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中毒》 第1章 [现代情感] 《人间中毒》作者:十九年夏【完结】 简介: 简棠被陈泊舟绿的那天,在沈邃年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咬咬唇,上了他的车。 那晚,港城大雨倾盆,湿漉漉的简棠被沈邃年按坐在长腿上,慵懒接听陈泊舟的来电。 “找简棠?” 沈邃年垂眸,捏着简棠的小脸亲吻,“她现在很好……好乖。” 再见面。 简棠风姿摇曳,是海外最负盛名的女投资家之一。 港城太子爷是她裙下臣,身强体健的泳坛明星、温柔浪漫的英伦绅士,都只是她能叫得上名字的追求者之一。 她漂亮又多金,夜晚被男人吻得双眼迷离,“伺候了你那么久,给我个名分,嗯?” 简棠:“名分可不是说给就给的。” 【男主暗恋上位,男二火葬场】 标签:虐恋,he,暗恋,男二上位,带球跑,豪门总裁,追妻火葬场,人间清醒,后悔流,修罗场,都市,现代言情,总裁豪门,完结,37万字 第1章 :简棠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婚纱店的试衣间内。 正在试穿婚纱的简棠手机上同时收到两条信息。 她葱白的指尖轻动,点开第一条:【简小姐,财产转移将于两个月后全部完成,不会耽误您逃婚】 简棠卷长浓密的睫毛轻颤,点开第二条,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继妹沈霏玉戴着跟简棠无名指上同款的鸽子蛋钻戒,被一薄肌高大男人粗鲁地压在墙上缠绵。 虽然没露脸,可简棠还是认出来,那是爱了她七年的男人——陈泊舟。 帮简棠换衣服的两名店员不知道她在经历着怎样的痛苦,轻抚她身上流光溢彩的婚纱。 按捺不住激动地低声询问:“简小姐,待会儿我能跟你合张影吗?” 店员满脸通红地匆忙解释:“陈公子跟你求婚的时候我也在现场,原来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也会因为心爱姑娘点头嫁给他而痛哭流涕,我们都很羡慕你们这样的感情……” “是啊,听说三个月前,棠小姐车祸,陈公子不吃不喝地守了三天三夜,还做起了临时血库,身体都快熬垮了,但因为你们马上要毕业,他生怕日后你步入社会被其他人抢走,就连忙进去张罗了第七次求婚……” 在这个爱情快餐化的时代,好像早已经没有真爱,可陈泊舟追爱简棠的七年,让世人看到了真爱尚存。 陈泊舟有多爱简棠呢? 十七岁那年为保护她不被小流氓骚扰跟人斗殴,被打断三根肋骨。 十八岁三天内飞往五个国家,造成耳膜破裂穿孔,险些一只耳朵失聪,只为了给简棠拍得她最爱的粉钻,为她庆生。 十九岁到二十二岁,陈泊舟一共向简棠求婚七次,每一次都是全城轰动,他炽热又肆无忌惮地展现着自己对她浓烈的爱意。 这场人尽皆知的爱意,即将在今年六月,简棠大学毕业的第二天,以一场世纪婚礼画上圆满的句号。 听着两名店员满是羡慕憧憬地复述着陈泊舟炽烈的爱意,简棠低垂眼眸,遮掩住眼底的自嘲和痛苦。 全世界都知道陈泊舟爱简棠爱到倾尽一切,不顾性命,却没有人知道,这样爱简棠的陈泊舟,于三个月前就跟简棠的继妹沈霏玉上床了。 陈泊舟为简棠准备世纪求婚的前一晚,他都还在沈霏玉的床上彻夜纵欢。 简棠答应求婚的当晚收到沈霏玉发来的激情视频时,整整三天都没合上眼,直到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下。 她像是被人万箭穿心,鲜血淋漓。 即使百天过去,也不曾痊愈。 两名店员看着忽然脸色苍白的简棠,关心地开口:“简小姐你怎……” 话音被隔壁试衣间传来的一声异响打断。 是带着热气湿意的掌心无力贴在木质隔板上的声音。 收敛好情绪的简棠侧眸,问向店员:“今天店内还有其他人试穿婚纱吗?” 陈泊舟不是清场了吗? 两名店员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今天婚纱店,除了她们谈论的当事人陈泊舟的人,任何人都不被允许进入。 简棠呼吸微顿,她方才好像在隔壁……听到了陈泊舟的声音。 “泊舟哥,别这样嘛,姐姐在隔壁都要听见了~” 沈霏玉身上那条与简棠七分相似的婚纱,已经被损毁大半,娇滴滴的入骨。 抛掉在简棠面前的守规矩,此刻的陈泊舟浑然天成的浪荡。 “我陪棠棠试婚纱,你都要送上门,棠棠没有你这么下贱的妹妹。” 而他的棠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 沈霏玉娇嗔:“泊舟哥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吗?” 陈泊舟:“喜欢?我这辈子的喜欢和爱都只会给简棠,你只是一个女表子。” 简棠掌心捂着还是会阵痛不断的胸口,不为背弃誓言的陈泊舟,只为他们相爱过的年年岁岁。 简棠走到隔壁试衣间门口,堵着门,拨打了陈泊舟的电话。 沉浸在欢爱里的陈泊舟看到简棠的来电,这才晃觉自己进来的时间太久。 他凝眸推开身上的沈霏玉。 面色潮红的沈霏玉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知道他定然要走,便媚态横生的趴在他耳边,声音如喘着夹着音调,“泊舟哥,真的要丢下我吗?” 陈泊舟呼吸猛然一顿,掐住她的腰,“待会儿再发骚,记住规矩,我们的事情,不能闹到简棠面前。” 简棠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会变。 在简棠的第二通电话打过来时,陈泊舟没有任何犹豫地推开沈霏玉,理了理衣服,便从试衣间的窗户跳出去。 他一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在简棠拨打第三通电话时,握着手机的陈泊舟从洗手间的方向小跑过来。 “我……去了趟洗手间,等急……”解释的话语说到一半,看着简棠所站的位置,心下一紧,“怎么出来了?” 简棠把他极力掩藏的紧张尽收眼底。 在隔壁试衣间偷情的,真是他。 简棠眼眸低垂,遮盖住眼底所有情绪。 她还不能戳破一切,她要在全程直播的婚礼当天,为他们送上几份“大礼”。 再抬头,简棠已经压下所有情绪:“没事,出来透透气,你脖子上……” 偷吃的陈泊舟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颈,“不知道对什么忽然过敏,有些痒,就挠了几下。” 忽然摸到自己空荡的领口,想到落在沈霏玉身上的领带,在简棠提问前,连忙补充:“领带刚才都扯下来了,看来要回去抹点药。” 简棠听着他信口而来的辩词,涩然地想着: 陈泊舟,你现在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两人说了没有几句话,陈泊舟的手机就响了三次。 手机每响动一次,陈泊舟就分神心不在焉一次。 简棠看着他的反应,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婚纱,只觉得讽刺:“不看看是谁的消息吗?” 陈泊舟有了台阶,便打开手机,沈霏玉发来了脖子上带着吻痕,咬着他领带,媚眼如丝的照片。 镜头从上往下俯拍,沈霏玉痴痴仰着脸望着镜头。 只一眼,陈泊舟的眸色都深了三分。 简棠刻意问:“怎么了?” 陈泊舟喉结滚动,收起手机,满脸愧疚地开口:“棠棠,公司有些事情,我可能要马上回去。” 临近毕业,陈泊舟已经接管了陈氏集团大部分的管理工作,可简棠心知肚明,他不是为了公司的事情要离开。 “好。” 陈泊舟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消息。” 他走时一步三回头,眼底满是不舍地跟她分开。 十分钟后,简棠支开店员,站在暗处看着从隔壁试衣间偷偷摸摸跑出来的简霏玉,举起手机,将这一幕完整拍摄下来。 第2章 :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就会死? 十五分钟后,简棠推开了试衣间的门,看到了那条跟自己婚纱七分相似的纱裙。 七分相似,缺的三分是沈霏玉的这条纱裙过于清凉暴露,该遮的地方大胆赤裸,将原本端庄优雅的婚纱,改成了一条情色服。 简棠看着地上的情色服,想起自己答应陈泊舟求婚时,他激动痛哭的样子。 第一眼看到她为他穿上婚纱,是他口中此生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可此刻,这试衣间内散乱的用过的避孕t,被撕裂的婚纱,那条本应该佩戴在陈泊舟脖子上的领带…… 都在嘲弄着陈泊舟口中的深情。 沈霏玉的挑衅,一直都不会给简棠任何喘息的机会。 【姐姐,亲眼看看你引以为傲的爱情吧】 叫嚣的留言下是一个地址。 是陈泊舟跟简棠求婚的海滩。 简棠闭了闭眼睛,拨了一个号码:“去香山道口的海滩等我。” 第2章 抵达海滩时,暮色已深。 黑夜给了简棠最好的遮盖,不至于被私家侦探看到她眼底的憔悴。 私家侦探:“简小姐,国内最顶级的跟拍设备,您想要记录的一切画面,都不会出错。” 简棠点头,如果不是沈霏玉还算谨慎,每次发来的照片和视频都没有陈泊舟的脸入镜,她也不用请私家一直盯着他们跟拍。 跟她说要回公司处理紧急事务的陈泊舟,他的车就停在那里。 “浪货。” “贱婊子。” “勾引自己姐夫的贱货。” 就在这片曾浓烈向简棠展现过爱意的地方,陈泊舟肆无忌惮的展现着自己的卑劣和肮脏。 昏暗的光线下,当沈霏玉提及简棠时,被陈泊舟从后面一把拽住头发,“你不配提棠棠的名字。” “她的名字从你这个贱货嘴里喊出来,都是脏了她的名字。” “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沈霏玉:“人家再不配,泊舟哥不还是离不开我吗?” 沈霏玉发来的床照和小视频千万条,都不及简棠亲眼看一次带来的冲击。 简棠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看着肆无忌惮交欢的两人,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 她冲动之下,很想此刻就厉声质问陈泊舟! 质问这个看似那么深爱她的男人! 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她,字字句句说着矢志不渝! 为什么做尽爱她的事情,却要背着她一再跟沈霏玉偷情? 究竟是为什么?! 简棠不明白。 就如同,她三年了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么珍爱母亲的父亲,能在她母亲离世的次月后就跟现在的继母上床。 究竟是人心太易变,还是男人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就会死? “噗——” 简棠吐出一口鲜血。 她痴笑着的看着这片她以为是见证她矢志不渝感情的沙滩,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还有两个月,陈泊舟,我要好好看看,你举世皆知的爱意,在那天肮脏尽显的时候,要怎么收场。 辜负真心的人,无论是父亲还是你,都要吞一万颗针。 简棠蹭掉唇角血珠,吩咐私家侦探:“我走后,把车砸了。” 即使自己现在还不能出面打草惊蛇,不能亲手抓奸这对狗男女,也绝不想他们好过。 私家侦探闻言迟疑:“大小姐,这……砸车,这车好几百万,我可赔不起啊。” 简棠:“一应费用我出。” 有了她慷慨的兜底,私家侦探没二话:“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简棠回到简家,佣人看她脸色不太好,上前询问:“大小姐,你嘴角怎么有血,你……” 简棠什么都没说,轻轻抬了抬手,打断佣人关心的话语,一言不发的走进浴室,将冷到发抖的身体浸泡在温水里。 她许久许久之后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葱白的手指给陈泊舟发了一条到家的微信。 下一秒,陈泊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即使他努力抑制,简棠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不正常的喘息,“才到家?” 简棠:“嗯。” 陈泊舟声音宠溺:“明天一早我接你去学校。” 简棠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陈泊舟是怎么做到,经历偷情被砸车后,还能这般迅速给她回电话的。 她该称赞他一句,事事有回应吗? “随你。” 许是她这句话回的太过冷淡,陈泊舟呼吸一顿,“棠棠,你不高兴吗?” 沈霏玉坐在沙滩,像是受惊一般贪恋的吻着陈泊舟的唇角,陈泊舟眼神警告,单手掐住她的脖颈。 简棠:“没有,我在准备洗澡。” 陈泊舟轻笑:“好,你忙,那我再说最后一句——我爱你棠棠。” 简棠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嗯。” 通话结束,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浴缸内,每一寸皮肤都被温水包裹,像极了离世母亲的怀抱。 母亲还在的时候,简棠是在爱意长大的小公主,她的世界永远都是一片阳光明媚。 可这一切的美好,都随着母亲的离世逐步逐步的化作历史。 父亲再婚,有了后母她就有了后爸。 后来,连陈泊舟也变了。 什么都变了…… “咔——” 浴室的门被人鬼祟的推开。 男人痴迷的望着简棠在浴缸内白皙娇嫩的皮肤,被热气熏得桃红的面颊,微微半张的水润唇瓣…… 比他玩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勾人心魄。 男人呼吸混乱,沉浸在痛苦里的简棠察觉到异常,猛然睁开眼睛,“谁!” “砰。” 浴室的门被人惊慌的迅速关上。 简棠连忙裹上浴袍,赤脚跑出去,“站住!” 要跑出卧室的沈与阳跟路过的佣人林姨撞在一起,简棠看到了偷看自己洗澡的人,她浑身都在颤抖,“沈与阳,是你!” 第3章 :港城太子爷沈邃年 “你敢偷看我洗澡!” 她悲愤的怒吼引来后妈沈淳美和亲生父亲简绥山。 “棠棠,与阳?你们这是怎么了?” 知子莫若母,沈淳美最是了解自己带过来的这个儿子,只一眼她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与阳,我不是交代让你来问问你棠棠妹妹明早想吃什么?你问了吗?” 沈与阳跟母亲对视一眼,马上说:“我刚刚敲门,棠棠没回答,我想着她该是在忙,准备待会儿再来问一次……” “你扯谎!”简棠怒声,“你刚才分明是在偷看我洗澡!” 不等简绥山开口,沈淳美便惊呼一声:“棠棠,虽然你跟与阳没有血缘关系,但他怎么也是你名义上的哥哥,你跟霏玉一样大的年纪,他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沈与阳在沈淳美的帮腔下,当即义正言辞的开口:“棠棠妹妹,我知道你一直排斥我们父母的再婚关系,但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你不能……这样毁我清白。” “绥山,与阳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可他对你这个父亲满心敬重,对棠棠这个妹妹也是一片爱护之意,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是我不该偷懒让与阳来问棠棠明早吃什么,我以后一定亲自来问,决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简绥山安抚的拍了拍沈淳美的肩膀,威严看向简棠:“你都听到了?事情没搞清楚就在这里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简棠握紧手掌,“来问我吃什么,需要一声不吭的推开我浴室的门吗?他是把我当成傻子,还是觉得父亲您一点分辨的能力都没有?” 简绥山眉头紧锁,看向沈与阳。 沈与阳脊背一僵,当即道:“爸,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混账事,一定是……棠棠她看错了,她泡澡太久,脑部缺氧,这才……” 简棠怒极,一巴掌甩在沈与阳脸上:“你在外做的混账事还少吗?!” “去年你伙同狐朋狗友五人给两名女学生下药,致使她们落下终生残疾。” “四个月前,你为了一个坐台小姐跟人大打出手,致使两人重伤。” “两个月前你酒后猥亵一名孕妇,害得人家早产!” “这桩桩件件,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看着儿子被打,沈淳美惊呼一声,哭天抹泪,“棠棠你在胡说什么啊,都是一家人,你怎么也跟着外人来诬陷自己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可你不能给与阳安上这样的罪名啊……” 简棠咬紧贝齿:“上梁不正下梁歪,沈淳美你……” 简绥山脸色铁青:“简棠!直呼长辈名讳,你的规矩呢!” 简棠情绪上涌,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攥紧手掌控制自己不至于太过狼狈:“规矩?这个家里还有规矩吗?我在自己家里都能被一个外人!一个异姓人!这样欺负,这又算是什么规矩?!” 沈与阳看着因为生气委屈胸口不断起伏的简棠。 这个便宜妹妹比他玩过的任何女人都诱人,让他每多看一眼,就忍不住颅内高潮一次。 “棠棠,哥哥对你真没有那个心思,我是真的把你当妹妹。” 简棠对上他恶心的目光,恨不能剜掉他的眼睛,她抬起手,沈淳美下意识认为她又要对沈与阳动手,护犊子的挡在简棠面前。 毕竟,简棠因为“误会”打沈与阳还能说得过去,但若是敢对她这个继母动手,就是大逆不道。 简棠讥讽的看着沈淳美,抬起的手不是为了打人,而是指向了门口的针孔摄像头。 “查一查监控就什么都清楚了。” 从她决定带着家产离开的那一天起,她就防备着这个家里的所有人。 母亲不在了,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她安全的港湾。 简棠看着沈淳美和沈与阳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她心中涌现出一种难言的畅快:“林姨,去拿我的手机。” 第3章 佣人林姨闻言,快步走入简棠的卧室拿出手机:“大小姐。” 沈与阳死死盯看着这一幕。 沈淳美瞥了眼眉头紧皱等待查看监控的简绥山,额头渗出冷汗。 简绥山走近一步,正要细看,沈淳美忽然晕倒在他怀里。 简绥山脸色大变,“淳美!淳美你别吓我。” 沈与阳急声:“爸,妈一定是被棠棠的话气到了,您,您快送她去医院吧。” “爸爸,监控你还……”简棠一眼看出沈淳美的伎俩,举着手机,要戳穿沈淳美的伪装。 可简绥山脸色难看的将简棠的手机摔在地上,“你妈都这样了,你还这般咄咄逼人,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孝的女儿!” 简棠眼眸低垂看着自己被摔坏的手机,涩然一笑:“我妈早就埋下面了……我甚至一点也不想做你简绥山的女儿……” 简绥山怒不可遏:“你说什么?你妈以前就是这样教你的?!” 听他面部狰狞的提到自己的母亲,看他温柔抱着沈淳美的动作,简棠倔强的扬起下巴,这才没让眼泪落下来,“你们没有人有资格评价我妈妈。” “逆女!” 简绥山抬手要扇简棠,被一道凛冽如寒风的声音制止:“好大的热闹。” 长身鹤立的港城太子爷沈邃年八风不动的站在走廊那头,他只身一人带着特助,却威压如带领千军的天潢贵胄。 “邃,邃年。” 简绥山匆忙收回手,理理衣服,口吻叫的亲切,腰却弯了下去,“让你看笑话了,小孩子不懂事。” 沈与阳扶着头晕的沈淳美,恭敬中透着畏惧:“舅舅。” 三人不像是见到亲戚,更像是臣子跪拜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君王。 简棠攥紧了手掌,她不喜欢沈淳美母子三人,更讨厌这个沈邃年,是他一手促成了沈淳美跟简绥山的再婚。 沈邃年晦暗莫测的视线落在简棠身上,她垂着漂亮澄净的眸子一声不吭,瘦削的像是一阵风就能被刮走。 “小海棠,你来说。” 第4章 :处以鞭刑 简棠低眉敛目,唇角却扯出讥讽弧度:“太子爷明察,不如自己亲自问问您自家人。” 简绥山心下大惊,呵斥简棠:“怎么跟长辈说话!给你小舅舅道歉!” 沈与阳和沈淳美眼神对视,却是巴不得简棠将沈邃年这尊杀神得罪的彻底。 简棠在简绥山的疾言厉色里看的只有撇清关系,生怕被连累。 可她一个孤女也的的确确得罪不起沈邃年,她将监控递向沈邃年。 滑头的想要借此掩饰自己前一刻外显的敌视。 沈邃年身边的特助接过。 沈与阳和沈淳美脸色骤白,想要阻止,却无人敢在沈邃年面前喧哗。 周遭死一般的宁静。 沈与阳冷汗淋漓,扶着沈淳美的手不断攥紧,沈淳美心一横,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沈与阳身体抖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惊呼:“妈,妈你怎么了” 简绥山连忙掐沈淳美人中,火急火燎要带她去医院,却看到沈邃年不动如山的拿着简棠的手机在查看监控:“邃年啊,这家里的小事情,你就别跟着费心了,不如先下楼喝杯茶水?” 简棠紧了紧身上的浴袍,有些嘲弄的等待太子爷借坡下驴,将这件事情掀过去。 在她转身要回房时,传来沈邃年极富个人特色的低沉声线,“我前两日去新加坡视察,目睹一场因侵犯女性而处以的鞭刑……” 简棠猛然顿住脚步。 沈邃年缓步走来,将手机递给她:“这样的惩处,小海棠满意吗?” 简棠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会这般好心? 简绥山大惊:“邃年这……” 沈与阳面上血色全无,在对上沈邃年宛若暗河般漆黑的眸子时,惊悚的想要逃走,可他不过刚有了这个动作,就被特助按了回来。 沈与阳:“舅舅,舅舅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才是你的亲人啊,你不能……唔。” 特助捂住他聒噪吵闹的嘴,把人绑了起来。 在外耀武扬威欺男霸女的沈与阳,毫无还手余地。 而沈淳美清楚听到一切,却只能被迫继续昏迷。 在沈邃年面前演了戏,就只能一路演到尾。 沾着辣椒水的十二鞭,每一鞭下去都要鲜血淋漓。 就在大厅执行。 沈邃年肃穆靠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手指端起咖啡细品,长腿随意交叠,漆面薄底皮鞋,如同他这个人般透着冰冷质感。 沈与阳即使嘴被塞住,在皮肉绽开的疼痛里,依旧青筋暴起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简绥山还想要求情,但在沈邃年幽暗的神情里,又尴尬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简棠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不错过落在沈与阳身上的每一鞭,心中却在揣度沈邃年此举的用意。 如果她没记错,沈邃年好像正在跟上京方面进行一个红色会议,今天这样大动干戈是在……爱惜羽毛? 十二鞭打了足足一个小时,每一鞭都是要在沈与阳缓过劲儿来后落下,绝不敷衍了事。 简棠在打完最后一鞭子,昏迷转醒的沈淳美哭天抢地时,就躲出去了外面。 她很清楚简绥山和沈淳美的做派,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留在简宅,怕是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她正要用今晚的借口出去躲两天清净,尽快清算家产。 简棠没有去酒店,而是踏着城市无尽的夜色开着她那辆迈巴赫来到一栋老小区。 这里是除简宅外,唯一还留有她跟母亲江雨浓记忆的房子。 当年的简绥山和江雨浓还在创业初期,资金绝大部分都用来公司运作,只在这个小区购置了一套78平的两室一厅。 这里也承载着简棠的整个童年。 她转移家产的过程中,清算了包括简宅在内的所有房产,却唯独没有出售这处老房子。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简棠来到11号楼302门前。 她刚掏出钥匙,路过的一对夫妻就不住的朝她看。 女人因为看的太过专注,还差点踏空台阶。 当简棠看过去时,中年女人便匆匆拉着身旁的丈夫下楼离开。 这番怪异的举动让简棠皱眉。 “咔。”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简棠似乎知道了为什么方才那对夫妻看她的目光如此怪异。 不大的入户门一打开,简棠再在里面看不到昔日任何熟悉的景象,暧昧的光线打着,廉价香水味扑面。 最让简棠震惊的是门口被丢着两个使用过的避孕t。 只穿着吊带睡裙的女人画着浓妆,手中夹着烟,她轻佻的将简棠上上下下打量一个遍,“呦……哪里来的小美人?” 简棠站在门口没有动:“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你家?”刘媛吐出一口烟,缓缓走向简棠,微笑:“妹妹,这房子早就租给我了。” “不可能。”简棠掏出手机,就想要报警处理这件事情。 刘媛在门口朝着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一变,她一把拽住简棠的头发,捂住她的嘴把人往里面拖。 简棠死死抓住门框,狠狠咬住刘媛的手。 刘媛吃疼,“妈的,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还不来帮忙!” 房间内走出两个赤裸上身的男人,简棠瞳孔陡然紧缩,她奋力挣扎想要跑,却轻易就被两个男人拽回去。 房门关上后不久,将沈与阳送往医院的沈淳美就收到了一通来电。 沈淳美低头看着手上还没有清洗的血污,握紧手掌:“给我好好招待她。” 老小区楼下。 一辆三地牌照的商务车静静停在简棠的迈巴赫不远处,车内不动如山的男人目光幽微难测的望着三楼暧昧的暖红色灯光。 那不像是她的品味。 第5章 :他如天神降临 酒店内。 洗过澡的陈泊舟临睡前习惯性的拿着手机,去查看简棠的定位,他只有时时刻刻掌握简棠的动向,才能心安。 当看到简棠的定位不在简宅时,陈泊舟眉头便深深皱起。 晚上十点,她出门做什么? 陈泊舟推开如同藤蔓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沈霏玉,拿着手机拨打简棠的电话。 但是两通电话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陈泊舟眉头紧锁,他只要联系不上简棠就会心慌。 沈霏玉抚摸着他俊美的面庞,娇嗔:“刚才被砸车,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跳……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陈泊舟警告的睨着她,“休息好就回去,你晚上不留宿,还需要我再提醒你?” 沈霏玉咬唇,委屈的望着他,“是我自己贱,主动送到你床上让你玩,可你刚才还抱的我那么紧,现在一定要那么冷漠吗?” 陈泊舟没有理会她,径直看着手机,这才想起定位的位置是简棠曾经的家。 第4章 沈霏玉没想到陈泊舟竟然给简棠装了定位,心下猛然一沉。 没有理会沈霏玉柔情似水的挽留,陈泊舟快步离开去找简棠。 沈霏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靠坐在床头,用手拉扯拽住长发,“啊!!” 半小时后,沈霏玉来到医院。 见到母亲沈淳美,委屈涌上心头:“妈,泊舟哥去找简棠了,他竟然就那么不放心简棠,还私自在简棠手机里安装了定位!” 沈淳美看着自己一对被简棠折磨的儿女,深吸一口气:“看看你自己这沉不住的样子,就算找到了又如何,陈泊舟自己婚前都不舍得碰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玩烂了,你觉得陈泊舟还会要她?” 沈霏玉闻言一喜:“妈你的意思是……” 沈淳美:“遇事冷静,才能做出最有利于自身的决定,把那房子租给一个站街妓女,既能恶心恶心那个姓江的短命鬼,还能一箭双雕毁了那丫头一辈子……” 沈霏玉迟疑:“可是……泊舟哥已经找过去了,那个妓女不会把妈你供出来吧?” 沈淳美掰断被损毁的美甲:“一个妓女罢了,除非,她不想要那条贱命!” 美甲掰断的一瞬,房间内的刘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踩着高跟鞋走向被用红绳捆绑起来,以一种羞耻的、最适宜被蹂躏的姿态,半吊在房中央的简棠。 “啧啧啧啧,瞧瞧这张小脸长的,真是又嫩又青涩,闻起来……” 刘媛深吸一口气,“就像是最香甜的水蜜桃。” 被吊着的简棠盯看着面前的刘媛:“不管是谁教唆你做这样的事情,我愿意出三倍价钱,放我离开这里。” 刘媛摸着她娇嫩的小脸,“可我喜欢的不是只有钱啊。” 简棠保持着冷静:“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 刘媛微微一笑,勾着手指,叫来方才将简棠绑起来的两个男人,“我现在只想……看着你这么干净漂亮的姑娘变得……跟、我、一、样。” 简棠瞳孔紧缩,“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你不应该把自己的不幸怪到另一个无辜者身上,你要恨也该恨伤害你的人,而我们,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是啊,尊贵的大小姐,跟我这种婊子连交集都没有,怎么会有仇呢?可谁说这世界上只有有仇才能毁掉对方?” 刘媛对着两个男人怒吼:“还愣着干什么?被老娘榨干了?这么好的货色在眼前还等什么?!” 两个人男人扯动皮带,在撕扯简棠衣服进入正题前,一人挥动皮带,狠狠在简棠胸口抽下去。 “啊!” 简棠发出惨叫,可屋内角角落落都被铺设了厚重的隔音棉,她痛苦的声音并没能传出去。 两个男人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激动的红了眼,要再一皮鞭挥过去,刘媛按住他的手。 “行了,打死了还玩什么,要干就抓紧,石更不起来,就换人。” 男人粗鄙的抓住刘媛的臀,“妈的,老子干你的时候哪次你不是嗷嗷叫?老子有不行的时候?” 话落,两个男人就撕开简棠的衬衫。 娇嫩的日日要用净水养出来的皮肤,冬日里风大一点,都会刺疼,此刻的简棠因为那一皮带的抽打,感官全失,只剩下剧烈的疼痛。 她被喂了药,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在裤子要被扯掉时,听到房门被人踹的“哐哐”作响。 巨大的声响,打断房间内的动作。 下一瞬,房门被直接破开。 简棠模糊中只看到进来两道身影,沉重的脑袋便无力的垂下去。 沈邃年从司机和特助身后迈着长腿走入。 看到被捆绑吊着的简棠,以及两个正在撕扯她衣服的男人,那双多年未动过悲喜情绪的深邃眼眸闪过猩红与暴戾。 沈邃年下颌紧绷,抬手瞬间身为退役特种兵的司机和特助便上前,将租住在这里的两男一女控制住。 简棠被放下来。 沈邃年将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她被冷汗打湿的发丝,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遮盖住她此刻身上的狼狈。 带着他身上温热的外套,让简棠微微缓过神来,浓密睫毛颤动掀起,对上一双常年如暗河不见底色的眼睛。 像是一场虚幻梦境。 这双极具标志性的眼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尚来不及思考,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被冷汗沾湿的发丝从脸上拿开,将人抱起, “查清楚始终,然后……处理掉。” 轻描淡写的仿若是处理三只路边的流浪狗。 省医院。 在护士要帮忙脱下简棠的衣服给她上药时,简棠忽然惊醒,然后牢牢护住自己的衣服。 随后就对上了一双满是疼惜的目光。 好像受伤的是她,他却比她更疼。 第6章 :醋意翻涌 简棠还没从忽然被绑架的心惊中回过神来,挣扎着要起身。 护士连忙按住她:“你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完,不能乱动。” 陈泊舟满是心疼的安抚简棠的情绪:“没事了棠棠,你已经安全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陪着你,没有人能伤害你。” 简棠缓过神来,“我……怎么来的医院?” 她记得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双眼睛…… 很像她见过的一个人…… 陈泊舟:“是你四楼的那个邻居,她还记得你,看到你被租户抓进去,这才救下你,把你送到医院。” 四楼的邻居? 简棠分明记得,救她的人像是……沈邃年。 幻觉吗? 可沈邃年真的会那么好心救她? 不,不会。 两人谈话间,护士剪开简棠的衣服,准备给她上药。 简棠捂住胸口,看了眼旁边守着的陈泊舟。 陈泊舟对上她澄澈的眼眸,耳根微红,“我……我不看。” 说着他就把脸撇向一边。 照料简棠的护士刚才就认出他们,甚至是看过很多次他们之间青春美好的爱情故事,此刻亲眼看着二人满是青涩的相处模式,会心一笑。 “她的衣服坏了,不如……男朋友去给她买条穿裙?最好是棉的透气性好,蹭到伤口也能减轻痛感。” 陈泊舟闻言,连忙点头:“好,我现在就去买。” 他的紧张和爱意,热烈而张扬,护士低声对简棠道:“真羡慕你们这样的爱情。” 简棠垂下的睫毛轻颤,心下涩然,没有说话。 处理伤口的过程,很疼。 简棠额头被汗水打湿,却硬是一声没吭。 护士给她挂上吊针,递给她纸巾,“有什么需要帮助,记得按护士铃。” “好。”简棠靠坐在病床上,看着慢慢掉落在软管内的点滴发呆。 她不知道这样出神了多久,当脚步声朝着她走来时,她睫毛轻眨,“护士小姐,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吊针挂的有点久,她肚子鼓鼓胀胀的,有些难受。 病床边的脚步声一顿,没了动静。 简棠不明所以的转过头,对上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是他! 沈邃年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简棠无意识的去观察他的眼睛,少了她昏迷前看到的两分暴戾的猩红和一分……隐忍克制的担忧。 沈邃年亲手安排沈淳美这个继母入门,毁了她仅存的父亲,怎么会担忧她。 所以,真是她疼痛之时出现的幻觉? 颀长高大的男人伫立在病床边,“……我帮你按铃。” 简棠:“……嗯。” 医院刚接手了一批紧急送来的车祸病患,二十三人,重伤十数人,所有空闲着的医护人员全部投入到了紧急的繁忙里。 当听到简棠的诉求后,护士急声表示道歉:“很抱歉女士,如果方便的话请稍等片刻或者寻求一下周遭女士的帮助……” 简棠顿了顿,“好。” 沈邃年就站在旁边,听到对话全程,他望着耷拉着脑袋的小姑娘,看着她圆圆颅顶的发旋,单手按住输液架,冲她伸出手,“我扶你过去。” 简棠微顿,“我还是等护士……” 她下意识回避他。 沈邃年眸光微深,伸出去的手却没有收回。 他自带无声的压迫感,气场隐匿而强大,简棠咬了咬唇,最终把手……搭在他手腕上。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沈邃年不方便进女士卫生间,便推开了旁边亲子卫生间的门。 简棠看着他的动作,眼皮跳动两下,仰着白嫩的小脸看他。 她的眼神太像看一个变态。 沈邃年:“……” 沈邃年把举着的吊瓶挂在里面的输液架上,便背过身去,道:“我在门外,有事情喊我的名字。” 简棠:“嗯。” 沈邃年出去,将门带上。 简棠单手解开牛仔裤的动作有些缓慢,废了不少力气,才处理好。 第5章 按下冲水键后,简棠想了想,还是自己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取下吊瓶。 她不想继续麻烦沈邃年,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 但—— 举着吊瓶走到门口时,她两只手都被占用,却还是不得不喊他开门。 “沈……小舅舅,你能开下门吗?” 她话落下,洗手间的门便被转开。 沈邃年看着她举着吊瓶的动作,眸色微凝,她扎针的那只手上方的软管内,已经有些回血迹象。 他长臂举起吊瓶,脸色有些沉:“不知道叫人?” 常年居于上位,让沈邃年自带一种威严,简棠被他这样质问,当即不敢开口回话。 她眼底的畏色,让沈邃年不自禁的拧起眉头。 意识到自己吓到她,沈邃年抬手想要摸摸她的长发以示自己并没有恶意,却在还没触碰到她时,简棠就惊恐的躲了一下:“……别打我。” 她身上还好疼。 沈邃年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他哑声:“……不是。” 简棠还对今晚被忽然绑架的事情心有余悸,就那么低着头。 沈邃年送她回病房,两人并肩走着。 到病房门口时,简棠看到陈泊舟拎着一个购物袋,气喘吁吁的走来。 陈泊舟见沈邃年拿着简棠的点滴,理所应当的接过来,“小舅舅怎么也在这里?” 惯常,陈泊舟该称呼沈邃年一声“沈总”。 此刻跟着简棠一起喊“小舅舅”,是雄性生物下意识宣示主权的行为。 哪怕,在任何人眼中,无心无情的港城太子爷沈邃年都不会跟简棠有任何男女方面的牵扯。 但多年来,陈泊舟一贯都是,出现在简棠身边的公蚊子他都不喜欢。 沈邃年淡声:“探友。” 陈泊舟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简棠回到病床上,亲昵的将她另一只手贴在自己面颊上,是毫不遮掩的爱意,像是能将人溺毙。 沈邃年看着简棠垂下眼睛,像是娇羞的模样,无声的捏了捏指节,离开。 简棠无意识瞥了眼沈邃年离去的背影。 陈泊舟握住简棠的小手:“你的眼睛里只能看到我一个异性,看着他做什么?他都奔三了,有我年轻英俊?” 他醋意要翻天。 简棠折腾到现在身体很疲惫,敷衍道:“他是长辈,你别胡闹。” 听着她略显不耐烦的声音,陈泊舟一愣,“棠棠你……不爱我了吗?” 简棠看着他像大狗狗一样害怕被舍弃的模样,“只有你背叛我们感情的时候,我才会不爱你。” 这也是她答应跟他在一起那天,对他的承诺。 “那你,一定是要爱我一辈子了。”陈泊舟爽朗的笑着。 第7章 :一号买家,点天灯 他说:“因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简棠在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许是每个在感情里叛变的人,都是天生的戏子。 两天后简棠才出院,落日西陲,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夜色。 她在陈泊舟的陪同下,回到老小区。 里面的两男一女已经不在,三人的私人物品也已经被处理过,混乱的室内也被清理了一遍。 却怎么都不是简棠记忆中的模样了。 这栋房子早就被更改的面目全非,如同简棠记忆中早就被毁于一旦的……一家三口的记忆。 “挂出去卖了吧。” 重新用脚步丈量了一遍这处房子后,简棠做出了决定。 陈泊舟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上,“我找人给你处理,钱会直接打到你账户里,正好做你的私房钱。” 简棠没有回应,她看着客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她幼年时画的一家三口的涂鸦。 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陈泊舟弯下腰,顶着一张痞帅英俊的脸卖乖逗她开心。 “除了你的私房钱,我们结婚的礼金还有我以后的工资卡都给你处理,以后我们棠棠就是货真价实的小富婆,要记得养着我,嗯?” 他眼中璀璨是简棠见过最绚烂的星河。 就是这样一个眼睛里都是她的少年,却是感情里心口不一的叛徒。 就算到了今天,简棠还是会遗憾,遗憾他们竟然真的走散。 窗外春色浓重,陈泊舟见她望着自己出神,被蛊惑般的将俊脸贴过去,想要吻她。 简棠睫毛快速眨动两下,脑海中浮现出他跟沈霏玉接吻的画面,她堪堪将面颊侧开。 陈泊舟察觉到她的闪躲,没能落在她脸上的唇瓣噙着抹浅笑,“别怕,棠棠,我说过的,婚前不会欺负你。” 他只是受不住被她这样专注的望着,想要亲亲她。 耳边是他湿热,宠溺的嗓音,简棠不适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像是闲聊一样的问他:“那你会不会因为这样,婚前去找其他人?” 陈泊舟一顿,下意识观察她说这话时的表情,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后,才说:“我一辈子,都只钟情你一个人,棠棠。” 简棠看向窗外的春色,无声的笑了笑。 陈泊舟,你真的让我懂得了:没有被正面的回答,就是答案。 简棠往家走时,天色已暗。 陈泊舟要送她回简家,被简棠拒绝,她刚才开始就收到了律师的信息,想要同她通话。 陈泊舟向来拿她没办法,只好给她叫了车。 “到家一定给我个电话,别让我担心。” 简棠点头,“好。” 车子驶出数米后,简棠拿起手机给负责为她处理家产的律师回了个电话。 律师:“一个小时前我们在清算保值资产时发现,你母亲最爱的一件古董珠宝明天即将被拍卖,需要简小姐亲自跑一趟。” 简棠点头:“其他资产,尤其是我母亲名下的自动化公司和专利品牌,到了最后时刻,有没有问题?” 律师:“这些资产都在稳步进行。” “辛苦了。”简棠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沈邃年的脸。 他看样子又要在四方城住一段时间:“最近有没有人……查探我处理家产这件事情?” 律师:“目前并未察觉,是……大小姐这边出现了什么意外?” 简棠:“暂时还没有,只是……出现一个难缠又难测的人。” 她处理家产这件事情,一旦沈邃年横插一脚,那她肯定要功亏一篑。 沈邃年那人,向来是铁血手腕,就算是他的堂兄弟碍了他的眼,都只能落得个葬身鱼腹的下场。 而沈淳美不止一次的在简家说过,沈邃年对她的厚待。 车子在简宅停下。 沈淳美看到简棠安然无恙的回来,咬碎了牙,面上还是带着微笑。 “棠棠回来了。” 简棠没做理会,抬脚去了楼上。 沈淳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森冷。 沈霏玉化着精致的妆容,摇曳多姿的从楼上下来,“我待会儿要跟泊舟哥约会,好看吗?泊舟哥这两天一定是被简棠的事情恶心到了,我正好……” 沈淳美敛起心神,“简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个妓女还有那两个男人被人打断手脚,丢到了荒山上,被人送医院的时候,已经,已经被吓疯了……” 沈霏玉一怔,“怎么可能,不是说……” 沈淳美按住她的手:“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试探性的问问陈泊舟。” 沈霏玉跺脚,还是不愿意相信简棠这么好命,竟然这样都能躲过去,“知道了。” 四方城春季多雨,翌日简棠收到请柬去拍卖行的路上,车窗外氤氲落雨。 雨下得并不大,却雾蒙蒙的。 泊车小哥打开车门,简棠接过礼仪小姐递上的统一白色无脸面具。 刚配合戴上面具,简棠便看到拍卖行的老总亲自去迎接驶来的一辆布加迪。 简棠的位置原是在第三排,被礼仪小姐带领入座时,却被带到了第一排。 她诧异:“请柬上似乎……” 礼仪小姐温声:“您原本的位置出了些问题,所以临时有了变动,请您见谅。” 简棠点头:“好。” 简棠理了理头发,不经意回眸时,看到了左后方坐着的——陈泊舟和沈霏玉。 虽然现场的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可爱了那么久的人,简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陈家收藏了不少古董,是收藏大家,四方城有什么重量级的古董拍卖,陈家都会接到请柬。 陈泊舟会出现在这里,简棠并不意外。 她分神时,身边的位置坐下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 沈邃年看着她低垂的眼眸,狭长深邃的眸光晦暗难测。 拍卖会进行的如火如荼,陪在沈邃年身旁的老板低声询问:“沈总,这个位置按照您的意思预留的,您看……还满意吗?” 沈邃年漫不经心的抿了口茶水,点头。 古董项链作为今晚的压轴,刚一出现在台上,就引起现场不小的轰动。 第6章 拍卖师对着项链侃侃而谈,极尽渲染的介绍着:“相信大家都知道了这条古董项链的来历,除了收藏价值,它的寓意更为浪漫,象征着——一生矢志不渝的爱意……” “起拍价——七百万。” “一千万!” 陈泊舟第一个叫价。 简棠微微侧眸,她没看到陈泊舟此刻的表情,只看到沈霏玉握着陈泊舟的手放在大腿上。 简棠睫毛颤动,当即把头重新偏过来。 转眼间,拍卖价已经被叫到三千万。 已经超过简棠目前能承受的范围,但她还是举了牌,将价格提到——三千万五百万。 陈泊舟再次叫价:“四千万!” “四千一百万!” 价格节节攀高。 陈泊舟沉眸,还要举牌时,被沈霏玉阻止:“泊舟哥,价格再拍就合适了。” 陈泊舟推开她的手:“价格不是我的考虑因素,我要替简棠守住她想要的一切。 陈泊舟:“五千万!” 现场一时哗然。 无人再跟。 简棠闭了闭眼睛,陈泊舟,我该赞誉你的……痴情吗? 沈邃年单手徐徐抬起过头顶,三指张开,两只并拢,对着台上做了个手势。 拍卖师一秒注意到,激动敲锤:“一号买家,点天灯!” 第8章 :定情信物 “点天灯”便意味着无论拍卖物品的叫价多少,点天灯的人都会以更高的价钱将其买下。 顷刻间,整个拍卖场的目光都聚集到沈邃年身上。 简棠指甲掐入掌心,来人这样大的排场,他应该给出怎么样的条件才能让他割爱? 没拿到拍品的陈泊舟握紧手掌,准备前去跟一号买家商谈收购这条古董项链时,被沈霏玉缠住。 沈霏玉趴在他肩上呵气如兰:“泊舟哥,听说这里的休息室特别的与众不同。” 陈泊舟喉结滚动。 十分钟后。 后台的简棠跑到一号买家一行三人面前,看着他手中的丝绒盒子和鉴定证书,“您好,我想……我……” 她很清楚对方很难同意她带着冒失和无礼的要求,但为了她母亲的遗物,她…… 沈邃年望着她因为害怕被拒绝而颤动的睫毛,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摩挲着手中的丝绒盒子,瞥了眼身旁拍卖行的老板。 老板是个人精,当即会意上前:“这位小姐,你手上的粉钻和玉镯很漂亮,如果愿意割爱的话,一号买家愿意拿名下藏品与你换取。” 简棠闻言,心下一喜,只略作迟疑就摘下那象征她跟陈泊舟感情的粉钻和玉镯,“我想换您刚拍下的这条古董项链。” 沈邃年把她爽快的举动看在眼底,眸色深了深。 他修长手指抬起将丝绒盒递向她,“转让一旦达成,概不退还。” 简棠仔细检查确认古董项链没有问题后,点头:“好。” 既然是互赠的定情信物,感情都散了,东西也便不再重要。 简棠道谢后,转身要走,拍卖行老板却叫住她:“小姐,咱们还需要签出一份转让协议,这口头毕竟做不得数,您说是吧。” 简棠觉得有理,“好。” 拍卖行老板笑着:“我让人带您去休息室,耽误你一刻钟。” 简棠离开,沈邃年瞥了眼笑容恭维谄媚的拍卖行老板,“多事。” 只说多事,却没动怒,拍卖行老板故作愚笨的憨笑。 简棠在休息室等待合同,她百无聊赖的拿起手边造型奇怪的遥控器研究。 不小心按到开关,一偌大的屏幕缓缓升起,她以为是电视,就靠在沙发上准备看一会儿打发时间。 结果—— 上来没有任何剧情,就是男女痴缠的影片。 被画面冲击到的简棠瞪大眼睛。 “咔。” 休息室的门被一道颀长矜贵的身影推开。 清晰的影片声音在休息室内回荡,沈邃年听到动静,眼眸漆黑如墨望向简棠。 简棠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却一再操作失误,非但没有关掉影片,反而调大了声音,她尴尬的无所适从,“我……我不知道它放这个……” “你……你会不会关?” 戴着面具眼尾委屈的都红了,沈邃年缓步靠近,拿过她手中的遥控器,稍稍研究了一下,关闭。 那恼人的声音终于消失,简棠长松了一口气。 沈邃年:“右侧的休息室,专为有特殊需求的男女准备。” 简棠哪里知道这样的规矩,小声解释:“我不知道这些。” 她面颊通红,连耳根都是红的,像是盛夏时节最诱人的蜜桃,沈邃年喉结细微滚动。 简棠察觉到头顶炽热的目光,抬起头,一下子就撞入他如同暗河般的眼眸。 简棠心尖一颤,这双眼睛…… 是沈邃年那个杀神! 他为什么会不惜点天灯都要买下这条古董项链? 又为什么要换她的粉钻和玉镯? 她心思不断起伏,丝毫没留意到侵略性极强的沈邃年迈长腿逼近。 回神的简棠只觉得被困在一片望不到头的高山。 察觉到他的危险,简棠想逃。 沈邃年长臂拦下她的去路:“认出来了?” 简棠猜不透他的目的,只想划清界限,“不认识,我……” 她否认的话语还没说完,沈邃年就摘下了面具。 这下,由不得她装不认识了。 沈邃年:“怕我?” 简棠当然怕他,不然以她的性子,当年在他一手促成沈淳美嫁给简绥山的时候,她就买凶揍他了。 “您……您是长辈,我怎么会怕,我只是……尊重您。” “呵。”被她戴高帽子的沈邃年笑了声,“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是你什么长辈?” 这话像是不喜欢她攀关系。 简棠沉默两秒:“……您说的是。” 碍于他的身份,简棠被人阴阳攀关系,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签署完转让协议,我就离开,不在这里碍您的眼。” 到底是年纪小,没能太好掌控自身的情绪,手指不知胡乱按到了什么东西,身旁墙壁忽然上升,旁边显露出一透明玻璃,将隔壁休息室内的一切完整的显露出来。 简棠余光扫到戴着面具的陈泊舟和简霏玉,她下意识要把头偏过去,看到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这是一块单向镜。 下一瞬,一双大掌从后面遮盖住她的眼睛。 视线丧失,沈邃年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脏。” 他忽然的举动,比陈泊舟和沈霏玉更冲击简棠的神经。 “有人~” 沈霏玉听着房间内忽然传来的声音,声音娇的能滴出水来。 戴着面具的陈泊舟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觉得刺激,“妈的,装什么?进来之前不就知道,这里会被人看到,嗯?” 沈霏玉娇嗔:“讨厌,人家害羞嘛。” 陈泊舟嗤笑,“这是想勾引隔壁的男人过来?” 沈霏玉圈住陈泊舟的脖子,眉眼风情无限,撒娇:“讨厌,人家才不是那个意思。” 简棠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心思再探究沈邃年的用意,掀开盖在自己眼前的手:“我要走了。” 她和沈邃年的声音都很低,但还是隐隐约约传到隔壁,陈泊舟身体陡然一僵,“棠棠……” 是简棠的声音! 这个认知让陈泊舟浑身的血液在一瞬之间凝固,面具下的一张俊脸盛满惊慌,他将怀里的沈霏玉掀开,惊惧的寻找着房间单向镜的位置。 简棠没有回头,也不想看他此刻究竟是什么反应,她只想离开这里。 她还……不能跟陈泊舟摊牌。 她太了解陈泊舟的性格,如果他知道秘密泄露,为了留住她,他会无所不用其极。 简棠走了,在陈泊舟穿好衣服发疯一样在隔壁两个房间找她时,乘坐电梯离开了这里。 没看到简棠,陈泊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理了理衣服穿过展厅时,撞见拍卖师正在为一颗粉钻和玉镯估价。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与简棠的定情信物! 陈泊舟瞳孔骤然紧缩。 傍晚时分,简棠的房门就被人粗鲁的推开。 陈泊舟携带着一身的惊慌失措闯进来,眼尾泛红,声音发颤的握住她的手,“棠棠,为什么卖了我们的定情信物,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第9章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简棠看着他短发沾上的细小雨丝。 判断他应该是在拍卖行发现被她卖出去的珠宝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外面下了雨,他恍若未觉,就那么跑过来找她。 像极了害怕被遗弃的幼犬。 “怎么忽然说这些?”简棠平静的问他。 陈泊舟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像是想将她嵌入骨血,声音还在颤:“你卖了房子,又卖了我们的定情信物,你是不是要丢下我?” 第7章 “我不许。”他红了眼尾,“我不许你这样做。” “你不能离开我,你离开我,我会死,我没有你真的活不下去棠棠。” 字字情真意切,句句他都在说着自己的恐惧。 简棠轻轻抚摸着他痞帅迷人的俊脸,“我不是答应过你,只要你不背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就一直陪着你么,为什么忽然那么害怕我不要你?是做了什么错事吗?” 陈泊舟按住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委屈的快要带上哭腔,“我永远不会辜负你,这辈子我都只爱你一个人。” 他半蹲在沙发边,胸膛贴靠在简棠的膝盖上,居于下方的姿态,像极了发誓要为主人鞍前马后的忠犬。 可简棠知道,他不是。 他是最自负的谎言家,妄图把她当傻子一样蒙骗。 “都要结婚,我自然是……信你的。”简棠轻声道。 陈泊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就是心慌的厉害,像是有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 他最宝贝的,就只有简棠。 此刻听到简棠提及两人的婚礼,他才稍稍安心一点,“我真的很想,现在就跟你领证,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你牢牢抓在手里,可是……” 陈泊舟把俊脸贴在她膝盖上,像是讨欢又委屈的大狗狗,“可是我答应了你,要办完婚礼才领证……你婚礼第二天才肯给我名分,棠棠……你对我好狠心……” 简棠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短发,又把手收回去,“很晚了,回去吧。” 陈泊舟爱恋的望着她,到底还是问出了那句话:“棠棠你今天……去拍卖行,为什么忽然要……卖了我送给你的东西?” 休息室内的那道声音……是她吗? “准备做个投资。”简棠把话题揭过去,“是怪我卖了你送的礼物吗?” 陈泊舟连忙摇头:“不是,送给你,自然就任你处理,但是……” 陈泊舟重新把戒指和玉镯重新给她戴上:“但是这两个意义不一样,你下次需要钱,直接跟我开口,别轻易就把它们卖了。” 简棠眼眸垂下,遮盖住眼底神色:“嗯。” 陈泊舟试探性的开口:“那……你除了去卖这两样东西,有没有去……那边的休息室看一看?听说,他们家的休息室……还挺有特色。” 简棠摇头。 陈泊舟要跳出心口的一颗心,总算落到实处。 简棠跟他演戏很耗神,“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陈泊舟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好,那……晚安,梦里也要记得想我,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他走到门口时,有些依依不舍的跟她商量:“要不然……我再陪你待五分钟,就五分钟。” 简棠扯动唇瓣,对他挥了挥手。 陈泊舟叹了口气,“狠心的女人。” 房门关上,强打精神应付他的简棠忽然之间像是被卸去所有的力气,她瘫坐在沙发上,缓了很长时间。 临睡前,简棠听到了外面烟花绽放的声音。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下一瞬,漫天烟花绚丽绽放。 她所站的位置,是最佳观赏位。 烟花在细雨的夜晚绽放,其中最璀璨夺目的是一朵盛放的海棠花。 像是一场瑰丽的梦。 简棠惊诧的看着那朵海棠花,眼睛亮晶晶的,“……好美。” 一场烟花雨,扫除了简棠今日所有的不愉快。 她入睡时还梦到了空中绽放的海棠花。 靠坐在商务车内的沈邃年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望了眼亲自来操持这场短暂烟花秀的烟花公司老总。 只一眼,就给老总吃了个定心丸。 想来,今年港城烟花秀的合同,可以到手了。 翌日。 简棠从楼上下来时,听到后妈沈淳美正在叮嘱佣人给沈与阳送早餐。 去医院送早餐。 伤筋动骨一百天,简棠听佣人的转述,沈与阳怕是在她的婚礼前,都不能出院了。 这对于简棠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刚落座,沈霏玉和简绥山就先后下楼来吃早餐。 简绥山刚一坐下就开口,“刚才你妹妹说,想给你当伴娘,一家姐妹,家里人总比你外面的朋友贴心。” 不等简棠回应,沈霏玉就亲昵的挽上她的胳膊:“我把伴娘服都准备好了,姐姐可一定要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呀。” 简棠冷淡的推开她的手,“婚礼的大小事情都是陈泊舟在操持,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他。” 左右她不会参加那场婚礼,就随他们去折腾。 闹得越欢,当天打脸越难堪。 沈霏玉闻言,笑盈盈的挑衅:“姐姐这样说的话,我可就当你是答应了哦,泊舟哥一定会同意我做伴娘的。” 她话落,陈泊舟就走了进来。 礼貌性的跟作为长辈的简绥山和沈淳美打了声招呼后,便温声问向简棠:“什么伴娘?伴娘不是定了你那个学姐和闺蜜?想换人吗?” 简棠掀起眼眸,“沈霏玉她……” 沈霏玉截下她的话,似天真的撒娇:“泊舟哥,是我也想做姐姐的伴娘啦。” 陈泊舟脸上的温柔顷刻消失干净,果决道:“不行。” 第10章 :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他的反应有些大,一时间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沈霏玉表情一瞬的龟裂,满是小女生的委屈:“泊舟哥为什么拒绝我?姐姐都答应了。” 沈淳美瞥了眼面色如常的简棠,笑了笑,“是啊泊舟,想来棠棠也是希望自己大喜的日子,能有妹妹陪伴。” 简绥山端坐着,看着陈泊舟的反应。 陈泊舟只看向简棠:“是棠棠你的意思?” 简棠小口喝着牛奶,垂眸:“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费心。” 知道她是嫌弃麻烦的性子,陈泊舟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警告的望了沈霏玉一眼。 他们之间的肉体关系,你情我愿,截止到他跟简棠结婚的那一天。 他不会在物质上亏待沈霏玉,但也仅此而已。 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简棠在他这里重要。 “姐姐,我真羡慕你,你随便说句话,泊舟哥都当圣旨呢,你可……真幸福呀。”沈霏玉笑着说道。 “如果我的男朋友也能这么疼爱我,那就好了。” 话是对简棠说的,眼神却悄然落在陈泊舟身上。 简绥山:“霏玉谈恋爱了?哪家的孩子?” 沈霏玉甜蜜的笑着:“谈了一段时间了,只是最近泊舟哥……和姐姐的婚礼才是咱们家的主题,就还没来及说。” 简绥山点头:“你是个懂事的,等你姐的事情忙完,找机会你也把人带回来坐坐。” 沈霏玉娇羞:“好。” 对此,陈泊舟不置一词,只是耐心的看着简棠,让她多吃一点,“最近我看着都瘦了,是不是胃口不太好?” 简棠:“嗯。” 陈泊舟捏着她葱白的手指,“咱们结后,我给你多找几个厨子,变着花样的给你准备一日三餐,一定要把你的胃口养起来,一直这么瘦可不行。” 他婚后想跟她孕育一个孩子。 一个有着他们两个人共同血脉的孩子,可以将他跟简棠一辈子牵扯在一起的孩子。 简棠放下手中的筷子,陈泊舟就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拭嘴角,“是休息一会儿还是直接去婚礼场地?” 有简棠在的地方,他的眼睛一直就围着她转,对于餐桌上的其他人,就显得冷淡。 沈霏玉桌下的手握紧,不甘心的用脚去蹭陈泊舟的小腿。 陈泊舟挪开,这才看了她一眼。 沈霏玉眉眼上调,“今天泊舟哥要跟姐姐看看婚礼场地吗?我也想去看看,顺便……为以后的婚礼取取经。” 沈淳美看向简绥山,为自己女儿略显轻佻的话语遮掩,“这孩子,看着自己姐姐找到了幸福,就恨嫁了。” 简绥山笑了笑。 陈泊舟对此没开口,只看简棠的意思。 简棠对上沈霏玉挑衅的目光,“随你。” 陈泊舟开车载两人前去。 简棠自是坐在副驾,后座的沈霏玉拿着手机发着消息:【姐姐要不要找找我前天遗落在副驾的黑色蕾丝,才穿了一次,就弄脏了,好可惜】 简棠瞥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没有打开,只是透过前方的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眼神挑衅的沈霏玉。 抵达婚礼场地时,负责人亲自接待。 沈霏玉今日的穿着打扮跟简棠相差无几,负责人迟疑了一下,在看到沈霏玉不动声色用小手指勾了一下陈泊舟手掌时,将她认成了准新娘。 “陈少,简小姐这边请……” 负责人热情的介绍着场地的安排和布景,简棠一早就察觉出他似乎弄错了准新娘,却什么都没说。 沈霏玉不动声色的装傻。 第8章 直到负责人看着陈泊舟和沈霏玉说两人郎才女貌时,陈泊舟黑了脸,他长臂搂住简棠的腰:“瞎了你的狗眼,谁是新娘都不认识,还做什么负责人!” 负责人傻眼,刚刚他分明看到…… 但再多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连声道歉。 “对不起陈少,对不起陈少……” 陈泊舟厉声:“该给谁道歉都不知道,我看你是他妈没长眼,换人!” 这场盛大的婚礼,一应花费都是以千万计算,陈泊舟说换人,十分钟后,新的负责人就走马上任。 处事更加谨慎小心,打起一百个精神,不敢有任何懈怠。 简棠看着他大动干戈,什么话都没说。 沈霏玉不甘的握紧手掌,在看到陈泊舟跟简棠彩排交换结婚戒指时,她忽然开始干呕。 眼神幽怨的望了一眼停下动作的陈泊舟后,沈霏玉匆匆跑去了洗手间。 陈泊舟望着捂着嘴跑开的沈霏玉,眼神明明灭灭的闪动了几下。 五分钟后。 简棠给陈泊舟戴上结婚戒指,婚礼誓词说到一半,就看到陈泊舟的手机不断跳出来消息。 从刚才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陈泊舟,此刻更是连连出错。 简棠将手中的婚礼誓词放下,“先回消息吧,别……耽误你的正事。” 陈泊舟:“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简棠知道,他口中的马上,做不得数,“嗯。” 陈泊舟握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沈霏玉唇角微勾,拨通了简棠的号码,将手机放到不起眼处。 陈泊舟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双手拉进去,沈霏玉柔若无骨的贴在他身上,“泊舟哥,我好像怀孕了,怎么办?” 陈泊舟避孕措施一直做的很好,但凡是都有例外,他沉眸:“待会儿去做个检查。” 沈霏玉娇声:“那……泊舟哥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陈泊舟没有任何迟疑:“不会。” 沈霏玉在他胸口轻捶,“讨厌……我就知道,你好狠的心,人家,吃你的东西,都要吃出胃病了,你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陈泊舟反应过来,按着她的腰,“骚的没边儿。” 婚礼台子上的简棠握着手机,听着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缓缓走下台阶,一步一步的走去洗手间的方向。 她在洗手间门前停下脚步,平静的询问:“霏玉妹妹,这么近怎么还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手正在沈霏玉腿上的陈泊舟身体猛然一僵,他一把掐住沈霏玉的脖子。 沈霏玉要把事情捅到简棠面前的行为,碰了他的禁忌。 第11章 :一夜纵欢的男人 被狠狠攥住脖颈的沈霏玉,对上他盛满杀意的视线,脊背一阵发凉,她连忙摇头,红着眼睛表现自己的无辜。 陈泊舟没有松开手,唇瓣贴在她耳边,森冷警告:“支走她,如果我们的事情被棠棠知道,我要你……生、不、如、死。” 脖子上的手陡然松开,沈霏玉握着脖子发出一声咳嗽。 简棠面无表情的抬手敲了一下门,口吻关切:“沈霏玉,你怎么了?” 在陈泊舟冰寒目光下,沈霏玉哑声开口:“我……没事,我刚刚发现……发现自己来例假了,姐姐你能帮我去买包卫生巾吗?” 简棠淡声:“正好,泊舟刚去了外面,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跑一趟。” 陈泊舟下颌紧绷,死盯着沈霏玉。 沈霏玉匆忙开口:“不不用了。” 简棠听着她慌不择路的紧张,水润唇瓣扯出嘲弄弧度,“哦?” 沈霏玉扣着掌心,“我……我突然发现包包里面有一个备用的卫生巾,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简棠玩够了,转身离开。 听到门外走远的脚步声,陈泊舟手掌一把按住沈霏玉的后颈,痞帅的一张脸此刻满是沉郁:“我不希望再发生今天的事情,懂吗?” 沈霏玉眼泪滑下来,“我什么都给你了,一直乖乖的当你的床伴,刚才的事情,就是一场意外……” 婚礼宴客厅。 规矩守在那里的负责人看到简棠回来,连忙拿着图纸过来。 一场不会出席的婚礼,简棠并不关心呈现效果,找了个理由先行从场地离开。 她在路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春色里,枝桠抽条生条,嫩绿挂满枝头。 一片盎然的生机里,正值青春的简棠像是暮年的老人,一身萧瑟灰败,满眼落寞冷清。 她在路口碰到一卖糖葫芦的小摊,驻足扫码时,穿着蓝白条校服的少年少女鲜活美好的出现,“老板,要一个草莓的,一个山楂的。” 简棠侧眸,看着少女腼腆的揪着书包带,少年鲜衣怒马的阳光。 简棠一时恍然,陷入过往陈旧的记忆。 她从小在蜜罐子里被宠着,有些娇气,不喜欢会疲惫的体育运动。 陈泊舟却很爱运动,球场挥汗、赛场争锋,是运动健将。 他最爱的还是拉着不爱运动的简棠去锻炼,“棠棠,我亲爱的棠棠,缺乏运动要生病,就跑一圈,一天跑一圈,我就不烦你了。” 他像是老和尚念经,她不理会,他就一直在她耳边念念叨叨。 直到她被吵的看不下去书,一抬头就对上他阳光爽朗的笑脸,“走啊,棠棠。” 简棠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刚才在她身旁的少年少女已经有说有笑的走远,她张口咬了小半颗山楂,好酸。 不是糖葫芦太酸,是她心里,一阵阵酸楚。 简棠漫无目的的闲逛,最终停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门前。 这里喧哗热闹,音乐躁动,也许能消散她的酸楚痛苦。 简棠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酒意上头的那瞬,舞池里拥抱的男男女女,同陈泊舟和沈霏玉偷情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她混沌的神志。 她的脑海中涌现出一个疯狂而躁动的念头。 她想找个一夜纵欢的男人。 这个荒唐的想法在酒精的发酵下,被不断放大。 当身旁坐下一道颀长高大身影时,她抬起朦胧眼眸。 昏暗光线下,是一张矜贵俊美的面庞,堪称女娲的炫技之作。 有些熟悉。 简棠歪着头看,没想起来是谁,但是谁似乎也没有关系。 她举着手里的酒杯,主动跟他碰杯。 在这样的场所,这个举动,带着邀请的暧昧。 沈邃年略略抬眸。 “一个人吗?”醉意阑珊下,简棠身上透出一股难言的妩媚,她觉得既然是主动坐过来的,多半就是存着艳遇的心思,“一起喝一杯?”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转动着酒杯,“还知道我是谁吗?” 简棠认为这不重要,直接问:“待会儿有空吗?” 沈邃年好整以暇的睨着她。 简棠没什么经验,直白的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按在光滑的玻璃桌面划至他手边。 第12章 :撩拨人的惯犯 不远处负责沈邃年安全的保镖看着这一幕,无声的咽了下口水。 沈邃年抿了口酒水,看着小姑娘递过来的银行卡,“我的身价很贵。” 简棠闻言,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稍稍转动了下。 她想,自己不应该这样挥霍母亲留下的遗产,起码不能在男人身上太挥霍。 于是,她又默默的把银行卡收了回来。 “那算了,你走吧。” 沈邃年:“……” 简棠装好银行卡,捧着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辛辣刺激口腔也刺激肠胃,她恹恹的趴在桌子上,耷拉着脑袋。 沈邃年性感的喉结滚动,淡声:“你还是个酒后撩拨他人的惯犯。” 十八岁那年时,二十二岁这年也是。 趴在桌子上的简棠听不懂他的话,歪头打量着他,然后闷声:“你长的,还挺像一个讨厌的人。”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讨厌的人?” 简棠点头,是他促成了后妈沈淳美跟她父亲的二婚,让她失去了亲生母亲后又失去了父亲的疼爱。 还让她处处被沈淳美那一家子恶心! 他们还妄想霸占她母亲的遗产,霸占她的家产! 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谁都别想欺负她! 在她点头的那一瞬,常年心湖平静如水的沈邃年,握紧了手中的酒杯,他挥手招呼了保镖上前,沉声下达指令:“醒酒汤。” 一刻钟后,简棠手里的酒水换成了醒酒汤,她被骗着喝了一大杯,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然后…… 认清楚了八风不动坐在身旁,长腿随意慵懒交叠的……沈邃年。 简棠脊背一僵,顿时绷紧坐直:“小,小舅舅。” 周遭喧哗热闹依旧,沈邃年高大冷峻的靠坐在椅背上,“酒醒了?” 第9章 简棠睫毛轻颤,点头。 她刚刚……是不是拿出过银行卡,想要买……沈邃年一夜? 看着她此刻瑟缩跟鹌鹑一样的姿态,沈邃年没继续磋磨她的心态,“送你回去。” 简棠有种被教导处人抓住酗酒的尴尬,“不,不用了,我……自己叫代驾,我开车来的。” 沈邃年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垂眸睨了眼腕表,起身:“女孩子晚上喝醉了不安全。” 简棠捏了捏手指,这是……坚持要送她? 她心思还在起伏间,沈邃年已经抬步离开,而他的贴身保镖之一,恭敬的对简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简棠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三地车牌的库里南停在酒吧门前的禁停区域,有专人在旁照看。 沈邃年落在后排,司机将另一侧车门为简棠打开。 简棠咬了咬唇,拘谨的坐在沈邃年身旁,呼吸都变得清浅:“……谢谢小舅舅。” 车子平稳行驶,隐入夜晚的车水马龙里。 “讨厌我?” 寂静的轿车内,温度湿度都是最佳,忽然的一句话,让紧张的简棠如临大敌。 “不,不是。” 她抠着掌心,觉得这样否认好像没有什么信服力,又补充:“我……很尊敬小舅舅。” 沈邃年嗓音清冽沉稳:“是么。” 喉咙干涸,让她不自禁的吞咽口水,忙不迭点头:“是。” 沈邃年深黑如谭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深浅,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刚才准备花多少钱买我一晚?” 前排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 简棠被他吓的要哭出来,“我……我没有。” 沈邃年:“国内艾滋病患者已超过百万。” 简棠不明所以:“什,什么?” 沈邃年:“滥交容易染病。” 简棠委屈的要命,却不敢在他面前据理力争,半天憋出一句:“我没那样过。” 沈邃年不知信了没有,只浅浅的扫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 简棠郁闷,闷声:“就是没有。” 沈邃年睨着她圆圆的头顶,抬手跟安抚小动物似的揉了揉。 简棠诧异的抬起头。 沈邃年面色如常,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多暧昧,他太过坦然,倒是让简棠有种自己想太多的尴尬,只好讪讪收回视线。 沈邃年唇角细微勾起。 诚然,他是故意。 零点时分,在轿车即将行驶到简宅门前时,司机踩下刹车。 因为前面停了一辆迈巴赫,是陈泊舟的车。 沈霏玉摇曳多姿的从车上下来,然后又忽的把整个上半身探进车内,与车内的男人接吻。 夜色笼罩下,车身晃动,好像能听到唇齿痴缠、津液黏连的声音。 简棠透过前方的挡风玻璃看着这一幕,握起的手掌,指甲陷入掌心,刺疼密密麻麻,却比不过她发酸发疼的心。 “前面的车……认识?” 沈邃年淡声问道。 简棠睫毛颤动,没有回答,而是说:“小舅舅……可以把车开到后门吗?” 沈邃年气息微沉,周身冷冽,“理由。” 简棠不能告诉他自己的谋算,只一心想躲过去。 她这一举动在沈邃年看来,却是打碎了牙往肚子眼,甘做窝囊的小软柿子。 沈邃年:“看不出来,你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简棠没心情探究他话语里的不悦,他不让人把车开走,她就打算推开车门自己避开,就在她手指按上车门时,库里南的远光灯忽的打开。 顷刻之间,昏暗的路面被照射的亮堂。 同时亮起来的,还有前方被直直照射的……迈巴赫。 车上痴缠的陈泊舟和沈霏玉被陡然大亮的光线刺的睁不开眼睛,下意识遮挡。 库里南车上的简棠一怔,下意识看向突然打开大灯的司机。 司机连忙致歉:“对不起沈总,我……我误触了。” 沈邃年不置一词。 简棠再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探着身体与驾驶座上的人痴缠的沈霏玉已经直起身体看了过来。 而驾驶座上的陈泊舟还没下车,却已经打开车门。 沈霏玉看清楚库里南那三地牌照时,顿了顿。 陈泊舟透过后视镜也隐约猜到了那是谁的车,下车的动作顿住,他不知道沈邃年看到了多少。 两辆车,相距十来米。 僵持着,没有人再下车。 直到,简宅的门大开,简绥山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匆匆赶来,他是收到了沈邃年的消息,特意出来迎接。 第13章 :散伙饭 简绥山这个点已经休息,此刻边整理衣服边大步前来。 却在看到沈霏玉站在迈巴赫车门前时顿了顿,这是谁的车,他已经认出来。 但也只是稍加停顿,就快步来到挂着三地牌照的库里南前。 司机打开车门,沈邃年迈着长腿下车,就受到简绥山热情周到的招待:“邃年,忽然收到你的消息还以为是错觉,来,里面坐。” 刚准备下车的简棠闻言,震惊不解的望向沈邃年。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人都道这位港城太子爷生性凉薄,就是血脉亲人在他面前表演高空坠体,他都能面不改色,现在为什么非要戳破她的闲事? 那日在香山壹号,他们不是讲好,井水不犯河水吗? “简棠!长辈都下车了,你还摆什么架子,要我请你?” 简绥山视线扫到还坐在车内的简棠,沉声呵斥。 简棠抿唇,盯看着沈邃年下车。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邃年波澜不惊的视线投过来,“有话想说?” 简棠:“……” 简绥山狐疑的视线轻扫。 迈巴赫车内的陈泊舟退无可退,再僵持着不下车,便是不打自招的有鬼。 陈泊舟下车时,沈霏玉抠着手指,频频看他。 未来姐夫和小姨子凌晨一同回岳父家,这幅画面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不同寻常。 已经到了两鬓斑白年岁的简绥山侧目沉眸:“你们这是……” 简棠一直没有抬头,她心思翻涌,不断思索着如果今天陈泊舟出轨沈霏玉的事情被摆到明面上,她该如何在最后关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剩下的家产。 她前思后想,左右权衡,都觉得今天要把事情压下去。 不然简绥山不会放过她,陈泊舟的性格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困在这座牢笼里。 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简绥山:“泊舟,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跟霏玉在一块?” 陈泊舟紧张的望着低头不语的简棠。 沈霏玉眼眸闪了闪后,面露娇羞,“爸,我跟泊舟哥,我们其实……” “是我临时去了学校处理毕业资料,沈霏玉替我去看婚礼场地,时间太晚了,泊舟……送她回来。” 谁都没想到简棠会忽然开口,理由给的还恰到好处。 想要趁此机会揭破一切的沈霏玉握紧手掌。 沈邃年狭长眼眸微眯。 陈泊舟看着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简棠,大掌牢牢握住她的手。 简绥山笑,“原来是这样,好了,都别站在外面了,邃年,里面请,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我让人准备好了客房,麻烦你送棠棠回来了。” 沈邃年神情疏冷:“不必,我还有个会儿。” 简绥山想要奉承两句,沈邃年已经上车离开。 五月的最后一天。 距离婚礼只有两天,也是毕业典礼的前一天。 陈泊舟带着简棠去跟他一群好兄弟吃散伙饭,说是散伙饭,实际上就是一群二代们的聚餐。 他们家世和消费水平摆在那里,跟一个月两千块的普通学生根本玩不到一块去,所以大学四年就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小团体。 简棠并不太愿意跟这群二世祖们有过多交流,却挡不住陈泊舟的软磨硬泡,这才答应来坐坐。 两人刚一靠近,简棠就听到半开放式的包厢内传来男女逗笑的暧昧调笑。 抬眸朝里看去,那群二世祖,每个人怀里都有个穿着清凉,喂酒逢迎的女人。 简棠脚步顿住,便想离开。 陈泊舟脸一沉,察觉到他脸色不对的二代们连忙起身轰走了身边的莺莺燕燕。 “都走都走,别在这里碍眼。” 莺莺燕燕们也识趣,一分钟的时间里就消失的干净。 包厢重新恢复宁静,几个二代勾肩搭背的让简棠和陈泊舟落座。 “泊舟,棠棠,别板着脸了,成,知道你们两个洁身自好,这不是等久了随便打发打发时间,来来来来……请坐。” 陈泊舟看了眼简棠,见她没有不高兴,这才拉着她入场。 二代们见状戏谑,“这还没结婚呢,就看老婆脸色过日子了?” 陈泊舟推开一人要搭到肩上的手,“我这是人夫的自觉,你懂个屁。” 第10章 “呦呦呦,我这听到了什么?你他妈跟人夫这两个字儿沾边吗?”揶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收到陈泊舟的死亡凝视,说话那人给自己的嘴上了拉条。 这样的聚会,少不了喝酒,陈泊舟和简棠少不了要被灌酒。 都被陈泊舟一应拦下来,“棠棠不碰酒,我待会儿要送她,我们今天谁都不喝。” 他三句话不离简棠,不光不让喝酒,谁抽烟也被他一个冷眼扫过去:“棠棠不喜欢烟味。” 有人提议玩游戏,陈泊舟也是眉头一皱,“棠棠不喜欢吵闹。” 眼看他否决了所有的娱乐活动,二代们:“……” 简棠拿起旁边的桔子:“我没事,你们玩你们的。” 有她这句话,都快要冷掉的场子才重新热闹起来,但陈泊舟怕她无聊,根本不参与任何游戏,就专心给她切水果,喂给她吃。 二代们“啧啧”感叹:“要不说你能英年早婚呢,这狗腿子让你当的。” 陈泊舟笑着打人,“老子愿意,你们就羡慕死我有老婆吧,单身狗们。” 看着他们嬉闹,演累了的简棠以想要早点休息为由,准备先离开。 陈泊舟停下动作,马上说:“我送你回去。” 几个二代连忙拦住他:“哎哎哎,人家简棠回去是睡美容觉,好做最美新娘,你走了算怎么回事……” “是啊,咱们今天这局可还没开始呢。” 在几人的劝说下,陈泊舟有些动摇,简棠适当开口:“你留下吧,我到家给你发消息。” 陈泊舟看了看时间,觉得不算太晚,这才点头:“好,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简棠一个人走出俱乐部,要去路口打车时,被一名工作人员拦下,递给她一部手机,“简小姐,有人让我给你看一下这个监控。” 简棠正要问是什么监控,将手机递到她手上的服务员就走了。 简棠垂眸,发现所谓监控正是自己刚才离开的那间包厢。 她一离开,明显包厢内的二代们玩的就放松很多,下一瞬,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简棠再熟悉不过的一道身影就扑进了陈泊舟的怀抱。 二代们看到这一幕丝毫不惊讶,反而起哄道:“泊舟,现在霏玉来了,咱们总算可以玩点成年人该玩的了吧?” “是啊,不用再玩过家家了,咱们直接上大尺度!” 沈霏玉趴在陈泊舟怀里:“泊舟哥你看他们啊,真讨厌。” 陈泊舟挑眉,捏着她的腰,混不吝的用膝盖顶她:“你个小骚、货不就喜欢玩刺激的?” 众人笑作一团,直到一人喝着酒感慨,“要是简棠能玩的开……” 话还没说完,陈泊舟就变了脸色,“你他妈瞎说什么?我家棠棠不需要玩得开,你们谁要是闹到她面前,兄弟没得做!” “成成成,看你,这不就随口一句,都知道你把简棠当成眼珠子,你跟霏玉的事情,保证跟你瞒得好好的。” 简棠听着手机里的笑声,麻木的按灭屏幕。 她的手机上,接到律师的电话,“简小姐,财产清算已完成。” 第14章 :登机离开 简棠仰头看了看四方城漆黑的夜幕,深吸一口气,“谢谢。” 律师:“私人飞机已经联系好……明日简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余下需要签字的文件带过去。” 简棠想了想,“还是上次那家咖啡店吧。” 通话结束,简棠一个人在城市的街头,吹了很久的风。 道路两旁灯火璀璨,街道上车流穿梭。 陈泊舟,今年的这场盛夏,我不陪你了。 不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上,沈邃年透过晦暗不明的光线,无声看着她许久。 上次不小心打开大灯的司机,时刻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大老板的神情变化,百万高薪做的就是眼力劲儿的活儿。 按照四方城的规矩,婚礼前一天,准新人不能见面。 是以,在简棠踏出俱乐部的那刻,她跟陈泊舟之间的戏份便已经杀青。 她漫无目的的漫步在这座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竟然就那么走到了高中门口。 校门紧闭,只有两盏昏黄的灯亮着。 一如她生命里偏离轨道的爱情和亲情,昏暗一点点浸透她的心,所以的爱意都淹没在整个青春的落幕中。 简棠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她回忆着这些年跟陈泊舟的点点滴滴。 想着他张杨肆意的眉眼,想着他热烈美好的爱意,也想着他背弃誓言后的自以为是…… 许久许久后,离开这里前,简棠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座校园,也是最后一次回顾自己青葱的过往。 满眼的怅然里,她好像看到十七岁阳光俊朗的少年,站在时光里冲她挥手,他笑着跟她说:“棠棠,别原谅他。” 如果时光有道任意门,十七岁的陈泊舟也不会原谅二十二岁的陈泊舟。 简棠跟她的青春说了再见。 这一夜,有道高大颀长的身影,一直在不近不远的伴在她身后。 比之当年那个少年,多了肃穆的沉稳。 婚礼前第十六小时。 咖啡馆。 简棠签署完余下的合同后,递给对面中年男人一张银行卡表示感谢。 刘德笑了笑,却没有收下,只是用那双历经世事的眼睛望着她,“原也没有想要收你一个小孩子的钱,只是那时你对身边的人都充满防备,这才跟你要了高价。” “我当时就在想,若是你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被这样欺负,该多难过。” 简棠怔然,“你……” 刘德神情之间染上深深的追忆:“我与你母亲是旧相识。” 只是,那年他年纪小,简棠的母亲江雨浓只把他当做一个少不更事的弟弟。 简棠顿了顿,她想起,这位刘德大律师好像……还没结婚。 似乎是猜出她在想什么,刘德笑了笑,“今天忽然跟你说起老黄历,是想要告诉你孩子,人生在世,你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有些人在你的生命里出现又离开,都是常态。 负心人有,但你还年轻,不要因此就对全世界失望,叔叔相信,你将来会重新遇见一个对的人。” 简棠睫毛轻颤,“如果能那么轻易在一段感情后遇见对的人,您为什么还单身至今?” 刘德一顿,继而轻笑,“你这孩子。” 简棠眼眸垂下。 就连那么爱她的陈泊舟都会变,还能有什么忠诚的感情可言。 不会有了。 婚礼前十四小时。 简棠回到家,做在窗边,将她跟陈泊舟的合照一张张焚毁。 焚毁所有的过往,将陈泊舟这个人,从她的生命中全部摘除。 同一时间跟沈霏玉翻云覆雨的陈泊舟,心口一阵窒息的酸疼,任沈霏玉再百般痴缠,他的兴致忽然就消失干净。 不明所以的沈霏玉抬起头,亲吻他的下颌,还在试图重复方才的温存。 陈泊舟将她推开:“我去洗澡。” 沈霏玉从后面搂住他,“我还有一套婚纱战袍没穿呢,姐姐那娇气的身子,高傲的性子,肯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由着你。” 陈泊舟勾起她的下巴,笑了:“你他妈怎么就那么下贱?” 绞尽脑汁的把自己送货上门。 沈霏玉娇嗔,“人家就想提前做一次你的新娘嘛,今晚就是……我们的新婚夜。” 陈泊舟唇角扯动,“我的新娘只有简棠。” 为明天的婚礼做准备,陈泊舟没打算熬夜,走进浴室前,随口让沈霏玉回去。 沈霏玉捏了捏手指,没有离开,而是估算着时间,在陈泊舟从浴室出来前,在他常喝的牛奶里加了一片药。 陈泊舟裹着浴袍,一身水汽出来时,看到她还没走,轻扫一眼,擦拭着短发:“还不走?” 沈霏玉递上牛奶:“刚才姐姐给你打电话了。” 陈泊舟闻言,便当即拿起手机,看到简棠的未接来电,当即回拨,“棠棠,我刚才在洗澡,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紧张了?” 沈霏玉在他打电话的间隙,将牛奶重新递给他。 陈泊舟这次没拒绝,随手拿过来,一饮而尽的同时听着手机那头简棠的声音,“明天我想自己去婚礼现场。” 随着吞咽的动作,陈泊舟喉结滚动,他没说这不合规矩,只耐心问她:“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 简棠:“这些年我在感情里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一方,这次我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主动奔赴一次。” “家里这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 她后面的话,陈泊舟都没留意,只满心听到她说要主动奔向自己,嘴角的笑意就怎么都压不下去:“好,都听你的。” 陈泊舟还想要再跟她多聊两句,简棠已经挂断了通话。 他挑眉轻笑一声,眼中满是对于明天的期待。 第11章 黎明破晓的前夕时,距离婚礼只剩下四个小时。 一夜没睡的简棠,来到简家的后门,将带着定位的那部手机随手丢入垃圾桶,坐上早已经等待多时的专车。 她一直都知道陈泊舟在她手机里安装了定位。 最初是为了她的安全,后来方便了他跟沈霏玉偷情。 半个小时后,四方城天光大亮。 陈家专门找人算过的日子,今日也真的晴朗明媚,天空湛蓝,连风都温柔。 简棠登上私人专机,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城市,便再无迟疑的走入机舱。 第15章 :新娘失踪 陈泊舟做了一场盛大的美梦。 梦境中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意气风发的娶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他们在满堂宾客的掌声里,发誓彼此深爱一生一世。 他在起哄声里亲吻简棠,她害羞的缩进他怀里,戴着婚戒的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袖子。 陈泊舟是体育生,他的文学功底一般,没办法很好形容自己此刻的高兴,只能想到圆满两个字。 美梦里的陈泊舟,心脏再次传来刺疼,他猛然之间惊醒,看着窗外大亮,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手机要看时间的那刻,他定好的闹钟准时响起。 还好,没睡过头。 他松了一口气,按着额角,不知道是不是梦境太美好的原因,他这一觉竟然会睡得那么沉。 陈泊舟踩着拖鞋下床,走出卧室时,听到厨房那边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是沈霏玉的声音。 他记得睡前让她回去,她没离开? 陈泊舟缓步走过去,没走也好,这段关系今天也该断了。 厨房内,沈霏玉正在煮粥:“你跟爸到婚礼现场了?” 沈淳美:“到了,你哥也来了,你那边怎么样?” 沈霏玉搅动着锅里的粥:“泊舟哥吃了药,会一觉睡到婚礼结束,我还在这里看着。” 沈淳美今早开始眼皮就一直在跳。 “你这个蠢丫头,药他既然已经吃了,就是死无对证,你留在他身边,是准备不打自招?要不是你至今没有留住他的心,也不用冒这样风险,抓紧时间过来跟我们汇合。” 沈霏玉一早就已经想好:“他一直睡着,不会知道我一直没走,一个没有新郎的婚礼,我还有去的必要?” 沈淳美还想说什么,沈霏玉看着需要加入鲜肉的米粥,说道:“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在厨房正忙着。” 