续道:“你是我能活下去的唯一的理由。” 孟清清:“……” 不知为何,听着萧寒生所说的话,她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变得越发的沉重,坠的她心口阵阵的闷痛,令她的眼神都黯淡了许多。 她垂下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面前的人,但萧寒生的目光却依旧落在她身上,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好似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直看的她忍不住捏紧了衣角。 正在她承受不住要起身离开时,一只手却忽然稳稳的按上了她的手背,那力道不重,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疼痛,但却又让她无法挣脱,更无法站起来,只能被迫老老实实地坐在原位,像是即将被审讯的囚犯。 在温热的气息的靠近时,她缓缓抬起了头,正在这是,而人的眼神交错碰撞,她们彼此都坠入了对方的眼中,好似直接通过眼睛,走入了对方心底。 她看着面前逐渐靠近的人,咽了下口水,身体才往后移了些许,便感到手上的力道一紧。 萧寒生并未松开她的手,同时还伸出了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脸庞,轻轻抚上她的后颈,将她完全固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望着面前的人贴上来。 萧寒生即将贴到她唇瓣上时,顿了一顿,二人的呼吸只交缠了片刻,他便向右偏了些许,试探性地吻上她的唇角,轻声问道:“讨厌吗?” 孟清清捏着衣角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脸上止不住地发烫,她扭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萧寒生在看到她躲避的动作后,缓缓将她松开,“若你觉得你体内的残魄让你看不清心中所想,那我们可以分开一段时日。若时间久了,你不想见我,便可知你心中对我……” “若是这个方法的话,那就不必试了……” 萧寒生:“……” 萧寒生突然觉 得若是能一直神志不清,倒不完全会是一件坏事,虽说有许多事都做不了,但至少可随心随性地活着。 即使有时候他并非完全神志不清,勉强还可自控,也可以借这那个机会将自己想做的事做了,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是个疯子,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个小人。 可惜,他现在不能。 他的目光只在孟清清身上停顿了片刻,便逼迫自己将视线从孟清清身上移开,将一切情绪都隐藏入心底,压在最深处。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轻地嗯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难堪。 孟清清在一旁等了好一会,都没见萧寒生开口,于是扭头看过去,问道:“你不问为什么吗?” 萧寒生闻声朝孟清清看去,心底里的苦涩缓缓蔓延到喉间,令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又不是一直在一起,我们不是之前分开过很多次吗?”孟清清道,“我……反,反正每次我们分开的时候,我,我都会想你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我,我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喜欢,我从前也未喜欢过旁人,没有经验,但,但……” 孟清清轻咳一声,瞟了眼卫逐水的方向,极轻声地道:“反正我不会那么想阿水,我……” 孟清清的话还未说完,便感到自己的手臂被萧寒生抓住,紧接着,便感到唇上一热,二人的唇瓣贴合到一起,距离近到她都能嗅到萧寒生身上的血腥味。 这个吻与以往不同,只在她的唇上稍稍印过便离开,宛如春日里骤然拂过脸颊的微风,既轻且柔,除了些许带着暖意的温度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萧寒生稍稍往后离开些许后,望着她望了许久,才缓缓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道:“清清,今夜过后,便将那些事都忘了吧。” 孟清清刚听到萧寒生如此说,还愣了一下,脑筋一转,才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皱起眉道:“但是……” “查不下去的。” 萧寒生未等她将话说完,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道,“我也不会查下去的。天下那么多百姓,都在等着国泰民安的那一日,我不愿打破那些百姓的期盼,更不想重蹈金望越的覆辙。” “清清,金望越因心中的执念,已让太多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孟清清:“……” 萧寒生见她神情郁郁,微微笑了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道:“清清,其实平海派和朝廷的渊源很早之前便有了。” 他此话一出,孟清清果然有了兴趣,“什么渊源?” 萧寒生道:“平海派初建之时,江湖上总会闹出不少凶杀案,更有不少旁门之人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肆意杀害无辜百姓、公然挑衅官差,那时的天下可以说是一派乱象、人人自危。” “朝廷即便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旁门之人,更不是每个官兵都有一身好武艺,大多官差只是想混口饱饭吃。我初次下山,便发现世间并不如我所想的那般好,反而处处都可见种种不平事,也正是因此,我才会想建立一个平海派。” “那时我年纪尚轻,不少人听闻我所想,大都笑我初生牛犊、异想天开。但也有许多与我志同道合之人,哪怕愿意与我共同努力,为世间争一个太平。只是那时愿意出力的人多,能出银子的却少,即便是有出银子的,也断然不够组建出一个门派,只能四处帮别的门派跑腿,赚些银子用以补贴还未成型的平海派。” “或许是因那时弄的声势够大,朝廷见我们是真心想要对抗那些旁门之人,便遣了官差给我们送了不少银子,只不过并非是以朝廷的名头,而是借了旁人的名号捐来的。而虽无人明说,但我与师兄都是心知肚明,因此刚开始时,平海派与朝廷的关系还算亲厚。” “只是朝廷的想法与江湖门派的想法必然不同,普通百姓在朝廷看来并不是太过重要,我与朝廷之人一直谈不拢,便也一直未答应朝廷的招安。我虽未有与朝廷作对的想法,但那时的皇帝却对我已有忌惮。因此在见江湖已基本平定时,便开始想尽办法打压平海派。” “而我自然也因朝廷卸磨杀驴一事大为不满,所以你我初见时,我以为你是朝廷派来的说客,对你的态度算不上好,此事我一直想同你道歉。” 孟清清立刻道:“我不介意!你若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事了……” 孟清清反握住萧寒生的手,目光坚定地道:“总之你无需同我道歉,我们那时还不熟悉,你对我有所防备也是常理,换做是我也是一样。再者说……” 再者说她那时对萧寒生的印象也没好到哪去,并且有一段时间,对萧寒生的印象还越来越差,背地里骂人的事可没少干,若要说道歉,也该是她先道歉才是…… 只是这样的话总归是不太好说出口,孟清清犹豫了半晌,也只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反正你无需同我道歉就是了……” 孟清清心里有什么都会挂在脸上,萧寒生看着她的神情,便将她心中想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但他虽看出来了,也并未明说,只是笑了笑,便继续道:“我有时会想,若是如今的我回到过去,或许平海派便不会遭遇这些事。” “我建立平海派之时,还很年轻,不喜低头,想事情也不够全面。恰巧那时平海派又是如日中天之际,我便更不会去想什么“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只一味按自己的想法办事,总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注一) “因此在朝廷要打压我时,我也并未低头,而是与朝廷抗衡,想通过此法让那时的皇帝先向我低头,这样也好谈之后的条件。但我却未想过,从古至今逼迫一国之君低头,为其所忌惮的,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孟清清皱了下眉道:“你意思是,平海派之事那时的皇帝也有参与?你是不是还怀疑夏知远,所以才决定不查下去的?” 萧寒生笑了笑道:“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若我那时没有那般轻狂,主动向朝廷低个头。或是同师兄说出我心中所想,与师兄好生商议,那便不会发生师兄因误以为我断不肯与朝廷合作,故而苦撑平海派多年的事。” “我还可执掌平海派时,都未曾少受他人挑衅与为难。想必那些年里,师兄与平海派内的长老和弟子,所受到的挑衅与为难只多不少,未过过什么好日子,因此才会杜门不出。” 感受到孟清清骤然收紧的手,他扭头朝孟清清看去,果不其然从孟清清眼中看到了担忧之情。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8章 他稍稍紧了紧握着孟清清的手,微笑道:“师兄在世时,便一直期盼四海升平。如今那一日既要来了,我又何必将那么多人所盼望的太平打破呢?” “我是棋盘上的棋子,金望越也同样只是棋子。一个棋子能将另一个棋子吃了,但即便是再厉害的棋子,也吃不了下棋的人。” “所有这世上有些仇怨,或许注定是报不了的。” 孟清清:“……” ……………… 八月初二,秋分时节。 孟清清下山时,眼前能看到的便是满山红叶,层林尽染。 秋风起时,火红的落叶纷飞而下,落上下山人的肩头,虽看不到一朵花,却要比花还要好看。 这秋露宫所在的山头,几乎从上至下都栽满了枫树,每到秋季便是难得的风景,听说从前此处未被林烟选址建立秋露宫时,京城中常有人会带着家眷到这山上漫步,赏秋风落叶、如画美景。 不过可惜了,自这山头归了秋露宫后,别说是来赏景,怕是才到山脚,便要被守在 下面的秋露宫弟子赶走。 这山从山脚到山顶,每隔二三十米便有两名秋露宫的弟子看守,这些看守的弟子每三日换一批,除了大雪封山之时,其他时候都有人看守。 而孟清清因来的次数不少,且这段时日上下山太频繁,同这里的人大都混熟了。 这不,眼见孟清清走到了山脚,守在山脚处的两名弟子便立刻同她打招呼道:“孟小姐又要走了啊?” “孟小姐下次何时来啊?兄弟们好提前准备轿子给您抬上去!” 孟清清:“……” 秋露宫的人虽对秘密保守的极好,但对算不上秘密的事,却十分大嘴巴,且传播的极快。 自从她们从去契城回来后,之前在去契城中发生的事,只一两日的时间便秋露宫中传开了,从那之后,所有秋露宫弟子都对青溪山庄的人极为殷勤。 甚至听闻有些恰好休沐的弟子,连休息都不好好休息了,就在青溪山庄的山下蹲人,只要有人下山,便又是递水、又是提东西,殷勤的不像话。 只是他们如此殷勤,却让山庄里的人大受苦恼,不仅办事效率大大降低,还吓得一些婢女以为来了登徒子,被吓得哭着飞回了山庄,偏偏那些婢女在前面飞,他们还在后面追,显得自己的解释太过苍白无力,更将人吓得不轻。 而那些婢女回了山庄后,没多久便换了一批手拿刀枪棍棒的护卫出来,追着秋露宫的人一直打到秋露宫山脚下,闹得是轰轰烈烈,以至于京城里都有了些十分离谱的传闻。 像什么秋露宫的人看上了青溪山庄的婢女,被温月照棒打鸳鸯的传闻都算一般的,还有人传卫逐水看上了某个婢女,打算强取豪夺,还有卫逐水看上了她,想要派人将她掳到秋露宫强娶,甚至还出了个以她和卫逐水为主角的话本,都有说书人开始讲了。 孟清清悄悄去听过,故事写的着实是不错,只是编的太过离谱,不仅说什么卫宫主为佳人洗手作羹汤,还说什么萧掌门横刀夺爱、卫宫主怒发冲冠的戏码,她都怕卫逐水听到这些后,提剑将这些说书的杀了。 不过最为厉害的,还是有人说她娘风韵犹存,卫逐水一见倾心,送了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上山,只为见她娘一面,最后不得见面,郁郁不得志才一直在秋露宫内闭关不出。 孟清清自然知晓那些成箱成箱送上山的是什么,不就是她们从去契城里搜罗出来的东西吗? 她虽知晓这都是胡扯,但外面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都传入了她爹的耳朵里,上早朝时,便告了三日的假,下朝后一刻不停地奔回了青溪山庄。 听她爹跟在身边的仆从说,她爹整个早朝眼眶都是红的,回了山庄后,同温月照待在房里,一日一夜都未出房门半步,也不知在屋里聊了些什么。 不过第二日,二人出门之后,温月照便飞鹰传书给了孟清清,让她将此事解决妥当,孟清清便将这些事都同才出关的卫逐水说了一遍。 从那日之后,秋露宫中便多了一条“秋露宫弟子不可靠近青溪山庄,违令者杀”的规矩,虽说简单,却十分有效,因为从那日开始,秋露宫弟子便无一人敢才去青溪山庄附近蹲人。 但此事也是有利有弊,利是青溪山庄的人上下山方便了,弊是这些秋露宫弟子虽不蹲青溪山庄的下人了,却开始蹲她了,只要见到她,便有献不完的殷勤…… 眼见孟清清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那两人的眼中立刻放了光,还没等孟清清说话,便立刻伸出了手道:“孟小姐放心!不管您何时来,兄弟们都备着轿子等您大驾!” 孟清清:“……” 孟清清嘴角抽了抽,将银票放到他的手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还是像以前一样便好。我如今腿好了,不需要轿子了。” 那两人闻言,纷纷叹了口气,好似是觉得孟清清的腿好得太快了,看的孟清清一阵无语——秋露宫的人都这么视财如命吗? 孟清清拽着萧寒生的手腕,正要走,却发现这人竟突然拉不动了。 分明拽了一路都没什么事,怎么突然在这时候不走了? 她回头往身后看去,只见萧寒生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正准备将银票收起来的人身上,看的那人动作都顿住了,瞟了眼萧寒生手上的惊闻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寒生,愣是不敢将银票塞进怀里。 外面的人并不知晓萧寒生究竟怎么了,都以为萧寒生是闯荡够了,决定隐居,不再管江湖事。 秋露宫的人这段时日常常见到萧寒生,虽不知晓萧寒生究竟出了什么事,却知晓他如今一天换一个性子,脾气让人琢磨不清,好说话时还能得几两碎银做打赏,不好说话时,那真是出个声都容易挨揍,运气不好便会血溅当场。 就像前段时日,她因前一日练剑太累了,不想动,便让萧寒生自己出去转一转,晒晒太阳。 而萧寒生在路过一个地方时,正巧见到了两个正在交谈的秋露宫弟子,也不知那两人究竟在说什么,总之萧寒生当时便拔了剑,将那两人杀了,之后更是重伤了不少闻声赶来,以为萧寒生发了疯要压制住他的弟子。 还是有人过来找她,她看过来的人折了一条胳膊,满身满脸的血,才知道出事了,连忙跑过去将萧寒生的剑给夺了,将人关进屋里锁了起来。 之后她去问,但也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那地方除了萧寒生便是那两个被杀的人,可人已被杀了,说不出话,萧寒生又一直不愿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问了半天,萧寒生也是一声都不吭。 最后还是卫逐水知道消息后过来,见萧寒生不像是疯了,又听闻只是死了两个弟子,重伤了十余名弟子后,便让人下去给了那两人的家里人银钱,又让人找医师照看那十余名弟子。 之后也不管萧寒生为何要杀那两个人,只让孟清清以后将人看紧些便走了,而此时却成了无数秋露宫弟子的心理阴影,生怕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自己也突然身首异处了。 萧寒生的剑实在是太快,听闻当日剑鸣声未歇,那两人的头便落到了地上。 而他们的身体好似还未反应过来头已经没了,还在地上站了片刻,脖颈的断口处还在不断往外喷着血,像是两个点燃的烟花,炸了闻声赶来的弟子满身殷红。 眼前这人分不清萧寒生如今的想法,脑中不停地回忆起自己听闻的事,只觉得手里的银票变成了烧红的铁块,只觉得万分烫手,还觉得脖子阵阵发凉,令他身上的寒毛倒竖。 正在他要将银票送到萧寒生面前时,孟清清率先开口问道:“又怎么了?” 第97章 酒囊饭袋养些酒囊饭袋,也好过看一些…… 萧寒生并未回答她,依旧盯着那人手里的银票看,好似那不是银票,而是什么极为稀罕的珍宝一般。 孟清清见状,立刻将怀里剩下的**张银票一次性都掏了出来,塞进萧寒生的手里,“呐,都给你!” 随后,她望着萧寒生,笑眯眯地道:“现在你手里的最多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萧寒生看着手中的银票,颇为勉强的跟着孟清清走了两步,随即又停下了脚步,朝身后那正在抹冷汗的秋露宫弟子看去。 “你为何要送他东西。” 孟清清啊了一声,随后又听萧寒生道:“我有的。为何他们也要有?” 萧寒生如今倒也不是没有清醒的时候,只是或许因之前总是费力维持自己的神智,因此大部分时间都不清醒,也讲不通道理,就像现在这样。 孟清清见他越说,眼眶便越红,实在是担心他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哭出来。 正要让那人先将银票还回来时,又听 萧寒生道:“我能杀了他们吗?” 孟清清立刻深吸一口气,果断道:“不可以!”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9章 萧寒生:“……” 萧寒生似是被她的这句话伤到了,将手抽了出来,红着眼眶,摸上了惊闻剑的剑柄。 孟清清见状,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朝那名弟子望去。 那名秋露宫弟子也是十分上道,还没等她开口,便双手捧着那张银票,哆哆嗦嗦地递到了萧寒生的面前。 萧寒生吸了下鼻子,松开了剑柄,将那银票借过来揣进怀中。 将那银票拿到手后,他便不再往后看,也不再出声,默默地跟着忍不住捂脸的孟清清继续往前走。 而还在山脚下的两人,看着一黑一粉两道身影逐渐走远,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各自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没看出来哈,萧掌门的本性竟如此视财如命,比咱们还要登峰造极……” “你会用词儿吗你?新学点词儿就乱用……但这确实不应该啊,前段时间我还在山上时,萧掌门让我帮忙搬了点东西,还给了我几两银子做赏钱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怪。萧掌门如今每月不还有朝廷的俸禄拿吗?听闻比宫主的还要多二两银子……” “就那点银子还值得说?咱们去青溪山庄门口,扮乞丐磕个头,喊声姑爷爷、姑奶奶拿的银子都比那多!” “这倒也是。可惜如今宫主不许咱们去那了,唉……那山庄里头的姑娘是一个比一个漂亮,虽然会耍大刀砍人,但平常瞧着各个都是柔情似水的,比咱秋露宫里的那些姑奶奶们瞧着像女人多了,唉……往后怕是再也瞧不着了……” “怎么就瞧不着了?你不会还是老一套吧?现在咱们都去京城里等人了!青溪山庄里的丫鬟小厮穿的衣裳都差不多,走街上不是一眼就能瞧出来吗?” “哎,这事儿咋先前没人同我说呢?不对,咱原本要说啥的来着?” “说啥?不是说怎么去京城里头等人吗?” “不对啊,我记得好像是……哎,算了算了,还是这事儿更重要……” ……………… 孟清清不急着回去,因此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四五天,才到了青溪山庄的大门。 而温月照好似一早便知晓他们这个时间会回来,早早便带人等在大门外,见到孟清清后,立刻迎了上来。 孟清清在看到温月照走近时,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人,却见萧寒生面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反而在温月照走过来时,还露出了些许笑意,松开了她的手,恭恭敬敬地朝温月照拱手行礼道:“温庄主。” 温月照面上也挂着笑,将萧寒生扶起后,面上的笑意更深,扭头朝孟清清道:“清清啊,你看萧掌门如此谦谦有礼,你跟着萧掌门这么多时日,怎就没学到萧掌门身上的优点呢?” 孟清清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娘,我哪不有礼了?!” 温月照捏上孟清清的脸,笑道:“那你说说,你这是有礼的样子吗?” “我……” 孟清清正要反驳,但一张嘴,却发现这句话当真是没法反驳。 正在她思索要说什么时,温月照却摸了摸她的脸道:“好了,娘只是同你说笑的。” “陛下知晓你今日回来,一早便在山庄内等着你了,你去见陛下吧。” “娘,我回来前也没传信啊,怎么连宫里都知道了?”孟清清奇怪地问道。 “真是个傻孩子。”温月照替她将额角的碎发捋到了耳后,温声道,“这大殷的国土上,每一寸土地都跟着陛下姓‘夏’,自然处处都是陛下的人。这人多了,眼睛便多了,想知晓些你们的踪迹,自然不会是难事。” 孟清清正要说话,却又听温月照道:“你这段时日也不知晓往家里递封信来,让为娘夜里总为你担忧,生怕你遇上些什么应付不了的事。为此为娘可是让人给卫宫主抬去了两大箱宝贝,拜托他好生照顾你。” “你呀,若不是青溪山庄的家底还算厚实,哪里还养得起你啊?” 孟清清眨了眨眼睛,“娘,你就别唬我了,你若是会做亏本生意便怪了。送去秋露宫的,应当是从去契城带来的那些金银器吧?送回去两箱,不是还留了一箱吗?” “这时候你倒是聪明了。”温月照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若你能时时刻刻都如此聪明,或是有为娘和你爹一半的心眼,为娘也不必想办法给你铺路了。” 孟清清一怔——铺路?铺什么路? 还不等她细想,温月照便拍了拍她的手,让她跟着温小连去见夏知远,萧寒生则先留下同她说会话。 孟清清一听温月照要让萧寒生留下,立刻回头朝萧寒生看去。 萧寒生在触及到她带着担忧的目光时,微微笑了笑,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放心去见夏知远。 这也真是怪了,分明在上山的路上,萧寒生的神智看着还不怎么清醒,现下却突然清醒了。 不过萧寒生既已同意了,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跟着温小连先进了山庄的大门。 夏知远自然还是在原本山庄内给他留着的院子里,见到她时,向她招了招手,待她走到他面前坐下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腰牌,放到了孟清清的面前。 那腰牌由纯铜打造,材质本身自然是不值几两银子,但这腰牌上的字和徽记却不是用银两能说得清的。 孟清清看着那送到自己面前的腰牌,愣了愣,不由得正襟而坐,“你将这监察司的腰牌给我做什么?” 夏知远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的同时,还顺带着也给孟清清倒了一杯。 虽说他已成了皇帝,看起来却半点也没有皇帝的架子,二人相处时,还与普通好友一般,“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将监察司给你了啊。” 孟清清惊叫一声道:“你给我做什么?我说过要做官吗?虽说朝中女官也不少,但我对仕途就是毫无兴趣啊!” “你之前给了卫逐水一个官职,没几天又给了萧寒生一个官职,这我就不说什么了,怎么现在还要硬给我塞一个官职啊?” 说着,孟清清忽然一顿,她曲指抵到唇边,细细想了想,似是喃喃地道:“难不成……难不成是你去兹契国御驾亲征的时候,京城里又出现了什么动乱,所以……人又不够用了?” “但不应该啊,若真出了什么事,京城内必然会有风声啊。” 听着孟清清的话,夏知远却道:“动乱自然是没有,不过这人的确是不太够用。” 孟清清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你还真拿我当凑数的了?!” 夏知远见她被气得要跳脚,笑了笑,喝了口茶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这性子还是这般,心眼也没什么长进,我便放心了。” 孟清清原本是差点被气得跳脚,现下是真的被气得跳脚了,“你从前骗我的事,我还未和你算账呢!你倒好,反倒先来找我不痛快了!” 夏知远道:“我并非是找 你不痛快,也并非是要拿你凑数,只是这监察司还是交给你最为合适。” 孟清清诧异,“怎么就交给我最为合适了?我从前都未涉及过监察司内部的事,怎会合适?况且你不是还有沈亭北吗?你不将监察司交给沈亭北吗?” 夏知远正色道:“自然是交给你更为合适,你熟读大殷律法,在监察司办事自然会事半功倍。