说着,便挂断了通话。 她转身去开冰箱的门,冷不丁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一个人——陈泊舟。 沈霏玉脸色陡然变白,“泊……唔。” 陈泊舟抬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颈,在她惊恐的目光下,厉声:“你该庆幸我没有睡过头,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他期待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错过。 “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陈泊舟把人甩开。 沈霏玉捂着脖子发出剧烈的咳嗽,泪眼婆娑:“咳咳咳……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想你……咳咳咳属于我一个人……我有什么错……” 陈泊舟下颌紧绷:“你的爱对我没有任何价值。” 沈霏玉从后面死死抱住他,哭腔:“我不相信,你跟我做了那么久,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陈泊舟掰开她的手:“你的确比飞机杯好用,但也仅此而已。” 沈霏玉哭着摇头:“你只是,只是生气我给你下药,才说这样的气话,我……” 陈泊舟无情的打断她的话,“有没有今天的事情,我婚后都不可能再跟你有牵扯,我不会让棠棠受任何委屈。” 沈霏玉崩溃质问:“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陈泊舟冷冷回答她:“撸过的卫生纸。” 话落,他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沈霏玉瘫坐在地上,发出凄厉嘶吼:“啊!!!!” 陈泊舟开着自己的跑车前往婚礼现场,一路上他看什么都高兴。 等红绿灯的时候,仰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连风都带着让他沉醉的味道。 经过一个路口时,3d大屏上滚动播放着他跟简棠的婚纱照,不少人驻足观看。 被独自留在大平层里的沈霏玉,发疯的砸了所有东西。 稍稍冷静下来后,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拽着头发哭出声。 “嗡嗡嗡。” “嗡嗡嗡。” 沙发上的手机不断响起,沈霏玉不耐烦的接听,却在听到手机那头的话后,陡然就止住了眼泪,“你说什么?新娘联系不上?” 婚礼负责人听到她的声音楞了一下,确定自己拨打的是新郎的号码后,这才继续开口:“请问新郎呢?是不是新娘那边有什么临时状况?婚礼仪式是否需要调整。” 沈霏玉擦了擦眼泪,缓缓站起身:“……不用做任何调整。” 负责人:“请问你是……” 沈霏玉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关机。 她快速找到自己的手机,开始给简棠打电话,在始终接听不了后,她心脏快速跳动着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难道是她这段时间的视频和信息起到作用了? 简棠终于知难而退? 想到这个可能后,沈霏玉一扫方才的阴霾和痛苦,跑到化妆台前,给自己补妆,她准备去婚礼现场。 陈泊舟抵达婚礼现场时,宾客已经都到齐,现场媒体也都扛着长枪短炮,要实时播放这一场世纪婚礼。 陈泊舟整理了一下领带,风姿卓越的迈入宴客厅。 原本嘈杂热闹的现场,因为他的到来,忽然就安静下来。 陈泊舟起初并没有察觉,幸福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直到—— 婚礼负责人行色匆匆走到他面前,“陈少,你总算来了,新娘子呢?化妆师造型师早就到了,可谁也联系不上新娘。” 陈泊舟脸上的笑容一瞬僵硬,“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 简绥山也脸色铁青的走来:“今天一早佣人说她就来化妆了,这找遍了也没看到人,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玩失踪!” 陈泊舟脑子空白了两秒,他的第一反应是,马上让人联系交通部门。 “给我查,马上给我查简家到婚礼现场这段路程,今天有没有出现什么交通事故……医院也要查,有任何简棠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婚礼负责人低声询问:“陈少,那这婚礼……” “什么婚礼不婚礼!我现在只想确定她是不是安全!”陈泊舟疾言厉色。 婚礼什么时候不能办? 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不能再办? 可简棠只有一个! 他的棠棠只有一个! 在陈泊舟紧握着手机,被担忧和恐惧笼罩时,播放着他与简棠婚纱照的大屏幕忽然出现了简棠的身影。 视频里,简棠穿着婚纱,静静的坐在镜头前,是最漂亮的新娘。 她对着镜头笑着说:“我是简棠,也是今天婚礼的新娘,在婚礼开始之前,我为今天在座的众位,准备了四份礼物。” 现场宾客面色各异,不知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简绥山不满于简棠的故弄玄虚,面色不善。 沈淳美和沈与阳面面相觑。 唯有陈泊舟所有的担忧都被惊喜覆盖,满眼期待。 第16章 :简棠的手段 简棠:“第一份礼物,是关于我的父亲简绥山在我母亲江雨浓离世三个月,迎娶我继母沈淳美的动人爱情故事……” 江雨浓在世时,简绥山是出了名的好老公,当年他在妻子离世不足三月就筹备二婚的事情,着实震惊到不少知情人。 现如今被简棠这样堂而皇之的说起来,现场想起往事,自是议论纷纷。 “当年江雨浓还在世的时候,谁不称赞一句他们夫妻恩爱,原以为爱妻离世,简绥山要伤心痛苦上许久,可谁能想到二婚时江雨浓离世还不足白天。” “听新娘这意思,怕是简绥山这二婚的对象有些说法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再婚。” “……你们不知道?听说是在江雨浓随后时刻缠绵病榻时,这两人就勾搭上了……” “……” 旧事重提,周遭满是嘲弄嬉笑。 现场众多媒体不语只是一味进行直播。 简绥山和沈淳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简绥山:“关……” 视频里的简棠声音却在此时丢出另一爆料:“母亲离世后,将名下财产尽数留给我,而我的好父亲却欺我年少,将家产全部侵占,用我母亲辛苦攒下的基业为继母的孩子做嫁衣……为夫不忠,为父不仁。” 简绥山厉声:“一派胡言!简棠!你给我滚出来!胡闹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相较于简绥山的疾言厉色,沈淳美只低头抹眼泪,像是受尽委屈,沈与阳低声安慰。 第12章 陈泊舟垂下的掌心紧握,震怒质问:“伯父,我记得你亲口对我说,家产的事情是棠棠不愿意费心,所以全权交给你处理。” 简绥山:“贤婿,今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这些……” 陈泊舟打断他的话:“简家的家业,是棠棠的生母陪你赚下来的,既然棠棠今天提了,该是她的,就请伯父全部还给她,这也会是她的婚前财产,任何人,都没资格动。” 陈泊舟一锤定音,众目睽睽之下,简绥山也只能铁青着脸色应允。 然而这些只是简棠今日备下的开胃小菜。 视频里的简棠直指继母沈淳美菩萨面蛇蝎心,口腹蜜剑,“……挑唆我们父女感情,还纵容我的好继兄沈与阳对我图谋不轨!” 简棠话落,大屏幕上便出现陈泊舟偷看简棠洗澡,无人时对着简棠开黄色笑话,借着兄长的身份发生肢体接触…… 宾客哗然,嘲弄讥讽的目光落在沈与阳和沈淳美身上。 沈淳美扶着额头,喘着气,似乎是受到刺激后的身体不适,沈与阳正欲辩解,却迎面就收到陈泊舟狠狠一拳。 陈泊舟没有任何手软,若不是旁人拦着,他真会宰了沈与阳。 沈与阳鼻青脸肿的哀嚎,陈泊舟怒火滔天的指着他:“沈与阳,你敢这样欺负她,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沈与阳挨了打,愤怒上头:“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自己……” “啪。” 沈淳美一巴掌扇掉沈与阳后面的话,泪流满面:“你这个混账东西!我给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少喝酒,少喝酒,喝了酒你就做混账事,你怎么就是不听!” “啪。” “啪。” 沈淳美接连给了沈与阳数巴掌,然后按着他的胳膊边哭边自责:“都说后妈难当,是我没本事,调节不好你们几个孩子之间的矛盾……是我没用……棠棠,你出来吧,别闹了……” “你何必把家里的事情都拿到宾客面前,供人指摘,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关起门来说……” 在她的哭声里,本就因为家产的事情而心怀不满的简绥山,对简棠的怨恨达到高峰。 沈霏玉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走入婚礼大厅,她率先确定了一下简棠真的不在后,唇角勾起。 但嘴角的笑意弧度还没有完全展现,便看到了视频中的简棠,水润红唇开合。 “今天的第三场戏……父亲,简家的钱,我全部拿走了,哦……还有本该就是属于我母亲的不动产、珠宝、自动化公司、自主品牌……包括,您目前居住的别墅,我也卖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简绥山的手机响起,“简总不好了,公司的流动资金断了……” 简绥山脚步踉跄了一下,下一瞬,又一通电话进来,“简总,别墅,别墅内忽然涌进来一群人拿着房产证,说,说让住在里面的人马上离开,已经开始丢东西了……” 简绥山气血上涌,“逆,逆女!” 沈淳美再顾不上落泪,马上让沈与阳查看名下的自动化公司。 鼻青脸肿的沈与阳血色全无,“没,没了……” 简绥山震怒,怒吼着让装神弄鬼的简棠滚出来! 沈淳美眼看本该属于自己儿女的资产全部被简棠卷走,眼底是再也控制不住的狰狞。 沈霏玉匆忙跑过来,“妈,她说真的?那些钱……真的没了?” 这糟乱的一幕,都被现场的媒体进行了实时转播。 原本等待见证世纪婚礼的网友们炸开了锅。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婚礼吗?怎么忽然变成新娘子控诉娘家了?】 【也不怪新娘子控诉,这一家人真是各有各的恶心】 【呜呜呜呜原来我一直磕的cp是救赎文学,棠棠嫁给陈少,一定能从泥潭里挣脱出来】 【陈少是真的爱棠棠啊,帮她要家产还打了不做人的继兄,好男人!!】 直播的弹幕上除了咒骂简绥山和沈淳美三人,便是对陈泊舟爱简棠的赞誉。 曾经陈泊舟为追求简棠做的事情,也再次被人扒出来,满屏都是期待简棠打脸家人后跟陈泊舟幸福终老。 陈泊舟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简棠,想要好好的抱抱她,告诉她,以后有他在,不会再有人欺负她。 她应该早一点跟他说的。 难怪这段时间,他总是觉得他的棠棠不够快乐。 原来,她承受了那么多。 “新娘子不是说有四份礼物吗?这前三场戏都演完了,第四场是什么?” 现场的宾客中不知是谁忽然说了那么一句。 沈淳美猛然心中警铃大作,她一把按住沈霏玉的胳膊,“走,快走。” 沈霏玉莫名奇妙的皱眉。 但现在要走已经迟了。 大屏幕上简棠面带微笑着:“最后一份惊喜,送给今天的新郎,我相恋多年的爱人陈泊舟和……他的情妇,我的继妹——沈霏玉。” 第17章 :让他们身败名裂 方才还在哗然的宾客,在简棠的第四份礼物揭开后,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直播间内原本滚动不断的弹幕,也在同一时间陷入片刻空白停滞。 无论是在现场的众人,还是观看直播的网友,都被这一消息轰炸的沉默。 像是心中笃定的信仰瞬间崩塌。 “我没听错吧,新娘说新郎出轨了?” “出轨对象还是她继妹?” “简家这是什么蛇鼠窝?方才新郎不是还言辞凿凿要保护新娘不受伤害吗?” 现场宾客议论纷纷。 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疯狂刷屏: 【陈泊舟出轨了?他刚才的深情都是假的?】 【真出轨了?他不是追了简棠七年吗?说好这一辈子只爱简棠一个人呢?】 【卧槽,快看!床照和上床的小视频都出来了,这货真价实出轨了啊!】 现场宾客和观看直播的网友,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沈霏玉和陈泊舟花样百出的出轨地点和方式。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沈霏玉捂着脸躲在沈淳美身后。 而陈泊舟,在短暂的大脑空白后,发疯一样的冲上台,试图关掉还在不断播放的视频,试图关掉这些他背叛简棠的证据。 被他怒斥的工作人员手足无措,怎么尝试都无法将视频关掉。 婚礼负责人一脑门子的汗,“陈少这这……这大屏幕被人设置了,关不掉……” 陈泊舟拽着负责人的衣领,眼神猩红,在负责人以为他要怒极动手时,陈泊舟抡起旁边的椅子,将大屏幕砸到报废。 随着巨大的响声响起,大屏幕顷刻间被砸成蜘蛛网。 可屏幕损毁,音响还在继续。 那痴缠暧昧的声音依旧在偌大的婚礼现场响彻。 陈泊舟发疯了一样的大喊简棠的名字:“棠棠!” “棠棠你出来!” 他眼底猩红一片,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简棠,你出来!你别吓我!” “求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知道错了,我没想闹到你面前,是我混蛋,你出来见见我!” “棠棠!” 陈泊舟边道歉边扇自己的脸,眼中满是茫然无措和即将失去简棠的害怕。 脸上的巴掌印在他阳光炽热的脸上格外醒目。 所有人都看着他癫狂发疯。 有男性宾客同情他,说他只是在婚前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他还是深爱新娘的,不过就是婚前想要玩个新鲜罢了,婚后也就老实了,这视频的小三又是跪在地上爬,又是制服诱惑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旁边闻言的女性宾客嗤之以鼻:“照你的逻辑,新娘也可以婚前找男模随便上床,反正婚礼当天出席不就好了?不过就是婚前大家一起玩玩么。” 男性宾客皱眉:“这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女人还是应该……” 话没说完就对上女性宾客嘲弄至极的目光。 都是成年人了,谁不知道对方的那点小心思,没玩够就别步入情侣关系,就别结婚,既要又要,是在这里恶心谁? 婚礼现场一片混乱,距离婚礼地点较近的网友们义愤填膺的找了过来。 他们中多数都是曾经拿陈泊舟和简棠的爱情作为蓝本,认为这凉薄世间真爱尚存的粉丝,现如今爱情泡沫被当事人亲手戳破,自是心中不忿。 他们围住想要去找简棠的陈泊舟,围住想要离开婚礼现场的简绥山和沈淳美一家三口。 声声质问五人,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孩儿。 他们咒骂简绥山狼心狗肺,“没有简棠的母亲跟你一起创业,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做个小职员!” 他们羞辱沈与阳:“你他妈阳痿吧?不能谈正常的恋爱,所以暗戳戳恶心人是吧?” 他们辱骂沈淳美:“难怪能养出一个阳痿儿子,一个小三女儿,上梁不正下梁歪,早就跟简绥山勾搭上了吧,人家原配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上位!” 第13章 被他们骂最狠的还是陈泊舟和沈霏玉:“艹,渣男贱女,装得跟个人似的,骂你们畜生,畜生都要喊冤。” “陈泊舟,我真为以前相信你爱简棠这件事情,感到羞耻,你怎么配得上她!” “继续乱搞啊,别捂脸啊小三女,你们不是在野外都能脱了裤子搞吗?还要什么脸啊,直接来个现场直播不是更刺激?” 聚集过来的人实在太多,酒店的安保成了摆设,起不到任何作用。 陈泊舟和沈霏玉脸上都被人挠花,却找不到是谁暗中下的手。 最后这场闹剧直接惊动了警方。 警方出动了数量警车,这才控制住混乱的局面。 警方想要带陈泊舟去验伤,陈泊舟一言不发的推开好心的警员,他现在只想要找到简棠。 他要马上找到简棠。 他就算是跪地向她认错,也要把她找回来。 陈泊舟关车门时,受到阻力,是跑过来泪眼婆娑的沈霏玉。 “泊舟,现在我们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以后都不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车门就被陈泊舟面无表情的阖上。 同一时间。 四万英尺的高空,正在睡觉的简棠打了个两个喷嚏后,葱白手指蹭着鼻尖,对上空姐温柔的笑脸。 “简小姐,很抱歉,由于飞机出现故障,我们要临时迫降港城。” 港城? 那不就是到了沈邃年只手遮天的大本营? 简棠沉思两秒:“不要迫降港城,去临近的深城。” 空姐去跟机长商量片刻,随后遗憾的同简棠表示:“很抱歉简小姐,刚刚跟地面沟通……我们不方便再次更改航道。” 简棠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私人包机临时迫降,航空公司为了表示歉意,为简棠安排好了港城的五星级酒店暂住。 商务车接机,直抵酒店唯二的总统套房。 酒店经理亲自送来一应果盘餐点,“欢迎简小姐入住,有任何需求,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很高兴为您服务。” 简棠站在窗边,看着这座繁华城,回头:“好,谢谢。” 经理退出套房,恭敬的拿出手机进行汇报:“沈总,简小姐已经入住一号总统套房。” 第18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觥筹交错的傍山会所内。 今日有场暗潮涌动的聚会,沈邃年从入场开始,原本觥筹交错的老总二代们便变着法的想同他搭话。 这两年,沈邃年的行踪越发神秘,让人无从探听。 众人望向他的目光,热切又赤裸。 时年二十七岁,于两年前开始的全球经济大危机中,被誉为“亚洲最疯狂的赚钱机器”。 早在同龄人还痴迷于豪车、名表、玩船享乐时,他成年那一年,已经在货币危机期间,卖空了一欧洲国家的货币,从中获利十亿美金,被外媒称作“击垮国家银行的男人”。 形容沈邃年,所有人都只能想到雷霆手段与勃勃野心。 他只是平静内敛的坐在那里,强大隐匿的气场就足够让所有人望而生畏。 近年商业大环境不好,市场萎靡,沈邃年这三个字便是经济的希望和风向。 各家对于此次的会面,都分外的重视。 但此刻,话题刚讲了个开头,沈邃年就接起了电话,“她吃不惯粤餐,附近有两家北方菜做的还不错,推荐她去尝尝。”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何人这么大的面子,值得沈邃年这般费心。 坐在他两侧的谭致远和周稚寒,讳莫如深的戏谑挑眉。 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傍晚时分,三号风球来袭夹杂暴雨,覆盖整座繁华城。 简棠待在套房内,门窗紧闭,看着落地窗外风雨飘摇之势,漂亮的眉头皱起。 这样的天气状况,飞机就算抢修完成,也无法离开。 好友展新月卡着时间给简棠打来电话,“宝贝,落地了吗?” 简棠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内,“飞机出现意外迫降港城,估计要耽搁几天了。” 展新月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你跑到了沈邃年那个杀神的眼皮子底下?” 简棠闷声:“嗯。” 展新月咽咽口水:“换个乐观的想法,虽然沈邃年在港城只手遮天,但到底事务缠身,一架私人飞机临时迫降这种小事情,他应该关注不到。” 简棠也是这种想法,传闻沈邃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旁人要见他一面,都要预约到三个月后,哪能关注到她。 展新月挠挠头就换了个话题,“……婚礼现场当时很混乱,警察都来了,后来陈泊舟发疯一样的到处找你,还来家里堵我……” 陈泊舟到展家时,展新月自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昔日意气风发的青年,此刻红着眼睛,任由展新月骂他是“死渣男”,他任打任骂,只求展新月能告诉他简棠的去向。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 “就算她想要杀了我,我都认,再让我见她一面,我只想要知道……她是不是还安好……”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展新月多看他一眼都生气,“离开你,她以后的人生都会顺遂,你说她好不好?” “我告诉他,别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并不知道你的具体去向,他许是见我这里真的问不出什么,就踉踉跄跄的走了。” 听着展新月的话,简棠的心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后半夜,四方城也下雨了。 助理走进本该喜气洋洋的新房,看着烂醉如泥的陈泊舟,递上从垃圾处理厂找到的手机。 “陈少,简小姐的手机找到了。” 就算是被安装了定位,助理也带着人前前后后在处理厂找了六个小时才找到。 浑身酒气的陈泊舟听到简棠的名字,混沌的意识这才缓慢苏醒。 他怔怔的接过手机,未接来电一百通里面有一半以上都是他打的。 至于微信99+的内容里,他的未读信息也是高居首位。 然后便是—— 视线下移,陈泊舟瞳孔猛然紧缩。 除他之外,给简棠发消息最多的人是——沈霏玉。 而沈霏玉最新的一条未读消息是:【谢谢你给我腾位置】 陈泊舟呼吸凝滞,他点开沈霏玉的聊天对话框: 【你逃婚了?我还以为你真不在意,原来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吸引泊舟哥的注意】 【今天我跟姐姐穿上了同款婚纱】 【姐姐你的婚床真舒服,我帮你试了两晚呢】 【今天我和泊舟哥在一起在车内待了三个小时,不知道姐姐身体那么娇弱,以后能不能吃得消】 【他说我像豆腐一样,又嫩的像剥了壳的煮鸡蛋,姐姐你看泊舟哥多会夸人】 【……】 陈泊舟的手指不断地往上滑,不断地往上滑,但那一个个刺痛眼球的留言,却好像怎么都滑不到尽头。 他的眼睛一点点赤红,原来每一次他跟沈霏玉做了以后,简棠的手机上都会出现一段小视频。 视频虽然没有拍摄到他的面部,但那么熟悉他的简棠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他疯狂的向上滑动消息,就是在手指要滑动到僵硬时,他终于看到了最开始沈霏玉挑衅简棠的时间—— 是他第一次醉酒,半推半就跟沈霏玉上床的那晚就已经开始。 只是那时,没有视频。 面对沈霏玉的文字挑衅,简棠并不相信。 她依旧义无反顾的相信他不会背叛。 她给沈霏玉的回复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我相信他】 可后来呢? 后来在他跟简棠求婚成功的当晚,沈霏玉就把前一晚的床照发了过来。 嘲弄着简棠自以为的矢志不渝。 也是自那晚后,看到视频的简棠再没有回复过沈霏玉任何一条消息。 可陈泊舟知道,没回复但简棠都看了。 他不敢去想,这段时间,这婚前的几个月简棠是怎么度过的。 他曾指天发誓,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让她不再承受任何委屈和痛苦。 他曾跪在她母亲墓碑前,承诺余生都会好好护着简棠。 可今时今日他回头却发现,他非但没能做到为简棠遮风避雨,反而为她带来了更大的风浪。 他怎么能为了一时欢愉,就让简棠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怎么能,这么伤害她。 明明是他自己说,要把两人之间的第一次留到婚后。 明明是他亲口承诺,他们之间不用急于一朝一夕,所以婚前不碰她。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觉得只要他心里只有简棠一个人,把沈霏玉当成x爱工具,用一用无伤大雅! “啊!!!!” 陈泊舟坐在贴着大红喜字的婚房内,痛苦的捂住头,喉咙里发出凄厉的悲鸣。 第14章 第19章 :简棠最恨的人 助理看着沉浸在悲痛中的陈泊舟,无声的叹了口气后,转身退出房间。 门外,前来的沈霏玉神情也有些憔悴。 简家所有的流动资产都被简棠掏空,能用来抵押的不动产等也被转移,简氏集团资金链断裂,俨然成了一个空壳。 现在简家笼罩着消散不去的低气压,她昔日的朋友也都因为越演越烈的舆论,对她避如蛇蝎。 一个会爬床自己姐夫的人,谁都不想惹一身骚。 趁着深夜无人,沈霏玉才敢出来找陈泊舟。 现在只有他们能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只要他们携手站在一起,时间一长,外面的流言蜚语一定都会化作祝福。 沈霏玉走到捂着眼睛落泪的陈泊舟跟前。 她半跪在陈泊舟面前,将他抱在怀里,这场舆论的漩涡里,只有他们才是彼此的依靠。 忽然出现的温暖,让近乎被悔恨击垮的陈泊舟缓缓睁开眼睛。 他清楚记得,在自己十二岁那年,不小心摔断腿,孤立无援被恐惧笼罩时,也曾经有人给了他这样一个温暖的拥抱。 告诉他:“别怕。” 那年,他抬头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漂亮眼睛,至此烙印在心中。 “棠棠……” 他已经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喃喃的喊着这个名字。 随后他就像是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大掌用力抱住面前的女人。 “你肯见我了。” “你终于肯见我了。” “对不起棠棠,真的对不起,你打我吧。” “你打死我,我都不会吭一声,求你……” “求求你,别不要我……” 因着这个拥抱脸上弧度尚未扬起的沈霏玉,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陈泊舟的每一声忏悔,都像是一把刀子,凌迟着沈霏玉的骄傲。 “我不是简棠,你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谁!” 沈霏玉愤怒的声音将陈泊舟的神志拉回,在看清楚面前之人的那一瞬,陈泊舟陡然就松开了手。 他开口想要让沈霏玉滚,却在此时看到了旁边简棠的手机。 那些挑衅短信,疯狂的在陈泊舟的脑海中横冲直撞,锐利如刀,刀刀割扯着他此刻脆弱的神经。 “她已经走了,她在婚礼上闹那一出,就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颜面扫地,她但凡真的爱你,怎么会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毁了你的声誉。” 沈霏玉激动的握着陈泊舟的手,“泊舟哥,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只有我啊!” 陈泊舟猩红眼底汇集满惊涛:“所以,你把我们上床的事情,每一次都播报给棠棠。” 沈霏玉脸色一白:“我……唔。” 她辩白的话语还没有出口,就被陈泊舟死死扣住脖颈。 陈泊舟:“我有没有说过,我们的事情不能捅到她面前?” 他眼底满是杀意:“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这样挑衅她。” “是你把她逼走的,是你害我失去她,你该死,你真该死!” 窒息感扑面而来,沈霏玉清楚感受到他的杀意,惊慌的拉扯他的手臂,试图逃生。 可,男女力气本就悬殊,此刻的陈泊舟又毫无理智,沈霏玉脸色已经青紫。 她脖子、额头青筋凸起,“是你……自己选择……背叛了她……” “是你贪恋……我的……身体……” “是你……一次次……选择……跟我……上床……” “你怪我……不要脸……可你觉得……简棠更恨……谁?” 简棠更恨……谁? 自然是他。 陈泊舟浑身的血液在一瞬凝固,他的头又开始像是要炸裂一样的疼起来。 简棠……恨他。 是了。 他让简棠受伤了,简棠一定恨死他了,恨到要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再也不想见他了。 “啊啊啊啊!!!” 陈泊舟拉扯着短发,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头部。 陡然获得自由的沈霏玉脱力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然后在陈泊舟凄厉的嘶吼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陈父阴沉着脸带着人给发狂般的陈泊舟注射镇定剂,在他抗拒时,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就因为你的事情,陈氏集团的股票跌到了历史新低!把他给我带走!” 脱力被保镖搀扶着的陈泊舟拽住陈父的胳膊,他红着眼睛哀求:“爸,爸,帮我,帮我找找她……帮我找找她,我求你……求你了……” 陈父甩开他的手,“带少爷回去。” 陈泊舟被强行带走,陈父冷冷看了眼递上的沈霏玉,“二小姐,好自为之。” 他们陈家认准的儿媳妇只有一个简棠。 陈家和简家相关公司的微博账号,早已经被愤怒的网民所攻陷。 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司股价以及正在开展的项目。 陈家资金雄厚,对此变故还有一抗到底的能力,简家则是风雨飘摇,每天简绥山都阴沉着一张脸发脾气。 在富贵荣华时的父慈子孝,逐步出现裂纹。 金钱的匮乏,开始撕破简绥山自以为融洽的再婚家庭。 港城,五星级酒店行政酒廊。 简棠看着展新月给她发来的最新消息,抿了口杯中的清酒,有些倦了。 【以后他们的事情不用再告诉我】 简棠刚发完这条信息,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邃年哥,你今晚……真係好靓,好似天仙咁。”打量了好一会儿周稚寒在迈步进来时,还是不禁感慨了句。 谭致远也不禁戏谑:“今晚这是……猎艳?” 沈邃年黑色高领毛衣外罩长款风衣,单手插兜,如同行走的画报:“散步。” 谭致远促狭:“太子爷好雅兴,台风暴雨天来酒店……散步。” 沈邃年深沉的眉眼轻扫,落在角落里,做贼般用手遮脸的小姑娘。 谭致远挑眉:“认识?” 沈邃年薄唇微启,尚未开口,从包里摸索出墨镜的简棠往脸上一戴,低头就从另一扇门离开。 简棠匆匆离开时,隐约听到后面周稚寒的一句:“这姑娘好生奇怪,大晚上还戴墨镜?不怕撞到?” 她呼吸一滞,加快了脚步,不知道沈邃年有没有认出她。 谭致远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望向不动如山的沈邃年,“今晚,要开荤?” 第20章 :给沈邃年下药 周稚寒笑了,“难怪邃年哥今天这么拉风。” 沈邃年徐徐缓缓的摩挲着拇指上的带着族徽的戒指,眸色深不见底,未理会两人的打趣:“去找个……女人。” 谭致远:“那位墨镜小姐?” 周稚寒笑:“包在我身上。” 二人会错意。 沈邃年目光深邃,“找个,会下药的女人。” 谭致远和周稚寒互相对视一眼,挑眉:“邃年,法治社会呢。” 沈邃年讳莫如深。 所以,要文明些。 离开行政酒廊的简棠,那因紧张而不断跳动的心脏才得以平稳。 她走入保龄球室,接连打了几盘后,汗水微微浸湿发丝,那股无形的压力才得到完全抑制。 简棠不禁想着,若有朝一日她能拥有同沈邃年一般的财势,便就是旁人躲避她了。 她手中有着足够充沛的现金流,与其一直躺在账户里,不如拿出来做些什么,让钱生钱。 她不可能一直这样坐吃山空。 简棠心思起伏,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回套房的路上,她看到一身姿曼妙的女人鬼鬼祟祟在一瓶酒内加入了不知名颗粒。 颗粒入瓶,便迅速跟酒水融合。 消逝无痕。 简棠眼皮一跳,在女人鬼祟向四周张望时,她躲在拐角,遮蔽身形。 女人拿出手机:“沈生还在行政酒廊?……嗯,我马上送酒过去。” 简棠眼神微闪。 行政酒廊……沈生? 港城沈生,简棠只能想到一个人。 这个女人要给沈邃年下药? 勇气可嘉。 简棠想她可真是有胆子,转身上电梯回了套房。 总统套房内,简棠走入浴室泡澡。 被台风暴雨困在这酒店内,她昨晚就有些失眠,今天运动了近一个小时,希望能产生困意。 在她涂抹完精油从浴室出来时,房间内的固定电话响起。 “简小姐,您的墨镜是否遗落在保龄球室?我们捡到的工作人员放到了前台。” 简棠朝桌上看了看,这才想起自己打保龄球时将墨镜随手丢在一旁。 她谢绝了经理送上来的好意,戴上口罩下去拿。 简棠的墨镜上有刻字,前台工作人员简单询问后,便将墨镜交给她。 简棠看着落地窗外阴沉的天气状况,询问:“一般这种台风造成的降雨,什么时候能停?” 第15章 前台小姐职业微笑:“一两天到一周都是有可能的。” 简棠点头:“谢谢。” 一周啊。 有点久。 在酒店都能碰到沈邃年这件事情,更让她着急离开。 以他手眼通天的本事,怕是用不着沈淳美添油加醋的告状,他就已然知晓四方城发生的一切。 被他发现踪迹,会怎么对付她? 简棠想到沈邃年,心中就止不住的烦躁。 刷开房门的简棠不禁想着,如果沈邃年变成个潦倒的穷光蛋就好了,那时…… 她的设想还未成立,身后便贴上一炽热胸膛。 她被猛然推进套房,接着房门被重重阖上。 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从后颈出弥漫,简棠条件反射的咬住按住自己的那条精壮小臂。 沈邃年发出一声闷吭,“别怕。” 话落,他便无力般从她身后滑落,高大身躯压靠在门上,单只长腿撑着,衬衫敞开露出大半精壮胸膛,肌肉线条流畅,炽热呼吸喘喘。 素日里疏冷至极的眉眼,染上旖旎红晕。 一身风流入骨。 简棠的惊吓都被震惊所替代,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触碰到面上的口罩,这才觉得心安。 沈邃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号称港市的杀神? 这么轻易就被人下药?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此刻沈邃年燥热挣扎的模样,简棠绝不信他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她条件反射的想要打开门出去,她可以慷慨大方的将房间让给他。 但—— 沈邃年堵在门口,她出不去。 四周寂静无声,两人一坐一站就这般长久对峙。 沈邃年那双即使被药物蛊惑却依旧锐利带着侵略性的眼眸,盯看着面前的简棠,他嗓音沙哑:“抱歉,我需要在这里借住一晚。” 简棠抿唇,“不行。” 沈邃年强撑着身体起身,他189的身高足足高出简棠22厘米,压迫感扑面而来,“明天一早我离开。” 简棠捏着手指,哪敢同意:“房间我让给你,我……不会跟人说你在这里。” 她想,如果只是单纯被下药,沈邃年这样大的本事,不至于狼狈的逃到一个陌生女人的房间。 怕是还有别的复杂内情。 她不过问,只想离他远些。 沈邃年逼近她,简棠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作用,他身上的热气像是要烧到她。 简棠后退:“你……” 沈邃年倾身,弯腰:“我需要你的保护,靓女。”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在简棠心中拉响警报,她匆忙撇开头,背过身。 看来,外面真的有人在找他。 简棠:“你会……连累我。” 沈邃年睨着她聘聘婷婷的背影。 真无情。 “只要你不出这扇门,我们彼此都会相安无事。” 简棠呼吸一沉。 害人精。 她没再开口,沈邃年似是将这视作默许,燥热的扯动身上的衬衫,微微扬起的头颅,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偌大的总统套房,温度湿度都是最佳,硬是因他的存在温度节节攀高。 简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她身上都要跟着热起来。 “你……不然先去冷水泡会儿。” 孤男寡女,力量悬殊,他太危险。 沈邃年该是真没认出她,“烦劳扶我过去。” 简棠虽然离开了四方城,也跟简家彻底决裂,但终究是对他一手促成沈淳美和简绥山二婚这件事情心有芥蒂,也怕距离太近,他认出自己。 视野在房间转了圈,将一小型可移动衣架推给他,以他的身高,完全可以做拐杖用。 沈邃年:“……” 他该是有些恼火,颇有些强势的将手按在她的肩上。 强硬将她当做可移动拐杖,“带我去浴室。” 沈邃年身材极好,不脱衣服浸泡在冷水中,薄薄布料勾勒他每一块的肌肉线条,让他本就出众的样貌多了三分惑人的妖冶。 简棠想起港联合日报曾写:港城十分颜色,沈生独占七分。 “水,用过?” 沈邃年撩起水面的花瓣,声音很淡,简棠的脸却一下烧起来。 浴缸的水,她刚洗过澡。 第21章 :老房子着火,烧的太烈 幸好口罩遮盖住她所有的面红耳赤。 “我……先出去。” 简棠“砰”的将浴室的门阖上,玻璃门隔绝视线,她看向套房内固定电话的方向,她想也许应该可以联系酒店经理。 她正欲抬步,身后的浴室内便传来男人警告的声音。 “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我的行踪。” 简棠有些怀疑他在自己背后按了摄像头,不然怎么会那么精准猜到她的想法。 不能联系外面的人,简棠却不想跟他共处一室,好在房间足够多,简棠进去就将主卧的门反锁。 “噗通。” 一阵巨大浪花四溅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的闷吭。 简棠眉心狠狠一跳,连忙起身出去查看。 浑身湿透发丝还在滴水的沈邃年撑着长腿坐在浴室门口,前额一侧还在流血。 简棠朝他身后的浴室看了眼……水漫了一地。 显然他刚才起身时,摔倒了。 “会上药吗?”沈邃年掀起眼眸,问她。 许是港城夜色太迷离,不然她怎么鬼使神差的真去给他拿医药箱。 沈邃年看着站的离自己两米远,将医药箱举向自己的小姑娘,她躲避不愿意靠近的意思太明显。 他没接,简棠举得胳膊酸,好看的眉头一皱,就准备随手放到一边,却见——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解衬衫扣子。 她瞪眼:“你干什么?” 沈邃年幽暗的眸子望着她,解扣子的手停下,却在下一瞬直接拽开余下的扣子,那紧紧包裹在身上的单薄布料应声撕裂。 胸是胸,腰是腰,宽肩腹肌,水滴滑落入裤。 简棠跟陈泊舟纠缠的那七年,纯爱的只停留在接吻,陈泊舟在她面前都没有坦诚相见过,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视觉冲击。 大脑陡然的空白,让她完全忘记反应。 沈邃年深沉的眸底明明灭灭:“背后看不见,烦劳。” 他微微侧过的肩膀,露出后背一片青紫,刚才摔的不轻。 简棠所站的位置,除却看到他后背的伤,更多的是能看到他不着寸缕的腰身扭动时,那通身流畅优美的线条,如同上帝的杰作。 他冷冽的气质像伏特加凛冽划开喉咙,每次见面都是气势逼人,这一刻,却在她这个“陌生人”面前,有了丝丝柔软。 简棠歪想,这样好的皮囊,不当港城太子爷,也不缺生意。 她饱了眼福,却并不打算给他上药,放下药箱,重新回了主卧。 被冷待的沈邃年瞥了眼自己脱掉的上衣,剑眉拧了拧,无声的捏着指关节。 因为沈邃年的忽然闯入,简棠睡得比昨天还要晚。 凌晨三点才零星有了点困意。 凌晨四点,沉睡中的简棠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感觉自己床边好像坐了一个人。 那人沉默注视着自己,轻柔牵起她的手把玩,又情不自禁的拿着她的手贴在他面部摩挲、轻吻。 “小海棠,欢迎来到,港城。” 这道声音很低很低,简棠听不真切,就又沉沉睡去。 凌晨五点,沈邃年走出总统套房。 等候在外面的周稚寒,顶着一张奶狗娃娃脸眼神促狭而暧昧。 谭致远打量着沈邃年裹着的浴袍,垂眸看了眼腕表:“五个小时?” 老房子着火,也未免烧的太烈。 沈邃年点了支烟,“她不是你们打趣的对象。” 哪怕只是三言两语。 —— 简棠睡到中午才醒,她看着床头柜上点燃的助眠熏香,眼中闪过狐疑。 她昨晚点过熏香吗? 简棠挠了挠长发,触碰到戴口罩戴了一夜的耳朵,耳后被拉扯的很疼,她摘下口罩用手蹭了蹭。 在走出卧室时还是重新戴上。 套房内已经不见沈邃年的身影,桌上留下他龙飞凤舞的字条:多谢。 简棠抬手将字条丢入纸篓,昨晚没泄露他的行踪,算是偿还他在拍卖行将她亡母的项链相让。 她跟他的恩怨,一码归一码。 抬手时,简棠看到手背的红痕,像是吻痕?也像是被蚊虫叮咬。 指腹搓了搓那痕迹,她脑海中不期然就浮现出昨晚的那个梦。 梦境中有人坐到她的床边,在……亲吻她的手指。 简棠浑身一泠,昨晚这套房内,除了她,就只有沈邃年! 她快速到浴室内,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脖颈和身体的其他部位,确认再没有其他不妥后,这才稍稍松口气。 第16章 “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昨晚睡觉前再三确定反锁了房门。 在港城的第四天。 简棠傍晚时分忽然发现窗外的雨停了。 她心中惊喜,连忙要给航空公司打电话,询问飞机检修的效果。 机长咽了下口水,含糊表示,十分钟后给她回电,会给出一个具体结果。 简棠同意了。 机长握着手机,匆忙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杨秘书,这雨停了,我们这边怕是不好再拖延。” 身处在气象局的杨秘书,悄然望了眼不远处的高大身影:“这雨还会再下两天。” 十分钟后。 站在落地窗边的简棠看着又下起的雨丝,气恼的鼓起了腮帮子。 怎么下起来就没完了? 在她心情烦躁时,酒店经理温声来敲门,“简小姐,雨天不适宜出门,今晚有场蒙面舞会,女士以面具遮面,很是轻松,期待您的参与。” 百无聊赖干着急的简棠看着酒店经理装在盒中的精致面具,答应了邀请。 她没带什么礼服,就随便穿了条浅黄色吊带修身裙去现场。 舞会在酒店最大的一个厅举行,华丽的水晶吊灯是现场最不值一提的景观。 “内地出了悬赏寻人启事,凡是提供这位简姓小姐信息者,都能获得十万到五十万不等的奖金。” “内地婚变的那位?怕是家族企业大跌,用这种手段来营销试图挽回口碑。” “怕是之前所谓情深示爱,也都只是营造的深情人设,如若真的有情,又怎么会出轨继妹……” “……” 坐在角落吃点心的简棠没想到在港城也能听到自己的八卦。 陈泊舟能做出在网络上悬赏她消息这件事情,简棠并不意外。 “这位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当这道声音响起的一瞬,周遭都变得安静。 第22章 :我毁容了,不能见人 简棠抬起头看清楚来人后,指腹轻捏。 谭致远,有人说他会是下一任的澳督,掌控着澳城三分之二的博彩业,与港城的警务处长之子周稚寒,是港城太子爷沈邃年的金三角。 “抱歉,我……脚扭了。” 谭致远睨了眼她安然无恙的脚踝,温文尔雅的点头,绅士的离去。 周遭男男女女认出谭致远身份的,见此情况窃窃私语。 “上一个这般拒绝谭生的,还是周黎宁。” “以周家那位的身份自是能随心所欲,这位倒不像是咱们港城的。” 不少人都在揣测简棠的身份,简棠听到了,没放在心上。 她过来,只是想要放松一下。 旋转楼梯之上,端着酒杯的周稚寒看到谭致远吃瘪乐不可支。 “嫂子这是不认识致远哥?” 上来的谭致远倒了杯酒,看向淡漠抽着雪茄的沈邃年,“对于你身边的人,她有些了解。” 谭致远是什么人,简棠眼中那一瞬的防备和警惕,躲不过他的眼睛。 谭致远:“你开口要办的舞会,不下场玩玩?” 缭绕的烟雾模糊沈邃年冷峻肃穆的眉眼,他将雪茄按灭,转身:“舞会办的热闹些,场子别冷下去。” 天气不好,她怕无聊。 简棠玩的有些困倦时,才从舞会离开。 脚踩在铺着地毯的精美走廊,简棠跟一女人擦肩而过时,两人毫无征兆的对视了一眼。 简棠迅速低下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脸上还戴着面具,但—— “简棠!” 柳慧安猛然停下脚步,喊出她的名字。 简棠脊背一僵,故作自然的继续往前走,她在赌自己戴着面具,不会被认出来,可…… 柳慧安快速朝她跑了过来,按住她的胳膊,抬手就要扯下简棠的面具。 简棠眉头紧皱,匆忙避开。 柳慧安见她躲避,更加确信自己没认错,“你知不知道我表哥找你找的快要疯了?你竟然来了港城!” 简棠心下一沉,压低声音,用英语告诉她:“你认错人了。” 柳慧安不信,还在试图摘下她的面具,甚至拿出手机直接要给陈泊舟打电话。 简棠眉头紧锁,抬手去阻止她的行为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道嬉笑的声音:“邃年哥,你看这是演的哪一出?” 周稚寒戏谑的看着简棠和柳慧安。 沈邃年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眸色幽深沉寂,好像世事沧海桑田,都在他眼中掀不起任何波澜。 柳慧安回头看到两人,连忙整理头发。 小跑到沈邃年身边卖乖:“邃年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你了。” 沈邃年目光浩远,没有理会。 柳慧安尴尬的看向周稚寒:“稚寒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周稚寒挑眉:“三天前在中环,是……有些久。” 柳慧安娇嗔的横了周稚寒一眼,娇是对着周稚寒撒的,眼睛看向的确是沈邃年。 可那个男人就像是一块万般柔情都融化不了的冰山,始终未多在她身上逗留一秒。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简棠默不作声的准备悄悄离开,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连夜就过关离开港城先去其他城市的打算。 但偏生这个时候,沈邃年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视线一直没从沈邃年身上移开的柳慧安当即敏锐察觉,拦在简棠面前:“你不能走,你现在马上联系我表哥。” 简棠很清晰的察觉到沈邃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手指轻捏。 “是你。” 沈邃年像是认出了她。 简棠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马上走。 但—— “一号总统套房。”沈邃年淡声:“昨晚是你帮了我。” 简棠:“?” 沈邃年瞥了眼周稚寒。 周稚寒扬眉,试探性的从口袋里掏出张……支票。 沈邃年:“……” 周稚寒打了个响指,拿出一张烫金名片,上面没有任何title,只有沈邃年的名字和一个电话。 传闻,沈邃年的私人名片只印了三十张,至今发出去的不足一半。 拿着这张名片在港城,沈邃年会无条件满足持有者任何条件。 而此刻,周稚寒将名片递给了简棠。 面具下简棠卷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有种被天上掉馅饼砸晕的感觉。 她忽然就有了沈邃年的一个承诺? 柳慧安咬唇,几乎可以预见简棠会趁此机会纠缠上沈邃年。 周稚寒很有眼力劲儿的出声询问:“小姐怎么称呼?” 简棠握着手中的名片:“victoria。” victoria维多利亚,与这座繁华城的维多利亚港同名,英文释义里也代表着:胜利。 “维多利亚小姐。”周稚寒瞥了眼柳慧安,“看来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话是周稚寒说的,柳慧安却急于向沈邃年寻求认同:“邃年哥,她是简棠,就是你同父异母姐姐嫁给的那家人,她,她原本是要嫁给我表哥陈泊舟的,却忽然逃婚,现在简家和陈家都在到处找她,她拿假名字骗你。” 被戳破名字的简棠顿了顿,握着手中的名片,忽然没任何征兆的给了柳慧安一巴掌。 这忽然的一巴掌打蒙了柳慧安,也镇住了周稚寒:嚯。 沈邃年剑眉微不可察的上挑。 简棠忍柳慧安很久了,以前看在陈泊舟的面子上,才多有忍让,现在她连陈泊舟都不要了,怎么还会忍耐她的拉拉扯扯。 柳慧安在沈邃年面前竭力维持着体面,这才没有跟简棠动手,楚楚可怜:“你怎么打人?” 简棠压着嗓音冷声,“这位小姐,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而我没有义务在这里陪你浪费时间。” 柳慧安咬牙:“那你就把面具摘下来。” 简棠眸光一闪,“我毁容了,不能见人。” 柳慧安:“你撒谎,你分明……” “够了。” 沈邃年淡声开口:“柳小姐,维多利亚小姐是我的恩人。” 他的话一锤定音,否定了面前之人是简棠。 柳慧安皱了皱眉头,看向周稚寒。 周稚寒微笑:“如果维多利亚小姐真是逃婚的那位简小姐,邃年哥不会认不出来。” 沈邃年把简棠带走了。 简棠亦步亦趋的跟在他高大的身后,心中波澜起伏,沈邃年真的对她没有怀疑吗? 柳慧安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唇,偷拍了一张简棠的照片发给陈泊舟。 是不是,陈泊舟一眼就能认出来。 第23章 :简棠给太子爷画饼 陈泊舟为了找到简棠闹得天翻地覆。 公司不去了,父母的电话也不接,陈氏股票跌停,他连看都不看。 陈父看着他疯魔的模样气急之下,直接动用了家法,浑身是伤的陈泊舟站都站不起来,却依旧不肯吐口放弃寻找简棠。 第17章 陈父吃了两片降压药,都没能压下怒其不争的火气,“你这个混账东西!是谁逼着你出轨了不成?!你现在做这副情深的样子给谁看?!” “简棠那丫头已经走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还不了解她的性子?” “她这就是要跟你彻底断了!” “你要还是我儿子,就给我振作起来,覆水难收,你也该疯够了!” 陈泊舟听不得这些,身上皮肉的疼痛不及头部疼痛的十分之一,他现在只要想到简棠这两个人,头就疼的像是要炸开。 “不……我要找到她……” 他先是喃喃而后吼出声:“我必须要找到她!就算您打死我,我也要找到棠棠!” 陈父看着油米不进的儿子,怒极:“好好好,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陈父是真的下了狠手,戒尺都打断了,陈泊舟一口鲜血吐出来,依旧喊着简棠的名字。 躲在门外的陈母再也控制不住心疼,哭着跑进来将半昏迷的陈泊舟抱在怀里。 “傻孩子……傻孩子……你让妈怎么说你啊……” “司机!备车!快备车去医院!” “嗡嗡。” 在陈泊舟被送上车的那瞬,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柳慧安发来的消息。 将照片发过去的柳慧安迟迟没有收到陈泊舟的消息,她眉头紧锁。 难道……那个维多利亚真的不是简棠? 亦步亦趋跟着沈邃年来到走廊尽头的简棠停下脚步。 周稚寒识趣的站在远处没有上前。 沈邃年:“如果方便,我想请维多利亚小姐帮个忙。” 简棠狐疑警惕的看着他,压着嗓子说话:“我……刚回国,怕是帮不到您什么。” 沈邃年眸色深深,“我昨晚被下药的事情,需要维多利亚小姐帮我找出幕后之人。” 简棠:“我只见过给你下药的女人,幕后的人……” 拒绝的话说到一半,简棠猛地一凛。 沈邃年压迫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她头顶:“你见过给我下药的人?什么时候?” 不远处的周稚寒蹭了蹭鼻梁,压下嘴角。 要不说还是邃年哥当初单枪匹马能掀翻整个沈家呢。 这精湛的演技,啧。 简棠掌心紧握,修剪的圆润的指甲抠着掌心,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我……当时偶然看到一个女人往酒水里下药,然后你不是正好就中药了,所以我猜……应该就是我见到的那人。” 沈邃年:“如此,就烦劳维多利亚小姐帮我指认此人。” 他像是丝毫没将自己跟简棠联系在一起。 简棠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想快点从他身边离开,敷衍应答:“嗯。” 沈邃年垂眸扫了眼腕表,“今天晚了,明天我来接你。” 简棠满口答应:“好。” 沈邃年看着她着急离开的背影,缓缓摩挲着拇指上的戒指。 周稚寒走来,笑道:“小白兔落网了。” 要被大灰狼吃掉吧。 沈邃年眸色幽深:“她是只狡猾的狐狸,明天就要跑了。” 周稚寒微顿,轻“啧”了声,“第一个给太子爷画饼的人,也算是勇气可嘉。” 沈邃年削薄唇角勾了勾。 回到套房的简棠,第一件事情就是查机票。 她不打算再等包机的维修,至于天气……港城暂且能飞哪里她就先去哪里。 一番机票查询后,简棠定了明天中午的三班飞机,目的地各不同,到时哪个航班能飞,她就坐哪一班。 如果都不能飞…… 她就只能先飞到海市,再进行转机。 虽然折腾了些,也好过在这里提心吊胆。 想好后,简棠连忙就开始收拾行李,明天睡醒后,准备直接去机场。 是夜,接连下雨的也遮盖不住港城的灯火璀璨。 简棠的航班信息,被全部发到沈邃年的手机上。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转动着酒杯,侧眸看着那数条航班信息,眸光带着无限的追忆。 九年前的雨夜,比今晚的要大上很多,港城的天黑压压的像是要塌下来。 沈邃年带着国外的巨额资本初初回港,将沈家、港城商界闹的腥风血雨。 那年,他是抱着鱼死网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要命打法在战斗。 他要让沈家这个商业帝国覆灭,要让所有对不起他母亲,毁了他们哥哥姐姐的人,统统死无葬身之地。 可他,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锋芒太露,必有横祸的道理。 沈邃年遭到了枪杀,险些毙命,撑着一口气倒在一辆行驶的车前。 车上坐着因为天气原因飞机航班取消的小简棠和江雨浓。 那晚,胸口中枪的沈邃年,因为及时被送医,捡回了一条命。 那是他们的第二面。 沈邃年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拨了个号码出去:“在机场扣留她的证件。” 来到他的地界,还想被他放过吗? 翌日,灰蒙蒙的港城迎来曙光。 简棠看着还在连绵的阴雨,鼓了鼓腮帮子,希望机场有飞机能飞。 她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便退了房,大堂经理撑着伞帮她拦了车,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发送消息:【简小姐已经出发去机场】 出租车在港城穿梭。 同一时间,自四方城飞来的一架临时包机抵达港城上空。 因雨势在上空短暂盘旋准备随时降落。 身上还缠着纱布的陈泊舟脸色苍白,手背上还挂着吊针,他粗鲁的扯掉后,径直找到机场,“联系地面,马上降落。” 机长跟地面不断沟通,准备两分钟后降落港城国际机场。 陈泊舟紧紧握着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柳慧安发给他的那张侧脸照。 虽然照片上的女孩儿戴着面具,一侧的长发垂下,陈泊舟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就是他的棠棠。 四方城直飞港城需要三个半小时。 陈泊舟从凌晨醒来看到照片的一瞬,就花大价钱找到了能最快飞港城的航空公司。 飞机落地迅速滑行,简棠乘坐的出租车抵达港城国际机场。 与此同时,沈邃年收到来电,“沈总,陈泊舟乘坐包机到了机场。” 沈邃年狭长眼眸危险眯起,锋芒暗显:“备车。” 第24章 :心上人 简棠推着行李箱排队等待安检,她不断刷新着航班信息。 机场延误的航班不少,还有不少直接被取消。 她心中默默祈祷自己的航班能顺利出发。 将证件递给安检员时,简棠摘下口罩规规矩矩的站着,安检员看着她的证件接连看了她两三回。 简棠的身份证是刚上大学那会儿重新换的,她思索难不成是样貌变化太大? “有什么问……” 她的话还没有完整问出口,机场的警务人员便接手了她的证件,拿起她的登机行李箱,“简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简棠有些蒙,“你们是……” 警员:“我们怀疑你伪造证件,请配合我们调查。” 简棠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我伪造了什么证件?身份证?护照?” 警员:“是。” 简棠瞥了眼被没收的证件,皱眉。 她确定自己的证件没问题,有些怀疑这两名执法者的身份。 他们在耽误她的航班。 下一瞬,两名警员的证件就出示在她面前,安检员也验证了两人的身份。 简棠跟他们离开时还在问:“多久能调查完?会不会耽误我登机?” 如果飞机能正常起飞,她却因为这场调查错过,简棠想想都会郁闷。 警员回应的冠冕堂皇:“我们会尽快。” 这话,跟没说一样。 简棠着急登机,左顾右盼的想办法,一个不经意的回眸,她看到了正在四处寻觅的陈泊舟。 他憔悴消瘦了很多,脸色苍白,身后跟着的人想要搀扶他,都被他挥开。 “你们确定她来了机场?” “是,有人拍到十五分钟前,简小姐从八号门进入机场。” 陈泊舟站在机场大厅举目四望,知道自己跟简棠近在咫尺后,所有积压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汹涌,“棠棠!!” “棠棠,我求你见见我!” “简棠!我求你了,别再躲着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井然有序的机场大厅,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的事情,陈泊舟忽然发疯般的大喊,引来无数侧目。 有不少关注内地八卦的乘客,几乎是很快就认出他是谁。 陈泊舟也趁机就举起手机上简棠的照片,拜托现场的人提供简棠的信息。 不远处的简棠看着这一幕,匆忙找口罩戴上,将头扭过去。 可还是晚了,方才刚刚跟她擦肩而过,特意抬头看了她好几眼的男人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简棠,然后快速回头。 第18章 简棠身边跟着两名警务人员,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很好辨别。 他准确看到简棠后,眼睛一转,连忙拔高音量问陈泊舟:“提供线索有什么报酬?” 陈泊舟张口就用钱砸:“线索有用二十万,帮我找到人,条件随你开。” 天降横财,男人贪婪的眼睛都要红了,“她就在这附近,你先给我赚钱。” 陈泊舟盯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他信息的真假还是骗子。 男人比陈泊舟还急:“快点,你再不赚钱,待会儿她可就从大厅走了。” 金钱,没有简棠重要。 陈泊舟没再迟疑,直接先给他转了二十万。 旁边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吸了口凉气,只是两句话就赚了二十万? 男人收到钱,也没有再耽误时间,马上给他指了方向,“那个!看到了吗?身边跟着两个警察的,就是你要找……”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看到简棠背影的陈泊舟推开。 因情绪激动,陈泊舟剧烈的咳嗽起来,眼睛却亮的惊人,他手掌握拳抵在唇边,虚弱的咳着,脚步却一刻没停下的朝简棠的方向快速跑去。 跟随他一同前来的助理和工作人员,也连忙跟上。 “简棠!站住!” 简棠没有回头,再顾不上其他,行李和证件都没再要,径直从出口离开。 她很了解陈泊舟的脾气,现在正是他拼命想要挽回一切的时候,如果被他找到,那他的性格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将她困在身边。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简棠匆匆掏出口罩戴上。 “我知道是你!” “咳咳咳,我知道错了,求你,让我说两句咳咳咳……” 陈泊舟咳到站不直身体,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身后的助理试图先他一步将简棠拦下来。 可陈泊舟怕他们没轻重,让简棠受伤,执意自己来拦。 千钧一发时,一辆库里南有条不紊的按响了喇叭。 简棠闻声看去,只见那车辆漂移,穿破阴沉雨幕,绕在她周围半圈后,稳稳拦截在她与陈泊舟面前。 随后,车门优雅的对着简棠打开。 因为逆光,简棠只能大致看到除却司机里面还坐了一个人。 她来不及探究,在陈泊舟即将绕车过来时,心一横赌了一把车内的人是来帮她的,就快速跑上了车。 在她跳上车的一瞬,车门关起,陈泊舟已经伸过来的手被车门隔绝。 简棠还能看到他涨红脸眼神急切,“哐哐”砸车门的样子。 库里南疾驰而去,将陈泊舟隔绝。 简棠回头,看到陈泊舟拿起手机,她猜测,陈泊舟一定会追击自己坐上的这辆车。 她指尖捏着衣角,脑中情绪涌动时,身侧传来一道薄凉低迷声线:“还没看够?” 这声音…… 太有个人特色。 简棠脊背先是猛然一僵,随后猛然转过头,四目相对,即使她清楚记得自己刚才戴上了口罩,此刻也下意识的又检查了一遍口罩是否还在脸上。 沈邃年眼神晦暗,“维多利亚小姐。” 简棠压着嗓音:“是……” 司机:“沈总,后面的人追上来了。” 沈邃年眸色幽深的望着简棠:“维多利亚小姐跟后面那人是……” 简棠不确定他有没有认出陈泊舟,扯谎验证:“……是,他骚扰我。” 简棠一瞬不瞬的望着沈邃年,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太子爷唇角轻扯,跟司机说:“甩掉他们。” 车子在港城穿梭,陈泊舟眼看要跟丢,眼底是孤注一掷的猩红,他说:“撞上去,逼停那辆车。” 简棠察觉他的意图,眉头紧锁。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机,侧眸问她:“心上人?” 简棠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简棠否认后,好像看到沈邃年唇角细微的勾了下。 “三,二,一……右转。” 他慢条斯理的倒数,陡然下达指令。 司机近乎是无条件的就听从了他的指令,猛然调转车头。 紧追逼近的陈泊舟毫无防备,错过了调头机会。 陈泊舟重重拍着方向盘,命令后面的车辆:“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车给我拦住!一百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算是在陌生地界,百万金钱的诱惑依旧足够让人疯狂。 在长达十分钟的飙车围堵中,库里南在巷口被逼停。 三辆轿车将库里南围起来。 陈泊舟手抵在唇角轻咳着下车,敲响车窗:“棠棠。” 第25章 :太子爷心机留宿 车窗一直没降下来。 雨一直在下。 湿气雨水浸染陈泊舟的衣服,他固执的继续敲窗。 他们这般这样大张旗鼓的拦车,已经在街头造成不小混乱和侧目。 有人报了警,维系交通的两名骑警下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陈泊舟的助理进行交涉,警察瞥了陈泊舟一眼,“你知道这是谁名下的车?” 陈泊舟不在乎是谁的车,他今天必须要见到简棠。 不理会警察的劝阻,陈泊舟喘息着沉声:“棠棠,你再不露面,我只能破窗了。” 他害她伤心,认打认罚,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唯独,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他。 在陈泊舟混不吝的真的要动手砸车窗时,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车内男人搂紧怀里媚态横生的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泊舟:“找死?” 陈泊舟眸光一沉,看着被周稚寒抱在怀里,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那身衣服跟机场简棠穿的一模一样,女人的身高体型也跟简棠相差无几。 几乎所有跟随陈泊舟来围堵库里南的人都认为,眼前的女人就是陈泊舟要找的简棠。 可即使她还没有回过头,仅仅是三分之一的侧脸,陈泊舟还是认出来,这不是他的棠棠。 陈泊舟眼光希翼的光一瞬间就暗淡下去。 周稚寒搂着怀里的女人,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邃年哥,解决了。” 收到消息的沈邃年已经回到山顶别墅。 戴着口罩的简棠接过菲佣递过来的茶水,却只是摆在一遍,竖着耳朵听沈邃年这边的动静。 沈邃年戴斯文的金丝眼镜,浑身浸透着不近人情的冰冷,“港城旅游签注,持续多久?” 简棠心中默默回答:七天。 手机那头的周稚寒笑了笑:“邃年哥说几天就是几天。” 沈邃年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过巴巴住着耳朵偷听的小姑娘,“让他走。” 作为港城警务处长的独子,这点事情对于周稚寒来说轻而易举:“没问题。” 简棠闻言,正要长松一口气,视线就跟挂断通话的沈邃年对上。 沈邃年:“不喜欢喝茶?” 简棠捏着手指,连忙站起身:“我……刚才的事情谢谢您,我……该走了。” 沈邃年淡声问她:“你的行李呢?” 一心只想快点走的简棠狠狠一愣,行李? 不光是行李,还有她的证件,都不在身上。 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一部手机。 “我……我的东西,被扣在机场了。” 她迟疑着:“我的证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警察怀疑我伪造证件,我保证我的证件绝对没有问题。” 沈邃年长身挺拔靠在沙发背上,“最近出了几起恶性事件,警方管控很严……我让人问问。” 问问? 问问不就知道她的身份一直在骗他? 简棠心思起伏,就听到沈邃年问她:“你证件上的名字是……” 简棠:“…… 她的沉默让空气都冷了两分。 太子爷很善解人意的给了她一个号码:“证件的事情,你可以自行联系他,我会交代下去。” 简棠接过那一串号码,却不敢轻易打过去。 她怕沈邃年知道她的身份,带来更大的麻烦。 “谢谢,打扰了,我想该走了。” 沈邃年却在此时告诉她:“这边打不到车,在证件拿回来前,维多利亚小姐可以暂住在此处。” 简棠眉心一跳,“不用了,我……习惯住酒……” 沈邃年却在此时看了看腕表,“很抱歉,我现在有个线上会议,需要马上去书房。” 简棠这话的意思是…… 简棠还没有反应过来,沈邃年就去了楼上。 简棠:“……” 简棠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沈邃年的线上会议还没有结束。 菲佣准备好了晚餐,“维多利亚小姐,沈总还在开会,请您先用餐,餐后我带您去客房。” 简棠轻皱眉头,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她只好点头。 书房内,沈邃年透过屏幕看着监控内摘下口罩用餐的小姑娘,深沉眼底再装不下其他东西。 第19章 简棠在山顶别墅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沈邃年开完会。 她试图向菲佣询问,能不能找人送她去最近的酒店。 却都被委婉告知:“对不起维多利亚小姐,没有沈总的指令,别墅内的车辆其他人都不能使用。” 简棠郁闷的坐在庭院的秋千上。 港城因台风而连绵的阴雨,放晴了。 简棠搜索机场的航班信息,大部分航班都已经可以正常飞行。 左思右想之下,简棠还是拨打了沈邃年给她的号码。 她做着幸运的幻想,如果能马上拿到证件,她就可以直接飞去国外。 那时沈邃年就算知道自己在身份上骗了他,也无济于事。 “很抱歉,我们仔细查了您的证件,现在怀疑您跟一起犯罪事件有关,事情调查清楚前,您不能离港。” 简棠眉头紧锁,“……犯罪事件?” 这怎么可能。 “目前您只是嫌疑人,事件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简棠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迫降港城后,竟然会无端卷入恶性事件,“那我的行李……” “检查无误后,我们会尽快送还。” 简棠:“……” 港城的夜色迷离,山顶别墅能一览港城的繁华风光,简棠却没兴致去看。 她在别墅坐立难安。 沈邃年这个人实在危险,简棠早年就从八卦新闻里得知: 沈邃年跟至亲为家产明争暗斗,绑架、构陷、车祸、暗杀,现如今抬手间就能让港城风云巨变的太子爷沈邃年,年少时却一度被逼到国外断尾求生。 他拿着国外资本杀回来那年,踩着至亲骨血上位,港城趁机欺辱过他的子侄叔伯各个被逼的上演高空坠体。 凡是得罪过沈邃年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在沈邃年眼皮子底下,身份瞒不了多久。 “还是要走……” 简棠喃喃着。 趁着夜色幽深时,她悄悄就来到别墅后门,如同华美金丝笼一般的港城顶级豪宅,这里竟然没有安保。 简棠有些迟疑,大着胆子伸手去开门。 “呜呜呜呜……” 手指触碰到门锁的那瞬,整座别墅的报警系统瞬时启动。 刺眼的灯光精准在黑夜里将她所在位置照亮,简棠眼睛被照的生疼,连忙用手遮盖住眼睛。 第26章 :识破真面目 “什么人!” 安保迅速出动,将简棠团团围住,手中电棒都举了起来。 简棠勉强从指缝里看到他们的举动,唇瓣动了动,“……是我。” 五分钟后,简棠被带到沈邃年的书房。 他还在开会,摘下耳机,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听安保汇报事情始末后,抬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书房入目都是极致压抑的黑,黑色大理石映出的人都只剩下黑色轮廓,沈邃年就坐在纯黑木桌后。 他身后绵延是直达房顶的书柜,摆满文件和各国原版书籍。 简棠跟他同处一室,神经绷紧,“我刚才……闲逛,不小心触发别墅的安保系统,很抱歉。” 沈邃年眼神明明灭灭,“我还以为是招待不周,维多利亚小姐想要不告而别。” 简棠尴尬扯出两分笑:“很周到。” “咚咚咚。” 菲佣敲响房门,手中拿着沈邃年的手机,简棠不经意一撇,是沈淳美的来电。 简棠垂下眼眸,下一瞬就听到—— “邃年啊,你外甥女临时去港城出了点交通事故,你看……你有空的话,是不是能找人处理一下?” 同是港城沈氏主家,沈淳美却只是被人所不齿的私生女。 沈鹏坤娶了三房老婆,虽然家室各有高低,但沈淳美的母亲听闻只是沈鹏坤风流一夜的小姐。 是以,沈淳美在港城顶着沈家人的身份,却没有半分地位人脉。 沈邃年:“有客人。” 听他口吻极淡,沈淳美忙道:“你先忙,忙完我们再聊。” 这生怕得罪的态度,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简棠眉心一跳,悄然看向沈邃年,却冷不防就跟他的视线撞上。 他似乎是一直在看她,又似乎只是凑巧刚看过来。 “维多利亚小姐去过四方城吗?” 沈邃年忽然开口。 简棠捏着指尖:“……没有。” 沈邃年略一点头:“一个地杰人灵的好去处,维多利亚小姐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他每提及一次四方城,简棠的心脏都被高高提起一次,像极了混乱的心跳。 更让简棠心跳加速的是—— 沈邃年从书桌后起身,长腿稳健的停在她面前,手指停留在她的耳后,简棠瞪大眼睛,匆忙后退两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你干什么?”她眼底满是防备。 沈邃年还顿在半空的手指收回:“一直戴着口罩,耳朵不疼?” 她耳后已经红了。 简棠:“我……过敏了。” 不太高明的借口。 沈邃年眸色深深,放她一马。 沈邃年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沈霏玉的来电,带着哭腔,“舅舅救我……呜呜呜呜……” 沈霏玉哭的极为狼狈,隐约还能听到粤语声的咒骂。 简棠不知道沈邃年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会有开免提的习惯,她以为他本该很注重隐私才对。 手机里沈霏玉哭声求救的声音还在继续,简棠准备回避。 却不妨沈邃年忽然一句:“维多利亚小姐若是睡不着,不如跟我去看看?” 看看? 看什么? 去救沈霏玉吗? 简棠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沈邃年大概是做上位者,独裁成了惯性,随手拿起了车钥匙,示意她跟上。 简棠还想要再挣扎一下:“小……沈总,您不开会了吗?” 沈邃年淡声:“不妨事。” 简棠想,他到底对沈淳美和沈霏玉母女还是有些亲情在,她拿走所有家产后在他身边藏匿身份,是个明智的选择。 车上。 简棠坐在副驾,微微侧眸看着身旁男人开车时,挽起袖口的小臂,是恰到好处的流畅线条。 车子启动前,沈邃年发了条消息出去。 快到目的地时,简棠看到他手机亮了下,跳出一条消息:人到了,抱上了。 沈邃年只是淡淡扫了眼,眼中不辨喜怒。 车子抵达事故现场,简棠透过车窗看到了沈霏玉和……陈泊舟。 两人站在一辆被撞毁的轿车前,旁边还有处理事故的警察和围观群众。 微微降下的车窗内,简棠听到沈霏玉哭腔抱怨:“……我真的好害怕……我……我怕我们的孩子出现什么事情……” “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 简棠一愣,视线落在沈霏玉依旧平坦的肚子上。 怀孕了? “看来,此番不需要我来处理。”沈邃年淡声。 简棠垂下眼眸,“对于自己外甥女未婚先育这件事情,沈总怎么看?” 沈邃年讳莫如深道:“最大的问题,在于那个让她未婚先育的男人,不是吗?” 简棠微顿,点头,“你说的对。” 从始自终,如果陈泊舟足够坚定,那旁的女人再是妩媚妖娆,也无济于事。 所以在出轨的事情闹到她面前开始,简棠最怨恨的人始终都是陈泊舟。 “小舅舅,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简棠平静问出这句话时,喧哗热闹的港城像是都安静了下来。 沈邃年笑了笑,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简棠看着他:“您认出我,却不揭穿,又是想做什么呢?要为沈淳美讨回公道吗?” 这座繁华城车水马龙,璀璨灯光的另一面是光污染。 沈邃年将车窗升起,隔绝外界一切喧嚣热闹。 他抬手给她摘掉因为佩戴太久而拉扯耳朵的口罩,“小海棠,沈家没有亲情可言。” 骨肉相残才是沈家的传统。 简棠听不懂,“小舅舅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吧,您不妨直说,您的目的。” 字字都是敬语,句句都是尊称,却满是疏离和防备。 沈邃年眸色幽深,给了她一个理由,“拿走简家所有资产,你现在手中有九位数的流动资金。” 简棠握紧手掌,“那本就该是我母亲的钱。” 沈邃年:“跟我投资一笔生意。” 简棠心跳一滞:“什么?” 沈邃年淡声,“沈氏刚投了几个跨洋项目,流动资金大数都压在上面,我在建一座新码头,还缺一笔资金,原是打算拉上你父亲做,但既然现在钱在你手上,跟你合作也是一样。” 他言语都是利益至上。 简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邃年要同她一起做生意? “小舅舅,你是打算诳走我的钱吗?” 第20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商场尔虞我诈斗得你死我活,见面时大家也都约定俗成的粉饰太平,像她这般把话都说在明面上的,少之又少。 可偏生这热烈直率的做派,才是沈邃年印象里的小海棠。 沈邃年将山顶别墅的房产证随手递向她。 第27章 :做太子爷的合伙人 简棠不明白他的意思,自然不敢接。 沈邃年:“这栋别墅价值十位数,你投入的资金如若有损失,这栋别墅就是抵押物。” 稳赚不赔的买卖。 见她依旧不为所动,沈邃年给了她更大的诱惑:“为表诚意,我会保障你在港城的私人信息不被泄露。” 简棠卷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小舅舅会……抹除我的行踪?” 沈邃年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眸尽是运筹帷幄的泰然,“我是商人,利益永远是首位,保障你的私人信息,也是确保合作的一部分。” 他的话,让简棠心脏“噗通”,“噗通”的跳起来。 她现在无法离境,如果沈邃年能隐藏她的行踪,那她短时间内就不用在担心被简家和陈泊舟抓回去。 还有…… 钱被拿来跟沈邃年合作,能钱生钱,还能确保她账户里躺着的大额资金不会再有被简绥山偷回去的风险。 只是,她很难确认沈邃年不是在算计她。 “……这不是一笔小数,我需要考虑一下。” 沈邃年点头,驱动轿车,往回走。 身份被揭开,没有简棠最开始想象中腹背受敌的局面,就这样平稳落地,简棠看向车窗外,感觉有点不真实。 车子驶离,因沈霏玉怀孕这一消息心乱的陈泊舟,鬼使神差的看着远去的那辆轿车,心中像是缺失了一角,让他无意识的抬起脚想要追上去。 但他的胳膊被泪眼婆娑的沈霏玉牢牢挽住:“泊舟哥……就算你怨我,看在孩子的面上,你……” 陈泊舟冷冷推开她的手,“打掉。” 沈霏玉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陈泊舟嗤笑:“骨肉?只有从简棠肚子里出来的才是我陈泊舟的骨肉。” 沈霏玉哭声:“既然你那么不在意我跟孩子的死活,为什么要在知道我出事后第一时间过来?!” 周遭围了不少看戏的人,已经有内地的游客认出了他们二人,举着手机拍摄。 陈泊舟的话不留任何情面,“我会来,只是因为警察说我的爱人出了车祸。” 沈霏玉握紧手掌,脸色惨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泊舟:“我以为出事的简棠。” 他的话,让沈霏玉瞬间落入冷彻骨髓的寒潭。 陈泊舟上车去机场前,让助理留下带沈霏玉去堕胎,“孩子如果没打掉,你也不用回四方城了。” 助理:“是。” 山顶别墅。 简棠给帮自己处理财产转移的刘德律师打去电话,询问沈邃年让她资金入股的可行性。 刘德需要一晚的时间调查相关信息,承诺第二天给她答复。 有了刘德帮忙,简棠安心不少。 翌日清晨,简棠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哭声,哭声持续的时间不长,她昏昏沉沉的翻了个身后继续睡。 下一秒,她却睁开眼睛。 这哭声……是沈霏玉的。 “舅舅,他要打掉这个孩子……当初,我是因为您的授意才会接近……” “沈霏玉。”沈邃年声音极淡却透着无边寒气森然与警告。 沈霏玉对上他的目光,寒气从脚底迅速蔓延:“对不起舅舅,我只是……只是接受不了陈泊舟要杀了这个孩子……呜呜呜呜……” 自从简棠逃婚开始,沈霏玉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活在地狱,家人把一切都怪在她身上,陈家不承认她,网民对她开户,她打开手机都是谩骂和羞辱…… 当她出现在公共场合,就会有男人故意跟她发生肢体接触,然后暗中向她问价,问她多少钱一晚。 在得知自己有孕后,沈霏玉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可以挽回陈泊舟的理由,还会有机会母凭子贵的嫁入陈家。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陈泊舟会那么无情,竟然要人拖拽她去流产。 沈霏玉好不容易才从医院逃出来,此刻急于向沈邃年寻求庇护。 沈邃年徐徐摩挲着象征身份的戒指,深邃眸光引人自愿堕入深渊:“孩子该认祖归宗才是。” 沈霏玉擦拭眼泪的动作微顿,抬起头,“舅舅您的意思是……” 沈霏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心一横跪在地上:“舅舅,求您帮帮我。” 同样年岁的女孩儿,有些人天生骨头软,有人天生脑袋圆是犟种儿。 简棠悄然从客房探出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没撞见菲佣也没看到沈邃年,伸了个懒腰,有些怀疑自己迷迷糊糊听到的哭声是不是幻觉? 她缓步朝外走,在经过其中一客用卫生间时,刚刚补过妆调整好情绪的沈霏玉看到她的背影,猛然一怔,“站住!” 简棠皱眉,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避无可避。 在沈霏玉的手即将搭在简棠肩上时,简棠蓦然被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按在怀中。 港城人信奉神灵,难免染上香火气,简棠没想到,沈邃年这样冷情的杀神也会求神拜佛。 鼻翼的呼吸被浸染,简棠身体紧绷,下意识想要逃离。 却被他有力大掌按住后颈,阻断她所有挣扎抗拒。 沈霏玉看着沈邃年的举动愣在原地,“舅舅你跟简……” 沈邃年薄凉疏冷,“这位是维多利亚小姐,怕生人。” 维多利亚? 不是简棠? 沈霏玉心中疑惑,但在看到沈邃年手指摩挲怀中女人后颈的暧昧动作后,所有的疑惑便都消散。 沈邃年眼高于顶,多少名媛淑女主动献身他都无动于衷,又怎么会将简棠金屋藏娇,两人虽然没有血缘亲情,但到底名义上存着关系。 “对不起舅舅,打扰到……您的客人,我……先去机场了。” 擦肩而过时,沈霏玉还是侧眸想要看一眼这位维多利亚小姐,却恰逢沈邃年大掌摩挲怀中女人娇嫩侧脸,遮挡住沈霏玉的全部视线。 简棠只觉得被他摸过的皮肤像是过电般的酥麻,在沈霏玉的脚步声走远后,她连忙从沈邃年怀中抽身。 沈邃年神色淡淡:“我们的协议,隐匿你的行踪。” 简棠抿唇,他这算是解释刚才的行为? 可她,还没答应他要出资。 “……嗯。” 走下楼的沈霏玉脑海中还在浮现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 纤细的可以一手握住的腰肢,青涩却曼妙的腰臀比,都是女娲造人时的特殊优待。 她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回头,想要再次一探究竟。 沈霏玉躲在拐角,举起手机拍摄沈邃年和简棠。 第28章 :千金博佳人一笑 但她运气实在不好,刚架好手机,身后的安保便出现在她身后,捂住她的嘴,将她直接拖走。 “沈小姐,请回。” 拐角处发出细微动静,简棠侧眸,却什么异常都没看见。 沈邃年眼底幽暗难辨,遮盖住眼中所有神色。 十分钟后,简棠跟沈邃年坐在餐厅吃饭。 她想了想后,还是开口:“小舅舅,我……证件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你找人通融一下?” 即使是有求于他,她眼底的防备和忌惮都没有减少两分,沈邃年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小海棠,商人无利不起早。” 简棠抿唇,垂下眼眸,“是我冒昧了。” 沈邃年淡声:“合作方需要提供的帮助,却又商量的余地。” 简棠想自己大概是刚睡醒脑袋不清楚,不然怎么会天真的直接去追问他:“那你会昧下我的钱吗?” 沈邃年:“……” 简棠捏着筷子:“虽然你说可以用房子抵押,但小舅舅你是商业大鳄,老油条了,我没进行过什么商业活动,你如果想坑我,我还能有抽身余地吗?” 她年纪小,摆出低位者的天真和直率,是示弱又何尝不是一种手段。 简棠很清楚,跟沈邃年这样的商场精英比心机,她再修炼十年也玩不过他,但…… 如果他是真心要跟她合作,就一定会在她展现出对合作的不安时,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沈邃年削薄唇角沾染三分戏谑和宽纵,“摆出你想要的条件。” 简棠有种被看穿一切的错觉,“……既然是出资我要占股份,还有……我想以维多利亚的身份在港城做投资。” 而他是港城经济的风向标,无可争议的财神爷。 十投九中,商业传奇。 钱生钱,财生财,与其将资金投入国外,简棠更愿意这些钱在中国这片土地流动。 沈邃年靠在椅背上:“投资?” 第21章 简棠捏着手指:“跟投。” 沈邃年剑眉微不可察的上扬:“跟投……谁?” 简棠:“您。” 沈邃年眼底波澜,“哦?不怕我坑你了?” 被他拿方才话语将一军的简棠面色微红,“当然,当然是要签合同的,您不能让我亏本太多,整体要呈现波浪增长才行,在商言商,我做投资肯定还是要赚钱的,我相信只要您不是故意……” 她巴巴的说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辞藻,沈邃年随意搭放在桌上的手指轻敲:“念台词在这里走戏?” 简棠:“……” 否决了她的提议? 沈邃年理了理袖口:“让给你转移资产的律师来港城一趟,我让人准备合同。” 简棠乌黑如鸦翼般的睫毛颤动,审视的打量他。 沈邃年:“还有补充条款?” 简棠连忙摇头,她方才所提的要求已经占尽优势,他做出了足够多的让步。 看来,他是真的很缺少流动资金。 餐后,简棠就去外面给刘德律师打去电话。 刘德已经查清楚了沈邃年修建码头的事情,听到她又跟沈邃年达成了其他协议,心中有种古怪的念头。 简棠见他半天不说话,迟疑:“这件事情……是不是有我没想到的漏洞?” 沈邃年果真还是算计她了? 刘德律师坦然:“如果合同不存在问题,您跟那位太子爷达成的协议,可以说是占尽优势,只是……” 简棠:“只是他为什么肯让步那么多,对吗?” 刘德点头:“是,这位沈总出了名的锱铢必较,两个月前险些就毁掉三房独子沈浩天名下产业,连他亲生父亲沈鹏坤的面子都不给。” 一个是沈邃年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一个是他亲生父亲,港城商界谁不知道沈邃年心中只有利益心狠手辣,连亲情都可有可无。 怎么会无端给简棠让渡这样的利益。 简棠听着刘德话,本就对沈邃年的防备之心,瞬间拉满。 “所以他大概率还是别有居心。” 简棠思来想去,觉得沈邃年还是想要独吞她手中这笔九位数的流动资金。 简棠:“这份合同不签了。” 不能签。 她母亲留给她的遗产,她大可以用来做正常的投资,何必在这里跟沈邃年与虎谋皮。 刘德建议她,先拖着这件事情,毕竟人在屋檐下,“我这边会尽快赶过去一趟,处理你证件的事情。” 简棠十分感谢他对自己的关心,承诺了一笔丰厚的报酬。 她不愿意无偿让刘德奔走,刘德见状也没再推辞,只说:“你跟你母亲性情方面真的很像。” 都是看上去弱不禁风,浑身上下透着娇气,实际上坚定、倔强。 中环总部沈氏大厦,总裁办公室。 沈邃年站在落地窗边负手而站,脚下踩的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路段,也是整个国家的商业心脏之一。 律师正在按照他口述草拟合作合同。 一旁的谭致远和周稚寒听着这如同割地赔款一般的霸王条约,戏谑开口:“这是哪个倒霉鬼被我们太子爷盯上了?” 周稚寒笑:“这合同签下来,对方怕不是个傻子,就是杀人被邃年哥拍到了。” 草拟完合同的律师:“……” “沈总,合同拟好了,您在乙方签字即可。” 谭致远:“??” 周稚寒:“!!” “傻子”沈邃年签字后,眼神幽暗的望向谭致远和周稚寒。 谭致远沉吟:“……” 周稚寒满脸写着不敢置信:“邃年哥,你杀人的时候没有处理好,被人抓到把柄了?” 律师将文件交给特助。 特助进一步请示:“沈总我现在送去山顶别墅?” 沈邃年淡声:“嗯。” 谭致远唇角勾起,“千金搏佳人一笑。” 周稚寒也反应过来:“是那位简小姐。” 沈邃年缄默,抿了口咖啡。 谭致远家中在澳城做博彩起家,见多了人心易变,“邃年,这男女都一样,有了足够的资本怕是不会甘愿再做菟丝花,你如果不是想随便玩玩,给她钱和地位就已经足够。” 扶持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就是给了她离开这段关系的本事。 周稚寒也表示赞同,“致远哥说的有道理,这太子妃的位置已经足够荣光。” 沈邃年神色淡淡,“我更愿她拾级而上。” 他亲手带着成长起来的女人,行事风格会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届时,她只会觉得其他男人跟她格格不入。 他会做简棠的藤蔓,送她垫脚石,让她往上爬,爬到最高处,只有他能与之比肩。 山顶别墅。 简棠看着特助递上来的合同,微笑:“我的律师还没到,他看过合同后,我会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四方城直飞港城三个半小时。 简棠接到了刘德律师的电话,他的飞机已经落地。 简棠跟他约定了一家咖啡店见面。 特助提出送简棠过去。 简棠想了想这附近没有任何公共交通,点头,将方才的合同带上。 咖啡厅内。 刘德律师拿着合同,仔仔细细翻看了三遍,“这合同……并无问题。” 第29章 :执意拉简棠入伙 简棠诧异问他:“条款没问题的情况下,实践的过程中会不会……” 刘德仔细为她分析:“你是资金入股,码头这个项目沈邃年很重视,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落成后将成为沈氏最赚钱的项目之一……不少商人都奢求能入股,但或许是希望掌控绝对的话语权,沈邃年拒绝了这些人的入资。” 简棠思考,“沈邃年之所以找上我,只因为我好把控?” 刘德思前想后,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合理化一切。 简棠对刘德的能力绝对信任,“麻烦您再帮我查查这个码头在目前落地过程中还有没有其他忽略的问题。” 刘德点头,手机亮起,一则视频被人发到他手机上。 视频里,沈霏玉举着怀孕诊断书在镜头前哭诉。 “这段时间一直被网爆,我的身心都受到很大伤害,原本不想站出来回应这件事情,但是我……” “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将来也一起承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跟陈泊舟先生和我姐姐简棠之间的八卦,在这里我想郑重澄清一件事情,我不是小三。” “简棠跟陈泊舟在婚礼前就已经分手了,我跟陈泊舟是在他单身期间才发生的关系。 那场婚礼,之所以还会如期举行是简棠自己说…… 她说请柬都发下去了,亲朋好友也都邀请了,所有婚前的准备工作不能白做,就当是给这段感情画上个圆满句号,会在婚礼现场宣布他们分手的消息,把那天的婚礼当做一场亲朋好友的盛大相聚……”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反悔,还在明知道婚礼现场全程直播的情况下,还放出那段视频,诬陷我跟泊舟哥……” 沈霏玉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己的无辜,让广大网友看在她怀孕的事情上,停止对她无休止的骚扰和羞辱。 视频两个小时前被放到网上,网友们当时还多是不屑一顾: 【要是真这么委屈,怎么早不澄清?现在简棠人都走了,开始洗白了?】 【就是我看哪个傻子相信这种澄清,陈泊舟如果真的分手了,为什么还到处发癫找人想要挽回?】 【有本事就把当事人陈泊舟也叫来一起直播,我倒是要看看这对渣男贱女脸皮有多厚】 但就在半个小时前,事情有了反转。 作为简棠亲生父亲的简绥山站了出来,开启了直播。 直播录屏里,简绥山一脸憔悴:“我是简棠的父亲,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她跟陈泊舟分手的事情,我是知情的,当初也劝过,但这孩子自从她亲生母亲死后就变得极端听不进去教导。” “眼下她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和其他家人的正常生活,还将家中钱财席卷一空,眼下公司岌岌可危,我这个做父亲的才不得不打破沉默。” “希望各位看在我这个女儿失去母亲的份上,也不要过多苛责她,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最疼爱的女儿。” 简绥山字字句句都是叹息和无可奈何,还转过头来为简棠说话的行为,让原本一边倒向简棠的舆论开始出现反转。 【我原本就觉得简棠卷走家里所有财产挺狠的,但是一直不敢说,现在大家仔细想想,她能在婚礼现场闹出那么一场大戏,真的会是什么可怜的小白花吗?】 【这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简棠一点亲情都不顾及拿走所有钱,还把所有家人以及陈泊舟都推上风口浪尖,这样的心机和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简家请的水军见风向有了些变化,便开始试探性地在网络上放简棠的黑料。 第22章 有冒充简棠同学的水军爆料:简棠根本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在跟陈泊舟恋爱期间就曾经脚踏两只船。 【我这里也有个陈年旧瓜,我朋友的朋友说他亲眼见过简棠跟不是陈泊舟的男人开房。】 【我是婚礼的工作人员,我曾经亲耳听到过简棠跟陈泊舟说起分手的事情,我当时还想,这些有钱人可真会玩,都分手了还婚礼继续……】 距离简棠看到这两段视频只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网上的舆论已经开始出现分歧。 刘德冷下脸来:“这两人欺你行踪不明,满口谎话构造无限,给自身洗白。” 简棠垂眸喝着咖啡,“……先关注码头的事情吧。” 简家的钱都已经进了她的口袋,简绥山和沈霏玉再折腾,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最后黔驴技穷,狗咬狗。 只要…… “刘律,您觉得沈邃年对沈淳美母子三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昨天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表现得并不在乎亲情,可……” 简棠想到沈邃年去往简家的次数,皱眉:“可他每次到内地出差,都会去简家看望,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沈邃年很在意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自然也包括她。 刘德看向手中的合同,告诉她:“如若码头的项目不存在问题,你成为沈邃年的合作方,利益相关,顶级豪门里那点微末亲情,便不足为怪了。” 简棠从他言语中听出了些许倾向,“刘律,见到你之后,好像你对我跟沈邃年合作这件事情,没有电话里那么防备了?” 刘德微不可察地顿了下,才说:“……在我的专业角度看来,此次合作目前的确是没什么问题,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有个强有力的合作者,不失为……一件好事。” 简棠本就是随口一问,用人不疑,她轻轻点了点头。 刘德去为简棠证件的事情奔走。 简棠下意识拿出手机打车,走出咖啡馆才想起,港城的网约车并不发达。 她看向路边准备去拦车,送她过来的特助将车子开过来,亲自为她打开车门,“维多利亚小姐,近期发生了两起安全事件,沈总让我务必保证您的安全。” 简棠:“你们沈总对合作方还挺细心。” 特助顿了下,微笑:“……是。” 不远处一辆商务轿车上,刘德目送简棠离开,这才望向身旁肃穆冷峻的男人,“沈总。” 沈邃年长腿随意交叠,那双轻易就能掀起这座繁华城风浪的修长手指交叉,慵懒放在腿上,“我不会害她。” 刘德到底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沈总为何执意要拉简棠入股?” 第30章 :温香软玉,活色生香 作为简棠信任的长辈,刘德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是以从机场接到沈邃年致电开始,刘德心中一直存着这个疑问,如若这位太子爷当真包藏祸心,刘德就是毁掉这些年的基业,也要护住简棠。 沈邃年将他对简棠的关怀看在眼中:“你倒是比简绥山更像是她的父亲。” 刘德眼神黯然,他……并没有这样好的福气。 “还请沈总,告诉我缘由。” 沈邃年墨色深瞳漆黑如夜,“……很多年前,她救过我,两次。” 他们曾经见过三面,简棠在生死边缘将他拉回来两次。 一次是那个雨夜救下他的性命,一次是她十八岁那年。 那年的沈邃年二十三岁。 车祸早死的亲大哥,疯癫痴傻的亲姐姐,瘫痪瘦骨嶙峋的妈。 自幼就被逼往国外,十八岁带着国外巨额资本归国的沈邃年,没日没夜地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 五年的时间里跟沈家斗得你死我活。 那些年,沈邃年这三个字,近乎成了港城的杀神代名词,他在商业上的惊人天赋,让沈家又喜又惧。 喜的是这样一个商业天才身上流的是沈家的血,打断骨头连着筋。 惧的是,自他归国,沈家被他闹得天翻地覆,叔伯子侄包括沈氏主家的人见到他都跟见了鬼一样。 沈邃年一身的戾气,“鬼见愁”,“活阎王”,皆是他的雅号。 眼看沈家基业就要毁在他手中,跟他斗了整整五年的沈家,暗杀、挑唆种种手段接连上阵无果后,终是不得不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要与他修复关系,强强联合。 那天,沈氏为他大摆筵席,公开宣布他是下一任沈氏掌舵人,利益让渡,他掌控了沈氏大半资产,同样的,利益互换,他名下的对冲基因等也要为沈氏创造财富,助力沈氏更上一层楼。 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港城太子爷。 但这对于被恨意、戾气充斥全身的沈邃年而言,还远远不够。 他要亲手毁了沈家,毁掉当年对他们一家,落井下石的所有人! 可就在他孤注一掷,要以损毁自身的方式,掀了这港城的天时,他在前夕重新遇见了简棠。 小姑娘在港城过她的成人礼,她喝了酒,醉醺醺地出来吹风。 月光下,她笑盈盈地说喜欢港城松弛的氛围,喜欢这里蓬勃的精神面貌。 她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好可惜哦,我没有被港大录取,我今天看到中环的白领,以后也想要来这里工作……” 江雨浓手机响起,走远去接电话。 简棠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仰着醉意朦胧的漂亮眼睛,找出了两颗糖果送给他,“祝你天天好心情。” 她不记得他了。 沈邃年早就不记得自己上次吃糖是什么时候,他没动手接。 简棠歪头看着他,今天来了很多人给她过生日,她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见他不接,脑子一热就拆开糖纸,递到他嘴边:“啊~” 那年的简棠还身处在被父母疼爱,从小没吃过苦的粉红泡泡里,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带着娇气的执着。 甜腻腻的糖果塞到他唇齿间,笑靥如花地问他:“甜吗?” 甜的。 是这应该被毁灭的一切里,唯一的一抹甜。 那晚后,沈邃年身上那想要毁掉所有的暴戾,淡了。 他的人生除了仇恨外,有了新的,想要为之浪费生命的事情——去观察一个人。 简棠成了他那段最疯狂岁月里,仅有的安抚剂。 这才有了现如今悲喜不显的港城太子爷沈邃年。 作为律师,刘德见过世间太多狰狞可怖,也练就了一身识人本领,“但简棠似乎……并不记得这些事情。” 沈邃年勾唇,“她会想起来。” 过往他一个人守着的回忆,会让她都想起来的。 夏夜,万籁无声。 太平山下繁华喧嚣,山顶别墅清幽寂静。 简棠回来时在路边捡到一只孱弱的小狸花猫,她把小猫儿带了进来,给她取名福吉,耐心地挽救这条小生命。 沈邃年回来的路上接到佣人汇报的电话,清明的眸色幽深,让司机将车停在一商场门前。 “去买瓶酒。” 司机应声,恭敬询问:“沈总需要购买哪款酒水?”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盖轻敲:“酒味最浓烈的那款。” 太子爷的吩咐惯常都是精准的,今日的表述…… 司机:“是。” 半个小时后,山顶别墅内让佣人去休息,独自在客厅细心给狸花猫做猫窝的简棠,看到沈邃年脚步虚浮地被司机扶到距离自己不远的沙发上。 她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沈邃年身上的酒味浓烈,隔着距离都能很明显的闻到。 简棠不禁想这人究竟喝了多少,在这港城还有人敢逼迫沈邃年喝酒吗? 她呼吸乱想时,沈邃年已经挥手让司机离开,修长手指扯下领带,领口的扣子也被扯拽,露出性感的喉结和若隐若现的大块胸肌。 他靠坐在沙发上,许是酒香蛊惑,简棠觉得他一身旖旎,透着风情。 沈邃年出了名的好皮囊。 “水……” 简棠看了看周围,佣人不知道怎么都没出来,偌大的客厅只有她一个可被差遣的人。 小姑娘抿了抿唇,放下还没有完成的猫窝,去给他倒了杯水。 他手指轻触水杯,剑眉拧起:“换冰水。” 简棠下意识开口:“你喝了那么多酒,再喝冰水更刺激肠胃。” 如果他吐了,岂不是要她来收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起到了作用,沈邃年抬起手握住水杯。 他手指很长,张开能完整攥住整个水杯,也在此刻包裹住简棠葱白的手指。 简棠被他掌心的温度烫了下,快速抽回。 沈邃年像是没察觉到任何异样,仰头吞咽着杯水的温水,有明显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性感的无以复加。 还有寂静夜色里,吞咽温水时的声音,有种隐晦的情色。 第23章 简棠心口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有些异痒,她到底年纪不大,不懂顶级皮囊天生就有撩拔人心的本事。 她错开视线准备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脚步未抬,就听到太子爷下一步的命令。 “扶我上楼。” 简棠:“我去给你叫……”人…… 话未落下,习惯被人伺候的太子爷已经伸出手,让她搀扶。 简棠沉默两秒,动手扶他时,错估他的力气,整个人倾身就压趴在他身上。 温香软玉,活色生香,沈邃年呼吸重了三分。 第31章 :你,你怎么为老不尊 这夜色迷离,酒精没有入喉,却好像能蛊惑人心,在简棠匆忙起身要离开时,搭在她腰间的手蓦然收紧,没办法挣脱。 简棠凝眸看向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 他漆黑眼眸如同不见底的旋涡,将她锁在眼底深处。 简棠察觉到异样,这不是看小辈的眼神。 他喝了酒,是把她当成可以用来酒后疏解纵欢的女人了。 “小……小人!”尊称没出口,在感觉到他手指在自己腰间摩挲时,简棠怒声,“你,你为老不尊。” 沈邃年没想吓到她,只是方才那一刻被她这样看着,手又搭在她纤细腰间,不自禁的就有了动作。 他开口想要打消她的不安,怀里的简棠却像头应激的小兽挣扎乱动,硬生生给沈邃年蹭出了邪火。 他眸光一暗,宽大手掌攥紧她腰肢,“别动。” 简棠身体一僵,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他明显的男性身体反应。 简棠羞愤,脑子一热,“啪”的一巴掌就打在沈邃年的侧脸上。 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客厅内,周遭空气一瞬间凝固冰封。 简棠这一巴掌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打完后她掌心都是麻的,理智回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瞳孔紧缩。 她……扇了沈邃年? 闯大祸的简棠头皮发麻,仓皇起身就逃。 但,沈邃年没让她如愿,把人牢牢按在沙发上。 将她困在自己胸膛和沙发之间,沉郁着一张俊美卓绝的脸,咬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 简棠疑心他是想要咬破她的血管。 想要杀害她。 她恐惧的在他怀中颤抖,痴恋她体温的沈邃年敏锐察觉她的害怕,眸光微沉。 两秒钟后,咬在简棠脖颈的沈邃年面颊压在她侧颈,没有了动静。 简棠看着头顶的水晶灯饰,慢慢缓过神来,将身上的男人推到一边,这才确定他因为醉酒睡着了。 简棠长松一口气,抱着猫就跑回了房间。 脚步声完全消失,沈邃年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他倾身胳膊压在膝盖上,无声按了按太阳穴。 指腹不经意擦过面颊的巴掌印,刺疼让他唇角勾了勾。 沈邃年掀起眼眸看向简棠房间所在的方向,晦暗中夹杂满身侵略。 客房内的简棠抱着猫,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她在睡梦里迷迷糊糊的总感觉房间里有人。 她怀疑自己被鬼压床,挣扎不开,累的要命,就摆烂的沉沉睡去。 一片黑暗的卧室内,沈邃年坐在床边,抬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大掌徐徐轻拍,像是在哄小孩子安眠。 简棠逐渐睡的安稳,沈邃年手撑在额角,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港城夏色浸染,夜色正浓。 这里是属于他的领地,是盛满他至亲欢笑却又死寂多年的家,困住他彻夜难眠的回忆里,住进她,就是住进了新的故事。 沈邃年:“小海棠,只有我身边才最安全。” 翌日。 简棠睡到中午才醒来,神清气爽。 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房门被敲响,是菲佣询问她是否需要用餐。 简棠睡了那么久,肚子空空,点头:“好。” 她踩着拖鞋去洗漱,脸上水珠滑落,抬起头擦拭时,看到脖颈上的齿痕还没有褪去,且比昨晚更加清晰醒目。 简棠凑近镜子查看,确定皮肤并没有破损,却想不明白齿痕怎么会这样明显。 她试图用粉底遮盖,却没什么效果。 下楼时,简棠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饮茶的沈邃年,昨晚自己扇他巴掌的记忆顷刻间涌入脑海,简棠捏着手指,不知道他是否还有酒后的记忆。 “脖子上……怎么回事?” 沈邃年忽然开口问了句。 简棠不敢提,转移话题:“小舅舅今天……不去公司吗?” 沈邃年垂眸看了看时间,“下午在书房办公。” 简棠谨慎的瞥了眼他的脸颊,看不出任何巴掌印,想着他应该是不记得…… “我脸上有东西?”沈邃年淡声问她。 简棠连忙摇头。 沈邃年却抬手摸了摸侧脸,“昨晚喝了些酒,今天醒来脸有些水肿。” 简棠垂下眼眸,做贼心虚乖得不行,掩耳盗铃去关心他:“酒……还是少喝,对身体不好。” 沈邃年笑了笑,“好。” 简棠到底还是心虚,佣人布置好餐桌后,她匆忙过去用餐,避开沈邃年的注视。 好在沈邃年事忙,很快就去书房开会。 简棠餐后在等刘德律师的电话,找了个温暖透阳光的玻璃房撸猫。 这间玻璃房很有特色,上方是水光粼粼的,好像真的有水在流动。 她怀中的猫忽然被什么吸引,仰着头巴巴的朝上方看。 简棠顺着它的目光抬头,看到头顶上方有道矫健身影入蛟龙如水般跳入水中,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身体线条被水冲刷,浸泡。 流畅的肌肉线条,带着至高无上的诱惑。 简棠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身体,可以好看成这样,像被精心塑造出来的雕塑。 原来上空的水波粼粼不是艺术建造,是空中泳池。 她看的有些出神,游泳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觉,在泳池中翻了个身,像是条男美人鱼般贴在下方的玻璃上。 他游泳都不戴泳镜。 简棠看清楚他的脸,愣住—— 沈邃年! 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她,剑眉略略扬起,在她紧绷的神情里,转身上浮,继续在水中畅游。 他游的依旧好看,简棠却不敢再看了。 她拿起响动的手机,抱着猫朝外走的同时,接听来电。 刘德:“码头的事情进展很顺利,只是有些超预算,那位沈总的确是在寻觅不会影响他主导权的合作者……” 简棠点头:“那我的证件……” 刘德:“怕是还需要一段时间。” 简棠闻言,觉得或许是天意。 不然她乘坐的包机怎么就那么凑巧的迫降港城,又偏巧遇上台风暴雨滞留,随后证件又被莫名扣押…… 许是,注定她要跟着沈邃年一起投资? 她走着走着,没察觉自己走到了露天泳池,沈邃年从水中蓦然上岸,宽肩窄腰大长腿,胸肌腹肌二头肌,就都直白且赤裸的呈现在简棠面前。 简棠睫毛颤动。 沈邃年一身湿气的朝她走来,垂下的发丝滴水,像是从深海爬上岸的精怪。 “浴袍。” 简棠:“什,什么?” 沈邃年指了指她身后玻璃台面上的整齐叠放的深色浴袍。 陡然意识到自己挡道的简棠,连忙伸出手将浴袍递给他,却不妨从里面掉出一块布料。 简棠连忙弯腰去捡,拿在手里却认出,那是……一款子弹头男士内、裤。 性感、袒露,跟沈邃年正经肃穆的气质截然不同。 第32章 :向简棠坦白一切 简棠僵在原处,丢掉也不是,也不丢掉也不是。 沈邃年长臂伸出连带着浴袍和内、裤一起拿走,打电话让菲佣再重新送来新的。 “找我有事?”他问。 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或者该说他坦然地不觉得这事儿值得尴尬。 当事人不在意,简棠也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合同的事情……我们可以签约,但是除了隐藏我的行踪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沈邃年披上浴袍,波澜不惊地坐在躺椅上:“说。” 简棠:“我想在港城做点投资。” 她想借沈邃年的势。 既然她得罪不起沈邃年,没能力追究他当初撮合沈淳美进简家,成为她痛苦源泉这件事情,她就要物尽其用,在他身上取得最大利益。 沈邃年问她:“有投资经验?” 简棠:“买过一些股票和基金。” 沈邃年:“……” 简棠:“不算吗?” 沈邃年喝了口冰水,“两个小时后有个商业联会,先跟我去看看。” 简棠当他答应了,跟他签了入股码头的合同。 日落时分的港城,夕阳在楼宇间洒下金黄余晖,缓缓坠入山海。 维港的高楼灯火渐渐亮起,星星点点汇聚满这座不夜城。 第24章 进入会场,简棠全程跟在沈邃年身边,亦步亦趋地做他的挂件,像是个好看无用的花瓶,脑子却一刻没停下。 凡是沈邃年出席的场合,都是商业大佬云集。 简棠多听多看不多话,原本没有太多人注意她,直到沈邃年介绍:“维多利亚小姐,是我的合伙人。” 轻飘飘的话语,却有千金的重量。 港城想要跟沈邃年合作的商人千千万,却极少能有人可以入这位太子爷的眼。 不少人揣测起简棠的身份,她只说是国外留学近期刚回国,准备投入些资金在国外玩一玩。 沈邃年看着她扯谎,端起杯香槟轻抿了一口。 中途简棠酒水喝多了有点上头,站到露天阳台醒酒。 在她欣赏港城夜色时,忽然一道黑影直接从高空,在她眼前坠落。 简棠还没来及地反应,那道黑影就已经重重砸在下方的车顶。 车子发出爆鸣,同时响起的还有路人的尖叫,“有人跳楼了!” 摔在车顶的男人七窍流血,当场死亡。 目睹这一幕的简棠瞪大了眼睛,看着楼下的混乱,双腿有些发软。 厅内依旧觥筹交错,无人在意这场意外。 一条鲜活的性命就这样死在眼前,简棠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大厅。 沈邃年见她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简棠:“刚刚……” 她想说有人跳楼,前来的周稚寒和谭致远举着酒杯朝两人走来,对简棠微笑点头。 简棠把话咽下去,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我去趟洗手间。” 沈邃年眸色深深,“嗯。” 她离开后,周稚寒笑了笑,开口:“沈家豪刚刚上演了一出空中坠体。” 沈家豪,当年在沈邃年亲大哥沈璟车祸身亡后,妄图抢夺其名下资产的堂叔。 谭致远:“最后一个旁支处理干净,剩下的就是关起门来的家事了。” 沈邃年凉薄夹杂嘲弄:“家事?不是一母同胞,也能算家事?” 谭致远笑,“说的是。” 简棠从洗手间出来时,厅内的商界人士已经有人在谈论方才的跳楼事件。 “出生在沈家这一路算是走得顺风顺水,多年前他全资入股的项目本足够他破产,却恰逢太子爷的亲大哥车祸离世,沈生那年还是稚儿,便宜了他的好运气……” “听说是跟人签了巨额的对赌协议,半个小时前的消息,几十年累积的资本荡然无存还欠下无力偿还的债务,这是打算人死账消……” 简棠听着鬼使神差地搜索了沈家豪签署对赌协议的公司。 看到公司名字时,简棠呼吸顿住…… 她快速去跟沈邃年签署的合同,条款中赫然出现了这家公司的名字。 沈家豪的死,是沈邃年的设局。 简棠不是没听说过沈邃年杀伐果决,逼死亲人的传闻,但亲眼见到,还是遍体生寒。 简棠心下忐忑,匆忙走到外面,想要再跟刘德律师确定一下,她跟沈邃年签署的协议是否真的毫无风险。 她来到露天阳台,正准备拨号,看到了谈笑风生的沈邃年三人。 同样的西装革履,相似的浑然天成的贵气逼人,还有……漠视生命的薄凉。 周稚寒:“人死了,要人死账消?” 简棠看到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转动酒杯:“这是商界不是政界,死一个人能把钱补上?” 他举杯浅酌,薄唇被殷红的酒水浸染,明明是在饮酒,简棠却觉得他更像是在饮血。 沈邃年冷漠决然:“一个……都逃不掉。” 周稚寒“啧”了声,正要开口,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简棠,忙给沈邃年使眼色:“……维多利亚小姐。” 他们这些人杀伐果决,却不是这些蜜罐子里长大的娇娇女能理解。 尤其,简棠长着一张明丽的金枝玉叶的脸。 沈邃年捏着酒杯的手指轻顿,周稚寒和谭致远识趣地离开。 寂静的空间内只余下沈邃年和简棠两人。 沈邃年将她的防备和畏惧尽收眼底,“都听到了?” 简棠没吭声。 沈邃年起身拎着红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她,“小海棠,商业就是这样,愿赌服输。” 他说:“商场对决,死亡是他无能的体现。” 简棠掀起眼眸,看着他,看着他的无情和冰冷,没有一丝一毫对生命的敬畏。 “小舅舅,你会这样算计我吗?” 当意识到无法蚍蜉撼树时,示弱就是自保的手段。 沈邃年看穿她的想法,没有揭穿,只是勾唇轻笑,“不会。” 简棠点头,压下对他的防备和忌惮,展现自己的善解人意,“我其实很理解小舅舅的做法,这种对赌协议,如果您输了,沈家豪也不见得会放过您。” 小狐狸虚伪的乖巧,真是有趣。 沈邃年这样想着,抬手跟她碰杯,“小海棠那么乖,一定能在商场风生水起。” 简棠笑容挂在脸上,很有诚意:“有小舅舅保我,我将来一定会孝敬您。” 沈邃年:“……” 孝敬? 呵。 卖完乖,简棠马上给刘德律师发去信息,将今晚的事情如实描述了一遍。 刘德看着简棠的文字,字字都是她对自己的深信不疑,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决心要对她坦白。 坦白沈邃年在他来到港城国际机场就被沈邃年威胁,促成她签约这件事情。 第33章 :简棠反击 刘德找到简棠的新号码,正要拨过去,手机上却先收到了来电。 来电是沈邃年的第一秘书。 电话刚一接通,秘书便礼貌的向他问好,随后话锋一转直入主题,“刘律,沈总办事,向来不喜欢有人背后对他使绊子。” “沈总希望您始终记得,他不会伤害简小姐。” “但,对简小姐宽容,不见得对她身边的人也会放纵。” 轻描淡写,口吻都是带着笑意的清浅,字字却都是威胁。 在简棠离开,有低头编辑信息的举动开始,沈邃年便猜到她要联系刘德。 运筹帷幄之中,方能决胜千里之外,手段不该用在爱人身上,但如果能用手段将人锁困在身边,沈邃年愿意尝试。 简棠在此次商业联会认识了不少各领域的大佬和精英,因是打着沈邃年合伙人的这层身份,没人不给她三分薄面。 简棠收获颇丰。 同时简棠也发现了一件让她较为安心的事情,在港城这片天,商场之上无人关心网上闹得风风雨雨的八卦。 她在这里当真可以不受任何阻碍的开展自己的事业。 也算是因祸得福。 商业联会结束,沈邃年带她上车,简棠站在车前却没有动作。 沈邃年眸色微深。 简棠:“小舅舅,我暂时找到住处了,一直住在您那里太打扰了,我叫了车直接过去,这几天感谢您的照顾。” 开车门的司机闻言,小心翼翼的观察了眼沈邃年的表情。 沈邃年看着面前急于想要逃出自己掌心的小姑娘,“住在我那里不舒心?” 简棠展现的特别真诚:“舒心的,但是……女大都要避父,我怕影响您的清誉。” 女大避父? 影响清誉? 当真是长着好灵一张嘴,一句动听的话都没有。 沈邃年:“住在哪儿?” 简棠:“中西区,港城大学附近。” 沈邃年眸色幽深,距离沈氏总部大厦不远。 “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租车不方便,我送你过去。” 简棠不太愿意他送,因为不想他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但她婉拒的话还没有开口,独断专行的太子爷已经上车。 司机对还站在原地的简棠做出‘请’的姿势:“您请上车,我去同出租车司机交涉,会补偿他的空车费。” 能在港城太子爷手下做事的人,面面俱到是基本技能。 简棠只好上车,贴着车门坐,跟沈邃年保持着社交距离。 这个时间的中环最拥堵的时间已经过去,车程十五分钟便抵达了小区。 简棠租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小公寓,450英尺也就是内地的42平,月租四万五。 沈邃年长身站在这巴掌大的房间内,只简单扫了一眼,递给简棠一个钥匙。 “距离这里步行十分钟,有个120平的小房子,去那里住。” 这地方不适合她,安全性也有待商榷。 简棠:“我已经交了房租,临时毁约不退钱。” 这点钱,无论是简棠和沈邃年都不会真的放在心上,但借口只要能实用,能堵住对方接下来的言辞就好。 简棠在公寓住了下来,她站在窗边躲在窗帘后面朝下看,沈邃年的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没有离开。 车内,沈邃年点了支雪茄,烟雾浸染他本就深邃的眉眼,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雾色朦胧里变的更加尖锐有侵略性。 第25章 他近乎病态的想要占据掠夺她的全世界,却只能忍耐。 不能把人吓到。 如若,简棠贪财拜金、野心好权、好色无品多好,他全部都可以满足。 偏生,她纯粹干净,知礼守节。 他耗尽心血取得的所有,都不被她所钟情。 不被她所爱。 车子在楼下逗留了两个小时。 简棠每隔半个小时都会查看一次,第四次去看,车子刚好驶离。 翌日清晨。 简棠在一阵嘈杂的手机震动中醒来。 是好友展新月打来的电话。 通话刚一接听,展新月就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骂的自然不是简棠,而是沈霏玉。 “这个贱人现在到处带着家人抹黑你,给自己树立受害者形象,偷人还敢把黑的说成白的,你不要的垃圾她还真当块宝了,可着劲儿的想要母凭子贵的嫁给陈泊舟!” “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啊啊啊啊!!” 展新月真的要气炸了。 简棠刚睡醒,心态倒是很平和,“那段视频我昨天就看到了。” 展新月:“你就这样任由她诽谤啊?” 简棠想了想,被动挨打不是她的风格,“你登录我的微信,把沈霏玉挑衅的聊天截图找点水军发到网上。” 展新月闻言,顿时心情舒畅了:“交给我。” 展新月做事情向来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挂断通话就坐到电脑桌前开始操作。 原本满心都是要打脸沈霏玉的激动,却在看到那一条条具体的挑衅内容后,展新月咬紧了牙关。 偏生此时陈泊舟的消息还在不停弹出。 【棠棠你在什么地方】 【棠棠我错了,你想要怎么罚我都可以,让我见见你好吗】 【求你了棠棠,告诉我你在哪里……】 展新月看着沈霏玉昔日那些挑衅的言语,再看着罪魁祸首陈泊舟此刻摇尾乞怜的模样,恼火的想要给他发一个【滚】,却不想给简棠增添麻烦,嘴上骂骂咧咧,没有回复。 她不知道,在她登录上微信的一瞬,陈泊舟就在让人定位登录位置。 十分钟后,展新月将沈霏玉的挑衅信息录屏完成,花大价钱找了不少水军,势必要一鼓作气让在网上蹦跶的沈霏玉感受到流量的反噬。 就在她满心等待结果时,陈泊舟不顾阻拦的带人冲了过来。 “棠棠!” “展新月棠棠果然就在你这里,把人交出来!” 陈泊舟双目猩红,觉得自己一直被展新月的障眼法给蒙骗了,像是个傻子一样的东奔西跑。 结果简棠就在展新月的家中! 展新月刚才想骂人没有目标,现在当事人自己跑到她面前让她骂,她是一点没含糊。 “现在知道找人了?跟沈霏玉乱搞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简棠?死渣男!” “来找简棠是吧?傻叉,微信是我登录的!” “简棠不要你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展新月骂爽了,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润嗓子。 陈泊舟也看到了展新月还在登录着的微信上面还有她找水军的聊天记录。 他的棠棠不在这里。 又一次扑空的陈泊舟头痛欲裂,他痛苦的拽着头发,身形几乎要站不稳。 就在此时他接到一通陌生来电,“陈泊舟吗?听说你在找一个叫简棠的女人,一千万现金,兄弟几个把人绑了送到你面前。” 第34章 :求助沈邃年 陈泊舟被从痛苦的情绪中抽离,急声道:“你们是谁?简棠在哪里?你们不要伤害她,把她的位置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她,钱我会照付!” 对方听到他只要一个位置就肯付钱,觉得他是在将自己当三岁小孩儿戏耍,“准备好五千万,我还会再联系你。” “不要报警,不然,我们会直接撕票。”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展新月也听到了电话内容,抬起手就想要给简棠打电话确认,却又在握住手机的瞬间反应过来,嗤笑一声看向陈泊舟。 “怎么?软硬都不行,开始在这里给我演戏了?” “多少钱雇佣的演员啊,演得还挺像。” 差点就把她骗过去了。 陈泊舟却脸色阴沉地按住她的胳膊,厉声道:“我知道,简棠离开后你们一定还有联系,现在你马上给她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 展新月被他按住的胳膊生疼,“松开。” 陈泊舟急切都写在脸上:“那个就是绑匪,你要害死她是不是?!” 他的神情和恐慌不像是虚假,展新月眼神闪了闪,讥讽道:“……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如果是真的绑匪,你还有空在这里逼问我?不去准备钱?” 她的话像是敲醒了陈泊舟。 陈泊舟松开按住她的手,喃喃道:“对,你说得对,我需要尽快准备好现金,我不能再让棠棠出现任何问题。” 说着,他就带人疾步朝外跑。 原本还在质疑他是在演戏的展新月见状,心下也生出了几分不安,确定陈泊舟已经离开后,她连忙给简棠打电话。 一通没人接,她就打第二通,第三通…… 可她接连打了十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怎么不接电话?”展新月着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难道……真的出事了?” 展新月心下一紧,想起简棠提及那个帮她处理家产的律师也去了港城,她快速拨打了刘德律师的电话。 刘德听到她自报身份后,知道了她打电话的来意,“我知道了,我现在联系她。” 刘德当即给简棠打电话,可也是跟展新月一样的结果。 刘德大惊,举目四望,看着这座并不十分熟悉的城市,他想到了一个人。 这港城的风吹草动,还有什么是能瞒得过太子爷的眼睛? 沈氏集团总部会议室。 秘书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本想直接挂断,却在看到来电显示后,走到沈邃年面前,低声汇报:“沈总,是那位刘德律师的电话。” 沈邃年略一点头,秘书缓步走到外面接听。 刘德:“你好杨秘书,我有要紧事找沈总,简棠失踪了。” 作为沈邃年的心腹,杨秘书自然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一句“稍等”,就快速返回会议室,在沈邃年的侧目中将手机递给他。 沈邃年见状眸色幽深沉寂,“我是沈邃年。” 刘德简练阐述自己目前掌握的情况:“沈总,我现在怀疑简棠被人绑架了,她在四方城的好友称,十分钟前有绑匪将电话打给陈泊舟,索要五千万现金……绑匪警告报警会撕票。” 沈邃年按在文件上的手指顿住,要被翻动的页脚压住褶痕,“下面的会议由张总主持。” 他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 一刻钟后,沈邃年出现在警署,周稚寒也匆匆赶来。 “邃年哥,我父亲在外执行任务,这边已经打过招呼了,监控室在这边……” 两人抵达监控室,已经有三名警员正在根据中环附近的监控追踪简棠失踪前后的信息。 监控显示,简棠是在吃完早餐回公寓的路上被绑架。 绑架犯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迷晕后直接将她塞上一辆套牌车。 之后车辆被丢弃在一个巷口,两名绑匪架着简棠下车后,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沈邃年:“查。” “把港城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 他声音依旧平缓,听不出起伏,可只有较为近亲的周稚寒清楚,他这定然是动了要杀人的念头。 同一时间,药效过去,逐渐恢复清醒的简棠眼神迷离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像是一个……洞穴。 “你们是……谁?” 她被捆绑,浑身乏力,气若游丝地询问面前的两名绑匪。 两名绑匪是亲兄弟,一周前在澳城堵得倾家荡产还欠了一屁股债,偶然在街头发现简棠后,便动起了歪念。 现在有钱人出行都有保镖跟随,他们并不好下手。 绑架普通人,现在经济下行,都担心白忙活一场。 在他们看到了陈泊舟悬赏重金寻找简棠的消息后,两人一拍即合,准备绑架简棠换取巨额赎金翻盘。 洞穴逼仄,三人又不断散发热量,里面闷热异常。 两个男人见她醒来,大哥张强开口:“我们图钱不图命,这是在山上,我们自己挖的洞穴,你老实待着不要试图逃跑,不然我们只能打断你的腿,等我们拿到钱,你就可以走了。” 弟弟张伟手中拿着刀威胁地在简棠脸上比划两下,恐吓的意味明显。 简棠咽了咽口水:“你们……跟谁要钱?” 张伟:“自然是满世界找你的未婚夫。” 简棠:“……陈泊舟?” 张伟:“晚上我们若是没见到钱,就只能委屈你剁掉两只手指先给他看看。” 第26章 简棠见二人只图钱,试图自救谈判:“你们既然看到了网络上的消息,就该知道我本身也有钱,不如这样,你们放了我,这五千万,我会转给你们。” 可她低估了人性的贪婪,高估了赌徒的人性,“你有那么多钱?” 简棠闻言,觉察出危险,“我……在港城有个关系密切的朋友,我可以找他给你们拿钱。” 刘德还在港城,简棠第一反应就是联系上他。 可两个赌徒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接受她的提议,他们还是决定等待陈泊舟拿钱过来。 简棠:“我可以加钱,我……唔。” 简棠的嘴被堵上。 短时间内拿出五千万的现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泊舟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却还是只从银行拿出两千万现金。 陈泊舟又陆续找人借了一千万。 还有两千万的现金他短时间再也无法筹集,关键时刻,他想到沈邃年。 简棠在港城被绑架,而沈邃年号称是港城的现金王。 第35章 :将她活埋 港城八号风球登录,强风席卷城市,脆弱些的树枝被刮倒,玩闹的小孩子被大人护在怀中抱回家。 沈邃年在警署内,已经站了一个小时。 太子爷不坐不语只是盯看着各大交通路线屏幕,威压让现场的每一名警员提心吊胆。 周稚寒见他这般,都是大气不敢喘,递上的茶水没人接又默默的放回去。 “邃年哥港城就这么大,绑匪既然是为钱那通常人质的安全都是会保障的,你……” 陈泊舟的电话在此时打过来。 沈邃年垂眸睨着那来电显示,眼底波涛,接听。 陈泊舟声音急促,飞机在高空,信号不太稳:“沈总,我在三个小时后会抵达港城,简棠被人绑架了,绑匪要五千万,短时间内我只筹集到三千万现金,我想向您借两千万现金,等救出简棠,我一定按利息偿还……” “沈总?” “喂?沈总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陈泊舟表明自己的诉求,却始终没听到沈邃年这边的声音。 沈邃年没有理会,就在周稚寒以为他会不耐烦结束通话时,沈邃年徐徐开口:“落地后联系我。” 陈泊舟将他这视作答应,连声道谢。 通话结束,周稚寒挑眉,“真打算借钱?” 沈邃年神情极淡:“绑匪还会联系他。” 只要联系,便多增加一个找到简棠的机会,他不能放过。 周稚寒十几岁懂了男女之事开始,身边每个女人的保质期就没有超过三个月的,男欢女爱如同闲暇时找个小宠物纾解般轻而易举。 他没为什么女人上过心,不懂沈邃年的这股子执念。 那位简小姐的确美丽,但这天下漂亮的女人何止千万,沈邃年这样的男人,却像是为她着了魔般,周稚寒看不懂。 雨水狂风袭击这座繁华城。 简棠觉得自己今年真的一直在走霉运。 跟相爱多年的竹马和家人决裂,迫降港城能在短时间内经历两次这样的台风暴雨,还被绑架在这深山。 洞穴逼仄,她有任何动静两名绑匪都会察觉。 这洞穴闷热,绑匪身上的臭汗熏得简棠近乎窒息。 绑匪张伟嚼着槟榔,眼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断在简棠娇嫩的小脸上徘徊。 一个漂亮的被捆绑住的小姑娘,因为闷热面颊绯红跟涂了胭脂一样,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就算此刻汗淋淋,那味道也是香的。 张伟凑到简棠身边,在她身上像条狗一样嗅来嗅去。 简棠猛然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一幕,如果不是嘴巴被塞住,她一定会惊叫出声。 张伟动了邪念,他大哥张强还有理智,用石子砸中张伟的后背,“别瞎鸡巴惹事。” 张伟不甘心的抹了把简棠的小脸,这才退了回去。 简棠眼神闪动,发出“唔唔”不明的声音,示意两人把自己嘴上的破布拿下来。 张强不耐烦地扯下来,长久紧绷的面部肌肉让简棠刚要开口,就一阵酸疼,她艰难活动着面部肌肉,“港城的现金王沈邃年,我认识他,你们给我个机会联系他,这样你们也能很快拿到现金不是吗?” 张强听到沈邃年的名字,脸色陡变,“沈邃年?你跟他什么关系?” 张伟神情也随之变得紧张,畏惧。 澳城赌场混过的,就不会有人没听过这个名字。 当年号称澳城赌王之子的谭致远天赋惊人,赌桌之上战无不胜,是不败神话,有一天却忽然出现一个与之年龄相仿的青年。 拿出上亿支票,跟他赌了三天三夜。 牌桌之上胶着,难分胜负。 后来,青年梭哈全部现金的同时附加要跟谭致远赌命。 这般嚣张至极打上门的态度,平静俊美的面庞下是最疯狂的底色,像是毫不畏惧自己无法活着走出澳城。 那场赌局,谭致远输了。 输的彻底。 青年隔着牌桌,拿起旁边的手机,隔空就对准了谭致远的脑袋。 澳城赌王最器重的儿子,未来的新一任澳督,谭致远从出生起就注定贵不可言,敢用枪指着他脑袋的,这是第一个。 “准备好,死了吗?”青年手指按在扳机上。 他的举动将现场氛围冷凝。 赌场内的打手几十把枪整齐划一地指向了青年:“放下枪。” 青年唇角嘲弄,“玩不起?” 谭致远下颌紧绷,抬手让人退下,“在这赌场,有人为名有人为利,你为什么?” 青年薄唇微动:“杀人。” 那天,传闻中害得港城沈家大房女儿沈胜英风患上严重精神疾病,无法自理生活的沈系旁支,一家十三口被灭门。 案发地就在澳城最大赌场,谭致远的地盘。 那是一场人间炼狱,张强是当时的亲历者,时隔多年回忆起都是噩梦缠身。 而那年做这个血腥屠夫的青年,还不满二十。 多年后,张强在港城的财经杂志上再次见到了那青年,人人都称呼他是——港城太子爷。 在港城这地界,没有人能在触沈邃年眉头后还安然无恙。 简棠看着两兄弟走到了洞口。 钻进洞穴的风将两人谈论的只言片语传到简棠耳中,“……这事儿如果已经惊动沈邃年,我们都活不了……” “她见过我们了……” 简棠心脏颤动了一下,这两人对她动了杀意。 她大脑快速运转,思考如果告诉他们自己跟沈邃年有仇不共戴天能被取信的程度。 这个沈邃年果然是害人精。 在简棠思考逃生手段时,洞口的光忽然消失了。 接着,是降落的泥土。 简棠瞪大眼睛,他们……打算将她活埋! 死在这只有他们两兄弟知道的洞穴里,外面又是大雨,等雨停,一切犯罪痕迹都会被掩盖。 简棠好像已经嗅到死亡的气息。 “不,不要!” “我骗你们的,我不认识沈邃年!” “我根本不认识他!” 但无论她怎么叫喊,两兄弟埋土的动作都没有停下。 对于沈邃年这个杀神的畏惧,让他们不敢冒险。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简棠扯着嗓子呼救,“救命!救命!” 可无论她喊得多大声,在这风雨交加里,都无济于事。 港城警署。 警员疾步拿着平板跑向周稚寒和沈邃年:“查到了,这两人是赌徒,哥哥叫张强,弟弟叫张伟,两人最后消失的地方是……飞鹅山。” 杨秘书也在接了通电话后来汇报:“沈总,陈泊舟已经抵达港城。” 第36章 :沈邃年不计生死登山 周稚寒:“看来简小姐大概率就是被绑架到了飞鹅山。” 沈邃年眸色漆黑一片,比港城此刻的天气还要诡谲,“封山。” 他话落,不用周稚寒再传达第二遍,警署内便立即出警。 杨秘书闻言也立即拿起手机通知下去:“带人把飞鹅山围起来,配合警官们工作。” 日落时分,天鹅山被大批警车和商务用车包围。 周围路况也受到暂时管制。 雨水打在一柄柄黑色雨伞上,氛围严肃带着低气压。 一辆加长林肯驶来停靠,雨水在近光灯下被映照的灿如烟花。 林肯车窗半降,露出沈邃年半张冷峻尖锐面庞,八分之一的葡国血统让他五官比其他人更加锋利棱角分明。 “保障维多利亚小姐的安全,其他人,生死不计。” “是!” “是!” 搜山刚进行到一半,试图下山逃跑的张强张伟两兄弟被搜山的警员逮个正着。 但他们身边却不见简棠的身影。 警员将两人带到沈邃年面前。 雨水拍击林肯的车顶,张强再次看到了那让他多年噩梦缠身的面庞,腿一软,“噗通”就跪在地上。 第27章 周稚寒“啧”了声,“就这胆子还敢做绑架的勾当。” 沈邃年只问:“你们绑架的女孩儿在什么地方?” 张强张伟兄弟两人对视一眼,深知这次凶多吉少,但闭口不言,说不定要有一线生机,谁都没有开口。 沈邃年眼眸掀起,看了眼周稚寒。 周稚寒收到示意,二话不说,就将电棒按在张强身上,电力开到最大,张强面部肌肉都在颤动,只几秒钟的功夫就跟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口吐白沫。 周稚寒拎着电棒抵在吓破胆的张伟面前:“说,人在哪?” 张伟:“不……不……我不知道……” 不知道? 周稚寒那张无害的娃娃脸笑了笑,“在他身上给我钻两个洞,有助于提高记忆力,应该就能想起来了。” 锋利的刀尖高高举起,重重就戳在张伟大腿根,距离他下、体不足两寸。 张伟惨叫一声,身体液体便跟雨水混杂。 他被吓到失禁。 十分钟后,张伟颤抖着说出洞穴的位置。 沈邃年在听到他们将简棠活埋,已经有一个小时后,狭长眼眸满是冷冽杀意。 周稚寒触及他这样森寒的目光,无声咽了下口水。 沈邃年长腿从车上迈下来,“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死了。” 等他从山上下来,会亲自处理。 周稚寒见他这架势是要上山,连忙阻拦:“邃年哥,两次暴雨,山上地质结构不稳定,要爆发山洪了,这两个才匆忙逃下山。” “而且……他们不是也说了,被掩埋的地方还发生了塌方。” 这么长时间过去,怕是人已经没了。 只是这话,周稚寒在沈邃年阴沉的脸色下,并不敢说出口。 沈邃年临时调来三辆适合爬山性能好的越野车,什么话都没说,就上了其中一辆,系上安全带,“我会带她下来。” 周稚寒心下一颤,只觉得他这是在玩命,急声:“就算要救人,邃年哥你也不用亲自去啊,让人上去就行了,我们在山下等消息……” 沈邃年只说:“只有我才会不计性命救她。” 他自是可以用金钱蛊惑安保人员上去卖命。 可生死攸关面前,他却无法确保,这些人不会丢下简棠逃生。 她不可以死。 车窗关上,屏蔽周稚寒还要劝说的急声。 三辆越野车,以沈邃年打头,毅然决然的迎着洪水上山。 内燃机的嘶吼与九年前那个雷雨交加夜晚的雷鸣逐渐重合。 九年前沈邃年失血过多倒在简棠和江雨浓的车前,被她们救下一命。 今晚,他也一定会救下简棠。 周稚寒看着消失在视野里的越野车,焦躁的挠头,本要上车等消息的他,恼火的又给了地上的张强两兄弟一脚。 “这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等着生不如死!” “真是吓了你们的狗眼,谁的人都敢碰!” 在周稚寒的咒骂里,一辆黑色轿车不顾警员的阻拦,冲破交通管制开过来。 车上下来的陈泊舟,顾不上打伞,拽住现场的警员问:“你们是不是来调查绑架案的?简棠呢?人质找到没有?” 周稚寒认出来人的身份,彼时给陈泊舟打过三次电话的张强听出了这声音。 就在他们两兄弟活埋简棠后给陈泊舟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让他带着钱到山下交易。 他们打着如意算盘,想要直接带着钱远走高飞。 却不想被沈邃年带人抓获,毁了计划。 风雨交加中,陈泊舟看到了地上戴着镣铐的张强兄弟二人。 在陈泊舟听到警员说“人质被两名犯罪嫌疑人活埋,生死未卜”时,他的头疼的要炸开。 每一口呼吸,都像是痛彻心扉,被针扎一般。 周稚寒看着陈泊舟惨白的脸色,当着他的面像是不经意的问了身边的警务人员一句:“犯人是为什么会进行这起绑架?” 警员:“赌博倾家荡产,看到网络上巨额的悬赏视频,这才起了歹念。” 周稚寒又补一刀:“什么悬赏视频?” 警员:“四方城的一位陈姓男子,在出轨导致婚变后,发视频恳求逃婚的新娘见面,在网络上悬赏重金希望网民提供相关线索……” 周稚寒嗤笑一声,没再开口。 陈泊舟面无血色,扭头回到车内,将司机赶下车,要上山去找简棠。 山洪肆意咆哮,前后四辆越野车逆流而上。 警员看着这一幕,低声:“周少,这……” 周稚寒冷冷扫了眼,警员把话咽了下去。 山顶塌陷的洞穴内。 泥土混合雨水形成的泥浆让简棠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她的手脚都被捆绑,想要挖开泥土求生的能力都没有。 视野、感官都在一点点消失。 她那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她想,她会死在这里。 可她又是那么的不甘心。 她还那么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真的就要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吗?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被束缚住的双手无法挖开将自己掩埋的泥土,她屏住呼吸用头,往上钻。 大雨带来的唯一一点好处,便是泥土松软。 她不知道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努力了多久,挣扎了多久,当察觉头顶上方不再有泥土阻碍时,她仿佛察觉到生的希望。 口鼻从泥土中探出,雨水冲刷面部,简棠眼睛还没能睁开,就贪婪的大口呼吸着。 她耗尽了全部力气,也没办法再从泥浆里将被掩埋的身体脱困。 她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山中回荡:“救命!” “救命!!” 第37章 :抛媚眼给瞎子看 洪流之中车辆一旦停下熄火,就再也没有用武之地。 车辆抵达尽头,只能徒步。 保镖给下车的沈邃年撑伞。 雨势太大,雨水顺着伞沿倾泻而下,浸湿西装,起不到太多遮挡作用。 沈邃年:“分开找,谁第一时间把人找到,现金五百万。” 已经行到此处,保镖们没想到还有巨额奖金等着,“是,沈总。” 连上沈邃年在内共计十人,分五路,两人一组。 沈邃年距离简棠所在的位置,直径不足两百米。 简棠的力气已经用尽,风雨在她脸上刮过又冲刷,身体埋在泥里动弹不得。 明明是在闷热夏夜简棠却好像身处隆冬的冰窖。 “好冷……” 彻骨的冷。 简棠的意识模糊,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 大脑混沌之时,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那人在喊:“小海棠……” 可那声音随之就被吹散在风中,变得支离破碎,像是她垂死之际的幻觉。 沈邃年丢掉手中碍事的黑伞,举着手电筒,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位置。 时间每多增加一分,简棠的性命就多一份危险。 定制西装裤管泥泞,薄底皮鞋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简棠!” “小海棠!” 分开寻找的保镖看到了沈邃年,打了个手势后,又重新朝另外的方向继续寻找。 “小海棠!” 这次,简棠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真的有人在找她。 她艰难的用力去睁开眼睛,可雨水挂在卷长浓密的睫毛上,将她的视野覆盖。 她看不见四周的情况。 简棠无力的任由濒死的泪水浸染眼眶。 她拼命想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可那声音早已经沙哑,小到跟孱弱的猫叫没什么两样。 就在她认为自己要错过这次可能被营救的机会时,一道刺眼的光束打在她脸上。 举着手电筒的沈邃年看着只在地面露出一个圆脑袋,面色苍白如鬼魅的女孩儿时,担忧、心疼和差点失去的恐惧在深邃眼底化作猩红。 沈邃年快步冲跑过去,却又在近在咫尺时停下脚步,生怕自己的重量给她脆弱的身体再增加多余的负担。 “小海棠……” 喊出她的那瞬,尾音发颤。 简棠已经没有再睁开眼皮的力气,她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却在下一瞬彻底失去意识。 沈邃年来不及叫人,跪在地上,徒手去扒泥土。 泥土钻到指甲缝隙,那双指点江山的修长手指很快伤痕累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在挖到三分之一时,来了两名保镖,迅速开始加入挖人的工作。 三人挖的满头大汗,被挖出来的简棠却浑身冰冷,像是早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大雨滂沱里,沈邃年颤抖着手指去触碰她的呼吸。 确定她还活着后,用力的把人抱在怀中。 像是怀抱失而复得的珍宝。 第28章 雨夜,山上泥土湿滑。 怀中抱着一个人遮蔽视线,危险系数大大增加。 为了沈邃年的安全考虑,保镖们提议他们接力抱简棠下山,却被沈邃年拒绝。 车子没办法再开。 洪流中无法打火。 沈邃年被保镖们护佑着从另一条小路步行下山。 正好与前来的陈泊舟错过。 下山道路危险丛生,沈邃年两次差点滑下山坡,却始终没有松开抱着简棠的手。 下山的路走了近两个小时。 山下的救护车早已经在备着,见到沈邃年后,医务人员第一时间接过他怀中的简棠。 周稚寒撑着伞走来,“邃年哥,你们上去十分钟左右陈泊舟那小子也驱车上山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听到这个名字后,沈邃年眼眸掀起,眼眸比夜色还要漆黑:“对外宣布,简姓女被撕票活埋,亡故。” 周稚寒扬眉,“这……” 这事儿有点大。 沈邃年薄凉目光扫过来。 周稚寒:“没,没问题,我来处理。” 大雨还在下,风像是要将人吹散架。 遍寻无果的陈泊舟跪在山间,痛苦凄厉的喊着:“简棠!!!” 简棠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天三夜才转醒。 窗外刺眼的阳光见证她的死里逃生。 主治医生见到她醒来,重压之下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在简棠神志尚未清明,还没完全反应出来自己所在何处时,已经做完了一整套检查。 重症病房转到vip病房,简棠见到了沈邃年和满目担心的刘德律师。 刘德苍老了许多,眼眶泛红:“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简棠轻轻摇头,跟沈邃年的视线对上,她说:“辛苦小舅舅来看我。” 说着感谢的话,神情言语却都是疏离。 沈邃年缄默,却只是眸色幽深的望着她。 简棠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小舅舅怎么……这么看我?” 刘德在一旁提醒:“你被困在山上,是沈总冒着洪水和风雨,强行开车去救你,废了三辆百万级的越野车。” 简棠一愣,她想起生死边缘之际的那声呼唤。 这世间,血脉至亲都不见得可信,青梅竹马尚挣脱不开卑劣人性,她跟沈邃年那丁点沾亲带故的关系,竟然值得身价千亿的太子爷冒这样大的风险吗? 哦,他们还是合伙人。 太子爷杀伐果决,冷面无情,却是个极佳的生意伙伴。 “谢谢小舅舅,你的损失我负责,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愿意在股份上做出一部分……” 沈邃年:“你认为我救你,是为了让你让渡利益?” 简棠:“……” 除了利益,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老人家费心的吗? 简棠扯出笑脸:“是我狭隘了,小舅舅是善人。” 沈邃年:“……” 抛媚眼给瞎子看。 “咕咕咕……” 三天都靠营养液生存的简棠,醒来后饥肠辘辘,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叫起来。 当着刘德和沈邃年的面,就那么清晰的在病房内响起。 简棠尴尬的面颊绯红,为她苍白的脸色增添了两分殊色。 刘德慈爱的笑笑:“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简棠:“米粥和……” 沈邃年拿起手机:“送份她能吃的来病房。” 简棠闻声看向指点江山的沈邃年。 刘德的视线也在两个年轻人之间逗留了片刻,稍稍松了口气,这位太子爷对简棠也算是用心。 只是……太过独断专行。 刘德不由得就想到沈邃年擅自做主,利用媒体散布简氏女亡故在深山的新闻这件事情。 而同一时间,飞鹅山上一重患也被救护车紧急拉到医院抢救。 是在山上寻觅三天三夜,体力不支时知道简棠死讯的——陈泊舟。 第38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简棠的死讯同展新月找水军发布的微信截图一同在网络上发酵。 原本沈霏玉以孕妈身份和简绥山一起卖惨朝给简棠造黄谣后风评已经有了好转,现如今随着简棠的“死”彻底崩塌。 中国人固有的观念永远都是死者为大。 尤其这个死者还是以被所有亲人爱人辜负的弱者形象死亡时,她会得到所有人的怜爱。 当她死亡,全世界都开始爱她。 而曾经辜负欺辱过她的人,会得到所有人的谴责。 沈霏玉和简绥山等人努力扭转的风评,遭到史无前例的反噬,连门都不敢出。 陈泊舟的父母在二人婚变后一直没有公开露面,在简棠的死讯传来后,言辞恳切地发了一篇悼文。 悼文回忆了跟简棠生母江雨浓的旧相识,又追忆了看着简棠长大,期待跟她成为一家人的憧憬,文章的最后以陈泊舟父母的身份,对简棠表示深切的愧疚和伤怀。 悼文发出后不久,两人就公开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全程没有卖惨,没有为陈泊舟说一句话,只有对简棠离世的难过和遗憾。 这样立正挨打的姿态,反而赢得了网民不少好感,放过了陈家的企业。 但一码归一码,对陈泊舟的咒骂是一分没少。 直到有人抛出一段视频,视频中的陈泊舟在飞鹅山上神情憔悴,满身泥浆的呼喊着简棠的名字。 哪怕嗓子都喊哑了,他也一刻没有停下寻找简棠的脚步。 爆出视频的网友称:【港城最近台风频繁暴雨导致山上洪水,他应该是不知道简棠已经被绑匪撕票,听说找了三天三夜,后来雨停了,他得知了简棠的死讯,人一下子就崩溃昏死过去,现在还在抢救】 这条视频迅速登上热门,连同陈父陈母的采访视频和悼文热度持续居高不下。 从不质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无数网友二创出一部浪子回头,爱人却已经身故再无力挽回的凄美爱情故事。 最热门的一条评论是:【好了,再也不用想着怎么道歉挽回了,她再也不会理你了】 网络上关于简棠的死讯铺天盖地,但当事人却是在醒来的晚上才知道。 还是大老远跑来哭红了眼睛的展新月告诉她,“我真以为你不在了,你知道当我看到网上你的死讯,又怎么都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简棠满目茫然,“什么死讯?” 展新月把手机递给她。 简棠看着满屏幕都是对她哀悼的网友,震惊不已,“我……死了?” 这个世界到底还是颠成了她完全跟不上节奏的样子。 她一个大活人活生生的坐在病床上,怎么就被全网哀悼了? 展新月查过最初的信息来源,“是港城日报这边的消息,写的是原籍四方城简氏女被绑架撕票身故。” “因为写了绑匪是看了网络上陈泊舟的高额悬赏视频才动了歪心思,所以这才都锁定在你身上。” 简棠怀疑是媒体的消息有误:“当时那两个绑匪的确是有意活埋我,难道是被抓起来的时候认定我已经死了,这才误导了媒体?” 展新月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 简棠靠坐在床头沉思,“……将错就错的话,倒是也能减少很多麻烦。” 比如陈泊舟一而再的骚扰。 还有,她从简家拿走的那些钱,就不用再担心被简绥山和沈淳美母子惦记。 她真正可以在港城以维多利亚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不用再远离祖国,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展新月摸摸下巴:“你说得对,但是……” 展新月凑到简棠面前:“你跟那位太子爷怎么回事啊?” 在看到简棠平安无事后,展新月的八卦心思再也控制不住。 “你不是说他道德败坏,在你妈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撮合沈淳美那个女人嫁给你爸,是个浑蛋东西吗?他怎么忽然转性不顾性命地去救你?” 门外拎着营养餐的沈邃年脚步顿住。 简棠:“可能是怕我死了,他就少了个合伙人吧,他很看重码头那个项目,我投了很多钱,而且我也帮过他啊,他被人算计下药的时候,是我收留了他……可能他这也算是知恩图报吧。” 展新月觉得她的逻辑多少有点倒反天罡。 “……他不会对你有什么图谋吧?” 门外的沈邃年修长手指微微蜷缩。 简棠沉吟:“你觉得他是资金链出现问题,要博取我的信任昧下我的钱吗?” 展新月:“……”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啊,宝贝。” 在展新月的示意下,简棠恍然:“所以,坑我的时候不会有良心负担,没有道德压力。” 展新月:“……” 沈邃年:“……” 展新月:“他被人下春药,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没发生什么?你就没看到点什么?” 第29章 看到什么? 简棠脑海中想起沈邃年身上衣服被水打湿,湿哒哒的衣服在身上半穿半脱时的画面,“……他身材很好。” 沈邃年削薄唇角细微勾起。 展新月“哇哦”了一声后,马上追问:“我看财经杂志上他鼻子特别挺,手指还很长,是不是特别有男性资本?” 沈邃年微不可察的垂眸。 简棠瞪圆眼睛,“我怎么可能去观察这个,我把他当长辈。” 展新月撇嘴:“他算你哪门子的长辈啊,那可是沈邃年啊,号称能击垮国家银行的男人,都中药送到你面前了,你不争气呀。” 展新月:“你拍下点照片也好啊。” 简棠葱白的手指摸着精致的小下巴,“拍照如果他坑我,我也好有个威胁他的筹码是吗?可是……男人应该不在乎这个吧?” 展新月:“……” 展新月还想要再开口,余光却瞥见拎着餐盒进来的颀长身影,连忙起身立正。 哪还有刚才打嘴炮的本事。 这是展新月第一次亲眼见到沈邃年,比电视和财经杂志上见到的更加出众,更加风姿卓越。 “太……太子爷。” 简棠看着缓步走进病房的男人,无声的吞咽了下口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才两人的对话。 “小舅舅。” 沈邃年将餐盒放在简棠手边的餐桌上,“想给我拍照?” 第39章 :太子爷对你感兴趣 简棠和展新月的寒毛同时竖起。 vip病房顷刻间死一般的寂静。 沈邃年眸光深沉,“艳照?” 简棠:“!!” 太子爷气场太足,浑然天成的贵气和压迫感让展新月都不敢抬头。 只留下简棠一个人应对。 “不,不是,我满心都尊敬小舅舅。” 沈邃年淡淡的“哦”了声,“说起那日,小海棠戴着口罩没认出我吗?” 她戴着口罩,又怎么会影响她认出他。 这分明就是翻旧账了。 简棠:“我……当时……我……怕小舅舅见到熟人尴尬。” 展新月默默的抠手指。 沈邃年削薄唇角勾起:“如此,是我狭隘了。” 简棠正要松一口气,就听他声音平静的开口:“想必那晚,不肯给我上药,也是怕我尴尬了。” 简棠头皮一紧,在无从辩解的氛围里,学起了沈淳美最擅长的——装晕。 “新月,我头好晕,可能还没休息好……” 展新月也会反应快,忙就伸手扶着她躺下,“你身体还没养好,还是躺着。” 简棠低着头,一点不敢看沈邃年,“嗯。” 沈邃年打开餐盒,淡声:“吃点东西再晕。” 简棠尴尬的赔笑:“谢谢小舅舅。” 沈邃年带来的营养餐,是家中营养师特意询问医生后烹饪,色香味俱全,摆盘也精致漂亮,宛若艺术品。 简棠吃的津津有味,沈邃年告诉了她一件事情,“陈泊舟也在这家医院。” 简棠拿着筷子的手轻顿,却只是细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邃年将她寡淡的反应看在眼中,“日后你可以在港城安心以维多利亚的身份留下来,亲眼看到码头建成,这会是你日后事业的基石。” 他会托举她,达到绝对高度。 简棠点头,她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不知道警署所谓的调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展新月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有点多余,“那个,棠棠我出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忽然就跑过来,我爸妈怕是要以为我失踪了。” 简棠:“好。” 展新月走出vip病房,百无聊赖的闲逛着,却冷不丁撞见陈泊舟的那个表妹——柳慧安。 柳慧安行色匆匆,显然是接到消息来看陈泊舟的。 两人就见过一面,柳慧安又着急根本无暇分神注意一个陌生人,在展新月背过身去后,小跑着就从展新月身后离开。 展新月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想到沈邃年说陈泊舟也在这家医院,好奇心驱使她悄悄跟了上去。 展新月没想到陈泊舟竟然已经醒了。 但—— 如果不是那张脸,展新月已经没办法将他和记忆力那个痞帅英俊的校草画上等号。 此时的陈泊舟满脸憔悴,神情恍惚,一双眼睛猩红,他在病房内不顾医护人员的劝阻,坚持要去找简棠。 柳慧安进门后看到这样的场景,大喊:“表哥你清醒一点,简棠已经死了!” 陈泊舟陡然之间安静下来。 柳慧安松了一口气,觉得他只是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继续说道:“她已经死了,现在全国都知道她死了,你父母还特意发布了道歉视频,不然网络上那些疯狂的喷子,已经严重影响陈家的公司了……” “表哥你这段时间也……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泊舟狠狠攥住了脖颈,他眼神狰狞狠厉,像是要吃人:“棠棠没有死。” “她不会死!” 他忽然的攻击行为,让展新月吓了一跳,也让旁边的医务人员感受到他的危险,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连忙给他注射镇定剂。 一针下去,陈泊舟就松开了攥着柳慧安的手。 柳慧安扶着脖子大口的喘息,发出剧烈的咳嗽。 被注射镇定剂的陈泊舟不知道哪里来的意志力,他抬手打伤了身旁的医生,再要挥出去第二拳时没注射完的药物也起了作用,无力的身体瘫软下去。 在他即将要昏迷过去时,朦胧的视线里看到门口转身离去的背影,喃喃喊着:“棠棠……” 展新月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对他半分可怜不起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初追求简棠的人那么多,他陈泊舟不是最有钱的,也不是最优秀的,凭借的就是那一腔动人的爱意打动了简棠。 可当这份真挚的爱意蒙尘,那他陈泊舟还有什么值得简棠回头的? 展新月不知道的是,她这次看热闹的行为,在还没有完全昏迷的陈泊舟心中埋下了一个影子。 陈泊舟认出了她。 所以即使是昏迷过去,他也依旧强烈的认为——简棠没有死。 展新月会出现在医院,就是最好的证明。 展新月没在港城待太久,她订了次日的机票,她现在已经在家里的公司工作了,不能旷工太久。 简棠有些不舍得她这么快离开,“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展新月上班以后,肯定是没有以前上学的时候自由了,四方城离港城一南一北,来回奔波的时间也长。 沈邃年接了通电话回来,听到两人的对话,“晚上厨师备好了菜,一起去山顶别墅吃个饭。” 简棠和展新月谁都没想到沈邃年会发出这样的邀请。 展新月受宠若惊,简棠想拒绝,但当沈邃年把目光看过来时,她下意识的赔笑,忘记了婉拒的话。 她生怕沈邃年再提及中药那天她对他不管不顾的事情。 他想尽地主之谊,那就随他。 简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但沈邃年已经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在主治医生亲自来叮嘱注意事项时,简棠才知道自己要回山顶别墅休养。 沈邃年已经在山顶别墅配备了专业的医疗团队。 简棠:“小舅舅……还是不麻烦了,我没什么事情了,我回公寓休养就好了。” 沈邃年眸色淡淡:“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在公寓附近被绑架。” 简棠:“……” 沈邃年:“别任性。” 展新月敏感的八卦雷达响起,在沈邃年跟医生出去时,她握着简棠的手,“太子爷一定是对你感兴趣。” 第40章 :看向她的眼神不清白 展新月着意强调:“对你这个人感兴趣。” 简棠觉得她异想天开的荒唐,“沈邃年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走的每一步,每一个落脚点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被打上乱、伦的标签。” 被活埋脑子缺氧的人究竟是谁啊。 展新月挠头,“可是……” 刚才沈邃年的那个态度…… 真是她想多了? 山顶别墅。 佣人小跑着守在车门前,在车子停稳后打开车门。 站在港城的最高点,别墅的露天阳台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纵览一城的繁华,展新月从小也没缺过钱,但富裕和顶富,还是天差地别。 展新月都怀疑了:“单单是这栋别墅,就足够太子爷补上港口缺的流动资金了吧?” 还说不是另有所图? 简棠:“这别墅以前是他跟母亲和哥哥姐姐住的,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居住,肯定是不舍得动的。” 展新月:“不舍得动?你不是说拿给你抵押了吗?” 这怎么看都不能说是清白吧。 简棠:“……” 第30章 难道…… “维多利亚小姐,展小姐,饭菜准备好了。” 菲佣前来通知两人去餐厅,同时告知:“家里多来了一位客人。” 简棠回神,“是小舅舅的朋友?” 菲佣点头。 简棠以为是周稚寒和谭致远中的一个,却没想到是一个干练有气质的女人。 周黎宁一身优雅大气的职业装,自带女精英气场,就算是坐在沈邃年身边,也并不会压下太多风采。 是简棠最想要成为的那一类女强人,独当一面,商场厮杀。 周黎宁友好的朝简棠和展新月握手:“周黎宁,我跟邃年同龄,应该虚长你们几岁,可以叫我黎宁姐。” 简棠:“黎宁姐。” 周黎宁视线简单在简棠和展新月身上徘徊了下,微笑落在简棠脸上:“维多利亚?” 简棠点头。 周黎宁多打量了她两眼这才跟展新月打起招呼。 全程都是周黎宁把控节奏,掌控绝对的主动权,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她高傲不好亲近。 餐桌上,简棠对周黎宁的关注比沈邃年还高,餐桌上视线时不时的就落在她身上。 周黎宁发现了她的目光,每每跟她视线撞上,都会善意地点头。 展新月抠抠手指,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这个端庄大方的周黎宁给她的感觉不太好。 没有任何缘由的第六感让展新月觉得周黎宁这个人一颦一笑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样。 很完美,但……完美得跟个假人似的。 “看来,你这个小外甥女,很喜欢我。”周黎宁熟稔地跟沈邃年打趣。 简棠听她精准说出自己跟沈邃年的关系,猜测这是周黎宁自己做的功课还是沈邃年告诉她的? 沈邃年视线落在简棠身上:“喜欢她?” 简棠回神:“黎宁姐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周黎宁很感兴趣地放下手中的叉子:“哦?” 简棠有些怅然有些回忆:“我母亲。” 周黎宁嘴角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很快恢复如常,温和的笑容依旧:“听邃年说你母亲早亡,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简棠回答的真挚、坦诚:“我母亲也跟黎宁姐你一样是个很干练温柔的女性。” 周黎宁:“既然我们有这样的缘分,日后你在港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邃年虽然也是你的长辈,但毕竟他是个男人,对于小女孩儿的心思和需求总是不能第一时间get到。” 简棠点头。 沈邃年狭长眼眸微眯:“觉得我照料不周?” 餐桌上四人,认真吃饭的只有展新月,她闻言略略挑眉,小雷达再次启动。 简棠哪敢质疑他沈邃年:“没有不周。” 周黎宁挑眉戏谑沈邃年:“瞧你,做长辈的还能这样吓唬小孩子,维多利亚在你面前怕是每一根神经都是紧张的。” 沈邃年切牛排的手指轻顿。 周黎宁转头看向简棠:“你舅舅在商场说一不二习惯了,说话有些冷硬,别放在心上,跟我去酒窖选瓶酒,就当是给你朋友践行?” 她熟稔的态度毫不担心这样的擅作主张会引得沈邃年不满,简棠直觉这位周小姐跟沈邃年的关系不简单,像是……女主人。 展新月见两人起身,忙道:“我也去看看。” 沈邃年淡声:“小海棠,选瓶酒不用这么多人。” 周黎宁顿了下,含笑:“是,维多利亚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是我考虑不周,我跟展小姐去也是一样。” 展新月挠了挠头,她不是很想跟周黎宁单独相处,但…… 她也不敢在太子爷作出安排后提出反对意见,只要跟上了周黎宁的脚步。 餐桌上被留下的简棠认认真真地切着自己的牛排,没有了刚才巴巴看着周黎宁时的活泼。 沈邃年抬手让菲佣将自己切好的牛排跟简棠的做交换。 简棠看着跟用刻度尺测量后切割的大小一致的牛排,又抬头看了看沈邃年:“谢谢小舅舅,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谢意不见两分,跟他拉远关系的意图却很明显。 沈邃年扫了眼菲佣:“给周小姐。” 菲佣连忙致歉,将递给简棠的牛排放到了周黎宁的位置上。 简棠:“……” 感谢早了。 看来展新月说的沈邃年对她有别样情感,只是多想。 简棠也松了一口气。 她对周黎宁印象很不错,如果周黎宁能跟沈邃年修成正果,简棠也是乐见其成。 周黎宁到酒窖随手拿了瓶红酒,没做什么挑选,“这瓶不错,展小姐喜欢吗?” 展新月跟在她身后连酒窖全貌都没看清,客随主便,点头。 也就十来分钟,两人就乘坐电梯回到了餐厅。 周黎宁看着座位上精细切好的牛排,看向沈邃年,温声:“谢谢。” 沈邃年淡淡点头。 简棠把二人的互动看在眼中,对展新月挑眉。 展新月尬笑。 四人都喝了些酒,后来又开了两瓶到露天阳台赏月。 简棠酒量一向不佳,没多久就晕乎乎地趴在软椅上歇菜。 展新月也有些醉意,看到周黎宁走远去接电话后,她也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沈邃年手撑在额角,长腿交叠,眼神幽暗地看着喝了酒面色绯红的简棠。 港城今晚的夜色很美,柔和月光打在小姑娘娇嫩的脸上,有种摄人心魄的味道。 他倾身靠近,修长手指在她面颊上摩挲。 她只有毫无意识时,才不会防备忌惮他的靠近。 从洗手间回来的展新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连忙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这一幕给简棠看,结果—— 冷不丁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目睹这一幕的人。 第41章 :对她是男女之情 只是一瞬的愣神。 展新月就看到周黎宁宛如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的离开。 已经掏出手机的展新月再看向沈邃年和简棠时,对上太子爷晦暗不明的目光,展新月深深咽了下口水:“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邃年深沉的眼眸淡扫,缄默着,弯腰抱起睡着的简棠。 简棠躺在沈邃年怀里,有些不老实,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睛,眼前的人有三个脑袋。 怎么长得那么奇怪? 她看不清楚,抬手就去扯他的脸。 没轻没重的指甲在沈邃年脸上留下一道划痕。 展新月倒吸一口凉气。 沈邃年,“别乱动。” 简棠撇撇嘴,放下手:“哦。” 沈邃年抱着简棠下楼。 展新月虽然有些怵他,为了简棠的清白,还是几步跟上。 亲眼看着沈邃年将简棠抱去客房,这才松了一口气。 “麻烦太子爷了,我,我来照顾她吧,棠棠她,她酒后喜欢发酒疯,别伤到您。” 沈邃年神色极淡:“方才的事情,希望展小姐守口如瓶。” 展新月连忙点头。 沈邃年又看了一眼床上酣然好梦的小姑娘后,缓步朝外走。 展新月忍了忍,却还是没有忍住好奇,“沈总,您对棠棠,对棠棠是……” 沈邃年:“男女之情。” 展新月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么……承认了? 窗外夜色浓郁,步入夏季的港城室外热浪滚滚,却不及抱着一个秘密的展新月心中热火朝天。 翌日。 简棠醒来时,有些头昏脑涨,她揉着脑袋坐起身,被顶着两个黑眼圈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展新月吓了一跳。 “你,新月,你失眠了吗?” 展新月摇晃着她的胳膊,特别想把沈邃年的那句“男女之情”宣之于口,却碍于沈邃年的威严,不敢忤逆他的“守口如瓶”。 “我没睡着。” 简棠以为她是失眠,有些歉疚:“我昨晚太快失去意识了,没想到那酒清凉爽口后劲那么大。” 展新月当即想到后面那两瓶酒是沈邃年让人拿过来的,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灌醉简棠。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这商场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男人,心思更难以揣测。 两人下楼吃早餐时,沈邃年已经去公司。 司机备好了车,等待随时送展新月去机场。 航站楼前。 展新月想了想后,还是跟来送自己的简棠说:“……你小心那个周黎宁,我直觉她不是善茬。” 原本展新月还不是很确定,但昨晚周黎宁看到沈邃年靠近简棠时的那个眼神,让她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善茬。 简棠顿了顿,“……新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今天一早开始,简棠就觉得展新月欲言又止的。 展新月挠头,“……就,就是我怕那个周黎宁把你当成假想敌,毕竟毕竟……太子爷对你挺好的,还不顾性命救你,你们又没有血缘……” 第31章 她的理由还算合理,简棠点头,“好,我会跟她保持距离。” 展新月见她听进去自己的话,抱了抱她,“那我就走了,别太想我。” 简棠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这才转身上车。 司机:“维多利亚小姐,沈总中午有两个小时的空余时间,想就您投资的事情,在办公室跟您聊一聊。” 去中环沈氏总部? 简棠点头:“好。” 简棠到沈氏大厦楼下时,一辆宾利也同时停下。 从宾利车上走下来的人是——周黎宁。 周黎宁看着戴着墨镜,一身休闲装的简棠,遮掩不住的学生气,笑了笑:“来找你小舅舅?” 简棠点头。 两人谈话间,沈邃年身边的第一秘书便匆匆走了过来。 周黎宁打趣:“都来了这么多次,邃年还怕我走错路不成?” 杨秘书职业性的微笑,瞥了眼简棠后这才开口:“周总记忆力超群,我哪能班门弄斧,维多利亚小姐第一次来,怕下面的人冒犯。” 杨秘书向来代表的就是沈邃年,周黎宁闻言,面上的笑容淡了些。 因为展新月的话,简棠特意观察了一下周黎宁此刻的表情,心中有了数。 电梯口,杨秘书刷开电梯门,将手挡在门前,周黎宁笑了笑,让简棠先进去。 简棠:“谢谢。” 总裁电梯很宽敞,站三个人后空间依旧不显逼仄。 周黎宁跟杨秘书英语混杂粤语,聊着简棠听不太懂的金融术语。 走出电梯后简棠发现,每个经过三人的沈氏集团员工都认识周黎宁。 周黎宁在沈氏集团的地位很高,应该是跟沈邃年有不少合作往来。 总裁办公室内。 餐桌上摆放着两人餐,敲门声响起时,沈邃年缓步走向餐桌:“进。” 周黎宁和简棠一同进来时,沈邃年凝眸望了眼杨秘书。 杨秘书呼吸一紧,“沈总我……” 简棠和周黎宁也都看到了桌上的饭菜。 但很显然只有两人份。 简棠顿了顿,觉得自己应该识趣一点,“我……” 周黎宁含笑:“看来今天我是没有这个口福陪邃年你用餐了,刚跟朋友吃了午餐。” 沈邃年略一点头,招手让简棠坐下吃饭,他跟周黎宁聊起了工作。 彼时简棠才知道,周黎宁还在沈氏集团担任着一项目的顾问,又是混杂的专业术语,简棠一句话插不上。 她百无聊赖地吃着饭,忽然被周黎宁叫了一声,“听说维多利亚也参与码头的项目,接下来我们要聊得跟这个项目有些关系,要不要一起讨论一下?” 简棠想着这可是她真金白银砸进去的,听听也是应该的,“好,我……” 沈邃年瞥了眼她吃了一半的餐食,淡声道:“我们讨论的问题专业度太高,不适合她。” 闻言,要起身的简棠又只能尴尬地坐回去。 周黎宁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那我们继续聊。” 沈邃年抿了口咖啡,点头示意她继续。 简棠筷子戳着米饭,有些不高兴,叫她来又不让她参与讨论,难不成就是叫她来看他们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她真不该来。 饭吃得没有了胃口,简棠起身:“小舅舅,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正跟周黎宁谈到关键点的沈邃年顿了顿,掀起眼眸,“饭菜不喜欢?” 她没吃多少。 简棠脑子一热,直白回答:“不喜欢。” 第42章 :简棠想白嫖太子爷 直率坦白,在名利场上,叫做不知分寸。 周黎宁唇角勾了勾,拿起桌边的咖啡轻抿,缄默不言。 沈邃年:“小海棠,社交场合,礼数周全,喜形于色,不是聪明做派。” 周黎宁放下咖啡的动作微顿,沈邃年向来都是没有耐心教导任何人的。 简棠捏了捏手指:“……谢谢小舅舅款待,我……很喜欢今天的午餐。” 沈邃年望着她故作乖巧时低下的漂亮头颅,垂眸看了看时间,今日午休,这时间本是腾给她的。 “桌上的电子设备没密码,把你感兴趣的投资类型整理出来,一刻钟后,拿给我看。” 简棠:“哦。” 她径直走到偌大的办公桌前,在落座时迟疑了一下,这是象征绝对权力的位置,她是不是应该礼貌性地多询问一声? 小姑娘抬起头,沈邃年跟周黎宁还在交谈,没有空理会她。 简棠抿抿唇,大着胆子就坐上去。 简棠迫降港城后,对于投资,已经做过一些功课,此刻也不算是全无头绪。 顶多像是学生时代被老师临时抽查。 温度湿度都适宜的办公室内,除了沈邃年和周黎宁的交谈声,就是简棠敲击键盘的声音。 后者全神贯注,时而手掌托腮,明丽的眸子盯看着屏幕,心无旁骛。 沈邃年偶尔侧目,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周黎宁在重复阐述两遍自己的观点后,温和地笑着,“项目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会整理成文件。” 沈邃年:“嗯。” 他没再开口,凡是识趣的人都会自行离开,周黎宁见状,起身离去。 总裁办公室的门阖上时,周黎宁透过门缝看向沈邃年。 他还坐在方才的沙发上,目光悠远深邃地望着办公桌前的女孩儿。 那是周黎宁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眼神。 听到关门声,沈邃年这才起身,去向的却不是简棠所在的办公桌,而是餐桌。 一刻钟后,简棠准时整理好了一份文档,视线下意识去沙发那边搜寻沈邃年,却看到他在吃饭。 准确说,是在吃她方才的剩饭。 简棠没有想到堂堂港城太子爷竟然还有这么勤俭节约的一面,丝毫不浪费粮食。 “整理好了?” 沈邃年察觉到她的视线,放下筷子。 简棠:“嗯。” 沈邃年抬步去看,躬身、长臂撑在她身后,与她的身体保持着一定距离,低沉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上方响起。 疏离又蛊惑。 “投资最忌讳一个字,知道是什么吗?” 简棠身体有些紧绷,“嗯?” “贪。”他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直起身,“选一到两个最感兴趣的项目先来练练手。” 至于其它,她就算是有十位数,也不够她这样撒钱。 简棠很谨慎地问他:“你觉得哪个项目最适合我投?” 他被称作“对冲基金之王”,能轻易撬动外资的操盘手,选中的项目一定是能让她赚到钱的吧? 沈邃年长身斜靠在办公桌前,风姿卓越,“上一个想请我做投资顾问的,出价九位数,在七年前。” 简棠呼吸一顿,她……是想白嫖的。 沈邃年看着小姑娘紧闭的双唇,唇角勾了勾:“看在我们是合伙人的关系上,我给你打个折。” 简棠硬着头皮问:“那是多少?” 沈邃年沉眸:“你赚的钱咱们四六分账。” 简棠:“我六你四?” 他要的太多了点。 沈邃年唇角扯动:“我六你四。” 简棠瞪眼,“你用的可是我的钱。” 沈邃年:“不同意?那看来没必要谈下去。” 他一副要送客的模样,简棠咬牙,算了,前期少赚点就少赚点吧,总好过自己赔了的好,等她学会了,就不用他做顾问了。 “成交。” 沈邃年点头:“白天我没时间指导你,每晚餐后,去书房找我。” 简棠:“……” 那她不是前期要一直都住在山顶别墅? 沈邃年将平板打开,上面密密麻麻有许多电子版的文件,递给她:“看不懂的来问我。” 这些是给她打基础的东西。 习惯了领导者发号施令,他安排好了一切,只待她去完成。 简棠莫名其妙的就被他把时间都安排好了,她老老实实的在他办公室啃了一下午晦涩的数据分析。 中途沈邃年去开了两个会,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 杨秘书来给她送下午茶,“沈总半个小时候要去搏击馆锻炼,维多利亚小姐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简棠:“我也要去?” 杨秘书微笑点头。 简棠:“为什么?” 杨秘书:“沈总希望跟自己并肩的……合伙人,不会中途因为身体孱弱耽误……合作,所以……” 简棠深吸一口气,认命一般地点头。 沈邃年这人果然吹毛求疵,要求那么多。 简棠伸了个懒腰,眼睛看数据看文件看得疲惫,站在落地窗前等沈邃年去搏击馆。 二人到时,搏击馆的已经清场。 简棠是八百米都跑不来的身体素质,看着沈邃年跟教练带着拳击手套“哐哐哐”凶狠对打,肌肉偾张,力量感的身体线条拳拳到肉,生出几分退意。 第32章 她觉得自己做不来。 而且挨上一拳会很疼。 沈邃年却在此时叫她上擂台。 简棠后退一步:“我,我不应该从基础练起来吗?” 哪有让人一开始就上擂台的。 沈邃的短发被汗水打湿,汗水顺着脖颈下滑,在黑色汗衫吸收,化作汗衫上的水痕贴在健硕胸口。 透着禁欲克制的性感。 “搏击防身讲究的是实战,不需要理论知识,上来。” 简棠戴着拳套上擂台,私教却跳了下去。 简棠狐疑:“……他怎么走了?” 那谁教她? 难不成…… 沈邃年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大半瓶,“还怕我教不了你?” 简棠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温柔点的女教练,可沈邃年没给她这个机会,给她套上头盔。 “把力气全部放出来,不是讨厌我?今天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话落,头盔扣紧。 简棠睫毛轻眨,笑盈盈地说:“酒后胡言,我很尊敬小舅舅的。” 沈邃年淡淡扯了扯唇角,“是么。” 小姑娘嘴上说着是,却知道沈邃年今天不会还手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沙包大的拳头往他身上招呼。 只是可惜,每一次都被男人防护住,她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沈邃年没让她休息,教导她该怎么样用腿攻击。 简棠学得很快,被他调整两下姿势后,就打得有模有样。 但也只半个小时,她“噗通”一声,就直挺挺地倒在擂台上。 第43章 :可以跟我交往吗 沈邃年快步上前,摘下她的头盔,小姑娘汗淋淋的小脸通红一片,显然是累惨了。 简棠气喘吁吁地控诉他:“你,你想谋财害命。” 沈邃年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特无情又残忍地告诉她:“明天继续。” 简棠不干了,她觉得自己这样会被他累死,“我,我身体还没有恢复好,需要的是休息。” 沈邃年靠在擂台围绳上,“适当的锻炼有益于增强你的身体素质。” 简棠还想要据理力争,被他直接否决,“好了,休息十分钟去洗澡换衣服。” 简棠抿唇:“没有人性。” 沈邃年回头,淡声道:“你说什么?” 坐在擂台上的简棠扬起灿烂的笑容,“我说,小舅舅费心了。” 沈邃年审视她两秒,这才朝澡堂的方向走。 因为下午用脑又打拳击,简棠吃了晚餐,眼皮都睁不开了,她哈欠连天的给沈邃年商量:“小舅舅我能不能明天晚上再跟你学投资?” 沈邃年:“去睡吧。” 简棠忙不迭地往客房跑,哪还有前段时间心思太重失眠的样子。 她这一觉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 中途都没有醒来。 翌日上午八点。 简棠浑身舒畅地在床上来回翻了两次后,这才懒洋洋的去洗漱。 “维多利亚小姐,周小姐邀请您去参加个聚会。” 菲佣敲门,站在浴室门前开口。 简棠想要婉拒,却被告知周黎宁已经在客厅等了有一会儿。 “周小姐说,是沈总希望她带您多参加些社交场合,累积人脉。” 