我也知你不喜只能任职在京中的官位,若让你继任刑部尚书一职,怕是你的剑就要架到我脖子上了。” “但这监察司不同,你也知晓,监察司中人不必久留京中,可四处走动。且监察司中人还有特权,只需跪拜皇帝,除此之外,无论官高几级都无需跪拜。还有啊,你拿着这监察司的令牌,便无人能再瞒你些什么。不仅如此,往后无论去何处都很是方便,在大殷境内可畅通无阻,这不是很好吗?” 孟清清:“……” 夏知远说的的确很有理,但有特权也意味着难办的事会很多,也要与很多人为敌,不如在江湖上自由来去来的自在。 夏知远见她不感兴趣,想了想,继续道:“那你再想一想,从前你见到不公之事,若是门派中事还好。但若是涉及寻常百姓,再大些涉及到官宦人家,你即便想管,也会因自身无官职而无法处理,还需借由旁人之手才可办妥。” “但你有了这个身份之后,再见到不公之事时便可自行处置。你也无需管是否是在监察司所管范围之内,我可另外给你一个特权,只要是你想管之事,哪怕是皇亲也在你可管范围之内。除此之外,我还可给你一个先斩后奏的权利,只要你想,杀谁都行。” 说着,夏知远顿了顿,突然补充道:“不过还是莫要杀到我头上比较好。” 孟清清听得直瞪眼,“我杀你做什么?杀了你,等着换上一个不喜我家的新皇吗?本小姐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 “不过这监察司,我还是敬谢不敏了。你说的这些,听起来是不错,但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你这不是让我四处招揽仇家吗?而且你还未说沈亭北呢,他为何不接管监察司?”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0章 夏知远垂下眼,指尖敲了敲桌面,过了半晌才道:“你若想为百姓谋福祉,必然是要得罪人的。与善人同行,得罪恶人;与恶人同流,得罪善人;这世上哪有什么不得罪人的差事?至于亭北啊……” 夏知远低头笑了笑道:“我自是想让他接管监察司的。毕竟他跟了我那么多年,对监察司事务了如指掌,让他主掌监察司做掌司,你做副使,会更为合适,也会让你更为轻松。” “他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对我也忠心,只要是能帮到我的事,哪怕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做。有时为了能护着我,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危,夜里还会守在我的榻边,哪怕我让他歇息,他也睡不太安稳,自小便如此。到头来,还要我反过来哄他入睡。” 夏知远一字一句地说了许多无关的事,好似要将从前他和沈亭北的事都同孟清清说一遍。 他又说了好一会儿有关沈亭北的事,在孟清清听的正入迷时,他却忽然话锋一转道:“但很可惜,他死了。” “一个死人接管不了监察司,自然也就无法再帮我做事。但这个担子我交给旁人不放心,我不想自己的耳目被遮,以至于哪日夜里突然被人抹了脖子,糊里糊涂地下去见他。所以我只能将这个担子交给你了,毕竟以你我的情分,想必你不会愿意看我被人抹脖子。” 孟清清心中一沉,皱起眉道:“死了?怎会如此突然?难道是……是在兹契国……” 夏知远摇头,“他活着回来了,我也活着回来了。他是死在我的寝宫里,那时有人刺杀,他为了护我而死。其实原本他不会死,可惜在征战兹契国时,他受了重伤,之后又要连日赶回京,人困马乏,反应自然没有平日里快。” “这人死的太多了也有一桩坏处,宫里缺人要招新人进宫,这核查一事做得不够到位,便碰巧有刺客混了进去,还混到了我的寝宫里。” “这修为再如何高深的人,也还是人,也还是血肉之躯。这世上明枪暗箭不断,多的是让人防不胜防的杀招。即便他从前运气好躲过了不少杀招,但人的运气总不会一直好下去。你看,只要像这样运气差一次,命便没了。” 说着,夏知远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之后我让人将宫中的人洗了一遍,留下来的都是些干净的人,不过就是这么一洗,便洗的人不够用了。” “或许那些死去的人中,有不少是无辜之人,但我也没有办法,自古以来心慈手软者做不了帝王。况且我身边少了个如此忠心之人,往后怕是也不会有如亭北一般的人出现,无人护我周全,我也只能格外小心谨慎些了。” 孟清清:“……” 二人之间沉默了许久,夏知远才继续道:“总之这监察司放到旁人手里,我不放心。再者说朝廷给卫宫主和萧掌门发放俸禄,总不能让他们只拿银子不办事,但我又使唤不动他们,就只能请你代劳了。” “清清,亭北走了,如今我唯一能信任的便是你了,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敢信。所以看在我们还是好友的份上,请你帮我这个忙,至少让我在在位期间能坐的稳当些。至于我之后的人能不能坐得稳那把龙椅,便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了,我也不在意。” 夏知远的话句句诚恳,孟清清望着他,沉吟片刻后道:“你……你以后……应当不会同我弄什么功高盖主的把戏吧?” 夏知远斜眼看着她,“我看起来像是那样的人吗?” 孟清清:“……” 若要让她说实话的话,那还是有些像的…… 夏知远看着她的神情,无奈地笑了笑,又给二人倒了杯茶水道:“你大可放心,虽说从古至今,兔死狗烹、过河拆桥的帝王不少,但我不会变成那样。” “毕竟我不在乎大殷能延续多少年,也不在乎我之后会不会有人谋朝篡位,我做的事,都只是为了能好好活着,不至于死于非命而已。我并非是不重感情之人,只是天家向来不讲感情,所以我只能将所有会威胁到我的人都杀了,只要你不会威胁到我,我自然不会对你动手。” “况且我对你也很是信任,毕竟若让你做皇帝,怕是比杀了你都难受。至于孟大人和温庄主,他们也对皇位无感,只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所以我对你、对你们家都很是放心。” 说着,夏知远忽然嗤笑一声道:“再者说,即便你功高盖主又能如何?我若想动你家,你怕是得到消息后,要连夜进宫刺杀我。宫里的那些侍卫,单打独斗可都不是你的对手,即便我设好陷阱,等着你入宫将你万箭穿心,那你死后,不是还有萧掌门和卫宫主吗?” “先不提萧掌门,就单说卫宫主,我可是如今都还记得他带人打入京城时的事。当日,父皇派出的骑兵都无法耐他们分毫,反而被打的节节败退,我可不想经历一番如父皇那般的惊慌。” “总之我在位时,你大可放心。至于我之后的皇帝……” 夏知远一顿,看起来心情不错地笑了几声,才继续道:“等我的后代坐上了那把龙椅,也顾不上你们家,有真正功高盖主的人等着他们呢。” 孟清清赶紧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兹契国虽打下来了,但离大殷毕竟有不少距离,难以管控,只能另立一个王代为管理。”夏知远道,“那位月明楼楼主,哦不对,应该是沉海阁阁主,现在就是那个兹契国的新王。” 孟清清大吃一惊,“谁?你不会是说思颜吧?你疯了吗?!你不急将沉海阁给了她,现在还将那么好的地方也给她,你这不是……不是等着她哪天在兹契国待腻了,来大殷造你的反吗?!” 夏知远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当时也是不给不行啊。反正不管如何,至少如今她不会造反,毕竟我看她对孟庄主还有你还是极为在意的,所以我将监察司给你,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无论你接还是不接,往后你们一家都不可能离开大殷半步。” “不过我大殷山河宽广,想必哪怕你一辈子不离开大殷,也看不完大殷境内的大好河山。” 孟清清瞪眼,“你这是在和我好好商量吗?你这分明就是在威胁我!” “我说这些,自然是为了能同你好好商量。”夏知远道,“我若不将这些同你说明 白,往后你难免会起疑心,到时候若是闹出些什么事来,那位兹契新王岂不是正好有借口造我的反了?与其等到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再懊悔,不若现在便与你说个明白。” “所以如今无论怎么看,这监察司掌司一职,最为合适的便是你。因此无论你是想或不想,最后这担子都会落到你手上。只是我们到底是好友,我不愿做威胁你的事,才想劝你答应,这又岂能算作是威胁?” 孟清清:“……” 过了半晌,孟清清才似是喃喃地道:“如今你这漂亮话真是说的一套又一套,说的我都快信了……” 夏知远道:“那你便赶紧信了吧。明日到宫里接旨,顺道熟悉流程,我明日带你去监察司走一圈,你看过便知晓之后该如何做了。” “哦对了,我听人来报说萧寒生也同你一起回来了,之后他便是副使了,这样我也放心。” “还有,如今朝中各处都缺人,你若有什么可信之人便举荐给我,我选些合适的放到朝中凑数。养些没什么大用的酒囊饭袋,也好过看着一些人塞自己的人进去,做些瞒上欺下的事气我……” 孟清清:“……” 思颜说的还真挺对,这大殷的皇帝,做起来当真没有兹契国的皇帝做起来舒坦…… ……………… “萧掌门,请坐。” 温月照带着萧寒生进了正厅后,又招呼了婢女上茶。 在茶水上好后,温月照便让正厅中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她与萧寒生两人。 萧寒生看着那些人离开,又看了眼缓缓关上的大门,没有说话,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第98章 撑住!撑住撑住,撑住这二字她都看厌…… 温月照望着萧寒生的方向,缓缓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案上,叹了口气道:“相信萧掌门也不喜拐弯抹角之人,我便开门见山地同您将话都说明白了。我的确同月明楼楼主做了交易,你们听到的事儿都是真的。” 萧寒生并未接她的话,而是道:“温庄主邀我前来,必然不是想说这些,而是有其他话想说。” 温月照笑了笑道:“萧掌门当真是聪慧,那我便不说那些你我都已知晓的事了。” “我想同萧掌门说的,是有关清清的事,在说之前,我还得先同萧掌门道声谢。清清她自小被我和她爹宠坏了,难免会有些大小姐脾气,偶尔可能还会有脑筋转不过来的时候,路上想必没少给萧掌门添麻烦,多谢萧掌门对清清的照顾。” “清清性子很好。”萧寒生道,“也未曾给我添麻烦,反而是我给清清添了不少麻烦。”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1章 温月照微笑道:“就知道萧掌门会如此说,不过我自己的女儿,我自然是清楚的。其实清清本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小时候心思比现在要转的活,同我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我曾还以为,清清长大后,性子应当与我很像。即便不像我,也应当就如清斋一般。” 说到这里,温月照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曾经让她不甚愉悦的往事。 过了良久,她才再次叹了口气道:“清清小时候长得就跟白玉雕的娃娃一般,瞧着便让人欢喜,小小年纪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心思活络、人也伶俐,因此小时候差些便和那时老太后最疼爱的皇孙结了娃娃亲。” “那段时日老太后疼爱清清,常唤她到宫里玩耍。清清进宫次数不少,规矩都已熟记于心,本该是没什么事儿的,谁曾想有一日她独自去御花园玩时,恰巧碰见了两个犯了错要受罚的宫女。”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犯错的也不是清清。只是凑巧要惩治那两个宫女的贵人之父,同清清她爹在官场上不对付,清清也知晓,一直有意避让那位贵人所住的宫殿,未曾想就那一日碰巧撞上了。” “那位贵人瞧见了清清,便想给清清一个下马威,从而震慑清斋。于是便让人强行押着她,看那两个宫女受罚,一直盯到那两个小宫女咽了气。之后又被以冲撞了贵人为由,被罚在石子路上跪了一个时辰。” “清清小时候虽聪明伶俐,但胆子却小,我们又一直有意护着她,未让她见过什么血腥,淋过什么风雨。没成想正因之前护的太好了,这猛然见了死人,便被吓着了。回来之后高烧了几日几夜,差些没抗住……” 之后的事,不必明说出来,萧寒生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温月照自然也未将之后的事细说,彼此心照不宣地将其略过后,才继续道:“之后清清缓过来了,我才同她爹商议,让她多见见世面,也多看看血腥。免得往后哪日再看到什么死人,再被吓出个好歹来。” “也正是因此,后来清清长大了,我和她爹也不拘着她。这世间的风风雨雨就没有个停歇的时候,我和她爹年岁也大了,护不了她多久。与其等我们过世后,再让她知晓这世间的险恶,倒不如早早让她历练历练。” “虽说历练闯荡,总少不了要吃些苦。但总好过我们不在时,再让她出去闯荡。毕竟若我们都不在了,她才知晓世间险恶又有何用?到时她身后无人,也无人托底,有苦无处诉,无论多难的事,都只能咬牙硬挺着,我们届时在九泉下看着,又于心何忍呐?” 萧寒生默默听完了温月照的话,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宫里的贵人?” 温月照只是稍稍一顿,便理解了萧寒生的意思,笑了笑道:“萧掌门不必入心,此事都已过去了。再者说,祸兮福所伏,清清醒来的一两年有些痴傻,老太后便因此未再动要给清清牵线的心思,不然清清早该嫁入皇室,自然也遇不到萧掌门了。” “只是唯一不好的,便是那一两年内,我与她爹虽寻遍天下名医,将清清治回来了些。之后又时时注意,精心养着,但这心思总是没有以前那般活络,也没有从前儿时那般聪慧。” “清清如此,我自然是担忧她的将来。这宫里和官场自是不合适她的,我便想着将她教好些,将来在江湖上只靠拳脚也能混口饭吃。只是未曾想清清竟与萧掌门如此有缘,第一次出家门,便同萧掌门结识。” 温月照望着萧寒生的目光带着欣赏,但很快,目光逐渐黯淡下去,“我如今虽不会为清清的未来所忧心,但到底是对萧掌门有所亏欠,想必清清知晓这些事后,亦会有此感。” “我寻到了一法,虽不能让萧掌门彻底恢复,但也不必像如今这样,耗费自身修为催动清明咒维持清醒。此术虽说有效,但副作用亦不可小觑,听闻次数多了,便容易痴傻,实在是得不偿失。” 萧寒生点头道:“温庄主让我前来,想来就是为了此事。” 温月照先前做了一长串的铺垫,虽说接下来腹中打的草稿还未说出,便被萧寒生一语点破,也并未觉得有丝毫窘迫之感,反而是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道:“萧掌门果然是聪明人,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温庄主请直言。”萧寒生道。 温月照道:“这法子自然也很简单… …” ……………… “你不是说明日让我进宫吗?怎么你现在就将圣旨给写了?而且你出趟宫门,怎么还将玉玺随身带上了?!” 孟清清手中拿着新鲜出炉的圣旨,上面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是夏知远刚要来笔墨纸砚写的。 夏知远将玉玺放回到盒中,看着面前手里捧着圣旨,满面怒容的人道:“自然是我方才想了想觉得不妥,明日你若不愿入宫,带着萧寒生跑了,我手底下的人可抓不住你们。” “再者说,从先前你逃婚的方法来看,你九成九会等着我将监察司的人都定好了再回来。与其到时如此被动,不如现在就将事定了。” 听着夏知远的话,孟清清瞬间便沉默了。 她原本还真是如此想的,甚至她还比夏知远预估所想的还要早些,她本是想着先将夏知远应付过去,而后今夜便带人离开的…… 夏知远将圣旨留下后,看起来心情不错,留下了一句“明日不必入宫,直接去监察司便可”便大摇大摆地离开,只留下孟清清一人留在屋内,对着那张现写的圣旨生闷气。 若是还没有圣旨,那事情倒还好办,但这圣旨都已经下了,她若是明日不去,那便是冒犯天威。 即便私下里她们还是好友,但这身份毕竟有所差别,若是她当真敢抗旨不遵,从前的那点友谊怕是还不够抵罪的。 她将圣旨收起后,便出门去寻萧寒生,想着听听萧寒生和温月照聊了些什么,结果未曾想她才出院门,便见到了向她这里徐徐走来的萧寒生的身影。 见状,她连忙迎上去道:“我娘她和你说什么了?没有为难你吧?” 萧寒生笑着道:“温庄主仁善,怎会为难我?” 孟清清听他如此说话,面上也跟着多了几分笑意,“这也有理。不过你怎么今日就清醒了?” 说着,她眼中又染上了几分担忧之情,“先前在秋露宫时,我发现你每过七日,便会有一日是清醒的。但今日才到第六日,你怎么突然就清醒了?是不是你又用那种伤身的办法了?” “温庄主同我说了一个不错的法子。”萧寒生打断了孟清清的话道,“虽说不能完全恢复,但每月可有半月的时日与常人无异,也不会再有魂魄分离之痛,会比如今要好许多。” 孟清清:“……” 乍一听的确是不错,但…… 孟清清想了想,道:“我不放心,我去找我娘问一问,你先去我房中等我!” 说完,也不等萧寒生出声,便直接松开了萧寒生的手,朝萧寒生过来时的方向跑去,想来是在出来时,便提前问过萧寒生与温月照先前谈话的地方在何处。 但没成想,她到了正厅时,温月照早已离开,问了正在正厅中打扫的下人,才得知温月照如今见孟清清回来了,心中高兴,便打算出去谈两桩生意来庆祝庆祝,气的孟清清直想追过去。 奈何山庄内剩余的人并不知晓温月照去了哪里谈生意,也可能是温月照临走前有什么吩咐,所以山庄内的下人都不敢同她说实话,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孟清清早已习惯了。 而温月照离开,想必是知晓孟清清要来寻她,所以才会走的这般突然,哪怕孟清清当真追上去,温月照若不想说,她自然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孟清清只得先留在山庄内,准备等温月照回来后缠着她问,只要她够缠人,温月照八成就会将事都告诉她。 但没成想她在山庄内待了近一个月,温月照也没有要回来的打算,甚至她飞鹰传书寄出去的信,送回来也只有四个大字——一切平安。 很显然,温月照是知晓孟清清不打算放弃追问,便一直躲在外面,恐怕只要孟清清一日不放弃,她便一日不会回来。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温月照同萧寒生说的也不是什么好法子,但她问萧寒生有无什么副作用,他也不愿说,问了便是没有,问多了便是如今身上太痛,最近她也不得不配合着萧寒生用了他说的法子。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随便请了个会这类旁门之术的人,二人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后便成了,但孟清清却未感到身上有任何变化,萧寒生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 而在这段时日里,孟清清将监察司从上至下都逛了一遍,熟悉的也差不多了,哪怕她再以还不熟练为由推脱,也不得不走马上任了。 在她离开青溪山庄前,还去看了孟湲一眼,孟湲的面色看起来有了血色,外貌与常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分别,也会偶尔说几句话,但那些话都是她听了旁人说的话学来的,瞧着与一个空壳傀儡无异。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2章 虽说原先就想过这法子大约只是寻一个心理安慰,但如今亲眼见到后,心中还是不免失望、难过。 但她失望了,那位表姐夫瞧着却半点也未气馁,反而坚信孟湲再过些时日定能恢复过来,甚至在看到孟湲的样貌一日比一日像活人时,他自己也开始收拾打扮自己,看起来倒是也比从前更像个活人。 而她这位表姐夫也已完全将她当做表妹来看待,听闻她之后要出远门,还特意给她塞了不少防毒丹和毒药,听闻那些毒药都是他新研制的,一旦有人中毒,绝对找不到解药。 因为就连他自己,他这个亲手炼制了这些毒药的人,都未将这些毒药的解药制出来,也不知是当真制不出来,还是觉得制解药麻烦,不如多看几本毒经,弄些更罕见的毒药出来。 孟清清看着面前的三个大包裹,深吸了一口气道:“表姐夫,这些不会都是你给我准备的吧?” 表姐夫眨了眨眼睛,望着桌上由他自己整理起来的三个大包裹,点了点头,随后犹豫地道:“可,可是表妹你看不上我的这些……” “不不不!”没等表姐夫说完话,她便连忙摆手为自己澄清道,“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就是这些好像有点太多了……” 表姐夫极为缓慢地啊了一声,似是太久未和活人说话,因此在回话前,还得将对方所说的话在脑中过一遍,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是我思虑不周,我给表妹添麻烦了,那……” “不麻烦!”孟清清连忙出声道,“我……我突然觉得这些挺好的,刚巧我和萧寒生两个人,确实路上需要的东西会格外多些,还是表姐夫思虑周全。” 说着,她又干笑几声,将一个包袱背到肩上后,两只手一手提着一个,稍稍颠了颠,又冲表姐夫笑了笑,以示这些东西在她看来当真半点也不多。 她实在是看不过有人在她面前暗自感伤的样子,每每看到,便会想起萧寒生,毕竟如今萧寒生虽有半个月的清醒时间,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要让她面对萧寒生的七魄,而每到那个固定的时候,萧寒生一天少说能哭上半个时辰。 萧寒生的哀魄流泪的原因多种多样,有时是因为一些往事,有时是因觉得自己从前有些事哪里未曾做好,还有时是因孟清清竟不能让其他六魄消失而流泪等等等…… 总而言之就是,理由多到到目前为止还未有重样的。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七魄分明组合起来时是一个人,但一旦独立后,便各自都认为其他几魄是外人,不是要自己杀自己,就是要自己打自己,让孟清清甚是头疼。 若是有什么药吃了之后,能让萧寒生的七魄都消停便好了…… ……………… “义母。” 温月照站在青溪山庄中的最高处向下俯视,视线中还可看到两个渐行渐远的人影。 在听到声音后,她转头看过去,只见思颜走到了她的身侧,看了眼那两人的方向,对着温月照笑眯眯地道:“我便说过,萧掌门不会查下去的。” “即便萧掌门要查到底也无妨,反正无论如何查,我们的手都是最干净的。” 温月照唇角一勾,微微一笑道:“还是你办事妥帖,清清的事,让你废了不少心。” “义母何需与我客气呢?”思颜靠在围栏边,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道,“今日天气极好,就像义母救我的那日一样。所以义母无需同我道谢,我所做之事也不过是为了报答义母的救命之恩罢了,况且……” 思颜一顿,抬起手,盘旋在空中的雪白如玉的蝉,落在了她的指尖上,“况且义母送我的礼,我都很喜欢,清清我也很喜欢。她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有意思,也最合我心意的人。” “虽说如今清清与我的关系,并不如何亲厚,但这也无妨。大殷的人不是常喜说‘日久生情’吗?我等一等,说不准百十年后,萧掌门便不在了,到时就只能由我陪着她了……” ……………… 腊月十七,立春时节。 冰霜渐少,春回人间。 再过些时日,便是小年,过了小年便要到除夕,除夕之后便是春节,往年这个时候,孟清清一般都在家中待着,等着过年时,孟清斋回山庄内团圆,再等着孟清斋和温月照送她新年礼。 自然,她也会送孟清斋和温月照新年礼,甚至连山庄内的下人都不会落下,只不过她给山庄内的下人一般都是直接发银钱,很少会特意买什么东西一个个送过去。 送过礼后,便是吃团圆饭,因山庄内大多下人都是孤儿或是无家可归之人,因此温月照会在山庄内设下十几张大桌,再重金请来京城内的厨子,让他们到山庄内做菜。 一场团圆饭,因邀了整个山庄内的人,便变得如开了宴席一般,但热闹也是当真热闹,甚至吃开心时,还会有山庄内的婢女、小厮或是护卫给她塞红包。 虽说那红包里的钱对她来说只是三瓜两枣,但她依旧会十分高兴,一个个道谢过去,好像真的都是一家人一般。 她甚至在要过年前都想过该如何让萧寒生适应,甚至还打算给 秋露宫的人递请帖过去,毕竟青溪山庄的面积够大,塞下一整个秋露宫的人根本不在话下。 但可惜的是,她今年大概也依旧赶不上回山庄过年。 她暂时接下了夏知远递给她的担子,但她并不打算接管监察司多久,顶多只是暂时帮他看管一二,一旦夏知远找到了新的合适的人,她便会立刻自监察司抽身。 因此,她几乎每隔半个月,便会往宫里递个帖子,上面所问的事也很简单,就是问夏知远是否找到了合适的人。 毕竟监察司的活看着轻松,实际上一点也不轻松,就算她是掌司,也没有个准确休息的时候。 先不说平常日子里,偶尔夜里都得起床去办事,甚至可能连续个几日几夜合不上眼,就连到了她该休沐的时候,也时常会被下属叫去加班,以至于连难得一个休沐日无人找她,她都会高兴的恨不得去庙里上三炷高香。 而有时连续个几日几夜不合眼,累的撑不住了想躺一会偷个懒时,也会被目力极佳的下属发现,求着她再撑一撑,她碍于面子也不得不撑下去,还会因身上的责任感,让自己的下属先前休息,剩下的事都交给她处理。 夏知远之前嘴上将监察司说的多么轻松,但真等她进去了之后就发现,不仅不轻松,还毫无自由可言,条条框框都是规矩,哪怕她是掌司也要守着规矩,或者说,就因为她是掌司,所以更得守着规矩。 