简棠这才点头。 她下楼时穿着休闲,周黎宁温声提出意见,“虽然只是一个小型聚会,但今天来的宾客还是非富即贵,不如换条正式点的裙子?” 简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简单修身的小黑裙,虽然算不上惊艳,但出席一个社交型的聚会已经足够,但显然周黎宁不太满意。 周黎宁将带来的品牌购物袋递给她,里面是一条香槟色抹胸裙。 简棠有些受宠若惊。 周黎宁全然温柔知性的舅妈模样:“去换上吧,你小舅舅到底是个男人难免粗枝大叶,等回来我再带你去选购一些衣服。” 简棠礼貌道谢。 聚会现场,男男女女众多,简棠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168的身高,让她随便踩上一双高跟鞋便能高过不少现场男士,尤其她还长着一张明艳动人的漂亮脸蛋。 简棠本本分分跟在周黎宁身边,周黎宁将她介绍给几位相熟的名媛贵太。 简棠脸上挂着笑容打招呼,却只得到几个不咸不淡的点头。 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礼貌周到里夹杂着轻蔑。 简棠觉得无趣,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坐着打发时间。 相较于她的备受冷待,周黎宁走到何处都备受欢迎。 简棠静静的看着,想要多学一下她的待人接物,身边就坐了两个举着酒杯的中年男士。 身上是浓郁的香水味。 不廉价,但刺鼻。 其中一人往她手里塞了一张房卡。 简棠微顿,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房卡甩在他脸上,在男人要发火时,她直接将手里的酒水泼在对方脸上。 男人怒不可遏,碍于场合没有大喊大叫,却骂了她一句:“婊子立牌坊,卖清高。” 简棠冷着脸抿唇,男人被旁边的同伴拉走。 简棠没吃亏却被恶心到了,她没想到这种场合,还能碰到这种事情。 起初她只以为是对方喝多了暴露本性,却在去洗手间时,听到两人咒骂的对话。 “这次聚会是谁找来的女公关?没有半分职业道德。” “告诉负责人,以后我不想再见到那个婊子。” “不知道多少人骑过的烂货,还当真以为自己奇货可居……” 简棠沉下眼眸,在她要发作时,肩上多了一件外套,她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男人的黑色身影,下一瞬,前面还在污言秽语的两人就被打倒在地。 周唐活动活动手腕,嘴上叼着根刚点燃不久的香烟:“还不滚!” 两人显然是认出他的身份,捂着脸指着他怒声:“周唐是你!你他妈……” 周唐二话没说,一脚狠狠踹过去,像是头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猛兽,人狠话不多。 两人惨叫着逃离。 简棠看着周唐弹烟灰洒脱不羁的动作,想起一个人——陈泊舟。 相似的不是样貌,而是气质。 “谢谢。”简棠将肩上的外套递给他。 周唐没接:“穿着吧,空调冷。” 话落,他抬步离开,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五分钟后,简棠重新回到大厅,一眼就看到周唐站在周黎宁身边。 周黎宁视线落在简棠披着的外套,眼眸微闪,却只是看看周唐后,什么都没问。 简棠只得主动开口:“黎宁姐,这位先生是……” “我亲弟弟,周唐。”周黎宁试探性开口询问:“你们……见过了?” 简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周黎宁介绍周唐身份时,周唐的神情有些古怪。 “方才遇到点麻烦,是周先生帮了忙,您的衣服。” 简棠再次将衣服递还这次周唐没有再拒绝。 在这样的社交场合周黎宁很忙,很快就被人叫走,连走前周黎宁叮嘱周唐:“照顾一下维多利亚。” 周唐:“……嗯。” 原地只留下简棠和周唐。 简棠发现周唐每每看着周黎宁觥筹交错,眉头都会不自觉地皱起,担忧都写在眼底眉梢。 这眼神…… 她还在思索,周唐给她拿了盘甜点过来,“尝尝。” 生硬且不自在的样子,跟刚才替她打人时的放荡不羁形成鲜明对比,简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 聚会散场,周唐开车送简棠回到山顶别墅。 周唐忽然追上下车的简棠,问了句:“维多利亚小姐,能跟我交往吗?” 彼时,周黎宁正坐在副驾,没有下车,在夜色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同样看着这一幕的,还有后方开过来的一辆柯尼塞格。 柯尼塞格后车窗缓缓降下,后座的沈邃年八风不动地靠坐着,目光幽暗而危险。 第44章 :身上燥热 简棠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什么原因都没问,只直白地拒绝:“不好意思周先生,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这世间的感情瞬息万变比股市还要让人难以捉摸,简棠不打算再涉足了。 周唐:“我是有些冒味,毕竟这才是我们见的第一面,但……维多利亚小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简棠笑了笑。 周唐观察她两秒,说:“你也可以认为这是见色起意。” 简棠微微凑近他,周唐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距离,却在短暂的大脑思考后,没有拒绝的她接近。 简棠把他的反应看在眼中,“周先生,你在撒谎。” 爱一个人的眼睛,简棠曾经真真切切地感受过。 不是他这样的。 周唐垂在一侧的掌心微微蜷缩、握紧,蓦然上前,男性炽热的气息从头顶压下,“这样呢?还是撒谎吗?” 第33章 一双爱过人的眼睛,可以透过面前的人去看脑海深处的那人,以假乱真,俗称——演技。 简棠睫毛轻眨,没躲没避,张口就说了句:“周先生,你在玩主人任务吗?” 周唐嘴角以肉眼可观察的频率抽搐了两下,“主人……任务?” 简棠觉得还挺像的。 周唐长相气质都不错,上演英雄救美后,还要表演一见钟情来表白的戏码,眼中却看不出来算计,相反简棠能感受到他的不情愿。 很像是被下达了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 周唐:“你还懂挺多。” 简棠把他这话当成默认,很理解他,“我比较忙,你换个人执行任务吧。” 她没什么犹豫地转身走入别墅。 原本不太走心演出的周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却生出了点兴致。 简棠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周唐这才收回视线。 他转身准备回到车上,看到已经下车的周黎宁正站在柯尼塞格车前,跟车内的男人说着什么。 很快,柯尼塞格径直驶入山顶别墅与周唐擦身而过。 周唐打开车门,沉眸问周黎宁:“一定要这样吗?” 周黎宁:“是。” 周唐自嘲地笑了笑,上车。 山顶别墅内。 简棠坐在客厅分析自己购入的基金,余光扫到进门的沈邃年,抱着电脑想要问问他的意见,结果—— 沈邃年余光都没有往她这边扫一下,直接朝楼梯口走。 被漠视的简棠吃瘪,尴尬地蹭蹭鼻梁,准备上前的脚步重新收回去。 她的退缩,让沈邃年脚步停下,狭长深邃的眼眸侧目落在她脸上。 简棠:“……” 沈邃年声音无悲无喜,听不出任何情绪:“在陈泊舟身上吃过一次亏还不够,就那么喜欢那个类型的?” 简棠反应了一下才问:“……周唐?” 隐忍内敛的男人如同暗流,他的沉默让简棠揣摩不透。 简棠开口想吐露出周唐撩拨她的真实原因,但转念想,毕竟这是周唐的隐私,她不便开口,所以只说“……他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沈邃年锋利眉眼审视,“……半小时后去书房等我。” 简棠看着喜怒无常的男人,“好。” 一连半个月,简棠白天跟着沈邃年出入沈氏集团的内部会议,像是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礼数周全地参加活动宴会,有点休息时间还被他押去打拳击,美名放松。 晚上在书房跟他学习巩固金融知识,听他教导权谋暗断,商场博弈。 乘着太子爷的东风,港城商界逐渐开始知道维多利亚这个名字。 不知不觉中,简棠手中所有的资产全部都投了出去。 这天在游艇上参加船长晚宴的简棠喝了些酒。 去甲板上吹风的间隙,简棠滑动手机,不经意看到了银行卡上空空如也的数字。 盛夏七月,热浪翻滚,海面上的简棠却猛然吓出一身冷汗。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她原本那么忌惮防备沈邃年,却在近乎无条件信任的情况下,掏空了资产跟着他投资。 海风吹拂,简棠回忆起每一次砸钱投资时的画面。 她找不出任何一点的不情愿和被迫。 简棠浑身的血液凝固。 难怪他能在刚成年的年岁就募集到国外的巨额资本回国大杀四方,能让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资产大佬心甘情愿为他砸钱。 她终于亲身感受到了沈邃年蛊惑人心的本事。 这一个月,除了最开始迫降港城投资码头时她曾瞻前顾后地犹豫,后面竟然……毫无防备。 如果沈邃年算计了她,那她……就真的血本无归。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混沌地思考着,却左思右想也揣摩不透,沈邃年的真实想法。 一旁的服务人员见她按着太阳穴脸色不太好,恭敬地上前:“小姐,如果您身体不适的话,我扶您先去休息室?” 简棠点了点头,她现在也需要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 休息室两面落地窗都能看到海,布置的雅致,还有味道淡雅的薰香。 简棠躺在沙发上,复盘着自从自己迫降港城之后发生的一切。 似乎就是有那么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一切。 是巧合还是…… “滴——” 心思翻涌的简棠听到房门被刷开的声音。 她微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旁边休息室被刷开的声音? 简棠警惕地起身查看,半个月前被周唐殴打驱赶走的李明森就出现在她面前。 简棠瞬间酒醒:“出去。” 李明森看着她窈窕的身段,醉醺醺道:“小美人,这生意场上交换女伴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你乖乖听话,我就多疼惜你一些……” 简棠大惊,“你什么意思?” 李明森打了一个酒嗝,将手中的房卡丢在桌子上:“什么意思?还不明白?沈总玩腻了,我们才能尝尝鲜……” 简棠眸光紧缩,“是沈邃年让你进来?” 她的钱都投出去了,没有了利用价值,沈邃年要拿她做人情? 简棠连忙想要逃,却在移动脚步的瞬间,浑身酥软猛然就瘫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森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心里发痒,身上更加燥热,一把将简棠扛起,重新丢回到沙发上。 简棠惊惧,摸索到旁边的烟灰缸,在李明林爬到她身上时,狠狠砸中他的脑袋。 鲜血和酒精,一同刺激着神经。 第45章 :小海棠,跟我在一起 李明森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变得更加亢奋。 简棠练了半个多月的搏击能力在此刻起到了些作用,让她在浑身乏力的情况下,还能不做待宰的羔羊。 “简棠。” 他忽然叫出的本名,让简棠挣扎的动作一顿。 李明森阴恻恻地告诉她:“说起来我跟你父亲还有过几面之缘,简、绥、山——” 在简棠苍白的脸色里,李明森撕开了她的衣服。 “乖乖从了我,什么都好……唔——” 李明森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肚子上插着的水果刀。 简棠满手都是湿热的鲜血,眼尾被溅上的鲜血像是妖冶的红痣,让她本就出众的样貌有了更加蛊惑人心的绝艳。 两分钟后,浑身是血的简棠打开休息室的门,倒在门口。 看到这一幕的侍者尖叫声划破安静的走廊。 在宴厅参加船长晚宴的宾客们,非富即贵,听到发生了持刀伤人的恶性事件后,所有的觥筹交错都停了下来。 被簇拥着的沈邃年沉眸,环顾四周,没看到简棠的身影。 杨秘书收到大老板的目光,匆忙去找人。 工作人员已经迅速联系了港城警方,按照警方的指示返程停靠。 五分钟后,杨秘书匆匆回到沈邃年身边:“沈总,维多利亚小姐持刀捅伤了李明森。” 沈邃年握着酒杯的手倏然收紧,他缓缓站起身,不用开口,杨秘书已经反应迅速地在前面带路。 “十分钟后游艇会靠岸。” 杨秘书低声汇报。 一旦船只靠岸,警方就会第一时间把犯罪嫌疑人带走。 沈邃年缄默不言,在走廊看到了给李明森救治的医护人员。 李明森伤得很重,失血过多已经昏迷。 简棠被游艇上的安保关在方才的休息室,不让任何人靠近。 负责人看到大步流星赶来的沈邃年,连忙上前打招呼:“沈总。” 沈邃年单手插兜,深邃眼眸晦暗看向简棠被关的房间,“她怎么样?” “维多利亚小姐……受到些惊吓。”负责人谨慎地观察着沈邃年的神情变化,忙让开通行的位置,懂事道:“这夜晚海风大,我这就通知下去开慢点,约莫一刻钟后靠岸?” 试探性地询问太子爷所需的时间。 沈邃年大步流星地走进休息室,开门,反手关上。 房门“咔哒”上锁,负责人对着守在外面杨秘书笑了笑,极有眼力劲儿地让守着的安保人员离远了些。 休息室内。 沈邃年沉眸看着蜷缩着身体抱着腿坐在沙发最内侧的小姑娘。 简棠听到脚步声,抱着腿的手收紧,哑声问他:“是你干的吗?” 没有任何铺垫和前因的一句问话。 沈邃年撑着长腿坐在她身侧,大掌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吓到了?” 简棠红着眼睛一把将他推开:“是不是你把我卖了!” 门外的杨秘书听到里面的动静,微微侧眸。 沈邃年沉眸,睿智的大脑在她愤怒泛红又夹杂着委屈的视线里,将事情理清了一个大概,“不是。” 不知道是杀人的恐惧,还是差点被用强的后怕,简棠低着头,情绪崩溃地哭出声。 漂亮姑娘的眼泪,是最战无不胜的利刃。 第34章 尤其,沈邃年对她的心思本就不清白。 在简棠泪眼婆娑望向他时,一切就都变了。 沈邃年冷静自持的理智在这一瞬崩裂得彻底,他低头捧着她哭红的脸,吻上她满是泪痕的眼睛。 有所准备的简棠还是在颤抖。 他果然对她……存了其他念头。 沈邃年没对她真的做什么,只是缠绵亲吻,吻过她的眉眼,要落在他娇嫩唇瓣时,被她避开。 沈邃年薄唇贴在她耳边,看着她侧开躲避的小脸,“怎么知道的?” 怎么反应过来他对她存了心思的? “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小海棠?” 简棠没吭声,她还没从沈邃年想睡她这件事情里完全回过神。 简棠的记忆拉回到几分钟前,她惊慌失措地给刘德打电话询问自己捅伤人会被判多少年? 刘德知道沈邃年也在船上后,跟她说:“简棠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船靠岸前沈总一定会来找你,你听他的,他一定……” 简棠慌乱:“他万一不来怎么办?李明森说就是沈邃年让他来的!” 刘德声音艰涩:“沈总他对你……有男女之情。” 简棠一瞬间就安静下来,男女之情,说白了,不就是想睡她吗? 在某种程度而言,跟李明森想对她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 记忆回笼,简棠看着面前伟岸高大,在港城可手眼通天的男人,“我不想坐牢。” 沈邃年大掌抚摸着她娇嫩的面庞:“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既然被她知道了心思,沈邃年再也不抑制自己的情感,低头想跟她亲吻。 但—— 简棠第二次躲开了。 小姑娘眼眸低垂:“对不起小舅舅,我还……没办法适应。” 沈邃年目光幽深:“想报仇吗?” 他抛出诱饵,等她上钩。 简棠:“我不明白。” 沈邃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她跟他密不可分的联系在一起,即使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也到了他该收网的时候。 “小海棠,跟我在一起,无论是简家、陈家、还是那个李明森,他们都不敢动你。” 简棠只从这句话里听出来威胁,她现在就算是拿到证件,所有的钱都同沈邃年一起砸在投资上了,她还能从港城离开吗? 彼时简棠才后知后觉,原来,眼前的人给她编织了一张大网。 不动声色的,将她困在其中。 “如果我不同意,小舅舅会让我坐牢吗?” 沈邃年自是舍不得,但—— “小海棠真的傻到要自己去蹲监狱吗?” 简棠自然是没有那么大的决心,她甚至可以预见,如果她头铁的不从,在她前脚被警方带走调查,后脚李明森可能就会死在当场。 沈邃年动动手指就可以让她在狱中待一辈子。 简棠摇头。 沈邃年笑了,手指像是有皮肤饥渴症一般的贪恋她细腻的皮肤。 这场海上聚会,太子爷物超所值,捕捉到了他惦念的美人鱼。 游艇靠岸了。 警车和救护车都在岸口等待,闪着醒目的亮光。 第46章 :沈邃年心尖上的白月光 警署。 简棠作为犯罪嫌疑人不是坐警车来的,而是从沈邃年的柯尼塞格豪车上走下来。 周稚寒坐在警署大厅打着呵欠,鬼知道他玩得正嗨时被叫过来,冷不丁就在一片纸醉金迷里回归平静,他有多昏昏欲睡。 看到沈邃年跟简棠进来,周稚寒迎上来,戏谑地冲太子爷挑眉。 沈邃年淡声:“十一点结束别耽误她休息。” 周稚寒食指中指并拢在额角轻点后不羁地抬起,“yes,sir.” 简棠安安静静地待在沈邃年身边,像是个乖巧的小挂件,乍看之下还真挺唬人的柔顺。 在同律师一起进去做笔录前,小姑娘还不放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沈邃年。 像是在确认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在游艇上的承诺。 沈邃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听他这样说,简棠才安心两分。 等她走远,周稚寒开始八卦:“拿下了?” 沈邃年唇角细微勾起:“没有。” 周稚寒略略扬眉,诧异。 这小嫂子还是个玩咖,太子爷都敢钓着玩? 审讯室内的简棠,在律师的陪同下落座。 面对审讯她全程都表现得慌乱无措,什么事情都交给律师,律师起初以为她真是年纪小经不住事情的花瓶,但—— 渐渐的,作为港城身经百战的知名大状,他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 简棠展现出来的不安和害怕,非但没有给他增添任何乱子,反而次次恰到好处。 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聪明姑娘。 很会利用自身的优势。 审讯进展得很顺利,简棠被直接保释。 简棠上车后,律师将方才审讯室内简棠的表现简单跟沈邃年说了后,恭维道,“太子爷指导的方向很精准。” 沈邃年徐徐转动着拇指上戴着族徽的戒指,讳莫如深:“是她自由发挥。” 小狐狸自是不会让自己吃亏。 在律师的惊讶里,沈邃年抬脚上了车。 柯尼塞格行驶在港城璀璨的夜色中。 简棠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沈邃年,装作昏昏欲睡地靠在椅背上。 车窗外光线明明灭灭地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是造物主对她独特的优待。 沈邃年任由她装着漫不经心地拿着平板回复邮件。 车内一片寂静,直抵山顶别墅。 车门打开,简棠装模作样地打着呵欠就要下车,却被身后低沉嗓音叫住,“小海棠……” 这声音没有波澜,却让简棠脊背一凉, “小舅舅。”简棠佯装痛苦地捂着肚子,“我好难受,想去洗手间。” 话落,不等他回答,她就逃也似的离开。 沈邃年看着离开的小姑娘,削薄唇角玩味,眼底是野兽般掌控的侵略。 跑回房间的简棠,连忙将房门反锁,然后靠在门上,呼吸微微喘着。 凌晨时分,辗转反侧的简棠接到一通陌生来电,是周唐打来的。 他知道了游艇上发生的事情,并告诉了简棠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消息。 “二十分钟前,李明森……死了。” 仲夏的深夜,简棠嗓子像是鱼骨卡住,彻骨的冰冷中出了一身冷汗,“……死了?” 周唐:“他被送来时我在医院看了眼,不该致死。” 简棠脑袋一片乱麻却也听出他话里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唐没有接这个话,却忽地转换了话题,“维多利亚小姐,你知道,这么多年太子爷洁身自好是因为一个再也无法得到的女人吗?” 寂静的夜色里,简棠已经有些跟不上周唐的节奏,“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唐:“周黎宁见过那女孩儿多年前的侧脸照,跟你有几分相似。” “周黎宁……似乎……沈邃年……李明森……”简棠脑中不断浮现这几个人的名字,像是溺水的人试图去抓住浮木。 周唐没有再开口,静静地等待她自己想通其中关节。 时间一点一滴地敲击着港城山顶沉静的夜色。 约莫两分钟后,简棠终是想通了周唐的暗示,她哑声道:“你说……沈邃年为了留下我这个跟他白月光似乎的替身,弄死了李明森,以此达到让我不得不寻求他庇护的目的?” 周唐:“除去李明森的事情,我听说你最近也进行了不少投资。” 卧室内漆黑一片,简棠没有开灯,靠坐在床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周先生你又是什么目的?” 周唐狠狠抽了口烟:“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人,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有人能称心如意。” 简棠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姐喜欢沈邃年。” 他们两家想要联姻,那她这个酷似沈邃年白月光的人,就是其中的阻碍。 周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也没有否认。 简棠一瞬间像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从那天周黎宁带她参加聚会遇到周唐开始,就是周黎宁察觉到了沈邃年对她的心思,想要让她爱上周唐,离开沈邃年。 简棠直白地告诉他:“我没打算做你们之间任何人的绊脚石。” 周唐讳莫如深道:“作为港城太子爷,经济风向标,他有足以让人动心的能力和样貌,维多利亚小姐如果无意,还是……趁早离开。” 这便是不相信她的话,要她尽快从沈邃年身边消失了。 这一夜,简棠心思波澜起伏,几乎没睡着。 在东方既白时,她站在窗边,看到了踏着清晨寂静来到山顶别墅的周稚寒。 简棠想到他警务处长之子的身份,连忙转身下楼梯,在他去见沈邃年之前把人拦下。 周稚寒看着穿着睡衣的简棠,微微侧开视线,“小嫂子,你这样……邃年哥怕是要杀了我。” 第35章 简棠展现出焦急神色:“周少,昨晚我防卫过当伤人的事情,会不会因为我证件被扣留的前科被加重处罚?后者会不会成为量刑时的考量因素之一?” 周稚寒对上她惊恐不安的目光,“当然不会,你没有任何前科,就算人死了,还有邃年哥和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他话落,简棠蓦然就冷静下来,平静地问他:“没有前科为什么我的证件现在还被扣留着?” 周稚寒暗道:糟糕! 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 “这……” “阿寒。” 沈邃年薄凉疏冷的声音从简棠身后响起。 第47章 :欲海的深渊 周稚寒仿佛找到救命稻草,连忙从简棠身边离开。 沈邃年眸色深深的看着穿着睡衣的简棠:“小海棠去换衣服。” 周稚寒站在沈邃年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什么话都没敢说。 简棠没有回头,她已经从周稚寒这里得到了答案,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切果真都是沈邃年在算计她。 因为她长得像他喜欢的人,所以在她逃婚迫降港城后,将她视作了盘中餐。 拿走她的身份证件,让她不得不在港城逗留。 一步步引诱她不断投资,直到投进去所有资产。 蛊惑好色的李明森在游艇对她下手,逼迫她出于自卫捅伤人,捏着她不愿意坐牢的心理,以救世祖的姿态出现救她于水火。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他打的好算盘。 要不说,他能在商场厮杀鲜少有败绩,真是好谋划。 让有本事搅动商界风云的太子爷,为了她这样耗费心力和手段,她真是受、宠、若、惊! 书房内。 周稚寒挠着头把刚才说漏嘴的事情交代了,“……我一个没注意就……对不住邃年哥。” 沈邃年靠坐在办公椅上,长腿慵懒交叠,声色淡然:“小海棠最会蛊惑人心,怪不得你。” 周稚寒轻咳一声,“我今天来,是有件事儿,那个李明森死了。” 沈邃年漆黑眼眸掀起,“怎么回事?” 周稚寒挑眉:“不是邃年哥你……真不是你?这事儿我还以为是……”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了眯:“连你都这样认为,怕是她要认准这事儿一开始就是我的算计了。” 周稚寒坐下:“怪了,这没人动手脚,那个姓李的怎么忽然就死了?” 死一个败类,沈邃年并不放在心上,他现在心中装着的是另一件事情,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抬,从旁边的保险柜内拿出简棠的身份证件。 周稚寒不明所以,“这是要……” 沈邃年唇角勾了勾,“鱼饵。” 港城十分颜色,沈生独占七分,周稚寒承认他笑得很靓仔,但……那满满的侵略味道,还是让周稚寒紧了紧衣襟。 —— 简棠佯装漫不经心地走到在山顶别墅工作最久的一菲佣面前,隐晦地打听沈邃年存放重要东西的位置。 菲佣起初还有些防备,但聊着聊着,就跟简棠小声说起了书房内的保险柜。 “那柜子的密码只有沈总一人知晓。” 简棠点头,“那一定是安全系数特别高。” 菲佣笑道:“除非沈总神志不清了,不然谁也别想知道。” 简棠捏了捏手指。 神志不清? 简棠想起那晚在酒店沈邃年被下药,意识混沌时的画面。 给沈邃年下药这种事情难度太高,她也找不到这样的药,但如果…… 是沈邃年醉酒了呢? “沈总平常喜欢喝酒吗?” 简棠伸手帮菲佣擦花瓶,菲佣连忙接过她手中的抹布,随口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沈总经常有夜深人静时小酌的习惯。” 夜晚小酌? 简棠默默记在心中。 这晚,沈邃年吃了晚餐后边接听电话边去朝楼上走,“把最新数据从公司的保险柜拿出来,送来我这边……” 还在吃水果沙拉的简棠听到“保险柜”就当即竖起了耳朵。 需要从公司保险柜拿出来的东西,岂不是要放到沈邃年书房的保险柜里? 她手中的叉子无意识地戳着一小块苹果,陷入深深的思考。 楼上拐角处的沈邃年垂眸朝她的方向睨了一眼。 半小时后,杨秘书提着一个加密的黑色文件箱前来,对着沙发上的简棠略一颔首后,便匆匆上楼。 简棠抠着手指,端起旁边的咖啡就缓步跟了上去。 她在书房门口站了片刻,然后直接推开门进去,正好看到沈邃年打开的保险柜,里面隐约躺着一张身份证和护照。 在简棠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时,沈邃年抬手就将保险柜合上。 简棠睫毛轻眨,说出准备好的台词,“小舅舅,我……来给你送咖啡。” 静立在一旁的杨秘书看着她端着的冰美式,推了推眼镜。 沈邃年:“晚上喝美式,小海棠今晚是不准备让我休息了?” 简棠本就是敷衍他,哪里会考虑这么多,“我以为……小舅舅今晚要熬夜,所以……我再去换一杯。” 沈邃年抬手捏起她放到桌子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无妨,去休息吧。” 朝外走的简棠抿了抿唇,回头,微笑:“小舅舅,等你忙完,我能不能跟你……聊聊天?” 沈邃年眸色深深地望着她。 一时岁月无声。 简棠明知道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女性,却还是被他炽热的目光灼烧到,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 沈邃年将她的闪躲看在眼底:“好,两个小时后。” 简棠马上说:“那我在……客厅等您。” 沈邃年:“嗯。” 简棠笑:“那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捂着因为紧张而不断跳动的心脏,快步从书房离开。 杨秘书离开时,沈邃年没看文件也没开线上会议,只是动手扯了扯领带,眼神晦暗,在做着思想斗争。 小海棠有点太不乖。 遇到点风吹草动,就要从他身边逃离。 也许,他是要对她狠下些心肠。 楼下。 简棠特意从酒窖选了两瓶烈酒换了瓶子灌装,看着时间等沈邃年忙完下楼。 佣人们都被她打发去休息了。 她势必是要套出沈邃年的保险柜密码,拿到她的证件。 简棠提前吃了醒酒药,在听到沈邃年下楼的脚步声时,微不可察地搓了搓掌心。 然后倒好了两杯酒,起身,用跟他“白月光”相似的面庞扬起微笑,“先喝点酒?” 沈邃年黑色衬衫微微解开两颗纽扣,在窗外夜色的映衬下,尽显成熟男性的性感与强大。 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她葱白手指递过来的酒杯时,不经意的触碰,带着还没被酒精触发就令人微醺的酥麻醉意。 简棠浓密的睫毛轻颤,他真是装都不装了,那眼神已经赤裸而直白。 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小舅舅你也累了吧,我们边喝边聊。” 简棠不是个太好的演员,明明是想让他放松警惕的,自己却拘谨而防备。 她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太有礼义廉耻和道德感。 沈邃年这个“老不羞”的“为老不尊”都打她这个小辈的主意了,她竟然还因为他是长辈,而浑身不自在。 难怪说,既要脸又有道德的人做不了成功的商人。 他可真是得天独厚。 沈邃年看着什么话都没说,却眼神将他骂很脏的小姑娘,轻抿了口酒水,说:“我跟你似乎差了五岁。” 他没有任何前因后果的一句话,拉回简棠的神志,小姑娘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 沈邃年眸色深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差了她五十岁,以至于让她嫌弃身上的老人味儿。 “不是有话要跟我聊?” 简棠握着酒杯,想跟沈邃年碰杯,“我先敬小舅舅一杯。” 沈邃年:“还叫小舅舅?” 简棠尴尬扯动唇角,没接着话,说:“我先干为敬。” 她想着自己一个女孩子都干了,他还能不喝? 但—— 他能。 沈邃年轻抿了一口,就将酒杯放下。 这让仰头一饮而尽的简棠觉得自己有点傻,不甘心地问道:“……小舅舅不想喝酒?” 沈邃年淡声,“我有夜晚独酌的习惯。” 简棠闻言微微松一口气,看来菲佣说得没错。 沈邃年:“……不喜欢牛饮。” 简棠:“……” 简棠抿抿唇,那就是还要聊天了。 好在,她也有点准备,第一个话题:“我今天听说……李明森死了,警察会不会因此指控我?” 她想着先示弱,总是能让他放松防备。 在看到沈邃年因为这个话题端起酒杯时,她眼眸细微地亮了亮,面上却还是一派担忧和害怕。 第36章 沈邃年小酌了半杯酒,这才开口:“不会,他送医后的死亡会有百种原因,却没有一种会牵扯到你。” 简棠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语,心中冷笑。 刽子手的自信。 “那他的真实死亡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治疗不及时吗?” 她边问着边给沈邃年将酒满上。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拎晃着酒杯,却没有要喝的意思,简棠不得不再次跟他碰杯,自己先喝了半杯。 沈邃年这才又浅酌了半杯:“不清楚,你想知道,我明天让人查查。” 简棠发现,这人心眼多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觥筹交错场合练出来的,她不喝的时候,沈邃年一口都不会喝。 她只能咬咬牙,问个问题喝半杯,然后看着他喝完后,把酒水给他满上。 两人酒那么喝了一瓶,简棠的话题都要聊光了,再看沈邃年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神清气爽的模样。 简棠握了握手掌,如果她不是事先吃了醒酒药,早就醉了。 沈邃年修长手指徐徐摩挲着杯沿,低沉嗓音敲击着浓重夜色:“还喝吗?小海棠。” 机不可失,简棠自然不会就这样放弃,扬起笑容,“我今晚陪小舅舅不醉不归。” 说完,就豪迈地打开另一瓶酒,直接给双方满上。 沈邃年望着她倒酒时依旧沾染三分醉意的眼眸,唇角勾了勾:“好。” 简棠后面也不聊什么话题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车轱辘的话,唯一不忘记的就是给他倒酒。 沈邃年后面主动跟她碰杯,说:“干。” 简棠巴不得他上头自己主动喝酒,当即就陪了一杯。 窗外月色迷离。 今晚迷离的也不单单只有那千古不变的月光,还有—— 沈邃年那早已经如死水般的心。 当年在国外,沈邃年的心理医生就告诉过他: 人活着心中要有个羁绊,有羁绊才会有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人这一生有三万多天,如果心中没有爱的话,那这一生着实太漫长了。 沈邃年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有没有爱又如何? 他心中滔天的恨意,足够支撑他的年年岁岁、日日夜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他沉着眼眸认真去思考这个问题,简棠却把手伸了过来,用力地扯着他的脸,冲他吼:“你又板着脸想吓唬……谁!” 她醉了。 一手抱着酒瓶,一手胆子极大地捏扯他的脸。 酒壮熊人胆,她不是熊人,但酒精上头也真是给了她无限勇气,敢直接对他动手了。 沈邃年眸色幽深沉寂,看着醉眼朦胧,再也不在他面前遮掩情绪的小姑娘。 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样子。 “小海棠,你喝醉了。” 醉鬼是最听不得这句话的,她不认,“我没有喝醉!” 她拎着酒瓶打算对瓶吹,但那酒已经被她喝光了,她皱着眉头,对他吼:“我的酒呢!你干什么喝光我的酒?!” 她不高兴地拽着沈邃年的衣领,“你赔我的酒,你听到没有。” 她醉醺醺的威胁,体香混杂着酒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老不羞,你没有一点道德羞耻,为老不尊你!你赔我酒听到没有!” 手掌护在她腰后,生怕她摔倒磕碰到的沈邃年被她骂得眼皮直跳,低沉的声音从性感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老、不、羞?” “为、老、不、尊?” 她每天就是这样在心里骂他的? 比他大五岁,还未到三十的太子爷走到上京参加红字头的会议,都是年轻得让人心惊,国内外,哪家媒体报道不要感慨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 到了她这里,竟成了老态龙钟般的不堪? 怒极反笑,沈邃年的那点怜惜她年纪小的善念消失得干净,大掌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想喝酒?” 简棠醉醺醺的还不忘记纠正他:“那是你应该赔偿我的。” 沈邃年笑了,把她带去酒窖。 在小醉鬼脚步跄踉地去嗅着寻找要喝哪瓶时,沈邃年将她压在一酒柜前,长臂选了最醇厚的一瓶女儿红,在她贪恋地想去品尝味道时,他将酒水洒在自己身上。 如同魅魔般引诱她,“小海棠,我教你一种新的品酒方式。” 水乳交融的方式。 简棠朦胧不解,就被他拉入欲海的深渊—— 第48章 :与他意乱情迷 简棠从未见过这样得天独厚的一具身体。 如同雕塑般完美。 在被酒水浸染时,散着让人迷乱的味道,引诱着她堕入深渊。 “小海棠,喜欢的东西,就该占有。” “可你……是人。” 不是物。 沈邃年却告诉她:“我也任你……占有。” 翌日,日上三竿。 简棠头昏脑涨地醒来,浑身酸软无力,像是在拳击馆被加练一天后的酸疼。 她按揉着额头睁开眼睛,唇齿间溢出难受的嘤咛。 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还在试图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情,下一瞬,身旁便有一条修长的手臂,代替她手指的位置,轻重适中地给她按捏脑袋。 简棠一怔,眼眸微垂,看到遒劲有力的小臂肌肉线条,这是一双男人的手。 混沌的大脑猛然清醒,她倏然转过身,看到出现在自己床上的沈邃年时,她小脸顿时一片煞白。 简棠仓促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对沈邃年这个杀神的惧怕和忌惮全部都被愤怒冲散,“你强奸我!” 简棠漂亮的眼眸要被烈火焚烧,愤怒到极点:“我要告你!” 沈邃年望着她脖颈锁骨处因他而遗留下的红痕,在她白皙肌肤上仿佛被点缀上的红梅,他眸色幽深,“想看看监控吗?”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调出手机上的监控,从她吃了醒酒药给他灌酒开始,到她缠着他赔她的酒,还有她发起的两人之间的那场情事,整个完整的证据链任谁看了都像是—— 她醉酒时把人吃干抹净,然后醒来不愿意负责任,此刻正在倒打一耙。 简棠浑身的血液凝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脑袋嗡鸣作响,让她一时都无法思考自己究竟是哪从一步开始又被算计了。 她只觉得他可怕。 他的算无遗漏,让简棠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他眼皮底下上演的一出跳梁小丑戏码。 简棠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为什么?” 她声音也跟着在发颤:“你又不缺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因为她相似他的白月光吗? 可他那么有本事有钱,找几个相似的愿意跟他的女人很困难吗?! 他挥挥手,什么女人不能选? 他究竟为什么要选中她?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眼尾泛红,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力气大到,她扇过去的掌心都是麻的。 在她要扇第二巴掌时,沈邃年按住了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打红的掌心,眼眸漆黑幽暗如同千古不变的暗河。 简棠用力挣扎,却挣脱不开,“放开我!” 沈邃年半跪在床上,将她压在健硕赤裸的胸膛与床头之间,“小海棠,留在我身边,别再动离开的念头,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简棠恨红了眼:“那你去死,不是什么都肯给我吗?我现在只想让你死!” 沈邃年眼底波澜,像是在求证她的话是真是假。 简棠冷笑,“太子爷还在等什……” 她话没说完,沈邃年就摸出了一把透着年代感的古董匕首,塞到她掌心,锋利的刀尖抵在他心口的位置。 刀尖只是稍稍用力,就轻易刺破皮肤渗出鲜血。 简棠瞳孔紧缩,她想要甩开手中的匕首,却被沈邃年牢牢握着手掌,“捅下去。” 简棠红着眼睛:“你别以为我不敢。” 他以为她真的不敢是不是?! 沈邃年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用力让刀锋深入,黑色瞳孔中没有对于流血死亡的恐惧只倒映着她的身影。 匕首入心口愈深,简棠仿佛能清晰感受到刀尖一点点撕裂皮肉的声音。 殷红的血液滑下,那还残留的温热刺激着简棠的神经。 “疯子。” 简棠怒声:“沈邃年你这个疯子!” 回应她的是沈邃年拔出的刀柄,在她的震惊里又再次刺入。 “够了。” 她眼眸低垂,睫毛因为鲜血的刺激不断颤动,“我不跟你计较昨晚发生的事情,把我的证件还给我。” 她斗不过他,是她技不如人,她认。 以后,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沈邃年眸色深不见底:“可我,要你负责,小海棠。” 简棠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沈邃年,你要脸吗?” 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吃亏了? 第37章 沈邃年蹭掉手指上的血迹,轻抚她的侧脸。 简棠却在他还没有触碰到自己时,就嫌恶地将头侧开。 沈邃年的手顿在半空,只触碰到一团空气,他说:“昨晚,在你之前,我没有过其他人。” 简棠嗤笑,一个字都不信。 他们这样的公子哥,在对男女之事感兴趣的时候,早就迫不及待地尝鲜,他时年二十七,除非是那方面不行…… 但偏生,简棠难受的身体每一寸都在诉说着他很行的事实。 他说一句经验丰富也不为过。 沈邃年神情肃穆正经如同谈论工作:“我为自己的每一句话负责。” 简棠冷着一张脸,“我不感兴趣。” 而且,一点不关心这些事情。 沈邃年呼吸变得有些重,到底胸口挨了两刀,虽然伤口不深不足以致命,但一直不处理显然再健康强壮的男人也有些受不住。 简棠没管他,在慢慢接受自己跟沈邃年真的发生了关系这件事情后,她裹着被子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更换。 被子掉落在地面,简棠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身上各处位置的吻痕,她皮肤白,泛滥成灾的吻痕很是刺目。 她羞愤地撇开视线,恨死了沈邃年这个趁人之危的老男人。 她在洗手间待了很长时间,长到沈邃年简单包扎了胸前的伤口,缠绕上纱布,简棠都没有从里面出来。 洗手间内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传来洗澡的声音。 沈邃年沉下眼眸,点了支烟,他猜想她是不是在哭。 他的世界观里,做事情果决,快准狠,目的是主导,无所谓过程,但他要承认,他昨晚是用身体主动诱惑了她。 沈邃年捻灭手中香烟,只穿着长裤,走到洗手间门前,抬手准备敲门时,门被简棠从里面打开。 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不似刚醒来时的激动,只是显然已经彻底不愿意理他了,一个正眼都没给,下达通知一样的开口:“把我的证件还给我,不然我就搬出去。” 沈邃年看着她低着头露出的雪白后颈,“……书房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 简棠垂下的掌心握紧,直接去了书房。 她站在保险柜前,在按下自己生日准确无误开锁的那瞬,她都气笑了。 太子爷又是料到了这一步,密码都改好,就等她来打开,然后用一往情深掩盖他不顾颜面和伦理觊觎她的无耻? 当真是煞费苦心。 简棠从保险柜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她二话不说就开始定飞往国外的机票。 港城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她怕自己真会一时气不过狠狠捅沈邃年这个混蛋一刀。 “李明森的案件没出结果,现在出境,你是准备……潜逃?” 门口沈邃年长身鹤立,眼神晦暗地提醒她还背着官司。 简棠握紧手机,“你算准了这些,才肯把证件还给我。” 沈邃年没有否认。 简棠被自己蠢笑了,也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跟沈邃年之间的差距,人说走一步看三步,他却分明是走一步就已经预谋完了全局。 她的那些小聪明,跟他比起来简直滑稽又可笑。 他不动声色的就编制了一张大网,将她困死在其中。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你想怎么样?”她嘲弄地开口:“让我做你的情人吗?” 她的抗拒和抵触这般强烈,沈邃年知道,不能再逼她,“我们的事情,可以等你冷静下来再谈,去吃饭,你该饿了。” 简棠看着他的惺惺作态,冷笑:“太子爷现在还做出这副慈爱的长辈姿态,不觉得打脸吗?” 沈邃年眸色幽沉:“这从来不是长辈的姿态。” 是她从一开始就会错了意。 简棠一怔,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眼看她情绪这样大,沈邃年忖度两秒,以自己要去公司为由,换了件衣服从山顶别墅离开,连饭都没吃。 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冷静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身影离开别墅,简棠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她人坐在餐桌前,却没有任何吃饭的胃口,胃里堵得满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她勉强吃了两口,恢复了一些体力,就想从别墅离开,但门口的安保将她拦下。 “抱歉维多利亚小姐,没有沈总的吩咐,您不能离开。” 简棠在门前僵持了十分钟,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今天一连串发生的事情都挤压着情绪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简棠躺在床上,身上直冒冷汗。 她身体疲软得有些撑不住,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 菲佣中途在沈邃年来电时来房间看了两次,她都在睡觉,也没有上前打扰。 直到天黑,简棠都没有醒来,沈邃年这才觉察出不对。 菲佣打着视频,上前去看简棠的情况,手刚一触碰到简棠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吓了她一跳。 沈邃年下颌紧绷:“马上送她去医院。” 同一时间沈邃年也从公司赶过去。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点,中环拥堵成了常态,却从没有如同今天这般考验着沈邃年的耐心。 医院病房内。 简棠烧得迷迷糊糊的,因为高热,她浑身的骨头好像都在疼。 眼角滑下泪水,她小时候也有过一次很长时间的高烧,那时候她的母亲江雨浓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陪在她身边。 在她察觉到有双手抚摸上她的面颊,坐在她床边时,分不清楚现实和做梦的简棠哽咽地哭出声,“妈妈……我难受……” “还好疼……” “身上疼……” 她娇声娇气地撒娇,带着哭腔,好像要把母亲离世以后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他们所有人,都欺负她。 都欺负她是没妈的孩子,都算计她。 她从四方城离开,也不过是逃出狼窝又入虎口。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要伤害她? 她哭得惨极了,瘦削的身体藏在被子里,泣不成声。 也将沈邃年的一颗心,哭成碎裂的无数瓣。 医生来汇报检查结果:“沈总,维多利亚小姐是……身体发炎引起的高热,点滴能消除炎症,至于外部……这是药膏,早晚各一次涂抹。” 沈邃年沉眸:“……外伤?” 医生轻咳一声,“这个……女性身体较为脆弱,同房时,还需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 沈邃年性感的喉结滚动,半晌:“……嗯。” 医生又进行了一番叮嘱:“药膏不需要涂抹太多,覆盖即可。” 沈邃年眸色幽深地看着面前的男医生:“你给她看过伤处?” 医生连忙解释:“是女性工作者代劳。” 虽说医生眼中无男女,但对于这些金字塔顶端的人群而言,任何该有的避讳,下面的人自是会做得毫无纰漏。 在菲佣送人来,自报家门时,院长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沈邃年:“辛苦。” 医生笑了笑,这才出去。 沈邃年静静的看着病床上哭累又睡过去的简棠,良久后,反锁上门,拉上窗户,给她上药。 在昨晚体内激素快速上升的那瞬,二人都没能能控制好力道,但事后要为之付出代价的,只有作为承受着的女方。 沈邃年为她处理上药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沈总,我是陈泊舟。” 那日从飞鹅山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后,陈泊舟为了不从港城离开,一直称病,实际上他一刻没有放弃寻找简棠。 虽然所有人都跟他说,简棠已经被撕破死亡。 可他没见到尸体,就绝不信。 可让陈泊舟绝望的是,无论他耗费多少人力财力,都再也查询不到简棠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他不是没找到沈邃年,希望借助沈邃年在港城的影响力帮他再查一查,但却连沈邃年的面都见不到。 今天他听说沈邃年来了医院,便什么都顾不得的过来求他帮忙。 “沈总,我有事相求……” 沈邃年听着这扰人的声音,狭长眼眸危险眯起。 病床上睡得不太沉的简棠也听到了陈泊舟的声音,喃喃喊了声:“泊舟……” 如果曾经过分美好,那往昔就像一场诅咒。 陈泊舟之于简棠是所有青春追忆里的浪漫,也是童话幻灭后的判词。 沈邃年看着无意识咛喃着另一个男人名字的简棠,眸色幽沉的低下头,薄唇贴压在她娇嫩唇瓣。 唇齿痴缠,昏睡中的简棠不适的睁开眼睛。 看清楚压着自己亲吻的男人,她瞳孔陡然紧缩:“你……唔……” 她所有的抗拒挣扎,都被男人强势的压下。 两只纤细手腕被他单手捏住扣在发顶上方。 病房内细细碎碎传来的声音,让陈泊舟敲门的手猛然一顿。 第38章 这声音…… 第49章 :简棠的尸体 “咳咳咳咳……” 陈泊舟单手抵在唇边,发出无法忍耐的咳嗽。 整个人虚弱得像是要将肺咳出来。 最近他头疼的次数更多了。 简棠听到门外的动静,几乎是一瞬就判断出那是陈泊舟的声音。 她脊背猛然僵住,放松了同沈邃年的抗争,让他得以轻易攻城略地。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呼吸纠缠间低语,薄唇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是跟她有一场蜻蜓点水的接吻:“这样就听出来了?” 这初恋,当真是难忘。 话落,太子爷不爽地在她唇上咬下去。 这次,他一点没心软。 简棠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被他咬破,唇齿间像是都蔓延着血腥味。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简棠也生气了,拉扯推搡间,指甲在他脖子上留下溢血的划痕。 沈邃年松开她的唇瓣,抬手在脖颈处轻蹭,火辣辣的刺疼还沾着血迹,“属猫的?” 动不动就亮爪子。 里面男女痴缠的动静,让陈泊舟以为自己找错病房号,他本打算离开,却在转身间,隐约听到沈邃年的声音。 他脚步停顿,试探性地又喊了声:“沈总?” 沈邃年依旧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简棠不知道他反锁了房门,担心陈泊舟会就这样推门进来。 她现在已经足有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心力同时应对沈邃年和陈泊舟两个浑蛋。 简棠低声:“打发他走。” 有过最亲密的负距离接触,沈邃年不再克制自己想要碰触她的心思,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把玩着她的长发。 “我是商人,让我给你办事,我能得到什么?” 简棠装也不装了,就骂他:“无耻。” 沈邃年淡声:“再大声些,就那么想让他听出你的声音?” 简棠以前觉得他威严不可接近,现在只觉得他不要脸。 她不开口,沈邃年便作势起身去开门,简棠紧抿唇瓣,到底还是拉住他的衣角。 沈邃年看着她小动物般无措的模样,明明有求于他,却还倔强地把脸瞥向一边,脆弱又倔头倔脑,轻易就能勾起男人骨子里那恶质的破坏欲。 沈邃年长臂一伸,就将坐靠在床头的简棠捞起来,大掌分开她的膝盖,让她迫于自保的本能,下意识地将腿圈在他精壮的腰间。 “你!” 质问的话语还没有吐出口,沈邃年就已经将她的脊背按压在门上。 简棠呼吸一顿,对他怒目而视。 病房门口的动静,让迟迟没得到回应的陈泊舟心中生出了些希望,“沈总?” 沈邃年的声音彼时才隔着门传来,低沉声线暧昧无限,“陈少,好人好事,可不是君子做派。” 陈泊舟呼吸一顿,万万没想到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沈邃年私底下于男女关系上这样作风豪迈,在医院就……急不可耐。 那方才的动静便是…… “抱歉沈总,我却有急事。” 简棠受不住这样心跳加速的刺激,冷着脸想从沈邃年怀中挣脱,却被他戏谑般地压紧,在寂静的空间里闹出让人浮现连篇的动静。 沈邃年:“急事?找……人?” 对于他知晓自己满世界寻找简棠这件事情,陈泊舟并不意外,他在港城弄出的动静不小,在港城没什么事情能瞒过他沈邃年。 陈泊舟:“我的未婚妻,简棠。” 门内的简棠睫毛轻颤,对于“未婚妻”这三个字心中只剩下嘲弄。 沈邃年修长手指去触碰她颤动的睫毛,将这视作她对于陈泊舟尚存悸动,倾身,薄唇在她脖颈间缠绵流连。 他呼吸喘喘,回应陈泊舟:“哦?那位简小姐还活着?” 简棠被他亲得脖颈酥麻瘙痒,羞恼地躲避乱动,却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沈邃年像是就吃准了她这一点,越来越没有顾忌,气得简棠恼火地咬在他侧颈上,换来的却不是他的适可而止,而是胸腔震动的轻笑。 门外陈泊舟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不信她就这样……离世,她一定是太生我的气,躲起来了,只要沈总能帮我找到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简棠眼眸低垂,静静地听着。 何必呢。 在一起的时候不安于室地想要图新鲜,抛下她跟沈霏玉苟合,她走了,又不要命般的想要再见她一面。 肆意践踏感情的人,活该烂在新鲜感的臭泥潭里。 “瞧……多痴情的男人。”沈邃年眸色深深,“吻我,我就不让他再打扰我们。” 他的话,是说给简棠听,也是说给陈泊舟听。 简棠不肯服软,沈邃年就作势要开门。 她一慌,就紧紧抱住他。 温香软玉,沈邃年眉眼都温柔了些。 门外的陈泊舟虽心有不甘,却只能识趣:“我晚些时候再来找沈总。” 简棠听着门外走远的动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眸就沉下来,“混蛋!” 沈邃年:“再在我身上动两下,我会更浑蛋。” 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简棠又急又气,却……也真的被威胁住。 她身上还疼着。 看着她委屈垂眸的模样,沈邃年沉眸把人抱到床上,“昨晚,是我没控制好力道,让你受苦了。” 简棠拽过被子把自己整个盖起来,不想听这些,“你出去,我想休息。” 良久,身后都没有动静。 就在简棠怀疑他是不是还要强来的时候,沈邃年走了。 他说:“别气到自己。” 简棠没有理会,她越来越看不懂沈邃年这个人。 站在走廊不断走来走去的陈泊舟看到沈邃年从病房离开的身影,连忙追上去。 意外撞见沈邃年跟院长说:“给陈泊舟转院。” 陈泊舟要上前的脚步猛然顿住,将身形藏在拐角处。 院长应答后,沈邃年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陈泊舟没去猜测沈邃年特意让院长给他换医院的用意,已经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方才简棠的病房前。 若是这能得沈邃年青眼的女人可以吹吹枕边风,找到简棠的事情,便多了几分胜算。 病房的门没有关严,陈泊舟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两道身影。 是护工正搀扶着一长发慵懒的女人,从里面的独立卫生间回到病床上。 女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长发随意散落,看不到面容。 陈泊舟要敲门的手收回,微微走远些,打电话让人备一份厚礼。 “半个小时内送来,我在704病房前等你。” 简棠看到病房门前的身影一晃而过,眼眸顿了顿。 世人多按阶级判断一个人的价值。 一个女人的伴侣,决定外人看待她时的价值。 因知道这病房内住的是沈邃年的女人,陈泊舟大手笔地批了助理价值七位数的礼物。 没有女人不爱贵重珠宝,陈泊舟打定主意要用钱砸出这层关系。 助理来得很快,港城繁华的大商场林立,最不缺名贵珠宝。 助理在陈泊舟的示意下去敲门:“女士,打扰了,四方城陈氏集团的公子陈泊舟前来拜访。” 护工看向正在喝水的简棠。 简棠沉眸:“打发他走。” 护工抬步朝门口走,房门打开,助理便躬身将位置让出给陈泊舟。 但,护工却在陈泊舟面前,将门反手关上:“抱歉,维多利亚小姐身体不适,不见客。” 陈泊舟将厚礼递上:“一点小心意,我有事相求。” 护工礼貌微笑,却依旧摇头。 陈泊舟还要再说些什么,负责他健康的主治医生便找了过来,“陈先生,经过院内对你病情的研究商讨,觉得还是更适宜为你转到这方面病症更权威的医院。” 陈泊舟举着礼物的手缓缓放下,“是我的病需要转院,还是沈总觉得我打扰到了他?” 早些年陈泊舟便听闻沈邃年行事霸道,今日真实体会到了他的不饶人。 主治医生没接话,却已经给他办理好了转院的手续。 陈泊舟看到那是深城的医院。 陈泊舟还要查简棠的行踪,自是不愿意离开,但主治医生却告诉他:“今日是飞鹅山受害女士进焚化炉的日子,地点就在深城的这家医院。” 陈泊舟脑子“嗡”地作响,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在脑海中炸开,周遭的一切都远了,像是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你说什么?” 主治医生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神情悲悯。 陈泊舟手中的礼品盒掉落,他脚步踉跄地飞快朝外跑去。 直到他离开,房间内的简棠还能听到陈泊舟凄厉的悲鸣,“啊!!!” 出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时光真是这世间最神奇的东西,眨眼之间就能让曾经爱得不能自拔的大男孩儿,变成出轨成性的大男人了。 第39章 简棠第二天就退烧被接回了山顶别墅,炎症的问题还要慢慢调理。 她在手机上看到昨晚陈泊舟赶到深城医院后的视频报道。 陈泊舟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最开始并不相信。 他的棠棠那么漂亮,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肿胀看不出真实面容的样子? “不是她。” 他拒绝承认,嗤笑着后退。 可医院方面却给出了dna检测结果。 陈泊舟的身体一下子就瘫软下去,良久良久都没有动静,只是呆呆望着裹尸袋内的尸体。 像是被抽掉了魂魄,只剩下一具躯壳。 医生轻叹一口气,准备将尸体推去焚烧时,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陈泊舟忽然冲上前抱着面目全非肿胀的尸体嚎啕大哭,阻碍工作人员焚烧。 陈泊舟崩溃地跪在尸体面前,撕心裂肺的喊着:“棠棠!” “棠棠!” 整个停尸间都能听到他凄厉的哭喊声。 他痛苦的喊叫声也透过小小一块手机屏,传导到看着视频的简棠眼中。 报道中说,陈泊舟抱着那具面无全非的尸体守了一夜。 于报道发出前的十分钟,尸体才得以被焚化。 在尸体被推进焚化炉时,陈泊舟整个人都像是脱力了,要被身边的两个人架着才能勉强站立。 简棠想起陈泊舟向她表明心意的那天,那天有四方城十年来最盛大的一场火烧云,可他的脸比身后的夕阳还要红。 他们彼此都认为那天会是永远。 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她的“死亡”就彻底摆脱了陈泊舟,也彻底摆脱了简家,就让过往里的人都认为“简棠”已经死了,这样,也好。 简棠深吸一口气,对上站在门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沈邃年,这个不动声色就能操控一切的男人。 沈邃年:“小海棠,做个交易吗?” 简棠看着他,忽然就笑了,殊色无双,“沈总,如果肯把你混迹商场的本事都交给我,我愿意做你的情人。” 她不再叫他小舅舅,而是称呼沈总。 称呼上的道德制约,对于他这种坏蛋来说,毫无用处,索性,也就不再有必要。 “只是……”她说:“您也说过,滥交容易染病,所以我希望我们交易期间,彼此都能……洁、身、自、好。” 她态度转变的忽然,沈邃年却只听到她将跟他在一起,视作一场交易。 原来,在她心中,他们只能有这样不堪的关系。 “如你所愿。” 他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 简棠察觉到他的怒意,好看的眉头皱起,觉得他是因为她的补充条款动怒。 但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太脏了。 哪怕这只是一场交易。 简棠看着手机里,自己投出去的资金,一年后,她就能全部收回来。 一年,这也是她在心中跟沈邃年这场交易所限定的时间。 她没有处女情结,既然沈邃年要利用她怀念白月光,那她为什么不能趁机“拜师学艺”。 如果她能成长为跟沈邃年一样的强大,就再也不用被任何人,任何关系束缚。 “咚,咚咚。” 菲佣送来一套崭新衣服,“维多利亚小姐,这是沈总让人送来的,说是……让你穿着去书房找他。” 简棠侧眸,那是一套水手服。 也有点像是岛国制服。 简棠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拧起,变态。 前脚还装生气,后脚就送来了制服让她穿,不过是刚刚达成协议,连她身体炎症没好就这么迫不及待。 难怪他心中的那位白月光不要他。 是他应得的。 简棠拎起那短短的裙摆,根本就什么都遮不住。 菲佣:“沈总说……维多利亚小姐只能穿这套,其他的,都可以省了。” 简棠眼皮狠狠一跳。 第50章 :沈邃年需要壮阳药 省了? 简棠反应过来,这是沈邃年故意磋磨她。 难怪商界人人都道,港城太子爷得罪不得,原是因为他睚眦必报。 菲佣低声提醒:“沈总希望半个小时内见到维多利亚小姐。” 简棠拎起那单薄的布料,“不用,我现在就去见他。” 菲佣想要出声再说些什么,却见走到门口的简棠脚步猛然顿住。 简棠眼眸垂下:“你出去吧,我换。” 菲佣虽然诧异她忽然就想通了,还是松一口气:“是。” 离开的菲佣下楼,小心翼翼的打电话:“周少,衣服交给简小姐了。” 周稚寒笑:“办得不错。” 身旁谭致远看着他自作主张的行径,出言提醒:“邃年做事自有自己的章法,你别弄巧成拙。” 周稚寒“啧”了声:“生意上的事情那我肯定是没有发言权,但说起男女之间的事情,咱们三个里,我还是很有发言权吧。” 周稚寒抿了口酒:“邃年哥肯定满意。” 十分钟后。 简棠换上水手服,白色裙边只在大腿根下一点,稍稍有个动作,春光就再遮掩不住。 上衣领口不大,露出一截雪白腰肢。 简棠看着这衣服,就莫名想起那条被沈霏玉改成情色服的婚纱,嗤笑沈邃年的审美。 港城太子爷不说审美要多高雅,这种红灯区一样的爱好,果真,权势再盛的男人也就都那样。 简棠敲开书房的门时,沈邃年正坐在书桌后翻看文件,面前的电脑开着。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在开会。 假正经。 书房的门被人这样推开,沈邃年剑眉细微拧起。 太子爷眼眸掀起看到穿着清凉的简棠,本就深邃的眼眸更深了两分。 这是……来递台阶? 沈邃年翻动文件的手指按压页脚,按出折痕,高大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动如山般冷静自持。 电脑还亮着,视频会议还在继续。 屏幕那头的高官们只看到太子爷坐的笔直,视线幽暗,望向未知的聚焦点,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只以为他对汇报内容不满意,越加谨慎小心。 直到—— “太子爷是想跟我玩角色扮演吗?” 怪只怪电脑的收音效果太好,严肃以待的高管们面面相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角色扮演? 沈邃年眼眸幽暗,“嗯。” 简棠缓步走近,余光扫到他还在进行中的视频会议,身体陡然僵住,不敢置信,“你……” 他不光是要角色扮演,还要开着会找刺激? 这一瞬,简棠看沈邃年跟看变态差不多,恼羞成怒,拿起旁边的茶水泼在他脸上:“暴露狂。” 一众高管:“??” 茶水顺着发丝滴落,刀削般的面庞被整个打湿,他说:“利明你来主持下面的会议。” 话落,骨节分明的手指关机,将笔记本电脑阖上。 下一瞬便长臂伸出将发完火要走的简棠抓回来,将人牢牢按在宽大的书桌上。 简棠那裙摆一动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显露无遗,沈邃年视线瞥到,性感的喉结滚动。 “……还发炎吗?” 简棠:“变态!” 沈邃年问她:“这也是你角色扮演的一部分?” 装作被强? 简棠气的胸口起伏,见他还沉浸在角色扮演里,眼睛都气红了,老男人就是变态。 沈邃年看着她“全情投入”的模样,自控力荡然无存,倾身便吻了上去。 刚开荤不久的男人,最是没有理智。 真刀真枪还没开始,简棠就疼哭了。 沈邃年堪堪停下,清清浅浅的吻着她,嗓音沙哑:“不能做,还来招惹我?” 简棠泄愤一样,指甲在他宽阔的脊背上落下划痕,“你真……无耻。” 自己龌龊心思藏不住,还要假模假样的怪罪到她身上。 沈邃年只当她是年纪小,喜欢使小性子,呼吸与她痴缠:“药膏涂了吗?” 她穿成这样递了台阶,沈邃年也不再斤斤计较她惹人恼火的本事。 简棠撇开脸。 沈邃年手指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流连,“我帮你涂。” 太子爷做事,喜欢有始有终。 - 简棠出院的第二天,周黎宁带着礼物来看望她。 “你出院了,我才知道你病了,这些补品很适合你养身体。” 看着热情周到的周黎宁,因着周唐前不久的那通电话,简棠心中多少有些古怪。 “谢谢。” 周黎宁看着有所疏离的简棠,笑了笑,“……你的伤,是邃年弄得吧。” 不是疑问。 简棠没开口。 周黎宁:“我本该在最开始见到你时,便提醒你,只是那时我多少想着你跟他到底还有层亲属的关系在,没成想,你们这样快就发生了关系。” 第40章 简棠剥橘子的手轻顿。 周黎宁:“你的那位前未婚夫,听说包机捧着你的骨灰回了四方城,邃年为了把你留在身边,确实是费心了。” 她的这些话,让简棠察觉到一个事实,周黎宁已经把她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 而她,挡了周黎宁想要当沈邃年太太的路。 简棠思索要不要坦言自己并无意挡她嫁给沈邃年这条路时,周黎宁握着她的手。 “我知道,你也是无辜被卷进来,好不容易从四方城那样的家人和未婚夫身边逃离,却又……被邃年盯上,他只是为了弥补自己求而不得的遗憾,却要实实在在的消耗你的青春。” “女孩子刚毕业的青春,又是这样的珍贵。” 她情真意切,眼底惋惜,像是真的在为她哀叹命运的不公。 周黎宁离开时,告诉她:“邃年这样的男人,到底是要成家的,你……还是要早作打算。” 她的意思,简棠明白:沈邃年不会娶她,只是玩个新鲜。 简棠看着周黎宁离开的背影,心中却并没有多少难过。 因为她也没有对沈邃年走心。 不是人人都能有机会跟在沈邃年身边得到教导,她早已经不对感情抱有什么希望,她为沈邃年付出青春,沈邃年助她扶摇直上。 也算公平。 只是简棠唯一失算的是—— 沈邃年需求太大。 她刚伤好,就被他压着做了一整晚。 他有了经验,知道如何才能不弄伤她,却能让自己尽兴后,完全索求无度。 简棠脑子懵懵的时候,不禁在想,不是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就不行了吗? 当她有一晚洗澡出来,看到沈邃年在吃药时,好像懂得了一切。 果然。 沈邃年对上她好似误会了什么的目光,“……胃药。” 简棠点头。 他说是胃药就是胃药。 沈邃年:“……” 他吃了药,又凶又猛,这么几天下来,简棠单薄的身体到底还是有些受不住了。 再次腰酸腿酸的醒来。 简棠打定主意要给沈邃年把药换掉。 换的药不能没作用,不然他石更不起来,一下子就会察觉。 但药效肯定是不能这么猛了。 她有些太受累。 简棠做了好一番功课,这才选定了一家药店,买药前,她还事先打电话过去问了问。 周稚寒车上的套儿用完了,顺路来买几盒,正巧撞上来买壮阳药的简棠。 两人四目相对,周稚寒这样的玩咖一眼就认出她拿的药,心下波澜起伏,“你这……不会是给邃年哥买的吧?” 乖乖。 还不到三十就用这药了? 简棠默默把药藏在身后:“不是。” 这个否认太没有可信度。 周稚寒按着不可置信的额头冷静,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敬佩的邃年哥,竟然……不行。 “……你也别……我是说,这病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联系个这方面的专家,你跟我过去一趟商量一下治疗方案,邃年哥他,这事儿也不能太讳疾忌医。” 简棠本打算拒绝,但想到,如果沈邃年去做治疗,自己能轻松不少,权衡之下,还是同意了。 面对医生事无巨细的询问,简棠能回答出来的并不多。 医生只好委婉的向周稚寒表示:“这件事情还是当事人来做个详细的检查为好,单靠女方口述,很难对症下药。” 周稚寒沉吟片刻,想到沈邃年每年的体检快到了日期,便跟医生商量将这方面的检查都安排进去。 只是沈邃年多疑,这事儿还要简棠在旁辅助。 简棠满口应下:“好。” 周稚寒原本只是看在沈邃年的面子才对简棠周到有礼,此刻见她这么积极的维护沈邃年作为男人的颜面,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配合沈邃年的治疗,不由得就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小嫂子,你以后有任何需要,随时差遣我。” 面对周稚寒忽然而来的敬重有加,简棠顿了顿,“……哦,好。” 周稚寒此刻对于自己随便给她送制服,还交代那番话的轻佻行为,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这样的深情,“别跟我客气就成。” 简棠莫名的看着他,“……好。” 周稚寒本约了美女模特共度下午的美好时光,此刻手机一直在响他却直接挂断,亲自送简棠回山顶别墅。 车子抵达时,周稚寒还细心的给她开车门,全程恭敬有礼,待遇拉满。 简棠礼貌的笑笑:“谢谢,有时间……来吃饭。” “好嘞,嫂子。”周稚寒低声,“那检查的事情,你就多费心。” 简棠:“好。” 回到别墅。 简棠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了沈邃年的药。 晚上,简棠看着沈邃年吃了药去洗澡,想到今晚能早睡了,她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药效发作的很快,沈邃年站在花洒下,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重,水珠落在健硕皮肤上他肌肉紧绷的厉害。 喉结干涸的滚动。 像是急于找到一个宣泄口。 这种感觉,让记忆力绝佳的沈邃年想到那天在酒店喝下带药酒水时的反应。 有人给他下药了? 顾不上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招,他晃动被药物麻痹的大脑,长臂扯开浴室的门。 简棠只听到一声很用力的动静,还没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就被一道水淋淋的高大身影压的喘不过气。 她看着身上湿漉漉,头发和身上都没有擦干就扑过来的男人,震惊的咽了咽口水:“你……你吃了这个药,怎么反应比前几天还大?” 难道是她查的资料出错了? 可这药店员和医生不都说是很温和的吗? 不知道哪里出错的简棠大脑飞快运转着,听到她话的沈邃年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起,嗓音沙哑的像是随时都要张口吞掉猎物的猛兽:“你换了我的药?” 第51章 :爆料太子爷男性功能障碍 他大掌托着她小脸摩挲,“是……春、药?” 简棠蹙眉,他吃的本来不就是……春药? 他说:“小海棠,你真是……勇气可嘉。” 既然是她自己造的因,这烧起来的果,就要拿她来灭。 简棠被他要吃人的样子吓得不轻,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中途她实在撑不住,往床边爬,被他拽着脚踝轻易就扯回来。 药效发作到东方既白。 简棠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等他冷静下来,简棠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脆弱得像是再碰一下就要碎掉。 沈邃年看着她趴在床上哭红的鼻子和眼尾,已经顾不得再去追究她换药的事情,连忙起身去拿药膏。 庆幸的是,许是她的身体已经对他有所适应,这次并没有伤到。 只是雪白皮肤上那一身的青青紫紫,看上去着实骇人。 沈邃年看着因疲惫沉沉睡去的小姑娘。 无数个日夜被内心中阴霾、仇恨煎熬的情绪,只有在惊险刺激的高风险博弈和极限运动中才能被安抚下来的弑杀念头,都因她的存在而被抑制。 他精密堪比最复杂程序的头脑中,罗列着一个又一个能躲过法律的完美犯罪计划,却在四年前都被掩藏。 只因,他听简棠说过她喜欢这座灯火璀璨的繁华城。 他不想将这座城市变成一片尸山血海。 所以复仇这件事情,他可以慢慢来。 只要能勒住他的这条缰绳还在,他可以放慢仇恨的脚步。 夜色沉静中,低沉嗓音敲击着夜色:“小海棠,他们真应该感谢你……” 感谢你,让他们多活了太久。 简棠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她再睡下去,昼夜都要完全颠倒。 她浑身像是散架,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沈邃年今天没去上班,一直在卧室办公,倒了杯温水过来,“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 简棠没想到他会先提出去医院,“……去医院干什么?” 声音开口,跟破锣一般,好难听,简棠眉头都皱起。 沈邃年:“你身体有些弱,去做个检查,正好让营养师给你调调。” 简棠:“??” 弱? 是在拿她跟他吃药以后的身体素质比吗? 沈邃年:“……我也该做体检,明天正好一起。” 他也体检? 简棠把嘴边不满的话语咽下去,“……好。” 这个时间点醒来,简棠再也睡不着了,浑身软趴趴的,肚子却饿得厉害。 沈邃年去给她煮了碗面端过来,“一天没吃东西,先吃点清淡的。” 简棠嗅着那汤面的清香,愣了好一会儿,这味道跟她母亲做的一样,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了:“……这里的厨师还会做这个?” 第41章 沈邃年:“我做的。” 拿起筷子的简棠诧异写在脸上。 沈邃年坐在一旁继续看邮件:“想吃以后多给你做。” 简棠低头,细细咀嚼,口感也相差无几,近乎让她以为这就是母亲做的,时隔那么久再次吃到带着母亲味道的汤面,简棠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沈邃年八风不动地靠坐在沙发上,眸色幽深:“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北冰洋与尼罗河会在湿云中重逢,离世的人,只是换一种方式守护你,小海棠,爱不会消失。” 简棠抽了抽鼻子,泪眼婆娑地望向声音来源,“那你撮合沈淳美嫁给简绥山,不怕离世的人报复你?” 不要以为她会忘记他做的恶事。 沈邃年沉默两秒:“……那时,我并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你父亲。” 只是随手的施舍。 沈邃年的父亲共有三个明面上的老婆,孕育了有名有姓的六个孩子,沈淳美只是私生女,本就被人瞧不起。 在她第一段婚姻破裂被扫地出门后,处境更加不堪。 简棠的母亲江雨浓是为数不多向她施以善意的同龄人,知她在港城举步艰难,就邀请她到四方城发展,还带她出席活动。 沈淳美便是那时就看上了简绥山,在江雨浓离世后,迫不及待地要鸠占鹊巢嫁给简绥山,仿佛这样就能替代江雨浓那令人羡慕的人生。 那天,沈邃年刚去看望了自己常年瘫痪在医院的母亲,回来时沈淳美带着沈霏玉和沈与阳哭天抢地地拦在他的车前,说自己即将组建新的家庭,却处处被打压,声泪俱下地阐述自己只是想跟两个孩子有一个健康的家庭。 沈邃年喝了些酒,想到了自己瘫痪的母亲,早死的亲大哥和疯了的长姐,冰冷地心动了恻隐之情,让人给沈淳美送了一份新婚礼。 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晚过后,人人都知道,太子爷认可了这门婚事,沈淳美更是对外称这门婚事本就是沈邃年一手促成。 简棠抿唇,对他的怨念却并没有这个解释而改变多少,“太子爷随随便便一个决定,就让我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看着新人入门。” 面对她的控诉,沈邃年只于沉默,却始终没说要拆散沈淳美和简绥山婚姻的话。 简棠心下冷笑,到底沈淳美是姓沈,跟他才是一家人。 翌日。 简棠和沈邃年一早就空腹来医院做体检。 一周五天酒吧的周稚寒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过来,跟两人打招呼。 沈邃年:“玩出病了?” 周稚寒一个激灵睡意就没有了,“我不能再健康了。” 这事实已经证明了,这零件只有越用越灵活的,长期不用的才容易出故障问题。 只是这话到底有损男性尊严,周稚寒作为兄弟也不好戳他的痛处,“我就是……来看个朋友,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们哈哈哈哈,真巧。” 说完,给简棠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他已经都安排好。 简棠和沈邃年分开做体检,简棠体检流程走得很快,结束时,沈邃年那边的项目才进行一半。 简棠跟周稚寒在走廊闲聊:“等他的检测结果出来,就可以直接安排治疗了吧?” 见她这样关切,周稚寒忍不住感慨:“这世间男女之间还是有真情在的。” 简棠:“……” 周稚寒:“放心吧,有你这样关心支持,邃年哥一定会很快恢复正常。” 简棠:“……没关系,慢慢治疗,太急切的话,他……心理压力也大。” 周稚寒看她的眼神,更加敬重起来。 简棠默默地蹭了下鼻梁。 - 做完了基础检查,在进行第三项男性生殖系统检查时,沈邃年顿了顿,“这次的体检增加了项目?” 医生:“是,近些年男性患这方面病症的较多,有备无患。” 沈邃年略一点头,算是知晓。 医生低声询问:“沈总近期是否服用过……助性药物?” 沈邃年:“昨晚。” 医生了然,难怪这检测结果同周少叮嘱的结果有误差。 沈邃年多做了半个小时的检查才结束,他理了理衣服同简棠去吃早餐。 简棠问:“检查结果什么时候会出来?” 沈邃年告诉她:“两个小时内。” 简棠瞥了眼周稚寒。 周稚寒眼睛一转,举手:“邃年哥我也没吃呢,我来安排餐厅。” 吃完早餐,这结果差不多就出来了。 餐厅内。 简棠刚吃了两口,就看到杨秘书匆匆过来,“沈总,沈浩天抢走的那个项目快完工了。” 沈浩天? 沈邃年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三房所出,听闻深得其父沈鹏坤的喜爱,拥有仅次于沈邃年的股权。 沈邃年不动声色饮茶:“告诉沈鹏坤了?” 杨秘书:“是,沈老还是维护,还说……让您……宽厚些。” 这心是偏的没边了。 简棠没想到风光无限的太子爷沈邃年,也会品尝到父亲偏心的难过。 沈邃年眸色幽沉,“既然老东西赞同沈浩天的行事风格,那就……用同样的手段,把沈浩天手里的股权弄过来。” 阳谋自是要丢点鱼饵过去。 杨秘书神情一扫刚才的阴霾,“是。” 简棠看着神清气爽离开的杨秘书,视线落在运筹帷幄的沈邃年脸上,“你……那个项目一开始,就是你故意丢过去的吧?” 周稚寒挑眉。 沈邃年:“孺子可教。” 这么短的时间,就听明白了事情缘由。 简棠觉得沈邃年活得真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算计人,难怪二十七岁呢,身体就熬出问题需要吃药了。 医院的体检结果出来了,电话却是直接打给周稚寒。 周稚寒看着来电,找了个理由走远接听。 餐桌上只剩下简棠和沈邃年。 沈邃年看着鬼鬼祟祟的周稚寒,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那是医院的来电。 太子爷精密如机器般的大脑运转,漫不经心地问起简棠刚才体检的事情。 简棠含糊不清地应答,目光时不时看向接电话的周稚寒。 沈邃年将她的分神看在眼中,正要开口,这边就接到同父异母的二姐沈姗的电话。 作为二房唯一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儿,相较于一直跟沈邃年不对付的三房,沈姗跟沈邃年的关系尚可。 没有利益冲突,便减少了产生摩擦和仇恨的可能。 是以,沈邃年接听来电时,还会称呼一声:“二姐。” 沈姗现如今作为影视、金融行业里的女王,能得到八卦的第一手资料,“有狗仔宣称拿到内部消息,说你……熬坏了身体,男性功能那方面出现了严重问题,说是你身边的女人亲口承认,还有录音……” 一瞬间,沈邃年今早做检查时的古怪,都得到了解释。 他深沉的眸光落在简棠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第52章 :我爱她……很久了 这事儿虽然沈姗直接把消息拦了下来,但港媒一向报道自由,且沈邃年的一举一动本就是港城的热搜。 沈邃年修长手指摩挲着杯沿,眼神晦暗而深邃,简棠被他看得心脏乱跳。 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不然难免心虚。 “小舅舅怎么……这么看我?” 沈邃年声色淡然:“去车上,我有话问你。” 简棠捏了捏手指,这边还没有动静,沈邃年就已经起身。 周稚寒接了电话回来,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低气压,默默咽了下口水,他也心虚。 方才医院来电,说有个不知死活的狗仔偷偷在医院安装了窃听器,本是要打探两个小明星的桃色新闻,却不承想窃听到沈邃年检查男科这个大瓜。 等医院方面发现的时候,狗仔早就不知所踪。 周稚寒此刻看沈邃年的表情,怕是也接到了消息,他挠头,“邃年哥这件事情我全责,小嫂子她……” 沈邃年:“你还有胆子为她求情?” 他神情始终无甚波澜,但就是这样不怒自威的表情,让周稚寒硬生生把所有话都憋了回去,只能让简棠自求多福。 沈邃年睨了眼还坐在那里的简棠。 简棠心想她也没做错什么事情,真说起来,让他检查男科,也算是……关心他吧。 他总不能……不识好人心?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觉得自己挺占理的简棠站起身,跟着沈邃年就去了车上。 车门阖上,车内较之外面略显逼仄密闭的空间,让无所畏惧的简棠没任何缘由的心肝颤了颤。 简棠:“我也是关心你的身体,才会希望你做体检的时候多加几个项目。” 沈邃年漫不经心的扯动领带:“是什么事情让小海棠你觉得,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简棠抿抿唇:“……药啊。” 第42章 谁没事吃药,吃完药又跟变了个人一样。 沈邃年冷笑一声,“如此,我现在正好没有吃药。” 简棠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眼神疑惑地抬起。 沈邃年大掌穿过她如瀑布一般的黑发,压着她的后颈,迫使她身体整个向他倾斜,他眸光如常的深邃让人看不穿深浅。 他什么话都没再说,有力的手指捏着她纤细腰肢,就那么轻易将她压坐在他腿上。 简棠身体忽的失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细碎的惊呼。 沈邃年按着她纤细的腰肢压向自己:“现在告诉我,我需要吃药吗?” 简棠瞪圆了眼睛,“你……” 没病? 沈邃年眼神危险至极,显然对于她给自己扣上的罪名十分不满。 简棠:“那你怎么每晚,你怎么……”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继续说。” 简棠连忙摇头,低声承认“是我弄误会了”,就想要起身,被男人没有任何表情地按住肩膀。 “跑什么?” 不远处周稚寒挺担心地望着车门车窗都紧闭着的那辆库里南。 他现在对简棠这个小嫂子认可度挺高的,尤其这事儿又是他们二人一起的主意,让她一个小姑娘独自承受沈邃年的怒火,实在非君子所为。 周稚寒这边还在思考该如何替简棠分担一部分责任,就看到有人大着胆子就凑到了车窗前。 是——沈与阳。 沈与阳自从在简家偷窥简棠洗澡被沈邃年鞭刑之后,就再没敢出现在沈邃年面前。 他谨遵父亲沈淳美的教导,在沈邃年的脾气过去之前,他绝不能再惹其动怒。 但现如今,简家四面楚歌,公司都要经营不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产,沈与阳澳城赌了几天,欠下一屁股债,只得厚着脸皮来求沈邃年这个舅舅指条生路。 他已经在港城转悠了两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沈邃年的踪迹。 此刻探头探脑的朝车内看。 简棠冷不丁的看到车外的那张脸,吓了一跳:“沈与阳?” 因着车子的私密性极高,防窥玻璃让沈与阳纵使拼了命也看不到车内的任何情况,只好点了支烟,准备守株待兔。 简棠虽然猜到沈与阳大概是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下意识地就往沈邃年怀中藏了藏,“让你的司机上来开车。” 沈邃年没动静,手指掐在她纤细腰肢上。 简棠抿唇,“我不要在车上。” 他是禽兽吗? 简棠觉得很有必要跟他在这件事情上约法三章,不能再这样让他肆无忌惮下去。 沈邃年眸色极淡:“向上手的能力和手段我是倾囊相授,你得到了,现在是想毁约?” 简棠,“可是,我没让你没日没夜地教导我商业手段,你平常也都是正常去工作。” 可他在这件事情上,却根本不考虑她的实际情况。 沈邃年:“药效还没过。” 简棠顿时觉得他好无耻,拒绝跟他亲近,“反正,我现在就是不要。” 她大有,有本事就对她用强的摆烂姿态。 沈邃年唇角微不可察的略略上扬,抬手捏着她的小脸,“耍横?” 简棠抽抽鼻子,葱白纤细的手指去拉他的袖子,三分示弱:“我受不住这样。” 这这样做,她是想唤起他的良知,却不知在男人听来,想欺负她欺负的更狠些。 他本就不是什么有道德的好人。 “吻我。”他指腹徐徐缓缓的按压着她水润娇嫩的唇角,“用心些。” 简棠将这视作他给出的交换条件,但是主动跟他接吻,她还是很有心理负担。 磨蹭半天,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吻在他唇角。 沈邃年眸光一暗,下一瞬便托着她纤细腰肢,将她肩膀按在前排椅背,强势地掠夺尽她所有呼吸。 男人高挺的鼻梁抵在她挺翘的鼻尖,“这个程度,才是接吻。” 他说话间,炽热呼吸跟他这个人一样,侵占她所有的思绪和空间。 两人之间的动作,引得靠在车身上抽烟的沈与阳察觉到里面有人,连忙踩灭手中的烟,喊道:“舅舅,舅舅你在里面吗?” 沈邃年沉眸,打电话叫来司机。 司机快步走来,打开车门时,沈与阳只看到沈邃年怀中抱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 沈与阳瞪大眼睛,未曾想到不近女色的沈邃年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一女人在车内就…… 他太过震惊,在司机按响喇叭时,下意识躲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库里南已经驶远。 沈与阳连忙拿起手机给沈淳美汇报这一情况。 沈淳美闻言,心中有了计算,“……你去找个跟那女孩儿统一风格的过去,最好样貌气质都要相似。” 沈与阳眼睛乱转,“这样的女人怕是出价方面……” 沈淳美知道自己最大的靠山是谁,咬了咬牙,“我手里还有些私房钱,价钱不是问题,只要能笼络住你舅舅的心,就能帮我们渡过难关。” 沈与阳听到会给自己打钱,当即眉开眼笑的应下。 车上的简棠回头,看着沈与阳握着手机笑得意得志满的模样,秀气的眉头皱起。 她对这个人已经是生理性的厌恶。 车子直接开到沈氏集团总部。 简棠照常亦步亦趋地跟在沈邃年身边,走进总裁办公室,意外发现已经坐了一个人。 一个三十岁上下,风姿绰约精明干练的女人,比之周黎宁那种女强人更多了三分气定神闲的从容味道。 在她揣测对方身份时,简棠听到沈邃年喊了声:“二姐。” 简棠一愣,就对上沈姗看过来的视线。 沈姗:“这位想必就是维多利亚小姐。” 简棠:“您好。” 沈姗掌控者港城大半个影视圈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有着极为出众的皮囊,就算是在娱乐圈都是个稀罕物。 是了,若不是这动人的样貌,怎么能引得沈邃年都动了凡心。 在她惹了事儿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沈姗递给沈邃年一张储存卡。 沈邃年睨了眼简棠:“去放进去听听里面的内容。” 简棠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走到他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将内存卡插进去。 沈姗看着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坐在那张只有沈邃年才能坐的椅子上,略显诧异的看向沈邃年。 沈邃年从酒柜中挑选出瓶红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沈姗,“二姐,一起听听。” 他话落,简棠就打开了内存卡内的音频—— 简棠:“等他的检测结果出来,就可以直接安排治疗了吧?” 周稚寒:“这世间男女之间还是有真情在的。” 简棠:“……” 周稚寒:“邃年哥工作忙,又经常国内外到处飞,这么多年都洁身自好,出现这种情况八成是憋太久了,虽然这方面出了点问题,但更能体现他洁身自好,对吧,小嫂子。” 简棠:“嗯,我不介意。” 周稚寒:“放心吧,有你这样关心支持,邃年哥一定会很快恢复正常。” 简棠:“……没关系,慢慢治疗,太急切的话,他……心理压力也大。” 坐在电脑桌前的简棠瞪大眼睛,这音频里的内容是…… 她跟周稚寒在医院谈论沈邃年不行的对话!! 简棠脊背绷得笔直,完全不敢抬头去看沈邃年此刻的表情。 沈姗抿了口红酒,淡笑不语。 沈邃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小海棠真是大度。” 不介意他不行,还主动提议放慢治疗,担心他压力太大。 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简棠都已经这一茬已经过去了,“你……你怎么还翻旧账?” 这一篇儿刚才在车上不就掀过去了吗? 沈邃年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简棠觉得老男人就是喜欢斤斤计较,认真地敷衍:“对不起,我以后不乱说话了,但是你……就没错吗?” 胆子肥了,敢指摘他了。 沈邃年声色淡然:“哦?” 简棠抿了抿唇:“你……你监视我。” 这段音频就是证据! 沈姗轻咳一声,“维多利亚小姐,音频是狗仔为偷拍一对娱乐圈情侣偶然录到。” 简棠:“……哦……” 不是监视,也不是偷拍啊。 沈邃年看着前一秒质控,下一秒泄气的小姑娘,皮笑肉不笑,“还有什么指控?” 简棠耷拉下脑袋,泄气的任他处置的模样。 沈姗望着沈邃年,爱一个人的时候,捂住嘴巴,感情也会从眼睛里透出来,可她也看得清楚,简棠看他的眼神,有周旋,有逢场作戏,有虚以委蛇,唯独没有爱意。 沈姗缄默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个理由,将简棠支开。 第43章 简棠离开后,在偌大办公室只有自己跟沈邃年时,沈姗才直白开口,“那姑娘对你没感情。” 走出办公室的简棠发现自己没拿手机,将刚关上的门推开一条缝,正好听到沈姗出口的这句话,呼吸顿了顿。 沈邃年的神情也更淡了几分,“二姐,有些事情,不需要讲得那么透。” 简棠闻言,无端就松了一口气。 是啊,她跟沈邃年本来就只是一场交易,他拿她回忆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她想跟着他学本事。 他们彼此对于这段关系,本就是心知肚明。 简棠正准备默默阖上门,当做自己未曾去而复返,下一刻却听到沈姗语带叹息的开口:“可你喜欢她。” 沈姗怅然道:“沈家的儿女,不是出畜生就是出情种,邃年,我更希望你是前者。” 情之一字的苦,她尝过了,痛彻心扉。 现如今沈姗对沈家唯一的情感,也只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不希望他也经历同样的事情。 简棠鬼使神差地去看沈邃年此刻的表情,她以为他会跟沈姗吐露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 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沈姗是真的在关心他。 沈邃年也真的开口了,说的却是,“二姐,我好不容易才织了一张网,让她掉落在港城,是畜生还是情种,都不重要,她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沈姗蹙眉:“你这话……” 沈邃年勾起唇角,是尽在掌控的从容和自信。 简棠就那么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他口中的掉落港城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迫降港城这件事情,也有他的手笔? 怎么会…… 除非沈邃年知道她有出走的打算? 当时飞机临时迫降,没去深城而是来到港城,简棠便觉得奇怪…… 想到这段时日跟在沈邃年身边,见过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 她跟沈邃年的白月光长的相似,又不是来到港城之后才相似的,所以沈邃年怎么不会是一开始就在算计她! 简棠唇瓣抿紧。 沈邃年抿了口红酒,“二姐,我爱她……很久了。” 第53章 :连告白都别出心裁 简棠默默把门关上,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沈邃年对心中的那位白月光爱得这样深刻,都能对她这个赝品这样百般算计大费周章,为什么不直接娶了白月光? 简棠想了很多理由,或许是对方已经结婚,或者是对方已经不在人世,又或者是…… 爱到深处无怨尤,白月光不喜欢他…… 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沈邃年尊重那位白月光都是真的,至于她这个赝品,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用以弥补思念,用什么手段又何妨? 简棠转身离开,神情平静,像是没有听到这个八卦。 而彼时的沈邃年看着办公室重新关上的门,眼神晦暗。 沈姗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有些好笑:“我们太子爷动了凡心,连告白都别出心裁?” 沈邃年淡声:“偷听到的,她才会信。” 沈姗笑了笑,希望他的感情能圆满些,再圆满些。 - 简棠仿佛那天什么都没偷听到。 继续跟沈邃年在沈氏集团学习企业管理,商业运作,博弈谈判,没有任何异常。 她每一样都学得很认真细致。 沈邃年试图从她的平静里找出一点点的不同,最终却只是铩羽而归。 这天,沈邃年晚上有个企业家座谈会,练了一个小时搏击后,看着她一直坐在那里累得打呵欠,就放她先回去休息。 简棠闻言,当即往淋浴间走,洗澡后打算直接回山顶别墅。 沈邃年却跟进来说是要跟她活络一下筋骨。 简棠看着他心中骂他是色坯子,面上却笑盈盈的:“刚才不是做了拉伸吗?就不麻烦沈总了。” 沈邃年淡声:“我是说,我需要。” 简棠:“……” 他可真有精力,一个小时的搏击运动,都没把他身上的邪火败光。 简棠多少总结出敷衍他的手段,手指在他胸口缠绕,然后莹润的指尖滑向他性感的喉结,娇声:“晚上,现在不可以碰我。” 沈邃年握住她的手,长腿迈上前,他身上夹杂着草木冷香和运动后汗液的味道,侵占她的感官,“现在不碰,晚上补偿我?” 被他呼吸洒在脸上,简棠微微将面颊侧开。 沈邃年肆无忌惮地勾唇浅笑,睨着她撇过脸时纤细白皙的脖颈,深邃眼眸一瞬不瞬,直看得她羞赧地把他推开。 “我去洗澡。”她拿着衣服匆匆从他身边躲远。 简棠关上淋浴间的门,脸上的羞赧一扫而光,她揉了揉因故作娇羞而僵硬的面部肌肉。 果然,做替身,也考验业务水平。 简棠洗澡出来时,沈邃年已经离开去开会。 她自己开车回去,在快抵达山顶别墅时,远远看到沈与阳身边跟着一个带着墨镜的女孩儿不耐烦地在跟安保交涉。 那模样显然是想要进去。 简棠呼吸微顿,思索沈与阳是不是来找她的,她转而驱车来到别墅后门进入。 随后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询问门口安保怎么回事。 安保恭敬回答:“这位沈先生说,说是来,给沈总送惊喜。” 简棠想到了羞羞答答跟在沈与阳身后的那个女人,的确是个美人。 她不好替沈邃年回绝,短暂思索后开口:“……让那个女人进来,男的赶走。” 安保迟疑了一下,“……是。” 沈与阳听到自己不能进去,质问安保:“你他妈有没有听清楚?既然她能进去我为什么不能?” 安保只一句:“别墅主人怎么交代我怎么做。” 沈与阳闻言下意识便认为是沈邃年的吩咐,马上消停下来。 他眼睛转了转,拉住身边柳安安的胳膊到一边交代,“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爬上港城太子爷的床,能不能一朝龙在天扶摇直上,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柳安安心脏跳动得很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拿出散粉按压妆容,确定自己是最好的状态后这才走进了这座象征金钱与地位的别墅。 柳安安在佣人的指引下,来到客厅。 整块的大理石地面铺着低调精美的地毯,造价七位数的水晶灯是这里最不值一提的装饰,菲佣已经退了下去,偌大的客厅内只有一个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边的女人。 女人只穿着没有任何logo的家居服,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慵懒随意。 柳安安暗自揣测女人的身份,大着胆子上前打招呼,“你好,我叫柳安安,请问……”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站在落地窗边的女人就回过头。 一张明艳动人的精致面庞,有着一双时刻透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是开得最艳的那支海棠花,上天就这般优待她,细枝末节都恨不能精雕细琢。 这样出众的容貌,让柳安安生出满满的危机感。 她在打量简棠的时候,简棠也在审视她。 果然是跟自己同类型的女孩儿。 或者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她们都跟沈邃年的白月光是同一种类型。 沈与阳这显然也是知道沈邃年的喜好,投其所好了。 简棠:“沈邃年今晚八点结束会议,大概九点左右回来休息。” 知道了沈与阳送人来的目的,简棠探清了虚实,便转身准备上楼。 柳安安听着她对沈邃年的时间了如指掌,咬唇,问:“你跟太子爷是什么关系?” 简棠想了想,才说:“……我跟他学做生意。” 柳安安还想要继续追问,简棠却没有继续回答她问题的义务,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简棠要关门时,发现柳安安跟了过来,她顿了顿:“这是我的房间,沈邃年睡在主卧。” 柳安安脑中灵光一现,忽然问道:“你……是太子爷的固定情人吧?” 简棠没有回答她,直接关上了门。 柳安安扬起下颌,觉得简棠这算是默认。 如果不是情人,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该恼羞成怒。 看来,太子爷也并不是传闻中的不近女色。 既然会养一个女人,就会养第二个。 这让柳安安心中燃起无限希望。 就算是最普通的男人,都渴望拥有三妻四妾,沈邃年这样的男人身边又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 就算简棠再美,男人吃多了,也会腻,也会需要新鲜的刺激。 柳安安来到主卧,思前想后还是换下了身上的衣服,转而从衣帽间拿了一件沈邃年的白色衬衫穿在身上。 - 沈邃年回来的时间比简棠预计的有点晚。 晚上十点才回到山顶别墅。 他喝了不少酒,推开主卧的门准备先去洗个澡,就发现里面的开了盏昏黄的灯。 第44章 床边坐着个娇羞低头的女孩儿,身上只穿着件他的衬衫,戴着蕾丝眼罩,白嫩修长的腿裸着。 房间内光线朦胧,空气中散着旖旎的迷迭香。 整个别墅,敢坐在他床边,敢穿他衣服的,只有一个人。 沈邃年喉结滚动,因饮酒而生的燥热加剧,骨节分明的手指单手解开黑色衬衫纽扣,迈着长腿靠近。 柳安安紧张地攥紧床单,心跳如鼓。 沈邃年修长手指轻抚她侧脸,“今晚怎么忽然……转性?” 是要接受他的感情了么? 柔情蜜意在手指抬起柳安安下颌,四目相对的那瞬,尽数散去。 沈邃年猛然攥住柳安安的脖子,将她从床上甩了下去。 柳安安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啊!” 沈邃年薄底皮鞋阴沉地踩在她肩上,阻断她起身的机会,“谁给你的胆子!” 柳安安被他眼底的阴沉骇住,她陡然反应过来是在客厅看到的那个女人害她! 那个女人一定是知道擅自进入主卧会惹怒沈邃年,所以才会表面无害地告诉她沈邃年回来会进主卧! 她就是想要兵不血刃地解决自己这个竞争者! 柳安安声音颤抖:“太子爷我我……是是我在客厅见到的那个女人,她让我进的主卧!是她!是她故意害我!” 沈邃年眸色阴沉冷戾,“女人?” 柳安安疼到落泪:“二楼!她就住在二楼!是她误导我……太子爷,我对您是真心思慕……” 二楼…… 只有简棠。 沈邃年下颌紧绷,简棠让女人来爬他的床? 柳安安求饶和表明心意的话语,如同噪音般骚扰着沈邃年此刻本就愤怒的情绪,他抬手要叫来安保把人丢出去,仅剩的理智将他拉回。 他不想因为这女人的三言两语误会简棠。 沈邃年阴沉的眼眸垂下,“去找她。” 柳安安:“什……什么?” 沈邃年森寒眸光扫过来。 柳安安连忙从地上爬起,她心中也夹杂着被简棠算计的怨恨,娇滴滴地擦了擦眼泪:“太子爷,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您……”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沈邃年冰寒入骨的目光下,将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柳安安来到二楼,精准地找到了简棠的房间。 沈邃年沉眸看着她的举动,显然柳安安真的来过。 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简棠已经睡了,她迷迷糊糊听着接连不断的敲击声,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踩着拖鞋,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在看到穿着清凉的柳安安时,顿了下,有些不耐烦:“柳小姐不去找沈邃年,找我做什么?” 柳安安抽抽鼻子:“太子爷您都听到了,就是她误导我去主卧等您,她算计我惹怒您……” 简棠听到她的话一愣,下一瞬就看到了站在她视线盲区的沈邃年,一身冷冽的走了出来。 他脸色沉郁,让简棠的瞌睡虫消失干净,无端就将脊背绷得笔直。 沈邃年:“没什么要说的?” 第54章 :恋情曝光 简棠:“……人是沈与阳按照沈总喜好送来的,我总不能拦着。” 沈邃年冷声问她:“是不能拦还是不想拦?” 在办公室外偷听到对话,知他对她有意,现在这副姿态,这是压根没拿他的感情当一回事。 或者说……是无声的拒绝。 简棠蹙眉,不明所以。 她没立场,也没身份拦啊。 他外甥给他送女人,她只是个情人,怎么去拦? 这不是不懂分寸,惹人笑话吗? 她眉头皱了又皱,却最终一句话都没说。 这般不耐烦的反应,让沈邃年觉得自己的怒火充满可笑,他这是在干什么? 要逼着她爱他吗? 太子爷自嘲地扯动唇角,甩手离开。 他走得太快,以至于柳安安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时继续站在这里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简棠看了面前挑事的女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抬手就把门关了。 柳安安擦眼泪的动作一顿,只是两个抬眼的功夫,原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简棠和沈邃年都走了。 柳安安处境尴尬。 安保接到命令上来,“这位小姐,请你更换自己的衣物,自行离开。” 柳安安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大厅时,佣人当即在院中将那件白色衬衫焚烧。 “沈总传话,即刻起,山顶别墅禁止任何外人入内。” —— 沈邃年在港城的房产不少,从山顶别墅离开后,却直接让司机开车送他去lts酒吧。 lts酒吧是周黎宁和谭致远的产业。 周黎宁知道他来的消息,很快从楼上下来。 沈邃年本已经在应酬中喝了不少,此刻又独酌两杯,醉态更甚。 独占港城七分颜色的男人,酒精吹散他三分肃穆威严,只剩下冷淡的性感。 周黎宁:“很少看到你有这样酗酒的时候。” 沈邃年眉眼淡扫:“致远呢?让他过来。” 周黎宁倒了杯酒,“他回澳城处理点事情,我也是酒吧的老板之一,我陪你喝还不行?” 周黎宁酒量很好,喝酒从不含糊,既然谭致远不在,沈邃年也没再说什么。 又是三杯酒水下肚,周黎宁试探性开口:“跟……维多利亚吵架了?”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酒杯,“我跟她……能吵得起来?” 人家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周黎宁却以为他是自持身份,不跟小女孩儿一般见识。 但显然两人之间发生了不愉快,“时间很晚了,不如……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你们正好缓和一下关系?” 沈邃年修长手指摩梭这杯沿,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她该早就睡了。 “……不必。” 周黎宁温声:“走两步路是我偶尔会住一住的私产,今晚就先去休息一下?” 沈邃年仰头饮酒:“不必。” 周黎宁低声道歉:“刚才你司机临时家中有些突发状况,我看他着急,就擅作主张让他去忙,所以……” 沈邃年掀起眼眸,周黎宁这个行为属于严重越界。 司机也同样。 在太子爷手下做事情,任何事情都没有听第二人随意指挥的规矩。 周黎宁再次表示自己的歉意。 沈邃年打电话准备叫另一名司机赶过来,周黎宁愧疚道:“邃年,就当是让我弥补一下错误……我送你回去吧。” 沈邃年起身:“看在致远的情面,下不为例。” 周黎宁眼眸垂下,遮盖住眼底所有情绪。 车上,周黎宁系上安全带,透过后视镜询问后座的男人:“是回……山顶别墅?” 沈邃年靠在椅背上,缄默两秒:“……美景花园。” 周黎宁微笑:“好。” 车子抵达美景花园,周黎宁本想扶他下车,沈邃年却抬手避开。 周黎宁不在意地笑了笑:“那你自己小心,别摔倒。” 早已经守在一旁的菲佣忙抬手搀扶。 周黎宁没进去,看着脚步有些虚晃的男人,方才伸出去被避开的掌心紧握,耐心交代菲佣给他准备醒酒汤后,驱车离开。 周黎宁没回自己名下的住宅,也没有回酒吧,而是将车子停在路边,打电话约出来一名狗仔。 狗仔见到她时,就像是早知道会有这天的笑道:“周小姐终于准备逼宫上位?” “有什么劲爆的猛料需要我爆料?” 周黎宁点了一支女士香烟,烟雾缭绕中,缓缓开口:“山顶别墅住了个女人。” 狗仔讶然、审视:“看不出来,周小姐还这么乐于助人,你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周黎宁吐出烟圈,“曝出桃色新闻后,我要你找人再继续爆料,这事儿是事件女主角自己的主意。” 狗仔在这个圈子里,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闻言马上反应过来,笑道:“你想兵不血刃就解决一个情敌,啧,要么说最毒妇人心。” 周黎宁甩给他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管好你的嘴。” 狗仔掂了掂分量,“好说好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直到狗仔离开,周黎宁还坐在车内抽烟。 在践行自己理想的路上,总会牺牲些人。 周黎宁看到有交警过来,没有关上车窗熄灭香烟,反而堂而皇之地打开天窗,让烟味散出去。 在被警察开出两千港币的罚款后,周黎宁这才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似乎她已经为自己的伤害,提前垫付了罚金。 两天后,一则#太子爷圈养金丝鸟大揭秘#的新闻一经爆出,就火速在港城引起讨论。 照片中虽然简棠没有完全露出正脸,但那出众侧脸和窈窕的身材却藏不住。 第45章 有人称照片女主角是某集团刚留学回来的千金。 有人觉得疑似是是国外某银行老行长的孙女。 还有人声称女当事人很像内地某红三代独女。 就在网民深扒简棠身份时,有自称知情人士的便开始爆料,称#一出自导自演的逼宫戏码#,直指是简棠自己找人拍摄爆料,目的就是为了向沈邃年要名份。 一时之间网络上炸开锅。 消息愈演愈烈,传到沈邃年耳中时,他正跟谭致远和周稚寒打高尔夫。 杨秘书:“现在有爆料人称这是维多利亚小姐自导自演的戏码,目的是……转正太子妃的身份。” 沈邃年擦汗的动作微顿,侧眸看向杨秘书。 杨秘书将手机递上去。 谭致远和周稚寒对视一眼,也瞥了眼八卦新闻上的内容。 沈邃年讳莫如深的将球杆随手递给球童,沉声:“回山顶别墅。” 周稚寒现在对简棠印象挺不错,想替她说两句好话,却被谭致远阻拦,“邃年自己有分寸。” 回去的路上,轿车经过一路边报亭。 沈邃年眸光微顿,让司机下去买了一份八卦杂志。 两天没回山顶别墅的沈邃年出现在简棠面前时,她正在看财经报道。 简棠看到他有些诧异,更诧异的是太子爷给她递上了一份八卦周刊。 简棠狐疑地接过,目光扫过就看到了自己出入山顶别墅的数张照片。 她眉头紧皱,幸好没有全部的正脸。 她思索这八卦会不会传到内地去,神情几番变化。 沈邃年撑着长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淡声:“有人爆料,是你自导自演,意欲……上位。” 简棠看向面无表情质问自己的男人,“太子爷不会信了这样愚蠢的言论吧?” 她觉得像沈邃年这样能玩转金融的人都很通透,来质问也只是想要她一个解释。 “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愚蠢到爆出我们的关系。” 沈邃年心中的希翼化作乌有,“我们的关系,很见不得光?” 简棠抬眸:“虽然可能在你们的圈子里比较正常,但我想普世价值观下,还是比较适合藏在暗处,所以我没道理这样做。” 她这话说得真诚得不能再真诚,满满都是实话实说的坦然。 沈邃年气笑了,“说的好。” 见他信了自己的清白,简棠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郑重其事地向他保证:“我发誓,绝对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妄念,牢记我们的交易关系,不给你增添麻烦。” 沈邃年:“……” 简棠狐疑是不是自己的诚意还不够? 不然沈邃年怎么只是冷飕飕地审视她,一个点头都没有? 她试探性地开口:“……这条可以写进条约里?” 沈邃年气笑了。 明知道他对她的心思,装傻充愣,还要跟他签合约? 拒绝的别出心裁,真是……聪明死她了。 “去洗澡。”沈邃年沉声。 他心头的无名火,要拿她来灭。 简棠还在洗澡,身后就贴上一炽热的胸膛,满是侵略感地将她压在湿润的墙壁上。 他一刻都没等,就打算直接硬来。 简棠觉得自己这样会受伤:“不要在浴室。” 头顶的花洒没有关,淋湿他的黑色短发,水珠顺着发丝砸落在线条流畅的肌肉上,沈邃的大掌轻易就能从后面束缚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回头。 她的目光,会让他心软。 “既然是情人,我做什么,你都该受着,这点规矩也不懂?” 他薄唇压在她耳边,低沉嗓音钻进她的耳蜗。 简棠察觉到他的不悦,“……那个爆料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对你妻子的位置,没有任何遐想,我知道你会娶个厉害的女人跟你并肩,也替你稳定后方。” 沈邃年闻言,掰过她的脸粗鲁地亲吻,呼吸喘息间,他恨声问:“你当我培养你是为了什么?” 第55章 :生殖科,结扎 简棠:“……因为我的脸……” 像你的白月光。 沈邃年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她心中竟是个只图她美色的肤浅货色,冷笑:“图你的脸,你是天仙。” 意味不明的话语,让简棠平白觉察出几分古怪,“你……唔。” 声音没能完全吐出口,就被他忽然来的狠劲儿,碾得粉碎。 起初前面是冰凉的瓷砖,后背被他炽热的胸膛包裹,后来她支撑不住,几次要摔倒,男人这才抱住她,将她后背压在墙上。 花洒还在工作,脚下每次踩踏,都能激起细小水花。 翌日,睡梦中的简棠猛然睁开眼睛。 昨晚,他们没做防护措施! 她连忙抓过手机看时间,还好,只过了十个小时。 还来得及。 简棠踩着拖鞋去找自己上次买的那瓶紧急避孕药。 沈邃年正欲换衣服去公司,推开门就看到她仰头在吃药,他眸光拧紧。 药有点卡嗓子,简棠喝光了整杯水才咽下去。 她放下水杯时,面前的药瓶被一修长手掌拿走。 沈邃年看了两眼那药后,眸光沉了沉,抬手把它丢进垃圾桶,“以后,别乱吃药。” 简棠看着他的举动,心口一颤,小脸都白了:“我不能怀孕。” 她还年轻,人生都还没有走几步路,她不能怀孕,更不能这样不清不楚地怀孕。 沈邃年睨着惊慌抗拒的小姑娘。 简棠:“我们的交易里不包括怀孕。” 她连自己的人生道路都没有走明白,怎么能去孕育一个孩子。 这样不负责任的做法,简棠没办法接受。 在这一点上,她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让步。 四目相对,沈邃年什么都没说,拿起了手机,让杨秘书尽快联系一家私人医院。 杨秘书起身接听电话:“沈总想要预约哪方面的医生?” 沈邃年:“生殖科,结扎。” 杨秘书一愣。 简棠呼吸一滞,睫毛轻颤。 他…… 愿意结扎? 这对于很多普通男性都极为排斥的事情,仿佛默认这项工作就该由女方承担,简棠怎么都没想到,沈邃年这样身份的男人,会轻易做下这样的决定。 她目光落在被男人丢弃的避孕药上。 无论他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想起了心中的白月光,还是单纯出于一个男性的责任感,简棠此刻都觉得,他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没有理所应当地觉得避孕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杨秘书的办事效率向来快,为他预约了第二天一早的手术。 做事周到的杨秘书提前告知太子爷:“结扎手术后,后期若存在生育需求,可以通过输精管复通手术进行复通,但……复通手术存在一定失败的可能,所以,医生希望您进行结扎手术前谨慎考虑……” 沈邃年寡淡眉眼扫过。 杨秘书:“对不起沈总,是我多嘴了。” 尖沙咀,酒店。 跟柳安安玩了一整晚的沈与阳,抚摸着女人娇嫩的皮肤,靠坐在床头,“真他妈带劲,这才是男人该过的日子。” 柳安安娇嗔:“真讨厌。” 沈与阳抽着烟,要不是肚子饿了,还还不准备停下。 他拿着手机抽着烟叫前台送餐,嘴里依旧不干不净的骂着柳安安方才出色的表现。 柳安安媚笑,拿起手机想让沈与阳给她买包,却刷到一条热帖#金丝鸟自导自演妄图上位太子妃# 柳安安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是在山顶别墅算计自己的女人,“婊子。” 沈与阳瞥了眼,在看到简棠那张露出三分之二面容的照片时,一把抢过柳安安手中的手机。 柳安安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讨厌,你吓到人家了。” 沈与阳反复放大查看,然后快速找出自己手机里简棠的照片抵到柳安安面前,急声:“你在山顶别墅看到的是不是这个女人?” 柳安安:“……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沈与阳眯起眼睛:“你确定是她?” 柳安安点头。 沈与阳忽然狞笑起来,赤着脚下床,握着手机不断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妈的,这个贱货,竟然勾搭上了沈邃年……她竟然没死!难怪那天我觉得眼熟,谁他妈能想到一个死人身上!” “这两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怪不得沈邃年会在四方城给她出头,妈的真不要脸的婊子,勾搭着陈泊舟还爬上沈邃年的床,被男人玩烂的货还在我面前装纯情!” 沈与阳癫狂一样地不停走动,不停念念有词,跟魔怔一般。 柳安安听出了一个大概:“你认识那个女人?” 沈与阳眼神狰狞:“何止认识!这个臭婊子卷走了我们家所有的钱!” 看着他这恶狠狠的模样,柳安安眉头一皱,这么说,他没钱了? 第46章 没钱还装什么大款,自己岂不是白陪他睡了? 柳安安被子下的手握紧,转眼就是解语花的模样,没骨头一样地贴在沈与阳胸口:“消消火,你刚才的模样吓到人家了,罚你买个包补偿人家。” 沈与阳捏着她楚楚可怜的脸蛋,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被沈邃年赶出来,“论演技,你真是远远不及我那个便宜妹妹。” 柳安安:“讨厌,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跟太子爷抢人?” 沈与阳眯起眼睛,“沈邃年我自然是得罪不起,我要让那个婊子把钱吐出来的同时,自己脱干净衣服伺候我。” 本就对简棠从没有熄灭下去的心思,因着能有机会跟沈邃年共享一个女人,而心脏狂跳。 柳安安看着他神情之中的淫念,娇嗔:“在港城得罪太子爷,你小心命怎么没得都不知道。” 谁不知道,港澳两城,沈邃年同周稚寒和谭致远早已经构建成牢不可破、同荣共辱的三人团体。 黑白两道,皆是通吃。 想要抹除掉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沈与阳一把搂住柳安安的腰,把脸埋在她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怕老公出事,没人玩你这个骚货?” 柳安安还没开口,就被沈与阳直接掀翻在床上,“伺候好你男人,等老公就去办成这件大事,有你个小婊子享福的。” 在他扑上来时,柳安安手推在他胸膛上,欲拒还迎:“人家的包……” 沈与阳正在兴头上,有些不耐烦,“没见识的小婊子,等老公逮住简棠那个小贱人,你就算是买下包店,都不是问题。” 柳安安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信他的口头支票,没拿到实在好处,就开始推拒。 沈与阳骂了一声,但箭在弦上,只能给她把钱转了,“头发长见识短。” 半个小时后,洗了澡的沈与阳吃了点东西,就直接开车跑去山顶别墅蹲守。 九月的港城依旧热浪滚滚,难掩燥热。 沈与阳将车子停在不起眼处,自己下车蹲守。 他守了一夜,不知道喂饱了山间多少蚊子,身上瘙痒难耐。 早上八点,沈与阳亲眼看着沈邃年坐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沈与阳看到了简棠。 沈与阳咬着后槽牙,面目因为过分用力变得扭曲,虽然只是透过半降的车窗,但从他第一次见到简棠的时候,就开始垂涎,他绝对不会认错。 沈与阳马上想要掏出手机把这一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沈淳美。 却在号码即将拨出去的那一刻陡然停住。 他母亲一向对于任何沾着沈邃年的事情都退避三舍,在知道简棠傍上沈邃年后,妇人之仁怕是不敢对简棠动手。 且……这简棠卷走的说到底是简绥山他继父的钱,他费心巴力的追回,岂不是大头还要让简绥山拿走,连带着还要再给沈霏玉那个恋爱脑的丫头片子一份? 这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样三分五分的,哪有都攥到他手里划算? 说不定他就算是把简棠那个小贱人睡了,拍下裸照,日后还能让她给沈邃年吹吹枕边风,给他在沈氏集团安排一个高管的位置。 想到这些,沈与阳眼中满是疯狂和痴念。 沈与阳当即上车,去追赶简棠的车,准备找个适当的机会将她的车别停。 别墅的安保看着紧跟在简棠后面的陌生车辆,询问身旁的同伴,“那辆黑色轿车,好像昨晚就一直停在这附近?” 两人对视一眼,察觉出不对,第一时间拨通别墅内的固定电话,将这一情况反馈,随后佣人就将电话打到简棠手机上。 “维多利亚小姐,安保反应有一辆黑色疑似在跟踪你。” 简棠闻言,朝着后视镜瞥了眼。 果然发现一辆黑色轿车,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 简棠眉头紧皱,不确定是狗仔、受网上舆论影响的好事者、还是……其他什么人。 秉承着国旗下的红色教育,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联系警方,她下意识打110,打不通。 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港城。 简棠眉头紧锁,回忆港城报警电话时,沈邃年的电话挤进来。 沈邃年看着她车子的定位,指挥:“车子往前开,第一个路口左转。” 简棠:“……好。” 五分钟后,直行的简棠发现右侧拐进来沈邃年的那辆防弹款库里南。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耳机内再次传来沈邃年的声音:“左转。” 简棠没有任何迟疑,陡然转动方向盘。 在她左拐入巷的同一时间,沈邃年凌厉操控方向盘,库里南一个极速漂移,整个车身调转一百八十度,将车头猛然对准了后方跟踪的黑色轿车。 彼时,两侧车流穿梭。 沈与阳被这一操作吓得眼珠子要瞪出来,紧急踩上刹车。 库里南以极其霸道的外观和极限操作停在沈与阳面前。 已经将车子停靠的简棠目睹这险之又险的一幕,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惊出一身冷汗。 沈邃年他……不要命了吗? 沈邃年冰寒刺骨的眸子透过挡风玻璃盯看着沈与阳。 沈与阳对上沈邃年目光的那瞬,按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他下意识想要倒车,但仅仅是僵持的这几个瞬息,他的四周已经被车辆围困。 为不造成交通拥堵,沈与阳被直接拽下车,保镖一脚将其踹下马路。 惯性使然,沈与阳直接“噗通”一声跪在简棠面前,车子被开走。 简棠握了握掌心:“沈、与、阳,是你。” 沈与阳抬起头时,沈邃年已经下车,长腿裹在笔挺西装裤内,森然冷冽。 沈与阳连忙想要起身,辩解:“舅舅我只是……” “砰。” 沈邃年长腿踹在他胸口,起身到一半的沈与阳摔个四仰八叉,哀嚎痛呼。 沈邃年:“看来那三十鞭子不足以让你长记性。” 三十鞭的皮开肉绽,让沈与阳恐惧得浑身战栗。 凡是得罪沈邃年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他直觉自己撞破沈邃年包养简棠这件事情,一定会被灭口…… 他母亲沈淳美说过,沈邃年曾经亲手凌迟过一位血脉至亲。 用刀片片割肉,却强行打针不让对方昏过去。 沈与阳心凉了半截,畏畏缩缩跪在地上道歉:“舅舅我我只是来看望您,不小心才发现简棠在您这里,我只是……只是想要看看简棠她是不是还活着,家里人都,都很担心她……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我没有任何……” 颤抖着求饶的沈与阳,忽然掏出刀,简棠被刀柄在日光下折射出的寒光晃了眼,等她察觉时,刀已经抵在她脖子上。 保镖当即上前,却被沈与阳喝止:“都别过来!” 沈与阳:“舅舅,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你应该还没玩够,不会想她就这么死了吧?” 沈邃年抬手制止保镖靠近,眸色漆黑一片:“上一个威胁的我的人,坟头草已经有三尺。” 他言语之中的肃杀,让沈与阳紧张的将刀锋死死压在简棠脖子上。 这个距离就算简棠吞咽一下口水,都会被划破喉咙。 “舅舅,我无意冒犯你,可是简棠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我只是想替年迈的父母要个公道,不过分吧?” “这样,我只要钱,至于这个女人,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就当做今天没有看到过她,我回到四方城保证对谁都不会说今天的事情。” 看似威胁掌握着主动权,实则,被劫持的简棠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沈与阳恐惧的颤抖。 而被威胁的沈邃年八风不动,从容再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沈与阳的脑袋:“一个地下情人而已,你拿她威胁我?” 简棠看到,沈邃年对她使了个眼色,那是…… 他教她搏击时的指示。 第56章 :变成植物人 危险境遇下,处之泰然的沈邃年无言间,就带着让人听命行事的威严。 简棠一咬牙,就拽住了沈与阳持刀的手。 她这段时间做的力量训练起到作用,不再是娇弱的手无缚鸡之力,她忽然的反抗让沈与阳一时无法将她控制。 紧紧只是两人纠缠的三秒。 沈邃年射出的子弹,在简棠肩膀的上方穿过,穿透沈与阳的血肉,将他胸口钻出一个血洞。 沈邃年枪法极好,避开了心脏,只要救治及时,不会损伤性命,但—— 许是作孽自有天收。 沈与阳后脑跟花坛边缘的凸起撞击,当场昏迷。 一个小时后,医院的检测结果出来,沈与阳……成了植物人。 简棠听到这个消息时,顿了下,然后拿出手机搜索:#港城持枪合法吗# 沈邃年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在她抬起头时,轻描淡写地将目光移开,仿佛没有偷看。 简棠:“你有持枪证吗?” 第47章 沈邃年睨着她,没说话。 简棠握着手机,很委婉地提醒他:“……你不是有个好兄弟叫周稚寒么。” 以周稚寒父亲的职位,合法持枪证,该不是问题。 沈邃年“嗯”了声,却并没有接话,只说:“过两天我会路过四方城,顺路把沈与阳送回去。” 太子爷有钱,却分文不想花在无用处。 他话题转得太快,简棠不确定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就听到男人说:“我出差期间,会有个飞虎队退役女警教导你练习射击,好好学,回来我验收你的学习成果。” 简棠看向他的目光,眼神很是复杂,她想着,他可真痴情啊。 对她这样一个赝品都这般用心培养,不知道他那个白月光如果站在他面前,太子爷会这么如珍似宝的疼着。 沈邃年对上她的目光,剑眉略略上扬:“嗯?” 简棠收敛起心神:“好。” 太子爷日理万机,错过了此次结扎的时间,手术便推到此次上京之行后面。 沈邃年亲自将植物人的沈与阳送回四方城。 医院内。 沈淳美险些哭晕过去。 简绥山也面色戚戚,却不忘记询问缘由。 沈邃年眸色极淡,“沈与阳在澳城赌场输下千万,意欲劫持我的合伙人,与警方搏斗时,出现意外。” 抱着沈与阳哭的沈淳美和简绥山闻言同时脸色大变。 简绥山:“邃年这孩子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得罪你的合伙人,他……” 沈邃年抬手制止他解释的话语,只说:“两年之内,我不希望再在港城见到你们任何人。” 简绥山大惊,“邃年小孩子不懂事,咱们是亲戚,哪能真的为了这不争气的小辈伤了和气。” 沈淳美已经顾不上为沈与阳伤心,连忙擦干净眼泪:“是啊,邃年,这与阳已经为自己的胡闹付出了代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两人绞尽脑汁地想要让沈邃年息怒,沈邃年身后的秘书制止他们靠近的行为,“沈总已经跟出入境那边打过招呼,现在还要赶去上京开会。” 沈淳美还想要说些什么,简绥山识趣的拉住她。 沈邃年向来说一不二,拿定的主意无人能改,现如今只下达了两年的限制,再纠缠下去,怕是会彻底将人激怒。 杨秘书跟在沈邃年后面准备乘坐电梯,远远就看见沈霏玉捂着肚子在跟陈泊舟拉拉扯扯。 陈泊舟身后护着个女人。 沈霏玉手中还拿着孕检单,愤怒地看着二人,止不住的落泪:“陈泊舟你对得起我吗?我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护着这个贱人。” 她作势要用手打陈泊舟身后的女人。 女人不知道是真的害怕还是演戏,怯生生的拽着陈泊舟的衣角躲避:“泊舟,我们走吧。” 陈泊舟护着怀里的女人,柔声安慰:“好,棠棠,我们回家。” 杨秘书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诧异的看向沈邃年,如果不是确定简棠此刻还待在港城,杨秘书几乎要以为她偷跑回了四方城。 沈邃年看着那张酷似简棠的整容脸,眸光晦暗。 沈霏玉泪眼看着陈泊舟对那女人呵护备至的模样,怒声:“陈泊舟你看清楚,她根本就不是简棠,简棠已经死了!” 沈霏玉拽住陈泊舟的胳膊:“简棠已经死了!你亲手捧回了她的骨灰!她已经死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故意整容成简棠的样子,她在骗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我们都有孩子了啊!” 陈泊舟跟简棠和沈霏玉之间的三角感情,早就在四方城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人尽皆知也不为过,此刻走廊内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幕。 “简棠”泪眼婆娑地望着陈泊舟:“泊舟,我们走吧。” 沈霏玉怒火中烧,想要撕了这张整容后的假面,陈泊舟的脑袋又开始剧烈地疼起来,他一把甩开试图戳穿他幻想的沈霏玉。 “棠棠没有死!她不会死!” 沈霏玉只来记得发出一声惊慌的惨叫,就被甩在地上:“啊!!我的孩子!” 人群因这一变故骚动。 “简棠”握着想要上前的陈泊舟,“泊舟,我胸口好闷。” 陈泊舟看着她的脸,眼神痴然,化作无限温柔,搂着她的腰:“这里太吵了,吵到棠棠你了,我们走。” “简棠”靠在他胸口,乖顺地点头。 沈霏玉目眦欲裂地看着护着“简棠”离开的陈泊舟,要流产的恐惧和对陈泊舟二人的怨恨,都化作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在医护人员将她推进急诊室时,目睹这一切的沈邃年侧眸看了眼杨秘书:“尽量保住这个孩子。” 杨秘书:“是,沈总。” 沈邃年站在医院大厅门前,看着陈泊舟给假面“简棠”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模样,嘲弄的唇角勾起。 他抬手将医院内这段监控视频发给远在港城的简棠。 简棠刚刚跟女教练学完射击,第一次握枪,让她的手连同胳膊都是麻的。 她此刻看着沈邃年发来的视频,只觉得陈泊舟有病。 简棠没打算回复,沈邃年的消息再次跳出来:【那张脸很碍眼】 简棠顿了顿,只觉得太子爷是真挑剔,就算是找白月光的替身,还要找脸是原装的。 【能整成这样,人家也是受了苦的】 沈邃年上车,继续发消息:【碍眼的东西应该被毁掉】 太子爷看着陈泊舟对着“简棠”的脸亲昵,就想要毁掉。 简棠:【……】 沈邃年:【感动于前男友的痴情么】 消息发出又在下一刻被撤回,但简棠还是看到了。 这话有些超出他们目前的关系。 简棠见他撤回,也只当没看见。 周稚寒带着个环肥燕瘦的性感女郎也来射击馆玩枪,看到简棠松开女郎的腰。 “小嫂子。” 简棠:“你还是叫我维多利亚吧。” 她总觉得这个“小嫂子”这个称呼怪怪的。 周稚寒笑,刚要开口,就看到沈邃年发来了最新一条消息:【三个小时后到上京】 简棠随手回:【嗯】 周稚寒挑眉:“小嫂……维多利亚,你就不再多回两个字?” 简棠看了他一眼,回:【嗯嗯嗯】 周稚寒:“……” 沈邃年看着聊天页面: 【嗯】 【嗯嗯嗯】 太子爷唇角勾起。 周稚寒身旁的妖娆女郎笑盈盈:“这靓妹真可爱。” 周稚寒却仿佛看到两个人机在恋爱,现在男女干劈情操的,可真是个稀罕事儿。 —— 四方城,省医院。 在急诊室待了两个多小时被告知孩子保住了的沈霏玉涕泪横流,晚上才从沈淳美口中得知沈与阳在港城变成植物人的事情。 沈霏玉坐着轮椅前去看望,刚止住不久的眼泪再次决堤。 “好端端的怎么去了一趟港城就变成这样?” 沈淳美轻叹一口气:“好在你舅舅并没有真的赶尽杀绝,等他过段时间消消火,我再尝试修补一下关系。” 沈霏玉擦擦眼泪:“舅舅该是心中还惦记着我们的,我这次能保住孩子,都亏舅舅让杨秘书请了名医。” 沈淳美点头,两人谈话间,沈与阳的手机亮起。 是个陌生来电。 沈淳美接听,柳安安娇嗔的声音透过电波在寂静的病房内响起。 “宝贝……人家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怎么都不理人家?我买了上次你看中的那条红色蕾丝开裆裤哦……” 沈淳美脸色很难看,她儿子什么好色的性子她最是清楚,正要开口教训外面的野鸡,忽然想到来电显示的ip地址在港城…… “我儿子这次去港城都做了什么?” 柳安安听到沈淳美的声音,轻佻和挑逗收起来:“你……是沈与阳他妈?” 沈淳美:“是,我现在要你把与阳在港城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好处我不会少了你。” 柳安安眼睛一转:“可以,不过……我要十万。” 沈淳美冷笑一声:“那要看你说的事情值不值这个价。” 柳安安也笑:“能涉及港城太子爷的事情,十万已经是友情价。” 沈淳美看向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沈与阳,“如果你要说我儿子得罪邃年合作商的事情,那大可不必。” 柳安安意味深长道:“你儿子得罪的可不是什么合作商,而是太子爷的姘头。” 沈淳美握紧手机:“说。” 柳安安:“那价钱……” 沈淳美:“十万。” 柳安安满意地笑了:“这件事情还要从头说,你儿子找到我说我长得像是太子爷的情妇,原本是想要让我爬上太子爷的床,可……” 想到简棠那张脸,柳安安还是火大,“可是我被那个贱人耍了,惹怒了太子爷,后来那贱人自导自演找狗仔曝光跟太子爷的关系想要上位,侧脸照曝光出来,沈与阳说像他那个便宜妹妹就想要找她勒索……” 第48章 沈淳美按了免提,沈霏玉也听到了柳安安的话,两人皆是大惊。 沈与阳口中的便宜妹妹,只会是一个人…… 但为了确认,沈淳美还是谨慎地询问:“他说的便宜妹妹,叫什么名字?” 柳安安:“……好像叫什么糖?” 沈霏玉尖声:“简棠!” 柳安安听到第二人的声音,没什么太大反应地摆弄着指甲:“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沈淳美深吸一口气:“与阳是去找了简棠后,才出的事?” 柳安安狐疑:“出事?出什么事情?他走之后出事了?” 沈淳美眼神狠厉:“钱我会打给你。” 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沈霏玉慌乱不已:“简棠没有死?现在泊舟哥为了一个假货都能不在乎我们的孩子,如果简棠还活着,他一定不会要我了……” “闭嘴!”沈淳美厉声喝止她:“你让我说什么好?现在是想男人的时候?简棠要是真的傍上了你舅舅,你哥哥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沈霏玉此时才稍稍冷静下来,“……可是现在小舅舅不让我们去港城,我们怎么样才能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简棠?” “简棠?” 简绥山刚来到病房就听见两人提及自己简棠。 沈淳美见他来了,连忙给沈霏玉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随后柔情万丈的走到简绥山面前。 “我和霏玉刚才还在说,今年不知道家里是不是风水不太好,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简棠和与阳都相继在港城出了事情……” 简绥山闻言也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也恼火震怒简棠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但毕竟曾经是自己和亡妻爱的结晶,人都死了,他这火气也消了大半。 “改日,真该找个风水大师好好算一算,这孩子该是在地下找到她心心念念的亲生母亲了……” 眼看简绥山要想起亡妻江雨浓,沈淳美让沈霏玉先回自己的病房,之后就柔若无骨的贴在简绥山怀中。 “我知道心疼简棠那丫头,我也是心疼的,你摸摸我这心口……现在每天都疼的很……” 出了简棠卷走家产的事情后,简绥山也一直没精力和时间做这档子事儿,此刻被沈淳美这样勾搭,也动了些心思。 沈淳美本想要去车上,但简绥山年纪大了,这一憋就泻火,哪里肯,不肯压着燥热出病房。 “与阳现在这样子,什么也不知道……” 沈淳美在他胸口轻捶,却还是从了。 前后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两人就整理起了衣服。 简绥山想抽烟,走出了病房。 沈淳美看着病床上的沈与阳,打电话联系了一名私家侦探。 “……现在沈邃年不在港城,你去查查他藏起来的那个被爆出来的小情人,价钱不是问题……” 港城。 私家侦探蹲守了两天,这天终于见到简棠的背影。 但很快她的身影就被遮挡。 简棠被几个彪形大汉请到了一辆商务车上。 侦探连忙开车紧追,却在路口就被逼停,商务车上下来两个保镖敲开他的车窗。 保镖看到侦探的相机,抽走了他的内存卡,警告他这是沈氏集团董事长的私家车,再跟拍,会请他蹲牢子。 侦探连忙道歉。 简棠在这个间隙,终于有机会偷偷摸摸地给沈邃年发去消息:【你爸找我去老宅】 刚开完会两场红字开头会议的沈邃年还没有离席,狭长的眼眸已经危险眯起。 第57章 :太子爷有多坏 沈氏老宅,在港又被称作沈家皇宫。 拥有三幢洋房,总面积达26,888呎。 其中两幢洋房面积为5,732呎,另一幢5,975呎,是港城第一大豪宅。 比之沈邃年居住的山顶别墅,更多了几分古朴的富丽堂皇。 简棠被晾在大厅一个小时后,才见到拄着拐杖被一美妇人搀扶着的沈鹏坤。 简棠看着腿脚不便,双鬓斑白却依旧能隐隐探知年轻时候俊美的沈鹏坤。 难怪当年能在家道中落后,凭借一张脸俘获沈邃年母亲的芳心,得以依靠老丈人家的财势东山再起,成为港城第一富商。 简棠视线又落在那美妇人身上,港城无论男女皆是保养得宜,面部肌肤看不太出对方的具体年岁,但上了年岁的眼神却怎么也遮盖不住岁月。 赵芸琦。 简棠想,这个美妇人就应该是沈邃年的那位三妈。 也是沈鹏坤的第三房老婆。 根据简棠所掌握的有限信息,赵芸琦原本是沈邃年母亲安龄月瘫痪后的看护。 这原本像是一出男主人在妻子重病期间看上看护的狗血戏码,可明眼人只要一推测赵芸琦为沈鹏坤生下一儿一女的时间,便知道这两人是早有苟合。 沈鹏坤此人风流成性,处处留情、播种。 但唯一能上位的情妇,便只有赵芸琦。 简棠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沈邃年身边学习,处事之间已经隐隐有了他的影子,请她前来的沈鹏坤和赵芸琦没说话,她也始终缄默。 这缄默不是畏惧,而是一场无形中的较量,比的便是谁更能沉得住气,哪一方更有处变不惊的耐心。 她这般反客为主的做派,让沈鹏坤想起了最让他忌惮的那个儿子。 赵芸琦见状温声笑着:“维多利亚小姐不用紧张,我跟鹏坤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你跟邃年在一块了,今日也只是想要先熟络熟络,日后我们说不定就是一家人了。” 简棠再是年纪小,也不会单纯愚蠢到认为直接派保镖将她“请”上车的行为,带有任何尊重的成分。 “赵小姐多虑了,我不紧张,只是熟络的话,不如等沈邃年回来我再过来?” 沈鹏坤手按在拐杖上,掌心摩挲,“听说维多利亚小姐是华裔,在国外长大?” 身份是沈邃年早已经安排好的。 简棠:“是。” 沈鹏坤:“刚回国不久?” 简棠:“是。” 沈鹏坤:“不知道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是哪里吸引到了维多利亚小姐?” 作为沈氏集团的主席,在高位坐了三十多年的沈鹏坤不用刻意摆出威严姿态,压迫感便是扑面而来。 赵芸琦解语花一样的给沈鹏坤冲泡茶水,姿态雅致温柔的递到沈鹏坤手边。 简棠:“……有钱吧。” 赵芸琦微顿。 沈鹏坤也眯起了眸子。 简棠微笑,“他有钱。” 沈鹏坤端起茶杯,用杯盖划去漂浮在上面的茶叶,轻抿一口,余光瞥向赵芸琦,自己则在佣人的搀扶下离开。 始终面带笑意的赵芸琦颔首,让人拿来一整套配饰,价值千万。 简棠看着送到面前的珠宝,佯装不解:“这是……” 赵芸琦缓缓开口:“邃年因为家中变故,性情有些喜怒无常,维多利亚小姐多担待,有什么事情,不妨多跟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多交流,毕竟,我们也都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作为过来人总是能给予一些人生建议。” 简棠此时才反应过来两人今天叫她过来的目的,想要收买她监视……沈邃年。 简棠拿起那成套的珠宝把玩,很是喜欢的模样。 赵芸琦正微笑看着她的举动,下一瞬却看到她将珠宝重新放了回去,狮子大开口:“只是这样,我可能没办法来咨询二位过来人的意见。” 这是嫌少。 赵芸琦当即表示:“这一套自然只是一份见面礼。” 简棠掀起眼眸,笑盈盈地看着她,似乎在说:so…… 赵芸琦割爱让人将自己嫁给沈鹏坤那天的一套珠宝拿了出来,却并没有直接交给简棠,显然是在等简棠合作的承诺。 简棠像是被这珠光宝气迷住,视线胶着,始终没有移开。 赵芸琦见她识货,适当开口:“看来这套珠宝很得维多利亚小姐青眼。” 简棠这才将视线从珠宝上移开,但余光却依旧忍不住般轻瞟,像是抑制不住的喜欢。 赵芸琦笑容不变:“我跟维多利亚小姐很是投机,相信将来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她话落,便有佣人将珠宝递在简棠面前。 简棠捏着手指,却还是有些犹豫的模样,“我对邃年……也是发自真心。” 她越是纠结犹豫,赵芸琦便越是心安,只当她是抹不开面子罢了,“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走来的,自是懂你,只是这沈家男人的婚姻,总是要听从父母的……” 赵芸琦在拿太子妃的身份,进行第二轮的蛊惑。 简棠像是被说服了,再次看向那套华贵珠宝。 赵芸琦这次亲自将其中一个玉镯戴在简棠手腕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简棠当晚被留在老宅吃饭。 餐桌上见到了赵芸琦的一对儿女,沈浩天和沈欣欣。 两人对简棠的态度不冷不热,仅做到面子上还过得去。 第49章 几人要动筷时,一佣人快步走到沈鹏坤身边:“……二少爷来了。” 只一句,餐桌上的所有人手下的动作都是一顿。 简棠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排斥、忌惮、嫌恶…… 种种情绪都在沈邃年出现的那刻化作虚以委蛇的平静。 简棠想,沈家也同样都是各怀鬼胎的一家人。 无论是她在简家,还是沈邃年在沈家,都是被排挤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她此时倒是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沈邃年视线落在简棠身上,确定她无恙后,拉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餐桌上鸦雀无声。 简棠:“……” 赵芸琦先开口:“邃年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让人再准备一份。” 客套有礼,似招待不熟的客人。 话虽这样说着,却并没有要差遣佣人去厨房的意思。 沈邃年没有理会赵芸琦的话语,像是不曾听见,没给任何回复。 沈浩天切着牛排:“妈,太子爷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时间跟我们这些闲人一起坐下吃饭,上京的国宴吃多了,怕是这些粗茶淡饭已经难入口。” “你这孩子。”赵芸琦佯装训斥:“怎么跟你二哥说话,外面的饭菜怎么能比得上跟一家人坐下吃的团圆饭,邃年?” 团圆饭? 简棠眉心微跳。 沈邃年亲生母亲瘫痪,大哥车祸死亡,大姐成了精神病人,大房只剩下沈邃年一个健全人,这吐出口的团圆饭不是在戳他心窝吗? 可餐桌上没有人阻止,就算是沈鹏坤像是都在看沈邃年这个儿子的笑话。 简棠小心翼翼去看沈邃年此刻的表情。 沈邃年视线森凉落在赵芸琦脸上:“团圆饭?” 赵芸琦故作不知:“一家人,自然是团圆饭。” 沈邃年笑了,眼底却毫无笑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简棠的胳膊,将她拉起拽在身后的同时,另一只手扯住精美桌布,掀了他们的团圆饭。 这一变故,吓坏了餐桌上的几人。 沈鹏坤震怒的拍桌子,“沈邃年,你这是要做什么?!” 简棠抬头,只能从后面看到沈邃年棱角分明的侧脸。 沈邃年做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哪怕那人……是他的父亲。 在沈鹏坤愤怒的斥声,在赵芸琦劝说的柔声,在沈浩天的冷笑,在沈欣欣看好戏一样的神情中,简棠的掌心被牢牢握住。 她垂眸看向两人的十指交握,出神时,被沈邃年拉走。 身后,沈鹏坤摔了杯子,“逆子!” 山顶别墅。 沈邃年气息沉凝,周身阴冷沉郁。 简棠想了想还是跟他说:“……赵芸琦花重金收买我,让我在你身边做间谍。” 她是跟沈邃年是交易关系,却更不喜沈家那几人的做派。 沈邃年眸色幽深沉寂:“做间谍不需要在我面前隐藏身份?” 简棠:“我没打算做。” 她不过就是演演戏。 沈邃年抬手示意她过来,简棠刚上前两步,达到他长臂能掌控的范围内就被他拉到怀中,坐在他腿上。 这样宛如爱人般的亲昵举动,让简棠有些不适应,刚有所动作,男人就倾身将面颊压在她肩上。 在太子爷用脸去蹭她脖颈的那瞬,以为是自己幻觉的简棠侧过头看他。 简棠的耳钉蹭到沈邃年眼尾,在她看过去时,男人眼尾微微有些红,不适的动了两下睫毛,眼眶隐约可见湿润。 简棠一怔,这刻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说眼泪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医美,尤其是一个皮囊特别出众的男人。 “你……哭了?” 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声音都放柔很多。 商业谈判桌上观人入微的太子爷,最容易察觉出对方软肋,打蛇七寸,达到目的。 此刻也不例外。 在洞察出她转变的态度后,男人深邃眼眸低垂,“沈家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简棠自然是查了一些,但此刻还是决定缄默不言,摇头。 沈邃年也没有去探究她的否认里有多少虚假的成分,亲口讲起了现如今地位不可撼动的港城第一大家,昔年的往事。 “我母亲安龄月,昔日的港城第一美女,外派留学生,自幼家境优渥,十八岁那年被家道中落的沈鹏坤猛烈追求。 最初我母亲并不爱沈鹏坤,但那年的沈鹏坤年轻英俊,又有着无上追爱的勇气,硬是靠着‘烈女怕缠郎’的作风,赢得了我少不更事母亲的芳心。 最相爱的那年,他们宴宾客办酒会,我母亲永远都是沈鹏坤的唯一舞伴。 但所有美好在我母亲生下我打个后,戛然而止。 沈鹏坤外面有了二奶,还生了一个女儿。 在我出生那年,跟沈鹏坤有过牵扯的女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有的还都已经为他生儿育女。 誓言只在出口的那一瞬作数,我母亲是刚烈的性子,受不住多年折辱,要离婚出国的那天,出了一场震惊整个港圈的意外。 那场车祸直接造成我母亲终生瘫痪,我大哥沈璟死亡。 当我跟长姐赶到时,悲剧已经无法挽回…… 后来,我姐也疯了,被人逼疯的。” 这些事情,沈邃年早已经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回忆了十数年,再痛彻心扉的记忆也有了抵御的能力。 但当简棠用悲悯目光望着他,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时,沈邃年还是呼吸一滞。 伤口便是伤口,无论是捂着还是撕开,都在那里。 沈邃年按着她纤细腰肢,把人压在沙发上,胸腔起伏,他什么都没说,又仿佛把此刻所有的意图都说了。 他想要她。 在男人灼热目光下,简棠把脸撇开,没说话。 她正是如花年岁,沈邃年又是学习能力惊人,简棠有些食髓知味。 他此刻明明很清楚这些事情,也知道简棠不再排斥同他痴缠,又因与他同病相怜的遭遇而产生了两分动容,他偏偏还是故意要贴在她的耳边问:“可以吗?” 他多坏啊,默许还不行,非要她亲口说。 简棠抿唇,有些羞恼,抬手去掐他精壮的腰身:“不能。” 太子爷似是叹息了一声,又似是轻笑,薄唇亲吻她的娇嫩唇瓣。 沈邃年薄唇压在她耳边低沉蛊惑:“说你喜欢,我就继续。” 简棠心脏“噗通”,“噗通”乱跳,胆子也逐渐大起来:“你,你去换一套衣服。” 太子爷剑眉上挑:“哪一件?” 简棠咽咽口水,说:“……你,上次开会,那件暗红色的定制衬衫。” 他一贯都是深色系的穿搭,无论是出席多么盛大隆重的场合,多数时候都是黑色衬衫为主,但一周前,他很例外的穿了件暗红色的衬衫。 简棠当时第一眼看到,就往他身上瞟了好几眼。 沈邃年唇角勾了勾,性感的嗓音透着蛊惑,“这是……惦记了那么多天?” 今个儿才肯开口提要求? 简棠咬唇:“那你到底换不换?” 不换就算了。 在这里说这么多。 沈邃年:“换。” 她到底是年纪小,刚到甜头,就想要更多,却一时忘记眼前的男人有多坏…… 第58章 :纵她撒欢 暗红色衬衫松垮,在他宽肩上挂着。 沈邃年大掌攥着她葱白纤细的手指抚摸他脖颈、胸膛…… 简棠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他皮肤烫到,想要缩回,却被他牢牢握着,教她如何,单手解……领带。 简棠想让他自己解,他却不愿意。 她的指尖握住那边领带,她明明一点力气没用,沈邃年却向前挺了腰。 像是她太粗鲁,太急迫。 他这种坏男人最是会给小姑娘头上安罪名。 本该是矜贵自持,硬生生被他身上那股堕落的颓靡演绎出风情无限。 他堕入无尽欲海,拉她一起沉沦。 夜半。 沈邃年站在阳台抽烟。 周稚寒电话打过来,:“那个沈淳美找了私家侦探来打听小嫂子的身份,人被我抓了,你想怎么处理?” 沈邃年缓缓吐出香烟,“让他把消息传回简家。” 周稚寒会意:“也好,既然是她自己找的侦探带回的消息,才更容易取信。” 沈邃年浅淡地“嗯”了声,却没有直接挂断通话。 周稚寒搂着近日的新欢亲热着,等待他的后话。 缭绕的烟雾模糊沈邃年冷毅的眉目,低沉嗓音敲击夜色,“什么样的故事,最容易引起小姑娘的动容?” 一向只玩成人游戏的周稚寒愣了下:“什么?” 沈邃年:“小海棠富有同情心。” 一个善良的小姑娘。 周稚寒挠头,“哥,你这个……这男人,征服女人靠钱、靠地位、靠自己那功夫,不就行了?还讲故事呢?” 第50章 这完全是他的知识盲区。 而且,着实过于纯情。 他都不敢听。 - 简棠最近发现,太子爷在工作之余,很喜欢跟她分享自己在国外的生活。 他当时家破人亡,还被人驱赶只能远走海外的经历。 在国外又因为是黄种人且独来独往,遭受过不少歧视。 简棠听着,觉得他年少时过得真是艰难,难怪后来成了这副生人勿进的冷脸。 餐厅内,简棠问他:“你在国外,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沈邃年漆黑的眼底如同深海漩涡,平静的只有海面,内里早已暗潮汹涌。 他说:“十年前,我在国外看过一人跳了一支舞……” 十年前,那是江雨浓带着十二岁的简棠第一次出国。 那年,异国他乡的街头,小姑娘穿着清丽的汉服,挽着发髻,被妈妈牵着手,一蹦一跳地看着周遭的特色建筑。 在经过一处拐角,看到有同样穿着汉服的留学生在弹奏琵琶,宣扬中华文化。 小简棠仰头望着妈妈。 在江雨浓鼓励的目光下,她伴随音乐上前跳了一支极具东方特色的古典舞。 那天是沈邃年母亲安龄月的生日。 同样的舞,沈邃年幼年时曾经见母亲跳过。 那天的沈邃年依靠在栏杆上,手中拎着半瓶红酒,就那么看着她轻盈灵动地起舞。 一舞毕,周遭满是掌声喝彩。 金发碧眼的女人听到江雨浓叫她棠棠,便称赞她人如其名,“小天使,像很甜的糖果。” 要离开的沈邃年听到小简棠英文流利地开口:“美丽的姐姐,我叫简棠,不是糖果的糖哦,是海棠花的棠,海棠花,是中国的‘国艳’,我头上戴着的花就是海棠花,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天天开心。” 沈邃年没有回头,却好像能看到她摘下头上发簪,笑容绽放的模样。 那惊鸿一瞥,是沈邃年第一次见到简棠。 细枝末节他都还记得,但简棠已经忘记,她望着沈邃年满是回忆的眼神,想到的是—— 在他留学生涯里,在那一个平凡的午后,他见到的起舞的姑娘,应该就是让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吧。 “简棠?” “简棠真的是你。” 陈父陈母这几个月来因为陈泊舟和简棠感情破裂的事情焦头烂额,家中生意受到了严重影响。 这两天才到港城想要寻求新的合作,没成想只是简单来吃个午饭,会碰上简棠。 起初陈母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敢置信地走近这才发现,竟真是活生生的简棠! 她没死! 简棠对上陈母悲喜交加的目光,一时僵在座位上,直到被陈母激动地抱在怀里。 面对她的死而复生,陈母激动得不能自抑:“你真的还活着,你还活着,棠棠……我前两天还梦到你,梦到你母亲怪我们没有照顾好你,你真的还活着……” 陈父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但当视线移到简棠对面的男人时,忽地神情顿住,“沈……沈总。” 沈邃年这张脸就是港城的明信片,被认出来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的视线只在简棠身上。 陈父见状连忙拍了拍情绪激动的陈母。 陈母这才缓慢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简棠对陈泊舟有怨恨,但陈父陈母一向都是她敬重的长辈,一直对她也很是关爱,此刻面对陈母的眼泪,简棠有些无措却还是开口。 “伯父伯母,如果可以……希望今天你们能当做没见过我……” “你们就当……简棠已经不在了。” 陈母动了动嘴,话还没出口,就先捂着嘴哭出声。 陈父:“……简棠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泊舟当时明明带回了你的骨灰,当时媒体上都说……” 简棠不提及具体的因由,只说:“我还活着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告诉陈泊舟,我跟他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今后我们就该一别两宽,再也不必见了。” 陈父还想说些什么,被打扰用餐的太子爷已经神情不耐,“小海棠,聊完了吗?” 这般亲昵的称呼,毫不掩饰。 也瞬间让陈父陈母明白过来,简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港城是怎么伪造的死亡证明。 在这地界,还有什么事情是太子爷办不到的。 陈母神情万分复杂,“棠棠你跟沈总,你们……” 简棠:“是最近的事情。” 她从没有对不起过陈泊舟。 陈母轻叹一口气:“伯母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们……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 只是—— 陈母看了眼冷面不近人情的沈邃年,低声问她:“棠棠,伯母能不能单独跟你聊两句?” 简棠望向沈邃年。 沈邃年修长手指徐徐缓缓摩挲着杯沿,没有点头让她去。 他的占有欲向来很强。 从察觉到自己对她动心伊始,就不希望她的世界里再有旁人。 简棠看明白沈邃年的意思,“伯母,很抱歉。” 陈母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跟着陈父离开。 沈邃年淡声:“我会让人警告他们,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简棠:“不用了。” 沈邃年深沉眼眸掀起。 简棠:“他们是很喜欢我的长辈,但他们更是陈泊舟的亲生父母,看到我跟你在一块,他们不会希望陈泊舟为我得罪你,会自己保守这个秘密。” 沈邃年忽然就说了句:“这么说,你相信陈泊舟会为了你得罪我?” 简棠缄默。 她只是觉得,陈泊舟做得出来。 她的沉默在沈邃年看来便是默认,默认一个辜负她的男人还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感情,青涩的初恋,是抹不去的烙印。 沈邃年疏离冷淡的眉宇之间透出难掩的烦躁之色。 简棠不知道他怎么了,只隐约察觉他忽然就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打扰了用餐。 港城到了秋天,这是简棠第一次没有在家过中秋。 她以为今天沈邃年怎么都要做一下表面功夫回老宅过中秋,她已经做好了今晚要一个人打发时间的准备,却被他叫到办公室。 “我还有个线上会议,半小时结束。” 简棠不解:“嗯?” 沈邃年:“待会儿陪我去趟疗养院。” 疗养院? 简棠不由得就想到沈邃年那位常年待在疗养院的母亲——安龄月。 可他们这样的关系…… 去见他的母亲,是不是不太合适? 沈邃年观察着她的反应,“……有安排?” 简棠在港城无依无靠能有什么安排,自然只能摇头。 见状,男人没有再跟她商量的意思,就那么定下了这件事情。 简棠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他开会。 沈邃年工作的时候,肃穆威严,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噤若寒蝉,跟他脱下衣服时一身情欲入骨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个男人,是禁欲也是纵欲。 就算是情场高手都摸不透他,让简棠更是看得雾里看花,云里雾里。 她亭亭玉立地坐在沙发上,心思飘远地望着他,偶尔秀气的眉头微蹙,生动的小动作不断。 工作中向来全神贯注的太子爷,半个小时的视频会议,他走神了三次。 会议结束的那瞬,沈邃年按上电脑:“小海棠。” 正放松玩手机的简棠听到他的声音,慢悠悠抬起头时,压迫感极强的男人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黑压压的倾身压下来,长臂撑在她靠着的沙发上,炽热呼吸洒在她脸上。 简棠微微侧开脸:“你,干什么?” “唔。” 简棠的下巴给他有力的手指捏住,男人满是侵略的吻上来,如飓风过山岗,席卷她所有的呼吸。 “别……” 简棠手撑在他胸口,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里是公司……” 沈邃年缓缓平复着呼吸,“……嗯……” 今天是中秋,不能耽误去疗养院。 简棠唇瓣被他吻得红润,衣服也被他弄乱。 他接吻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只是老老实实地接吻。 “你以后在公司……”她皱着好看的眉头,唇瓣不高兴地抿紧,“不要这样。” 她虽然是他的地下情人,但来公司是跟他学本事,不是来跟他玩角色扮演。 一码归一码。 他这样,有点不尊重她作为合伙人的身份。 小姑娘自尊心强得很,沈邃年唇角勾起,给她理理弄乱的碎发:“……嗯。” 简棠觉得他挺敷衍的,小脸一板一眼地开口:“我说认真的。” 沈邃年问她:“给你写个保证书?” 他就是打趣她,谁成想,她说:“……也行。” 第51章 沈邃年笑出声,剑眉上挑,还真去书桌那儿,拿起钢笔,力透纸背地给她写起了保证书。 保证书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句话: 立字据保证,在公司范围内,不跟小海棠偷欢。 男人促狭问她:“公章用盖上吗?” 简棠看着上面的内容,知道他是在戏耍她,漂亮的眸子瞪着他,把那张保证书撕碎毁灭证据。 沈邃年长身靠在椅背上,薄唇淡笑。 纵她撒欢。 沈邃年轻松的模样,在同简棠抵达疗养院时,就淡了许多。 简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无形之中带上的沉重,黑压压的,像是身上压了一座大山,又像是压了很多年。 在没见到他母亲安龄月和长姐沈胜英前,简棠不懂现如今的沈邃年,权势地位声名显赫,还有什么能让他露出这般神情。 直到走进病房,简棠看到曾经被誉为港城第一美女的安龄月,满头白发、瘦骨嶙峋、神情迟缓,眼神一片浑浊。 而他的长姐沈胜英,曾经被港媒喻作港城的女儿,从出生起就因为优越可爱的长相使得沈氏集团的股票一路疯长,现如今是个连口水都控制不住的疯子。 媒体上消息看了多少遍,都不及简棠亲眼看到这二人近况时的触动。 简棠又想起在沈家老宅见到的衣冠楚楚的沈鹏坤和他珠宝满身的三老婆赵芸琦。 天差地别。 简棠天生有着很强的共情能力,此刻她垂下眼眸,心下凄然。 在她走神间,发生骚乱,看护传来一声惊呼:“沈总!” “沈总您没事吧,您……” 看护奋力抱住突然失控的沈胜英。 沈胜英狰狞地看着沈邃年的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她双眸猩红,对着沈邃年喊着:“杀!杀!杀!” 沈邃年捂着被沈胜英用刀划破的小臂,殷红血水顺着他按压的指缝渗出,滴落在地面。 他脚边是被血水沾染的凶器。 简棠眸光紧缩,连忙走到沈邃年身边。 沈邃年看着她,将按压着伤口的手松了些,血水溢出得更多。 第59章 :太子爷卖惨博她爱怜 沈胜英的情绪激动,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调,简棠勉强才能分辨出来,她死死盯看着沈邃年喊的是—— “沈坤鹏,杀!杀!” “杀!杀!沈坤鹏!” 沈邃年的样貌自幼就集聚了父母外貌上的优点,随着年龄增长,骨相越发硬挺、成熟,也就更多像了沈鹏坤三分。 意识不清疯疯癫癫的沈胜英将沈邃年认成了沈鹏坤。 而瘫痪在轮椅上,呆愣着的安龄月在听到女儿喊出“沈鹏坤”的名字后,神情也变得痛苦起来,她的指甲不断抓挠着轮椅,发出刺耳声响。 简棠按住沈邃年不断渗血的手臂,“先去处理你的伤口吧。” 沈邃年无声看着她,点头。 简棠扶着沈邃年暂时离开病房,身后依旧能听到沈胜英难以自控的声音。 简棠看着医生熟门熟路地给沈邃年包扎伤口,像是已经对这样的事情驾轻就熟,显然,沈邃年来看望二人,受伤早已经成了惯例。 “你……就没有个防备吗?” 简棠忍不住问他。 沈邃年:“我并不常来看望她们,既然来了,让她们发泄一下也好。” 他的话,让简棠皱起眉头,“你这样,如果她们是清醒的,也会难过。” 如果他的长姐和母亲是清醒的,看到自己疼爱的弟弟,自己疼爱的小儿子,每次都被弄得伤痕累累,心里一定不会好过。 沈邃年掀起眼眸,就对上她满是悲悯的目光。 一个即使自己过得再不如意,也见不得人间悲苦的姑娘,天生拥有强大的共情能力,与早已经被打磨出薄凉性情的自己,像是这世间的两个极端。 他那么冷静地去利用她的悲悯,换取对他的在意,“会吗?” 简棠点头。 沈邃年眼神晦暗地望着她,淡声:“伤口有些疼。” 给太子爷处理伤口的医生连忙将动作放轻又放轻,这以前……伤得比这重,也没听见这位爷喊疼啊。 简棠看着他已经处理好的伤口,还没有缠绕纱布,痛感还要持续不短时间,她问医生:“要不要给他吃点止疼药?” 医生看向沈邃年:“沈总需要的话……” 沈邃年淡声:“我刚刚打了破伤风的针,还能吃止疼药?” 吃了药,还怎么喊疼。 医生接待过那么多病人,起码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能吃是能吃,只是怕是要减弱药效,所以,沈总还是再坚持坚持?” 太子爷没答话,只是看向简棠。 简棠挠挠头发,“……那你再忍耐一下?破伤风要是感染,问题还挺严重的。” 沈邃年:“……嗯。” 简棠觉得他分散一下注意力比较好,就跟他聊天,从投资、工作、聊到中秋节的传统。 半晌,太子爷的伤口处理好了,医生着实松了一口气。 回病房的路上,简棠问他:“现在好些了吗?” 沈邃年摇头。 简棠跟他说:“我刚才给你拿了点止疼药,等晚上睡觉前你要是还疼,就吃一片,那时候就不会跟打的针冲突了。” 沈邃年垂眸:“特意给我拿的?” 简棠:“……对啊。” 不然也没有其他人受伤吧 简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看到沈邃年在笑,仔细去看时,他又面色如常。 走到病房前,简棠发现刚才还情绪激动的沈胜英和状态不太好的安龄月此刻都平静了下来。 而做到这一切,成功安抚住两人的不是专业的看护,而是——周黎宁。 周黎宁看到二人回来,大大方方地点头微笑,“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胜英姐状态不太好,听说又把你伤到了,伤口怎么样了?” 沈邃年望长姐沈胜英桌上的早已经绝版的乐高,母亲安龄月面前正在播放葡国小调的留声机,“无碍,你有心了。” 周黎宁:“这是我上次来就答应她们要带的礼物,也是两个小时前刚到。” 她解释了自己如此特殊节日前来的原因,合情合理。 周黎宁坐在沈胜英身边,耐心地跟她解释,面前站着的沈邃年是她以前最疼爱的弟弟,不是沈鹏坤,教导她以后不能再伤害他。 在沈胜英对沈邃年展现出敌意时,周黎宁拉沈邃年跟沈胜英一起搭乐高,以此来让沈胜英减轻敌意。 而周黎宁则在安抚好沈胜英后,跟安龄月交流起了小调。 简棠看着逐渐和睦起来的四人,她在无形之中就被分割出去。 简棠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不去打扰这温馨画面的时候,沈邃年开口:“小海棠,过来。” 简棠迟疑,觉得自己参与其中可能会打破此刻的氛围。 周黎宁看了眼沈邃年后,微笑:“维多利亚对葡国的音乐有研究吗?如果不喜欢玩乐高的话,不如我们跟伯母一起听听音乐?” 沈邃年正要开口,就听到小姑娘气定神闲道:“研究谈不上,你找来的这应该是葡国最广为流传的一种音乐形式——fado(法朵)。 法朵来源于拉丁文fatum,意为“命运”或“宿命”,音乐充满哀伤、怀旧和思念,所以也会被称为悲歌。” 周黎宁笑:“维多利亚小姐博学广智。” 简棠直白回答:“刚查的。” 很刚刚。 就在她提问前。 周黎宁唇角职业性的笑容僵了下,“……这样。” 沈邃年轻笑,抬手让简棠到自己身边来。 简棠老老实实坐在他身边,他高大挺拔,臂展足有两米,被他半撑在怀中指导,“玩过这种乐高吗?” 简棠摇头。 沈邃年:“你学东西快,我先跟你讲一遍……” 简棠觉得他举止有点太过亲密,想要拉开点距离,但是她刚一动,太子爷就垂眸问:“讲得太难?” 简棠抿了抿唇,“不难。” 沈邃年淡淡“嗯”了声,继续给她讲解。 周黎宁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脸上维持着的笑容淡了些。 几人一起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中秋节。 回去的路上,天边月皎洁生辉。 简棠问身旁沉默着的男人,“她们……怎么变成这样的?媒体上不是说,你母亲只是……需要靠轮椅生活?” 她尽量挑拣不刺耳的词汇来询问。 车子经过喧哗热闹的中环,但性能绝佳的轿车隔绝了外面一切的动静,富贵且孤寂。 沈邃年:“那年车祸,大哥身故,母亲自己瘫痪,本已经备受打击一蹶不振,后来……眼睁睁看着沈鹏坤将长姐嫁给一个曾在国外杀害发妻的恶男,在看到长姐被凌虐的视频后,精神彻底崩溃。 长姐受不住折磨,精神也在不久后出现问题,亲手杀了那个恶男,后来也再没有清醒过……” 第52章 那年,沈邃年放弃了沈家一切的继承权,将大房拥有的一切都还给了沈鹏坤,也只换得一个他远走海外才得以让母亲和长姐在疗养院接受救治的机会。 简棠怔怔地看着他。 沈邃年将高大的身体靠向她,“小海棠,我胳膊疼。” 可简棠分明觉得,他应该是心里疼。 她逐渐懂得了他那通身的煞气是从何来。 港城璀璨的灯火透过车窗隐隐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简棠从包里拿出一片止疼药递给他。 他看也没看,便就着她的手,将药片吞入。 好像这一刻,就算她给的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简棠睫毛轻眨,忽然很想问他:沈邃年,你毫无戒备讲述的过往,是说给简棠听的,还是透过简棠说给你的白月光听? 你是不是,想让你心里的那个人,明白你这一路的辛酸苦楚? 这晚的水乳交融。 简棠尝到很多乐趣。 她像是无根浮萍,只能跟着他起伏。 “你的胳膊……” 她尚还清醒时,趴在他汗淋淋的宽肩上,还想要提醒他。 可正在兴头上的男人,早已经不在乎那伤口,也容不得她此刻还有心思关心其他,只想让她同他一起沉沦其间。 这男女肢体痴缠,他活了二十七年才明白其中的趣味。 酣畅淋漓的一晚,足够沈邃年在她睡着后,许久才从方才的亢奋里彻底抽离。 翌日。 简棠洗漱照镜子时,发现自己最近皮肤状态好了很多。 她以为是这港城的风水养人,随手翻查手机时,却被智能推送视频告知—— 有时候养人的除了适宜的风水,还有……男人。 有些男人,他大补。 正在护肤的简棠头一遭听到这样的说法,眉心一跳,瞪大眼睛,她侧眸去看。 竟然还是有点科学依据的? 简棠有点被科普到,看得正好奇,斜靠在浴室门前的男人缓缓抬手敲了两下门。 简棠做贼心虚一样地关掉手机,跟他大眼瞪小眼。 沈邃年剑眉上挑,似在问:有多补? 简棠欲盖弥彰:“……我是误触。” 沈邃年拿走她的手机,在她慌忙要抢回时,一本正经的假正经:“学习一下常识。” 手机外放,他还调大了声音: 有调查发现,优质的男性伴侣会让女生变得更加好看,跟帅哥亲密互动会使你释放大量荷尔蒙,从而使你的皮肤变得更加光滑细腻,白里透红,比市面上昂贵的护肤品立竿见影,比营养品更加滋补。 太子爷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娇嫩欲滴的小脸。 简棠被他看得一阵脸热,这些时日,她已经摸到沈邃年的脾气,知道自己这个白月光替身在他心中的分量,这让她胆子大了不少,板着脸凶他:“看什么。” 沈邃年修长手指轻蹭她的侧脸,淡声道:“验证一下效果。” 简棠的脸一下子烧起来,推开他的手:“那都是娱乐号瞎说的。” 沈邃年却问:“不满意效果?” 没有人能正经八百地耍流氓,除非他是沈邃年。 简棠年纪小,跟他比不了谁更没有下限,被噎住,半天没吭声,闷着头继续给小脸涂抹护肤品。 沈邃年从后面环抱住她,二人穿着同款的家居服,被镜子框起来,如同正在拍摄中的时尚大片。 沈邃年:“生气了?” 他没什么恋爱经验,也在摸索跟她相处中的尺度。 简棠葱白的手指一点点精细地涂抹精华,“我不敢。” 沈邃年轻笑,偏头吻她侧脸,她刚涂抹了精华,还没有被皮肤吸收,味道很是古怪,太子爷神情有一瞬的僵硬。 小姑娘却唇角勾起来。 似乎很开心看到他吃瘪的样子。 沈邃年说她:“没心肝。” 餐桌上,沈邃年接了通电话后,告诉简棠,“过两天,带你出海看看?” 简棠点头,只当是去海上玩。 真到了巨型邮轮上才知道,沈邃年口中的出海玩,是跑到公海上去玩。 一片没有约束的海域,不受任何国家权力支配。 这里可以放大一切人性的贪婪和丑恶,放纵又逍遥。 简棠再次见到了周稚寒和谭致远,他们正在泳池内畅玩,比基尼美女环肥燕瘦为他们痴狂尖叫。 在这艘巨型邮轮上,只是男欢女爱,泳池派对,算玩得最多。 往下一层,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把脸一遮,地上爬着,像动物般被牵引,抽打,都变得毫无负担。 再下一层,这里的一切用具都是人来充当,包括洗手间内的陈设都是人,有男有女,还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简棠被震惊到已经僵在原地,她恶心地跑出去干呕。 她满脸质疑地仰头看向沈邃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沈邃年没带她再往最后一层走,而是乘坐电梯经过泳池派对那一层,往上走。 这里布置清雅,空气中都是沐浴焚香后的清幽。 台下坐着的人也是个个衣冠楚楚,台上的屏风徐徐展开,一幅小桥流水的雅致景观内,一穿着端庄大方的漂亮女孩儿坐在其中,一切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可她开口背诵的却不是高雅词句,而是红唇开合,声情并茂地阅读最艳情的y文。 自持身份的人,更喜欢的是这种“高雅”的乐趣,一种被悉心包装的最上流方式的下流。 简棠走了,闷声不响地回到清净的不被打扰的休息区域。 沈邃年递给她一杯酒压惊。 简棠有些不想理会他,把头偏过去,当没看见。 沈邃年看着她小孩子般的举动,“所谓上流,不过是最下流的手段,粉饰以高贵的面具,你要学,就该学个通透,而不是沉浸在金钱堆砌的虚幻里。” 他是可以将她当作金丝雀一样,让她在温室里待着,却还是希望她能成长为展翅翱翔的鹰。 风雨之下,一往无前。 简棠:“你起码应该提前告……小心!” 那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沈邃年的胸腔。 子弹破空,穿碎骨肉。 第60章 :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邮轮发生枪击,警报声起。 简棠看着义无反顾冲出来给沈邃年挡枪的女人,她戴着面具,倒在沈邃年怀中。 不喜与人亲近的沈邃年此时用手扶住她。 安保第一时间出动,抓捕持枪者,嘈杂声阻断了对方开第二枪的动作。 简棠的位置隐约能看到在混乱中,持枪者逃窜的同时迅速将枪支丢入大海。 “周黎宁。” “周黎宁。” 沈邃年用手捂住怀中被击中后背,在巨大疼痛中昏迷的女人。 医护人员第一时间冲过来,同时跟过来的还有谭致远和周稚寒等一众看客。 谭致远大步上前,质问简棠:“怎么回事?” 简棠顿了下,“……刚才有人袭击,周小姐替他挡了一枪。” 医生看向沈邃年:“病人需要马上手术。” 沈邃年沉声:“务必保障她的安全。” 话落,医生还没有回话,谭致远已经弯腰将周黎宁抱起,厉声指挥医务人员:“跟上。” 简棠看着疾言厉色谭致远,眼中闪过遐思。 周稚寒轻咳一声:“邃年哥,致远哥就是关心则乱。” 沈邃年抬手擦拭手上血迹,侍者递上雪茄,氤氲烟雾模糊他冷峻眉目:“杀手,男性,目测一七五,体重一百四上下,戴着狮王面具,发型三七分,搜。” 周稚寒:“好,我……” 简棠:“那人把枪丢到了海里,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变装。” 沈邃年垂眸睨着她。 周稚寒也看了她一眼,“好。” 有人堂而皇之在公海上枪杀沈邃年,邮轮之上符合身高样貌特征的无论权贵豪商,都被第一时间搜查。 周黎宁的状况不太好,她为了保持身材,体重一向严格控制,单薄的身体受到重创,即使轮船上救护设施齐全,也第一时间进行了手术,还是被下了病危通知。 邮轮既定航线三天两晚,提前返航。 藏匿的杀手在众人要下邮轮时,还没有被抓获。 周黎宁第一时间被送往玛丽医院救治。 简棠看着站在甲板上的沈邃年看着陆陆续续下邮轮的客人,他身旁站着严阵以待的周稚寒和作战经验丰富的安保。 海风吹动发丝,这是最后一次揪出杀手的机会。 沈邃年拿着专业的望远镜,落在下船的客人身上。 简棠迟疑了一下后,还是问周稚寒:“杀手不会藏在那些……服务者中吗?我是说底下那几层,尤其还有那些被当作物品的人。” 周稚寒低声:“那些浑身上下所有眼儿都会被筛查几遍,身上都有定位器,行动轨迹出现任何偏差,都会被检测到,他们没那个本事。” 第53章 简棠:“……” 在两人低声交谈间,沈邃年举起了对讲机,“藏蓝色西装,秃头,十点钟方向,抓。” 他的秃头是现剃,穿了增高鞋。 即将上车隐于人海的秃头男察觉到不对,跳上车想逃,却被抛撒下的道钉扎破轮胎。 凌晨的码头寂静,只有秃头男垂死挣扎的自救。 眼见无果,被逼急的秃头男心一狠想要跳入水中逃生。 周稚寒见状笑了声,简棠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沈邃年雷厉风行地下达指令。 几乎是在秃头男跳入水中的一瞬,就被布控好的大网捕获。 抓到人后,沈邃年将望远镜丢给身旁的侍者,告诉周稚寒:“这个人我带走。” 周稚寒没二话的应声,“那我……送小嫂子回去?” 沈邃年彼时视线才落在简棠身上,他沉静的眼神比夜色深幽,似在忖度,似在权衡利弊。 简棠试探性询问:“……我跟你走?” 沈邃年看着她疲惫的小脸:“回去休息吧。” 车子抵达山顶别墅,简棠想了想,还是问出口:“沈邃年会怎么处置那个男人?” 周稚寒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想到曾经见过的画面,莫名打了个寒颤,“这么跟你说吧,就没有人能在邃年哥手下扛过三小时。” 简棠:“他经常经历今天的事情?” “这些年胆子肥的人少多了,这还是今年第一起,约莫是邃年哥最近又碰了谁的蛋糕,也不排除是旧恨。”周稚寒摸摸下巴:“只是这次伤到了周黎宁,事情就有点复杂了。” 简棠低声问:“谭致远跟周黎宁……” 周稚寒“啧”了一声,复杂就复杂在这里:“致远他……把周黎宁看得挺重的。” 此次周黎宁因为沈邃年受伤,将这本就复杂的情况更加复杂化。 简棠明白了,这是一处三角恋。 谭致远喜欢周黎宁,周黎宁喜欢沈邃年,而沈邃年跟谭致远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卧室内。 简棠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只睡了四个小时就醒来,整个人的疲惫感很重。 彼时港城也不过刚刚破晓,窗外雾气氤氲,有些下雨。 简棠下楼喝水,被刚进门的男人从后面环抱住。 