夏知远从前作为掌司,自然知晓这监察司里是个什么情况,因此看到她的帖子也不会不耐烦,每每都有回应,甚至有时还会赐下点赏赐。 可虽说他每次接到了她的帖子,都会立刻有回应,但却从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无论她帖子上写的是什么,发回来的帖子上,也永远都只有两个字——撑住。 撑住撑住,撑住这二字她都看厌了! 但不撑着又不行,于是就这么撑着撑着,就撑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但就算是这个时候,她也得出来办事。 她如今所在的地方名叫留丹县,距离京城极远,哪怕是用飞的,想飞回京城也得要十来日时间。 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则是因有人上报此处有旧沉海阁余孽出现。 其实这事本不该由她来管,毕竟这只能算得上一件小事,但临近年关,监察司里的人都格外忙碌,若她不接管,就得派给哪个刚解决完手头之事准备歇息的倒霉下属管。 她连新年红包都给自己的那些下属发下去了,总不能还让他们继续忙碌下去,所以为了能让下属尽快回家中团圆歇息,她便主动将这事揽了下来。 虽说知情者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先前金望越搅的大殷百姓不得安宁,因此有关旧沉海阁一事,哪怕到了如今,让大殷百姓听见也依旧会恐慌不已。 第99章 阿谀奉承她果然还是不太擅长应付这般…… 毕竟那时死去的不只是沉海阁总阁的人和去契城的百姓,还包括了大殷境内,所有或是被抓,或是主动自首的沉海阁分阁之人。 听闻那些人是一夜间尽数暴毙,将各处地方的官差都吓了一跳,连夜上奏犯人无故身亡,生怕晚一秒,便会被认为是有意杀害重要犯人,或是被判一个看守不严之罪。 如今旧沉海阁的人都已死干净了,新沉海阁的人又大多在如今由思颜管辖的兹契国,留在大殷境内的并不多。 不过听闻思颜近期有意将人送到了其他一些小国之中,并且也有意在其他一些小国中招揽人才,也不知是只想做生意,还是瞧上了哪个小国的地,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想办法慢慢将那小国吞并。 但总而言之就是,旧沉海阁的人都没了,新沉海阁的人也都几乎不在大殷境内做生意,因此按理来说,这上报所说的有旧沉海阁余孽出现,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3章 只是她虽知晓此事是误会,也不得不来,只因此事不知为何传播了开来,像是有人在刻意往外传播消息一般,令无数百姓惶恐不安,平日里稍见到个行迹诡异之人,便去报官说疑似看到了沉海阁余孽,就连监察司内,都收到了不少百姓递来的信。 她若再不将这事查清楚,任由这样的消息继续散播开来,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有人去敲皇宫的大门了。 总之,那散播出这不实消息的人,最好是别被她逮到,若是被她找到的话,她非得将那人好生打一顿不可! 若不是因着这事,她早该回青溪山庄等着收新年礼、吃团圆饭了! 孟清清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到几个衣着体面的人站在马车边,似是一早便知晓了她要过来的消息,早早地便在此等候。 而在见到她出现后,这几人更是弯下了腰,不断地冲着她笑,看的孟清清神情都有些怪异,感觉自己好像要被贿赂了。 在她下了马车后,一人主动迎上来道:“下官知大人忧国恤民,必然极为挂心旧沉海阁余孽之事,这些是下官这些时日收集来的有关旧沉海阁余孽消息的记录,请大人过目。” 孟清清刚将他手上捧着的厚厚一沓纸张接过,那人刚往后退了一步,另一人便紧跟着迎上来道:“大人,这是县内今年的计簿,往年的也都已备好,还有附近州县的计簿,都已送来了,请大人过目。” 说着,好似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好一般,顿了顿,补充道:“大人放心,这些计簿都已由沈大人过目过,绝无虚假!” 孟清清将那一沓纸塞进一旁的萧寒生手中,再将那计簿接过。 而她刚将计簿接过,便又有一人迎上来道:“大人,下官已为大人备好宅邸,饭菜稍后便好,大人请先随下官入宅歇息。” 这三人一个接着一个,让孟清清一时都有些难以招架,她将那计簿也塞入萧寒生手中后,问道:“你们为何会知晓我今日要来?还有你们说的沈大人是谁?”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回大人的话,下官便是收到沈大人的信,才知晓大人今日莅临留丹县。” 说着,从袖中取出信,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孟清清面前道:“沈大人,便是沈亭北,沈大人。这便是沈大人给下官的信,请大人过目” 听到这话时,孟清清只觉得脑中似有惊雷闪过,忙问道:“沈亭北没死?” “……” 一时间,三人都不敢说话,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不知晓沈亭北和孟清清有什么过节。 这两个人,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一个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还有一个是监察司掌司,他们无论帮谁说话,最后都容易掉脑袋,干脆各自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当起了哑巴。 孟清清将那信展开,发现那上面的确是沈亭北的字迹,落款也是沈亭北的名字,名字下面,还有沈亭北的私印。 孟清清:“……” 所以很显然,她又被骗了。 她当时的确是信了夏知远所说,之后去了监察司,无人替起沈亭北,她也因一开始接手监察司,忙得脚不沾地,而从没问过。 如今再去回想,当时夏知远对她所说的话,可以说是漏洞十足,毕竟若当真皇帝在寝宫中遇刺,之后要追查起来,必定要有不少人掉脑袋,就连当日巡逻值班的侍卫也一样逃不掉。 人杀了一批,就要补上新的,自然就要从宫外引人进来,这样大的事,不可能京城里半点风声也听不到。 再加上当时夏知远说几句便要停一下,当时她只以为是夏知远心理难过,现在想来他当时定然是在想该怎么编来骗她,又该如何忽悠她接这个烂摊子。 而夏知远这么说,沈亭北必然也是知晓的,只是几个月不曾露面,想必也不是刻意躲着她,不然这会子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想来是之前跟随夏知远出征兹契国时受了什么重伤,当时必然是到了命悬一线的程度,夏知远才会想要找接替沈亭北的人,沈亭 北也才要修养这么久才出来。 如今想来,怕是每次夏知远收到她递去的帖子,发现她还未发现自己被骗后,都得先笑上一刻钟再给她回信。 难怪次次都有回应,怕是还巴不得她送帖子上去呢吧…… 孟清清望着手中的信沉默了许久,她一声不吭,一时间看不出喜怒,对面的三人也不敢抬头去看她,分明她还什么反应都没有,对面的三人便各自吓得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不知在心里想了些什么,才会将自己吓成这个样子。 好在孟清清被骗的次数不少,都已经习惯了,况且这也不是有意瞒她,是她自己没留心,且因沈亭北在她心中并没有多亲厚,所以一直未有意了解所致,真要说起来,倒是怪不得旁人。 孟清清如此想着,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道:“无事。这些计簿既然他都已看过了,那我便不看了。” 一人瞟了眼她的神情,见她确实不像是气恼的模样,才小心翼翼地出声道:“那大人如今是要先歇息,还是……” 孟清清抬头望了眼如今的天时,只见太阳已西沉,路上的行人也只剩三三两两,大多都已各自归家,此时若要去查问,怕是会让不少人连觉都睡不安稳,还是明日天亮了再查问最为合适。 “天色已晚,便先歇息吧。”孟清清道,“饭菜不必铺张,随意来些便好。” “是,是。”一人连连应声道,“大人请随下官来……” ……………… 他们给孟清清所安排的宅子,是此处知县所住的宅邸。 这宅子是中规中矩,就是不知外界是如何传她的,竟让他们觉得她是个极为不好相处之人,甚至为了不冒犯到她,知县与家中眷属都搬出去住了客栈,只将丫鬟、小厮都留下来供她驱使,令孟清清大为震撼。 于是这沉海阁余孽一事还未查,孟清清便先损失了一张一百两银票。 无他,只是为了让此处知县赶紧安排人,将自家眷属接回来。 毕竟她说到底也就只是个客人,此处官员能给她安排个住处就已是很好了,她岂能行这般鸠占鹊巢之举? 万一传回了京城,不仅她的脸都要丢尽了,还得被她爹娘叫回家罚跪…… 待将此事安排妥当后,几人才上了饭桌,孟清清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都是一些家常菜,如板栗鸡汤、爆炒鸡胗、黄豆焖猪蹄一类,瞧着不算铺张浪费,让她放心了许多。 只是在动筷之前,总得先互通姓名,孟清清的身份与姓名总不必说,他们既会来迎她,就说明早已知晓。 她的目光才扫向一个人,那人便站起身,即刻自报家门道:“下官赵千,忝为青州知州。” 孟清清哦了一声,接着看向另一人。 那人与赵千一般极有眼力见,不等孟清清发问,便忙起身道:“下官赵水,忝为留丹县知县。” 最后一人不等她看过去,便已自己起身,拱手恭敬道:“下官刘黄,留丹县县丞。” 县丞是知县身边的辅官,虽不似知县那般实权大,但需管理县内的各类文书以及征税等事务,在县内还是有些话语权,因此他与此地知县等着她倒是正常,但这知州怎么也来了? 孟清清的目光落到赵千和赵水身上,打量片刻后,问道:“你们是兄弟?” 赵千立刻道:“大人一望而知,令下官佩服。” 孟清清:“……” 虽说自从替夏知远暂时接管了监察司这个摊子起,便没少被人奉承过,但哪怕是直到今日,也还是让她有些难以习惯,听着那些奉承话便止不住地想笑。 面对着对面的目光,孟清清轻咳一声,正色道:“你会来此处,除了担心你的兄弟,应当更为在意的是有关沉海阁余孽一事。” “你们先前给我的东西,我都看过了。线索太过杂乱,大多都是无用,你们即便关心此事也不可自乱阵脚,应当分清其中虚实,安抚百姓,勿引起百姓慌乱才是。” 孟清清的话刚说完,留丹县知县赵水,便立刻起身接话道:“大人英明,教训的极是,是我等才薄智浅,一时慌了阵脚。今日幸蒙大人指点,往后必不会再犯。” 孟清清:“……” 孟清清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 她果然还是不太擅长应付这般阿谀奉承的场面…… 她的目光落到身边的人身上,只见萧寒生从这场饭局开始,便一直动也不动,宛如木偶的坐在她身边,此刻正微微低着头,望着眼前的那碗白米饭,也不知道那碗白米饭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而萧寒生在察觉到她的目光后,缓缓抬头,朝她看了过来,点了点头,忽然道:“喜欢。” “我不是要问你喜不喜欢这饭菜……” 孟清清说完,便发现对面三人的目光,一时都聚集到了萧寒生的身上。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4章 那三人看了看萧寒生,又看了看她,想来也知晓萧寒生的身份,只是不似先前奉承她那般,他们看着萧寒生,都是一副想奉承又不敢奉承的模样。 也不知是一时找不到奉承萧寒生的点,还是从前的传闻中,便有传言萧寒生不喜阿谀奉承一事,让他们不敢轻易开口。 孟清清只得叹了口气,将筷子塞进萧寒生的手中道:“算了,你喜欢就吃吧。” 说着,她又望向了对面几人道:“三位也请用吧。此事三位不必惊慌,交给我便是。” 赵千忙道:“大人英明睿智,有大人此言,我们与县中百姓便都可安心了!” 孟清清默了片刻道:“……三位动筷吧。” 吃完了饭,这后面的事便好处理多了。 那送来的线索虽杂乱无章,但仔细翻看后,里面也不是没有不能用的线索,就像其中一条线索中所说的,家中爱女被沉海阁余孽掳走的李家,便可去查探一番。 毕竟从其他记录上看,其他百姓基本没有什么损失,即便有,也都是像什么丢了只鸡、丢了只鸭或是菜地里的菜都被人偷了一类的小事。 先不说旧沉海阁的人就不可能活下来,即便是有人能活下来,修为也必然不弱,这类人要么隐姓埋名隐居,要么改头换面靠自身本领混口饭吃,亦或是死忠于金望越打算复仇。 无论是哪一种人,在知晓如今大殷境内朝廷与百姓,都对旧沉海阁如此排斥的情况下,都不可能会大张旗鼓的行事。 不过这散布此类消息之人心中是作何想,便值得好生研究了,总不会是闲着无聊,怕不是想以此法动摇民心,有什么扰乱大殷的想法。 而她接下来要去的李家,在留丹县内算不上富户,但也不算贫穷,至少是比普通老百姓要好上不少。 听闻这李家前些年还是大户人家,只是后来这李家的老爷先是生意不顺,后来又染上了些赌瘾,总之就是欠了一屁股债,只能将从前住的大宅子卖了还债,一家子搬到了一家小院里勉强过活。 只是这李家的老爷年岁大 了,干不动粗活,李家的太太从前又一直是养尊处优,既不会洗衣,又不会刷碗,从前开的铺子也关了,一家子没了生计,只能拿从前剩下的些许银钱勉强过活。 而这李家除了李老爷和李夫人,还有一位少爷和一位小姐,只是那少爷不常出门,即便偶尔出门,也是坐在马车里,马车周围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因此也没人见过那位李少爷的模样,只听说李家有个大少爷。 听闻之所以如此,是因这李少爷胎里不足,有什么治不好的先天病疾,一世都见不得光。 不过那位李小姐倒是个身体康健的,不仅长得亭亭玉立,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只是也不能给家里带来银子,毕竟她从前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没学过拳脚上的功夫,若让她出去卖艺赚银子,怕是容易出现意外。 孟清清第二日到地方时,便发现这李家所买下的小院,应当是从别人手里买下的有些年份的老屋子,墙面已有些斑驳,墙角也已出现了裂纹。 前院和后院都不大,前院养了四只鸡,后院想必是用来种菜了。 前院和后院的正中间,是一个主屋,主屋左右各立了一间小屋子,一间是李家少爷的,另一间则是李家小姐的。 李家的下人也早已被遣散,唯一剩下的便是自小跟在李夫人身边,后来随着李夫人嫁到李家成了她的陪嫁丫鬟的老嬷嬷,只不过现在说是主仆,倒更像是姐妹,二人一同在院中浆洗着衣物,时不时地还能聊上几句。 孟清清走近后,那二人也发现了她,其中一人甩了甩手上的水,面露警惕地走到她面前问道:“二位是?” 孟清清道:“我们二人是监察司的,听说这沉海阁余孽掳走了李家的小姐,特来了解些情况。” 那妇人闻言,登时面露喜色,回头冲身后的妇人道:“夫人,这二位是京城里来的大官!这下小姐定能被找回来了!” 李夫人这才慌忙走过来,走近后,想拉孟清清的手,却又临时想起自己手上沾着水,一时有些僵住。 一旁的妇人见状,连忙从怀中拿出帕子替李夫人擦手,随后二人便将孟清清邀到屋里说话。 待进了屋后,孟清清观察了一眼周围,这家中除了基本的家具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想来是从前为了还债将能卖的东西都给卖了。 孟清清才落座不久,李老爷便被请了过来,穿着要比李夫人好上不少,不仅如此,这穿的还是不便干活的宽袖,看来平日里这屋子里的活,都是李夫人和跟在李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在做。 李老爷刚进来,孟清清便问道:“我来之前听闻李家欠了不少债,如今还有欠债吗?令媛会不会是被哪个债主掳走,有意伪装成沉海阁余孽所为?” “绝无可能!” 孟清清才说完问题,李老爷便立刻回道:“大人,草民敢肯定,这定是沉海阁余孽作祟啊!” 孟清清又问:“何以见得?” 李老爷道:“回大人,草民已将所有欠债都还清了,他们没道理还要掳走草民的女儿。” “草民还有证物,凭此可证明是沉海阁余孽所为。大人请看,此物是小女被掳走后,我与她娘第二日在她房中发现的。” 李老爷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这信是李小姐所写,大致的意思是她跟着白辰离开了,请她爹娘勿要寻她,可这跟旧沉海阁有什么关系? 正在孟清清疑惑之际,便听李老爷道:“大人,这白辰便是旧沉海阁之人。留丹县内曾有旧沉海阁分阁,因在此地多年,县中人又不多,因此县内人对分阁中的人都极为相熟。这白辰便是当初逃走,未被官差抓住的余孽,大人若不信,可去问问旁人!” 李夫人跟着道:“是啊,大人。民妇这女儿自小乖巧,懂事听话,向来不会忤逆长辈,又怎会抛下养育她成人的爹娘,跟这沉海阁余孽走呢?这必然是那白辰威胁小女写下的书信啊,大人!” 孟清清听完他们所说,也跟着点了点头。 在李老爷和李夫人以为她已相信了之时,忽然又问:“我还有一问。我来这问了一路,都说你们家还欠着债,时不时地就有人上门讨债,扰的街坊四邻不得安寝,这就说明你们不久前是还欠着债的,而且所欠不少。” “据我所知,你们家如今在县中无生意商铺,也没有什么技艺傍身,一开始时,连饭都吃不饱,怎会突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还上欠债啊?” 孟清清话音刚落,便见对面两人都惨白着一张脸,望着她一言不发。 直到她曲指敲了敲桌面,李老爷才似是猛然惊醒一般道:“大人是怀疑草民卖了女儿还债,贼喊捉贼?大人明鉴,草民断不会做出此等事情啊!” “不必紧张。”孟清清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如何还的债。” 李老爷嗫嚅着,见孟清清的眉头越皱越紧,腿也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在孟清清要将人提去县衙时,一旁的李夫人忽然出声道:“大人!是,是民妇……民妇求了娘家的兄长,民妇的兄长就在隔壁县做生意,借了民妇八百四十两银子,将债都还上了……” “那之前为何不说?”孟清清问。 “因……因老爷觉得,用民妇娘家的银子还债,丢了他的面子……”李夫人朝李老爷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道,“民妇屋中还有兄长写下的欠条,大人若不信,可直接去找民妇的兄长问一问,我们绝无卖女一想啊!” “大人,虎度尚且不食子,民妇与民妇的夫君,一点点将女儿养大。即便家境贫寒之时,也不忍让她去旁人家中为奴为婢,又岂会忍心将她卖到那种下作地方去呢?” 李夫人说的句句在理,孟清清也未再多问,承诺会尽力寻找他们的女儿后,便带着萧寒生暂且回了宅中。 在她到留丹县之前,赵水和赵千便已让人将能问到的消息都问了,即便她现在再出去问一遍,得到的也只会是差不多的线索,所以还是要从那些零碎的线索中,找到些有用的。 而就这么一翻,她便从未时,一直翻到了戌时。 第100章 胆小孟清清却不认同道:“都敢杀人了…… 她认认真真地将每一页重新翻看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扫过去,虽有些费时间,但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翻出了一个新的可用线索来。 按照这纸上所说,留丹县的南边,有一个荒废了多年的老宅子。 听闻那宅中原本住着一家六口人,因这家的男主人得罪了人,一日夜里,被仇人提着刀将那一家六口人都给杀了。 那原本住的人家也算是个富贵人家,家中有八九个婢女,那仇人杀了三个婢女后,剩下的都逃了出去跑到府衙报案,官差当夜便将那人抓了,最后那人被判了一个斩立决。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5章 不过虽说凶手已经伏法,但这到底是灭门惨案,无人敢接手那老宅子,久而久之,那宅子便成了凶宅。 听闻每到夜里,那宅子里都会闹出些动静,有时像是哭声,有时又像是笑声,还有时能听到剁肉、砍骨头的声音。 直到后来说那宅子闹鬼的人越来越多,知县压不住,只得请人去那宅中连做了七日的法事,才让那宅子里的声音消停下来。 只是没成想没消停几年,便又时不时的开始闹出动静,听起来就好像那宅子里有人在生活一般。 说出这线索的人自然不是要说那死去的一家六口冤魂回来了,而是猜测旧沉海阁之人死后怨气不散,又因迷路找不到原本分阁所在的位置,便在那久无人住,阴气极重的老宅子里安了家。 这个说法粗看觉得有些可笑,但细想一番,倒也不是不能一探,毕竟里面若真有旧沉海阁之人未散的冤魂,说不准还能问 问那白辰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若活着又可能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即便里面什么都没有,去看过了也能先排除一个可能性,况且她住在知县府邸里,府邸里的人见到了她总是诚惶诚恐,知县也是见到了她便有一箩筐的漂亮话往外蹦,听的她很是不自在。 那老宅子既没有主家,那她也可大大方方地进去暂住些时日,哪怕里面真有冤魂也无妨,萧寒生的惊闻剑好似能辟邪驱鬼,从前在桃花镇遇到的那几个冤魂,萧寒生一拔剑便全都消失了。 正在孟清清盘算着,该如何和知县说自己要搬出去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压在她手中拿着的那张纸上,稍一用力,便将其压到了桌面上。 孟清清一抬眼,便见萧寒生皱着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这时她才猛然想起来,先前她一直在研究这些线索,一时竟将萧寒生给忘了。 萧寒生在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后,才出声道:“这些很重要吗?” “抱歉抱歉。”孟清清忙道,“我,我不小心将你给忘了,你饿不饿?不对,你好像能辟谷,那你是困了?若是困的话你便先睡吧,我自己去探查便好。” “你放心,我已传信出去,附近若有监察司之人,大约子时便可赶到。再说我如今修为不弱,从前被抓的几次都是意外,现在肯定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我!” 孟清清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萧寒生也不搭话,依旧盯着她看。 孟清清想抽走萧寒生手下压着的纸,发现抽不动,想拉萧寒生的手,发现也拉不动,想直接将人拽起来,发现也拽不动。 萧寒生就像变成了一块磐石,定在了此处不愿移动,不仅不愿动,还无论孟清清如何说也不吭声,像是变成了一个闷葫芦。 如此重复数次后,孟清清只得放弃,“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可我方才同你道过歉了啊,你的气性也太大了,阿水的气性都没你大……” “你再这般闹,我就去找阿水了。” 萧寒生虽依旧不说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手上力道却松了一些,让孟清清将被他压在手下的纸取走。 孟清清看了眼信上最后所写的具体地址,便继续对萧寒生道:“我方才骗你的,我不去找阿水,但我也不是有意不理你的。我只是想将此事尽快处理干净好尽快回家,即便团圆饭赶不上,但应当还能赶回去过个春节。” 孟清清说完,试探性地拉住萧寒生的手拽了一下,没怎么使力,萧寒生便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看的孟清清都忍不住想要叹气。 萧寒生神志清醒时是不会同她闹矛盾的,即便是有什么事,不管她是对还是不对,只要不触及萧寒生的底线,萧寒生都会主动低头先认个错,结果不曾想在萧寒生神志不清时便反了过来。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萧寒生神志不清时往往不太爱说话,只能由她自己去猜,若是猜不准,便只能一直猜,否则此事便没个结束。 孟清清试探性地在萧寒生脸庞落下一吻,仔细观察着萧寒生的神色道:“我同你道过歉了,所以你不能再与我置气了。接下来你是要与我一起,还是留在此处歇息?” 萧寒生面上没什么表情,冷冷地道:“与你一起。” 孟清清:“……” 看起来像是还没完全消气的样子,不过这也合理,毕竟她都忘了今日轮到萧寒生的怒魄出来了,一时没将萧寒生照顾好,他生气倒也正常。 只是哪怕直到今日,孟清清也不知晓到底该如何在萧寒生生气时哄他消气,但总归萧寒生哪怕生气也不会做什么,不会大喊大叫,也不会打砸东西,除了脸色看着有点吓人外,旁的倒也没什么。 总之等时间久了,他自然就消气了,即便今日不消气,等明日换一个出来,也就自然而然的消气了,倒也不需要她太过操心。 那老宅的位置虽有些偏,但也还在留丹县内,飞到屋顶上朝着南方一路找去,倒也是不难找到。 孟清清跳入那老宅的院中,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是枯黄的杂草,一看便知多年无人打理,难怪一直会有人说这地方有鬼,瞧着确实像是有鬼的样子。 此处房屋的墙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枯黄植物,透过那些干枯的枝叶,隐约可看到墙壁上的裂痕,除此之外,地面上也是斑驳一片。 恍然间,好似能地砖上那些黑色的印记看作干涸的血迹,一滩又一滩,仿佛能看到当初这户人家被灭门时的惨状。 再加上头顶洒下的冰冷月光,为此地的荒凉加上了几分阴冷,显得这处老宅比传闻中所说的还要鬼气森森。 孟清清拉着萧寒生正要四处探查时,却忽然听到些许声响。 