沈邃年已经洗过澡,但简棠还是从他身上闻到血腥味儿。 简棠鬼使神差地朝落地窗外看去,她看到外面站着一群撑着伞黑压压的保镖。 雨水坠落伞面,顺着滴落。 他们比这满是雨意的天色还要阴霾。 简棠嗅到空气中的肃杀气息,“外面那些人……” 沈邃年保持着从后面环抱她的姿态,将面颊埋在她的枕间,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散去他身上的三分煞气。 “那个杀手招了。” 简棠眉心一跳。 沈邃年:“我要回沈家一趟。” 他长臂缓缓松开简棠,去了楼上。 简棠捏了捏手指,收到周稚寒的来电,“小嫂子,邃年哥回去了吗?” 简棠:“刚刚回来。” 周稚寒长松一口气:“还好,没去沈家。” 简棠:“……他先去了楼上,说要回沈家。” 周稚寒挠头:“不能让他去,我刚得到消息,那名枪手可能是沈家那边派的,今天沈家那边会宴请高官,邃年哥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情。” 他话落,简棠就看到沈邃年从楼上下来,手中按着枪。 周稚寒还在手机那头催促简棠一定要拦住她,可简棠觉得自己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被再三催促之下,她只好拦在沈邃年跟前,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手机那头的周稚寒不吭声了。 沈邃年眸光晦暗地睨着她,将手枪别在腰后,“你去做什么?” 简棠冷静下来,她的钱都压在沈邃年身上,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当然不能看着他自毁长城。 “我……想跟着去看看。” 她实在找不出理由,把周稚寒卖了:“周稚寒让我监视你,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通话那头的周稚寒连忙把电话给挂了。 简棠:“……” 沈邃年什么都没说,朝外走去。 简棠觉得他既然没明确拒绝,应该就是默许的意思,忙跟上去。 数量黑色轿车停在沈家老宅门前。 黑色伞面连成片,遮蔽风雨也遮蔽头顶天空。 简棠见到了被从后备箱内拖拽出来的杀手,已经完全成了一个血人,被折磨得快要看不出人模样。 简棠心下骇然,想到了沈邃年身上那洗不掉的血腥味儿出自哪里。 老宅大厅内,正为高官的即将到来而有条不紊地筹备着。 一个“血人”却被保镖直接丢进大堂,丢在沈鹏坤和沈浩天面前。 不待沈坤鹏发火,血人就直指事情全由沈浩天指使,哀嚎着祈求:“太子爷,是三少爷指使我,是他指使我枪杀你,给我一个痛快吧,给我一个痛快……” 彼时简棠才发现,血淋淋的枪手身上衣服所有的袖口、裤口、领口,都被死死封住。 而他衣服底下隐约能看到有东西在不停蠕动。 像是某种……水蛭。 喜食人畜血液。 枪手被注射了药物,清醒着感受一切,连昏死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沈浩天厉声:“简直胡说八道!二哥,你就算看我不顺眼,也用不着在今天这种时候,来攀诬我!你这是存心要让家宅不宁吗?!” “爸,我没做过,我这几日一直跟在您身边忙前忙后,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二哥他偏偏挑今天弄个血人丢过来究竟是想打谁的脸?” 沈鹏坤拄着拐杖,看了眼一脸冷漠的沈邃年,又看了眼义愤填膺的沈浩天,“今日有贵客临门,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处理,邃年带你的人回去。” 简棠下意识看向沈邃年,他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沈浩天的脑袋。 简棠隐约觉得此刻的沈邃年太过失控,全然不似往日里的冷静。 她脑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有能抓住。 在沈浩天惊恐的目光中,沈邃年对着他脚上地面连开数枪。 沈浩天哪还有半分方才的有恃无恐,跺着脚吱呀乱叫。 所有人都看着他洋相百出的模样,在枪声停下的那刻,沈浩天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而同时,地上也多了一滩液体。 简棠微微侧开头。 杀人诛心,沈鹏坤已经年迈,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小儿子被沈邃年几声枪响就吓得屁股尿流,脸色铁青。 简棠这一刻忽然就明白,沈邃年声势浩大地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沈浩天。 沈邃年收起枪,声色淡然地说了句:“看来三弟的确没有这个本事杀我。” 太子爷讳莫如深地看了眼明显老态的沈鹏坤,矜贵冷冽的眉眼,昭示着他正值壮年的体魄。 两相对比,昔日风光无限的沈鹏坤,他的苍老像是一种诅咒。 沈邃年沉声:“我们走。” 掀翻天地,而后鸣金收兵。 声势浩大的前来,浩浩荡荡地离去,将沈鹏坤的面子当地板踩。 风光了大半辈子的沈鹏坤一口气没喘上来,被这一幕气到险些晕厥,大骂他是“逆子”,“讨债鬼”。 出尽洋相的沈浩天更是恨红了眼,恶狠狠地踢踹地上的血人,咒骂:“没有用的东西!废物!废物!” 密密叠叠的雨丝挂在车窗上,像是牢不可破的一张网。 回去的路上,简棠问沈邃年:“指使人害你的……是你父亲?” 沈邃年:“嗯。” 简棠虽然方才已经从他的反应里猜到,却还是不禁心下凄然。 虎毒尚不食子,他父亲竟然想要他死。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对自己的父亲下杀手,想必还是顾念着那点血脉亲情吧。 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辣手无情。 沈邃年侧眸看着神情怜悯的小姑娘,晦暗的眸光垂下遮盖住眼底所有的残忍,“他们都想我死。” 简棠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宽慰。 她想了半天,最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 沈邃年掀起眼眸,等待她的后话。 简棠:“……” 司机蓝牙耳机内传来声音,数秒钟后低声提醒,“沈总,医院来电,周小姐醒了。” 沈邃年:“去医院。” 简棠亦步亦趋跟在沈邃年身后来到病房,里面传来谭致远夹杂着三分怒意的声音。 “你以为邃年心中所谓的那个白月光是谁?” 周黎宁声音虚弱,“我只见过一张侧脸照。” 简棠和沈邃年的脚步都在门口停下,她眼皮跳了跳,没想到揭开这场白月光和替身秘密的时刻,会在今天。 第54章 简棠悄然看了眼八风不动站在那里的沈邃年。 他眼眸低垂,遮盖住眼底所有神色,让人无法窥测他此刻的情绪。 简棠揣测不出他此刻亲耳听到里面的两人戳穿他找自己做替身这件事情,是什么心情? 是解脱多一点? 还是会出声打断,欲盖弥彰? 谭致远:“以你的聪明,当真看不出来那照片上的女孩儿是谁?你还想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简棠心想,最自欺欺人的怕是她面前的这位太子爷。 周黎宁对上谭致远的视线,一个她潜意识里回避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她瞳孔紧缩,方寸大乱:“不,不可能……你骗我,维多利亚的年龄根本就对不上!” 她清楚记得沈邃年提及过见到心中那人第一面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维多利亚才多大? 简棠想着,自然是对不上,沈邃年的白月光该是要年长她一些…… 谭致远:“邃年第一次见她是在十年前,心动在三年前,如此,对上了吗?” 三年前,简棠十九岁。 沈邃年那天出差到四方城,新婚不久的沈淳美百般邀请他到简家做客。 照片便是在那天拍下。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简棠。 第61章 :好事将近 周黎宁闭了闭眼睛,带着机关算计到头来徒劳用功的疲惫。 门外的简棠却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 她脖颈僵硬而迟缓地抬起头去看沈邃年。 沈邃年侧眸,对上她仿若刚刚知道一般的模样,剑眉微拧。 谭致远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脚步微顿,而后缄默离开。 简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消化,白月光竟是我自己的这一消息,垂着脑袋,闷声:“你进去吧。” 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进入病房探望,怕是有点给周黎宁添堵的嫌疑。 沈邃年:“别走远。” 简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示意自己就在外面等他。 待谢霄北高大的身影从面前离开,简棠紧绷的神经这才得以松懈下来。 她脑中浮现出跟谢霄北相处的画面,从他千方百计地设计她迫降港城,到她抵达港城后在总统套房内他中春药寻求自己帮助…… 到她因为接连的大雨滞留港城…… 到她出钱成为他修建港口的合伙人…… 再到他不顾危险的上山救下她垂危的性命…… 直到现如今她阴差阳错跟他成为地下情人…… 一幕幕在头脑中浮现,细枝末节都能连成线,原来他运筹帷幄编织的这一张大网,从头至尾想要捕获的猎物都是她。 白月光是不存在的虚构,自始至终她也不是谁的替身。 简棠想明白这些后,心中很是复杂。 她从未想过,沈邃年这样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百般筹谋,千般计算。 她呼出一口浊气,却有些不知道日后应该以何种状态,再同沈邃年相处。 “……邃年,你对她是爱还是雏鸟情节,你又分得清楚吗?” 病房内周黎宁的声音隐约传来,简棠不自禁地竖起耳朵。 沈邃年:“没有区别。” 周黎宁:“你说什么?” 沈邃年:“这一生,我只想她留在我身边。” 是爱还是雏鸟情节,这个问题的论证对于沈邃年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知道,他这一生的孤寂,只想让简棠填满。 简棠睫毛轻眨,沈邃年的声音很低,她没能听到他的具体回答,正侧着耳朵想要听得真切一些,就看到匆匆前来的周唐。 周唐是连夜从国外赶回来:“……沈总在里面?” 简棠点头。 周<a href=https:///tags_nan/ta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唐朝里面探头望了一眼,看到周黎宁无恙,他松了一口气,在简棠旁边的位置坐下。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病房传来沈邃年呼叫医生的声音。 刚醒来不久的周黎宁不知道是情绪变化太大,还是身体原因,突然生命体征微弱,陷入昏迷。 周唐第一时间冲进去。 医护人员也迅速赶到病房。 简棠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沈邃年被周黎宁握住的衣角,垂了垂眼眸。 周黎宁的伤口虽然经过专业的处理,却还是出现了细菌感染,摄入她身体的那颗子弹被做过特殊处理。 沈鹏坤便是从一开始就打着主意,让沈邃年患上一辈子都无法根治的永久性功能障碍。 而现如今这份痛苦全部被转嫁给周黎宁。 简棠站在沈邃年身边,听着医生的话,看了看沈邃年的反应。 沈邃年沉声:“……无法根治?” 医生:“损伤已经造成,目前的医疗水平,还无法根治,但将来也许会有医学技术上的新突破,或许还有机会。” 之后的一周,简棠都很少再见到沈邃年。 港媒上铺天盖地开始报道#周氏女美救英雄,疑好事将近# #周小姐病危,沈生彻夜陪伴,两人感情急速升温# #沈生让渡周氏巨额利益,疑为聘礼# 媒体渲染的仿佛亲眼所见,社交平台也有不少讨论的音量。 简棠在沈氏集团内部都听到有员工提及这件事情。 “周小姐怕真要成太子妃。” “前两日我表嫂在医院,亲眼看到沈总搀扶周小姐散步。” “患难见真情,危急关头周小姐不顾及自身性命,哪个男人心中会没有触动。” “那维多利亚……我原以为她跟沈总是爱侣。” 简棠默默从茶水间离开,迎面碰见杨秘书,“维多利亚小姐,沈总刚到办公室,请你过去。” 简棠点头,推开办公室的门却没见到沈邃年。 她看到里面休息室的房门半开着,便缓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大床上,沈邃年正闭目躺在那里,听到她的脚步声没有睁开眼睛,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显然是想让她陪他躺着。 简棠没过去,“沈总有什么吩咐吗?” 她语气疏离向来没有几分热切。 沈邃年狭长的眼眸睁开,看着不远处俏生生站着的小姑娘,两次听到他对她的感情,都波澜不惊地仿若无事发生。 “小海棠。”他问她:“喜欢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这样直白的问话不该是太子爷的行事作风,但每天都活在筹谋算计里的沈邃年,此刻只想知道她的答案。 简棠一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她理不清楚这个思绪。 她已经不相信所谓感情了。 更何况,在她看来,沈邃年跟周黎宁其实很般配,任何方面都很般配。 她没打算跟沈邃年发展出真感情,不想耽误他的正缘,她想……退位让贤了。 半晌,简棠才开口:“沈总,我们的关系能不能回归到单纯的合伙人关系?” 聪明人拒绝的话不用明说,就足以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沈邃年教她的交际手腕,被她完整用在他身上。 “出去。” 简棠转身,走到门口还是停下脚步,说:“希望沈总能好好考虑一下……别辜负了眼前人。” 一个女人能不顾及性命地为他挡枪,是真的爱他。 她已经不想涉足感情了,沈邃年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沈邃年:“怎么?现在本事涨了,胆子就大了,都可以给我拿主意了?” 这是要做他的主,把不稀罕的东西丢给旁人 简棠当然没这个意思,她想再解释两句,刚回头就被男人赶了出去。 这次的交谈后,简棠觉得她跟沈邃年的关系弄得有点僵。 沈邃年平常在公司该教导她的东西也没少,但公事公办后就让她出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晚上到了山顶别墅,他就在床上发狠地折腾她,她想开口让他轻一点,刚发出个声音,就被他捂住嘴巴。 这天早上,简棠看着沈邃年站在床边穿衬衫,忍了忍后,还是开口问:“媒体上说……你跟周小姐会在年底订婚……” 沈邃年扣衬衫的手微顿,没有回头:“假的。” 简棠:“……哦。” 沈邃年问她:“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简棠一噎。 半晌没得到她的任何回应,沈邃年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径直朝外走去。 沈氏集团内。 沈邃年走出电梯,侧眸看向杨秘书:“让公关经理来我办公室。” 十分钟后。 公关经理接受太子爷召见,被质问是不是想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公关经理未能第一时间窥测到上意,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杨秘书。 杨秘书推了推眼镜,“王经理,网上关于沈总情感的谣言,个个未经证实,您觉得这样传播合理吗?” 王经理当即会意,“是是,我马上去处理。” 第55章 两小时后,网络上关于沈邃年跟周黎宁的绯闻,被清除干净。 王经理试探性地询问杨秘书,“关于太子爷跟维多利亚的绯闻是否要一同……” 话未说完,杨秘书的视线就落在王经理脸上。 王经理顿悟,连忙道谢。 临近年底。 简棠几个月前投资出去的钱,陆陆续续都有了不小的进账。 一直因为枪伤住院的周黎宁也出院了,她出院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到了简棠。 周黎宁:“我挨的这一枪,足够让邃年记一辈子。” 简棠轻轻搅动着咖啡,点头。 如果有人为她挡了一枪,她也会记一辈子。 周黎宁:“所以他让渡给我三成的利润。” 简棠端起咖啡的动作微顿。 沈邃年教导过她,人情可以拿利益还。 给了利益便是肃清了人情。 周黎宁看着她的反应:“坦诚说,邃年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你,我很惊讶。” 简棠如实回答:“我也很惊讶。” 旁人说出这话多少会有炫耀的嫌疑,但周黎宁从她神情中看不出任何的炫耀成分。 周黎宁:“你跟在他身边,的确能得到最大利益。” 简棠不去判断她这话里是阴阳还是真心羡慕,只静静地喝着咖啡。 她午休时间,总是喜欢下楼来这里喝杯咖啡。 “嗡嗡嗡嗡。” 简棠的手机震动来电,是展新月。 简棠走到外面接听。 通话刚一接听,展新月急切的声音便传来:“堂堂,沈淳美那个毒妇要迁你母亲的坟!” 简棠握紧手机:“为什么?” 展新月怒声:“我找人打听了一下,表面说是那个毒妇做了个梦,说简家现在举步艰难,几个孩子接连出事,是因为你母亲的墓地有问题,实际上根本就是那个毒妇把沈与阳成为植物人,沈霏玉大着肚子却迟迟嫁不进去陈家的事情,都怪在你头上。 前两天沈霏玉还被陈泊舟身边的那个冒牌货羞辱了一顿,她们恨你,可你的墓地,不是,我是说陈泊舟抱回来的那个骨灰盒一切后事都是陈泊舟安排的,她们动不了那个墓地,就把怨气都泄愤到你母亲头上。” 简棠:“简绥山最爱面子,他也任由她们这样做?” 展新月:“反正是没阻止,不然消息也不会传出来。” 简棠抿唇,她母亲下葬的墓地是她找风水师算过,她一手操办,她出的钱,他们有什么资格迁坟! “……我会让律师去联系墓园的负责人,他们谁都不会得逞。” 马上就是她母亲的忌日了,她也该悄悄回去祭拜一下。 简棠平复着呼吸打给刘德律师。 刘德听到江雨浓死后还不得安宁,失态地大骂简绥山不是个男人,“你放心,只要有你的授权书,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妥善处理。” 只是她现在已经是“身故”状态,这个授权书的日期上还是要处理一下。 简棠回公司请了假,随后就订了最近的航班。 沈邃年是临近下班时才知道简棠走了这件事情,他正在签署文件的手陡然停滞在半空,“你说什么?” 杨秘书:“维多利亚小姐买了机票飞四方城,现在该是已经快落地了。” 这事儿杨秘书也是刚刚得知便第一时间来汇报。 沈邃年脑海中浮现出昨夜酒吧,周稚寒醉醺醺说的那句:“……这男女之间最忌讳冷下来,邃年哥你没经验,你听我说啊,你小心那天她跑了……” 四方城国际机场。 简棠刚一落地就接到刘德律师的电话,在出口处两人汇合。 上车前,简棠随手撕了机票丢在垃圾桶内。 冬季干燥的寒风,吹动票根,在她乘坐的车辆驶离后,落在同样刚刚出来的一对男女脚边。 陈泊舟给怀中的女人紧了紧围巾:“我的棠棠最怕冷了。” 女人却娇笑着往他大衣怀中钻,“是啊,真的好冷哦……” 陈泊舟满是宠溺地抚摸她的长发,却在视线落在他脚边机票上的名字时,眼中深情全然消失。 女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只是一张被撕毁的机票,便抬脚要踢开,却被男人抬手猛然推到了一边。 女人被推得一个趔趄,要撒娇时,看到陈泊舟弯腰捡起地上的机票,手指颤抖得红了眼。 残留的票根姓名那一栏:jiantang 陈泊舟急切地巡视四周,看着不远处的监控后,不顾身旁女人的叫喊,疯了一样的去找机场内的工作人员,他要调取方才六号出口的监控。 这半年来,这已经是陈泊舟第三次大闹机场要调监控。 前两次一次是因为看到一个女孩儿跟简棠相似的背影。 一次是在机场广播内听到工作人员提醒及时登机的人员名单里,出现了与简棠同音不同字的名字。 机场的工作人员先稳住了陈泊舟表示会调取监控,随后就联系领导。 领导当即就联系上陈父陈母。 陈父陈母相较于前两次的恼怒,此次听到儿子故态重演,却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陈泊舟没有等到调取的监控,在等到陈父的那一刻,他勃然大怒,抬胳膊就要跟敷衍他的工作人员动手。 陈父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人不在就是不在了!” 陈泊舟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闷头不说话。 陈父让保镖把他押上车,陈泊舟却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甩开保镖的手,一路飙车前往墓地。 第62章 :只有我能生下你的孩子 这两天就是简棠母亲的忌日。 她没死。 她一定没死。 他的棠棠还活着。 所有人都在骗他! 陈泊舟来到墓园时,四方城已经全然进入黑夜。 墓园早已经关闭,他剧烈地拍打着厚重铁门,巨大的声音吵嚷着守墓人不得安宁。 隆冬寒风冷冽,处在北风的老城冬风跟刀子一般。 守墓人披着绿色的军大衣从被窝里出来,推着老花镜,拿着手电筒朝外照了照,“闭园了,明天早上八点再来。” 陈泊舟从车上抓下来一把现金,“让我进去,这钱就是你的。” 守墓人看着那钱短暂地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头,用皱巴巴的手撸了一把脸,“明天一早你来,我们这也有规矩,闭园以后放人进来,我这工作可就丢了。” 他这一把年纪,还指望着这份工作养老。 陈泊舟递给他一张名片:“丢了工作,我赔给你。” 陈泊舟转头又从车内拿了一把钱。 这已经是守墓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守墓人看着他手里的钱,又看看他开着的豪车,掩耳盗铃地短暂将门前的监控关闭,放他进去。 陈泊舟每年都会跟简棠过来,在夜色中也能准确找到江雨浓墓碑的位置。 墓园空旷,寒风呼啸中,像是比外面的温度还要低上两三度。 陈泊舟将车子就近停靠,手机来电一通一通的打来,他一个没接,只是那么静默地坐着。 他在深城曾经亲眼看着‘简棠’面目全非的尸体进了焚化炉。 也是他亲手从深城捧回了“简棠”的骨灰,将她葬在四方城。 可他依旧不愿意相信简棠已经死亡。 他就在这里等。 等他的棠棠回来。 四方城,刘德律师事务所。 刘德在处理好简棠的代理协议后,问:“什么时候回去?” 简棠:“明天就是我母亲的忌日,祭拜完就走。” 刘德试探性地询问:“在港城……一切都还顺利?” 简棠想应该是顺利的,沈邃年教导她本事是倾囊相授,她做的几笔投资除了还在建设的港口没见到回头钱,其他都已经有所收获。 初初进入金融投资领域,就取得这样的效果,她已经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顺利。 简棠点头:“顺利。” 刘德见状,也替她开心,她一个小姑娘,在国内还是比只身前往国外安全些。 翌日一早。 刘律师拿着简棠签署的代理合同去找墓地的负责人。 简棠专门去花店精心挑选了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鲜花,转头特意去排队购买母亲最喜欢的那家甜品。 今日正赶上周末,来排队的人不少,简棠等了小半个小时这才等到。 半年间这座城市没什么变化,她戴着墨镜隐在人群中,关于她跟陈泊舟那场曾经被人津津乐道的婚变,也早已经被新的社会热点替代,无人再提及。 简棠提着甜点朝外走,在玻璃门前跟大着肚子的沈霏玉擦肩。 沈霏玉停下脚步,朝简棠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半年间,简棠的身型样貌没有变化,穿衣风格和通身的气质却已经大不相同。 第56章 简棠戴着墨镜,沈霏玉完全没有将她往一个已经离世的人身上想,只是没来由地在一个女人身上看到了……沈邃年的影子。 沈霏玉买了跟简棠一模一样的甜点,然后给陈泊舟发消息:【泊舟哥,我买了你爱吃的甜点】 迟迟没得到回复的沈霏玉,将昨天刚做的b超单发给他。 却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沈霏玉又开始疯狂拨打他的电话,下一瞬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号被拉黑。 沈霏玉发疯似的将手中包装精美的甜点狠狠摔在地上,用脚踩得稀烂,大动干戈的模样引得沈淳美连忙从车上跑下来。 “这又是怎么了?大着肚子也不知道顾忌一点。” 沈霏玉情绪波动很大,“他一定是又跟董琦那个贱人鬼混,简棠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又冒出一个董琦,那张贱货的脸就那么吸引他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他还要这么对我!” 她在公众场合的吵嚷,引得不少人侧目。 沈淳美将她拽到车上:“只要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陈家四代单传的独子,陈家还能不认?” 沈淳美压低声音:“更何况……还有你舅舅在。” 听到沈邃年的名字,沈霏玉顿时便冷静下来,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喃喃:“是,舅舅承诺过我的,他是支持我跟泊舟哥在一起的……” 沈淳美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这就对了,你只要安心待产,等孩子生下来,陈泊舟还能真不认这个孩子?就算他想置之不管,你未来公公婆婆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子流落在外?” 沈霏玉擦擦眼泪,情绪稳定下来。 司机开车将两人送到寿祥园。 寿祥园是国内前三的墓园开发商,殡葬一条龙。 因为简棠已“死”,迁墓地的事情,有简绥山这个丈夫的授权书,原本事情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但—— “很抱歉,沈女士,江女士的墓地不能迁移。” 听着负责人的话,沈淳美脸色陡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作为家属的竟然连迁墓地的权利都没有了?” 负责人递上热水,让她消消气:“虽然你丈夫是江女士的直系亲属,但,当初这个墓地的款项一应事宜都是江女士的女儿一手操办,现在有律师拿着她的授权书来处理这件事情,不让迁移墓地,我们自然是……只能按照合同办事。” 沈霏玉尖声:“江雨浓的女儿已经死了,哪来的授权书?” 沈淳美:“是啊,现如今谁不知道简棠已经不在了,死人怎么签署授权书?” 负责人瞥了眼门口,示意下面的人将刘德律师请进来。 刘德手中拿着的便是简棠的授权书。 “我们律所受简棠小姐原先的委托,保障她母亲身故后不再受到任何外部骚扰,所以,我作为代理律师,请二位停止一切迁移墓地的行为,我们律所保留追究一切责任的权利。” 沈霏玉还想要说些什么,被沈淳美按住。 简棠给亡母挑选的墓地风水极好,沈淳美此次有意将江雨浓的坟墓迁移到荒山上,风水大师批过卦,能汲取亡者转生后的运势,为自身和后代所用。 现在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却临时杀出个程咬金,沈淳美笑着问,“刘律师,当初简棠活着的时候,财产转移也是经过你之手,我没记错吧?” 刘德递上自己的名片:“若是两位需要律师,也欢迎联系我们律所。” 沈淳美接下,不愿意就此放弃自己花大价钱找大师批的风水局,“刘律师方便的话,我现在就有个法律事务想要单独商谈。” 负责人有眼力劲儿的借口打电话离开。 刘德听着沈淳美委婉表示想要用钱,让他促成迁移墓地的事情时,神情冷下来:“抱歉沈女士,这有违我们律师的职业操守。” 沈淳美却只以为是价钱给得不够多,手指沾着茶水,又在桌子上重新写了个数字,“你的委托人已经不在了,价钱方面,想加也加不上去了,不是吗?” 刘德的人格和事业道德,同时被她侮辱,冷了脸,直接从会议室离开。 沈霏玉恼怒开口:“一个小律师,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沈淳美却是若有所思,“那个小贱人生前拿走家产是精心算计,可有谁会想到连墓地这种事情都提前做好安排?不对……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 沈霏玉:“两个死人,还能翻出天去?我看就是那个律师死脑筋,什么职业道德,不过就是花钱就能被临时买到手放出去咬人的狗。” 相较于沈霏玉的疾言厉色,沈淳美头脑依旧冷静,“……我再去墓地一趟,你先回去。” 沈霏玉挺着肚子,也不愿意去那晦气的地方,正要点头时,手机上收到董琦的照片。 是陈泊舟在墓园的照片。 沈霏玉恼羞成怒:“这个婊子,我连简棠都能从陈泊舟身边赶走,她一个冒牌货,一张整容脸,还敢一而再地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沈淳美看着怀孕后越来越沉不住气的女儿,皱眉:“看看你现在狰狞的样子,还指望这样能笼络住男人的心?只是一个需要定期修复的冒牌货,改日你去见见她的主治医生,一起简单的医疗事故就能解决的事情,也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 沈淳美原以为沈与阳不争气,沈霏玉多少还是遗传到她的智慧,现在看来,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主治医生……”沈霏玉被点醒,握紧手掌。 墓园内。 董琦坐在车内,看着沈霏玉原本正在输入中的页面,变为沉默,嘲讽地勾起唇角:“蠢货。” 沈霏玉在陈泊舟面前闹得越凶,她就更能笼络住陈泊舟的心。 董琦拿出粉饼,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今天的仿妆,原本就整得跟简棠相似的容貌,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她看着简棠的照片,练习着抬眼时的弧度,微笑时弯起来的眼眸。 她时不时朝守在墓碑前的陈泊舟看去。 人生没有第二次能嫁入豪门的机会。 她要牢牢抓住这一次命运的馈赠。 四方城国际机场。 沈邃年从vip通道出来径直上车。 总助汇报:“沈总,维多利亚小姐正在前方城市南部的墓园,该是要去祭拜亡母。” 沈邃年徐徐转动着拇指上带着族徽的戒指,“那个冒牌货……” 总助:“戏本已经匿名发给她,对方一心向上爬,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沈邃年神情晦暗。 同一时间,沈邃年乘坐的车辆自北向南出发。 沈霏玉和沈淳美自西向南出发。 简棠开车从东自南正常行驶,副驾驶上放着鲜花和甜品,在距离目的地三公里时,她的手机再次响起。 是沈邃年打来的。 “陈泊舟此刻也在墓园,一个小时后你再过去。” 对于他能精准判断陈泊舟离开时间这件事情,简棠有些狐疑:“你怎么知道他一个小时就会走?” 沈邃年只字未提陈泊舟守了一夜的事情,“他现在的女朋友已经过去,自是待不久。” “嗯。”简棠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你也来了四方城?” 沈邃年:“……出差。” 半个小时后。 沈霏玉和沈淳美抵达墓园,在奔向江雨浓墓碑前时,看到站在那里热烈相拥的两人。 陈泊舟恨不能将面前的女人嵌入骨血。 他急不可耐地去捕捉她的唇,似乎是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更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怀中人的存在。 他红着眼眶,激动的情难自己。 沈霏玉尖叫一声,上前要将两人分开。 换来的只有陈泊舟将她甩开的怒色:“滚开!” 沈霏玉身形踉跄,沈淳美脸色大变地急忙扶住她,医生百般叮嘱过,沈霏玉的胎心不稳,发生任何意外都可能造成流产。 趴在陈泊舟怀里的董琦挑衅地看着惊慌失措捂着肚子的沈霏玉,“泊舟,为什么沈霏玉还在你身边?她怀的难道是你的孩子吗?” 声音是董琦的,但是那说话的语调,却分明像是简棠。 沈霏玉狠狠一楞。 就连始终都没有把董琦放在眼里的沈淳美闻言都顿住。 陈泊舟:“不是。” 沈霏玉顾不上探究董琦忽然的变化,闻言控制不住的尖声:“陈、泊、舟!” 沈淳美:“泊舟,无论你跟霏玉之间有什么矛盾,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至于你身旁的这个女人,你看看这个吧。” 沈淳美拿出董琦整个的整容过程图片,力证董琦的别有居心。 可陈泊舟看着那整容的照片全然无动于衷。 沈淳美狐疑间对上董琦早有胜算的眼眸。 董琦:“后妈,不管过了多久,你算计人的手段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泊舟,以前你是怎么辜负我的,现在还要再让她们间接害死我一次吗?” 第57章 沈淳美反应过来,董琦已经不再满足于当一个死人的替身,她竟然妄想完全替代简棠在陈泊舟这里的位置。 正主都死了,一个冒牌货竟然能在这里上蹿下跳,简直可笑至极。 就算是简棠活着的时候,都不敢这样戏耍她们母女! 不远处的黑色轿车上,简棠没有下车,冷冷地看着在她母亲墓碑前唱大戏的几人。 忽然,董琦像是中了魔怔一般,发疯般地直接将沈霏玉扑倒在地上。 随着沈霏玉的一声惨叫,她身下就见红了。 “我的孩子……妈……救救我的孩子……” 沈霏玉哭声向沈淳美求助。 沈淳美将董琦撕扯开,董琦顺势一倒,整个人就昏倒在陈泊舟怀里。 昏迷前她气若游丝一般看着陈泊舟,落下一行眼泪,她说:“只有我能生下你的孩子。” 陈泊舟惊慌地摇晃着她的胳膊,声音凄厉:“棠棠!” 第63章 :沈邃年说爱她 再一次要失去简棠的恐惧让陈泊舟惊惧,他抱着董琦朝车子的方向跑。 风声将他惊恐的呼喊声传到简棠耳中,在他从车子旁跑过时,简棠看到他眼角滑落的泪光。 陈泊舟义无反顾地抱着董琦离开,丝毫没有理会后面沈霏玉求救的呼喊。 曾经背弃他们之间的誓言,都要跟沈霏玉偷情,现如今,陈泊舟为了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仿品,就能不顾及沈霏玉的生死。 简棠心中生不出什么感动的情绪,只觉得这一刻,眼前的这一幕,讽刺感满满。 后来,救护车来了。 沈霏玉被抬上车的时候,已经昏迷。 沈淳美浑身是血地跟上去。 墓园重新恢复宁静,简棠鬼使神差地看了眼时间,距离她跟沈邃年的通话时间,差五分钟,便是一个小时。 简棠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愣神。 “咚咚咚。” 简棠的车窗被敲响,她闻声看去,看到车外站着的高大身影——沈邃年。 简棠沉了沉气息,下车。 沈邃年身后的总助捧着一大束的白玫瑰,“维多利亚小姐。” 简棠看到沈邃年要来祭拜自己母亲,神情有些复杂,“你不用特意来跑一趟。” 沈邃年:“顺便来祭拜一下长辈。”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墓碑前时,周遭的血污已经被清除干净。 向来沈邃年要做的事情,都会干净无痕。 他一路走来的成长环境,让他每一个落脚点就经过精密计算。 他的大脑,像是一台可以不间断进行筹谋、计划的仪器。 但彼时的简棠并没有分心注意这些,她轻轻擦去墓碑上的灰尘,将鲜花和甜点摆放上,“妈,我回来看你了……” 她说:“我现在过得很好,学会了很多东西,你以前总记挂我照顾不好自己,现在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安心些了?” 沈邃年侧眸看着被微风吹动发丝的小姑娘,目光沉静而浩远。 简棠有跟母亲说不完话的话,总助接了个电话后,缓步走到沈邃年身旁,低声道:“沈总,沈霏玉的孩子没保住。” 沈邃年侧眸看了眼总助。 总助接续道:“沈淳美想见您一面,说是,希望您能帮忙讨回个公道。” 沈邃年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完成,自是没工夫见沈淳美,“不见。” 总助,“是。” 两人谈话间,简棠收拾好了心情,直起身,“您有事情就先忙吧,我自己回酒店就行。” 沈邃年:“没事。” 简棠狐疑:“不是……出差?” 沈邃年缄默,只是那么看着她。 四目相对,简棠心中生出了一个荒唐的猜测:“您……是特意来找我的?” 因为她忽然得请假? 沈邃年:“……我们的合作还没有结束。” 简棠:“哦……” 就在前一秒,她还以为沈邃年来找她,是……出于感情。 “沈总。” 总助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在沈邃年手下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有眼力劲儿,但此刻事发突然。 沈邃年侧眸,眼神冰寒。 总助壮着胆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沈霏玉流产后,听到陈泊舟要跟董琦订婚的消息发疯,把您牵扯了进去。”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 总助试探性开口:“我去处理一下,还是……” 简棠隐约听到了沈霏玉和陈泊舟的名字,疑惑的视线不断在沈邃年脸上转。 这位太子爷的心眼有多多,她是切身感受过的。 沈邃年对上她满是探究的目光,面色如常:“沈霏玉流产了,陈泊舟不愿意负责。” 他言简意赅,说出的却都是刚才简棠已经看到的事情。 简棠对于这点没什么稀奇,“你不说是跟沈淳美三人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那么关心她们的事情?” 沈邃年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陈家在四方城根基颇深,沈家这些年跟内地联系日益密切,沈霏玉再不济也是姓沈,她嫁给陈泊舟也算有些益处,不至于便宜给一个冒牌货。” 他话落,也在观察简棠的神色,看她是否真的已经不在意陈泊舟。 简棠淡声:“你的打算很合理。” 她没再多话,也没有要参与的意思。 沈邃年唇角勾了勾,很满意她的这个反应:“一起去看看?” 简棠:“什么?” 沈邃年:“董琦那张脸虽然碍眼,在你没打算堂而皇之回到这座城市时,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掩护。” 简棠跟在他身边学了半年,当即领会他的意思。 就像方才董琦打着她简棠的名义,哄骗陈泊舟一样。 简棠在四方城的行踪就算是泄露,旁人也会以为她是冒牌货董琦。 毕竟,“简棠”已经死在深城。 简棠直勾勾地盯看着沈邃年,此刻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词儿:老奸巨猾。 沈邃年眼神询问:“?” 简棠:“……你说得对。” 上车时,沈邃年淡声告诉她:“即使你现在用简棠的身份回来,也没人敢动你。” 简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外乎就是让她仗他的势。 可她现如今已经深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道理,怎么敢再轻易将自己的一切跟一个男人挂钩。 即使,沈邃年说爱她。 可爱这个东西,太瞬息万变,也太无常。 两人抵达医院时,简棠戴上黑色口罩,在北方干燥的冬季,她进医院的这个举动,稀松平常到不会引起任何侧目。 只是简棠没想到,沈霏玉和董琦竟然会在同一家医院。 难怪沈霏玉能那么快知道陈泊舟要跟董琦订婚这事儿。 两人到时,沈霏玉已经报警,要告董琦故意伤害。 沈霏玉刚失去孩子,脸色苍白,情绪非常激动,恨不能亲手撕了董琦的脸。 沈淳美看到前来的沈邃年,这颗心才踏实下来,“邃年,霏玉的孩子没了,哎……造孽啊。” 董琦早已经打听清楚,沈霏玉最大的靠山不是她继父简绥山,而是她的舅舅,那位赫赫有名的港城太子爷。 此刻看到沈淳美叫来了沈邃年,娇弱靠在陈泊舟怀中,“泊舟,孩子的事情并非我本意,只是,只是我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想到你做的事情……我控制不住自己……” 陈泊舟:“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以前做错了事情,你放心,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简棠看着情深意切,眼神却透着空洞的陈泊舟,一时看不透他究竟是真的被这种低劣的手段蒙蔽,还是心甘情愿参与到这一场角色扮演中。 沈邃年余光扫见她直勾勾地盯着陈泊舟看,眼眸微沉,抬手便将她按到了自己怀中。 简棠疑惑地抬头看他。 沈邃年:“人多。” 简棠看着周遭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八卦是人类的本能,不住地有人探头探脑想要目睹得更真切些。 沈淳美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眼眸闪了闪:“邃年这位是……” 沈邃年:“女朋友。” 简棠微顿,没有否认。 沈淳美惊讶写在脸上,却丝毫没有将她跟简棠联想在一起。 仅这半年,简棠身上的稚气退却,言谈举止、通身气质,处处都是沈邃年的影子,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这样站在一起。 沈邃年没有要再介绍两人认识的意思,沈淳美微笑对着简棠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沈霏玉望着在陈泊舟怀中故作姿态的董琦,歇斯底里地对着前来调解的警察大喊,“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我要告她故意伤害!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她是凶手!你们抓她!抓她啊!” 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员互相对视一眼,要带走董琦接受调查。 董琦紧张的拉扯住陈泊舟的胳膊。 第58章 陈泊舟手掌牢牢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推倒沈霏玉,让她流产的人是我。” 事件发生时只有陈泊舟、董琦、沈霏玉、沈淳美在场,现在陈泊舟一口咬定事情是自己所为,警方大概率会因感情纠葛而从中调停。 胎儿没出生,不属于故意杀人的范畴,唯一需要补偿的便只有孕妇。 沈霏玉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泪水不受控的落下,“为什么?她害死的是我们的孩子啊,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沈淳美按住激动的沈霏玉,怕她伤到自身,求助的目光落在沈邃年身上。 简棠觉得沈淳美这个反应很值得玩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找自己的丈夫商量,而是下意识地就向沈邃年求帮助。 “不知道的以为你才是她丈夫。” 简棠忽地幽幽说了那么一句。 沈邃年:“胡言乱语。” 话落,他侧眸看向总助:“律师还没到?” 总助躬身:“已经到医院楼下。” 看到沈邃年要插手这件事情,陈泊舟沉声道:“沈总,这算是我跟沈霏玉之间的感情纠葛,不敢烦扰您。” 陈泊舟视线在投过来时,不可避免地瞥了眼被沈邃年搂着腰的简棠。 四目相对的瞬间,近日因为董琦的存在已经减少发作的头疼症,此刻开始疯狂撕扯他的神经。 剧烈的疼痛,让陈泊舟护着董琦的手松开。 他捂着头,痛苦尽数写在脸上,眼睛像是胶着般粘在简棠身上,再没办法移开。 简棠冷眼看着他忽然的痛苦不堪。 陈泊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看了她一眼,就那么痛苦,痛苦到哪怕身旁的董琦不停地呼唤他,他都没办法将视线移开。 明明眼前的这个女人,从穿衣到妆容风格,甚至是看人的眼神都跟他的棠棠不一样。 明明他的“棠棠”此刻就在他的身边温柔又担心地搀扶着他,可他的眼睛就好像是认了主。 周遭围观的看客们,人声杂乱。 还有董琦着急担忧的呼喊,沈霏玉委屈狰狞地哭喊,这一切种种陈泊舟都像是听不见了,他避开董琦搀扶的手,手指颤抖地想要去触碰简棠的脸。 沈邃年狭长眼眸危险,他正欲抬手,简棠却忽然转身,就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他宽阔的怀中。 她的反应亲昵而自然。 沈邃年身上的冷意蓦然就淡了。 陈泊舟也因着她的这个举动,陡然僵住,脸色一片惨白。 他消失的理智重新回归,意识到自己在对谁的女人起了窥探欲后,他匆忙后退,“抱歉,沈总。” 沈邃年神情冷淡,没有理会他的歉意。 律师及时赶到,才暂且缓解现场气氛的冷凝。 能在太子爷手下效力的律师,皆是行业顶尖,在律法界人脉深厚四通八达。 律师来时便已经带来了墓园的监控,“沈总,监控显示,造成沈霏玉小姐流产的人是这位董琦小姐。” 沈邃年冷眼轻扫,“交给两位警官。” 沈霏玉闻言,也不再哭,仰起脖子凶狠地看着罪名板上钉钉的董琦。 董琦惊慌不安:“泊舟……” 陈泊舟看着董琦那张跟记忆中简棠相似至极的面孔,仿佛真真切切地看到简棠在像他求助,“我陪你去警局。” 他没有任何的权衡,便义无反顾地站在董琦这边,一如过往那么多年,他不曾迟疑过一刻站在简棠身边维护她。 背对着二人的简棠内心一时有些复杂。 董琦挽着陈泊舟的胳膊朝外走,在跟简棠和沈邃年擦肩而过时,陈泊舟还是不受控制地去看了一眼简棠。 波澜不惊的太子爷垂下眼眸,给简棠理了理耳边碎发:“回去吗?” 简棠睫毛轻眨,点头。 沈淳美:“邃年,既然你跟victoria小姐来了,不如到家里一起吃个晚餐吧?我这就给绥山打电话。” 即使沈邃年没有介绍,沈淳美还是凭借一向观人入微的本事窥探出了简棠现在的身份。 已经走出病房的陈泊舟听到“victoria”的名字,忽然停下脚步。 是那天在港城病房跟沈邃年痴缠,对他备厚礼却避而不见的女人。 victoria…… 陈泊舟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慢慢的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久远的往事。 那年,他跟简棠一起出国游学。 他们几个男生长夜漫漫按捺不住好奇,谎报年龄进入了当地一家酒吧。 原本,亚洲面孔便不能轻易被辨别出年龄,他们装模作样倒也没有引起怀疑,只是运气实在不好,那天遇到警察逮捕零元购惯犯。 他们几人也被顺道带回警局。 那晚简棠带着钱来捞他们,谎称是带队的老师victoria。 陈泊舟当时只以为这是她临时随便起的名字,简棠却摇头,“是我妈给我取的,她说这样出门在外,别人每叫我的名字一次,就像是在对我祝福一次。” 陈泊舟猛然转过头,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简棠,“victoria,是祝你胜利,也是祝你成功。” 第64章 :简棠对太子爷的美人计 简棠眸色淡淡,声线微低:“需要我感谢你的翻译?” 旁边的看客中,不知道是谁忽然笑了一声,然后这笑声便像是会传染一般,驱散陈泊舟心中不切实际的希翼。 陈泊舟眼眸黯淡下去,声音也对不上。 沈邃年唇角勾了勾,没有应下沈淳美的邀请,带着简棠离开。 简棠走出病房时还能听到沈霏玉对律师的叮嘱:“一定要让那个贱人坐牢!” - 简棠回到下榻的酒店,刘德律师已经在大厅等她。 看到她跟沈邃年一起回来,刘德顿了顿,“沈总。” 沈邃年侧眸问简棠:“我去房间等你?” 话语透着无言的暧昧。 尤其,他还伸手向简棠要房卡。 简棠将刘德律师当做长辈,沈邃年这样堂而皇之的,让她多少有些面热,从包里摸索出房卡就塞给他。 沈邃年挑眉,玩味地看着她用表情赶人的模样。 见他不走,简棠抿唇:“电梯要直走右拐。” 沈邃年笑了笑:“早点回来。” 说完他还不走,像是她不应声,他就一直站在这里一般。 简棠:“……嗯。” 太子爷这才肯离开。 酒店的餐厅内。 刘德点了她爱吃的菜:“看来你跟沈总相处得不错。” 简棠:“……还可以。” 两人到底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刘德又是男性长辈,不太好对她的感情问题刨根问底,简单聊了两句就将话题转到江雨浓的墓地上。 “今天见到沈淳美,她想要迁墓地的心思很强烈,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她这么坚持的原因,是最近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大师,说是有神技,能替人批卦改命,自然价钱方面也要得极高。” 简棠沉眸:“我母亲已经去世多年,迁墓地能给沈淳美改什么命?” 刘德:“说是……能透支福泽深厚亡者的下一世,为自身及后代改运。” 自幼接受社会主义教育的简棠闻言只觉得荒唐至极。 “沈淳美现在连这样的谎言都相信?” 刘德:“自从你带着家产离开,简家的公司缺少流动资金步履艰难,至今没有缓过来,还处在破产边缘,他们几人又从别墅搬到高层商品房,随着沈与阳成为植物人,沈淳美便越加信这些。” 简棠不管她的信仰如何,但她母亲的安息之地绝对不能被打扰,但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刘德给她出了个主意:“不如,找沈总帮忙?” 简棠微顿。 找沈邃年? 想到沈淳美对沈邃年言听计从的模样,这无疑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餐后,简棠跟刘德告别,专门打包了一份晚餐提上去。 她将房卡给了沈邃年,提着晚餐找到准确的门牌号后敲门。 沈邃年刚洗了澡,只在腰间裹了条浴巾便给她开门。 简棠看着他一身水汽,赤裸胸膛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进门时她小声嘟囔:“穿成这样就问也不问就来开门。” 如果来敲门的不是她呢? 他也这样给人看? 沈邃年抬手将她压靠在玄关,发丝间的水珠砸落在她肩上,他身上的湿气仿佛能透过空气沾染到她身上。 “这样开门,不行?” 简棠心想:但凡是个正经点的男人,都不会穿成这样。 可话到嘴边说的却是:“你别着凉。” 沈邃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简棠觉得他这样,有点像是男狐狸,她拎起手中的东西:“我给你打包了晚餐。” 话落,她便从他臂弯下钻过去,径直走到餐桌前。 第59章 太子爷垂眸看了眼自己裸露在外的健硕胸膛、线条优美的人鱼线,又瞥了眼就那么离开的小姑娘:“……” “你不饿吗?” 简棠看着站在原地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 现在已经有些过了晚饭的时间,都已经可以算是夜宵。 沈邃年撑着长腿坐在餐桌前,看着她殷勤给自己打开餐盒递上筷子的举动,“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简棠:“嗯。” 沈邃年拿起筷子,优雅的吃着并不算可口的餐食。 简棠拉开他身旁的椅子,“你能不能找个理由,让沈淳美别动我妈妈的墓碑?沈淳美现在迷信上一个风水大师,想要用我妈的福泽改她和子女的运。” 虽然简棠知道这种事情做不得数,但她说出来的时候也多少带些怒色。 沈邃年看着气鼓鼓的小姑娘,“谢礼是一顿饭?” 简棠捏了捏手指,犹豫了一下,坐到他腿上,去拿他手里的筷子,夹了菜喂到他嘴边。 沈邃年眸色深深的看着她,却没有张嘴。 简棠并不太会这伺候人的活儿,他不配合,她就一点进行不下去,好看的眉头一皱,就准备偃旗息鼓。 沈邃年无声叹了口气,张开嘴。 除了坐男人大腿上这个举动带着粉红的暧昧,其他喂饭的时刻,简棠严肃以待的跟要入党一样。 沈邃年大掌掐住她纤细腰肢,“换个吃的。” 小姑娘点头,马上去拿水果,她还贴心的给他打包了一盒水果捞。 沈邃年没去探究她是真不开窍,还是故意耍他,耐心用尽的男人长臂一伸就把人拦腰抱起,大步朝床上走。 简棠反应过来,忙用手撑在他胸口前,“我还没洗澡。” 沈邃年轻易将她的手钳制在枕头上方,“无妨。” 简棠梗着脖子躲避,不让他亲,“可是,你吃了饭也没有刷牙。” 沈邃年:“……” 扫兴她是很有自己的一套流程。 沈邃年面色不悦地从她身上起来,长身坐在床边。 简棠还有求于他,葱白的手指按着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我先去洗澡?” 沈邃年依旧一言不发。 简棠咬咬唇,把脸贴在他宽肩上,“……你别跟我生气。” 因着知道他心里有她,红着脸撒娇,不用任何媚态横生的技巧,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就足够动人心魄。 太子爷很吃她这一套,更多的是妥协:“……去洗澡。” 他……去、刷、牙。 简棠笑,亡羊补牢地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就马上跑去了浴室。 沈邃年无奈地摇头、叹息。 他一个奔三的男人,想要什么,都是只看结果,偏生她年纪小,什么感情的事情都更适应慢慢来。 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节奏上。 简棠洗澡到一半,就听到浴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细碎声响。 她没反锁门。 沈邃年宽阔炽热的胸膛从后面贴上她,他高大的身形能轻易将她整个身体包裹,鼻息打在她的侧颈上,“刷过牙了,现在可以吻你?” 他呼吸间是清新的薄荷味儿,看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实际上根本不用她回答,密密叠叠的吻就落下。 他最喜欢亲吻的时候看她,不愿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咚咚咚。” “咚咚咚。” 浴室内温度节节攀升,此时敲门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简棠软绵绵地趴在他宽肩上:“有人敲门。” 沈邃年没有理会。 可敲门的却像是个犟种,敲门声没个消停。 简棠推开他,披上睡袍,“……我去开门。” 沈邃年狠狠按了按眉心。 门外,展新月拎着东西,看着磨磨蹭蹭裹着浴袍给自己开门的简棠,“你藏男人了?” 简棠:“……” 展新月跟她一起长大,看戏不嫌事大,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长什么样啊,叫出来给我把把关,过不了我这一关,那可不行,我可……” “咔。” 浴室的门打开。 裹着跟简棠同款睡袍的太子爷萧萧肃肃、郎艳独绝。 扫去方才呼吸纠缠压在简棠耳边的急切喘息,此刻男人矜贵无双,生人勿进。 展新月瞳孔紧缩,震惊之余不由自主地就挺直了脊背,“太太子爷,啊不……嗯……沈总。” “不用紧张,他……挺和善的。” 简棠低声安抚展新月,说出的话却自己都不大信。 沈邃年在的地方,威压太甚,简棠都没办法跟展新月说两句话,她小声跟男人商量:“……不然,你再开一间房吧。” 沈邃年狭长眼眸落在她脸上。 展新月怕他生气迁怒简棠,“不,不用了,棠棠,我们去走廊聊两句就……” 沈邃年起身:“你们聊。” 展新月看着关上的房门,捂着因紧张不断跳动的心脏,“乖乖,他……真吓人,也是真帅啊。” 太子爷出色的皮囊,向来以毒舌号称的港媒,都挑不出瑕疵。 简棠抬手轻轻蹭了蹭鼻梁,“平常也比较好说话,不是很吓人。” 除了,在做那事儿的时候。 简棠分神乱想,展新月凑近盯看着她的脖子,“我是不是来得不太是时候?” 简棠:“……没有。” 展新月压低声音:“我听说男人过了25,跟65的没区别,他都奔三了吧。” 简棠睫毛轻眨,抿唇。 展新月却特好奇,“到底是不是啊?” 简棠:“……他经常健身,所以应该……还好。” 展新月摸摸下巴,自言自语地分析:“还好?那就是不太好了。” 简棠默默咽了下口水。 展新月挠挠头,“不过这男人么,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太子爷有钱有颜也没什么绯闻八卦,床上功夫差点,你看在他那张脸的份儿上,将就将就用一用吧,他应该硬件还行?” 两人躺在床上,展新月话题越聊越百无禁忌。 姐妹夜聊,简棠也逐渐就放开了。 展新月感叹:“这就很难评,不然你找机会建议他去看看吧,要委婉点说,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挺在意的,久了有损男性尊严,容易心理变态。” 是夜,万籁俱寂。 两人聊着聊着,展新月就睡着了。 简棠的手机亮起,是隔壁沈邃年发来的信息:【睡了吗】 简棠:【新月刚睡着】 她也打算睡了。 沈邃年靠坐在床头:【来我这边】 他说:【有双床】 简棠:【我跟新月睡得下】 沈邃年将电话打过来,他低沉嗓音敲击这浓重夜色,“是我过去,还是你过来?” 简棠察觉到他言语之间有威胁的意味,没吭声。 下一瞬,通话那头就传来窸窸窣窣走路的声音,简棠心下一紧,压着声音:“你别过来,我,我去找你。” 他百无禁忌,展新月又怵他,他当然可以无所顾忌,可她却还是要在好友面前做人。 简棠抿唇,握了握手机,蹑手蹑脚的下床。 小心翼翼将门关上,站在走廊去敲他门时,简棠无端有种偷情的错觉。 “咚——” 她手指刚碰到门,门就被男人打开。 他房间连灯都没开,黑漆漆的,就掐着她的腰吻她。 他跟要吃人一般,简棠根本应付不过来,没两下功夫就缴械投降,任他施为。 “沈淳美的事情,你不要忘记……” 沈邃年压着人动作有些狠,“上床的时候要我给你办事儿,准备拿这事儿跟我交换?” 简棠闷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邃年亲她,咬她娇嫩唇瓣,“下次别挑这种时间。” 他不是每一次都有这样好的耐性不收拾她。 简棠觉得他说的喜欢,有些名不副实,照样对她动不动就冷脸。 她脸一撇,不让他亲。 要跟她接吻的太子爷扑空,促狭睨着她,“恼了?” 这就恼了。 他轻叹:“睡醒就给你办事儿,还气吗?” 他跟哄小孩子一般,简棠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咬咬唇,问他:“你除了算计我迫降港城,让我跟你遇见……这件事情外,还有其他事情算计我吗?” 沈邃年眼眸微闪,“怎么忽然问这个?” 简棠当然是因为看不透他,“因为……从你身边离开比从陈泊舟身边离开困难很多。” 她不需要一个会背叛、欺骗、算计她的男人。 就算他是沈邃年。 沈邃年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第65章 :求她爱他 他不会同陈泊舟一样无用,他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第60章 简棠眼神审视,带着打量,“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他这个反应,通常就是还有事情瞒着她。 简棠见他皱眉,像是不满她又在床上让他扫兴。 可她也有点生气,她很不喜欢沈邃年凭借自己的社会阅历和聪明,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糊弄的感觉。 方才还无限热火,水乳交融的两人,忽然之间就冷下来。 这种陡然出现的落差,让简棠觉得很不舒服,她穿衣服下床时,身后的男人伸出长臂拦了她一下。 “去哪儿?”他问。 简棠推开他的手:“等沈总什么时候肯跟我坦诚相待了,我们再坐下聊。” 她踩上拖鞋,“我一点都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 翌日清晨。 简棠跟展新月选了一家小店吃早餐。 展新月看着她跟昨晚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吵架了?” 简棠摇头,沈邃年就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的糊弄,她连跟他吵架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根本就不是站在同等的位置交流。 展新月:“他这样身居高位的男人,早就已经习惯统筹全局后,让下面的人照他的意思行事,你们还有些年龄差,无论是从社会阅历还是社会地位来看,他都很难真的跟你平等交流。” 简棠跟她向来无话不谈,捏着手中的筷子,“就他这样不尊重人,还说喜欢我很久。” 展新月觉得:“可能咱们普通人跟他这种人理解的喜欢不太一样。” 简棠想起周黎宁在病房时问沈邃年的话:“……邃年,你对她是爱还是雏鸟情节,你又分得清楚吗?” 简棠现在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周黎宁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忽然就没有了胃口。 展新月打量着她的反应,心里咯噔一下:“你……喜欢上他了?” 简棠微顿,摇头,她忽然有些泄气,“我现在已经有些怀疑,沈邃年他是故意让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你知道,当有个人说对你有感情的时候,你难免会下意识地去关注他,也会对他……多些期待。” 展新月:“所以这未尝不是一种吸引你注意的方式,这种在商场上能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佬,其实我很难相信他会有什么纯粹的感情。” 简棠心思起伏,跟展新月走出小餐馆,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简棠下意识回头,对上陈泊舟带着笑意的眼睛。 这一瞬,简棠有些恍然,好像她跟陈泊舟又回到了浓情蜜意的学生时代,那些年,他也总是喜欢这样从后面抱着她,跟她闹。 每次她回头,对上的都是他带着笑意和爱意的眼睛。 展新月看着忽然出现的陈泊舟,眼睛都瞪圆了。 在她的震惊中,陈泊舟拽着简棠就上了车。 展新月反应过来,想要去追时,陈泊舟已经一脚油门涌入车流。 展新月气的跺脚,“这个死渣男,还是老样子!” 以前陈泊舟跟简棠感情好时,就没少干这种混不吝的事情,展新月转头要去开车,却在小跑两步后,猛然僵在原地。 “她呢?” 风姿卓越的太子爷,深蓝色西装外套同色系长款大衣,俨然行走的荷尔蒙,展新月却无暇欣赏,脊背挺得笔直。 “展小姐。” 展新月大脑宕机的时候被点名,头皮一阵发麻。 她猜想起码太子爷是没看见刚才的一幕,咽了咽口水后,说:“……棠棠她,去墓地了。” 沈邃年讳莫如深:“哦?昨天去了,今天一大早就去?” 展新月被他盯看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刚……哎呀,是简棠不要我告诉你的,你就别问了。”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 展新月握紧手掌,有模有样地说道:“那……那你事后别说是我出卖她的,行吗?” 沈邃年:“说。” “事情是这样的……”展新月深咽口水,“你们昨晚不是出现了点矛盾么,棠棠她,她今早上醒来以后……意识到是自己有些任性了,但……但她是个女孩子,脸皮薄,也舍不下脸面去跟你道歉,就想着给你买个礼物,哄你开心,顺便缓解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是惊喜,所以就不想让你知道……” 一口气说完,展新月觉得自己此刻修炼出来的抗压能力,日后再面对任何诘难,都不成问题。 沈邃年面色稍霁,“她在哪儿?” 展新月:“……” 沈邃年漆黑眸子不见底色。 展新月:“好像说是要去……经十路那边的什么店,我记不太清楚了。” 耗尽这二十多年来的聪明才智,展新月总算将这位爷糊弄走,忙不迭的就掏出手机给简棠打电话。 但是这一通又一通的电话打过去,完全石沉大海。 展新月着急地在原地转圈圈,然后气势汹汹地打给陈泊舟。 这个王八蛋! 不远处外部低调的商务车上,沈邃年眸色幽暗地看着着急的展新月。 陈泊舟的手机一直不停地响动,已经影响到他开车。 简棠沉声:“靠边,接电话。” 她虽然想要下车,不想跟陈泊舟相处,却理智地没有上演公路上抢夺方向盘,歇斯底里耽误他开车等一系列嫌命长的危险行为。 而陈泊舟也如同往常一样,下意识地就听从了她的指挥。 他拿起手机看到上面展新月的号码,舌尖顶了顶腮,把手机丢在一边,跟这些年一样,孩子气开口:“又是她,每次都打扰我们约会。” 简棠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还能这样泰然跟她相处的。 就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四目相对,陈泊舟看着她,忽然冷下脸。 简棠凝眸。 “谁让你随便改换穿衣风格和妆容!” 陈泊舟厉声呵斥,是简棠从未见过的狰狞模样。 陈泊舟死死盯看着她,然后凌厉的视线在周遭转了一圈,落在一家服装店,随后便二话不说铁青着脸将她从车上拽下来。 简棠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近乎是拖进店内。 简棠有些恼火地要甩开他的手,却猛然发现这店是她以前经常惠顾的那家。 店员再次见到他们没有展现出丝毫惊讶,却怪异地没有跟简棠打招呼,只是询问陈泊舟:“陈少,我们店正好到了几款很符合简小姐喜好的衣服,我带您看看?” 简棠微微蹙眉。 贴合她喜好的衣服,却将她晾在一旁? 简棠记得以前这家店的店员对她都十分热情,完全不是今天这样漠视的模样。 陈泊舟随手拿起一件跟昔日简棠审美最贴合的,丢在简棠身上,“去换上,还有你脸上的妆,全卸了。” 简棠拿下头上被丢过来的衣服,冷冷地看着陈泊舟。 陈泊舟本就因为她擅自改了妆容,换了穿衣风格,不再像他的棠棠恼火,此刻对上她的目光,愤怒地狠狠攥住她的脖子。 “棠棠不会这样看着我。”他厉声道,“我让你用她该有的目光看我!” 简棠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陈泊舟竟然无可救药地将她认成董琦。 他现在是在愤怒“董琦”不像他印象中的简棠了。 原来,也不是店员变了,该是陈泊舟在她离开后,不止一次地带董琦来挑选衣服,所以店员也将她当作了董琦。 简棠只觉得此刻的这一幕荒唐至极。 她唇角流露出来的嘲弄笑意,刺疼了陈泊舟的神经,让他的头又一次疼起来。 他掐着简棠的手缓缓松开,痛苦地拽扯着自己的头发,“去换衣服。” 他说:“马上把衣服换了!” 简棠重获自由呼吸的机会,捂着脖子咳嗽不停。 店员见状,好心地把她扶到换衣间,“董小姐,你的衣服。” 店员对她的称呼,彻底印证了简棠的猜测。 简棠深吸一口气,她这次回来,是为了解决母亲墓地的事情,没必要节外生枝。 她思索两秒后,将错就错,把衣服换了。 至于妆容,店员贴心地给她递上了卸妆巾供她使用。 简棠再次出来时,脸上什么妆容都没有,身上的衣服也是大学时期惯有的穿搭。 陈泊舟怔怔地看着她,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像是要嵌入骨血,喃喃唤着她:“棠棠……” 他的棠棠又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从服装店出来,四方城下起了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陈泊舟牵着简棠的手,没有开车,他身上的戾气散尽,跟她一起漫步在初雪中,“你最喜欢雪了,每次四方城下雪,你都很开心。” 虽然从小在北方长大,每年冬天都会看到雪,但看了二十二年雪的简棠还是每次都欢喜。 她今年冬天在港城,不会见到雪,没想到只是回四方城祭拜亡亲,却撞见今年初雪。 第61章 简棠仰起头,看着片片雪花飘落,下意识伸手去接。 陈泊舟看着她跟简棠一般无二的反应,痴痴地望着她,红了眼眶。 简棠顿了顿,收回手,思索找个理由离开,陈泊舟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还活着是不是?” 他神情激动,“棠棠你就是还活着是不是?” 陈泊舟握着简棠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你还活着棠棠……” 他倾身、弯腰,想要吻她。 简棠身体微微后仰,不无谄媚地开口:“陈少,我就是你的棠棠啊。” 只一瞬,如同岁月凝固。 陈泊舟脸上的欢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瓦解。 他的棠棠不会露出这样谄媚逢迎的表情。 也不会叫他陈少。 陈泊舟的头很疼,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简棠,头疼得要炸开。 “棠棠,我的头,很疼……” 自她离开,他的头疼症就时常发作。 遍请名医,却都找不出解决的办法。 所有医生都判定他的脑部没有病变,没有异常。 可他的痛苦,却是那么真切。 陈泊舟捂着头,身体不受控制的弯下去,一只手还在按着她的胳膊,人已经颓然难受地半跪在她脚边的地面。 “……棠棠,沈霏玉是故意勾引我的,是有人指使她……” 他神情疼到恍惚,“她是故意破坏我们的感情……” “你回来好不好?” 他真的很想念她。 真的很想她。 简棠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难过、痛楚的陈泊舟,心情很是复杂。 对于他的话却并没有入心。 简棠闭了闭眼睛,眼波流转间,不远处停下一辆商务车,车窗半降,露出车内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沈邃年眼神晦暗的看着他们二人。 他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却能让简棠感觉到他对于眼下这一幕的不满。 这段时日,已经足够简棠摸清楚沈邃年一些脾气秉性。 她下意识地推开陈泊舟按着自己胳膊的手,却怎么都没想到陈泊舟会直接晕死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陈泊舟,简棠脸色陡变,连忙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 旁边的路人见状也停下脚步,热心地提醒她:“他这脸色不太好,打120吧。” 简棠闻言,忙掏出手机,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按住。 “司机会送他医院。” 简棠看着司机架着陈泊舟上车,抬起头时对上沈邃年深不见底的眼眸。 简棠:“……他把我当成了董琦。” 沈邃年看着她回归原本风格的服装,不施粉黛的小脸,“把你当成董琦,然后你们做了什么?” 简棠回答他问题,跟上课被老师提问一般的谨慎,“他觉得我跟以前不像,带我重新买了衣服。” 沈邃年目光幽沉,“礼物呢?” 简棠莫名:“什么?” 沈邃年冷笑一声。 简棠试探性询问:“……你想要礼物?”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摆明了她跟展新月连串供都没有。 而彼时,简棠的手机在包里轻微震动,她看着上面展新月的数条未接来电,再看着没头没尾跟她提及礼物的沈邃年,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沈邃年:“不接?” 简棠心一横,接听。 展新月见她终于接电话,忙不迭地跟她串供:“你刚被陈泊舟带走,太子爷就过来找你,我跟他说你忽然不见是给他买礼物去了,你别说漏了,顺道带个礼物回去,千万别忘了……棠棠?你在听吗?” 展新月哐哐一通输出,却始终没听到简棠的回复。 简棠:“我……” 听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沈邃年抽走她的手机,淡声回复展新月:“她已经听到了。” 第66章 :太子爷掌控全局 听到沈邃年的声音,展新月手机都吓掉了。 等她捡起来时,通话已经结束。 沈邃年挂断了。 简棠看着将手机还给自己的男人,亡羊补牢般的开口:“……你喜欢什么礼物?” 沈邃年气笑了,“你觉得我缺什么?” 简棠一时哑然,伸出葱白的手指去拽他的袖子,“外面好冷啊,你吃午餐了吗?不如我先请你吃个火锅?” 沈邃年只缄默的睨着她。 简棠大着胆子主动去拉他的手,就近找了一家火锅店。 沈邃年饮食清淡、讲究,鲜少碰这些不知道冷冻了多久的冷冻食品,并不怎么动筷子。 简棠看着窗外的飘雪,又看看坐在对面的男人,试探性地给他夹菜。 而后她便发现,太子爷只肯吃她夹过去的东西。 简棠想,他当真是太子爷的习性啊,在外面吃个饭都要人伺候。 她失误将一大块姜片当成土豆夹到他的碗中,等她反应过来时,沈邃年已经咬了下去。 简棠:“!!” 辛辣在口腔中迅速蔓延。 太子爷深邃的眼眸掀起,波澜不惊的看向她,“报复我?” 简棠很是冤枉,但……这话说出来都没什么信服力,她只好将自己手边接的碳酸饮料递给他。 这种东西,沈邃年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喝是多大年岁。 简棠见状,倒了杯清水给他:“我忘记你这个年龄不喜欢这些了,旁边还有家小炒味道也挺好的,我们去吃那个吧。” 沈邃年淡色问她:“我哪个年龄?” 简棠觉得他对于年龄的问题不是一般的敏感,“你看起来真的很年轻。” 沈邃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简棠被他这样看得心里毛毛的,转移话题:“你……出差要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小姑娘的话题转换,没有技巧,全凭硬转。 这是太子爷带过最差的学生,“没有。” 简棠原本想着他会点头,心中已经想好夸赞他能力出众的词儿,在他吐出口后,忽然噎住:“……哦。” 沈邃年的手机响起,是司机打来的电话。 “沈总,那位陈先生已经做过身体检查,没有大碍。” 沈邃年寡淡地将手机放到一旁,忽然对着简棠开口:“待会儿去看望你的前男友?” 简棠愣了愣,“……沈邃年,你是在……吃醋吗?” 他这个话,是有拈酸吃醋的嫌疑吧? 沈邃年:“……没有。” 简棠挑眉。 她记得太子爷教导过她,有些问题否认也是回答。 - 陈泊舟从医院醒来,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 董琦殷切地拿着热毛巾给他擦拭额头,“你醒了。” 陈泊舟侧眸看着温柔似水的董琦,视线落在她的衣服上,“你的衣服……” 董琦微笑:“送你来医院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 陈泊舟盯看着面前的女人,还是他昏迷前的那张脸,还是他昏迷前相差无几的声音,带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是他日思夜想的幻觉? 董琦小心翼翼地不错过他的任何神情变化,低声开口:“医生今天又给你检查了一遍头痛症,介绍了一个……知名的心理医生。” 陈泊舟的神志被拉回,带着薄怒:“你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见他动怒,董琦忙道:“是医生的建议,如果你不想的话,就……啊!” 陈泊舟忽然按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 董琦惊呼一声,而后便媚态横生地朝他怀里贴。 她也想要怀上陈泊舟的孩子。 沈霏玉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只要她能怀上陈家的独子,就能母凭子贵。 陈泊舟转动她的脖颈,确定没有任何指痕后,一把掐住她的脖颈,“你究竟是谁?” 不,不对。 “我昏迷前,身边的女人,去了哪里?” 他目眦欲裂,那种抓不住摸不到的虚无感,让陈泊舟心情沉郁,难以控制自身的情绪。 董琦自从顶着这张脸出现在陈泊舟身边开始,就一直是被他宠着养着,见他忽然翻脸,有些茫然无措,扑面而来的死亡窒息感,又让她无法思考太多,求生的本能让她只能奋力去拉拽陈泊舟的手。 可男女力量天生有别,此刻的陈泊舟又下了死手,她全然无力挣脱。 就在董琦以为自己会死在他手上时,赶来看望儿子的陈母厉声阻止了这场闹剧。 脖子上的手拿开,董琦趴在病床上剧烈地咳嗽。 陈母看着眼睛泛红的儿子,忍不住的失望:“这是你如珍似宝找回来的替代品,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陈泊舟茫然地看着她:“妈,我今天感觉,我真的看到棠棠了。” 陈母只觉得是造孽,“够了。” 陈泊舟红着眼睛:“妈,我真的见到她了,棠棠她没死,她一定还没死。” 第62章 陈母“啪”地给他一巴掌,“你还没闹够!” 死没死,以后,他都绝对不能再跟简棠有什么牵扯。 陈家惹不起那位。 他也争不过那位。 “我没有闹!妈,你相信我,简棠一定还活着。”陈泊舟拽过董琦,让陈母看她的脖子,“我今天上午,我今天上午带棠棠去了服装店,我当时,我当时不知道是她,我生气她换了风格跟她动手了,她脖子上留下了印……” 陈泊舟看着董琦脖子上刚刚掐出的指痕,声音戛然而止。 “……除了这个,还有监控,对,服装店里还有监控……” 他推开董琦,就朝外跑。 任凭陈母在后面怎么呼喊,都没有停下脚步。 陈母看着他执迷不悟的模样,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她真怕,自己这个儿子,日后会闯下滔天大祸! 这股不安在知道沈邃年跟女朋友来了四方城后升到最高,她走出医院给陈父打了通电话。 陈父沉默数秒钟后,做出了暂时把陈泊舟限制在家中的决定。 这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撞破南墙。 陈泊舟前脚回到服装店调取监控,后脚沈邃年这边就接到了消息。 简棠看着他云淡风轻处理这件事情的模样,对他算无遗漏的本事再次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让人处理监控。 简棠被太子爷拉过来一同看着此刻服装店内的监控,看着穿着病号服的陈泊舟在店内大发雷霆。 “监控坏了?” 被死亡凝视的店员硬着头皮说出早已经被安排好的回答:‘“很抱歉陈少,今天上午监控的确是坏了,这半个小时前才刚刚修复好。” 陈泊舟不信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那么大一家店,监控坏一个不是稀奇事,可怎么会那么凑巧,在同一时间全部都坏了? 他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 “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陈泊舟厉声质问:“是谁指使你们这样欺骗我!” 几名店员面面相觑,却都一口咬定,真的是监控坏了。 即使店长出面,给他看了全然空白的监控记录,陈泊舟也不相信,他警告店长:“今天我见不到监控视频,我就砸了你们的店!” “不如你把家里的公司也一并砸了!” 陈父一脸愠色地走进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是你自己跟我回去,还是我让人把你绑回去?!” 陈泊舟看着父亲身后的保镖,神情冷凝:“爸,我没有胡闹,我只是想要查一查棠棠……” 陈父没有给他辩驳的机会,抬手指挥身后的保镖:“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绑回去!” 保镖应声上前。 陈泊舟恳求:“爸,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今天一定能查出来,我没有胡闹,我一定能查出来!” 眼见父亲对自己的恳求置若罔闻,陈泊舟直接跟保镖动起手。 陈父脸色铁青,让保镖不用手下留情,打坏打残了,他来出医药费! 简棠看着监控内忤逆父亲的陈泊舟,她神情有些复杂。 在她的印象里,陈泊舟从小就很孝顺,对于父亲也满心敬畏,没有过这样硬碰硬的时候,也难怪此刻陈父会勃然大怒。 简棠将视线从监控内侧开,略过沈邃年挺拔的眉弓骨,落在他深邃的眼眸上,运筹帷幄的冷光划过他坚毅眉眼,那是掌控全局的处之泰然。 许是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男人将头偏过来,问她:“心疼了?” 简棠不是没见过陈泊舟拈酸吃醋的样子,可那都是小情侣间的小打小闹,沈邃年却给她一种,他会弄出人命的可怖感。 “我跟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下意识开口。 沈邃年却从这句话里品味出不一样的味道:“怕我伤到他?” 简棠:“你会吗?” 私人订制的打火机在骨节分明的手指尖转动,从尾指滚到食指,娴熟、灵巧,火焰在跳跃,点燃香烟。 沈邃年很少跟人开诚布公,她是例外,“会。” 简棠心下一紧,不是对陈泊舟的旧情难忘,而是沈邃年在说这话时对性命轻描淡写的蔑视。 他是简棠平生所见中,最聪明的人,顶级的头脑,让他得以几年间就跟盘踞一方的沈鹏坤亮剑,他能走一步看十步,所以也越加精于算计。 简棠崇拜他的能力,却也在对他有更深的认知后,产生畏惧。 畏惧不知不觉中就会被他算计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而她唯一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存活的底牌,竟然也只是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爱意。 简棠觉得自己好似踩在云端,哪天沈邃年不愿意再捧着她,她就会掉入无底深渊。 这种感觉,让人恐惧。 “如果哪天我让你厌烦或者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也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沈邃年沉眸:“小海棠,你是你,他是他。” 她不该又将自己跟陈泊舟混为一谈。 他觉得刺耳。 彼时,简棠看到监控内,陈泊舟被陈父五花大绑地带走,而店长也悄然看向此刻的摄像头。 沈邃年抬手将监控关了,告诉简棠,“墓地的事情,沈淳美不会再碰,明天我们回港城。” 简棠:“所以,你是跟着我来的港城。” 沈邃年看向她:“小海棠,聪明人不需要什么话都摊在明面上,成年人的社交礼仪该是彼此心知肚明,即可。” 简棠抿唇:“我不需要你事事都摆出一副教训我的模样。” 沈邃年吐出个烟圈,“不教你的时候,觉得我藏着掖着,提点你的时候,又觉得是在教训你,小海棠,你知道自己有些难伺候吗?” 简棠:“不知道。” 红尘男女痴缠,总跃跃欲试,不断想要试探对方对自己的底线。 烟雾缭绕,浸染他的眉眼,沈邃年笑了声,“很难伺候。” 简棠捏着手指,“沈邃年。” 她第一次这样严肃正经地直呼他的名字,似乎这样,两人就是站在同一位置在交流。 沈邃年静静看着她。 简棠:“我知道你很能洞察人心,掌控全局,但是,我不喜欢被人算计,真的很不喜欢。” 她没有本事试探出沈邃年的底线,就索性开诚布公地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线。 沈邃年眸色幽沉,不知道是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是夜,万籁无声。 陈泊舟在头脑中复盘今天发生的一切。 在头脑中一一对比自己昏迷前后两个“简棠”的细枝末节。 两人的身高体重样貌真的相差无几,可感觉骗不了人。 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努力去想,拼命去想,究竟是哪里被遗漏了细节。 良久良久。 一身颓废灰败之气躺靠在床脚的陈泊舟在漆黑的夜色中,猛然睁开眼睛。 他想起来了。 想起了在路边撞见简棠时她的穿着打扮在哪里见过…… 是前一天在医院! 是前一天在医院,站在沈邃年身边的女人! 是沈邃年亲口承认的那个女朋友! “不,不对……” 陈泊舟喃喃,“棠棠是喊沈邃年小舅舅的小辈,沈邃年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要这样一段会被人诟病的关系……” 可—— 陈泊舟转念想到自己前两次飞港城,两次都铩羽而归的事情。 当真没有关联吗? 没有关联怎么会这般的巧合? 陈泊舟看着被紧锁的房门,他在无尽的夜色中,将床单撕扯成条,而后猛然从窗户跳了下去。 他要去沈邃年下榻的酒店,看个明白。 第67章 :强迫简棠留在他身边 简棠一早就接到了刘德律师的电话,“沈淳美已经放弃再迁移墓地的打算。” 简棠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楚,听到刘德的话后,反应了好一会儿,“……沈邃年给了她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刘德自是打探不到,但左右事情已经妥善解决,便是好事。 简棠睡眼惺忪的眼睫眨动,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 沈邃年:“三个小时后的飞机,起来吃点早餐。” 简棠坐在床边,用脚去摸索拖鞋,却好一会儿没将脚丫插进鞋口。 她刚睡醒,身上懒洋洋的,也不肯弯腰,就跟一次性拖鞋较上劲儿。 沈邃年弯腰、屈膝,将折叠在一起的拖鞋展开,按着她白嫩的小脚放进去。 他该是刚刚洗过手,指尖冰凉,简棠下意识缩了一下脚。 这个举动像极了不识趣的不配合,引得太子爷掀起眼眸看她。 简棠:“……凉。” 沈邃年将她另一只脚也穿上拖鞋,又说她:“难伺候。” 第63章 简棠抿唇:“我也没让你穿。” 明明是他自己的主意,她又没要求。 沈邃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太子爷189的身高,让他即使屈膝半蹲着,也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迫于他的淫威,简棠捏了捏手指,闷声:“……谢谢。” 两人吃早餐时,总助收拾好行李,先一步去楼下装车。 半小时后,两人下楼。 简棠顺手将墨镜戴上。 陈泊舟握着方向盘,死死盯看着出来的沈邃年和简棠。 这些年,沈邃年不知道遇到过几起暗杀,对于外界的视线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他让简棠先上车,如同鹰隼般的眸子环顾四望。 贴身保镖见状,也警惕戒备,却没有察觉出什么明显的异常。 但为了保险起见,贴身保镖在后面跟车时,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陈泊舟没能看到简棠的真容,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攥紧,而后,一踩油门便跟了上去。 贴身保镖和经验丰富的司机不久后便发现了跟踪的车辆。 “沈总,尾号车牌486在跟车。” 简棠下意识看向沈邃年,条件反射地认为是又有人想要他的性命。 她听闻,要沈邃年性命的悬赏金一度被开出千万美金。 沈邃年八风不动的端坐:“甩掉它,联系机场那边接应。” - 陈家。 陈父看着大敞的窗户,窗边被撕毁的床单,急火攻心地吃了降压药。 陈母也是一脸着急,“这孩子就是犟,这一定是去找简棠了。” 陈父喘着气,疾言厉色:“马上把这个不孝子给我找回来!” 安保已经全部出去找人。 陈父着急地在房间走来走去,半小时后得到陈泊舟开车去机场的消息。 陈父气急败坏地带着人赶往机场,同时想办法联系上了沈邃年,希望他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陈泊舟的不懂事。 机场贵宾室。 沈邃年眸色幽深地接听着电话,彼时总助的声音传来:“沈总,人抓到了,跟车的人叫……陈泊舟。” 旁边坐着吃零食的简棠愣了下。 听到这话的陈父也握紧了手机,“沈总,手下留情。” 他们陈家只有这一个孩子。 沈邃年波澜不惊的视线落在简棠脸上,“想怎么处理?” 简棠垂眸,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又看了眼他的来电显示,终究还是说道:“……让陈叔叔把人带回去吧。” 陈父听到她的话,敛声屏气地等待着沈邃年的决定。 沈邃年眸色幽深不见底色,无人能揣摩出他此刻的想法。 陈父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 数秒钟后,沈邃年徐徐开口:“把人送回陈家。” 吃东西的简棠,眼睫轻颤。 总助:“是,沈总。” 陈父长松一口气,正要道谢,沈邃年却已经结束通话。 在四方城直达港城的航班起飞的同一时间,陈泊舟被五花大绑地强行押上车。 他目眦欲裂地死盯着起飞的航班,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保镖死死按住他所有动作。 陈父早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让人给“送”陈泊舟回来的保镖送上厚礼,但二人却没接,只是淡声道:“陈总,今日的事情,若是再有第二次……” 陈父在商场混迹了大半辈子,走到哪里不说都有三分薄面,但什么时候被下面的人这般警告过,老脸一阵青一阵红,“请转告沈总,陈某一定好好教导,绝不再给沈总增添麻烦。” 说着,陈父就抬手狠狠给了陈泊舟一巴掌,厉声:“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带进去!” 保镖将人送到后,便径直离开,礼物分文未拿。 陈父看着没送出去的东西,扭头回了大厅。 大厅内,陈母正在劝说陈泊舟跟陈父认错,不要再一意孤行,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陈泊舟全然听不进去,“我要去港城!妈,你让人放开我,我要去港城!” 陈父见他这般执迷不悟,让人拿来笞杖,“给我打!打到他松口为止,打死了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保镖不敢下狠手,始终有所忌惮,陈泊舟却偏偏不肯在服软,一句软话不肯说。 陈父怒火中烧,直接夺过笞杖狠狠打下去。 “我今天就亲手打死你这个逆子!” “沈邃年是什么人,你也敢跟踪他,与其让你哪天横尸街头,还不如你老子我亲手打死你!” 陈泊舟的臀部和腿已经没有知觉:“他是什么人?他沈邃年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止我找棠棠!您今天打不死我,我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陈母看着他裤子上被打出的血痕,捂着嘴哭着将头撇过去。 她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可也万万不能看着他葬送自身也葬送整个陈家。 陈父狠下心肠,一棍子落在陈泊舟腿上,打断了他一条腿。 陈泊舟额头的冷汗落下,闷吭一声,晕死在地上。 陈母跑过去拦住陈父要再次落下来的棍子:“够了!你真要打死他是不是?” 他们说好,只是给孩子一个教训,只是想让他迷途知返。 陈父何尝不心疼自己的独子,可事已至此,简棠跟他们家已经再没有缘分,任由这个小子再执着下去,他日,就不是断一条腿修养一段时间…… 沈邃年连自己的血亲都能下得了狠手,更何况是他们区区一个陈家。 陈家因半年前的那场婚变,至今没有恢复元气,怎么还能禁得住陈泊舟这样折腾。 陈父手中的笞杖掉在地上,他像是老了十岁,颓然地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夫人急急忙忙地送昏迷的儿子去医院。 陈父闭了闭眼睛,告诉保镖:“看紧少爷。” 保镖:“是。” 陈泊舟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他躺在病床上,一条腿做了手术,被用板子固定着不能移动分毫。 病房的门一直敞开着,门口站着两个保镖,窗户不能全部打开,外面还有一层铁窗。 他此刻没有任何离开的能力和机会。 只能被困在这间病房内。 流产后一直在医院疗养身体的沈霏玉知道他住院的消息,走来看望他。 陈父只说不让陈泊舟走出这间病房,却并没有限制旁人来看望,两名保镖对视一眼后,让她进去。 陈泊舟仰面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沈霏玉看着眼前憔悴的男人,即使她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不单纯,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其中。 陈泊舟多金、英俊、体格强壮,还向世人淋漓尽致地展现过爱一个人的模样,他近乎满足了沈霏玉曾经对于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没有人会不希望这样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沈霏玉也一度真的以为自己做到了。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 “你伤成这样,怎么也不见你那位董小姐?” 沈霏玉问出这话带着极重的怨气,她已经知晓董琦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被保释了出来。 而会这样做的人,除了陈泊舟,沈霏玉想不出第二个人。 看着天花板兀自出神的陈泊舟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手机给我。” 沈霏玉坐在床边,看着他刚做过手术的腿,“你想……” “把手机给我。”陈泊舟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 自从婚变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他一个好脸色的沈霏玉一股委屈袭上心头,“你想联系谁?董琦吗?” 陈泊舟握紧手掌:“沈、邃、年。” 听到不是要找董琦,沈霏玉脸色稍霁,把手机递给他。 在陈泊舟将电话拨过去时,沈霏玉这才想起询问陈泊舟找沈邃年的意图。 但陈泊舟却一字未言,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通话接听后要跟沈邃年要的那个答案。 港城,山顶别墅。 沈邃年看着来电显示,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支雪茄,让人把简棠叫了过来。 简棠正好有一份异常的财报要找他分析,拿着平板和电容笔过来。 沈邃年:“接电话。” 简棠看着他夹着雪茄,另一只却空着完全可以接听来电的手,疑惑的视线在他脸上扫过。 沈邃年没解释,目光沉静浩远。 简棠抿抿唇,接听:“喂?” 当她没有刻意修饰的嗓音透过电波清晰传到陈泊舟耳中,传到安静的病房时,陈泊舟红了眼睛。 而沈霏玉震惊的呆愣在原地,瞳孔紧缩。 简棠看着没有备注的来电显示,“喂?哪位?” 陈泊舟张了张嘴,可却像是被人死死攥住脖颈,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简棠半晌没听到任何动静,狐疑地扭头看向沈邃年:“没有人说话。” 沈邃年淡声:“可能是打错了,挂了吧。” 第64章 简棠蹙眉,觉得沈邃年有戏耍他的嫌疑,闷声不响地把通话挂断,把手机丢给他。 沈邃年唇角勾了勾,瞥见她正在看的财报,“看出问题了?” 他很会把控人性,三言两语就将简棠的心思重新勾回来,忘却刚才的不高兴,老老实实坐在他身边跟他讨论。 四方城,病房。 沈霏玉:“刚才那个声音,是简棠。” 不是疑问。 她此刻也已经明白了为什么陈泊舟一定要给沈邃年打这通电话。 陈泊舟下颌紧绷,小臂青筋明显,他心中波涛汹涌,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给董琦打电话。” 沈霏玉听到董琦的名字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的怒火中烧,可转念想到什么,就将火气压了下去。 不管刚才电话里简棠的声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董琦那个贱人,在陈泊舟这里,已经彻底没有了价值。 董琦原本并不打算接沈霏玉的电话,但想到每次沈霏玉跳脚却拿自己无可奈何的丑态,就觉得招笑,抬手接听了来电。 陈泊舟:“你现在的位置。” 董琦刻意模仿着简棠的声音,透过电波相似到了极点:“在我们的家里啊,泊舟是想我了吗?” 前后两通电话,更让陈泊舟确定了,董琦和跟在沈邃年身边的简棠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陈泊舟闭了闭眼睛,挂断了通话。 他试图去回忆每一次沈邃年跟简棠一同出现的画面,试图从那寥寥几面里找出两人有所交集的蛛丝马迹。 他想要知道沈邃年究竟什么时候对简棠动起了心思?! 可,什么线索都没有。 陈泊舟想到自己在港城被一再戏耍的经历,自嘲地笑出了声。 沈、邃、年! 他的棠棠不会喜欢沈邃年那样的老男人! 一定是沈邃年用了手段,强迫简棠留在他身边! 一定是这样! 他要把简棠找回来,要带她回来! 陈泊舟情绪在胸腔中激烈涌动,全然没留意到接了电话后精心打扮前来的董琦。 沈霏玉冷眼看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董琦,看着她温情脉脉地走到陈泊舟面前,“泊舟,你的腿怎……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董琦对上陈泊舟森寒的目光,心中生出不安,脸上挂着的笑容都逐渐不自然起来。 沈霏玉嘲弄的唇角勾起,“董小姐,泊舟需要好好休息,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出去聊聊。” 董琦看着忽然之间不拿睁眼看自己的陈泊舟,心下无尽忐忑,但是在一直被她按着打的沈霏玉面前,还是挺直脊梁,率先走了出去。 沈霏玉狠厉地看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董琦,此刻眼底满是残忍。 陈泊舟现在一心都在简棠身上,哪里还有闲工夫理会董琦这个冒牌货。 董琦没有了陈泊舟做靠山,就什么都不是。 至于简棠,沈霏玉不相信简棠会放弃沈邃年这棵大树,再回头找陈泊舟。 终究这场争夺战里,她才是胜利者。 沈霏玉走出病房,看着故作淡定站在那里的董琦,唇瓣起合:“简棠她重新出现了。” 第68章 :简棠感情破裂主谋 董琦脸色一白,她不会忘记自己现在拥有的优渥生活,是凭借的什么,“不,不可能,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嘴上否认,可是方才陈泊舟忽然转变的态度,不断在董琦的脑海中重现。 她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沈霏玉看着脸色大变的董琦,只觉得畅快,这些时日所经受的一切,让她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机会。 董琦对上沈霏玉凶狠的目光,脊背生寒,她掉头匆匆离开。 但沈霏玉那毒辣的目光却如影随形。 沈霏玉站在窗边,看着逃也似离开的董琦,拿起手机:“她下去了。” 董琦匆匆打开车门,心中已经做好打算,要先将陈泊舟在此期间赠与她的东西全部变现。 她也不算是徒劳无功,这段时间哄着陈泊舟给了她一套房,还有十来个包,再加上其他首饰,短时间内变现两三百万很轻松。 她心中不断盘算着这次自己究竟能拿到多少钱,刚拽开的车门却被两个陌生男人重重阖上。 下一瞬,一条带着乙醚的毛巾就紧紧捂住她的口鼻。 董琦拼命挣扎,指甲在男人手背上留下两道血痕,却不消几秒钟意识就彻底模糊。 两个男人上车前警惕的朝四周望了望,确定周遭没有人围观后,这才快速上车带着董琦离开。 董琦再醒来,是在一四面都是墙只有一扇门的地下室。 她被一大盆冰水泼醒,还没有来及的睁开眼睛就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 董琦想要惨叫,嘴里被塞着的破布却让她连痛呼都发不出。 阵痛过去,董琦透过湿淋淋的头发看到面前站着的女人——沈霏玉。 沈霏玉将失去孩子的痛苦,将董琦仗着这张脸在陈泊舟面前耀武扬威的恨意,在此刻全部尽致淋漓地发泄出来。 一鞭子一鞭子抽打下去,却因为听不到董琦的惨叫失去了大半乐趣。 “把她嘴里的布拿下来。” 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同时朝董琦走过去,临了还不忘记在她身上吃豆腐。 被捆绑住手脚的董琦怒吼:“滚开!” “啪。” 占便宜的男人还没开口,沈霏玉就挥舞着鞭子再次甩到董琦身上。 董琦的愤怒全部化作惨叫。 沈霏玉看着董琦的那张跟简棠相似的脸,一次鞭子打得比一次重。 不消几鞭子下去,董琦那刻意保养的嫩滑皮肤,就鲜血淋漓。 起初她还会惨叫,还会咒骂沈霏玉,现在却趴在地上像是垂死的猫,只有不断抽气。 旁边两个男人看着董琦被打得没有一块好皮,惋惜的“啧啧”两声。 沈霏玉打累了,蹲下身,用鞭子抬起董琦那张惹她生厌的脸,“贱货。” 董琦用最后的力气,猛地将沈霏玉扑倒,张嘴恶狠狠地咬上沈霏玉的脖子,使足全力,想要咬断她的动脉。 沈霏玉惨叫着让两个男人把人拉开,但已经晚了,她的肩颈还是被董琦咬下一块血肉,虽然没有咬破动脉,却血流不止。 沈霏玉捂着伤处,尖叫着用脚狠狠踹向董琦,“贱人!贱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沈霏玉用刀划破董琦那张像极了简棠的脸。 董琦惊声尖叫:“我的脸!我的脸!” 看着董琦的脸面目全非,沈霏玉畅快地笑出声。 好像这半年多来积压在胸口的所有浊气都有了出口。 沈霏玉把董琦丢给两个男人,“人交给你们,怎么玩我不管,视频和照片给我都拍清楚。” 两个男人看着地上脸上身上都在出血的董琦,早没有了方才如花似玉的模样,故作为难道:“沈小姐,你这……弄成这样,我们还怎么玩?” 沈霏玉又加了两千块,“现在能玩了吗?” 白嫖个女人,还有一万块拿,傻子才会再拒绝,二人当即就转换了态度:“能能能能,您放系,一定该拍的只多不少……” 粗俗的话语,配上两人流里流气的谄媚,沈霏玉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嫌恶地把钱丢给二人,走出地下室。 疼到意识不清的董琦听到三人的对话,咒骂沈霏玉不得好死。 咒骂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很快被呻吟声掩盖。 沈霏玉坐在车上,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她红着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冷空气。 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肚子,觉得总算给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没了那张脸,日后这个碍眼的女人再也不会有机会纠缠陈泊舟。 他的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至于简棠…… 沈霏玉眼前浮现出那天在医院沈邃年搂住简棠腰肢的画面,她狠狠咬了咬牙。 她真恨,恨简棠永远有这样好的气运。 前有陈泊舟,后有沈邃年。 一个男人比一个男人优秀耀眼,还都对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的疼爱。 而自己无论想要什么,都需汲汲营营,百般算计。 翌日,沈霏玉缠着纱布,提着自己熬好的骨头汤去看望陈泊舟。 病床前,她贤惠地给陈泊舟盛汤,缱绻柔情的告诉他:“以后那个冒牌货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陈泊舟听出她言语中的狠辣,却置若罔闻,他此刻满心都在想着应该如何离开医院,如何才能将简棠从沈邃年身边带回来。 全然不关注沈霏玉跟董琦究竟闹成了什么模样。 “阿嚏。” 正参加一场商业联会的简棠,揉捏挺翘的鼻梁打了个喷嚏。 正同两名老总交谈的沈邃年侧眸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 简棠是在会议结束后才得知沈霏玉毁了董琦这件事情,是展新月心有余悸地打电话告诉她。 第65章 “我当时正好在医院看望个朋友,那张脸彻底毁了,刀痕深可见骨,而且……我听医生朋友说……那处出血严重,人险些就瘫了。” “那个董琦也是个硬骨头,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媒体曝光这事儿,沈霏玉在你那起婚变后,在网络上几次作妖,也算是个名人儿了,这事儿一下子就炸了。” “沈霏玉后面更绝,直接爆出了董琦跟两个男人的床照,这要是换成其他脸皮薄的女人,不被逼死也逼疯了……” 展新月“啧啧”有声地给简棠讲述着,“这早就超过争风吃醋的范畴了,为了个渣男这两人是要玩命啊。” 简棠从中听出点异常,“董琦跟在陈泊舟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沈霏玉怎么忽然在这个时候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展新月:“这事儿……是有些奇怪,而且我听说这两天陈泊舟断腿出院了,难道是因为这样无暇顾及董琦?” 简棠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她身为港城能得到的信息有限,索性便不再深究,“狗咬狗一嘴毛儿,随他们去。” 展新月嬉笑:“是了,一个渣男,被用过的烂黄瓜让他们抢去,男人跟你睡的时候,可是干净得很。” 简棠蹭蹭鼻梁,“男人的话你也信。” 最开始以为沈邃年憋太久憋出男性功能障碍的时候,简棠还有三分信他没有过女人,可现在却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这种会拿捏旁人心思的男人,指不定是拿这种事情来诓骗她,减轻她心中的防备。 她现在几乎已经将他们第一晚的事情拼凑出一个大概。 沈邃年全然一副男狐狸模样用身体蛊惑她,清冷肃穆的面上有多禁欲,那事儿上就有多贪婪耍狠,那绝不是没有过男女欢爱的男人该有的模样。 展新月:“不是处男就不是吧,不是跟陈泊舟一样乱搞就行。” 简棠想了想,点头:“熟男,也有熟男的好处。” 以后一拍两散,她也没有心理负担。 - 港城越是临近年关,年味越浓。 沈氏集团内干练的女白领们已经开始讨论假期计划,多数都要出国玩一趟,少数选择留在国外。 这是简棠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她询问沈邃年过年期间的安排。 沈邃年淡声:“想出去玩?” 她这个年龄,正是对世界蠢蠢欲动的时候,喜欢探索,爱自由。 简棠正在思索着,周黎宁敲响沈邃年办公室的门:“邃年。” 那晚周黎宁为沈邃年挡枪后,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这还是她康复后,简棠第一次见到她。 无论是周黎宁还是沈邃年,都仿佛那天在病床边的谈话没有出现过,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依旧熟稔而自然。 简棠觉得这种粉饰太平的能力,她还有的学。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沈邃年侧眸看她。 周黎宁不动声色地将沈邃年的反应看在眼中,笑了笑,“不是什么要紧事,维多利亚小姐既然跟邃年……也不是外人,不用回避。” 简棠闻言,就座了回去。 周黎宁看着她的举动,顿了两秒后对沈邃年开口道:“胜英姐这两天看到马尔代夫的宣传片,想过去看看,我询问了医生的意见,多去些她曾经喜欢的地方,对她的恢复也有好处,正好马上也要过年,不如……” 这几年,每年过年期间,周黎宁都会带沈邃年的姐姐和母亲同自己的家人一起出国游玩,安排的行程也细致尽心。 每次回来,长姐沈胜英和母亲安龄月状态也是肉眼可见的不错。 是以,沈邃年从不会拒绝这样的邀请。 “今年相信有维多利亚小姐的加入,会更热闹,也给我们带来更多不同的感受。” 周黎宁不着痕迹地将简棠拉入讨论的话题。 被捧高的简棠只好搭话:“我就不参……” 沈邃年:“你安排吧。” 周黎宁笑:“好,那一切……都还是按照往常的来?” 沈邃年点头,“消费直接走旅游基金,你可以随意支配。” 简棠听着两人的对话才知道,沈邃年还跟周黎宁一家共同建立了旅游基金账户,全然像是……一对夫妻。 沈邃年慷慨大方的态度,也很像是有钱但没时间操心两家琐事的丈夫。 周黎宁:“维多利亚小姐在旅行中有什么特殊需求吗?” 简棠:“……没有。” 月明星稀。 港城的冬天比四方城温暖太多,夜色浓重时,简棠披着条围巾站在阳台,沈邃年从房间内出来,从后面拥住她。 “从四方城回来,你的兴致似乎就不高。” 他问:“是触景生情,还是……什么人又勾动了你的心思?” 许是家庭成长环境,又许是他浸淫名利场太久,他有话从不明说,在简棠听起来就是一句话绕三绕,要废不少心思才能揣摩出他的真实想法。 “你……是问陈泊舟?” 简棠试探性的询问。 沈邃年搂在她腰间的手无声地收紧。 这醋意要翻天了。 简棠虽然已经知道沈邃年对她的心思,却还是不太适应自己四分畏惧三分防备的男人会为了她跟前未婚夫打照面的事情拈酸吃醋。 “我只是最近有些累,晚上你又……” 她没有太子爷这样好的体力,也没有这样大的精力,应接不暇,自然是蔫蔫的。 沈邃年睨着她白里透着粉娇嫩细腻的小脸,“今晚不做了。” 她年纪小,还没能太好隐藏自己的小心思,见他退步松口,马上就乘胜追击,“那以后可不可以一周三次?” 她说:“这个频率才是正常的。” 夜色正浓,在山顶别墅阳台能看到整座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生辉。 “有天天做?”他问她。 简棠咬唇,虽然也不是每天,那是因为他要开线上会议或是应酬,其他时间他在家,都是要缠着她的。 简棠闷声:“……太久了。” 沈邃年:“小海棠,要求太多了。” 简棠耷拉下脑袋,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就知道他不会退让。 还说喜欢她很久。 却只顾他自己的享受,全然不管她的想法,这算什么喜欢她。 男人的嘴果然都是骗人的。 骗子。 沈邃年望着她期期艾艾的模样,捏着纤细的脖颈,抬起她的头,“让你双休。” 简棠卷长的睫毛轻颤:“三休。” 男人剑眉上挑,似笑非笑,像是要收回方才的话,简棠马上说:“双休。” 双休,就双休吧。 夜色更深了,她吹风太久,手指已经有些凉,沈邃年搂着她回主卧休息。 简棠背对着沈邃年刚躺下,就被他捞过来转过身,要用相拥而眠的方式入睡。 简棠一开始并不适应这种睡觉方式,现在竟也慢慢习惯了,还会自己往他怀里找最舒服的位置。 沈邃年有早起健身的习惯,简棠赖床不肯起,沈邃年尝试了几次后,也不再强迫她。 在内地铺天盖地报道沈霏玉买凶强奸事件的第三天,沈霏玉扛不住,给沈邃年打来了求救电话。 彼时沈邃年已经去了健身室,熟睡中的简棠被手机震动吵醒,她眼睛没睁开就去摸索手机,一不小心就点开了接听。 哀求沈邃年帮助,却一直没有得到帮助的沈霏玉,抽泣着拿出自己最大的底牌:“舅舅,我……我是因为您的授意,才会去破坏泊舟和简棠感情的……” 第69章 :夺妻之恨 “我真的爱上陈泊舟了……才会气不过他纵容一个冒牌货一再欺辱我……我是一时糊涂,才会找人教训她……” “舅舅……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 被睡意浸染头脑的简棠,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彻骨的冰凉让她颤抖着眼睫睁开眼睛。 她躺在床上,却像是被人死死卡住脖颈,半晌都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安静的卧室内,只有手机那头沈霏玉哭着哀求的声音。 沈邃年刚从健身室出来,身上的汗液还没有退去,他来拿衣服准备洗澡,习惯性地走到床边要叫简棠起床…… 俊脸上的温情,在看到她拿着的手机和那来电显示时顿住。 沈霏玉的哭声还在继续,简棠靠坐在床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沈霏玉说,是你让她勾引陈泊舟,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这话不光传到沈邃年耳中,也被手机那端的沈霏玉清晰地听到。 刹那间,岁月无声。 简棠握着的手机被沈邃年拿走挂断,她的视线一刻没有从他脸上离开,想要见他看穿看透。 可太子爷刚步入成人行列的年岁,就有着绝对的心机和手段击垮一国家银行,又怎么是她一个小姑娘能轻易看穿。 第66章 沈邃年:“小海棠,你不该接我的电话。” 简棠什么都没有解释,她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邃年大掌抚摸着她刚睡醒的小脸,她脸上还有被头发压出的轻微细痕,这样娇嫩的皮肤,轻易就能被压出痕迹。 “起床吧。” 他倾身弯腰,想要吻她,被简棠扭头避开,她葱白的手指撑在他胸口,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我在问你话,沈邃年。” 她的脾气很容易看出来,直呼其名,就是她在强压怒火。 沈邃年眸色幽深:“小海棠,想要偷腥的猫就算没有诱饵,他也会出轨。” 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简棠只觉得荒唐,“所以,你承认,是你指使沈霏玉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凭什么那么做?你以为你是谁?!”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肆意插手她的人生! 沈邃年对上她愤怒的目光,“是我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你们之间的感情薄弱到一点小小的考验都承受不住?一个背着你出轨的男人,也值得你跟我动怒?” 简棠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到极点,用力地把他推开,怒目跟他对峙,“他出不出轨,什么时候出轨,都应该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凭什么自作主张的去让沈霏玉勾引他?你以为自己是谁?上帝吗!” 沈邃年凝眸看着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不值得托付,而你应该及时止损。” 简棠冷声问他:“他不值得托付,你一直把我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就值得托付吗?” 他从头到尾,都在算计她。 她原本以为只是从她迫降港城开始,却没想到,这一场局他已经布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简棠问他,“你从什么时候指使的沈霏玉?” 沈邃年没有回答她。 简棠盯看着他,“是三年前?” 三年前,沈淳美带着儿女嫁给她父亲简绥山的那一年! 沈邃年没有否认。 简棠看着他蓦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她握紧手掌,指甲陷入掌心,刺疼让她一点点冷静下来。 她说:“太子爷当真好手段。” 她说:“我这么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劳动太子爷为我布局三年,我真是好大的面子。” 她抄起手边的水杯砸向他,“滚!” 沈邃年没有躲避,任由那水杯砸中他额角,鲜血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滑下。 简棠看着那殷红鲜血,瞳孔紧缩,她抿唇,把脸撇开。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抬,蹭掉眼角有些遮挡视线的鲜血,“出气了吗?” 他淡声问:“婚前认清一个人你不满意?” 他说:“你要等结了婚,付出了时间、青春,给他生了孩子,再幡然醒悟?小海棠,你想成为我母亲第二吗?” 他抬手将她撇向一边的小脸转过来,“他没经受住考验,我帮你节约时间,提早看清楚一个人,没让你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我做错了什么,嗯?” 简棠听着他振振有词的言论,怒火中烧,“你错在自以为是!” “错在随意干涉我的人生!” “错在教唆另一个女人破坏我的人生轨迹!” “你错在没有立场和资格考验陈泊舟,却还在事发后振振有词!” 他根本就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沈邃年眸色幽沉,捏着简棠的下巴用力:“没有沈霏玉,也会有张霏玉,王霏玉,李霏玉!一个男人想出轨,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我是在帮你。” 简棠红着眼睛,怒吼:“可我不用你帮!” 她不需要一个要掌控她人生的人! 这是她的人生! 而她不是他的提线玩偶,想让她走哪一条路,她就只能走哪一条路! “我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你的玩具!” 话不投机,只能不欢而散。 四方城。 几乎是在简棠和沈邃年起争执的同一时间,被挂断通话的沈霏玉回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拄着拐杖的……陈泊舟。 沈霏玉以身体有恙逃避警方的再三审问,所在医院,正是陈泊舟养腿伤的同一家。 陈泊舟方才看到她偷偷摸摸地躲着打电话,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来,没成想会正好听到这些。 在沈霏玉惶恐不安的视线里,陈泊舟拄着拐杖,缓步逼近:“你接近我,是沈邃年的授意?” 在沈霏玉乱转的眼神中,陈泊舟厉声:“回答我!” 沈霏玉好不容易才将董琦从他身边驱赶,着急地拉住他的手:“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是……是真心爱慕……唔。” 陈泊舟将她按在墙上,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目眦欲裂,“沈邃年是从什么时候在打简棠的主意?回答我!” 沈霏玉不断摇头,她也是最近才反应过来沈邃年当初默许她跟简棠抢夺陈泊舟,是因为他自己看上了简棠。 “我……真的……不知道……” 可陈泊舟根本不信,他整个人都要被愤怒掩埋,他脑子一片混乱,却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跟简棠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沈邃年布局三年的结果。 是沈邃年让沈霏玉一步步诱导他出轨,是他们联手将简棠从他身边逼走,而后沈邃年在背后坐收渔利,顺利将简棠抢走! 好一个沈邃年! 好一个纵横商场从无败绩的太子爷! 自从半年前就患上头疼症过的浑浑噩噩的陈泊舟从未如同此刻清醒。 他是真的动了要杀了沈霏玉的念头。 沈霏玉脸色已经青紫,路过的医护人员看到她的情况,连忙上前阻止。 陈泊舟还拄着拐杖,腿脚不稳,被硬生生拉开,送回病房。 沈霏玉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着,发出剧烈咳嗽,而后恐惧由脚底迅速升起,捂着脸痛哭出声。 她的恐惧补全部来自陈泊舟,更多的是来自沈邃年。 - 简棠自从沈霏玉的那通电话开始,便再没有跟沈邃年同进同出过。 如果说沈邃年算计她迫降港城,而后用手段让她跟他牢牢捆绑在一起这些事情,都可以解释为爱的话,指使沈霏玉引诱陈泊舟,破坏他们七年的感情这件事情,就是彻底在践踏简棠的底线。 简棠完全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沈邃年口中的感情不复存在,她会陷入怎么样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这样的人,心中全然没有任何道德律和法律可言。 他唯我独尊到蔑视一切,妄图掌控她整个人生。 这让简棠如何都没办法接受。 二人之间的异常传到了沈家,传到了沈邃年的父亲沈鹏坤和三妈赵芸琦耳中。 赵芸琦给沈鹏坤揉捏着肩膀,“这是邃年这些年唯一放在心上的姑娘,也是头一遭有他拿捏不住的人。” 沈鹏坤闭目养神:“孩子年龄大了,是该经历些波折,才能懂事。” 赵芸琦含笑:“说的是,邃年这孩子,这一路走得就是太顺了,才会不懂得理解长辈。” 沈鹏坤:“找机会去见见那位维多利亚小姐,做长辈的该关心一下孩子们的感情问题。” 赵芸琦点头:“大姐那么状态也的确没办法给孩子提供关怀,我也算是他半个母亲,应该的。” - 北方小年二十三这天,陈泊舟得以从医院离开。 当天下午,陈泊舟就出现在港城街头,出现在简棠面前。 他整个人憔悴了很多,早已经没有了简棠记忆中的意气风发。 这次他来得很低调,找了人开车入境,没惊动任何人。 在跟简棠打照面的一瞬,他就红了眼眶,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似乎是要将这半年所有的错过都一次弥补过来。 简棠知道这次避无可避,跟他走进路边一家咖啡店。 陈泊舟用力地抱住她,将面颊埋在她肩上,声音沙哑带着哽咽:“棠棠,我……真的很想你。” 想她么? 简棠想,多少是有些的。 可她此刻听着心中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 陈泊舟自然是爱她的,简棠并不怀疑这一点,但他的爱和身体是可以分开的。 就算是她离开后,他跟沈霏玉断了,照旧可以再找个董琦。 简棠推开他,自己坐到对面,阻止他跟过来,“就这样聊吧。” 陈泊舟近乎是迫不及待地告诉她:“我们之所以分开是因为沈邃年,他为了得到你,故意让沈霏玉勾引我,棠棠,我知道,是我自己经受不住诱惑惹你伤心,我保证,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急切地立下誓言,神情激动,可简棠始终平静,平静到让陈泊舟因为重逢而滚烫的心慢慢冷了下来。 “你……爱上他了?” 简棠尚没回答这个问题,沈邃年颀长的身影就出现在咖啡馆,他身后还跟着周稚寒。 第67章 周稚寒轻咳一声给简棠使眼色,让她小心着点说话。 简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哪怕对方是高高在上的港城太子爷,陈泊舟也终究是没能按捺下脾气,他挥拳就朝沈邃年面庞砸去。 周稚寒见状忙要阻拦,就被沈邃年抬手制止,他眸色幽深,一脚蹬在陈泊舟腹部,硬生生让陈泊舟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维持住身形。 周稚寒看到沈邃年亲自动手,着实有些惊讶。 但余光瞥了眼旁边坐着的简棠,也就找到了理由。 陈泊舟的腿伤还没有康复,动手他并不占任何优势,但被沈邃年算计戏耍的怒火让他顾不得这些,就再次挥拳动起手。 港城路边的咖啡馆小巧精致,哪里经得住二人动手,店内的工作人员连忙来阻止,却无济于事。 周稚寒想让简棠劝一劝,这个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见得有她说话管用,但—— 简棠直接起身走了。 周稚寒:“……” 简棠离开座位时,前一秒还打得拳拳到肉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一人按住她一只手腕。 陈泊舟:“棠棠……” 沈邃年一字未言,眼神极寒极冷。 周稚寒打量着沈邃年此刻要杀人的表情,拼命给简棠使眼色。 但无奈,简棠全然没有往他这边看。 简棠眼眸垂下,遮盖住眼底所有情绪。 沈邃年沉声:“跟我回去。” 陈泊舟:“棠棠,我们回家。” 周稚寒只觉得陈泊舟是真不怕死,维多利亚前脚跟他走,后脚他陈家那点家底,就会因为他的愚蠢荡然无存。 简棠推开了陈泊舟的手。 陈泊舟愣愣地看着她,眼尾泛红:“棠棠,你要选择一个算计你的人吗?是他破坏了我们的感情啊!” 简棠其实谁都不选,她两个都不想要。 但这里是港城,她没有必要在此刻这种情境下激怒沈邃年。 她已经足够了解沈邃年,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里,他能纵容她一些脾气,可若她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没脸,那就是另一回事。 所以她跟沈邃年走。 陈泊舟红着眼睛看着简棠跟在沈邃年身边的背影,死死地咬紧了后槽牙。 他还想要追,却被周稚寒伸手拦住:“陈少是吧,抓紧离开港城,别给自己,和你们陈家找不痛快。” 这算是他给的劝告。 但显然,陈泊舟听不进去。 陈泊舟透过落地窗眼睁睁地看着沈邃年搂着简棠腰肢的手,垂下的掌心紧握。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陈少能咽下这口气吗?” 一道男声从陈泊舟身后响起,带着挑唆和离间。 第70章 :陈泊舟之死 山顶别墅。 车子刚停稳,不等佣人开车门,简棠便一言不发地直接下车。 那模样像是多在沈邃年身边待上一秒都难以忍受。 沈邃年眸色幽沉地看着她不理人的背影,在她要上楼时,沉声道:“站住。” 脚尖已经落在台阶上的简棠顿住,“沈总还有什么吩咐” 沈邃年:“别再见他,不然……” 简棠猛然回头,脾气也上来了,她本就不是一直会忍气吞声的性格,碍于他的身份,她这才伏小做低,既然现在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收敛的必要,“不然什么?沈总要杀了我?” 沈邃年沉下眼眸,“我不会动你,至于他……” 简棠冷笑一声,“沈总真是好大的气派,怎么?别人叫你太子爷,你真把其他人当草民,让你随便割杀!” 沈邃年看着她气得涨红脸的模样,徐徐转动着拇指上的戒指,“想试试吗?” 看陈泊舟究竟能扛过几次打压。 太子爷运筹帷幄的笃定,当你跟他站在同一阵营时,他是镇山石,是心安,但当处在对立面时,就是让人恨得很。 简棠此刻就很厌烦他这样子,“沈邃年,你最好一辈子都高高在上,掌控生杀大权,不然,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彼时的二人,谁都不会想到,这话会那么快一语成谶。 沈邃年眸色幽深,告诉她:“小海棠,我的后背只有你一个人。” 只要她不在背后捅他一刀,他沈邃年会一辈子战无不胜。 简棠抿唇,握着手掌,甩手离开。 她的愤怒和生气,在他平静的应对之下,活像是一个疯子。 简棠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夜半,简棠坐在电脑桌前,迟迟没回主卧休息。 沈邃年来找过她一次,在她这里碰了第二次冷脸。 到底是常年身居高位的男人,做不得小男生厚着脸皮哄小女朋友的姿态,沉着眸色就回了房间。 让太子爷不畅快的,没什么人能有好结果,沈邃年不舍动她,这怒气自然就要由陈泊舟承受。 沈邃年既然已经警告过陈家,现如今他们管不好自己儿子,便怪不得他手毒,太子爷神情肃穆的拨了个电话出去:“要过节了,今年的祭天贡品,用陈家。” 至于陈泊舟,“家里的独子长大了,享受了家中生意的红利,出了事情,就该顶起这片天地了。” 牢狱,蹲个十年八年,再高的傲骨,也该软了。 门外的简棠听着他冷沉的话语,无声的搂紧了怀中的平板。 她垂着眼眸,默默回到侧卧躺下。 这一夜,注定无眠。 简棠虽然已经跟陈泊舟断了,但陈父陈母慈爱的面容浮现在脑海,想到他们已经年迈,还要因为子女之间的爱恨纠缠经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她心中还有有些不好受。 在床上辗转到天色将明,简棠这才困倦的睡去。 她睡得晚,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浑身的骨头好像都睡软了,她还睡的有些落枕,起身活动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些。 “嗡嗡嗡。” 一通来电打破她的睡醒后的迷蒙,来电是展新月,可声音传出来的却是……陈母。 陈母急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慌乱,“棠棠,泊舟……泊舟是不是去找你了?” 简棠听到她的声音有些诧异,却还是如实回答:“我们昨天下午……见过一面。” 陈母哭着问:“之后呢?之后你们发生了什么?” 简棠听出异常:“伯母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陈母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大哭:“泊舟,泊舟他……他死了!” 轰—— 简棠耳朵嗡鸣,一下子什么都听不见了,陈母的哭声还在继续,她愣了好半天,才稍稍回过神来,“伯母,你说……什么?” 陈母情绪起伏太大,完全没办法同她再交流,展新月见状只好将手机拿过来:“棠棠,两个小时前,陈家接到陈泊舟车祸离世的噩耗,陈叔叔已经坐飞机赶过去了,伯母……当时听到这消息晕倒了,现在还在住院……” 而陈泊舟出事的地方就在港城,陈母醒来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在港城见到的简棠。 这才有了这一通电话。 简棠短时间内大脑失去了反应能力,还是没有能从这一噩耗中缓过神,喃喃问她:“车祸?好端端怎么会发生车祸?” 这个问题,展新月自然是无法回答她。 在只有陈母哭声的沉默里,简棠忽然想到了什么,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她拽着正在打扫的菲佣问:“沈邃年呢?” “沈邃年在不在家?” “他出没出去!” 菲佣被她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回答她:“沈总一早就去了公司。” 简棠松开手,一个电话就打到沈邃年手机上,却没有人接听。 简棠只好转头联系陈父,可转念一想现在他应该还在飞机上……左思右想之下,简棠打给了周稚寒。 周稚寒接到她电话挺意外,笑着打趣:“过了一晚上才想起来找我这个和事佬,是不是有点……” 简棠:“陈泊舟在港城……出车祸的事情你知道吗?” 周稚寒听到这个名字,“嘶”地抽了口凉气,好心提醒她:“嫂子,你别怪我这事儿站在邃年哥这边,你跟那个陈什么东西既然散了,他是死是活你就别……” 简棠喉咙一梗:“他死了。” 周稚寒:“谁死了?” 简棠:“陈泊舟。” 周稚寒沉默两秒才问:“……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的意思是……” 简棠问:“是不是沈邃年做的?” 周稚寒没回答,因为这事儿他也不知道,但—— “以我对邃年哥的了解,他就算是要动手,也不至于人还没出港城就……把人弄死,这不是生怕你怀疑不到他身上么。” 简棠沉声道问他:“如果,他就是做给我看呢?” 这话给周稚寒问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就算是恐吓你,也不至于做到这地步吧,邃年哥想要整个人方法千千万万,他没必要选择这么狠的一种。” 第68章 可简棠想到当初被沈邃年逼着在宴会当天跳楼的堂叔。 一个小时后,简棠去机场见到了前来的陈父,两人沉默着去太平间认尸。 因为车祸当场发生了大火,火势被扑灭后,陈泊舟的尸体早已经烧焦成了一具焦炭。 警方从车上找到了陈泊舟的钱包,防火防水的材质,让他的证件得以在大火中保存下来。 陈父定定地看着躺在裹尸袋内的尸体,不肯签署尸检报告,“这不是我儿子,这什么都看不出来,你们为什么就判定这是我儿子?” 憔悴苍老的陈父不断摇头,“这不是我儿子,我儿子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他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会……不会……” 简棠也没办法相信昨天自己还见过的人,今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躺在这里,可警方出具的检测结果,一切都跟陈泊舟对上了。 “我们也已经查到他生前在车内的监控视频,车子失控撞上了旁边的防护栏,车辆发生了自燃……” 这一幕都被路边的监控完整拍摄下来。 再加上dna检测结果,陈泊舟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 看完监控,陈父吃了两次降压药后,坐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没有了。 陈泊舟是陈家四代单传,到这一脉,就要彻底断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陈父好像再也挺不直佝偻下去的腰。 就在简棠不知道应该如何宽慰他时,陈母给陈父发来了一封邮件,揭开了陈泊舟忽然车祸离世的真相。 邮件的内容很简短: 爸妈,儿子不孝,是儿子连累了你们,连累了整个陈家。 是儿子不好没听你们的话,执意要来港城寻找一个真相,我见到棠棠了,她真的还活着,真好。 可是我没颜面再去见你们,就算儿子赔上这条性命,也绝不会拖累你们。 儿子不孝。 陈父看着这封简短的邮件,老泪纵横,半晌才喊出那句:“儿啊……” 简棠搀扶着陈父,在他痛苦的呼喊里,也红了眼眶。 泪水沾湿面庞,陈父问她:“简棠,你告诉陈叔叔,昨天泊舟来找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什么叫做不拖累我们?” 简棠闭了闭眼睛,再次联想到了沈邃年身上,想到昨晚沈邃年的那通电话。 她猜想,陈泊舟发这封邮件时,多半是知道了沈邃年要对陈家下手的事情,所以……他该是去找了沈邃年…… 沈邃年…… 真的是你做的吗? 简棠暂时安抚住陈父,她马上开车去了沈氏集团,径直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正在做清洁,重新摆放花瓶的保洁被她忽然推门的动作吓了一跳。 简棠看着被重新放上去的新花瓶,虽然跟原本的很像,但瓶身上的纹路还是有些细小区别,“原来的花瓶,怎么忽然换掉?” 保洁:“刚刚来了个男人跟沈总发生了点争执,这花瓶就弄坏了。” 简棠眉心狠狠一跳,“是不是姓陈?” 保洁摇头,叫什么她并不清楚。 办公室内有监控,简棠拉着保洁到无人处,匆匆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给她,问:“沈邃……沈总跟他发生争执后,还发生了什么?” 保洁收下钱,“我知道的不多,就是好像,沈总很生气,好像还说要让他为今天的所为付出代价什么的……” 简棠脸色一白,已经大致能拼凑出个大概。 昨天下午的不欢而散,到底还是惹怒了沈邃年要出手对付陈泊舟,便有了她听到的那通电话。 当第二天陈泊舟知道这件事情后,便找上门跟沈邃年理论,两人再次爆发矛盾,陈泊舟离开后,余火未消的太子爷,就制造了一起车祸。 或许是为了给陈泊舟一个教训,又或许本身就是下了死手,但无论是哪种初衷,最终的结果便是陈泊舟死在那场车祸中。 简棠失魂落魄地走出沈氏集团,她坐在路边,想起跟陈泊舟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他们是真的有过很多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 鲜衣怒马的少年,青涩到对视都会脸红的年纪,他们拥有彼此所有青春懵懂的爱恋,往后,再遇见多么精彩的人,拥有多么璀璨的经历,都无法被代替。 简棠想过跟他两不相欠,想过跟他再也不见,却没想过他的生命会定格在二十三岁。 港城今天没有太阳,阴云沉闷,却敌不过她此刻心情。 她心思几番起伏间,一道穿着贵气逼人的身影在她身边坐下。 是沈家三房,沈邃年的三妈——赵芸琦。 简棠此刻没有多余的心思应对这个口腹蜜剑的女人,起身要离开,却因赵芸琦的一句话脚步僵在原地。 赵芸琦:“沈邃年能为了得到你,找人拆散你跟未婚夫,你就没怀疑过,他会不会为了让你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让你先失去父母的庇护?” 港城的冬天没那么冷,此刻简棠却觉得彻骨的凉,她没有回头,但赵芸琦的声音却像是爬满她全身的蛇,紧紧将她缠绕,也困锁住她的脚步。 “沈邃年能利用沈霏玉毁掉你跟男友多年的感情,你就相信你父亲跟沈淳美真是在你母亲亡故后才在一起?” “一个沈淳美可以让你失去母亲,还能抢走你的父亲,她们母女轻而易举地就抢走了你身边所有的倚靠,一个无人疼爱的小姑娘,的确是比一个有父母关爱有青梅竹马宠爱的娇娇女更好得手,不是吗?” 简棠的脑子像是一瞬间被炸开。 她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 赵芸琦从后面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低语,“沈邃年此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被他盯上的猎物,从没有过能逃脱的先例,你是个聪慧的姑娘,就甘心一辈子被仇人困在身边,任他享受你年轻的肉体?” 简棠垂下的手,捏紧衣角。 “嗡嗡嗡。” 她的手机响了,是沈邃年给她的回电。 简棠紧紧地握着手机,却一直没有接听。 赵芸琦将她此刻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 沈邃年给她接连打了三通电话,简棠都没有接,他抬手扯动领带,神情有些不耐,余光扫见自己被替换的花瓶,眉头紧皱,沉声道问:“原来那个花瓶为什么换掉?” 杨秘书:“下面的人说是三少爷来时不小心打碎了,重新让人买了一个。” 沈邃年狭长的眸子眯起:“沈浩天?” 作为沈氏集团股份仅次于沈邃年的存在,沈浩天近些时候是越发蠢蠢欲动。 换掉花瓶是小事,但沈邃年直觉不会这般简单,“去查查。” 第71章 :沈邃年之死(上) 港城之巅,星辉散落,这座繁华城,最不缺少故事。 沈邃年踏着渐浓的夜色回家,随手将外套递给佣人:“她在做什么?” 这是他回家,惯常会问的第一句话。 菲佣:“……维多利亚小姐今天急急忙忙出门后,还没回来。” 沈邃年换上拖鞋,侧眸。 菲佣:“我现在给维多利亚小姐打通电话询问。” 他没有阻止,便是默许。 沈邃年靠坐在客厅沙发上,包裹在熨帖西装下的笔直长腿随意撑放,在电话被接通时,他凝眸看去。 菲佣听到简棠说今晚不回来的答复后,下意识看了眼沈邃年,低声:“维多利亚小姐,沈总在等您。” 简棠入住山顶别墅后,对待所有人都客气有礼,没有一点架子,别墅内的佣人对她的感官都极好,此刻便想要提醒她一二。 但听出她好意的简棠却没有接受这份好意,她说:“照实回复他吧。” 菲佣忐忑地看着结束的通话,“沈总,维多利亚小姐说……她今晚不回来了,明天一早会带律师跟您见面。” 沈邃年神情冷凝。 律师…… “嗡嗡嗡。” 沈邃年的私人手机响起,是杨秘书来电。 “沈总,根据办公室的监控显示,花瓶的确是三少爷不小心打碎,目前尚未查到可疑之处,另外……周少那边的消息,陈泊舟于今日车祸身亡,其父和维多利亚小姐已经认尸……”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死了?” 杨秘书:“是,dna检测结果已经确定是属于陈泊舟本人。” 沈邃年漆黑眼底明明灭灭:“查小海棠的位置。” 港城就那么大,沈氏集团注资港城三分之一的酒店,信息一旦录入系统,很容易查到。 一刻钟后,沈邃年手机上便收到简棠和陈父陈母入住酒店的信息。 为了照料两人的情绪,简棠的房间就在两人对门。 沈邃年拿卡刷开她房门的时候,简棠并不在。 男人环顾这间没什么入住痕迹的房间,坐在床边,拿起了旁边的杂志。 两门之隔的简棠好不容易安抚好陈父陈母的情绪,陪他们多少吃了点晚饭后,神情疲惫地回到对面。 第69章 门一打开她就察觉到了异样,房间内所有的灯都是开着的。 简棠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直到传来沈邃年熟悉的声音:“进来。” 简棠手中的房卡握紧,扭头要去前台换一间房,但随即想到,太子爷能进这一间房,就能进第二间。 她扭头踏进房间。 四目相对,沈邃年将杂志放到一旁,“怎么不回家睡?” 简棠冷声:“那不是我家。” 沈邃年沉静地望着她:“他的死跟我没关系。” 简棠却在此时问他:“我母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沈邃年下颌紧绷,周身被戾气笼罩,简棠不知道他是被戳穿的愤怒,还是觉得被冤枉后的生气,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她缓步走近他:“沈淳美是在我母亲亡故后跟简绥山苟合,还是你如同授意沈霏玉勾引陈泊舟一样,授意了沈淳美破坏了我父母的感情?” 沈邃年眼眸黑渗渗一片,“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不择手段?” 简棠:“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避而不谈,有些时候便是答案。 简棠握紧手掌,情绪涌上心头,她质问的话才问出一半,身体就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家破人亡,无人依靠后,就只能任你拿捏?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多智近妖,他平静地让简棠积压的情绪近乎要崩溃。 她没办法承受,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间接害死自己母亲和陈泊舟两条性命这件事情。 沈邃年:“不是。” 简棠:“拿出这两件事情不是你做的证据。” 她说:“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不是能在港城只手遮天吗?拿出证据给我看,沈邃年你究竟……想怎么样啊?!” 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她! 她本该平稳的人生,都要全部毁在他手上! 沈邃年望着她激动到颤抖的单薄脊背,抬手想要抱她,却给她用力地打开,“别碰我。” 沈邃年握了握手,垂下去:“小海棠,我们之间不该出现信任危机,你该信我的。” 他不会舍得伤害她。 而她,显然已经对他处处存疑。 简棠红着眼睛,“可我凭什么信任你?这桩桩件件哪件能跟你脱离得了关系?” 她再次避开他的碰触,“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明天请沈总腾出您宝贵的时间,让我的律师跟你处理好合作分割的事宜。” 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 他们沈家想要怎么斗,怎么算计,她都不想参与,而他沈邃年阴毒的手段,她也不愿意再去揣测防备,她要彻底跟他割席。 沈邃年看着她决然的神情,眼底都是对他的厌恶,商界无往不利的太子爷像是如年少那般,再一次被抛弃。 可他已经不是只能任由事态发生,束手无策的少年了。 他像是耐心用尽,又像是真的动怒,“分割?我教过你的,商业上投进去的钱,事成之前,吐不出来,还是说我们小海棠要……冲冠一怒为蓝颜?” 简棠有种被他嘲笑蚍蜉撼树的讽刺,他是打定主意,她斗不过他,拿她投进去的钱威胁她! “你就是个泼皮无赖。” 什么港城太子爷,光鲜外表下藏着的不过是个面目狰狞的恶种。 两人不欢而散。 坐在车上的沈邃年怒意消减半分后,觉得自己跟她一个小姑娘能吵起来,也是真的越活越回去。 可当想到简棠为了一个陈泊舟对他横眉冷对,寒着一张脸说要找律师跟他彻底割席的决然时,他心头的这股火气,依旧降不下去。 周稚寒大半夜被太子爷一通电话叫出来喝酒,从女人身上流连地起身穿衣。 他到酒吧时,沈邃年已经喝了不少。 半开放的包间,隔绝外人的打扰,太子爷一身肃穆冷意。 周稚寒见过不少人买醉的模样,极少见到沈邃年这样明明眼底清明,却要让自己清醒着沉沦的。 “邃年哥。” 沈邃年倒了杯酒递给他。 周稚寒挠挠头,喝了口,“因为那个姓陈的事情跟小嫂子吵架了?” 沈邃年削薄唇角嘲弄勾起,“不单单是陈泊舟,他父母感情破裂,她认为是我指使沈淳美勾引她父亲婚内出轨,间接害死了她母亲。” 周稚寒徐徐转动酒杯,要说着他有什么方面最擅长,那绝对是哄女孩子开心,经验丰富无往不利。 简单思索两秒,周稚寒开口:“两天后就是除夕夜,中环至北海一带有烟花汇演,到时候弄条游艇,你们夜游维多利亚海红酒一喝,趁着好氛围,有什么话解释不开的。小嫂子这个年龄的姑娘,正是爱浪漫的时候,现在是还察觉不到邃年哥你给她铺路的良苦用心。” “说白了就是年纪小,肤浅些,等……” 周稚寒自顾自倒酒,批判的话语还没说完,只觉得头顶上方视线凉飕飕,他抬起头,对上沈邃年在他脸上掠过的薄冷视线。 周稚寒反应很快,“我肤浅,我肤浅……” - 周稚寒这个红娘做得十分尽职尽责,第二天醒来就把游艇、鲜花、连带着行驶到哪处烟花汇演的时间最绚烂他都让人安排妥当。 想着自己这般的成人之美,事成之后,邃年哥车库里停着的那辆全球仅一辆的帕加尼风之子,他要来做谢礼,也不过分吧? 他觊觎那辆车可是很久了。 周稚寒想着自己当天要如何名正言顺将车开走,身旁便多了一道身影——沈浩天。 周稚寒对沈家三房的这位三少爷是一百个不待见,他这个人向来都是爱者欲其生恶者欲其死的行事作风,既然早已经站队沈邃年,对沈浩天就没什么好脸色。 “三少,你挡我路了。” 沈浩天没有挪开脚步,拿出一个u盘递到周稚寒面前,“周生这些年为我这个二哥鞍前马后,殊不知是被利用得彻底。” 周稚寒嗤笑:“沈浩天,挑拨离间的手段回去再练练。” 沈浩天微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u盘,塞到他衬衫口袋:“我随时恭候周生上门,为你答疑解惑。” 周稚寒看着沈浩天离开的背影,抬手要将u盘丢入垃圾桶,但就在东西脱手的一瞬,他又忽地握住。 好奇心使然,他终究还是让人拿来了一个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周稚寒最初只是翘着二郎腿的漫不经心,不久那股子散漫和随意就慢慢消失,化作僵硬和沉默。 - 除夕这天,陈父陈母包机要带陈泊舟的遗体回四方城。 他们固守着老传统,落叶归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陌生的城市度过这个春节。 但追踪陈泊舟具体死因的心,绝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化。 他们誓要为自己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简棠送他们离开时,陈父陈母望向她的目光很是复杂,“棠棠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家没有这个福气。” 这半年来的种种变故,改变的不单单只是她与陈泊舟这两个小辈的婚姻,彻底被改变的还有多个家庭。 简棠目送他们离开,除了一句节哀,其他再多的话语都失去了价值。 飞机起飞升空,朝北而去。 它会一重、两重山,掠过山远天高,抵达故土。 简棠仰着头,直到飞机彻底在视线里消失,她才收回目光。 除夕,已经是年味最浓的时候。 简棠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漫无目的,周身沾染不上任何辞旧迎新的喜气氛围,只觉得今年很累。 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累。 杨秘书开车停在她面前,“维多利亚小姐,沈总有请。” 简棠眼眸都没有眨动一下地径直掠过,杨秘书伸手拦在她面前,脸上还是职业性的微笑,态度却夹杂上了强势的味道。 作为沈邃年的第一秘书,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沈邃年这个大老板的态度。 简棠深吸一口气,在暗下的夜色中,被杨秘书送到岸口。 周稚寒特意给二人安排的游艇,就停靠在那里。 简棠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沈邃年,他迫人的气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难以忽略。 今夜整座港城人潮涌动。 烟花汇演合共5幕、历时12分钟,阔度达1300米,辉煌震撼,是盛世太平,也是经济繁盛。 水面之上行驶着几艘游艇,权势和财富,让他们不必如同岸边的游客普通上班族般拥挤。 纸醉金迷,在港城总会让人找到最完美的诠释。 如梦似幻的景象,简棠却并没有心情欣赏,她跟沈邃年在平静里再次爆发矛盾。 她坚持要跟沈邃年割席的态度坚决,拿出最初她来到港城时,太子爷给予的象征应允一诺的名片。 “我现在的愿望就是,资产分割,日后我跟太子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第70章 游艇内,专业小提琴的声音悠扬。 二人身边是耗时数个小时搭建的花海。 沈邃年手边放着一个宝石绿的精美丝绒盒,那里装着一套珠宝首饰,却连打开的机会都没有。 港城漆黑的天空繁花绽放,璀璨耀眼。 对峙得两人分崩离析。 沈邃年走出游艇,站在甲板上平稳躁动的情绪。 简棠垂下眼眸,低声让拉小提琴手去休息,“这里不需要演奏了。” 岸边人潮涌动,等待着零点倒计时的到来。 旧一年的过往,应该被埋葬在今夜零点之前。 简棠走到沈邃年身后,她听到背对着她的男人嗓音低沉,“若是我不答应呢?” 夜风很凉,沈邃年只穿了件衬衫却像是感觉不到这低气温。 简棠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她扬起下巴:“我很感激沈总这段时间的教导,希望我们不会因为私人原因,鱼死网破。” 话说到这个份上,简棠也不再藏着掖着,“太子爷的三弟,一向都有取而代之的心思,不是吗?” 她这段时日参与了他不少核心数据的研讨。 沈邃年正欲转身,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他掌心紧握,镇定紊乱的心神,缓缓转过身,面前的简棠却已经看不真切。 他心下一紧,察觉到不对,故作冷静地想要朝简棠走近,想让她先躲起来。 却在下一瞬,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简棠所在的方向举起了黑洞洞的枪口。 而彼时,简棠的声音还在继续,她好像在说:“……沈总也不想跟我……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 沈邃年勉力支撑的身形踉跄了下,“为了陈泊舟,要杀了我?” 简棠好看的眉头皱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下一秒她便看到一颗子弹穿膛沈邃年。 警报声同零点倒计时的烟花秀一同响彻。 第72章 :沈邃年之死(下) 沈邃年坠海了。 警报声响彻天际,今夜涌动的人群为救援人员的赶来造成了困难。 简棠裹着披肩站在岸边,身旁停着警车和救护车,岸边的冷风吹动她的长发,她出走的神志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市民还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里,熙熙攘攘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是许愿流星!” 简棠看到作为港岛地标建筑之一的沈氏集团顶楼,放起了烟火,璀璨耀眼好似流星。 简棠愣愣地看着,脑海中浮现起月前她跟沈邃年的玩笑之语。 “港城能看到流星吗?” 沈邃年:“……可以。” 简棠:“嗯?什么时候?” 沈邃年:“过年的时候。” 简棠上网去搜,没看到香港新年期间会有流星的报道,“太子爷也会信口雌黄。” 那时,他说了什么? 简棠有些想不起来,似乎,他只是笑了笑。 原来,港城新年真的会有流星啊,沈邃年。 沈……邃……年…… 凌晨两点半,人潮拥挤的岸边陆陆续续已经散场。 简棠还站在寒风中,沈邃年坠海的事件第一时间就被警方按了下去。 这样的消息本不该瞒过父亲是警务处长的周稚寒,可简棠等到了沈鹏坤和沈浩天父子,都没见到周稚寒。 后来浓重的夜色中,又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都是来的行色匆匆。 这些人脸上没有对沈邃年生死的忧虑,只有担忧他的忽然离世,会不会动摇自身利益。 彼时,沈鹏坤便将沈浩天推了出来,虽未明说,行为却已经表示得极为清楚,沈邃年出事,他这个第三子会立即走马上任,稳定局面。 简棠在警车前,看着沈鹏坤父子跟警方交流,没来由地觉得浑身好冷,不知道是冷风吹久了,还是见到了世情凉薄。 在简棠重新将视线落在海面搜救的人员身上时,简棠忽然被戴上镣铐。 有游艇上的目击者称,听到枪声时甲板上只有简棠和沈邃年两人。 简棠下意识望了眼沈鹏坤和沈浩天父子,问向警员:“哪位目击者?沈邃年你们不救了?” 警员义正辞严告诉她:“人我们一定会救,至于你,也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们,动手的是个男人,他开枪后跳船离开。”简棠顿了顿,“游艇是周稚寒准备的,上船的人员都有谁,他应该清楚。” 也许就能查到开枪之人的线索。 但警方查案,不需要她教导流程,她现在只有服从调查的义务。 当简棠坐在审讯室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当成这起案件的替罪羔羊。 她这几日跟沈邃年之间的矛盾和争端…… 会成为指认她的好证据。 她刚想到此处,刚准备提出要找律师,便被警方质问起她跟沈邃年的关系,以及,两人间资产转移的矛盾。 简棠没回答,只说:“我要见周稚寒。” 警员互相对视一眼,却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并告诉了她一件让简棠不安的事实: 周稚寒出国了。 可简棠明明记得,周稚寒说过今年会在港城过年。 沈邃年上次被暗杀是在公海上,那时周稚寒尚能第一时间跑过来查看,此次就在他这个警务处长之子的眼皮子底下,游艇还是他准备的,怎么会出这样大的岔子? “我要找律师,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警员闻言,什么话都没说,却是直接从审讯室离开。 那模样大有就这样跟她耗着的姿态。 简棠起初只以为是比拼耐心,但渐渐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被允许喝水、上洗手间、甚至是闭眼休息。 审讯室两面墙壁,一面玻璃,一面门,安静的只有她自己呼吸的声音。 口渴和睡眠她还可以忍耐,但想要去洗手间的急切却不会因意志力的强弱而消减。 房门被反锁,任凭简棠怎么敲门都无济于事。 她的肠道好像在痉挛,好像膀胱要炸开,疼到她快直不起腰。 简棠额头已经溢出冷汗。 她没办法再坐立,人靠在墙上,双腿紧闭,无尽的羞耻和被剥夺尊严般的羞愤让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椅子狠狠地朝那扇单向窗户狠狠砸去,以此宣泄她心中愤恨。 这里面没有时间,简棠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但是她想应该没到二十四小时。 他们该是清楚她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 身体痉挛到要昏迷前的一刻,简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沈邃年。 她想,人果然是天生慕强的,即使她跟沈邃年因为他毒辣狠绝的手段已经撕成这样,可她还是禁不住的去幻想,如果沈邃年没事,她在这座繁华城,应该不用经受这样的欺辱。 简棠捂着肚子,冷汗淋淋时要痛死过去时,房门这才打开,有人将她搀扶出去。 简棠从隔间出来,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腾,晕倒在洗手间门口。 欣赏够她窘态的沈浩天点燃雪茄,淡笑:“送她去医院,人别死了。” 这是他们交易的一部分。 他是个信守承诺的合作者。 简棠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 她听到走廊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都在讨论着同一个名字——沈邃年。 昔日众人提及太子爷的名字不是敬畏就是崇拜,此刻简棠却只听到了唏嘘和叹息。 护士来查看她的情况,告诉她:“如果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办理出院手续。” 简棠声音沙哑,问:“沈邃年找到了?” 现在整个港城都在谈论的事情,护士怎么会不知情,“找到了,情况却不太好。” 简棠卷长浓密的睫毛微不可察地轻颤:“怎么了?” 是那枪伤吗? 护士压低声音八卦:“警方把人捞上来送医治疗枪伤,结果这位太子爷当场毒瘾就发作了。” 简棠狠狠一怔,她在港城的这半年间,从未见过沈邃年碰食违禁品。 护士:“现在媒体都在报道,沈氏集团董事会要将他除名,以他名义进行的生意往来也全部被叫停……” 几乎所有人都可以预见,即使沈邃年的枪伤治疗好了,他的名声、事业,也全部都毁了。 而想要毁掉这位太子爷的对手,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沈邃年这些年触碰红线的生意操作和罔顾他人性命的事迹。 简棠坐在医院长廊,看着手机上如今沈邃年这个名字的关联词#卖国#,#杀人犯#,#瘾君子#,#商业毒瘤#…… 仅一夜之间,赫赫威名的太子爷成了声名狼藉的阶下囚。 媒体报道,沈邃年所在的病房、医院,处处都有警方布控,只等他清醒过来后交代一切。 简棠回到山顶别墅,别墅内的佣人们见到她回来,当即就都围了上来。 第71章 “维多利亚小姐,沈总……还回来吗?” “维多利亚小姐,我们的薪资……” “维多利亚小姐,沈总的事情……能平安落地吧?” “……” 她们问了很多,可是简棠一个也回答不了。 她站在顶楼,眺望着暮色下的这座繁华城,有种不真实的恍然,大厦将倾,原来真的能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简棠总以为沈邃年这样的商人,就算是倒下,也会是一个漫长而起起伏伏的波浪进行,却未曾想,变故陡生的时候,就算他是风光无限的太子爷,也不会成为例外。 落井下石的人何其多,所有人都想要从沈邃年这个倒下去的庞然大物身上啃食掉血肉,生怕自己来晚了,分到的不够多。 简棠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报道,再次给周稚寒打去了电话,无人接听。 她没有谭致远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杨秘书。 杨秘书也正在接受包括董事会在内的多人联合小组调查,只匆匆告诉她一个号码,就结束了通话。 简棠将电话打给谭致远,电话却是周黎宁接听的。 周黎宁:“听说你们正在闹资产分割,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想知道怎么最大程度保留你的资产还是……” 简棠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们不都是他的朋友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帮他一把?” 是否,网络上那些控诉,真的是事实。 表面光鲜的太子爷,内里早已经溃败。 那她是否可以认为,赵芸琦指控沈邃年让沈淳美离间她父母的感情,让沈霏玉勾引陈泊舟这些事情,都是事实。 周黎宁扬起下颌,平静自身的呼吸,“为什么?若是一个人落难时,身边人都避而远之,无一人出面,能是因为什么?” 她告诉简棠:“若你不想手中所有资产打水漂,不如想想怎么壮士割腕。” 话落,通话便被挂断。 周黎宁沉眸将通话记录删除。 新年的第二天,喜气浸染不了山顶别墅,也浸染不到简棠心中。 她联系了刘德在内的三名律师,处理她目前跟沈邃年资产投资的部分,经过几人的多番讨论,除却港口项目投入的大头外,余下的资金基本不会因沈邃年的失事受到太大损失。 这些项目,目前以沈鹏坤和沈浩天为首正在竭力收回囊中,出于利益考量,他们也会稳住项目持续进行。 毕竟,是坐收渔利稳赚不赔的买卖。 从白天至黑夜,几人商量出了一整套完善的抽身流程,最大程度地保障她的财产安全。 万籁俱寂之时,另外两名律师离开,刘德看着心事重重的简棠,问:“是在担心资金安全,还是……担心那位?” 简棠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我那天被带去警局指控谋杀沈邃年,后来他被救上岸,我就被放了出来,警方那边现在给出的调查结果是,开枪的人员是受境外人员雇佣……” 刘德:“你觉得有可疑?” 简棠也说不上来,只是她觉得这件事情跟沈坤鹏和沈浩天脱不了关系。 他们父子二人在这次的事件中得到了太多好处。 刘德:“我来之前让人查了你目前的犯罪记录,无论是此次还是上次的李明森事件你身上都没有记录。” 她此次可以自由来去。 她身上没有了束缚,沈邃年现在又麻烦缠身,她的离开没有人会阻止了。 可以离开这里,是简棠这段时日一直希望的事情,现如今眨眼之间到来,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 “刘叔,你知道……他染上毒瘾的事情吗?” 她声音太低,像是自言自语,刘德没听清楚,“什么?” 他的声音让简棠陡然回神,她摇头。 沈邃年的事情,不该是她要管的。 他此次是绝地翻盘,还是就此锒铛入狱,都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简棠离开港城前的几个小时,被沈浩天接到一家戒毒所。 这是沈邃年跟他达成的条件,沈浩天带简棠来见他,沈邃年就在让渡股权的协议上签字。 简棠从未见过这样狼狈不堪的沈邃年,他的手脚都有束缚带限制行动,一月底的港城气温并不高,他上身缠绕着纱布,只在肩上披了件外套。 他憔悴了很多,眼下淤青很严重,唇瓣发白。 “要走了吗?”他嗓音沙哑。 简棠:“你自己多保重。” 沈邃年深深地望着她,他问:“就那么讨厌我吗?” 讨厌到,为了摆脱他,想让他死。 简棠:“沈邃年,没有人喜欢生活在算计里,多智近妖,我从来不知道你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 她就是个普通姑娘,玩不转他那么多弯弯绕绕。 简棠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站在他面前竟然会这样的平静,而昔日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太子爷,此刻却像是大受打击的脸色苍白。 沈邃年的毒瘾发作得很忽然发作。 他勉力支撑,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走。” 百蚁蚀骨的疼让他顷刻之间就汗流浃背,“走!” 简棠没见过毒瘾发作的样子,呆愣在原地,“我给你叫……” 沈邃年额头青筋暴起,眼睛里充斥的骇人红血丝,让他像是索命的厉鬼,只是一个对视,就让简棠脊背生寒,她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沈邃年撑着身体像是要朝她扑过来,却被束缚带局限,他双眸赤红,“走了就别再回来,滚!” 简棠是真的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一步步后退到门口。 在他狰狞拽动束缚带,伤口不断往外渗血时,简棠被他吓得心脏都在颤动,她逃也似的从戒毒所跑出去。 直到她抵达机场,不断跳动的心脏,都没有能平静下来。 简棠心口有些喘不过气,她抬手紧紧按压着心脏,有些疼,好像岔气,又好像……病了。 她顺利登机,坐在头等舱内望着窗外。 在空姐提醒关闭手机时,她听到舱内出现细微骚乱:“……沈邃年所在的戒毒所失火,人没有救出来……” 第73章 :简棠成为富婆 简棠猛然心口一空。 飞机开始滑行的巨大动静,没有能将她出走的神志拉回。 这座繁华城本就不大,在飞机升空不久,便在视野中再也寻觅不见。 仅八个月的时间,简棠的心境却仿佛苍老了八岁。 她想,港城真的不是一座吉利的城市。 不然为什么无论是陈泊舟还是沈邃年都殒命在此。 - 飞机落地烟城,这里距离四方城不远,是简棠母亲的故乡。 她回来时,暮色已深。 即将面临锒铛入狱的港城太子爷忽然离世的消息早已经在社交媒体上炸开锅。 但无论网络之上如何沸反盈天,始终没有权威消息认证这一点。 有媒体致电港城警方和沈家相关人员,无一例外都只得到些冠冕堂皇的敷衍之语。 简棠搜索了戒毒所失火事件的相关报道,上面没有明确人员伤亡的具体消息。 无人能确定沈邃年真的已经身亡,但沈邃年也真的自火灾发生后再没有出现过,他的人间蒸发,像是在验证他的死讯。 简棠站在窗边,看着烟城浓重的夜色,她想起了港城无尽的繁华,也想起了那位赫赫威名的太子爷,想起了那不该有的一场爱恨痴缠,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烟城只是二线城市,与港城的国际化大都市,天差地别。 但这里,能让简棠心情宁静。 简棠回来后一直闭门不出,一应生活用品都是叫的送货上门。 在她回来的第三天,她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直联系不上的——周稚寒。 周稚寒的状态不太好,跟好几天没睡觉一样,他站在门口抓了两把头发,看着站在门口没说话的简棠:“……我能进去说吗?” 简棠这才让开门口的位置。 她住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总价六七十万,与港城动辄八九位数的豪宅,这里显得十分寒酸。 周稚寒却并没有多少心情观察她的新住所,“邃……沈邃年真的死了吗?” 简棠倒水的动作微顿,“……不知道。” 周稚寒显得很是烦躁,“他名下的资产都被沈鹏坤瓜分了,但是我查了戒毒所那天的案宗,没有确凿的证据说他……不在了。” 他说完,一瞬不瞬地看着简棠,显然是觉得,如果沈邃年还活着,她这边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可简棠的回答注定要让他失望,“我没有他任何消息。” 简棠喝了两口水,浸润了下有些干涸的嗓子,“……你们在他出事后,都消失不见,现在又来查他的线索,不觉得可笑吗?” 周稚寒脸色一变,就忽地勃然大怒:“是他一开始就算计我!怎么还成我的不是了?我……我他妈招谁惹谁了,我还没找他问个清楚,他就这样……就这样死了!” 第72章 简棠卷长的睫毛细微眨动,不用她询问其中的纠葛,周稚寒就跟倒豆子一样的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吐出来。 “我一直把他当大哥,他当年救过我,也为我铲平过麻烦……我心甘情愿对他唯命是从……可现在,可现在我他妈竟然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是他自己布局让我往里面钻,我的那些麻烦事,都是他搞出来,又以救世祖的姿态出现……” “你知道,在沈浩天把这些证据捅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有多想杀人吗?” 这几天他去找了视频里的当事人查问,拿着证词回来要跟沈邃年对峙,结果…… 结果他刚回来就听到他出事了。 他满腔的怒火和质问,都卡在心口,卡在嗓子眼儿,连个解答的机会都没有。 简棠盯看着周稚寒。 烦躁地抓着头发的周稚寒眉头紧皱,“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简棠:“……在沈邃年出事前,沈浩天的母亲赵芸琦找到我,她告诉我,是沈邃年指使沈淳美破坏我父母的感情,间接逼死了我母亲,陈泊舟的死也跟沈邃年有关。” 周稚寒心肝一颤。 简棠:“沈邃年有毒瘾的事情,你知道吗?” 周稚寒反应了好一会儿,“……以前,邃年哥……” 提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周稚寒还是觉得有些膈应,又称呼回了沈邃年,“以前,在沈邃年他……被逼到国外那些年,被人引诱着碰过毒品,但回国前已经强行戒掉了,这些年也没碰过……” 简棠:“我在戒毒所见过他,他的样子,不像是戒掉了。” 话落,两人都沉默了。 只是稍微一对账,他们就发现了诸多异常之处。 这里面处处都有沈浩天母子的身影。 周稚寒沉着眸子给谭致远打电话,打到第三通谭致远才接。 谭致远的声音也有些疲惫,旁边像是还有隐隐的啜泣声。 周稚寒微顿:“你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谭致远没回答,“说你的事情。” 周稚寒:“你跑哪去了?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你?” 谭致远重重地按着太阳穴,胸腔起伏,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盛满厉色,却到底没有将周黎宁做的事情说出去,“……有些事情耽误了。” 周稚寒火气大的想要爆粗口:“港城都翻天了,你有什么事情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谭致远下颌紧绷:“……邃年的事情,我刚知道。” 周稚寒到底是没有忍住骂了一句:“fuck!” 周稚寒在不大的客厅走来走去,没走几步就走到了尽头,他在这屁大点的地方更加气愤,“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人……人真就这么,这么没了?” 谭致远闭了闭眼睛:“这次沈家动手,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能在沈邃年出事后帮他一把的人,都被以各种原因阻拦住,完全没有给沈邃年翻盘的机会。 布局精密、筹谋不是一日两日。 通话简短结束。 谭致远抽出一只雪茄点燃,旁边哭泣求饶的女佣被保镖拖出去,而蒙骗他做出这一切的周黎宁依旧面不改色地坐在他的对面。 “沈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周黎宁:“让周家重振门楣的好处。” 谭致远吐出烟圈,今日尼古丁的味道真是辛辣,“重振周家的执念,能让你放弃所爱。” 周黎宁闻言却笑了,“致远,感情?是不是太儿戏了。” 谭致远审视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她,他向来明白周黎宁想要重振门楣的野心。 他也一向认为有野心的女人极富魅力,所以周黎宁在他这里一向都有例外的权利,但此刻,被当这份例外成为她利用欺骗自己的手段,谭致远再喜欢她,心中也生起了怒意。 “是利益让你选择跟沈家合作,还是求而不得的怒火?” 即使到此刻,谭致远还是想要给她一个开脱的机会。 可周黎宁许是觉得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或是认定即使她此刻袒露心声也能全身而退,她说:“感情,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就如同她早就察觉到谭致远对她的特殊,可她还是选择沈邃年,便是看中后者在港城的地位和能力。 谭致远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他当真是被唯一动过心的女人耍得团团转,以为她真是回心转意要跟着他了,结果到头来不过是她用温柔刀切断他跟沈邃年联系的手段。 事情到了这一步,周黎宁知道自己没办法回头了,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起身朝外走。 谭致远这一次没有阻拦,他狠狠地抽着雪茄,这几日的温情和欢爱,不过只是春秋大梦一场。 - 简棠坐在沙发上,看着周稚寒从愤怒到无力再到颓然的瘫坐在地毯上。 他长着一张奶狗脸,此刻茫然无措地举目四望,极能勾起女性的母爱,让人不忍心对他多加苛责。 被他忽然出现闹上这一出,周稚寒离开后,凌晨时分的简棠都没有任何困意。 春天来临时,律师处理好了她的资产问题。 简棠看着账户里一连串数字的现金流,等今年港口建成,她的资产总额会继续呈指数倍增长。 她不光全身而退,还在短短半年间赚了不少。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简棠抓住春天的尾巴,在烟城开了最大的一家美容店。 她有意回避了港城那边的消息,也没再见过港城的什么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想要推进事业进程并不算顺利,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她的美容店声势浩大,自有同行来倒油。 在她耗费巨资做广告宣传,要在三日后开业时,忽然开始出现所谓内部员工爆料,她美容店内所为从国外采购的高端设备,都是国内低价采购的假冒伪劣。 店内号称千元一瓶的贵妇级护肤品实际采购价只有两位数。 新店口碑还未开业就有了崩坏的趋势。 两家在烟城经营多年的美容院还在此时打出低价,说是回馈客户,俨然是要联合起来逼退简棠的新店。 被聘用还在进行培训,只等开业的员工们面面相觑,等待着简棠这个老板的最终决定。 简棠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这里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海,却跟在维港看到的不太一样。 沈邃年教过她的,商业上,危机也是商机。 商机…… 是了,新店开业,有人愿意在前期给她造势,未尝不是一种打出名堂的商机。 简棠:“去联系几个网红,不……看看最快能联系上哪个形象好的明星,再联系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我们要在开业当天进行现场直播。” “另外,准备两份厚礼,给魅力和童颜两家美容院分别以对方的名义送过去……” 小助理:“事情就是他们两家搞出来的,我们还要给他们送礼物?” 简棠唇角勾了勾:“送,而且要在我们开业当天送。” 有人送上门做他们拓展名声的梯子,自然是要踩的。 三日后。 雨棠美容院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开业事宜时,魅力、童颜两家美容院一大早就抢占先机,开启了回馈老顾客的活动。 雨棠美容院开业前的两个小时,魅力、童颜分别收到了以对方名义送来的厚礼。 两家为表示同盟的密切关系,都选择在顾客云集的大厅打开礼物,以示友好。 揭开礼物的同一时间,两位老板的脸色同时由笑容满面化作铁青。 魅力美容院收到的是巨幅顾客烂脸照片,上面大红字体醒目写着:魅力美容院!毁容院! 童颜美容院收到的则是作为男院长的老板,在女顾客进行私密美容时,安装摄像头偷拍的大幅照片。 现场顾客都是大惊,在证据被销毁之前,纷纷愤怒地拿出手机录像,还有童颜美容院的老顾客直接报警。 两边鸡飞狗跳间,雨棠美容院按照既定的吉时开业。 当红小花自带流量,同质监部门及卫生健康委等的相关工作人员一同对美容院进行了现场直播,前程透明。 同时作为老板的简棠还进行了开业大酬宾,推出了不少低价体验套餐。 直播间,因着简棠简单穿搭却毫不逊色于精心装扮过的当红小花的美貌,也为美容院博得不少关注。 在这个美貌能变现的时代,美人推荐的面部产品显得更具有可信度。 因着本地两家大型美容院都爆出丑闻,原本两家的顾客,在雨棠美容院有多个相关工作人员直播背书的情况下,都涌向了这家新开的美容院。 简棠踩着两家美容院,成功打响了自己当老板创业的第一枪。 开业忙碌了整整三天。 简棠在这繁忙热闹里,看着美容院逐渐走入正轨时,也收到了港口竣工的消息。 那本该由沈邃年亲自出席,风光无限的场合,此刻接受这一切荣光的人成了沈浩天。 第73章 简棠看着现场的视频和照片,看着志得意满的沈浩天,他将本该一个月后竣工的日期,往前硬生生提了一个多月。 摆明是为了避开沈邃年原定的日期,想要独占这所有赞誉。 沈浩天无疑成了沈邃年消失后最大的赢家,成了沈氏集团的掌舵人,世人最是善忘,如今港城好像也已将将沈邃年这位昔日的太子爷彻底遗忘。 简棠心思起伏,从美容院出来,准备开车回家时,发现自己的车胎被扎,而她的车前站着三名彪形大汉。 简棠猜想他们该是那两家被调查的美容院派来的,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监控:“我们美容院附近所有监控都直接连接公安系统。” “我们不会伤害简老板,只是我们老板想请简老板一叙,请吧。” 三人做出邀请的姿势,但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强迫。 不远处停靠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车上的男人凝眸看着这一幕,在察觉到简棠的排斥时,他抬手重重鸣笛。 第74章 :耐不住寂寞 简棠闻声望去,只看到一辆巡逻的警车停靠,警车上下来两名警员朝这边走来。 三名大汉见状,连忙转身离去。 “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警员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询问简棠。 简棠:“我怀疑有人要对我蓄意打击报复。” 她的美容店在烟城闹出不小动静,警员闻言,提出带她回去做笔录。 简棠从警局出来时,已经要接近晚上十点,烟城没什么夜生活,这个时间点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半沉寂的状态。 简棠没开车,步行准备去坐末班公交车。 她缓步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觉察到好像有什么人在跟着她。 她皱了皱眉头,心中的警觉让她放弃去公交站,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离开。 在车上时,她时不时地朝后看,司机察觉到她的异样,询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简棠:“……我刚从警局出来,好像有人跟着我。” 司机看她长得这样好看,又年纪不大,提醒她:“太晚了,给你家人或者朋友打电话,到小区门口让她们出来接接你。” 简棠顿住,忽然就不说话了。 她在烟城没朋友也没有什么亲人。 她母亲、姥姥和姥爷都曾经在这座城市生活过,现在都不在了。 司机是个中年妇女,看她这样子,想到自己还在上大学的女儿,说:“你下车后,我在你们小区门口多停留一会儿,看看是不是有人。” 简棠楞了一下,陌生人忽然的善意,让她蓦然鼻子有些酸,“谢谢您。” 简棠走入小区后回头,看到还停在那里的出租车,心中一时说不出来的滋味。 简棠乘坐电梯抵达三楼,刚掏出钥匙,就看到自己门前被泼上红油漆,还摆放着一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花圈,在寂静漆黑的走廊里,显得十分可怖。 简棠握紧手掌,打电话叫来了物业和警察。 前来的警察其中一名正好刚刚跟简棠做过笔录,现场物证后,进到房间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藏人后这才让物业处理现场的狼藉。 一晚上经过两次恐吓,简棠有些身心俱疲。 她想找人说说话,但是房间里这样安静连个人都没有,她给展新月发了信息,想看她有没有睡着。 等了十分钟,展新月没有回复消息,简棠猜想她应该是睡着了。 巨大的空虚和安静,在一旦用心去感受时,就变得有些难以忍受。 简棠来到烟城的这半年,一直用忙碌和工作填满生活的每一天,不让自己的脑子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多余的事情。 