她下意识地以为这里是真闹鬼,但越听,却觉得那声音像是人的声音,且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孟清清也听清了走来之人的谈话声,“老大,这,这地方真能待吗?俺听说这地方闹鬼啊……” “怕什么?鬼还能有人可怕?” “就是,兄弟几个人都不怕,还怕什么鬼啊?哎,我说老五,咱干的都是些杀人越货的买卖,你手上沾的人命也有好几条了吧?杀人的时候不怕,你这会怕个屁啊!” “就是!就算有鬼又怎么着?想找咱报仇的都得排着号来,哪轮得上这里的东西?” “哎!我可听说这地方死的人里,有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都说那小丫头长得那叫一个标志!要是她真能变成鬼来了,嘿嘿,咱还能快活快活不是?” “哈哈哈!你们可别说了,我看老五都吓得快尿裤子了哈哈哈!” “老五你怕啥呢?你想想,这人和鬼有什么不一样?鬼不都是人变的?” “哎,这鬼和人还是不一样的,我看那些话本里说的,这鬼玩起来可比人舒服多了!” 听着那一阵笑声越来越近,孟清清望着声音的来源眯了眯眼,只觉得这些话恶心的她昨天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正要拔剑,便忽然听到一人大叫一声,好似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她抬眼看去,便见已有八九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其中一人正指着她的方向,仓皇大喊道:“鬼!有鬼!!这地方真的有鬼!!!” 那叫喊之人应当就是他们所说的老五,只见那老五叫喊完,扭头就要跑,却被其中一人拽住后衣领扯了回来,不过一瞬间,孟清清便感到身上多了数道黏腻的视线。 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这荒凉的院中正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就不必说了,但那女子身着白底黑边的束袖劲装,手中提着长剑,目光冰冷地朝他们的方向看来,柔美之中不失飒爽,像是深冬中盛开的白梅,看似娇弱却有抵抗寒风冰霜之傲骨。 他们活这么多年,见多了细腰如柳、婀娜多姿的娇柔美人,也见多了举止端庄、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却少见这种刚柔并存的女子,顿觉心中如有猫爪一般的阵阵发痒,恨 不得将人搂进怀里解痒。 其中一人望着孟清清的方向,嘿嘿笑道:“这说有鬼,就真来鬼了,老天待兄弟几个不薄,这来的鬼标志的很啊!” “还是个会使剑的丫头,会些花拳绣腿的也好,定比什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玩起来结实。” “你们看看清楚,她身边那个也是个带着剑的,像是活人呐!” “活人岂不是更好?老子还担心要真是鬼,碰不着、摸不着的玩不到呢!” “她身边那个瞧着品相也不错,老八,你不是也爱玩男人吗?那男的归你了,这个女的就让哥几个分!” 孟清清一直按着一旁萧寒生的手,不然他早要在这些人说出第一句话时,便会动手将他们都杀了。 萧寒生如今神智不太清醒,下手没个轻重,真让他出了手,必然是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她静静地望着他们的方向,见他们说的差不多,想必是已将自己想说的遗言都说完了,才拍了拍萧寒生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动后,拔出了相欢剑,并顺手将剑鞘扔进萧寒生怀中。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6章 相欢剑出鞘后,她握紧剑柄,目光一凛,脚下猛力一蹬,一个闪身已逼至那几人面前。 那几人甚至都未看清孟清清是如何来至眼前的,在他们看清人时,其中一人的心口已被一剑贯穿,正是之前说着那些污秽之语说的最为起劲之人。 孟清清的剑速太快,那人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痛,只觉得心口一凉,身体便瞬间无法动弹。 他的视线最后所及的,便是孟清清白皙的面容,一双柳眉下是一双光彩熠熠的眼睛,里面带着盈盈笑意,像是传闻中以夺人性命为乐的恶鬼。 孟清清微微上扬唇角,露出一抹带着轻蔑的浅笑后,剑尖一旋,将他心口剜出了一个窟窿后,手上用力,将剑利落抽出。 相欢剑通体如冰,不仅削铁如泥,还不沾血污,只稍稍一甩,血水便如雨滴一般自剑身上落到地面,在地面上留下点点痕迹,而剑身上却无半丝血迹残留。 其他人在那人的身体倒下后,才纷纷回神,纷纷拔出长刀朝孟清清砍去,却不料面前这人身法玄妙,玩起他们就如猫捉耗子一般,东一剑、西一剑,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而他们别说砍中她一刀,就连她的衣角都未碰到。 相欢剑扫过之时,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流星划过,看着虽美,却是眨眼间可夺人性命的东西。 原本还打算拼死一搏为兄弟报仇的几人人,见自己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咽了气,最后剩下的两人,霎时如冷水浇面,没了之前的胆量,丢了长刀分头逃开。 孟清清见他们不打了,也顿时没了兴致,脚尖挑起地上的长刀,手上用力扔出,刀身整个埋入一人的后心,再自他的前胸穿出,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便直接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正在寒光逼近最后一人时,那人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冲着孟清清的方向慌忙磕了三个响头道:“侠女饶命,侠女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侠女,求侠女饶命啊!” “小的家里还有爹娘,爹娘年事已高,就等着小的回家尽孝,小的一死,小的爹娘也活不成了,求侠女饶命啊!” 孟清清的剑本要刺穿那人的喉咙,好让他以后不必再说话,却不曾想他竟在这之前磕头投降。 她伸出一只手往后招了招,萧寒生此刻虽神志不清却也知晓她的意思,手上一用力,将剑鞘朝她的方向扔来。 她接住剑鞘的同时,另一只手手腕一转,挽了个剑花,归剑入鞘,随后用剑鞘抵住那人的后脑,止住了他磕头的动作道:“我有事要问你,你若回答的好,我便饶你一命。” 那人的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感受着抵在后脑上散发着阵阵寒意的硬物,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着抖,颤声道:“侠,侠女请问!小的必定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清清的剑鞘缓缓下移,抬起那人的额头,随后向下挑上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 见他眼中的恐慌与畏惧不似伪装,她才朝一个方向招了招手,对着那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老五招了招手道:“过来。” 待那人颤颤巍巍地走近后,她指了指面前此人身边的空位道:“跪这。” 她的话音未落,便听扑通一声,那老五干脆利落地跪到了她面前,也不知是不是早已站不住了,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看着孟清清。 孟清清正要开口,便见他身下的地面有水迹逐渐扩散开来,看的孟清清抽了下嘴角,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就连他身边的人见了,也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她看着那她还未说话,便已吓得嘴角直抽的老五,放柔声音道:“你别怕,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杀你的。” 孟清清话音刚落,另一人便忙道:“侠女,侠女!我!我也可以老实回答,能不能……能不能也饶我一命……” 孟清清扫了那人一眼,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们是旧沉海阁的人吗?” 那人连忙道:“我们不是!我们只是山匪,平日里也就做些打家劫舍的事,绝不会做旧沉海阁那样的事!” 孟清清阴阳怪气地道:“旧沉海阁那样的事?你们比旧沉海阁要好吗?难不成是我学识浅薄,所以才不知如今这打家劫舍,成了什么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了?” 见那人低下了头,孟清清才继续道:“你们有没有掳走县中姓李人家的女儿?” 那人正要说话,孟清清便指着他让他闭嘴,随后指向另一人道:“你来说,小心些,若说不好,我就将……我就将你皮剥下来,做成菜喂给他吃。” 孟清清也就是想说些夸张的话,让他们不敢撒谎,没成想她刚说完,那人的身体便直抽抽,眼睛都开始上翻,似是要被她吓得晕死过去。 另一人连忙道:“侠女,侠女!还是我来说吧!老五他胆子小,平常连只鸡都不敢杀,要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去杀人……” 孟清清却不认同道:“都敢杀人了,胆子还小啊?” 那人连忙道:“不是,老五那那就不算杀人!我们杀了人之后,会让他将那些人的尸首埋了,埋一个就算他也杀了一个人……” “他,他真拿到刀的时候会晕,所以他从未真杀过人……” 孟清清又问:“既如此,为何还要做山匪,不去找个正经营生?” 那人继续道:“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我们原本是跟着商队四处走讨生活的,没成想路上遇上了山匪,货都被劫了,人也被扣下了。” “一开始那山匪的人还不多,见我们身子壮,便问我们是愿意做山匪,还是做刀下魂,我们……我们毕竟弄没了货,若死了自不用赔银子,但若是活着回去了,这没了的货得是要赔的,再加上我们实在怕死,就只能跟着做了山匪……” 孟清清点点头,以示了解,随后继续问道:“那你们可有掳过县内姓李的人家的女儿?” 那人连连摇头,“我们今日才来这地方,原是想着先在这落脚歇息的,没成想就遇到侠女您了……” 孟清清见他不像是撒谎,点点头,又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那两人没有分毫犹豫地冲着她又磕了几个响头,“想活!想活!!” “想活就跪到他旁边去。”孟清清指着萧寒生的方向道,“之后随我去见官自首,这是你们唯一的活路,如若不然。” 孟清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一看地上的尸体,那两人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慌里慌张地爬到萧寒生身边。 只是其中一人身上的味道实在太大,令萧寒生都皱起了眉,虽没有要赶人的意思,却无声地往一旁让开了一步。 那两人好似是生怕因不在萧寒生身边,会被孟清清一剑穿心一般,慌里慌张地又往萧寒生身边靠近。 就这么你进一步、我退一步的重复了两三次,萧寒生终于是忍无可忍地抽出了剑指着那两人,泛着寒光的剑身差些刺入了一人的眼窝之中,将那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这次萧寒生再往旁边退开时,那两人才总算是不敢再靠近,只是期期艾艾地望着孟清清的方向,似是生怕她不满意。 看得出来那两人是非常的想活。 而萧寒生注意到孟清清的视线后,冷硬的面容融化些许,只是瞧着并不高兴,望着她低声道:“孟清清。” 萧寒生不高兴时,面容冷硬的有些像准备要罚她跪祠堂的孟清斋,看的孟清清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道:“此事解决后,我们便立刻回青溪山庄,到时候我将我最喜欢的夜明珠送你做赔礼。” 说完,见萧寒生神情不变,她又紧跟着补充道:“那,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旁人都没有,连我爹娘都没有,我就只送你一个!” 她说的也不是假话,她爹娘的确是没有,因为她爹娘都不喜欢夜明珠,她娘喜欢各类玉石、翡翠和宝石,而她爹对身外之物则不怎么看重,唯一勉强能称得上喜欢的,就是日常生活所离不开的金银。 听了孟清清的这番话,萧寒生的面色这才柔和下来,只是剑还未归鞘,想必是担心他剑一回鞘,那两人便会如狗皮膏药一般贴上来。 孟清清让萧寒生留在原地,她正要独自去探查这宅子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便突然听到一声窗户被撞破的声响,随即寒光一闪,杀意已裹挟着灵力冲至面门。 第101章 苦苦相逼你有病吧?我何时对你苦苦相…… 来人的身法上佳,孟清清险些被一刀砍中,堪堪躲过后,哼了一声道:“你们还有同伙呢?” 萧寒生的目光也顺势落到了那二人身上,正要将那两人直接杀了时,便听那二人慌乱道:“大侠,大侠饶命!侠女饶命啊!这,这不是我们的人啊!” “侠女小心!” 那忽然出现的人,手中握着细长的长刀,双手持刀却不显笨重,身形一窜,灵活迅捷,宛如水中游鱼,只可看到些许如鱼尾摇曳而过留下的残影。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7章 孟清清站在原位没有动作,待那身影如闪电般向她扑过来时,她才猛然抬剑格挡,只这一下,她便感到虎口一阵,紧跟着整只手都开始发麻。 她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皱眉看着对面穿着一身黑衣的人——如此修为的确不像是山匪,但为何对她杀意如此重? 总不会如今还有人敢挂她的悬赏令吧? 对方见她后撤,也紧跟着追来,一招未满,一招又至,逼得她连连后退,几招之间,便已落了下风。 不过也就是这几招,让她摸清了对方的路数,来人虽说修为不差,力气也大且身法极佳,但诡异的是她的招式看似有章法,实则漏洞百出,只能靠如鬼魅一般的身法弥补不足。 显然这些招式都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并没有拜师,想来同人动手的次数也不多,因而经验不足。 孟清清后撤数步,与她拉开些许距离后,腾空而起,躲过她劈来的一刀后,提剑下刺。 来人没料到孟清清会有这一招,虽说及时挡住,但步伐气息都已有些紊乱。 孟清清不等她有所调整,当即暗凝灵力,转客为主,剑光流火之间,两方战况便已完全转换。 孟清清如今用的剑招都是从萧寒生那学来的,萧寒生能被人称一句“剑神”,其剑招之玄妙必然是常人所难及,哪怕孟清清如今还未完全将萧寒生给她的剑法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用来招待眼前之人是完全足够了。 来人也果然逐渐难以招架,虽想反击,但孟清清剑势之猛,让她连抵挡都极为勉强,只能狼狈的步步后退。 而孟清清自然不打算杀她,留这个活口,必然要比那两个山匪能问到的消息更多。 只是此人来时是对她下了杀心的,之后使出的也都是杀招,即便不杀她,也必然得将她重伤了之后再问话才能安心。 只见剑光流转之间,那人身上便多了几道血痕,不知是因慌乱还是因疼痛,对方已彻底乱了章法,连抵挡都难以做到,不过眨眼间,身上便又多添了数道血痕。 孟清清趁她乱了章法之际,学着之前萧寒生挑飞她剑的手法,手腕一抖,剑身拍上了对面抓人的手腕,趁对方手上发麻无力之际,一剑挑飞了她手中的长刀。 在对面之人长刀脱手飞出的同时,孟清清腕间翻转,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立于身后,另一只手暗凝灵力,一掌重重地拍上那人的胸口。 不过瞬间,那人便被孟清清的那一掌拍的倒射而出,直直撞上了身后的石墙,将石墙都震出了道道裂纹,随即完全脱力的倒下,重重砸落到地上,“噗嗤”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孟清清回头向萧寒生的方向稍稍扬了下下巴,面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似是恨不得让萧寒生立刻夸上她几句。 虽说此刻萧寒生神志不清夸不了她,但也不妨碍她得意,反正等萧寒生神志清醒后,也依旧会记得今日所看到的,到时候再让他说几句好听的话也是一样。 孟清清提着剑,刚往那人的方向走了几步,便忽然听到一人的喊声:“不要杀她!” 孟清清朝声源看去,只见一名身着丝绸所制衣裙的女子,从那人先前翻出来的方向往这里跑来,且觉得绕路走门太费时间,便想学着那人一样翻窗而出,。 只是这女子显然不擅武艺,那窗户设的又高,下面也没有个能垫脚的东西,她提着裙摆,半天也没翻过来,看的孟清清都忍不住上前去扶了一把,将那人半扶半抱的扶了出来。 这名女子看起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且性子也极好,即便此刻急得面上泛红,额头冒汗,还不忘对孟清清道过谢后,才跑到那人的身边,极为艰难地将那人扶了起来。 这后出来的人,面容精致宛如用瓷捏的小人,皮肤白皙细腻,比她要好上不少,显然是不常见日光,素来养尊处优。 只是越看,孟清清便越觉得眼熟,她从怀中拿出了李家女儿的画像,稍微一对比,便发现这后出来的人,便是李家被沉海阁余孽掳走的女儿,李如织。 孟清清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若有所思地道:“你……你难道不是被掳走的,而是自愿离家的?” “是,我是自愿离家的!” 李如织才说完话,她身边的女子便咳出一口血道:“你为何要出来?快走,我帮你拦着她们!” 李如织发出一声啜泣,流着泪道:“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为我而死?况且你死后,只凭我一人又能躲得了谁?你别管我了,我和她们回去,只要你能活着便好……” 孟清清:“……”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总感觉对面这两人是什么苦命鸳鸯,而她则是那个强行要拆散鸳鸯的恶婆婆。 “等,等等!”孟清清抬手打断道,“你是李如织……那她就是白辰,旧沉海阁之人?” 白辰咬着牙,一用力将李如织按到自己身后,自己独自面对孟清清,冷声道:“是!但我不会让你将她带走的,除非我死!” 孟清清瞪眼道:“我看着像是什么会强抢良家妇女的大恶人吗?再者说,我抢她做什么?她都这般大了,已是懂事的年纪,若不想归家自有她的理由,我一个外人能管她一时,还能管她一世吗?” 白辰呸了一声道:“若你不是要抓她回去成亲,又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 听着白辰的话,孟清清只觉得匪夷所思,“你,你……你有病吧?我何时对你苦苦相逼了?难道不是你先对我下杀手的吗?你若是好好与我说话,我也不会对你动手啊!” 白辰:“……” 孟清清:“……” 二人相顾无言,倒是白辰身后的李如织探出了头来,对孟清清道:“抱歉,阿辰她本性不坏,只是近来心情不佳,性子才有些急。” “此事都是因为我,近些日来想要抓我的人越来越多,上次我险些被抓回去,阿辰她才会如此……” 孟清清不在意这些,更在意的还是有关旧沉海阁一事,于是道:“所以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如今这留丹县内闹得轰轰烈烈的沉海阁余孽作祟一事,是不是她做的?” 李如织慌忙摇头道:“我们……我们是好友,但我们当真没有做伤害百姓之事。我们只是想逃离这个地方,至于县内有关沉海阁余孽作祟的传闻,我们也不知为何会有那么多,可……” “可那些事,当真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没有偷过任何人的东西,也未出去吓过人。自从我离家之后,我们便一直都在东躲西藏,若是碰见了人,只会我们比他们更害怕……” “请您信我,阿辰她真的是好人,她不会害人的,也没有害过人……她之所以会持刀伤人,那都是因为我,若要怪,就请怪我吧!” 李如织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孟清清听着她的话,观察着她的神情,已信了八分,“那你们为何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还有旧沉海阁之人大都已殒命,她若当真是旧沉海阁之人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还有,我看你修为不低,但招式却无章法,若无人教你,你这一身修为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修了什么邪法,能将他人修为吸来为己用?” 说着,她似是觉得自己的威慑力不足,顿了顿,补充道:“你们莫要有隐瞒,若让我发现你们有不实之语,我便压你们去见知县。若你们见了知县还 不说实话,我就只好请二位到监察司大牢里暂住几日了。” 李如织连忙道:“我们想要离开此处,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因为我不愿遵从父母之命成婚……” 李如织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知晓的事尽数说了出来,不似李老爷和李夫人同她说话时,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明眼人一看便知其有所隐瞒。 按照李如织所说,她在大约及笄之年便与白辰相识,二人相识已有四五年之久。 二人刚结识的那段时日,金望越的事还未暴露,沉海阁的名气虽不大,但在县内与百姓相处的还算融洽,还有不少百姓会与沉海阁有一些生意上的联系。 而李如织的父亲便是因与沉海阁合作,赚了些银子,再加上自己从前积攒多年的银钱,才开了间商铺,原本只是想有间商铺能保一家老小温饱,未曾想那段时日生意极好,竟因此发了家。 而那时沉海阁给李如织父亲提供了不少帮助,因此李如织父亲与沉海阁走得也就比普通老百姓更近些,李如织知晓后,便趁家人不注意跑进了沉海阁。 她本只是想看看沉海阁长什么样,却没想到那日凑巧与同她年岁差不多的白辰结识,两个孩子能聊的话题,自然要比同大人能聊的话题多,于是李如织时不时地便会跑出去找她,一来二去,二人便成了好友。 在旧沉海阁还未倒台之时,李如织父亲的生意也还算顺遂,直到旧沉海阁倒台,其他家的商队费用太贵,李如织父亲做的又是小本生意,若是寻其他商队,这成本上去了,东西的价格便也得跟着涨。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8章 可东西价格涨了,愿意买的人也就少了,长此以往,他这生意必然会入不敷出。 他想同新沉海阁的阁主合作,但那位新阁主的心不在大殷,也根本瞧不上他们家,李老爷最后的希望便也断了。 其实按照李老爷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保证一家下半辈子生活是没有问题,转行做些其他小买卖,即便不能赚大钱,也能做到不会坐吃山空。 可不知是不是旧沉海阁倒台后,家中生意不好,再加上与新沉海阁阁主合作失败的原因,导致李老爷心情郁结,他不仅没想自己的后路,竟还听进去了一个客人的建议,拿了些银子去了赌坊玩乐,想要以此方法舒缓心情。 一开始李老爷还能赚些银子,回来后红光满面,看起来极为高兴,那时李如织便劝他,李老爷那时自然也是想见好就收,但或许是因生意一直没什么太大的起色,他觉得闲着也是无事,便又带上了些银钱去了赌坊。 这一次,他虽有赚,但赔的更多,但又因他并不是一直在输,便总觉得自己下一把能将之前输的钱都赢回来,如此一来二去的累计下来,输的银子越来越多,欠的债也越来越多。 等他反应过来时,所欠的债已是他所还不起的数目。 这赌坊见他没银子了,便将人扣住了,让人去通知了李夫人,逼迫李夫人凑钱替李老爷还债,并说若是三日内欠的债还不上,便要了李老爷的手脚。 李夫人没有办法,只得将家里有的现银都拿了出来,之后又将自己的嫁妆典当了大半,才勉强将李老爷欠的债还上。 李老爷回家后也承诺之后不会再赌,可没过多久,他便像被鬼迷了心窍一般,竟背着她们又去了赌坊。 而就是这么一赌,不仅将唯一的一件商铺输了出去,连带着老宅也没了,也就在那时,李老爷从前在生意上欠的债,也有债主找上了门。 但李老爷先前生意不顺,本就亏了一大笔银子,后来又在赌坊将家底都输进去了,连饭都吃不起了,哪还有银子还债? 就连她们后来买下的那间院子的银子,都是李夫人连夜求到隔壁县兄长家中,她的兄长看不过去,不忍自己妹妹受苦,背着自己的妻子,拿出了一大笔银子给她。 这银子不仅够让她们买下一个容身之所,也能将之前生意上的欠债还清,至于其他便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这是一件极为难得的好事,但后来这银子却只够给她们一个容身之所,至于用来还债的银子,在李夫人给了李老爷之后,竟又被他拿去了赌坊。 在他将银子输了过半后,才歇了搏一把,将之前输的都赢回来的想法,灰溜溜地将剩下的银子给了债主还债。 但还了一半,还有另一半,那些没拿到银子的债主为了催他们还钱,也为了盯着他们,以免他们跑了,每三日便会过来大闹一通,最后见他们家中确实是没银子了,便要将他们住的院子收走抵债。 可就算是将院子收走了也还是不够,那些债主,便将主意打到了李如织身上,想将她卖到青楼里,换了银子填补债务的,以李如织的姿色,楼里的老鸨必然会出高价,说不准只用李如织一个人便可将剩下的债清空了。 那些债主从前和李老爷还算那么点交情,便劝她爹娘将李如织卖给他们抵债,她爹娘自是不忍见她被卖入青楼,只得四处想办法凑银子。 但他们之前急着还债时,便已将周围能借的人都借过了个遍,此刻再去借,没人再愿意掏银子。 哪怕是李夫人的兄长,在听李夫人哭诉银子不够时,也不再愿施以援手,反倒还让李夫人兄长的妻子知道了此事,先是将李夫人兄长大骂了一顿,之后又让人将李夫人赶出了家门。 就在李如织绝望之际,回来的白辰听说了这样的消息,夜里偷偷翻入她的房间,问她家中还欠多少银钱。 这白辰的确是差些便死了,只不过她毒发的那一日,正好在李如织房内,是旧沉海阁事发后,李如织背着自己爹娘偷偷将人收留下来,天亮时白辰便会悄然离开,待到了深夜又会回到她的屋中。 而白辰毒发时,李如织将自己一直偷偷藏着的解毒丹给她服了下去,那解毒丹是从前李家还未落魄,她还是大小姐时,一个倾慕她的医师赠她的丹药,听说能解世间百毒。 原本她是要找机会还回去的,但那人将此物赠予她后,便受邀去其他县为人诊治,没成想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傀儡,被人发现时,脖子都被咬断了,胸腹处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东西也都被掏空了,死的是不能再死。 一个医术精湛的医师,因不通拳脚,没有修为,而死在了傀儡的手上,说起来让人唏嘘不已。 原本李如织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成想那解毒丹真起了效,白辰当真活了下来。 只是虽说没死,体内还有余毒,发作时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焚烧一般,苦痛异常,为了将那余毒排出,她只得先暂时离开,找地方闭关排出余毒。 只是没想到,她排出了余毒,刚回留丹县内,便发现李家出了事,李如织还差些被人卖去青楼抵债。 在得知统共还欠大约三百两纹银时,白辰将自己从前偷偷埋入地下的银子挖了出来,那些是她自如沉海阁起,每月积攒下来的银子。 她积攒的银子,再加上李如织将剩下的首饰死当后得来的银子,勉强凑出了一百五十两,用来替李老爷还债必然是够了。 李如织将那银子带去给了李老爷和李夫人,一家人正在为还能有容身之处,李如织也不必被卖去青楼而感到欣喜时,李如织却突然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李老爷为了不让李如织被掳走卖入青楼,便托还有联系的好友替李如织找了个好人家,那人家的家底雄厚,且就在隔壁县,距离极近,以后串门也方便。 李老爷和李夫人对此婚事极为满意,因对方性子温和,李如织嫁过去后,必然能享福一生,除此之外,还能用那人家送来的聘礼将欠债还清,还清欠债后,剩下的余钱还能让李老爷东山再起。 如今已不必再担心欠债,那对方送来的聘礼,便可完全用在让李老爷东山再起这一事上。 即便李老爷之后不想做生意了,那些聘礼也够一家人下半辈子的生活,更能给李少爷娶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的女儿。 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要娶李如织的是那户人家的当家人,虽是个大财主,却已是个六十有二,头发花白的老者,李如织嫁过去也不是续弦做夫人,而是做那位大财主的第九房小妾。 李老爷所想的不让李如织被卖入青楼,受万人欺辱的办法,便是将她卖给那六十有二的大财主做小妾,这样只需让那大财主一人欺辱。 李老爷也想的极好,李如织嫁过去虽是做小妾,却不用给人端茶倒水,还是个受人伺候的主子。 再者说那大财主身子不太好,时不时地便会缠绵病榻,这才想要再迎个新人进门冲喜,李如织嫁过去后,即便不能生下一儿半女,但只要会说话,让那大财主够疼她,等那位大财主死后,她便也能分到一杯羹。 像那种家财万贯的人家,只是分出一杯羹,就已够像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无忧无虑过一辈子,这也是李老爷和李夫人为李如织所想出的最好出路。 毕竟如今家道中落,她已不是大小姐了,且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若再拖便嫁不出去了,即便现在着急找,也只能寻个普通人家,嫁过去后还得如寻常人家的妻子一般操劳家务,倒不如给那大财主做小妾,听起来虽不好听,但到底还是个主子。 李老爷和李夫人说的好似样样在理,但李如织死活不肯答应,本以为替李老爷还了债,便不必担心被旁人卖了,却不曾想到头来虽不会被旁人卖,却要被自家人卖。 她恳求李老爷莫要将她嫁去为人妾室,但她千万般恳求,李老爷也依旧不愿答应,后来更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压她,李如织没有办法,只能躲在屋内日日以泪洗面。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白辰回来了,并提出了带她逃走的提议。 李如织纠结了三日,见李老爷和李夫人不仅没有半分要回心转意的意思,甚至都已与那大财主家来的下人商议起下聘、成婚的时日,也便不再抱有期望,留下了一封信,跟着白辰逃离了家中。 第102章 作恶李如织连忙道:“请放心,阿辰她…… 而她们离家之后,李老爷和李夫人便将此事直接告到了官府,再加上隔壁县大财主家的人因短时间内找不到第二个合八字的人,为了尽快能冲喜,也派人四处去寻,此事便闹得越来越大。 原以为这些人一直找不到人便会放弃,有关沉海阁余孽之事也会慢慢淡去,却不曾想这消息不仅没有随着时间越发淡化,反而越传越广,最后甚至惊动了监察司,连带着留丹县出入口的检查也越发严苛,让她们原本所做的计划一改再改、一拖再拖。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9章 直到今日,她们都未能离开留丹县。 所幸白辰会易容,在二人躲藏的这段时日里,白辰白日里便让李如织躲在这平常无人敢靠近的老宅中,她自己则通过易容术变化容貌,出去或是替人做打手,或是去客栈里做跑腿的赚些银钱,供二人生活所用。 李如织如今的所穿所用都是白辰给的,白辰不愿让她留在这老宅里过苦日子,便什么都想按照她从前的吃穿用度来。 也不知她做了些什么,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够银钱,不仅能让李如织一日三餐吃饱,还能给她买以丝绸制成的衣裙。 孟清清听完了李如织所说的话,已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尽数理清,总而言之就是,有关沉海阁余孽一事能扩散的如此之快,还是因大殷百姓对旧沉海阁依旧十分畏惧。 一旦有人开了这个头,后面的人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便会往沉海阁余孽的方向去想,种种阴差阳错之下,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只是最让孟清清想不通的是,李老爷欠下的债都已经还清了,又为何非要执意将李如织嫁给他人为妾呢? 他们也定然知晓李如织拿给他们的银子是白辰给的,那又为何不仅对白辰没有半分感恩之心,还在还清了债之后,将白辰还活着一事上报官府呢? 难不成是因从前和旧沉海阁有什么生意上的合作,所以想要以此自证清白,撇清干系? 那他完全可以明说,毕竟同沉海阁有过合作的,整个大殷不止他一个人,他何必要如此遮遮掩掩? 分明一直遮遮掩掩,会显得他更有问题…… 孟清清看着对面相依相伴的两个人,重重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不抓你们,也不会将你送回家去,你们就先在此好好养伤吧。” 说着,她从腰间掏出了三个瓷瓶,这是她表姐夫为她研制的伤药,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服下后再配以灵力运转激发药效,白辰的伤势大约八日便可完全恢复。 李如织刚接过孟清清递来的瓷瓶,一旁的白辰却道:“你为何要放我走?我的确是旧沉海阁之人,你们不是来抓沉海阁余孽的吗?” “不抓你还不好了?”孟清清道,“不过你们可莫要作恶,若是被我发现,我就要请你们去监察司大牢里走一趟了。” 李如织连忙道:“请放心,阿辰她是一个好人,她不会作恶的……” 白辰:“……” 白辰扭头看着李如织,似是想说什么,但一张口,却因牵扯到胸口的伤,咳出了几口血,看的孟清清忍不住咂了咂嘴——她现在竟如此能打了吗? 待白辰好一些后,孟清清才继续道:“我还有一问,你修为不差,为何招式看起来却不像是拜师学来的?还有你这一身修为,究竟是你自己练出来的,还是抢的旁人的?” 白辰道:“我的修为的确不是我自己的,但也不是我抢来的,是此处分阁的分阁主临终前传给我的,一并传给我的还有分阁主的身份。” “只是我做这个分阁主还不到四月,便出了那些事。我也并非是有意逃走,只是当日恰好与如织在一起,她不愿我去官府自首,我便一直逃到了今日。” 孟清清看着对面的二人,发自内心的感叹道:“你们二人的关系真是好啊。” 说着,她从怀里又掏了掏,掏出了五百两银票递过去道:“这些钱应当够你们以后的花销了,这段时日你们便不必出门了。在你伤好之前,我会将你们所需的吃食给你们送来。” 李如织犹豫地道:“可若是如此,是否太麻烦您了?您能不抓我们便已是开恩了,我们又如何能再劳烦二位呢?” “无妨。”孟清清道,“她的伤毕竟是我打的,我给你们送些饭菜来也是理所应当。况且我如今也想寻个落脚处,这老宅便很好,所以此事倒也不麻烦,不过是顺手罢了,你们无需挂怀。” 只是孟清清要从知县的府邸搬到了这老宅的事,还是将知县吓得不轻,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周到,或是府邸中有谁 不小心冲撞了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孟清清只得找借口说自己听百姓说这宅中闹鬼,她想见见这里面的鬼长什么样。 知县听了这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神色有些古怪,不过倒是带着人将她送进了老宅,还要安排人来伺候她,可若是来了人可不就露馅了吗? 孟清清只得又找借口婉拒,才让知县打消了亲自来伺候她的想法。 而监察司的人也的确来了,只是比孟清清预估的要晚些,接近丑时才到地方,一共来了九个人,孟清清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任务后,便安安稳稳地住进老宅中等消息。 李如织和白辰已在这里面住了有不少时日,虽说院子里还是一片破败之景,但屋里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哪怕不进屋中,只是推门入正堂,也可一眼看出此处有人生活的痕迹。 难怪当日白辰不等她进屋便直接冲了出来,招招式式都是奔着要她命去的,必然是怕她发现此处有人生活,进而发现李如织。 孟清清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安心地躺上床,准备好生歇息歇息,以解连日赶路而来的疲乏。 结果没成想,她一觉醒来,疲乏还未消解多少,便发现萧寒生正背对着她坐在床边,也不知他在这坐了多久。 孟清清连忙坐起身,刚按着萧寒生的肩将人转过来,便不由得一愣。 “你……”孟清清声音刚拔高些许,便想起白辰和李如织就在隔壁,连忙又压低声音道,“你,你又哭什么啊?我昨日夜里不是,不是都……都好好同你道过歉了吗?你也答应不生我气了啊!” 萧寒生眼睛一眨,又是一行清泪落下,这眼泪掉的比她还要快,她从小到大加起来的眼泪,好像都没有萧寒生的多。 孟清清翻身下了床,倒了杯茶,又走了回来。 萧寒生正要伸手接过,却见孟清清一口气将那杯茶水喝干净了,原来是她自己醒来时觉得口渴,倒给自己润嗓子的…… 萧寒生:“……” 萧寒生的嘴唇微微颤抖几下,待孟清清喝完了水,将目光转移回他身上时,便发现他的眼泪流的更多了,一眼望去,就像是用眼泪洗了把脸。 孟清清:“……” 她盯着萧寒生看了半晌,缓缓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犹豫地道:“你若不想与我说的话,那……那我先出去,让你自己哭个够?” 萧寒生:“……” 萧寒生还未说话,孟清清便已动作利落的穿上了外衣,正要出门时,却忽然被拽住了手腕。 她回头朝萧寒生看去,只听萧寒生道:“昨日的不是我……” 萧寒生神志不清时向来如此,孟清清已懒得与他争论究竟“昨日是不是他”这个问题,按萧寒生所说的话稍微一想,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你是不是想让我也和你道个歉啊?”孟清清问。 见萧寒生点了头,孟清清的脸却不由得开始发烫。 昨日夜里她们其实也未做什么,只是做了些还算亲密的事,并且还是萧寒生要求她主动做的。 孟清清咳嗽一声,心中默念着“一回生,二回熟”,俯下身缓缓靠近萧寒生,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如蜻蜓点水,稍纵即逝,萧寒生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这忽然而来的吻,便又忽然而去。 孟清清刚直起身,便听萧寒生道:“不是这样的。” 孟清清一怔,“什么?” 萧寒生重复道:“昨夜,不是这样的。” 孟清清:“……” 眼见萧寒生又开始落泪,孟清清却未再安慰他,反而是红着一张脸,怒道:“怎么不是这样了?昨夜就是这样的!我跟你说啊,现在可是在外面,你若再闹的话,我……我往后有事便去找阿水,不带你出来了!” “我就知道……”萧寒生垂下眼,颤声道,“我就知道……你更喜欢逐水……” “不是,我……” 不等孟清清将话说完,萧寒生便接着道:“我要杀了他……” 孟清清:“……” 孟清清默默闭上了眼睛。 方才她居然在试图同萧寒生好好讲道理,这无异于试图让傻子变成天才,想来是近来太累了,以至于她的神智都有点不清醒了…… 接下来的几日与平常并无不同,在她留在这老宅的第八日,白辰的伤便已痊愈。 孟清清正想提议让她们在此处再多留几日,待她要离开的那天,顺道将她们送出留丹县。 结果不曾想她正要开口,便听李如织道:“这几日多谢大人照拂,我与阿辰昨日夜里便商议好了,后日便动身。” 孟清清一怔,“为何这么急?如今各个关卡都有人看守,你们想要如何出去?不如再等些时日,随我一同出去,我的马车无需盘查。” 李如织看向白辰,白辰道:“你前日同我们说过你的行程,你要直接回京城,但我们要去的地方却与你相反。若你要送我们,需绕一个大圈;若我们跟着你出去,之后也需绕上一大圈,太过麻烦。”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0章 孟清清奇怪地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离开大殷。”白辰道,“我并非大殷国人,而是鲁芳国人。我家人也并不知晓我来了大殷,是我年岁还小时和家人起了争执,一气之下偷了家里的钱,独自跑出来的。” “我本只是想在大殷游玩几日,不成想刚到这里,就被人偷了银子。当时我年岁不大,此处又举目无亲,快要饿死时是分阁主救了我。我留下一是为了报答他,二是为了攒下足以让我回家的盘缠。” 这鲁芳国,孟清清虽未去过,但也有所耳闻。 听说鲁芳国人爱好种植花草,上至国主,下至百姓,皆是性子平和不喜征战之人,因此与大殷也十分交好。 鲁芳国的国土虽不大,但却极为适合种植各类植物,在那生长出来的人参,哪怕是最差的品质到了大殷也算是中上等,因此在和大殷交好后,鲁芳国人便开始种植各类药材,两国之间也常年有药材交易。 但她记得,从这去鲁芳国,最快的应该是走水路。 孟清清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白辰便点头道:“最快的的确是走水路,但那附近的官差也最多。我与如织不想惊动太多人,因此我们打算先走山路。” “从留丹县旁边的山翻过去便是桐玉城,城内常有来往鲁芳国的商队。那些商队里,有不少人与我结识,也受过分阁主生前不少帮扶。我已用飞鸽传书同他们通过信,九日后他们有一支通往鲁芳国的商队,我们二人可跟着商队走。” 如此说来,白辰已将之后的事都想好了,若孟清清要留她们,怕是等她带着她们动身时,便赶不上那去往鲁芳国的商队了。 李如织对白辰很是信任,几乎白辰说什么就是什么,孟清清见状也不再多说,只是将腰间的钱袋取了下来,递给白辰道:“要跟着商队的车马走,少说也要八九个月,这些银钱你们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白辰还未开口,李如织便慌忙道:“大人,这怎能行呢?我们二人已拿了大人五百两银票,这些时日又蒙大人照顾,若是再拿大人的东西,怎过意的去?” 白辰也跟着道:“五百两已足够了。待到了鲁芳国必然还剩有余钱,可供我们二人在鲁芳国做些小本生意。大人若有兴趣,哪日得空可来鲁芳国一叙。” “鲁芳国人丁不多,大人只要稍一打听,便可知晓我们二人在何处。” 她们二人都已如此说了,孟清清只得将钱袋收回去,承诺以后得了空会去鲁芳国看看。 接下来白辰便开始准备走山路所需要的东西,孟清清便让她将所需的东西写下来,买齐了后再给她送回去,顺道还给白辰和李如织塞了几瓶金疮药。 她表姐夫的医术不凡,制出的金疮药要比外面的药房中买的更好,不过她表姐夫做的最好的还得是各种能 撒出去防身的毒药粉。 那些毒药粉里的各种毒物,用了十足十的量,别说是下在别人的吃食里,就是挥洒出去,让对方吸到一点便可毙命。 只是平常她一般喜欢走光明正大的路子,这种毒药粉一般用不上,但留着不用又觉得浪费,便大都分给了监察司里的人,人人有份。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的那些下属会不喜欢,结果没成想那些下属久走江湖,也久处官场,遇到的玩阴招的人多了,竟也开始喜欢玩阴的,因此接过时还都乐呵呵地同她道谢,甚至还有人觉得不够,还会求她多给点。 孟清清收敛好思绪,暂时告别白辰和李如织后,刚进屋门,还没来得及关门,便被突然从门后走出来的人抱住。 虽说心知屋里除了萧寒生遍没有旁人,但孟清清还是被吓了一跳,差些没忍住给了萧寒生一脚。 她深呼吸几下,拍了拍胸口,刚关上屋门,便去扯萧寒生环住她腰的胳膊。 结果没成想,扯了一下,没扯开,再用些力,萧寒生的衣袖都快被她扯烂了,也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 萧寒生一动不动,好似没受任何影响,反倒是孟清清自己急得身上冒出了些许薄汗,顿时悻悻然道:“你又怎么了?不是说好的,出了青溪山庄就要听我的话吗?” “我听了。”萧寒生闷闷地道,“你让我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孟清清顺势道:“那你现在就把我放开。” 萧寒生不假思索地道:“不放。” 孟清清哼了一声,“你这是听话吗?” 萧寒生:“……” 萧寒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是在认真的思考,过了片刻,倒当真将她松开了。 神志不清有神志不清的坏处,但同时也有好处,毕竟若萧寒生正常时,根本不会因为她的这句话松开,甚至还会做一些其他不可言说的事。 孟清清走到桌边,看着跟着坐到她身边的萧寒生,突然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放李如织走吗?” 问完这句话,她才似是猛的回过神一般,趴到桌上,喃喃地道:“我怎会想问你这个问题,现在你又回答不了我……” 说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喃喃地道:“若是阿水在便好了……” 萧寒生:“……” 萧寒生静静地望着她,过了片刻,忽然出声道:“她若想离开,即便你不放她走,强行将她送回家去,压着她与那足够做她祖父的人成了婚,她最后也一样会离开。” 孟清清猛的坐起身,诧异地看向萧寒生道:“你清醒了?可是不对啊,我算着时日还没到啊,你不会是又用了那什么清明咒吧?阿水可是同我说了,你若长久用那样的方法,对神智损伤很大,你……” “我如今并不需要用那种方法。”萧寒生道,“其实若你在我身边,我勉强还是能够自控的。至多一年,我的七魄便会可融合,一年以后,只要心绪平和,便不会再有神志不清的情况发生。” 孟清清想了想,突然发现又有哪里不太对。 所以按照萧寒生的说法来看,这段时间来,萧寒生即便神志不清也要比从前好上许多,那也就是说…… 原本她以为是她照顾的好,结果是萧寒生已可以自控,只是在耍她玩?! 孟清清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怒道:“那你这些时日岂不是在耍我玩?亏我还那么担心你,日日给你煎药,哪怕是到了这地方也没落下!” 孟清清气得不行,但萧寒生却目光含笑地望着她,看的孟清清的火气都不知不觉地降了下来。 她重新趴回到桌上,斜眼看着旁边的萧寒生,问道:“是因为我娘告诉你的那个办法吗?我到现在也不知晓那办法到底是什么,之前问你,你不说,我要问我娘,我娘还躲着我……现在你能同我说了吗?” 萧寒生问:“只要有效便好了,具体是什么办法重要吗?” 孟清清直起身,一本正经地道:“当然重要啊!若真是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你们定不会如此藏着掖着。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这法子对我们中一人有损,你们才不愿说。” “若是对我有损,我娘她必然不会告诉你,你想必也不会愿意用,那就只可能是对你自身有损。我一直问你此事,只是我想知道这法子到底对你有何影响,这样才好想办法啊。” “无论有什么影响,只要不会影响性命便好,你看这天下这么大,能人异士又那么多,总有能帮到我们的人。” 说着,孟清清低头叹了口气,似是喃喃地道:“但无论如何说,前提都是你要给我一个方向啊……不然这天大地大的,我们以后又该往哪里走啊?” “你以后不想继续留在监察司吗?”萧寒生问。 “不想啊。”孟清清毫不犹豫地道,“留在监察司做什么?不仅事多,规矩也多,就算是掌司又如何?还没有我们从前和阿水一起四处走来的自由,即便行事的确方便了许多,但束缚也不少。” “你是不知道,就因为我之前带着人从监察司出来,准备去抄一个贪官家底的路上买了一根糖葫芦,也顺便给其他人一人买了一根,便被人记了下来,第二日弹劾我的奏折就到夏知远面前了。好像是说我什么……” 孟清清皱起眉,仔细回忆了片刻,才一拍手,继续道:“说我是什么‘旷职偾事,虚糜廪禄’,非要夏知远惩处我!”(注一) “可笑,本小姐花的都是自己的银子,就连过节时给监察司里的人发的红包都是本小姐自己的银子,怎么就虚糜廪禄了?!” 第103章 上山哎!我跟你们说,你们最近可千万…… 此事萧寒生倒是没听孟清清提起过,于是问道:“之后呢?” “之后就是夏知远召我入宫,还让我顺道也给他带了根糖葫芦。”孟清清撇嘴道,“原本本小姐想找机会敲打敲打那弹劾我的文官,没成想后来有一日那人傍晚出门,走进巷子时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 “打他的人,下手还挺重的,他足足告了一月的假,之后见到了我便绕着道走,倒是让本小姐不那么生气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1章 说到这里,孟清清突然一顿,随后猛的抬头看向萧寒生道:“你又岔开话题!快说,到底是什么法子?!” 萧寒生道:“也并非是什么不好的法子,只是将你我拴在一起罢了。” 孟清清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萧寒生极为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将你我的性命绑在一起,如此便能填补我魂魄的空缺。往后只要你我距离不超过十步,我便可与常人无异,若距离超过十步便与从前无异。” 孟清清忙问道:“那岂不是说,只要你我相距超过十步,你便又要经历魂魄分离之痛?” 萧寒生并未直接回答是或否,而是笑了笑道:“我早已习惯了。” “这怎么能习惯呢?!”孟清清大怒,猛的站起身,险些将身下的凳子掀翻,“你若早些告诉我,我就不会总让你留在哪里等我了!若是之前我来这地方的时候,不想与你一起,让你留在山庄里等我呢?那你岂不是……” 孟清清声音一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中像是忽然升起了一团烈火,烧的她心口发疼,喉咙发紧。 她望着萧寒生的方向,眼神中不知是心疼更多,还是愤怒更多,亦或是其他更为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她便因萧寒生向她递来的带着些许笑意的目光,将刚心中升起的火焰迅速浇灭。 可火焰浇灭后升起的烟雾,又成了弥漫在她心中的阴霾,让她觉得心口处阵阵发闷,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不知此刻自己究竟该以何种心情面对萧寒生,只觉得好似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坠的她眼眶都开始发酸。 萧寒生道:“这与你无关,是我自己想如此做罢了。” “……我以为只要我好好修炼,便不会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孟清清泄气,“但我好似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清清,不是你给我添麻烦,而是我在给你添麻烦。”萧寒生目光柔和、语气温和地看着她道,“往后你若受了伤,我也同样会受伤,所以只好麻烦你莫要受伤了。” 孟清清一愣,随即又听萧寒生道:“过来。” 之后,也不等孟清清反应,他便抓住孟清清的手臂,稍一用力,便将她扯到了腿上。 孟清清反应过来时,下意识地便要离开,但却因被萧寒生压着肩,令她有心而无力,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 孟清清这时也顾不上想别的,慌忙抬起一只手,捂住萧寒生的嘴,阻止了他的靠近,“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欠我一个道歉,像昨夜那样的道歉。”萧寒生眉眼含笑地道。 说着,他抬手握住孟清清的手,将 她的手从面上扯下,同时另一只手已按上了她的后颈,让她无法后退,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 两人的鼻尖轻轻触碰到一起时,孟清清的脸庞已止不住地泛红,她双手搭在萧寒生的肩上,感受到温软的触感贴上唇瓣。 二人之间纠缠的越来越热烈,呼吸也跟着越来越急促,直到孟清清开始抗拒时,二人之间才稍稍分开。 孟清清并没有束发,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萧寒生垂眼望着她,温柔的摸上她乌黑的发丝,随后道:“昨夜是这样的。” 孟清清:“……” 在萧寒生又要靠近时,她果断捂住了萧寒生的脸,用力将人推开后,头也不回地直接跑出了屋门。 原以为萧寒生只是在神志不清时会做些喜欢轻薄人的事,结果他清醒时也是一样,只是从前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才让她看走了眼,原来…… 原来他神志不清时,暴露出来的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白辰和李如织已离开了老宅,她留在老宅里也没什么事做,而她要的东西,被她召集来的下属也还未尽数弄来,因此一时半刻还无法想离开留丹县的事。 所幸她现在不必事事亲为,虽一时无法往家赶,但还有些闲工夫能在留丹县内好好逛一逛,若此地有什么京城平常见不到的新奇玩意,也可买些回去当新年礼送人。 先前穿束袖劲装只是因赶路方便,现下暂时闲下来,她便打算新买了一套宽松些的衣裙换上。 这偏远的小县城自是没有什么好布料,即便有,价钱也要比京城里卖的价钱更贵些。 好在她从前粗布麻衣也穿过,对此穿着不怎么在意,只让下属给她随便买身衣裳,最后送到她面前的,是一套浅绿色的衣裙,倒是与如今的时节相称。 至于长发,则是用一根简易的木簪随意盘起,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刚遇到萧寒生时,只能靠典当自身衣物、钗环等勉强过活的日子。 不过这身衣裙倒是比以前她穿的布料要好些,不怎么扎人,她对自己这一身极为满意,但萧寒生摸上她衣袖处的布料,垂眼望着她,抿着唇,看起来对此并不满意。 她也不管萧寒生究竟哪里不满意,直接拉着人出了门。 这地方有些偏,且自从这老宅传出闹鬼传闻后,附近的住户也大都搬走了,因此靠近这处老宅的街市也都冷清的很,更没什么商铺。 若要去热闹些、有烟火气的街市,便要穿过两三条街,且因府衙就在留丹县的中央,因此越是往里走便越是热闹,商铺越多,有意思的东西便也越多,这要走的路也就越多。 不过孟清清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东西,没什么极为特别的物件,正要继续往里走时,迎面却走来了两个人,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孟清清奇怪地看过去,在看清楚人后,不由得怪叫一声道:“你怎么也在这?!” 只见夏知远穿着一件白色绣着翠竹的交领衣,外套一件浅绿色的大袖衫,用来束发的是一个银制发冠,整体装扮看起来简单而不失潇洒,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花花公子。 夏知远的长相自然也不差,对她爽朗一笑时,引得路边路过的姑娘都止不住地朝他看去。 二人看起来是熟识,且恰好孟清清穿的衣服同他差不多,以至于引得一旁的摊贩,递来东西时,还顺口夸赞道:“哎哟!这位是您的夫君吧?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啊!” 孟清清:“……” 孟清清不语,但却是一脸抑制不住的嫌弃。 萧寒生的神情一瞬间有些恍惚,似是一时稳定不住自己的神智,手也不知何时摸上了惊闻剑的剑柄。 沈亭北在注意到萧寒生的动作时,也不管自己究竟是不是萧寒生的对手,直接挡到夏知远的身前,手中的佩剑已露出了剑锋。 如此剑拔弩张的一幕,将那收了银子,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的小贩,吓得连摊子都不要了,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家商铺里。 那商铺的老板也是个极有眼力见的,在客人都跑进门后,便立刻关上门,落了锁,想必今日能卖出去的东西,必然要比往日多。 孟清清连忙按住萧寒生的手,“你做什么?” 孟清清神情慌乱,沈亭北神情严峻,但夏知远瞧着却对此并不在意,反倒是笑了笑道:“无妨,萧掌门必定不会杀我的。” “恰好我有些事想与清清你说,只是此处人多眼杂,不适合谈事,不如去找个清静点的地方?” 孟清清立刻点头,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夏知远所说的清静点的地方,是茶馆。 其实茶馆也有包间,进了包间后自然就清静了,可夏知远非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坐在人满为患的大堂之中,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不断涌入孟清清的耳中,半点也感受不到清静。 “这就是你说的‘清静点的地方’?”孟清清微微皱起了眉头。 “自然。这心静了,自然处处都静,若你觉得此处不静,那便是你的心不静。”夏知远修长的手指轻轻提起茶壶,替孟清清和萧寒生斟满了茶水,“不过清清你见到我在这,好似很意外啊。” “不意外那就怪了!”孟清清道,“你现在就只会骗人,分明前段时日还传来消息说你病的起不来床,只能由丞相暂时监国。没成想你不仅没病,还跑到这地方来了。” 夏知远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道:“你既知我病了,也不递封问候的折子来,还跑到这如此靠近大殷边境的小县城。我还当你要跑了,自然顾不得病体,跑来看你一眼,没成想这路上出些汗,便好了。” 孟清清也沉默了,她的目光落到夏知远手边几乎成堆的点心上,又看了眼正专心给夏知远剥栗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沈亭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你传出病了的消息前两日我还去见过你,你那时红光满面,哪里像是会生病的样子?除非是中毒,否则不会突然倒下。但你若是中毒,必然早将我传入宫了,一直未传唤我,不就是因为你是假病吗?” 夏知远拍了拍手 道:“清清啊,你如今的脑子转的是越来越灵活了,都有些你小时候的影子了,看来温庄主是事成了啊。”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2章 孟清清皱起眉头,“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顺口一提罢了,不必在意。”夏知远摆了摆手道,“我来这地方,一是听闻此处有沉海阁余孽,想看看那余孽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的;二是想来见见你,劝你继续担任掌司一职;三是亭北修养了数月,在宫里待闷了,恰好我也觉得闷,便干脆出来走一走。” “毕竟这荣华富贵迷人眼啊,我若在那高处待久了,免不了也会得些皇帝的通病,到时候指不定会对你、对温庄主做些什么。为免头脑发昏做错事,还是时常出来走走醒醒神为好。” “反正这天地如此大,人也如此多,人多了,事也就多了。无论我办事还是不办事,折子都是日日不停地送过来,事也是一件接着一件。这政务是做不完的,但人是会累死的,为免我才不必担忧性命安危,便因勤于政务、过劳而死,还是多出来走走为好。” 孟清清凉凉地道:“你就是想出来玩罢了,哪来那么多借口?还有啊,亭北既已痊愈了,这监察司就还给他了,我才不要做什么掌司!” “从前你也未和我说过,这监察司忙起来,会比我娘做生意还忙!我娘好歹还有能歇息的时候,你这监察司的休沐就形同虚设,说好的一月能休五日,实际上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休上五日!” “这个啊……”夏知远慢慢地道,“这说的也是,但你确定不做掌司了吗?” “不做!” “那看来就只能让你接替孟大人的位置了。”夏知远道,“正好,这圣旨我都拟好了。” 孟清清一怔,见夏知远伸手便要掏东西出来,连忙阻止道:“你怎么给我的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我从前是不知道监察司有多忙,才被你骗了,但我爹平日有多忙,我难道还不知道吗?!” “就是太忙了,孟大人才一直要告老还家嘛。可如今朝中一时没个合适的人,其他人引荐的,我也都不敢用,自然就只能先拿你顶上了。”夏知远如是道。 “那沈亭北呢?”孟清清问。 “亭北啊。”夏知远顿了一顿,接过沈亭北递来的板栗,塞入口中后,慢吞吞地道,“我本是想要他接替孟大人之职的。毕竟我难得能出宫一趟,若亭北依旧是监察司掌司,岂不是难得才能见一面?” “可他若是刑部尚书便不同了,办差时就在京城,办完了差还能回宫。这不怎么重要的事务,也都可搬入宫内处理,岂不是很好?” 孟清清:“……” 所以…… 所以当时夏知远来找她时,便已经在谋划这件事了是吗…… 孟清清看着他从袖中取出来的黄布,面带笑意地在她面前挥了挥,无声地威胁着她。 她不能对夏知远动手,只能硬着头皮道:“那,那在你还未找到合适的人选前,我暂且帮你看着监察司好了……” 夏知远满意的笑了笑,将黄布收了回去。 其实他也未打算逼孟清清承诺定要一直留在监察司,他原本的打算,不是只要让她答应就够了。 毕竟孟清斋在他父皇还在世时,便试图过告老还乡,但被他父皇以暂时无合适人选为由驳回了,之后他皇兄继位,又被他皇兄以同样的理由驳回了,再之后轮到他,也被他用同样的理由驳回了几次。 孟清斋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些车轱辘话,但谁让孟清斋是臣子呢? 只要皇帝不点那个头,他就走不了,因此即便明知他们说的都是废话,也不得不顺着他们的意一直往下拖。 这样的招式百试不爽,用在谁的身上都是一样,只要一直往下拖便好了,毕竟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说不准拖着拖着,孟清清以后自然也就习惯了。 他收起黄布后,忽然又道:“不过我听人说,你将那个余孽放走了。虽说只是区区两个人罢了,放了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你这心太软了,让我有些担忧啊。” “我只是暂时将她们放走罢了。”孟清清耸了耸肩道,“那个白辰虽打不过我,但修为不弱,且她能活下来,也不能确定不会有其他人同样活下来。我担心会伤到百姓,所以才假意放她们离开,除了被我安排跟在她们身后的二人,在山的另一边还有十人,待她们快要下山时便会动手。” “她的轻功虽也不错,但根基不稳,只能保自己一人逃走,却不能带着李如织一同离开。若非如此,她们也不会想走山路,而是直接用轻功飞离留丹县。我见她与李如织关系极好,想必也不会丢下李如织逃走。” “还有我给她的药里也多加了些东西,与藜芦接触,便会使她气血不畅,灵力受限,到时候抓她极为方便。我让那两人上山前,便给了他们两瓶藜芦磨成的粉。” “原来如此……”夏知远沉静了好一会儿,还是慢慢地道,“你的魂魄如今安定了之后,这心眼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温庄主的风范了,也让我很是担忧啊。” 孟清清一怔,“我的魂魄什么时候不安定了?” “如今与你说倒也无妨,从你的命被温庄主抢回来之后,你这魂魄便没有安定的时候。若非温庄主财大气粗,在你十岁前日日如流水般给你灌各种名贵药材,你也活不到今日。”夏知远道。 “说起来,当时我听闻你出了事,还同皇兄求了不少人参、灵芝。那时皇兄对我也是有求必应,还以为是我得了什么病,额外给了我不少好药,还替我叫了御医来。若他不想杀我,我倒也愿意同他做一世好兄弟,给他做一世的好臣子,替他办那些他不愿办的脏事。” “太……先皇想杀你?”孟清清失声道,“怎么会呢?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向好的很吗?从前在朝堂上,他可是数次维护你,怎会想杀你呢?” 夏知远颔首,“他拿我当兄弟相待是不错,维护我也不错,我们二人的关系好亦是不错。但这些不妨碍他想杀我,也不妨碍我要杀他啊。” “人不就是如此吗?哪怕是再好的关系,只要挡了路便会被踢开。一个只活在回忆中的好兄弟,可要比活在站在面前的好兄弟,让人省心多了。” 孟清清:“……” “你看,这不小心便聊到了些让人不太开心的事了。”夏知远叹了口气,“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买了些宫里没有的新鲜玩意,结果都说的我没胃口了。”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捏起沈亭北恭恭敬敬递到面前的栗子,十分自然地放入口中咀嚼起来,看着半点也不像是没胃口的样子。 孟清清沉吟,“所以你就是单纯想出来玩的吧?” 夏知远微笑道:“也不能如此说。所谓‘将士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像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圣旨送过来与废纸无异。与其让一些杂碎想办法糊弄我,倒不如我自己出来走一走,看看何处的贪官养的肥些,记下名字,来日好宰了收银子啊。” 孟清清:“……” 以夏知远的说法来看,就好像那些贪官是被他圈养起来的肥猪。 不到时候,或是还可用的时候便先留着,等到时候了,或是用不上了便干脆了当的宰了,那样不仅事办成了,还能再收一笔银子,总归是不亏本。 夏知远从那成堆的油纸包里选出了几个,展开后,摆在四人的面前,随后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一起吃。 孟清清看了一眼,眼前又是桃花酥,又是菊花酥,还有桂花糕和山药梅花糕。 每样只买了几块,看起来是不多,但旁边还摆着十几包,想必每一包里的东西都不一样。 前面说的那么好听,但实际上不还是出来玩的…… 孟清清看了几眼,拿起一块桂花糕的同时,还不忘也给萧寒生手里塞一块。 如今有茶、有糕点,哪怕不说话,只喝茶吃糕点也能吃一下午。 现下四人都不说话,周围人的交谈声音便变得越发清晰起来,而其中有一桌人聊的事,格外吸引孟清清的注意。 “哎!我跟你们说,你们最近可千万别到山上去!” 这留丹县附近,只有一座山,也就是白辰和李如织选择走山路要上的山。 但她听闻那山上如今并无野兽,前些年倒是不知从何处来了只老虎,但后来因吃了人,县里的人都怕那老虎吃过了人肉后上瘾,会时常下山抓人吃,便组织了一帮人上山将那老虎打死了。 那老虎死后,山上已没了能夺人性命的野兽,为何还要劝人不上山? 坐在那人左侧的男子与她有同样的疑问,干脆直接地问道:“为啥啊?” 第104章 闭月羞花那位掌司想来不仅修为深厚、…… 那人嗐了一声道:“不瞒你们说,我有个大爷家的儿子从前跟人出去送货,没成想最 后送货的钱没拿到,还有人报消息来说人没了!” “我那老大爷身子骨不好,常年得吃药,他那儿子跟人跑货就是因这活虽辛苦,但来钱也多,想多赚点钱给我那老大爷治病。我那老大爷对此也心知肚明,听到这消息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儿子,没挺过来,当晚就死了,只留下一个伤心到哭瞎了眼的老大娘守着屋子。”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3章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那老大爷和老大娘从前对我那叫一个好啊!有什么好的都记得给我带一个,我……” 那人回忆过往还未回忆完,便被另一人打断道:“说重点!不是说山呢吗?你突然说你老大爷、老大娘做什么?” 那人咳嗽两声道:“哎呀!我这不是正要说呢吗?就是我那老大爷当年说死了的儿子,前几天回来了!” 另一人问:“不是说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可不嘛,我也奇怪呢,我当时就问了!”那人道,“原本他是不想告诉我的,后来是看我照顾他娘这么多年头,认我做了亲哥才肯告诉我,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 “不说不说,放心吧!”一人道,“你也别卖关子了,你又不是说书的,总卖关子做什么?” 那人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我那兄弟之前不是死了,是送货的半路上遇上山匪打劫,被掳上山一起做山匪去了。不过没做几年,那山匪窝就被朝廷和平海派的人剿了,他是趁乱跑回来。” 一人问:“这和上不上山的有什么关系?” 那人继续道:“我兄弟说那边的山匪除了他,还跑出来了一些。另一批山匪里有跟他玩的好的,这两天给他传了信,说是那一批山匪带头的人想另找个山头继续做山大王。” “本是想往北边走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改道过来了,说是打算在咱们这边的山上东山再起,还说……”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便有一人惊叫一声道:“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上报官府呢?!咱们留丹县就是靠着山建的,要真有了山匪,有事没事的下来打劫咱们,咱们老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 那人刚说完话,其他人也顿觉有理,纷纷点头附和。 眼见他们就要跑去报官,那人连忙出声将那些人叫住道:“哎呀!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特意问清楚了,那一批山匪觉得咱这山头太小,建不了大寨子,不威风,又打听到有监察司的人来了,就不打算在咱们这边的山头上立寨子了!” “我让你们别上山,就是怕你们不小心碰着了。听我那兄弟说,这一批山匪就打算过个路,也可能会在山头上暂住休整几日,总之是不打算下山到咱们县里头,只要咱不上山,碰不着他们就没事!” 有一人道:“就几个山匪怕什么?我家里柴火快烧完了,这两天正准备上山捡点柴火呢。” 那人连忙道:“哎呀兄弟啊!这能避就避吧!实在不行你上我家拿点柴火先将就用着,我可同你们说啊,那些山匪功夫可不差,用的也都是真家伙事儿啊!你们想想,他们能从官府和平海派的人手里头逃出来,那功夫能差吗?” “而且我那兄弟还说了,那些逃出来的山匪里有九成都是狠角色,平常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且还都记仇得很!万一咱现在去报官,让他们知道了,跑下山来砍咱们怎么办?” “就算砍不到咱们,那万一砍到哪个父老乡亲呢?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别想着去报官了,就算要报官,也好歹等那些山匪跑远了再说啊!” 此话一出,那一桌人也都跟着安静了下来,想必是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但还是有一人道:“我倒觉得那些山匪没你兄弟说的那么厉害,要真厉害还能被围剿了?逃跑算什么真本事?要真厉害的我看也不会跑!” 一开始说起这事的人连忙制止道:“哎哟!你这张嘴平常就没把门,这会子还是少说些吧!” 那人却不在意道:“我说的也没错啊!你们想啊,这官府的官差大都武艺一般,也就对付对付咱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头老百姓,哪能打得过那些玩真刀真枪的?” “再说这平海派,这新建的平海派又不是从前萧掌门掌管下的平海派,不仅里面的人不行,也根本不管咱老百姓的事儿!我前阵子可听说了,有老百姓蒙冤找过去,结果连平海派的门都进不去!” “之前有人在平海派的山底下被抢劫了,平海派的人瞧见了也跟没瞧见一样,啥事也不管,只让人自己去报官!你们看看这事整的,要报官真有用,谁还去找平海派啊?!” 另一人道:“嗐!要我说现在这平海派就只是挂了个萧掌门的名头罢了,干的都不是实事。就算真要办事,也是替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办事,哪会管咱们平头老百姓的死活啊?” 另一人接话道:“就是!现在的平海派就是个西贝货,里头也没几个弟子是有真本事的!那些被塞进去的都是些朝廷里官员的子弟,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愁吃不愁喝的,哪会知道咱老百姓的苦楚?” 有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位孟大人也是从小含金汤匙长大的,不照样为咱们老百姓办事吗?要我说,这平海派不办事,就是因为那些事他们办不了,怕是跑两步都气喘吧?!这真有本事的人,不都进了监察司了吗?” 那人问道:“什么孟大人?” 一人接话道:“就是监察司的掌司啊!这事儿你都不知道?那位孟大人不仅是监察司的掌司,还在英豪录排第十啊!这东西可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要是没点真本事,能成第十吗?” “监察司副司就是第一的萧掌门,这就不必说了,其他监察司里的人也都在英豪录里有排名,我听说这最差的,好像在英豪录里都能排……排八九百来号吧!别看排名小,这英豪录就只收录全江湖里的一千人,哪怕是英豪录第一千名也能一打十还不带喘的啊!” 另一人“嚯”了一声道:“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这平海派虽说确实不咋样,但监察司定是真心为咱老百姓做事的,不然萧掌门能同意进监察司,却不去平海派露面吗?明显是萧掌门也瞧不上那个西贝货!” 在众人都点头同意之时,有一人忽然出声道:“这也说不准。你们想啊,这萧掌门既是英豪录第一,为何自降身份去做副司,却不去做掌司啊?” 有人好奇接话道:“为啥啊?” “英雄难过美人关呗!”那人嗤的一声笑,大力拍了拍接他话的人的肩,“听说萧掌门愿意进监察司都是冲着那位掌司去的,那位掌司想来不仅修为深厚、功法一流,长得定然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孟清清:“……” 听到这里,孟清清突然没勇气继续听下去,她捂住脸,默默趴了下去,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听力太好。 那人虽未见过她,但夸赞她的话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正在她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时,有一人也受不了的打断道:“行了行了!你这说的越来越偏了,咱先前不还说山匪呢吗?继续说!那些跑出来的山匪到底有多少啊?要是不多,咱绕开他们上山捡柴火不就好了?” 一开始说起这话的人嘶了一声道:“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我那兄弟也不太清楚,但估摸着应当有七八十人吧。” “七八十人?!”一人瞠目结舌地道,“平海派和那地方的官府都是吃干饭的啊?能放跑这么多人?!” 那人连忙道:“小声些,小声些!说说旁的也就算了,提什么官府?万一被县太爷听见了可怎么办?你想吃牢饭,还要带着大家伙一块吃牢饭吗?!” “这也怪不得他们,我听我兄弟说那是个大寨子,里头有几百来号人呢!那么多人,就放跑了七八十个,算少的了!” 那一 桌人的话还未聊完,孟清清却听不下去了,她立刻站起身,抓起相欢剑便要出去,夏知远见了问:“茶还未喝完,你这是要去哪?” “我得去山上看一眼!”孟清清道,“白辰和李如织就是今日要上山,我只派了两人跟着她们,若碰上了山匪,怕是会出事。” 夏知远正擦着手上沾染的糕点碎屑,闻言,扬起眉头,“若她们死了不是正好?还能省些麻烦事。” “但我不能让我的人也死在那!”孟清清道。 孟清清说完这句话后,不欲再与夏知远多言,一扭头便跑了出去,萧寒生也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她们刚跑出门,便听身后有人大喊道:“哎!你们看,那个人手上拿的是不是惊闻剑?!” “好像还真是!” “另一个人手上拿着的剑,好像是武器谱上说的相欢剑,那个人就是监察司掌司吧?!” “还真像!你们快看,快……哎!你怎么晕倒了?” “哎哎!你怎么也晕了?要倒别往我身上倒啊!” ……………… 孟清清将一切喧闹甩于脑后,她和萧寒生踩着房顶往山的方向飞去。 夏知远不知为何也想凑这个热闹,只是他的能力有限,能飞但飞不快,只能由沈亭北带着他飞。 这是孟清清第一次上这里的山,从外面看时,山上郁郁葱葱的一片,待进了山里,便会发现头顶的阳光大多被浓密的树冠所遮挡,即便有些许阳光能透进来,也只能堪堪照亮满是落叶和枝条的地面。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4章 而像一些枝叶太过繁茂的区域,阳光无法透过枝叶照射进来,便会被笼罩于一片阴暗之中,显得有些阴森恐怖,让人觉得那一堆又一堆有些腐烂的枯叶下,藏着夺人性命的毒蛇。 监察司的人在执行任务时,都会记得沿路留下特殊标记,因此孟清清跟着那标记一路找过去并不费时间。 但在那标记的尽头,她先看到的却不是监察司的人,也不是白辰和李如织,而是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 那些尸体穿着粗布麻衣,身边还散落着他们生前所用的兵器。 那些兵器大都是砍刀,还有一些则是镰刀或是棍子,想来是这些人从原本的寨子中逃出来时顺手拿的。 夏知远被沈亭北放下来后,看着眼前遍地的死尸,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慢慢地道:“还挺能打的。” 孟清清朝夏知远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道:“你怎么还在吃?!” “又不是我杀的,我为何不能吃?”夏知远道,“再说了,这些人本就要死,如今死了,倒也省了你的事,也省了此处官府的事。” “说起来,你还得同这些人道个谢,谢他们死的正是时候呢。” 孟清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去时,吹来的风带来了些许声响,她仔细倾听片刻,才找准了方向,朝声源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十数米,在踏过一具又一具尸身后,她才终于看到了活人。 只见不远处正站在十数人,那些人像是捉到了猎物的猎人,极为默契地围成了一个圈,各自手中举着武器,似是要将被他们所围困的“猎物”剁成肉酱。 那些人的穿着打扮,与地上死去的山匪并无不同,而被他们所包围住的“猎物”究竟是什么,自然也不言而喻。 孟清清在看到那些人的瞬间,手中的长剑已猛然出鞘,飞身至那十数人周围的同时,手中长剑一挥,宛如划破长空的流星,在空中留下一条霞光。 而在那霞光还未散去之时,就已有两人的脑袋从脖子上搬了家。 有两人倒下后,原本形成包围之势的阵型瞬间溃散,剩下的人被这突然出现的人打的措手不及。 而原本已因力竭被他们包围起来的二人,见到了熟悉的面孔后,也瞬间有了力气,举起手中的兵器朝周围的山匪招呼过去。 这些山匪的确是有点本事,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点本事而已。 先前能将人围住,也只是占了人数的优势,靠车轮战将对手拖垮。 但如今这剩下的十数人打不了车轮战,也几乎没有修为,只会依靠蛮力,孟清清打起他们来就像切菜一般轻松,根本无需萧寒生出手,便已将最后一人斩于剑下。 这时,孟清清才有功夫去关注那先前被围住的两人,其中一人是白辰,另一人便是被她安排跟着白辰的二人之一,而李如织和另一人则不知去向。 眼前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但白辰的伤看起来是最重的,腹部一道刀伤,露出的皮肉已狰狞外翻,若再深些,怕是肠子都要流出来。 只是因她穿的是黑色的劲装,看不出她究竟流了多少血,但从她那面如金纸的状态来看,便知她伤势极重。 孟清清刚从腰间掏出一瓶疗伤的药,白辰便吐出了一口血,踉踉跄跄地就要倒下,若不是被监察司之人扶了一下,怕是已倒到了地上。 孟清清将药瓶递过去,白辰却未接过。 她摇了摇头,颤抖的手缓缓拉开衣襟,从里面扯出一本沾了血迹的账簿,递给了孟清清,随后断断续续地道:“这里面有……有李家和……和旧沉海阁的交易……” “他们……他们想我死……就是因为……因为这个……” 白辰的话说的艰难,且每说一句话,她的口中便会溢出一口血,看不见的内伤必然要比皮肉伤更为严重。 孟清清接过那账簿后,白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推开了扶着她的监察司之人的手,也未问孟清清为何嘴上说着会让她离开,实则所行却与所说背道而驰,只是摇摇晃晃地朝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白辰如今的状态,哪怕是让她逃也逃不远,与其阻拦,不如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孟清清这么想着,也便收起了剑,跟在她的身后。 几人走了大约四五十步,远远的便可看到在一片穿着或灰或白的粗布麻衣的尸体间,有一片颜色极为艳丽,如春日娇花的身影。 待走近了,孟清清也将那身影看清了。 那是李如织,准确来说,是李如织的尸体,她已经死了。 她的头上没有任何钗环饰品,但身上穿着的衣裙,用的却是极好的布料。 绿白相间的裙子配上鲜红的外衫,在这一片灰蒙蒙的山林中显得极为亮眼,裙摆在满是枯叶的地上铺开,像是生长于一片污秽之地,却不染半分污浊的鲜花。 可惜,这美如芍药的人已经凋谢了。 她仰躺在地上,从正面看不出有伤,神情安详,看不出半分痛苦,猛的一看只像是睡着了。 不过从她唇角流出的,几乎将她的小半张脸染红的鲜血来看,在死前的那一刻必然因痛苦而挣扎过,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想开了,竟能平静地接受死亡和死前的痛苦。 白辰站定在李如织尸身的面前,她垂眼望着地上的人,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像是支撑了她一路的执念完成后,将心口剩下的最后一点心气吐了出来。 突然,她喷出一口血,将一旁的孟清清看的一惊。 而白辰在这口血喷出后,她眼中的光也瞬间黯淡下去,紧接着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身体也跟着无力倒下,倒在了李如织的身边。 监察司之人不等孟清清有所动作,便十分有眼力见地主动上前去探了探,随后回头冲她道:“大人,此人已断气了。” 孟清清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正要问他另一人在何处时,便见那人抽出了才入鞘没多久的长刀,就准备给白辰的尸体补一刀。 看他那下刀的位置就在白辰的脖颈处,这一刀下去,虽说这白辰定然是不可能活过来了,但她的脑袋也得跟脖子分家,死的未免太过难看了些。 孟清清连忙阻止道:“罢了,给她留个全尸吧。” 说完,又问:“另一个同你一起来的人呢?” 那人收起了刀,冲孟清清拱手道:“ 回大人,他死了。” 孟清清:“……” 夏知远走了过来,面上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好似死几个人在他看来只是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淡淡地道:“多给他家里人一些银子。” 那人转而对夏知远道:“回陛下。他是孤儿,也还未成婚,并无子嗣,没有家人。” 夏知远点点头,“那便厚葬吧。” “是。” 这些尸体自然是要处理的,不然若是让山下的那些百姓看见,必然要吓出病来。 孟清清让沈亭北去通知知县,她的那位下属则开始摸索起一些土匪的尸身,孟清清问后才知晓,白辰和李如织碰巧同这些山匪碰上面时,是想要破财消灾的,这也是她在看到李如织的尸身,发现李如织并无钗环饰品的原因。 只是李如织将自己的钗环首饰尽数交出后,那些山匪还不满意。 她们见状,便又将自己身上的所有银两和银票都交了出去。 但未曾想那些山匪贪得无厌,得了钗环和银子之后依旧不知足,不肯让她们过山。 两方一通扯皮后,这些山匪才愿意让白辰过山,但也只是让白辰一人过山,要李如织留下。 不用想也可知晓,这些人定然是看上了李如织的容貌。 而这些山匪见白辰不愿将李如织留下,便动手准备强抢,白辰无法,只得一边护着李如织,一边同那些山匪打。 但这些山匪人数众多,白辰又被李如织牵绊住,动起手来顾忌颇多,他们怕白辰和李如织就这么死在这里,不得不出了手。 这最后的结果,孟清清也都已知晓,上山的四个人里只活下来了一个。 在知县带人上山后,孟清清同他大致说清楚了情况后,便带人下了山,回到了她们在此暂住的老宅中。 夏知远现在虽说做了皇帝,但依旧是该节俭时节俭,见这老宅里空房多,便决定在离开留丹县前的时日,先暂住在这老宅中,让沈亭北去客栈将定下的客房退了。 而先前被孟清清安排出去搜集东西的人此刻也都回来了,如今就在老宅中,各自低着头,靠着墙站了一排,看起来拘谨的很,同平常与她相处时完全不是一个模样,不知是因为夏知远,还是因为沈亭北。 第105章 年岁大孟清清摸了摸鼻子,干巴巴地道…… 孟清清翻开了白辰死前给她的账簿,这账簿上记着每笔交易的时间与地点,还有货品的价格和数量,乍一眼看起来十分正常。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5章 但细看便会发现,这些货品并没有具体名字,而是用数字和年月来表示。 最长的货是五十一年,最短的货则是一月。 而随着这些货物年月的不同,价钱也有所不同。 年月太短的货不值钱,太长的货也不值钱,给的价钱最多的,便是从十年到三十五年之间的货物。 孟清清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这些货品除了年月不同,供货人也有所不同,零零碎碎的,完全不像正经做生意的,只挑几个合作的好的供货商。 这账簿上供货的人,除了李如织家,还有其他人家,甚至还有其他城镇的人家,每户人家一次性供的货,多则三十来个,少则六七个,看来此处的沉海阁除了到处送货以外,还会到处取货。 孟清清合上了账簿,问道:“李如织的爹娘是做什么生意的?” 一人上前道:“回大人,李多材主要做糖和各类糕点生意。” 孟清清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看起来很是头疼。 夏知远将账簿拿过去,翻了几页后道:“你拿到这账簿时,瞧着不怎么惊讶,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不对了?” “我刚到此地时,只以为有关沉海阁余孽的消息,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或是背地里有谁可以散播恐慌,并未起疑心。是在见过李如织爹娘后,才起了些疑心。”孟清清缓缓道,“我刚进李家的家门时,便见李如织的娘同自己的陪嫁丫鬟有说有笑,之后又见了李如织的爹,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担忧自己女儿的样子。” “二人面上不仅看不出半点茶饭不思的模样,还各个面色红润,一看便知日子过得不错。要么是知晓李如织并无危险,要么是并不关心李如织的死活。” “一开始我以为是后者,但后来一想,她爹娘急着要用李如织换银子,那大财主家也只要活人,她爹娘自然不会不管她的死活。那唯一的可能便是知晓她并无危险,也不担心自己将沉海阁余孽之事捅出去,李如织会被灭口,这说明定与那沉海阁余孽有什么联系,即便没有联系,也应当会是熟识。” 夏知远连连摇头,“你如今聪明的我已有些害怕了,我希望你以后不会突然看上我身下的那把龙椅,不然我这大殷江山就要改朝换代了。” 孟清清默了半晌,很是无语地道:“……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自然。”夏知远微微一笑,“你说李家有问题,那现在你看出问题具体是什么了吗?” 孟清清语塞,夏知远这分明是明知故问,她就不信她都能看出来的事,他会看不出来,但还是老实道:“这卖糖和卖糕点,养家糊口容易,但想家财万贯却难。还有,这糖还好说,但糕点却少有能通过货车送去外地的。” “几日几夜过去,哪怕糕点不坏,口感也远不如刚出炉的好吃,且因通过商队运送,价钱也会上涨。这外省的人哪怕再没见过世面,也不会多花银子买那些早已没了原本味道的糕点,即便真有这样的冤大头,那也只是侥幸,大多是一锤子买卖,哪怕是从未经商的人,也知这只会是亏本买卖,怎会靠此发家?” “唯一的可能便是,李家真正卖的不是糖,也不是糕点,而是这账簿上的货。” 夏知远点点头,又问:“你看出这些货是什么了?” “我又不是傻子!”孟清清道,“你看这光是一个十二年的,便能卖出三百两的高价,这除了是人还能是什么?” 夏知远仰头大笑几声,随后朝那些靠着墙站着,一声不吭当鹌鹑的人招了招手道:“去李家看看戏。” 孟清清:“……” 不知为何,夏知远此刻看起来格外的兴奋,难不成…… 难不成是之前京城大乱时,抄家抄上瘾了,一段时日没抄别人家,手痒了? 几人到了李家附近,孟清清正等着夏知远带人去抄李家,便却忽然听夏知远道:“好些日子没看戏了,这京城里的戏码也有些看腻了。清清啊,麻烦你给我演出好戏看看。” 孟清清闻言,脸色顿时一沉,“你拿我当唱戏的戏子使唤呢?” “你我多年交情,我怎会如此看你呢?”夏知远温和地道,“只是你自从与萧掌门同行后,我也看不到什么好戏了。今日难得有个好机会,若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你放心,我不让你白演,我若高兴了,便告诉你一些 你不知道的事。如何?” 孟清清:“……” 孟清清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会到这地方,不本就是为了告诉我一些事的吗?” “唉……果然呐,这人一旦聪明了,便不好玩了。清清啊,你还是像从前那样最好。” 夏知远说着,抬手想拍孟清清的肩,但原本站在孟清清身后一言不发的萧寒生,却不动声色地插/入了二人之间,夏知远的手也顺势落到了萧寒生的肩上。 夏知远:“……” 孟清清:“……”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现在好似和看戏也没什么差别…… ……………… 李夫人在看到孟清清她们过来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上立刻扬起了笑,迎着她们进了屋里后,就如上次一样,她让她们先等着,去里屋寻李老爷出来。 只是上次孟清清来时,所看到的老嬷嬷今日并不在,因此她们今日来,只看到了李老爷和李夫人。 李老爷见到她时,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李如织的下落,孟清清也直言道:“今日山上来了山匪,令媛正巧也在今日上了山,碰上了山匪不幸遇难,尸身如今就在县衙内。” 孟清清话音刚落,李夫人便如被抽了魂一般,踉跄地倒退数步,险些直接瘫倒在地上,“织儿……织儿怎么……怎么会到山上去的?山上……山上又哪来的山匪啊?哪来的山匪啊……” 她喃喃自语般的重复着,最后终于是控制不住地掩面痛哭起来。 李老爷也一时有些愣怔,眼眶隐隐有些发红,但却没有泪水流出,而是恨铁不成钢地跺了几下脚道:“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就算活着回来了,往后又有谁会娶她?死了也好!” 李夫人听着李老爷的话,上前抓住李老爷的衣袖,神情痛苦地道:“老爷!你怎能如此说织儿啊?织儿若是回来了,听见你的话,会伤心的……” 李老爷一咬牙,甩开了李夫人的手道:“敢离家出走还回来做什么?就让她在外面做没人要的孤魂野鬼!要早知她如此忤逆不孝,我当初就该把她掐死!” 李夫人此刻也没了和李老爷争执的力气,靠到桌边埋头痛哭,口中还不停念叨着“我的女儿,我的织儿”。 孟清清看着面前因听到李如织死讯而肝肠寸断的二人,扭头朝身后正站在沈亭北侧后方的夏知远看去。 只见夏知远此刻正看的津津有味,手里还不知何时捧出了瓜子,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注意到她的目光后,还挑了挑眉,显然是示意她继续。 孟清清:“……” 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嗑瓜子,难怪要一直躲在沈亭北后面,八成是怕挨打! 孟清清想了想道:“李老爷,你先前见到我时,与我说令媛是被沉海阁余孽掳走的,方才为何又说令媛是离家出走啊?” 孟清清此言一出,李夫人的哭声顿时一滞,李老爷的神情也瞬间僵住,似是完全没想到孟清清会有此一问。 孟清清见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话,继续道:“还有那门婚事,我听说二位给令媛找的未来夫君,是位年逾六旬的老翁啊。难不成是二位逼令媛嫁人不成,令媛自己离家出走,你们为了能尽快将令媛寻回,才撒下这弥天大谎,欺骗朝廷?” 孟清清的这一个帽子扣下来,轻则坐牢,重则丢命,顿时让二人惊慌不已。 先前哭的最为悲凄的李夫人,此刻连难过也顾不上,连忙道:“不,不是!大人明鉴,这事儿可是织儿她自己答应的,我们为人父母做的事,哪个不是为了孩子好,又怎会逼迫她呢?” 李老爷也回过了神,接话道:“大人,这从古至今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的的确确是同意了的。虽说这做小妾是有些委屈了她,但说到底还是去享福的,我这当真都是为了她好啊!” “大人你有所不知,织儿的年岁已不小了,早该成婚了,只是因先前家中变故耽误了她。再说她也是自愿要为家中出力的,但一个女子,你说能做些什么?就算再有作为,最后不也一样要嫁为人妇,相夫教子?” “我们就算再疼她,她也总归是要嫁人的,哪家的女儿不是嫁去别人家里过一辈子?所以我们就只能为她下半辈子做打算,想给她找个豪门富户,往后也好有个依靠,这聘礼也能帮扶一下家中不是?” 孟清清皱起眉头,“那按你这么说,本小姐岂不是也要嫁给一个年岁大的才……” 孟清清的火气还没发出来,便听到身边的人突然咳嗽一声,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就要将萧寒生一起骂进去了。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6章 这一停,火气也跟着散了,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摸了摸鼻子,斜看了萧寒生一眼,干巴巴地道:“你,你年岁也,也不大……” 第106章 成婚这事也太多了,我娘今日还传信问…… 原本一直在一旁无声旁观的萧寒生,此刻忽然出声道:“二位。若令媛当真是自愿,二位方才又怎会说出‘离家出走’四字?虽说律法不提婚嫁一事,但也并未规定,女子定要成婚才可生存一说,为人更不该强逼子女成婚。” “至于女子可行之事,李老爷想必也有所误解。这世上有些男子可为之事,女子的确难为,但有些女子可行之事,男子也是难行,阴阳互补,缺一不可。就像朝中女官所做出之功绩,并不比男子要少,只不过是各司其职,各有主掌罢了。” 李老爷被萧寒生这一连串的话说的无法反驳,也不敢反驳,只能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不断称是。 孟清清知道萧寒生这是在帮着她说话,不过主要应当还是想从先前有关“年岁大”这一话题里走出来,于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道:“就是,两月前过世的工部尚书便是女子,在世时一心为民,为了公事终身未婚,深受百姓爱戴,临终前亦在担忧国事,这是难道你未听说过吗?” “那位尚书去世后,多省百姓自请入京为其送行,就连夏……陛下都大为夸赞其为国为民之心,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就变了呢?难不成你们看似是对令媛不满,实则是对陛下有所不满?” 孟清清这次给她们扣的帽子比之前要大数倍,若真应了,轻则坐牢,重则流放,令对面的二人脸色霎时变得一片苍白。 但偏偏他们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慌忙跪地磕头,仓皇表明自己并无此意。 孟清清听着这一声盖过一声的磕头声,也怕这二人将自己直接磕死在这里,招招手让他们起身后,又道:“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我听闻你们从前便是靠着同旧沉海阁做交易发家的,你们做的是什么样的交易?” 孟清清话音刚落,对面二人的眼中便流露出了恐惧之色,好似孟清清在他们看来是什么要人命的洪水猛兽一般。 过了好半晌,李老爷才颤声道:“回,回大人……就是……就是些小生意,卖些饴糖和四季糕点,春日卖些菊花糕,夏日卖些绿豆糕,秋日……” “这就不必细说了。” 孟清清打断他的话后,朝一旁伸出手,一人十分有眼力见地将先前她所翻看的账簿送到她手上,她翻开后,才继续道:“每个地方四时的糕点都不同,这我还是知道的。但我想知道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糕点,要做八年才能卖啊?” 在孟清清将那本沾了血的账簿摊开,送到他们面前时,李老爷已恐惧到了极点,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不断在耳边回荡,连孟清清说了些什么都听不清。 孟清清将那账簿甩到李老爷身上后,又往后招了招手,原本一直站在后面静静等着的人挨个上前,孟清清随手一拿,便拿到了一枚银元宝。 她将银元宝翻了个面,便见那元宝的下方,还留有旧沉海阁的徽记,她将那徽记对向对面的二人,厉声道:“这是你们还债用的银子吧?你们还债时,难道不知将银子拿出来看看吗?这么大的旧沉海阁徽记都没发现,反倒是你们的债主一眼就瞧见,转头就将你们还去地银子送到衙门报案了!” 说完,还觉得不太解气,又追加了一句道:“那么多银元宝,你们竟一个都未发现不对,你们是蠢吗?!” 李老爷猛然回了神,慌忙摆手道:“大人!这,这银子不是我们的!是,是我在我那不孝女的房中发现的,是我那不孝女勾结的旧沉海阁余孽,与我们无关呐,大人!!” 孟清清被他这一番话气得差些七窍生烟,但若现在就将人打一顿,传出去她还得多个动用私刑的罪名,她可不想再被参一本,只能暂且忍住怒气道:“那账簿呢?你们还未同我解释,究竟是什么样的糕点才要做八年才能卖。又是什么样的糕点,只一份就能卖出三百两的高价?!” “你们自己蠢,也把旁人当傻子看。若真有这么赚钱的糕点,那我娘从前也不必起早贪黑地辛苦做生意了,直接转行卖糕点不就成了?!” 看着对面二人如失了魂一般瘫坐在地,孟清清也懒得再同他们说废话,将银子塞回去后,冷声道:“带走!不管用什么办法,把我想要的消息递上来就行。” 说着,突然想起从前遇到的一些还没来得及问出话,便被她的这些下属活活“问死”了的案例,在人被拖走前,连忙补充道:“等等!下手轻些,别再没问出东西前就把人弄死了,不然我又得被参了!” 两个正要将人拖走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笑着道:“大人不必担心,再有谁敢参大人,我们哥几个就再将人打一顿!” 他们说出这句话时,面上还十分地得意,且也丝毫不顾及后面的夏知远和沈亭北,令孟清清不由得朝那二人看过去。 夏知远注意到孟清清投来的询问的目光,也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哦,他们从前这么打人打惯了,你习惯就好了。” 孟清清:“……” 难怪当时那被打言官的事闹得可以说是沸沸扬扬,夏知远也只当没听见,她还以为是当真不在意,原来是早就习惯了。 所以当初夏知远还做监察司掌司的时候,他背地里到底是偷偷打过多少人,才会让现在监察司的人对此都习以为常了啊喂?! 好在此事了结了,李老爷和李夫人被带去了县衙大牢,她也不用继续“唱戏”给夏知远看。 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李老爷和李夫人被送去大牢里了,这地方便就空了下来,他们便不必再连夜往老宅那边赶,而是可以暂时留宿在李家。 至于李少爷,则是没了要送去大牢的必要,只因被安排去找李少爷的人,回来后便告诉她,那位一直活在传闻之中的李少爷早已死了,或者说,那一直活在传闻之中的李少爷,是一个早已死了,却又一直被当做是个活人的人。 孟清清接到消息去看时,便发现那位李少爷的面容看起来还像个活人,但他的身体肤色青灰,全身经络也呈现出紫黑色,只是被平常穿的衣服,将身体大多遮盖住,才能勉强看出个人样。 实际上,他衣服下面的皮肤已开始隐隐腐烂,看样子应当是近几个月的事。 这县里的人都说,这位李少爷自小便有什么娘胎里带来的疾病,具体是什么病还不清楚,但李老爷和李夫人自李少爷出世后,必然给他找过不少大夫,只是一直没能给李少爷治好。 后来搭上了旧沉海阁的那条线,也不知那些人说了些什么,会让李老爷和李夫人答应在李少爷体内种下蛊虫,又或许他们二人并不知道,只是听旧沉海阁的人说有个办法能试一试,便死马当活马医同意了。 从李少爷如今的状况来看,此处的旧沉海阁之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必然是搭上了金望越的线,做着蛊虫和人口///贩///卖的活,还用李少爷来试了蛊虫。 后来也不知是旧沉海阁的人一开始便没想过要将蛊虫取出,还是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给李少爷取出蛊虫便死了。 总之随着时间流逝,这蛊虫在李少爷体内待的时间越来越久,它为了活命便要吃东西,就这么慢慢的啃食着,将李少爷脑袋里的东西都吃完了,人便也就死了。 只是如今问必然是问不出个结果,李家人也注定是要死的,因此这李少爷究竟是早就死了,还是晚些到刑场上再死都不重要了,总归都是死路一条。 孟清清让人将李少爷和他脑袋里的蛊虫处理干净后,便顺理成章地在李家落了脚,此处离市集比从老宅更近,他们若想置办些什么东西也方便。 再加上夏知远不会辟谷,也不想辟谷,一日三餐都要吃东西,时不时地还想吃些点心,仗着如今不在宫里,没人管着,就放开了性情,似是要将整个留丹县里的小吃都吃个遍,他们暂住在此处,也方便下面的人给夏知远买吃食和各类点心回来。 处理好一切后,已至子时。 四人刚聚到一桌,孟清清还未开口,便听夏知远道:“今日走了许多路,有些乏了,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说。” 孟清清呛了口气,“咳咳……你,你真把我当戏子耍呢?!” “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夏知远叹息,“我是当真疲累,不过你既现在便想听,那我晚些歇息也无妨。我想想,先与你说谁呢……不如,就先说说温庄主吧。” 孟清清一怔,“我,我娘?我娘又怎么了?” 夏知远道:“温庄主自然是女中英豪啊。只是啊,温庄主虽竭力隐藏,也想管住手底下的那么多张嘴,但人多了难免会出那么几个叛徒,或是混进去几个旁人的眼睛。就连我身边的人,都不全是干净的,所以啊,这管是管不来的。”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7章 听着夏知远的话,孟清清犹豫地道:“你不会是想说,你在我娘身边安插的人和你说,我娘有意谋反吧?” “那倒是还没有。”夏知远摊手道,“不过据我所知,温庄主虽还无意谋反,但这势力还是不容小觑,除了你们山庄里的那些高手,还养了些私兵。若是换作其他皇帝,想必定会想尽办法取了温庄主的性命,再想办法赐一个满门抄斩之罪,才可保心安啊。” 孟清清:“……” 孟清清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变得空白,但在她心中于帮理还是帮亲之间未做出一个决定时,手已下意识地摸上了摆在桌边的相欢剑。 夏知远立刻按住桌上相欢剑的剑鞘,咳嗽一声道:“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那样的皇帝。所以你们家的荣华富贵,在我在世时还是可以保的住的。” “我若还能做皇帝一日,你们便不会有满门抄斩之日。这不也是温庄主与孟大人,在朝堂和私下里力挺我的原因吗?” 孟清清呸了几声,“那你早说啊!哪有你这么大喘气的?你这分明就是有意想吓唬我!” 夏知远正色道:“我的确是想先吓唬你一下,但我现在与你说的也的确都是实话。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看多了,自然要担心自己日后想做‘黄雀’,却成了‘蝉’和‘螳螂’。” 孟清清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但还是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啊……”夏知远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我想说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还未到能高枕无忧的那一日。孟大人对大殷的忠心自不用说,即便不忠于我,也会忠于大殷,但温庄主可就难说了。” “温庄主祖上并非是大殷人,具体和从何来的,我还未查到。不过这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大殷于温庄主而言并没有多重要,温庄主也不在意大殷的将来,否则从前也不会与兹契国关系那般亲密了。” 孟清清一顿,“你是怀疑我娘祖上是兹契国人?” “你看,连你都这么想,所以我也很难不如此想啊。”夏知远无奈地摊开手道,“不过温庄主祖上究竟是哪里的人,在我看来也的确不重要,原本兹契国的人都已死干净了,哪怕是想查也找不到人查。” “一开始我虽对此还有些在意,但转念一想,温庄主对大殷虽没什么情分,但对孟大人和你却极为看重。我想只要我不像父皇和皇兄那样,想将你们家吃了,想来也不必担忧将来性命不保。” “比起温庄主,我更为担心的还是如今兹契国的国主。我这些时日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她死了为好。可惜我要想活着又不能杀她,但又担心她哪日以此为由来威胁我,实在是让我十分难办呐。” 孟清清奇怪道:“为何杀不了她?她在你身体里也种蛊了?但先前宫中有变那日,你不是都将那些虫子吐出来了吗?” “是啊,不是都吐出来了吗?”夏知远有些阴森森地道,“先前京城大乱,我借秋露宫之手,将那些百姓体内的蛊虫拔除了。这本是件治根的好事,但后来我才发现,这是件治标不治本的‘好事’。” 孟清清皱起眉,“何意?” 夏知远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有人会将能要自己命,也会动摇自己根基的秘密交出去吗?换做是你,你会将自己的弱点,堂而皇之地告诉所有人吗?” 夏知远话音刚落,孟清清便感到自己的心猛的跳动了几下,幅度大到她的整个胸膛都在为之震动,好似里面正有什么东西正在翻腾一般,令她下意识地按上了自己的心口。 她按着自己的心口, 愣了半晌,才缓缓出声道:“你……你不会是想说,那些蛊虫进入人体内后,即便最后被弄出来了,也会留下些弄不出来的东西吧?” “清清如今真是聪慧,一点既透啊。”夏知远看着她,勾唇笑着道,“那些蛊虫进了人体内之后,会留下一些虫卵。而我与秋露宫能想到的一切办法,都只能将成虫取出,却取不出虫卵,这也是她能如此轻易就将子蛊交给你们的原因,既不会影响到她的布局,又能卖一个人情,一举两得的好生意啊。” “我如今还不知晓那些东西何时会孵化,但从你我如今的状态来看,想必那些东西什么时候出来,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下。而那些东西一旦被催化,你也自然清楚会发生些什么。” 夏知远说着,摊开手,看起来极为无奈地道:“这当真是不公平啊。若我们死了,对她不会有任何影响,但她若是死了,那些东西无需催化,便可让人肠穿肚烂而死。你看,你我和那么多人的命都要被她握在手里,是不是很不公平?当真是很难将她看顺眼啊。” 一直旁观的萧寒生忽然出声道:“你想杀她。” 夏知远刚点了下头,又紧跟着连连摇头,“虽说碍眼,但也并非全无用处。我与她之间还能再谈两笔交易,就算她要死,也该是在办完了事后再死。” 孟清清幽幽地道:“所以你是既不想让她死,又担心自己的命一直掌握在她手里太过被动。希望我们能帮你扭转局势,让你做那个黄雀,把她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 夏知远连连点头,“准确来说,不止是我的命,不是还有清清你的命吗?” “我想萧掌门看在清清的面上,也定会帮我这个忙的。毕竟这兹契国的地形如何,萧掌门应当也是十分了解。” 孟清清一听夏知远此话,哦的一声,恍然大悟,对萧寒生道:“我就知道之前刺杀兹契国国主的人是你!” 萧寒生还未说话,夏知远却忽然一笑道:“清清如今也算是个聪明人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孟清清:“……” 这夏知远做了皇帝之后,比从前看起来还要阴阳怪气,连夸个人听起来都跟骂人似的…… 夏知远却未察觉自己的话中有何不妥,也不在意,慢悠悠地站起身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之后便看清清你自己的想法了。你放心,你若愿意,待你离开大殷后,我会替你好生照顾孟大人和温庄主的。” “你们二人先商议着,我与亭北就先去歇息了。不过此事也不急,你们可先回去过个年,年后再动身也不迟。” 孟清清:“……” 这话听起来,说是问她愿不愿意,实际上根本未在意她愿不愿意,就连出发的时间都替她想好了,若她到时候不动身,还指不定要做些什么事。 不过此事她也的确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去,她是当真不想身体里还留些那种东西的卵,不然以后怕是夜里睡觉都睡不好。 孟清清趴在桌上叹了口气,虽觉得如今的夏知远与从前相比变了不少,但有些话说的也当真是对,就比如那一句——事是永远也忙不完的,忙完了一桩紧接着还有另一桩…… 但好在如今有关沉海阁余孽之事已结束了,剩下的时间,便都是她的空闲时间,因此她第二日便与萧寒生离开了留丹县,朝青溪山庄的方向连日赶去。 可惜即便如此紧赶慢赶,人力也终究是有限,最后新年没赶上也就罢了,连元宵也没赶上。 孟清清到了山庄时,发现温月照已出去谈生意了,只留下已经辞了官留在山庄内休养身体的孟清斋。 而她一想到之后又有好长一段时日不能回家,难过的她抱着孟清斋便开始哭诉那监察司就不是人能带的地方,无论是男是女,职位是高是低,都无一例外地将人当骡子使唤,几乎一刻都闲不下来。 孟清斋不擅长安慰人,只摸了摸孟清清的头,随后亲自下厨给她和萧寒生分别做了一碗元宵,算是给她们补上了没赶上的元宵。 吃完了元宵,孟清清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同孟清斋闲聊了片刻后,便带着萧寒生去花园中的亭子里闲坐喝酒。 现下天色虽已暗了,但亭子周围被人挂着灯笼,温黄的火光随着风左右摇摆着,并着天上洒下的月光,让亭子周遭明如白昼。 从前这样闲适的日子,她没少过,可惜因自小便如此过的,从前也未察觉到有什么好的,只觉得平常,直到她到了外面,经历了那么多事,看过了那么多人后,才发觉自己自小过的日子有多少,又有多少人艳羡。 她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便低头开始研究起桌上铺开的地图。 这地图是兹契国的地图,如今兹契国是大殷的附属国,宫中自然会有兹契国的地图,且夏知远早已有了吩咐,还没等她派人去宫里取,便有宫中的人将这地图送到了山庄里,掐的还是她刚回山庄的时候,也不知蹲了她多久。 只是如今她无心此事,再怎么逼自己看也看不进去,最后忍不住掩面叹道:“这事也太多了,我娘今日还传信问我们准备何时成婚呢!” 萧寒生顿了顿道:“此事不难办,我与逐水去一趟,定能在一月内回来,到时再成婚也不迟。”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8章 第107章 做不完所以你看,这世上的…… “只让你们去怎么行?况且我们若是分开了,你岂不是又要……”孟清清顿了顿道,“反正不行,我看不得你痛!” 萧寒生望着她,微微笑道:“那不如随温庄主的意,我们先成婚再去兹契也不迟。” 孟清清啊了一声,“也不必如此着急,我娘也并非是想催促我们,只是问一问罢了。” “再者,我还不想那么早便成婚。若是成了婚,那事就更多了,怎么忙的过来啊?况且大殷境内还有好些地方我未踏足过,成婚之事,待我将大殷境内的山河美景看遍了也不迟啊,你应当也不想太早成婚吧?” 孟清清说完,正要逼着自己继续研究这地图,却突然听到萧寒生的叹气声。 她这时才猛然反应过来,方才萧寒生话里话外的意思,但一时又无法确定,犹豫地问道:“你……你很想成婚吗?” 萧寒生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一切随你心意便好。” 孟清清咂了咂嘴,不说话了。 若是按照她的心意来,她觉得自己年岁还小,完全可以再玩个两三年,三四年,甚至再过个四五年再谈论此事也不迟,但…… 孟清清挠了挠头发,沉吟片刻道:“萧寒生,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嗯……你的年岁……” “他是老牛吃嫩草,自然关心此事。” 孟清清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一扭头,便见卫逐水不知何时来了青溪山庄,此刻已落到了亭外,闲庭信步地走入亭中,十分自然地在桌边落座,熟门熟路地好似他也是这山庄的主人。 萧寒生 面上的笑意在卫逐水出现后淡了几分,扫了卫逐水几眼,有些阴阳怪气地道:“自是比不得卫宫主老当益壮。” 卫逐水凉凉地道:“萧掌门也未比我年轻几岁,若日后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时,可到秋露宫找我拿些补药。” 萧寒生皱起了眉,放在桌上的手瞬间收紧,青筋暴起,看起来十分恼怒。 孟清清本要质问卫逐水为何要偷听旁人说话,此刻见状一时也顾不上什么偷听不偷听,忙道:“你胡说什么呢?你的秋露宫能有什么补药啊?除了虫子就是毒药,补药还没青溪山庄里的多呢!” 说着,又扭头对萧寒生道:“你别听他胡说,你日后若真需要补药就同我说,我定会给你弄来最好的。” 萧寒生:“……” 萧寒生深深地看了孟清清一眼,看起来是不生气了,但却默默闭上了眼睛,捏上捏眉心,好似孟清清说的话也很让他头疼。 不过萧寒生既不生气了,孟清清也就有空管卫逐水了,她看着正在自顾自倒酒的卫逐水,奇怪地问道:“你这么晚怎么还来啊?” 卫逐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到桌上,“皇帝给我的信,说你们要去兹契国杀人,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事成后给我一百两黄金,六百两白银,七匹汗血宝马和十箱兵器。” 孟清清:“……?” 不是,凭什么夏知远和她谈就是威胁,和卫逐水谈就是利诱啊? 难道她看起来很像是什么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吗? 卫逐水将信拿出来后,也不欲在此多留,只是同他们说了一声明日动身记得叫上他,便拎起一坛酒,也不管孟清清同不同意,自己去寻空房间住,一副完全将青溪山庄当自己家的架势。 在卫逐水离开后,亭子中的气氛顿时冷清了不少,话题便又回到了之前的兹契国上。 孟清清再次趴到了桌上,泄气道:“若我们去了兹契国,与她谈不拢怎么办?谁会傻到把自己的命交给旁人保管啊?” “你说,若是此事办不好,是不是大殷又要起风波了?会不会又要因此有很多无辜百姓丧生啊?还有你,这本是与你无关的事,你会被牵扯进来,好像都是因为我……” 萧寒生面不改色,温和地微笑着道:“清清,此事与你无关。这世上本就风波不断,人生也如海上行舟,只有经过风浪,船才能走的更远。” 孟清清点点头,随后由衷地感慨道:“你这句话好像我爹会说出来的话啊,萧寒生,你和我爹有些地方还挺像的。” 萧寒生:“……” 孟清清话音刚落,一只手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随即,一双手落到她身上,她被身旁的人扶了起来,还未等她弄明白萧寒生要做什么,那双手便又摸上了她的脸。 她的脸被萧寒生捧着,只能被迫直视着萧寒生的双目,紧接着她便感到唇上一热,一双唇落到了她的唇上。 那抹忽然而来又忽然而去的温热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她便听萧寒生道:“清清,你总拿我与孟大人相较,是因你也如逐水那般,觉得我年岁大了些,配不上你,所以……” “不是,不是!”孟清清忙道,“我怎会如此想你呢?你也别听阿水瞎说,他,他……他或许是嫉妒你小他几岁才这么说的!” 孟清清这话说的,一听便知是想不到什么旁的安慰人的话,硬憋出来的。 萧寒生自然也知道,但面上还是重新挂上了笑,在孟清清的眉心处轻轻一吻,算是将这件事翻了过去。 而此刻,孟清清也自心底里觉得,还是萧寒生神智正常时好哄,一两句话就可以将事翻过去,不像神志不清时那般,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磨人得很。 只不过她还未放心多久,便又挂心起了另一件事,“若我一直不能从监察司里退出来,往后的麻烦事必不会少。届时你也得跟着我东奔西跑,若你有什么想做的事,也要因此不能去做,我……” 孟清清说着,却说不下去了,她深深叹了口气,拖着腮,满脸愁闷。 萧寒生轻声道:“清清,与你一起做的每件事,都是我想做的事。再者,如今在监察司所做之事,与我从前在平海派时会做之事并无不同,皆是想方设法为他人平不平之事,只是监察司要管的事,比平海派多一些,也杂一些罢了。” 孟清清默了片刻道:“若如此说,那这监察司我好像也不是不能多帮夏知远看几年。虽说我能力有限,不能平尽天下一切不平事,但好歹能将我能看到的不平事给平了,还旁人一个公道。” “这便已经很好了。”萧寒生道,“人力总是有限的,救不了全天下的人,也扛不住那么重的担子,能尽力而为便已是最佳。” 孟清清望着萧寒生的双眼,他的眼神中盛满了她还看不太懂的柔情,看着她时,就好像倒映在他眼眸中的自己,便是他的整个世界。 只是她虽还看不太明白,却忽然想起来这眼神她在哪看过,在萧寒生准备继续开口前,忽然出声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什么,无论外头是风雨还是刀剑,只要我们同心相伴,便无所畏惧了?” 萧寒生:“……” 萧寒生沉默了,他望着孟清清的眼神极为复杂,但孟清清看起来却很是兴奋地道:“我同你说,我娘就常会用你那样的眼神看我爹。有一次我娘和我爹吵了架,不愿见我娘,我娘便去了书房,同我爹说了这样一番话,我爹当时便不生气了,抱着我娘哭了许久,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爹流眼泪!” “不过……不过当时我没藏好,被我爹发现了之后,被罚去跪祠堂了……” 萧寒生看着忽然泄气了的孟清清,颇感无奈地笑了笑,忽然问道:“你的性子是不是更像孟大人?” 孟清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萧寒生,似是喃喃地道:“怎么你也这么说……我娘就总说我性子像我爹,但夏知远明明说我很像我娘啊……” 孟清清思索了良久,发觉自己想不出自己性子究竟更像谁,便干脆不想了。 毕竟她就是她自己,每个人也都会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她不会活成她爹那样,也不会活成她娘一样,想这些也是无用,转而继续问道:“你方才是不是想对我说那些话啊?” 萧寒生也未扭捏,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是想说那些话。” 孟清清刚有些得意,便听萧寒生继续道:“任他风雨翻沧海,常守卿旁若旧年。这应当也是孟大人想同温庄主说的话。”(注一) 孟清清:“……” 萧寒生说那应当也是孟清斋想对温月照说的话,也就是说,如今此话他也想对她说,只是因先前她说的话,导致他一时没说出口。 分明她先前也借着她爹娘的事,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但如今萧寒生学着她照葫芦画瓢说出来的话,却让她陡然觉得身上发热,脸上发烫,连带着眼睛也不敢直直地落到萧寒生的身上。 在感到萧寒生与她的距离越发靠近时,她骤然站起身,说了句“明日还要赶路,今日得早些休息”,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屋。 她离开之后,整个亭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哪怕是被周遭的暖光笼罩着,竟也多了几分孤寂之意。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9章 萧寒生默默地抬起手中的酒杯,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忽然觉得自己如今还不如疯了,孟清清对正常的他和神志不清的他,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一时都不确定,孟清清是否是更喜欢那个疯了的自己。 ……………… 孟清清第二日醒来时,头还有些发晕,显然是昨夜酒喝的有些多了,虽说还不到醉的程度,但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 她睁开眼,正准备去捞床边的衣服,却见萧寒生正坐在她的床边,卫逐水则抱着肩站在一旁,低着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将孟清清吓了一跳,“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萧寒生还未说话,卫逐水却先“啧”了一声道: “你们说今日出发,结果日上三竿了也未起,到底还去不去?” “去,去!”孟清清坐起身,叹息道,“本小姐能不去吗?本小姐的命握在她手里,本小姐家里人的命握在夏知远手里,这容得本小姐不去吗?不过……” “阿水啊,夏知远答应给你金银财宝和兵器我不要,汗血宝马能不能分我两匹?反正你就一个人,哪里骑得来七匹马啊?” 卫逐水嗤笑道:“为何骑不来?我自己可一日换一匹,腻了也可分下去给下面的人。” “小气!” 萧寒生看着拧眉生气的孟清清,拿起外衣替她披上道:“莫要生气,逐水先前还说,陛下给他的那些赏赐,会作为你我的新婚贺礼送来青溪山庄。” 孟清清闻言,眼睛突然亮了亮,对着卫逐水笑吟吟地道:“阿水,我就知道你是……” 孟清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卫逐水打断道:“我劝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毕竟我看那位兹契国的新国主和萧寒生一样喜欢你这种蠢笨的,说不准到时候她会抢亲,那这贺礼就只能送给她了。” 孟清清:“……” 萧寒生:“……” 孟清清:“我就知道你是个大魔头!” ……………… 皇宫内虽华灯遍地,却总让人觉得少了几分活气。 这是夏知远在还未有登基为帝的打算时,看着皇宫中的各种华美建筑时的想法,当然,哪怕他现在成了皇帝,也依旧是这个想法。 他在一众人的拥簇下,登上宫中最高的楼。 站在这楼上,可将大半个京城收入眼底,一切建筑和行人在他的眼中都变得如蚂蚁般渺小,小到好似动一动手指,便能轻易将那些“蚂蚁”按死。 “人走了吗?”夏知远问。 沈亭北颔首,“回陛下,都已出城了。” 夏知远似是喃喃地道:“这天下真是日日都有好戏,我本只想做个观戏人,最后也不得不成了戏子……” 说着,他地声音微微拔高,问道:“你猜,她们上船需要多久?” “孟小姐修为深厚,又是轻装简行,想来只需我们当时的一般时日。多则两月,少则一月,便可到地方。”沈亭北道。 夏知远慢吞吞地道:“既如此,便先等等吧。” 沈亭北轻声问:“陛下要等什么?” 夏知远笑了一下,抬手按上栏杆,目光从京城城门的方向,转移到青溪山庄的方向,“等着同温庄主算账啊。做个皇子,被恩师拿捏一下倒也无妨。但做了皇帝,总不能被子民拿捏吧?” “我不要她们的命,温庄主愿意帮我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在我在位期间,她们必然性命无忧。但命握在旁人手里不好受,权也一样,坐上那个位置,自然容不得任何人有挑衅或是抗衡之意,若不能太阿在握,皇帝与庶民又有什么分别。” “解决了这些事,就得轮到外面的事。国库虽未亏空,可也好不到哪去,兹契国暂且能交给她,但也不能一直放在她手里。会威胁到我这个位置的,都得处置干净,散花宫和平海派都好处理,青溪山庄要麻烦些,但都还能让他们活着,思颜必须得死,克制她的办法也必须要找到。” “是。”沈亭北颔首道,“卫宫主的人都已召入宫中,寻到办法,只是时日问题。陛下所思甚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种外族人,留不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我族类,心也不一定不异。东西都得掌握在自己手里,等外面的事处理干净了,再管一管江湖上的事,平海派的秘籍都拿到手了,其他门派的也该想办法一一收上来。天下无能人是桩坏事,天下能人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说着,他缓缓叹出了一口气,声音极轻地道:“所以你看,这世上的事,当真是永远也做不完呐……” ——全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 https:///yanqing/28_b/bjzmw.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