可今晚,孤独感铺天盖地时,她就忍不住去想过往。 她想到在四方城身边有父母疼爱,有陈泊舟和展新月为伴的生活,每天都很热闹,有做不完的事情。 即使…… 即使后来她到了港城,到了港城以后她……其实也没有多少荒芜的时间去寂寞。 因为……沈邃年,总有很多东西让她学。 他白天是个严格的老师,晚上,也……精力充沛。 但现在,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简棠靠坐在沙发上,将头埋进膝盖里,夜晚就是这样不好,总是容易让人伤春悲秋。 “嗡嗡嗡嗡。” 手机屏幕亮起,简棠下意识以为是展新月回复的消息,刚解锁手机,手机上有跳出一张眼睛流血的女鬼特写视频,恐怖音效也同时响起。 简棠被吓到尖叫,手机猛地丢出去:“啊啊啊!!!” 声音还在继续,在寂静的客厅内仿佛带着回音。 简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不妨碍她真的怕鬼。 “咚咚咚。” 当鬼叫的恐怖音效和敲门声一同响起的时候,简棠是真的吓破胆了,浑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间僵住,她只顾地上惨叫。 “棠……小姐,我是你邻居。” “咚咚咚。” “小姐,请问你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道清亮的男声透过入户门传过来,惊恐中的简棠赤脚就朝门口跑。 就在她要打开门的一瞬,她猛然僵住。 邻居? 是邻居还是…… 本就神经紧张的简棠汗毛直立,她记得自己隔壁并没有人。 这一刻,简棠额头溢出冷汗。 她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来,而门外的男声还在继续:“小姐?” 简棠呼吸都忘记了,敛声屏气地打开猫眼儿朝外看去。 门外不是可怖的厉鬼,也不是凶神恶煞的壮汉,是个抱着猫儿样貌阳光英俊的男人。 简棠看着他逗弄着怀里的猫儿,猫咪的状态享受,没有任何异常,她的情绪这才稍加平和,哑声问他:“我隔壁什么搬进来人了?” 男人听到她沙哑的嗓音,眉头下意识地就皱了皱,随后才说:“我这两天刚搬进来,刚才喂猫儿的时候听到你房间里有尖叫声,出什么事情了吗?” 有活人说话的声音,还有猫儿时不时慵懒的叫声,简棠身后还在响着的恐怖音效丧失了一半的威慑力。 她大着胆子去把手机关上,这才回答:“没事,刚才有人给我发了视频恐吓我。” 男人抚摸猫咪的手顿了下,他知道她很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都是假的,不如今天让奶糖陪你?” 他似乎是知道她在看猫眼儿,举着猫儿说道。 简棠警惕地没有开门,“……不用了,谢谢。” 男人闻言没有再坚持,他说:“那等明天你睡醒再说,早点去睡吧。” 这口吻,熟稔得完全不像是陌生人。 如果不是相识,就是情场老手。 这晚发生太多事情,简棠的睡眠质量很差,她没睡几个小时便醒来,看着完全亮起的天色,简棠简单洗漱后,准备去楼下买点早餐。 老小区最大的好处便是周遭的烟火气,处处都是卖早餐的地方。 打开门时,有什么东西顺着开门的动作就朝她脚边倒了过来。 简棠一愣,白天她胆子大了许多,低头看到一人一猫睡眼惺忪望着她。 是……昨晚自称她邻居的男人。 “你……在我门口睡了一夜?” 男人打着呵欠抱着猫儿起身,“……我可能是梦游。” 简棠不信,可他无端的举动,又不得不让她心生防备:“我们认识吗?” 男人眼眸微闪,却因垂下眼眸抚摸猫咪的动作,全然遮盖住眼底的情绪变动,“邻里街坊,相互关心一下,而已。” 简棠没有从他身上察觉到危险,却觉得他这个人很是古怪,没有跟他多聊:“谢谢,我去买早餐,给你也带一份?” 算是表示对他的感谢,简棠也有意问问楼下每天都会聚在一起聊八卦的老太太们,知不知道她这个邻居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人将猫儿放进隔壁的屋子:“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刚搬来对周围也不太熟悉,正好到处看看。” 在他开门关门的动作间,简棠扫了一眼他的房间,的确像是刚搬来的样子,东西胡乱地摆放着,行李箱还在门口玄关处堆着。 这人看上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住的地方却有些一言难尽。 简棠下楼,问他:“先生怎么称呼?” “季序。” 简棠:“继续?” 季序笑了笑:“季节的季,序章的序。” 简棠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趣,“四季有序,季序交替,是顺应规矩,又跟继续同音,像是很倔强地要去撞南墙。” 很矛盾。 季序视线悄然落在她脸上,“我更喜欢第二种解释。” 继续地撞南墙。 两人走到早餐一条街,简棠跟他介绍:“这家的馄饨和小笼包都很好吃,开了三十年了吧,我小时候就喜欢吃。” 第74章 季序点头,跟她坐在树荫下的小马扎上,桌子有些低矮,他的腿有些无处安放。 简棠看着他提拉休闲裤的动作,想起一个人,“你……” 季序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去,“椅子有点矮,不太舒服。” 老板正好端着馄钝过来,听到他的话,笑呵呵道:“帅哥你长太高了,有一米九没有?” 季序:“185……186那块。” 老板放下馄饨打量他:“哎呦,高高高……我家那小子要是也长成你这样,我就让他去考艺校当大明星哈哈哈哈。” 简棠安安静静地吃着馄饨,她早晨吃饭的时候最安静,因为刚睡醒气血不足,就不太愿意开口。 早餐后,简棠回去换了身衣服,就打算去上班。 偏巧,季序也要出门。 两人四目相对,简棠微笑点了点头,就朝电梯口走。 季序:“要上班?” 简棠:“嗯。” 季序笑了笑:“正好我今天也去新岗位上班。” 简棠正在回复消息,没留意他具体说了什么,就点了点头。 下到地下二层车库时,简棠才想起来她的车昨晚被人扎了车胎,送去修了。 电梯门打开,季序看着她站在那里不动,问:“……怎么了?” 简棠:“我的车……在4s店。” 季序笑:“我送你吧。” 简棠本想要拒绝,但季序说完这话后像是压根没有想到她会拒绝一般,直接就朝前走了,简棠只好跟上。 车上,简棠系上安全带的同时,报出公司的位置,“麻烦你了。” 季序:“雨棠美容院?” 简棠回头:“嗯。” 季序拿出手机上的被录用的信息给她看。 简棠诧异写在脸上:“你……是美容师还是销售?” 季序:“销售岗。” 简棠觉得他也不像是做美容的,他身上没那股阴柔气。 车子平稳驶出小区,相较于四方城和港城的拥堵,烟城的交通顺畅很多。 等红绿灯时,季序问她:“你的岗位是……” 简棠略微挑眉,扭头看他。 季序学她挑眉,“马上要做同事了,还要保密?” 简棠笑了笑:“我偶尔也做销售岗。” 绿灯亮起,季序点头,没有再多问。 车子抵达雨棠门前,门口的泊车小哥看到她,喊了一声:“简总。” 简棠去看季序的反应,他双手一摊,自然中戏谑的玩味,没有因她是老板的身份而谄媚,自然也没有多少敬畏。 简棠觉得他不像是来当销售的,倒像是来跟她谈收购的。 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儿,难不成是来她这里体验生活? 进入雨棠美容院大厅,简棠给他指了个销售经验丰富的带他,拿出老板的派头:“好好干。” 季序看着她笑,“好。” 简棠觉得自己老板的威严在他这里没有多大成效,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他撞见自己被一个鬼视频吓到惨叫的缘故,让他少了对自己的三分敬畏。 季序看着她窈窕娉婷的背影,眼神胶着,直到身旁的大姐叫他,季序这才收回视线。 办公室内,简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助理去查魅力和童颜两家美容院老板最近的动向,昨晚接连发生的事情,定然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两个男人欺负她一个,真是厚颜无耻,脸都不要了。 “另外,尽快给我找个女保镖,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我的那种。” 小助理连忙去办。 简棠靠在椅背上,查看这两日的进货信息,一直忙到临近中午。 她起身去了一趟茶水间,偶然听到两个美容师正在讨论季序,“那张脸真帅啊,虽然不是纯天然的,但一点没有假面感……” “你说他整容了?是整容还是受过伤面容恢复啊?” “这……我也说不准……” 简棠端着咖啡,若有所思,季序整过容? 她出神时,眼前打响一个响指,简棠下意识朝着手指主人的方向看去,对上季序那张阳光帅气的面庞。 季序:“简总,有人找你。” 简棠以为是顾客,点头的同时顺手将咖啡杯递给他:“放我办公室。” 季序接过,却没有离开,“人已经去你办公室了。” 简棠:“熟客?” 问完,她顿了顿,季序刚来,就算是熟客他也不认识。 办公室内,周稚寒看着一同走进来的男女,男帅女美,看上去很是和谐。 简棠没想到是周稚寒,“你怎么来了?” 周稚寒眉头皱起,冷声:“他是谁?” 简棠:“我的员工。” 周稚寒嗤笑一声,问她:“是员工还是你的姘头?” 这话,满是冒犯,又很越界。 简棠看向他:“哪种关系,似乎都轮不到周少来质问我。” 周稚寒咬了咬牙,“他才走没多少时间,你就那么耐不住寂寞?” 简棠冷下脸,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没事就出去。” 周稚寒长着一张奶狗笑脸,此刻却满是阴沉地看向门口的季序:“滚出去。” 季序眼眸眯了眯。 第75章 :有人见到沈邃年 简棠:“周稚寒,我这里不是你发疯的地方。” 周稚寒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关于港口的事情,我要跟你说,你确定要让这个小白脸在这里?” 相较于外形阳光帅气的季序,周稚寒这张看不出年纪的奶狗脸才在简棠看来在更像是小白脸。 “季序,你先出去。” 季序将她的咖啡放下,“有事叫我。” 简棠微顿,掀起眼眸看他,“……嗯。” 周稚寒却因着他这点小心思,越加看他不顺眼,都是男人,谁还不了解男人那点勾搭异性的心思。 这个季序完全的心思不纯。 “你现在有点流动资金挥霍,别以为这个时候身边出现的会是什么真命天子,这些诡计多端的小白脸看中的就是你的钱。” 简棠靠在椅背上,抿了抿咖啡:“我现在只想跟你谈港口的事情。” 让他留在办公室,不是让他给沈邃年来给她立贞节牌坊的。 周稚寒:“……沈浩天现在把持着整个沈家,港口竣工已经要全线投入使用,你算是大股东之一,但是现在沈浩天有意要将你除名。” 简棠:“我跟沈邃年当时签署了完整合同,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周稚寒:“踢你出局,就能独占不少利益,你一个无所依靠的姑娘,没有了邃……沈邃年的庇护,他自然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其中除了利益,未尝没有因为她曾经跟过沈邃年的关系。 沈浩天此人,心胸极窄。 简棠想了好一会儿:“我这两天带律师过去一趟,你在港城信得过律师推给我?” 周稚寒:“嗯。” 上次周稚寒来烟城匆忙,简棠当时经历太多变故也没有尽地主之谊,这次让人订了个餐厅。 季序站在二楼落地窗边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指关节用力地按着疼痛的头部。 “小季你这是……不舒服?” 路过的女同事看着他的举动,关心地上前询问,却被他冷戾的目光吓了一跳,但下一瞬季序又恢复如常,仿佛方才那一瞬只是她的错觉。 简棠再回到美容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她一个人回来,交代经理自己要出门几天,让她们照常接待客人。 季序跟着她来到办公室,问:“你一个人去港城?” 简棠凝眸,“季序,在美容院我是你老板,偷听老板对话,不符合规矩。” 季序:“抱歉,我只是想问……你需不需要一个保镖?” 简棠是又让助理给她找个女保镖,但她行程临时变化,的确还没有合适的。 只是…… “我会带律师同行。” 她婉拒了他的好意。 季序走出办公室,却还是找到助理套出了简棠要乘坐的航班信息。 简棠快下班时,4s店的工作人员将她维修的车子开过来,将钥匙放在前台。 简棠明天要离开烟城,今天就多加了会儿班,将手头挤压的事情全部处理好这才能安心。 晚九点,简棠正在家中的小厨房煮面。 “咚咚咚咚。” 入户门被敲响。 她心生警惕,透过猫眼儿朝外看了看,看到是鼻青脸肿的季序,她愣了下,打开门,“你的脸这是……” 季序拿出口袋里的报警证明,“我在楼下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是来蹲你的。” 简棠心下一沉,让他进来说。 季序:“他们说是你挡了别人财路。” 简棠沉眸将面盛出来,问他:“吃过饭了吗?” 季序摇头。 简棠一向把握不好面要下多少,今天做的多了些,匀给他一碗,“你打了他们的人,还闹到了警局,最近要多加小心。” 第75章 她去港城自是能避开这些人,但他,还在这座城市。 她刚话落,季序的手机上就收到一条威胁信息:【小子,最近出门小心些,英雄救美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季序眸光微闪,将手机拿给简棠看。 简棠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先跟我去港城吧,按你出差算,你做助理的工作。” 季序看着她低头吃面的动作,唇角勾了勾:“好。” 餐后,季序主动去给她洗了碗,收拾了厨房,临了还不忘记将她的厨余垃圾带走,“谢谢你的晚餐,那……明天见。” 简棠觉得他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季序似乎对她也很是熟稔。 她站在入户门内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问:“季序,我们以前有没有见过?” 季序眸光微闪,“……不记得了。” 简棠审视他两秒,点头,“明天见。” 她将门关上,季序站在门口却没有立马离开,又站了好一会儿这才下楼去丢垃圾。 - 时隔半年再次回到港城,去年夏天到冬天的一幕幕在简棠的头脑中浮现。 几人在酒店稍作休息,便直接前往了中环,沈氏集团大厦。 被带到总裁办公室时,简棠看着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时,她有一瞬的恍惚,这穿衣风格和姿态像极了曾经那位不可一世的太子爷。 站在她身后的季序微不可察地握紧了手指。 刘德律师也以为自己见到了沈邃年。 “沈总,维多利亚小姐到了。” 秘书恭敬地开口,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这才缓缓地转过身。 此时的沈浩天俨然就是第二个沈邃年,无论是穿着配饰还是那姿态,都像极了一个精心复刻的仿版。 简棠觉得有些可笑,沈浩天费尽心机地将沈邃年拉下马,却在事成后,依旧没能走出沈邃年的阴影,竟然想要将自己完整的复刻成沈邃年。 他身边当真就没有一个人提醒他,这个行为有多么的愚蠢可笑? 沈浩天坐在昔日只有沈邃年能坐的办公桌前,“维多利亚小姐,好久不见。” 简棠面上挂着浅笑,“听说沈总,想要收购我手中港口的份额。” 沈浩天瞥了眼秘书,秘书便在他的授意下,拿出一份合同,递给简棠:“沈总希望能一次性买断收购维多利亚小姐名下所有的份额,这是我们的意向价格……在这里签字。” 简棠瞥了眼那报价,比自己当初入资的价钱还要低百分之二十。 现如今谁不知道这港口价值水涨船高,这已经不是强买强卖,而是欺人太甚。 简棠抬手将文件阖上,“沈总……怎么不干脆直接去抢?” 一旁的季序看着她反应这么大,拿过了她手中的合同,看了眼后,唇角嘲弄地勾了勾,而后递给刘德。 沈浩天面上假笑:“前两日我读《牡丹亭》,里有句话印象深刻‘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 简棠沉眸,“沈总想要我卖出份额可以,这个价钱我要翻倍。” 沈浩天闻言就笑了声,满眼嘲弄,“等维多利亚小姐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见我,送……” 送客二字还没有完全吐出口,秘书接了个电话后,便匆匆过来,附耳低声:“沈总,有人说见到了……沈邃年……” 沈浩天眼皮狠狠一跳,冷飕飕地看向秘书。 秘书对他点头。 “送客。”沈浩天径直从办公室离开。 秘书对简棠三人做出“请”的姿势,简棠没有起身,她问秘书:“你刚才说……沈邃年?” 季序和刘德同时看向简棠。 秘书敷衍的微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简棠站在沈氏集团大厦楼下,面前便被一辆超跑拦截,周稚寒推了推墨镜,“上车。” 简棠凝眸。 周稚寒有些急:“你先上车,我们路上说。” 简棠回头想要让季序和刘德先回酒店,周稚寒就急急忙忙将她拉上车:“有人说在一家club见到了邃年哥,现在各方人去了不少,都想要一探究竟……” 简棠还没说去不去,人已经在车上。 季序想要跟上去,被刘德拦下,“周少会保障她的安全。” 在港城,周稚寒这三个字比保镖管用。 季序咬了咬后槽牙。 沈邃年的死讯一直没有得到官方的盖棺定论,所以一直最被认可的消息是失踪。 当他重新出现的消息传出,原本这家club在港城并不出挑,此刻却来了不少大人物。 官方也想要知道,这位经济风向标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经过这半年,知晓内部情况的大佬们哪个看不出来,沈浩天的能力跟不上他的野心。 简棠跟周稚寒到地方时,里面已经嘈杂热闹。 盛气凌人的沈浩天面前摆满了酒水,他端坐在沙发中央的位置,微笑看着身旁一个二世祖指着背对着简棠站立的男人道:“今天,你喝多少,我开多少,这里面有十万。” 二世祖随手将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的银行卡甩在男人身上。 周围的人或是看好戏,或是嗤笑,却没有一个人阻止这一行为。 官方的人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他们空出来的位置,也得以让简棠看清楚被刁难男人的样貌,那张脸骨相跟沈邃年有几分相似,但刻意化了妆,在昏暗的灯光下,跟沈邃年的相似度就有了七分。 周稚寒显然也看出来是白跑一趟,低咒一声。 简棠:“走吧。” 她刚要转身,就看到二世祖一脚将那个男公关踹倒,穿着皮鞋的脚踩在男公关的脸上,咒骂:“没用的东西,喝个酒都不会?” 简棠看着二世祖将酒水侮辱地倒在男公关的脸上,一旁的沈浩天怡然自得的饮着酒水,她眉头皱起。 所谓上流,也不过是不为人知的下流低劣。 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这个男公关最大的错误就是这张刻意模仿沈邃年的脸。 被这一幕恶心到的不单单是只有简棠,还有周稚寒,可他心里对沈邃年还有怨气,咬了咬牙,没上去逞英雄。 二世祖急于在沈浩天面前表现,眼睛一转,让人往酒里加了点东西,命令男公关喝下去。 简棠问周稚寒:“里面加了什么?” 混迹声色场所的周稚寒一眼就认出来:“……你们内的叫听话水。” 简棠:“这不犯法吗?” 周稚寒:“……” 当然是踩了红线,但红线的界限也会因人而异。 男公关把那瓶加了料的酒水喝下去,药效发作得很快,二世祖嬉笑地拍着他的脸叫他太子爷,让他跪下学狗爬。 而后丢了个骨头,让他用嘴叼过来。 沈浩天装模作样地教训了二世祖一句:“别玩太过,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二哥。” 二世祖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叫人牵了条狗过来,要让男公关跟这条狗做夫妻。 那男公关不知道真是因为药效,还是为了钱,亦或者是碍于两人的权势,竟然真的要配合。 简棠恶心到了极点,正要开口,周稚寒已经一脚把桌子踢翻,闹出很大动静:“妈的,玩够没有!” 周稚寒拽着地上爬的男公关,“艹,一个假冒伪劣就够他妈恶心了,又来了一个,把你的妆卸了,别让我在看到你出这种洋相,不然我废了你!” 第一个假冒伪劣沈浩天正看得兴致盎然,闻言冷冷的看向周稚寒:“周少好大的威风。” 别人看在沈浩天如今的身份给他三分薄面,周稚寒是一直看不上他,连话都没接他的,就恼火地拖拽着男公关去了洗手间。 简棠扫了眼面色铁青的沈浩天和周遭的看客,抬脚跟上了周稚寒。 简棠看着怒火满脸实际上却是由衷在维持沈邃年体面的周稚寒,“你跟他更像是亲兄弟。” 周稚寒嫌恶的甩开男公关:“你侮辱谁呢?” 简棠避开差点倒在她身上的男公关:“我说……你跟沈邃年。” 周稚寒一下子就沉默了,曾几何时,他最喜欢听别人说这句话。 倒在地上的男公关踉跄的起身,脸上谄媚,眼睛落在简棠身上,“美丽的女士,需要服务吗?” 简棠看着他顶着这张刻意模仿沈邃年的脸谄媚,厌恶和反感都写在表情中,“去洗了你脸上的妆,今后也别再化了。” 三人在洗手间门前的画面被暗中的狗仔全部拍摄下来。 当晚,一篇名为#昔日金丝鸟对酷似金主的男公关恶语厌恶#的报道,火速登上港城热搜。 报道中的几张照片,将简棠的厌恶和反感拍摄得清晰无比。 报道直指,简棠对沈邃年深恶痛绝,连带着跟他相似样貌的人都一同厌恶。 简棠没想到自己回来港城的第一天就上了热搜,要不是处理港口份额的事情迫在眉睫她真想把这家传媒公司也告了。 第76章 而同一时间,远在大洋彼岸的国度,一富丽堂皇如同中世纪王宫的庄园内,身型颀长穿着睡袍的男人正看着这篇报道,深邃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雾。 原来,即使是死亡也削减不了她的厌恶。 第76章 :沈邃年的老婆 “沈生,港城特首即将换届,光新党的首脑希望邀请您作谋士……” 特助将平板递上,上面是一份加密文件。 沈邃年的手机上还在显示关于简棠和男公关的那篇报道,他淡声:“拒了吧。” 特助满是诧异:“沈生……不回国了?” “不回就不回吧,终究是个伤心的,沈生现如今在x国享亲王爵位,何必还回去蹚浑水,我让人把你母亲和长姐也接过来?” 贝拉抚摸着已经隆起的腹部,一袭绣满鲜花的嫩粉色露肩长裙,让她比鲜花园内满园夏色还要娇嫩欲滴。 沈邃年看着她的肚子,沉郁的脸色敛起,在她坐下时,伸出手臂让她扶着有个支撑。 “早起吐得那么厉害,怎么不躺着休息。” 贝拉按捏着腰肢,在他身旁的扶手上称靠,身体朝他倾斜,“听说有人在为了旧人伤怀,我来看看。” 沈邃年:“没有。” 贝拉不信,拿过他的手机,刚打开就看到那篇报道,“果然是个美人,可惜,她不爱你。” 一旁闻言的特助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邃年。 沈邃年眸色幽深,“是,她不爱我。” 用尽手段,百般筹谋,千般算计,也是博得不了一个人的爱意。 港城。 简棠已经在港城逗留了两日,也被沈浩天晾了两日。 季序放下手中的下午茶:“特首换届,沈浩天正忙着站队,听说是要做鼎力支持民主党。” 刘德律师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这样的迫不及待,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想要盖过沈邃年那些年的锋芒。” 自打沈浩天上位开始,明里暗里都在跟一个已经不在的人较劲儿。 提及沈邃年三个字,简棠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下。 季序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手指捏紧了茶杯。 三人没有商量出一个所以然,简棠思索间,余光看到乘坐扶梯朝上去的赵芸琦和周黎宁。 自从沈邃年出事后,简棠听闻周黎宁就跟沈家的联系更加密切。 现在看到周黎宁跟赵芸琦亲昵自然在一起逛街的画面,她捏了捏手指,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赵芸琦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她虽然只是沈鹏坤的三房,可是大房一家死的死疯的疯,二房早已经定居国外,还只有个女儿。 而她的儿子现在已经掌控整个沈氏集团,女儿日后也会找个强强联合的丈夫,她还是三个女人中唯一一个还留在沈鹏坤身边的,这沈家无论是现如今还是日后,都会是他们的。 如今,谁见了不尊称她一声沈太,她就是沈鹏坤名正言顺的爱妻。 周黎宁跟着赵芸琦走进一家珠宝店,笑道:“听说几天前沈太生辰,收到丈夫和儿子成套奢华珠宝,都比这些华贵有排场,今天这是……” 赵芸琦自得的勾唇,“我的生辰是喜庆的,家人也都有心,可我苦命的大姐今天过生辰,这两个儿子都死了,一个女儿还疯疯癫癫,怕是没有人还会记得,到底是相识一场,我这个做妹妹的理应表示一二。” 周黎宁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两分,“沈太良善,只是这两人情况不正常,别让她们伤到你,不如我……” 赵芸琦随手指了个手镯让店员包起来,意味深长地看向周黎宁:“听说只有你能安抚住她们的情绪,我过去还能出事?” 简棠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审视地看着点头应和的周黎宁。 沈家一脉相承的喜怒无常,沈浩天与其母赵芸琦更是因活在沈邃年的光芒下太久,心态早已经畸形,如今一朝得势,跟穷人乍富毫无区别,恨不能向所有人昭示自己的能力和权威。 最直白的便是对身边的所有人进行服从性测试。 赵芸琦贵太姿态摆得十足,身旁明明还跟着保姆,她却直接将礼盒交给周黎宁,让她提着,而后趾高气扬地朝外走去。 简棠看着周黎宁职业性的微笑都要维持不住,看着两人的背影思索两秒后,抬脚跟了上去。 疗养院内。 简棠站在安龄月的病房外时,正好看到赵芸琦姿态高雅地端坐着,让沈邃年疯掉的大姐沈胜英给她擦鞋。 作为母亲的安龄月虽然精神恍惚,对于外界传来的所有信息早已经缺乏基本的处理能力,却依旧在目睹自己女儿被欺凌时,指甲在轮椅上划出道道抓痕。 赵芸琦摸着沈胜英的头,笑盈盈地看向安龄月:“我听说当年有师傅给大姐批过字,说大姐你啊特别有子孙运,可是谁承想,这才过了多久,大儿子死了那么久,竟然还是把小儿子给带走了,身边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傻女儿……” 门外的简棠眉头皱起,这个赵芸琦比她先前了解的还要卑劣,且……上不了台面。 明明现在该是胜利者的从容,却偏偏浑身都透着小人得志的乖张。 安龄月僵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谁……死了?” 擦鞋的沈胜英也抬起头。 赵芸琦刚要开口就被周黎宁匆忙打断:“沈太。” 赵芸琦面色不悦,冷飕飕地看着周黎宁,眼底满是警告。 简棠想这一刻周黎宁该是想要阻止赵芸琦说出沈邃年死亡这件事情的,但那生出的不忍,终究还是在利弊权衡之下,消失干净。 周黎宁选择回避,离开这间病房。 在她走出病房的那瞬,简棠举着手机,踏进了病房。 两人一进一出,擦肩而过,周黎宁猛然停下脚步,震惊且僵硬地偏过头看简棠。 简棠卷长的发丝被风吹动擦过周黎宁的肩膀,她没有看周黎宁,一个余光都没有。 “直播间的朋友们,想必都对港城的名媛贵太们充满好奇,今天真巧,我们镜头里的这位就是现如今沈氏集团总裁沈浩天的生母——赵芸琦……” 在简棠将手机对准赵芸琦的一瞬,身旁的佣人连忙就想要阻拦。 简棠避开她抢手机的动作,举起手,说道:“这是内地最大的直播平台,现在直播间有几千人观看,你们想破坏私人财物?” 赵芸琦避开镜头,盯看着简棠:“是你。” 简棠微笑:“沈太,好久不见,你们毕竟是一家人,这样对待自己口中的大姐和她病了的女儿,不太好吧。” 赵芸琦脸上挂着笑意,眼中却只有警告,“我来看望自己家人,哪里不太好?” 简棠含笑点头,“说的是,我跟安伯母也算是旧时,想记录一下,方便吗?” 赵芸琦眯了眯眼睛,甩手离开。 简棠松了一口气,现在沈浩天削尖了脑袋想要插手特首的选举,最忌讳丑闻,这把她赌对了。 她握着手机,并没有直播,只是录像,无论是安龄月还是沈胜英的情况都不适合曝光在大众面前。 她们需要的是不被打扰的生活。 简棠收起手机,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们这种情况,没有了沈邃年护着,怕是不好过。 安龄月:“邃……邃年……” 沈胜英也拽住简棠的衣角:“弟弟……” 她们还记得简棠。 简棠照顾安龄月给她梳理凌乱的白发:“沈邃年他……出差了,等他回来,就来看你们……” 窗外树影摇曳,蝉鸣阵阵,是个极为温暖的夏日午后,简棠订了最近的一家蛋糕店,给安龄月庆生。 她谎称:“是沈邃年托我给您带的。” 安龄月年纪大了,又病了太久,只简单地吃了两口。 沈胜英却很喜欢甜食,吃得很开心,还会端着蛋糕给安龄月唱生日快乐歌。 简棠从疗养院出来时,天色已黑,季序站在车前等她。 热风吹动季序额前的碎发,简棠在他身上再次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曾几何时,在她记忆中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就这样在放学上学的路上,耐心十足地等她,只为能陪她走一段路。 再多走一段路。 季序:“怎么这么看着我?” 简棠停下脚步,伸出手比划他的身高:“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季序垂下的手指轻握,面上笑容浅浅:“如果你不是我老板,我会把你这话当做路边搭讪。” 简棠微顿,轻笑:“看来你很经常被搭讪。” 季序挑眉:“可我并不花心。” 简棠笑了笑,“跟你有点像的那人,以前也这样说过。” 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从一而终,严格遵守三从四德,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永不背弃。 简棠看到自己话落,季序眸光黯淡了下来,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这是……对号入座了?” 第77章 季序给她打开车门:“没有,我……不会这样。” 简棠不置可否,在经历了陈泊舟的背叛和沈邃年的欺骗后,她对于男人的话已经不入心了。 许是,无论如何开展的感情,过程又怎么轰轰烈烈,浓情蜜意,走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都那样。 车子平稳驶入车流,等红绿灯的间隙,简棠看到人群朝一个方向围靠,路过的行人也不约而同地驻足仰头看着高处的大屏。 简棠好奇地跟随众人的目光看去。 港媒最新报道,三个月前以一己之力改写欧洲某小国选举,将冷门候选人推上王座的毒士刚刚抵达港城。 众多媒体蹲守在机场,想要率先拍下这位毒士的第一手资料。 机场人潮涌动,到处都是照相机。 各大媒体倾巢而出。 简棠凝眸:“毒士?特首即将换届,这种人来国内,是要搅乱局势?” 绿灯亮起,季序只是轻瞥一眼,“这种敏感的时刻,是什么党派请来的外援也说不定。” 简棠是不太信一个人能轻易改变局势,现如今是信息高度发达的社会,又不是在演绎古代王权更替,说是换届,内里全都是政治博弈。 一个人,还是个外来户,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简棠回复完消息,随意点开一个社交平台,推送的都是这位毒士的相关信息。 简棠皱眉,这是请来搅动风云的外援还是来造星的? 无论是政客还是谋士,都没有这样暴露于人前的道理,这怕不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 她抬手要退出平台,却看到最新曝光的这位毒士的机场照。 身材颀长挺拔,一身考究的深色系正装,面容立体冷毅,黑色墨镜遮盖住他上半张脸,却遮不住那通身矜贵隐匿的气质。 简棠眼眸猛然顿住,手指蜷缩,下意识放大那张照片,放大男人的脸。 “沈……” 季序:“怎么了?” 简棠没有回答,接连翻看了现场的多张照片,太像了。 气质和身形,都太像沈邃年了。 可是那么多照片,没有任何一张照片拍摄到男人摘下墨镜的脸。 简棠心脏跳动如同锣鼓,“去机场。” 季序闻言当即在前方掉头,而后才问她:“怎么忽然要去机场?” 简棠握着手机,手机上正播放着现场的视频,现场有人不确定地怯声:“这个毒士先生,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像谁?” “那位太子爷。” “你说谁?” “沈邃年啊,不像吗?” 嗤—— 季序猛然将车子拐向路边停靠,踩住刹车。 他动作突然,走神的简棠毫无准备,肩膀和胸口被安全带勒住,她皱眉痛呼一声。 季序忙给她解开安全带:“没事吧?” 简棠蹙眉:“怎么忽然停车?” 季序没回答,而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忽然去机场干什么?” 这个问题,让简棠一噎,她…… 就是忽然看到这个消息,下意识地就想去一探究竟。 此刻被他这样一问,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多么无意义,先不说她现在赶过去能不能看到那人,就算是看到了,然后呢? 她不知道,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不是他。 想知道,沈邃年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季序拿着手机翻看了机场的报道,在看到毒士搀扶着身边一棕发女人,女人小腹还肉眼可见隆起时,他眼神暗了暗。 “你认识这个男人还是……他老婆?” 简棠回过神,“什么?” 季序指着照片上的女人,“这不是他妻子吗?孩子都有了。” 第77章 :两人重逢 简棠看着贝拉隆起的肚子,起码有五个月了。 身旁的男人动作都透着谨慎小心,如果不是爱人,哪个男人会将一个怀孕的女人带在身边细心呵护? 简棠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回酒店吧。” 季序深深地看着她,“好。” 夜阑人静,寂静无声。 凌晨入睡的简棠睡得不太安稳,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见沈邃年最后一面时的场景。 在梦里,她没有那么快离开,她站在那里亲眼看到了毒瘾发作的沈邃年。 俊美的面庞满是狰狞痛苦,那双深邃如同暗河的眸子因为嗜骨的疼而布满血丝,青筋暴起,手腕脚腕的束缚带,让他变得伤痕累累。 他却没有喊一声疼,只是那么看着站在门口的她。 像是在祈求她能安慰他,又像是在怨恨她为什么不肯疼疼他。 而后,是一场大火。 焚烧尽整座戒毒所的大火。 火红湮灭一切,沈邃年就处在火海中央,周遭呼喊求救的声音乱成一团,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用那双染血般猩红的眸子望着她。 睡梦中的简棠在一身冷汗淋漓中醒来,看着窗外凌晨两点的朦胧毛月亮,她再也睡不着。 起身洗了澡换了衣服,简棠去酒店旁边的小店点了杯鸡尾酒。 盛夏凌晨的风,还是热的,人却比待在空调房里舒服许多。 港城的夜生活丰盛,这个时间点依旧热闹。 周边都是三两朋友的交谈,她这样一个人,显得形只影单。 不远处静静伫立这一道颀长身影,夜色模糊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帽檐遮盖他深邃眉眼,旁边经过的路人只隐隐觉得他有些熟悉,但几次侧眸,又不了了之。 简棠也看到了这道身影,她眼皮跳动,匆忙付了钱跑过去,方才站在这里的男人却消失了。 仿佛一切只是她眼波流转间的错觉。 简棠再次拿出手机,搜索了那位毒士的相关报道。 她滑动的手指停在最新的一条八卦上,有国外id的网友爆料,站在毒士身边的女人是x国久未露面的皇室女。 而让毒士一战成名的事件便是:三个月前以一己之力改写x国选举,将冷门候选人推上王座。 原来是,驸马。 简棠没了再继续看下去的兴趣,收起手机,朝酒店的方向走。 那道她以为已经离开的背影,正站在墙角暗处,看着她走入酒店,这才离开。 翌日清晨。 简棠三人在吃早餐,收到沈浩天秘书送来的请柬,“今晚八点的晚宴,期待维多利亚小姐的到来。” 简棠已经在提交文件要跟沈浩天打官司,这个时候收到请柬只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没接那邀请函,漠视对方的无事献殷勤。 秘书微笑:“今晚,远道而来的那位先生会携带女眷一同出席。” 季序和刘德同时抬头看向简棠。 简棠吃东西的手一顿,掀起眼眸。 秘书将请柬放在她身边,转身离去。 季序问她:“要去吗?” 现如今不单单是港城,就是内地也有不少人揣测这位毒士究竟是不是人间蒸发的那位太子爷。 毕竟,谁都没有见到尸体。 全凭沈家自导自演弄出一场直系亲属接手沈邃年所有财产的戏码。 时隔半年,这场晚宴便是一场风云际会。 刘德看着沉默的简棠,给了她一个很好的理由:“去看看吧,抛开你跟那位的旧事,这场晚宴前来的宾客,也值得结交一二。” 简棠点头,准备跟刘德一同前往。 刘德微笑点头,“好。” 季序低着头认真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在下午时分,他给住在同一间房的刘德递上杯咖啡,“既然你们晚上要出去,那我也没什么事情,这就出去到处逛逛。” 刘德理解他这种年轻人喜欢到处打卡,给他推荐了不少地方,让他可以打发时间。 季序笑着点头,却并没有走远,而是选了一件店,给自己购买了一套得体的西装。 他掐着时间拿着杯冰美式提着衣服走入酒店大堂,碰上要单独去晚宴的简棠。 “简老板?” 简棠看到他停下脚步:“……待会儿有事吗?” 季序摇头,提着手中刚买的衣服:“买了件衣服准备回房间试试。” 简棠觉得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太好了,跟我去今天的晚宴,刘叔吃坏了肚子,不方便出席。” 季序眼眸微闪,面上却是担忧:“我出门前还好好的,没事吧?” 简棠也有些诧异,刘德怎么会忽然就肚子疼,一直在洗手间出不来,但这个时间要赴约,她也没多想,“刚刚让前台拿了药。” 季序:“好,那我把衣服换上。” 简棠点头,在大堂等他。 抵达晚宴门口,季序理了理袖口,伸出胳膊示意简棠挽上。 简棠扬眉,“你还记得我是你老板吗?” 季序学她挑眉:“我现在不是你男伴吗?” 第78章 他很大胆地拿着她的手放在臂弯,一派理所应当的自然。 两人一同走入晚宴现场,简棠仰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季序,这个高度和角度,真的很像一个人…… “你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我会很容易想偏。” 入场的那瞬,季序忽然开口道。 简棠微顿,收回视线,“那就往正处想。” 季序:“你这样可真无情。” 简棠:“你真自来熟。” 这才多久,就一副跟她相识多年很熟的样子。 季序:“我以为这在做销售行业,算是优点。” 简棠:“……” 的确。 见她哑然,季序笑出声。 现场宾客往来如织,单单是各党派人士都来了不少,简棠还在现场看到了几个熟人。 包括周稚寒、谭致远、周黎宁还有沈家主家旁支的人…… 周稚寒原本正在跟谭致远说话,看到简棠跟季序有说有笑的模样,面色不善的走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序抢了他女朋友。 相较于周稚寒见到季序就冷脸,谭致远的反应很是稀松平常,还是一派他贵公子的绅士优雅,看上去对谁都温和有礼,实际上简棠觉得他是对谁都看不上眼的冷漠。 周稚寒:“你来是也看到了新闻?” 简棠只说:“是沈浩天给我发的请柬。” 周稚寒:“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奔着一个真相而来,你是不是?” 简棠:“你口中的真相是什么?” 周稚寒冷笑一声,“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身边带着的女人肚子都大了,你气不气?” 简棠淡声:“我觉得周少似乎更在意。” 周稚寒恼火,谭致远拉了他一把,“沈浩天来了。” 简棠三人都顺着谭致远的目光看去。 沈浩天露面的排场很大,生怕旁人不知晓他是沈家第一继承人,未来家主的做派。 周稚寒讥讽:“小妈生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谭致远轻咳一声,示意他噤声。 简棠瞥了眼今天看谁都要怼上一句的周稚寒,他活脱脱像是冷宫里被放出来的疯妃子,路过的狗都想要踹两脚。 “你吃炮仗了?” 周稚寒:“你已经不是我嫂子了,还想教训我?” 简棠:“呵。” 周稚寒:“!!” 两人斗嘴间,沈浩天这个主人已经跟现场宾客觥筹交错地举杯畅聊,拿捏的姿态,照旧是沈邃年应酬时的翻版。 这点不单单是简棠几人看得真切,就是现场来的其他宾客也早有看出其中门道的。 表面的寒暄奉承,转脸就是意味深长的笑而不语。 在沈浩天端着酒杯朝简棠和周稚寒谭致远走来时,周稚寒极为不给面子地走开,应酬都懒得应酬他。 谭致远作为下一任澳督,自幼便知道身上的责任,没周稚寒这般随意,倒是给了沈浩天两分面子,寒暄了两句。 沈浩天知晓以谭致远周稚寒跟沈邃年之间的交情,就算是三人之间出现了隔阂,二人也不会站到他的阵营,只要能维系表面的平静,他暂且都不会跟两人直接树敌。 “维多利亚小姐今天很漂亮,身边这位是……” 简棠:“季序,我今天的男伴。” 沈浩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身边的男伴季序,秘书缓步走了过来,在沈浩天耳边道:“沈总,人来了。” 沈浩天垂眸,遮盖住眼底波动,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而后这才看了一眼秘书。 秘书点头:“都备好了。” 简棠捏着酒杯的手指轻顿,她想,今天这场盛宴真正的主角……要来了。 在沈邃年挽着贝拉的手进入宴客厅的一瞬,周遭所有的推杯换盏戛然而止。 在庐山真面目揭开的这瞬,偌大的宴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简棠本是背对着门口,在看着谭致远握紧的酒杯,和沈浩天眯起的眼眸,她在这片沉静里缓缓转过头。 时光只走了半年,昔日的港城太子爷被淬炼得更加冷冽冰寒。 如果说半年前的沈邃年只是漠视众生的冷漠,那如今,便是谁也走不进他眼中的寒风刺骨,冷若冰霜。 “太子爷还活着……” “旁边这位就是x国的皇室公主,那传闻便是……真的。” “太子爷就是x国那位谋划爆冷继承人问鼎王位的毒士……” “……” 嘈杂声再起。 这次,早已经静候多时的各党派人士,不约而同地上前打招呼。 仿佛慢了一步,便是将下一任特首的位置拱手让人。 晚一步的商界人士反应过来时,早已经挤不进交流圈。 彼时,谁还记得这场晚宴的主人是谁。 简棠看着迫不及待的所谓名流雅士们,在沈邃年出现的那一刻,仿佛所有人都在瞬时间认定,他能轻易颠覆维系沈浩天半年稳定的商界格局乃至……z界。 谭致远幽幽道:“这就是口碑。” 所有人都可能怀疑沈邃年会违法乱纪,会触碰红线,却没有人会质疑他个人的能力。 十八岁击溃国家银行,带着国外资本横扫港圈,打得如日中天的沈鹏坤割得赔款的男人,在他二十八岁这年,以爆冷扶持一国王储登位的毒士身份,再次回归,沈浩天这个沈氏集团未来当家人的身份显然…… 不够看了。 被全然冷落的沈浩天面色沉郁,看了眼身旁的秘书。 秘书当即离开。 简棠把两人的举动看在眼中,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在沈邃年和贝拉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时,现场灯光慢慢变暗,而沈浩天所站立的位置一道灯光打来,转移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因着简棠和季序站立的位置距离沈浩天较近,两人也有一半的身影曝露在璀璨灯光之下。 光线都一侧头顶洒下,简棠无意识地将视线投向沈邃年的方向,站在那边的男人似乎也在看她,又似乎只是在看向她所在的方向而已。 季序眸光沉下,抬手搂过出神的简棠,简棠微顿,皱眉推开季序的手,神情带着警告。 季序眼神无辜,“那秘书带了人过来,我怕伤到你。” 带人过来? 简棠顺着季序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侧暗处的人影,像是……演员? 下一瞬,沈浩天便开腔了,“贵客临门,今日请来了名角来热场。” 他说着便抬手鼓起掌。 众宾客稀稀拉拉的附和,虽摸不着头脑,却还算是配合,沈邃年一身黑色正装,单手插兜,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浩天的戏曲开场。 贝拉低声:“这人从刚才开始眼神对你就满是敌视,他就是害你受伤的敌人,是吗?” 沈邃年削薄唇角讥诮:“他不配。” 隔着人也隔着距离的简棠,察觉到自己今晚的视线总不受控制地移向沈邃年和他身边的女人时,手指掐了掐掌心,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最近脑子忙糊涂了,不然怎么会一直看他。 她现在求仁得仁摆脱了沈邃年,沈邃年身边也有了其他美人相伴,她该庆幸。 庆幸,再也不用无时无刻活在算计里。 是了,桥归桥,路归路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简棠心思起伏间,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换回神志。 简棠定睛细看,发现沈浩天请来的那所谓名角,正在表演注射毒品的痴态,活灵活现到众人都真的看到他插入皮肤的针管还带着针头…… 周稚寒和谭致远脸色大变,沈邃年不动如山的脸上也变了神色。 有多吸毒史的人,极容易被刺激的毒瘾发作。 沈浩天是让沈邃年众目睽睽之下显露丑态,也坐实他毒虫的身份! 简棠反应过来,猛然扭头看向沈邃年。 第78章 :缠绵后的吻痕 表演的名角在“注射”后,整个人飘飘欲仙,神情亢奋,身体却瘫软在地毯上,像是一瞬间登上了天堂…… 简棠看着眼神沉凝的沈邃年,现场不少人也都在看向沈邃年。 贝拉笑声:“演员表演得这么精彩,为什么他们都看你?” 沈邃年淡声:“是啊,我也想知道。” 他漆黑眸光扫过朝他看过来的目光,众人皆是尴尬地回避视线,直到,他的目光落在……简棠身上。 简棠睫毛轻颤,身旁的季序递给她一杯鸡尾酒,缓解了她的僵硬。 季序躬身低下头,“简老板,你跟这位……毒士,认识吗?” 简棠没回答,只是掀起眼眸看他。 季序耸肩:“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带着很浓的……排斥。” 简棠抿了口酒水,低声:“是么。” 两人说话靠得很近,作为当事人的简棠没有察觉,可这一幕在旁观者眼中却亲昵到了极致。 沈邃年眸色幽沉不见底色。 第79章 沈浩天眼见沈邃年没受到任何影响,便话锋一转,提及了他半年前被接连指控的案件,现场宾客中不乏在当时做了人证亦或者提供了物证的,他大有将众人拧成一条绳上的蚂蚱,来挫沈邃年锐气的想法。 但任他在前方摇旗呐喊,沈邃年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是么?” 被沈浩天点名的所谓“证人们”,却是噤若寒蝉,无一人敢上前回应。 简棠看着即使没有了港城太子爷这层身份,依旧傲视一切的沈邃年,他只是站在这权利的角逐场,背后针对他的算计和谋划,就不敢显露于前。 此刻,她真正懂得了谭致远的那一句“这就是口碑”。 简棠猜想,沈浩天这场自作聪明的鸿门宴,最终多半要潦草收场,她放下酒杯,去了一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时,在长廊看到了来堵她的周稚寒。 简棠:“你总缠着我干什么?” 现在沈邃年也回来了,他不该继续去黏着沈邃年? 无论是质问,还是讨要一个解释。 周稚寒挠头,“……你说邃年哥,沈邃年是不是已经把那玩意儿戒了?” 刚才周稚寒没错过沈邃年的任何神情变化,凡是沾上那东西,就算是看到小儿用吸管玩面粉都会勾起去吸食的念头,尤其还是沈邃年这种戒掉之后有过复吸经历的,在看到那名演员那样直白的注射行为,没有人任何毒虫能抵抗。 简棠去查阅过有吸毒史的人,方才的沈邃年淡然的表现让她觉得,“……也许,他半年的毒瘾,只是脱身之道呢?” 毕竟,沈邃年走一步看十步的本事,简棠记忆犹新。 周稚寒:“你说他半年前的毒瘾是在做戏?” 他话落,简棠就看到了从男士洗手间走出来的……沈邃年。 他衣襟微微凌乱,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只是看向她的目光透着漠视的冷。 背后议论人还被捉了个正着,简棠脊背僵硬,透着尴尬的开口:“我……” “邃年。” 扶着腰肢挺着隆起小腹的贝拉缓步走来,她刚一走近,沈邃年就伸出手扶住她:“怎么出来了?” 贝拉抬手给他整理有些凌乱的衬衫,“你不在,我好无聊。” 熟稔的娇嗔,昭示着两人的亲密无间。 冷面的沈邃年闻言,眼神温柔,“累了的话,我们先回去。” 贝拉给他整理衣襟的手轻轻按在他心口的位置,“你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不想耽误你的正事。” 一向惜字如金的沈邃年,此刻难得的多言,“不会。” 无论是周稚寒还是简棠,二人都没有能插进去话,就那么看着沈邃年扶着贝拉离开。 周稚寒挠头,看向简棠:“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简棠跟他年龄较为接近,周稚寒又长着一张极容易让人放松戒备的奶狗脸,两人熟了后,简棠跟他说话没了顾忌,“你刚才哑巴了吗?” 周稚寒:“……” 两人忽然之间陷入短暂沉默,回到宴客厅后,简棠看到沈邃年正在跟周黎宁聊天,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隔阂。 简棠不确定沈邃年知不知道周黎宁半年前就站队沈浩天坑他的事情,但转念想到,以沈邃年的行事风格回来之前,定然会做足功课,便放下了庸人自扰的心思。 季序:“你脸色不太好,要先回去吗?” 简棠想了想:“好。” 季序顺手替她拿过包,两人要离开时,沈浩天再次出现,要跟她聊聊港口的事情。 简棠看着面前的沈浩天,“沈总,港口的原主人已经回来,我们还有聊的必要?” 以沈邃年的行事作风,沈浩天还能蹦跶多久? 沈浩天沉眸:“金主回来,说话都硬气了。” 季序冷脸,将简棠护在身后:“你给我放尊重些!” 沈浩天没把季序放在眼里,他身旁跟着的富二代更像是被放出来的疯狗,口吻轻佻而嘲弄,“尊重?对一只失宠的金丝雀?” 这边闹出的动静并不大,但今日作为主人的沈浩天本就是唯二的焦点,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此刻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沈邃年和贝拉也看了过来。 沈邃年眸色幽深一片,在沈浩天再次提及港口时,他缓步走来:“旁人的东西用两天,就成你的囊中物了?” 沈浩天眯起眸子:“二哥怕是忘了,沈家的一切都由第一继承人掌控。” 沈邃年淡声:“区区沈家,继承人又算什么?” 这十年间,沈家的名声全依靠沈邃年打出去。 沈浩天死死盯看着沈邃年,“二哥新人在侧,为了昔日的情妇这般大动干戈,这是将贝拉公主的脸面置于何地?” 不算高明的挑拨离间,却在感情的争风吃醋中是屡试不爽。 贝拉如同沈浩天预料中的变了脸色,“邃年?” 简棠捏了捏手指:“我跟沈先生……只是曾经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贝拉看看简棠又看向沈邃年:“是这样?” 一旁的季序握住简棠的手,“贝拉小姐,会给女性造黄谣的人,他的话能可信吗?” 简棠凝眸,看向动手动脚的季序,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季序牢牢握住,季序唇瓣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是在帮你,你真打算陷入这绯闻的漩涡里?” 简棠抿唇,不动了。 沈邃年睨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视线缓缓落在季序脸上,不同的一张脸,却是跟陈泊舟同样青春男大阳光的气质,她的喜好,还是没变。 沈邃年:“我跟维多利亚小姐……确是只有生意上的往来。” 简棠听着他的话,卷长的睫毛细微颤动,下一瞬她便礼貌性地微笑:“是,谣言传太久,今天正好是个澄清的机会。” 沈邃年声色淡然:“关于当日维多利亚入资港口的事情,既然是跟我谈的生意,沈某会一力负责,明日可以带着当初的合同来找我。” 简棠:“好。” 话语间,彼此都是公事公办。 沈邃年的助理加了简棠的联系方式,简棠礼貌道谢,而后便同季序一起离开。 出了宴会厅的门,简棠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紧绷的神经也好像顷刻之间就松懈下来。 “你在他面前很紧张。”季序忽然开口。 简棠顿了顿,“……是那个环境让我紧张。” 季序还要开口,被简棠眼睛警告:“你要质问你的老板?” 两人虽然是邻居,简棠也不爱在员工面前摆老板的面子,但到底她是发工资的人,下面的人问太多,就显得没分寸。 季序举手投降:“好,我不问了。” 两人回到酒店,季序回到跟刘德的双床房。 吃了药的刘德律师肠胃还是有些不舒服,晚饭只喝了点粥,到底不是年轻人了,季序回来后看着他因为虚脱发白的嘴唇,心中生出两分愧疚。 在刘德因为口渴,拿起中午他给买的那杯咖啡想要再喝口的时候,季序连忙将咖啡丢进垃圾桶。 季序:“……喝水吧,这么晚了,再喝咖啡你该睡不着了。” 刘德靠坐在床头笑了笑:“小伙子还挺细心,好。” 刘德喝了点水,询问他们今天去参加晚宴的过程。 季序提起了沈邃年和贝拉,刘德听到前者的名字开始,面容中就显露出担忧之色,轻叹一口气看向对门的房间。 对门是简棠住的房间,彼时的简棠正站在窗边看着港城繁华热闹的街道出神。 她手机上收到沈邃年助理的消息,上面写了明天上午见面的时间和定位。 地点就在沈邃年和贝拉入住的酒店。 简棠近乎是一眼就认出,那也是一年前她迫降港城后居住的那家酒店。 助理:【我们老板和贝拉小姐不喜欢多人打扰,维多利亚小姐自己带着合同前来即可】 只身前往? 是沈邃年的意思吗? 翌日清晨,简棠觉得脖子有些瘙痒,像是有些过敏,她简单清洗后,便去了餐厅吃饭。 她几乎是卡着时间拿着合同出现在沈邃年入住的酒店,没想到酒店经理还记得她。 “简小姐。” 简棠点头:“我来找沈邃年,他助理说他在餐厅吃饭。” 酒店经理正好也要去六楼的餐厅,便同她一起上了电梯:“当时沈总特意安排您入住只有他能入住的一号总统套房,我还以为……” 说着经理想到现在陪在沈邃年身边的贝拉,尴尬地笑了笑。 简棠却捕捉到一个信息:“……当时经理那般照顾我是因为……沈邃年?” 经理:“是这样,沈总特意交代要细心照料,让简小姐宾至如归。” 时隔一年才得知这件事情的简棠心情很是复杂。 到餐厅门口后,经理指引了沈邃年所在的桌号,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第80章 简棠看着顺着经理所指的方向找去,在窗边看到了正在吃早餐的沈邃年和贝拉。 她缓步走近时看到沈邃年抬手给贝拉将垂下来的长发放到脑后,动作熟练的仿佛已经做了千百次。 忽然的温柔让贝拉抬起头,一下子撞入沈邃年深沉的眸眼。 沈邃年温声:“我帮你扎起来?” 贝拉:“……好。” 简棠已经走到桌前,但沈邃年似乎只专心给贝拉扎头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而贝拉也沉浸在这片温情里,两人像是不约而同地就将简棠晾在了一旁。 简棠顿了顿,识趣的没有在此刻开口,而是选择坐在了隔壁的位置上,等待沈邃年给贝拉扎完头发。 沈邃年余光瞥见就那么安静坐在旁边的简棠,神情沉下来。 “哎呀,你弄疼我了……” 贝拉呼痛的声音拉回沈邃年的神志。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长发挽好:“抱歉。” 贝拉捂着肚子撒娇:“一句道歉就结束了吗?待会儿我要你给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买礼物道歉。” 在她再自然不过地提及孩子时,沈邃年表情顿了下:“嗯。” 旁边坐着的简棠也下意识就看向了贝拉已经能明显看出孕态的肚子,所以这真的是他的孩子。 简棠敛了敛心神,这才拿着合同起身,“沈总,贝拉小姐。” 贝拉从昨天在晚宴现场见到简棠的第一面便觉得她身上的气质有些熟悉,此刻抛开纷纷杂杂觥筹交错的人群,这般近距离的打量,她终于知道这份熟悉从何而来。 贝拉:“邃年,这位维多利亚小姐的感觉,跟你有点像呢。” 简棠下意识看向沈邃年。 他教导了她半年,从里到外地重新塑造,有些习惯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戒不掉了。 或者更为准确的表述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戒了。 沈邃年:“是么?” 没有任何指向性的一句回答,让人揣摩不透他的情绪和想法。 简棠有些尴尬:“……合同我带来了,等两位吃完饭,我再跟沈总聊。” 她打完招呼,准备坐回隔壁等,贝拉开口:“没事,你们聊你们的,请坐。” 简棠在两人对面坐下,脖子又有些痒,她伸手蹭了蹭,白皙脖颈上的红痕,像极了缠绵激情后的吻痕。 沈邃年眸色沉下来, 简棠刚开始讲港口的事情,一抬头就对上沈邃年沉冷目光,她愣了下,“……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第79章 :双喜临门、举办婚礼 沈邃年:“看来,维多利亚小姐缺乏对合作者基本的尊重。” 简棠不解的看他,又看了眼自己特意换上的相对正式的服装,不明白自己哪一点对他们不尊重了。 “沈总不妨明示。” 贝拉也若有所思地看向沈邃年。 沈邃年察觉到自己对她下意识的关注,兀自凝眉,厌恶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说你的诉求。” 他冷冰冰不耐烦的口吻,让简棠顿了顿,她缓缓平复呼吸,就事论事地跟他谈论起港口的事情:“目前港口已经投入使用,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 简棠跟着他学过不少谈判的手段,现在全部用在他身上,也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沈邃年眸色深深的听着,一旁的贝拉打量着谈话的二人神情沉思。 在交流的尾声,简棠安静的等待着沈邃年的答复,男人翻看着曾签署的文件,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嗡嗡嗡。” 简棠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是季序的来电。 简棠见沈邃年还要思考一会儿,便起身准备给他留出时间:“抱歉,我接个电话。” 沈邃年扫了眼她的手机,忽然合上文件,沉冷的掀起眼眸。 简棠微顿。 沈邃年寡淡开口:“出来工作也不耽误你安抚新欢,你的喜好,倒是始终如一。” 简棠抿唇,笑了笑,“的确,我这种普通人的喜好很难改变,不似沈总的喜好跟你这个人一样高深莫测。” 沈邃年靠在椅背上,眼底三分嘲弄,“很难改变,比如现在的那位……季先生?” 简棠察觉到他咄咄逼人的暗讽,倔脾气上来,不甘示弱地反击,“是,季序是个很阳光率真的人,跟他交流可以直来直往。” 而她跟沈邃年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不停地去揣测他的想法。 多智近妖,他永远像是站在一团迷雾中,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沈邃年眸色幽沉:“作为你昔日的合伙人,半个老师,我该恭喜你,再次找到良配。” 简棠握着的手机再次响起,她笑了笑,没有再次解释自己跟季序的关系,“谢谢。” 站在走廊的落地窗边,简棠揉了揉笑的僵硬的唇角,给季序回拨了电话,“什么事情?” 季序听着她不太好的语气:“……谈得不顺利?” 简棠:“还行。” 一个可以解读出多种变数的回答。 季序神情冷凝,声音是故作轻松打趣的语调:“老板,其实我这个销售的谈判手段还不错,不如我去帮忙?” 简棠觉得他靠脸忽悠几个富婆多在美容院充点钱没问题,来到沈邃年跟前,只会增加谈判的难度。 “我能处理。” 季序试探性的开口:“可是我觉得……那位沈总似乎对老板你……有些排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罪过他。” 简棠看着窗外川流的车辆,沉默了好一会儿,简短结束了通话。 回过头时,简棠看到正朝自己走来的贝拉。 贝拉:“简小姐。” 简棠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顿了顿,“……贝拉小姐。” 贝拉微笑:“简小姐好像并不太意外,我会知道你跟邃年之间的事情。” 简棠:“……爱人之间坦诚相待,是应该的。” 贝拉笑容更深了些,“简小姐真是个大度的人,你跟邃年有……半年多没见了吧?” 见她一副要跟自己深聊的模样,简棠略微点头。 贝拉:“这次见面,简小姐觉得邃年有什么不一样吗?” 简棠:“抱歉,我没注意。” 贝拉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我怀孕也有五个月了,大着肚子穿婚纱不太好看,也太仓促,邃年提议等生下孩子再举办婚礼,在你们中国叫做双喜临门。” 贝拉看着简棠的反应,又说:“在我们那边,怀孕不是一定要结婚的,而且我还想再考验他一段时间,看他是不是完美的丈夫和父亲。” 简棠面上的笑意淡了些:“婚姻这样的大事,的确是需要自己好好考虑,就不用特意征求旁人的意见了,毕竟,日子是你自己过。” 贝拉看着油盐不进,反应无懈可击的简棠,微笑:“简小姐真是一个很迷人的女性。” 礼尚往来,简棠也微笑:“贝拉小姐也很让人惊艳。” 社交场合上的吹捧,不需要走心,只需要话讲的足够漂亮。 这也是沈邃年教她的。 贝拉走后,简棠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简棠看到了站在那里抽烟的沈邃年。 这该是两人再次见面后,唯一单独相处的机会,但简棠却想要避开…… 可,沈邃年站的位置是她去餐厅必经的地方。 简棠缓步走进,不得不跟他打招呼:“沈总。” 沈邃年听到她的声音,还是背对着的姿势,没有回头,没有应答。 他的漠视和沉默在这个时候反而让简棠松了一口气,打过招呼后便脚步不停的离开。 “小海棠。” 简棠脚步忽的一顿。 她察觉到原本背对着她的那道颀长身影已经转过来,数秒钟后,简棠才把头转过去,四目相对,很多两人独处的画面就那么突然地在脑海中浮现。 他总是很喜欢这样称呼她,好像是打上的专属烙印。 喊了她,却没有了后话,简棠被他这样看着,抿了抿唇,只能找话:“还没有恭喜沈总觅得良人。” 沈邃年缓缓吐出烟圈,烟雾模糊他极具攻击性的眉眼,却不减其中锋利和压迫感,“觅得良人……人海茫茫找到跟死去初恋同一个类型的,才是需要煞费一番苦心。” 简棠捏了捏手指:“可能就是缘分吧,我回内地,正好他也搬来,就做了邻居。” 沈邃年唇角薄凉开合:“缘分?” 简棠:“沈总跟贝拉小姐不是更有缘分……我是说,跨越国度,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相遇。”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香烟:“贝拉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年轻、热情、开朗、率真……” 简棠微笑:“是,贝拉小姐也……非常漂亮,我想应该是每个男人心中最理想的伴侣。” 她说:“那就祝两位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第81章 沈邃年眸色深深,他吐出的烟雾顺着风,拂到简棠脸上,像极了两人每个抵死缠绵的夜晚,他炽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面颊。 他没有说出任何的祝福之语。 餐厅内,贝拉看着一前一后走来的简棠和沈邃年,眼神探究,“你们这是……” 沈邃年坐在贝拉身旁,没有回答。 简棠深吸一口气只好开口:“洗手间正好碰到。” 贝拉不知道是有没有相信她的说辞,却很懂分寸地没有再问。 “再吃点吗?”贝拉将一碟刚刚拿过来的食物推到沈邃年手边,“刚刚一直在谈生意,你都没怎么吃。” 简棠看着沈邃年轻拍贝拉的手背,默不作声的将眼眸垂下去。 无论两人私下里发生过什么,该谈的生意,该谈的利益,都要继续下去。 这也是沈邃年教她的。 前前后后就合同的事情谈了一个多小时,沈邃年和贝拉的这个早餐也吃了一个多小时。 在两人达成共识后,简棠起身离开。 沈邃年靠在椅背上,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目光所及之处。 酒店外,简棠走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季序。 “你怎么来了?” 季序提着手里的购物袋,“来这边买东西,顺路等等你。” 简棠点头,两人沿着人行道往回走:“谈得差不多了,只是在下周签个补充协议,你跟刘叔可以先回内地。” 季序:“……让刘律师回去吧,哪有老板身边不带助理的,你总需要个打下手的。” 人来人往的步行道上,热浪包裹,简棠停下脚步,“季序,我现阶段没有开展一段新感情的想法。” 她希望不要因为沈邃年和周稚寒几人的误会,给他带来什么误导。 他们在工作中是老板和员工,在私下是邻居和半熟的朋友,仅此而已。 季序:“他们都说我是你喜欢的类型。” 简棠:“……以前是。” 季序眼眸微闪:“你现在,改变喜好了?那位沈总?” 简棠沉默了好一会儿,沈邃年? 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一直都很是复杂,她很早以前就分不清楚对沈邃年是崇拜多还是畏惧多? 也分不清楚每次心脏的波澜起伏,究竟是心动还是精神紧绷? 沈邃年像是一团迷雾,以她的本事完全把握不住,无论是智力、生活经验还是其他任何方面。 她站在他身边,永远只能仰望着,只能乖乖地等待他的安排。 他的爱也那么的遥不可及,轻描淡写的就能在抬手间将她的生活搅动得天翻地覆。 时至今日,简棠都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亡故,和陈泊舟的死,究竟有没有沈邃年的手笔,又有多少他的手笔。 所以此刻在面对季序的询问时,简棠只是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转变了喜好,开始喜欢沈邃年这个类型的熟男。 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现在没有再进入一段感情的想法。 沈邃年坐在车上,不远不近地看着站在路边极为登对的两人,仿佛看到了那些年在校园里的简棠和……陈泊舟。 即使他用尽筹谋手段,也只跟她拥有一段短暂的时光,到头来,她依旧是要选择跟她同龄又阳光的男人。 人千算万算,天只一算,前者就要徒劳无功,黯然离场。 “沈总,跟光新党约定的时间到了。” 他此次回国的主要目的,是帮助光新党这个新党派的党魁在此次选举中突围,成为新一任特首。 沈邃年沉眸:“走。” 车子平稳驶入车流,秘书顿了顿又开口道:“半小时前……沈家来电,希望今晚您能回老宅一趟。” 他的回归让沈家上下坐立难安,没有人不记得十年前他是怎么搅的沈家天翻地覆。 但此次沈邃年除了高调回归外,始终还没有动静。 等死比直接身首异处更让人忐忑煎熬,他便是要将沈家放在温水里一点一点地烹煮。 便是要让沈家饱尝心惊胆战,寝食难安,然后再亲眼看着这座他们自以为的庞然大物如何被他蚕食干净。 “不必理会。” 秘书:“是。” 沈邃年抵达光新党总部时,为首的党魁莫周旋与其一众幕僚,正满面愁容灰头丧气。 沈邃年沉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会议室响起,莫周旋回头,看着缓步走来肃穆冷毅的沈邃年,摘下眼镜,“你来了。” 沈邃年脚步站定,长身鹤立,无端就像是带来无尽希望,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他看来。 沈邃年对着莫周旋点头,“久等。” 莫周旋邀请他入座,沈邃年出现的那一瞬,其他幕僚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莫周旋的秘书,向沈邃年介绍了现在的情况,“民主党现在有了沈家的全力支持,不光扬言会大力促进就业,还真金白银地撒钱,面对这样的见面礼,选民几乎是一边倒的倾斜……” 有幕僚表示要效仿,也同样跟选民发钱。 也有不赞成,认为这是在东施效颦。 两方各持己见,莫周旋却在等沈邃年的想法。 沈邃年坐在莫周旋下手,骨节分明的十指交叉,轻叩桌面,一下两下,“……不一定要让选民立即倒戈我们,却可以先让选民厌恶民主党。” 莫周旋:“谁会厌恶给自己送钱的人?” 沈邃年之所以会在x国被称为毒士,便是他极善纵横谋划,为了赢,他可以不择手段,“冒充民主党的人,无所不用其极地要求、胁迫选民必须在选举那日将选票投给民主党,警告、胁迫他们绝对不能把选莫、周、旋。” “给有一定影响力的团队负责人送低廉产品,在爱g者面前崇洋媚外,告诉所有人信民主党能得到一切,任何在公开场合谈论支持莫周旋三个字,就将人围堵、恐吓……” 沈邃年的办法行之有效。 但很快就被民主党的人强行压了下去。 他们需要更立竿见影的办法。 三日后,沈邃年站在一片夜色里,看着站在维港边吹风谈笑的简棠和季序,他知道了最容易让人产生恨意的办法是什么。 相较于从未得到,得到过再失去最容易让人发疯。 沈邃年拿起了手机,打给莫周旋:“让人以民主党的名义,把给选民送过去的好处,再强行要回来……” 海边的风吹散支离破碎的嗓音,简棠好像听到了沈邃年的声音,她回头看去,真的就在不远处看到了沈邃年的身影。 他站在哪里,都永远醒目。 而他正打着电话,就那么看着她。 第80章 :简棠被沈邃年欺负 维港的夜风吹得人头脑发昏,不然简棠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存在这么久无声的对视。 季序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不远处站在一片暗影里的沈邃年,季序不再经常发作的头疼此刻痛感再临,他控制不住地用手按压住太阳穴。 沈邃年身旁来了名司机,附耳说了什么,沈邃年便一同离开了维港。 简棠想,这场特首之争,沈邃年一定是进行了深度捆绑。 他这样智极近妖的男人,有能力角逐更广阔的天地,掌握更大的权利,就不会放任机会流逝。 翌日。 刘德回了四方城,留在港城的只剩下简棠和季序。 简棠在午后刷到一家美容院的广告,说是很多港星会一直惠顾的品牌老店,评论下方也多是赞扬服务品质的留言。 简棠抱着去学习一二的想法,打电话预定了两个项目。 在步行经过一处居民区时,简棠看到自称民主党的人,在向一年迈的老人索要发放的贵重礼品。 简棠不知道前面的对话如何,但几个大男人这样的做派,任谁看了都要反感,简棠没听到几人究竟说了什么,就看到老人涨红脸把东西摔在地上,让他们赶紧滚。 几人拿着东西离开后,简棠在旁边听着老人对民主党派的咒骂。 简棠没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却在走出去几步后听到老人给家人和老友打电话,让亲朋好友都不要给民主党投票,还要将事情扩散出去。 简棠脚步轻顿,没来由的她便觉得这样自打嘴巴的行为,如果民主党不是个蠢的,就是有人在故意用这种方式破坏民主党的形象,以铲除对家。 躺在美容院床上,在敷上面膜,看着上方灯光时,简棠想着方才老人被拿走礼物后对民主党的唾弃,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棱角分明锐利不可当的面庞——沈邃年。 他在x国出现后,凭借纵横谋划将冷门继承人推上王位,之所以会被冠以毒士之名,便是手段阴毒,凡有利于他谋划的事情,皆可为之。 他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推手。 简棠心思起伏,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简棠从美容院出来准备到路边打车,就看到了站在拐角处正戴着蓝牙耳机打电话的沈邃年。 第82章 这港城说不上大,一次两次的碰面可以说是偶遇,但次数多了,她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踪她。 他已经有了新欢,还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简棠捏了捏手指,在上前询问他究竟想做什么和直接离开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但就在她伸手拦车时,手腕被一只大手按住。 是沈邃年。 简棠扭头看着他:“沈总重新修订的合同是修订好了?” 沈邃年眸色幽沉,没有说话,皮鞋抵着她穿的白色运动鞋,在他弯腰低下头时,简棠慌忙将脸撇开,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牢。 沈邃年看着她撇开的侧脸,视线从她水润的唇瓣上移开,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怕我?” 简棠抿唇,“沈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送给老人的东西都要掠夺,不值得害怕吗?” 这样的冷心冷情,机关用尽。 她不应该怕他吗? 沈邃年:“古往今来,争权夺利都是如此。” 他带入的是上位者,但简棠带入的是普通的劳苦大众。 “你说得对,所以古往今来也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问:“可以放开我了吗?” 沈邃年眸色幽深,问她:“这半年来,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四目相对,简棠对上他的目光,呼吸一颤,却还是将脸撇开:“没有。” 既然断了,就该断干净。 他身边已经有了新人,简棠排斥陷入任何关系里两女一男的斗争。 沈邃年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收紧,在看到路边小孩子玩吸管吸食东西的举动后,力道逐渐失控,让简棠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下一秒就会被他折断。 简棠好看的眉头紧缩,却察觉到他的异常,仲夏扑怀的热浪里,沈邃年额头却沁出了冷汗。 简棠:“你……怎么……” 下一瞬,沈邃年就失力般压靠在她身上,声音是压抑后的沉重,带着快无法自控的喘,“扶我去车上。” 他这个状态让简棠想起半年前他在戒毒所时的状态,“是……毒瘾……” 他没有否认。 简棠大惊,艰难地架着他询问他的车子停在哪儿。 好在车上的司机察觉到了这边的变故,连忙前来搀扶。 简棠和司机一起将沈邃年扶上车,她觉得自己仁至义尽要离开时,手腕却依旧被男人紧紧攥着。 司机见状:“这位小姐,还是一同上车吧,沈总……需要马上注射药剂。” 简棠看着沈邃年狰狞痛苦的模样,挣脱不开的情况下,只好也跟着上了车。 司机就近将二人送到一处民宅的同时,给随行的医生打了电话。 沈邃年已经控制不住地展现出攻击性,在简棠想要离他远点时,失控地咬在她的肩上。 简棠吃疼,“沈邃年!” 不知是她的呼唤起到了作用,还是她呼疼的声音让他找回了些许理智,咬在肩上的牙齿缓缓松开。 简棠还没来得及推开他,身体就忽地一僵。 沈邃年在……舔舐她被咬破的伤口。 像是雄兽在安抚被自己弄伤的雌兽。 简棠在僵硬中,看到沈邃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手心的尖锐五星摆件,整个手心鲜血淋漓。 是疼痛让他短暂找回了理智。 鲜血还在不间断地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滴落在地毯上,那血红刺激着简棠的神经。 简棠下意识抬手想要他松开那东西,却被男人避开,他哑声:“……脏……” 司机早就被他赶了出去,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此刻的丑态显露人前。 简棠看着他额头脖颈暴起的青筋,也看着他狼狈的痛苦。 “你上次明明……” 被沈浩天找名角那样挑衅都没有毒瘾发作…… 以至于让她以为他的毒瘾只是半年前的一场演戏,怎么今天忽然就…… 简棠满心疑惑间,被他重重压在身下,他贪婪又疯狂地去吮吸、啃咬她的脖颈、唇瓣,简棠回神,手撑在他胸膛,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无济于事。 简棠的唇瓣被他咬破,火辣辣的刺疼,她挣扎抗拒得越加强烈,却好像刺激到他采用野蛮的方式将她掌控。 “砰——” 房门被人匆忙推开,进来的除了有带着医药箱前来的医生还有……贝拉。 医生看着痴缠在沙发上的两人顿了顿,而后还是当机立断地打开医药箱。 在医生给沈邃年注射药物的那瞬,简棠才从他的钳制下挣脱出来。 简棠匆忙整理衣服时发现,自己的裙子被沈邃年扯坏了,在她尴尬间,贝拉自然地从里面拿了件女士外套递给她。 “先披上吧,我只试穿过一次。” 简棠接过:“谢谢。” 贝拉看着穿外套的简棠,也看着她脖颈和唇瓣上的吻痕、伤痕,“他发作起来,通常认不清楚身边的人是谁,让你受惊了。” 贝拉微笑:“伤口我帮你处理一下吧,正好有医药箱。” 简棠此刻觉得自己像是被宽宏大度的正室礼貌对待的小三,“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贝拉微笑点头:“我让司机送你?” 礼貌至极的询问,却不带什么诚意,更像是一种打发。 简棠:“不用。” 她转身离开时,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谢谢你的衣服。” 以贝拉这样的身份,别人穿过的衣服也不会再要,简棠也不想欠她的,这钱就当是买了她的衣服。 贝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举动,显然是觉得她多此一举,觉得她这个举动毫无意义。 但简棠没管她是怎么想的,放下钱,便朝门外走。 注射了药物的沈邃年看向门口逐渐走远的那道倩影,薄唇开阖,像是哑声在叫:“……小海棠……” 可那声音太过轻微,连身旁的医生都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简棠自然也没有听到。 简棠站在路边等出租车,连续两辆都是载客,她好不容易等到一辆空车,刚抬起挥手,就被人从后面拉住。 是一脸苍白的沈邃年。 出租车彼时也在简棠身边停下,问她是不是需要打车。 简棠:“是……” 她刚开口,沈邃年却挥手让司机离开,拉着她往回走,他声音依旧沙哑:“处理完伤口再走。” 简棠推开他的手,垂眸:“不用了,我没事。” 沈邃年看着她被撕坏的裙子,唇瓣红肿破皮的模样,眸色暗了暗,“出于补偿,我也该保障你的安全。” 简棠觉得不靠近他,她就一直很安全,却见男人拿走她的手机,打开摄像头让她看到了自己此刻宛如被蹂躏后的模样。 一身情欲沾身,仿佛刚刚从男人身上抽离。 这幅样子出现在夜晚的街头,危险时刻都会沾上来。 简棠想到他房间里的贝拉,觉得回去也是尴尬,动了动唇瓣,才说:“我能……先借用一下你的车吗?” 她想开车回酒店,还能在车上简单处理一下。 可沈邃年态度强硬,没给她商量的余地,将她重新拽了回去。 进门时,简棠奋力甩开他的手,压着声音叱道:“你别做让人误会的事情。” 他未婚妻还怀着孕。 沈邃年脚步顿下,问她:“你怕谁误会?” “当然是……”简棠此时才发现,房间里已经不见了医生和贝拉的身影。 他们已经走了。 沈邃年随手将门关上,靠坐在沙发上,呼吸有些重,他刚注射了药物,最忌活动。 简棠此时才发现,他的衬衫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你……怎么会这样?” 沈邃年看了她一眼后,拧开手边的药瓶,水杯离他的位置有些远,他像是没体力再去拿,将药片直接吞咽。 简棠捏了捏手指,走过去把水杯递给他。 沈邃年看着她接过杯子,仰头喝水时视线也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简棠扫了眼他吃的药,写着她看不懂的文字,“……我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间。” 她要去处理一下伤口和衣服。 沈邃年吃了药,体能恢复了小半,拿过医药箱,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坐。” 简棠:“我可以自己处理。” 但男人没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比谁更能沉得住气,简棠向来不是他的对手。 “嘶——” 脖子上的伤口被涂抹上药物,即使他动作不重,她还是疼到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胳膊。 沈邃年侧眸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被欺负地哭起来,真的可怜。 他更放轻了动作。 在给她唇瓣上药时,冷硬深邃的眉眼低垂,肃穆仿若商业谈判。 简棠清晰感受到他落在脸上的热气,她微微将脸撇开,就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扳正,漆黑的眸子看她:“别乱动。” 第83章 他靠得这样近,说话时像是要跟她接吻。 简棠呼吸都变轻了,在他放下上药的面前时,连忙起身,她动作迅猛,耳边只听到“撕拉”布料撕裂的声音,腿上便凉了半截。 她慌乱低头,瞳孔紧缩地看着坐住自己裙摆的沈邃年。 她本就破损的裙子,成了两半。 沈邃年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看着她嫩白匀称暴露在外的腿,眸光暗了暗。 简棠慌忙用手去捂,“你还看,转过身去。” 沈邃年抬手攥住她另外半边摇摇欲坠的裙摆,修长手指卷着那仅存的布料,虽然没有碰她肌肤分毫,却又像是在抬眼低眸之间什么都做过了。 简棠去推他的手,被他反扣住,将她整个人拉到腿上。 简棠恼怒:“沈邃年,你这样对得起为你怀孕的女人吗?” 未婚妻有孕,他还乱搞! 沈邃年眸光晦暗:“她不介意。” 简棠没想到他能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种话,“你在未婚妻孕期出轨,你,你简直无药可救,畜生不……” 没全然骂出口的话,迫于他的淫威,简棠又硬生生地咽下去。 沈邃年手按在她腿间,似笑非笑:“继续?” 简棠按住他的手:“你无耻。” 沈邃年眸色深沉间,简棠的手机响起,是季序打来的视频电话。 关系不亲近的人,不会这样贸然一个视频电话就甩过来,季序跟简棠之间比他想象中还要更亲密。 沈邃年狭长的眼眸细微眯起,按着简棠的手,接听。 第81章 :季序有陈泊舟的胎记 季序脸上的笑容因为镜头内多余出现的身影僵在脸上。 沈邃年没有看向镜头,只露出一个侧脸,但他这张脸无论出现在何时何地都醒目。 沈邃年的这一动作让简棠眉头紧锁,她匆忙挂断视频通话,“沈总,你过界了。” 季序看着结束的视频通话,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用力地拽着自己撕裂一样的头部,在按压和捶打接连失效后,他开始用头去撞墙。 他试图用外界皮肤的疼痛减轻大脑内部神经的痛苦。 直至将自己弄得头破血流。 - 简棠将外套盖在腿上,被撕坏的领口露出一角内衣,她恼怒开口:“去给我拿件能穿衣服的。” 怒火上头,就顾不上再对他存在什么客套礼貌。 这么多年,让他沈邃年办事儿还这般颐指气使的,她是头一个。 男人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大有看她还能翻出天去不成的从容。 简棠气地拿旁边的抱枕砸他:“我衣服是你弄坏的,你该赔我的。” 沈邃年没躲避她丢过来的抱枕,只是高大的身体微微后仰,下颌抬起,没让她砸到面部。 抱枕砸在他胸口,滚落在长腿上,而后落在他脚边的地毯上。 彼时他才说:“这里,只有我的衬衫你能穿。” 简棠冷笑,刚刚贝拉才从里面拿出女式外套,现在就只有他的衣服了? 沈邃年:“需要吗?” 简棠抿了抿唇,没跟他辩驳这件事情,把脸撇开,声音生硬:“嗯。” 沈邃年的身量很高,在港城这个身高同城市一样精致的地方,因着八分之一的葡国血统,让他在哪里都出挑,是以,他的衬衫穿在简棠身上像是oversize版的衬衫裙。 简棠在洗手间更换,抽了他挂在旁边睡袍上的腰带,系在自己腰上,中和宽大衣服挂在身上摇摇晃晃的姿态。 宽大的袖口挽起,整理领口后,简棠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这才打开门。 沈邃年坐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动静回头,她长得好看,简单的白色衬衫也能穿出别致惊艳。 “我走了。” 她板着脸这样说。 沈邃年起身:“我送你回去。” 简棠想要拒绝,但见他已经拿起车钥匙,全然没有留给她拒绝的机会,也便只能作罢。 既然他愿意做免费的司机,那就随他。 车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简棠临下车时才提及希望他那边新合同能快一点,“……我还要回内地。” 手搭在方向盘上的男人轻顿,正欲开口,便被敲响车窗,这边不让停车。 沈邃年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哥,同简棠走到酒店门口,“合同会按约定时间拟好。” 简棠捏了捏手指,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沈总是在故意拖着我吗?” 沈邃年眸色幽沉:“又觉得我是在算计你?” 这个话题,自从港城重逢,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但刺就扎在那里,不是不提及就不存在。 关于她父母的婚姻,关于她跟陈泊舟的感情,关于陈泊舟的死,这桩桩件件,都汇成简棠对他谋算人心的忌惮和畏惧。 简棠:“沈总智谋无双,我这样粗浅的人,的确是分不清楚你话语里的真伪。” 夜风吹动发梢,吹动她的裙摆,也吹鼓他的西装裤管。 “你从未用看陈泊舟的眼神,看过我。” 她总是那样的防备、警惕,不肯给他哪怕一点的信任和爱意。 简棠卷长浓密的睫毛颤动,“沈总难道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开始的了吗?” 以算计开始的关系,他怎么还能奢望彼此托付真心。 他的人生所有的每一步,都是一步看十步,步步为营,以她有限的人生阅历,面对他只有雾里看花,水中看月的无措。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她的后颈,炽热的迫人气息从上方压向她,“这就是你选择那位季先生的理由?” 他是精于算计,每走一步连落脚点都是算计好的,可他人生的每一步若是不算计,早就是白骨一具! 这个世界,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 站在酒店大堂拐角处的季序戴着鸭舌帽,眸光晦暗地盯看着站在酒店外的两人。 沈邃年:“小海棠,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现在选择季序,如同当年选择陈泊舟一样的,眼光差。 简棠推开他:“我当然没有沈总慧眼如炬,能挑个王室公主,我该恭喜你马上就是驸马了。” 她力气用得太大,没推动沈邃年,自己却出于惯性趔趄了一下,被他按住胳膊稳定身形。 沈邃年看着她这模样就知道,自己没盯着她做力量训练,她就怠慢得可以,遇到什么差池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给你制定的每周训练计划……” 简棠:“沈总有时间,还是给你的未婚妻做周期训练计划,时间不早了,沈总请回吧。” 她赶人。 沈邃年长身站在那里没有动。 简棠唇瓣一抿,扭头自己走了。 看到她朝里走的季序先一步坐电梯去了楼上。 沈邃年看着简棠的背影,眸底黯淡似化不开的浓墨。 简棠从包里掏出房卡,看到推门出来捂着脑袋的季序,身形一怔:“你的头怎么了?” 季序额角原本已经凝固的伤口重新撕开,“不小心撞到桌角,想下去问问有没有医药箱。” 简棠连忙将自己的房卡装进口袋,扶着他重新回到房间:“你别乱动了,我去前台问问。” 季序:“好。” 简棠跑去前台拿走医药箱后,听到前台的两名工作人员低声交谈:“客房内的桌角不是很圆滑的设计吗?怎么今天发生两起意外问题?方才那位磕到头的先生刚刚将医药箱还回来。” 简棠没做多想,抬脚走进电梯。 房间内,简棠小心地给季序处理着额头的伤口,“怎么撞这么严重?是不是需要去医院看看?” 简单处理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炎。 季序:“不碍事一点小伤,你……去跟那位沈总交谈……新合同的事情了?” 简棠顿了顿,“……嗯。” 季序垂下的眼眸遮盖住眼底所有的神情变换。 简棠给他处理好伤口,将纱布缠绕在他额头时,意外看到他后颈处的胎记。 胎记的位置和形状,同陈泊舟的一模一样。 简棠缠绕纱布的手猛然一顿。 第82章 :简棠看到沈邃年的魅力 在经历了沈邃年的“死而复生”后,简棠身边再出现什么事情,都不觉得惊奇。 “你的胎记很眼熟。” 她声音很淡,视线落在季序的脸上。 季序垂下的眼眸缓缓掀起,“……胎记?” 简棠抬手在他后颈处轻按,一如当年第一次发现陈泊舟脖子后面有个胎记时的举动。 高中校园门口,鲜衣怒马的少年随意洒脱地拎着书包甩在身后,大步流星的朝她追过来,蓝白校服敞怀露出里面的t恤,“棠棠。” 简棠看着他刚刚踢完球,脖子上不住留下的汗珠,随手掏了纸巾递给他。 陈泊舟把脸凑过去,笑嘻嘻地让她给擦。 第84章 简棠没有理会,“不用我就收起来了。” “用用用。”陈泊舟把纸巾拿过来,胡乱地在脸颊和脖子上乱蹭,蹭得脸上脖子上都是纸屑。 被她提醒后,又故伎重施地凑过去让她帮忙,理直气壮:“帮帮忙,我这次真看不见。” 简棠便是在那时发现他后颈的胎记,“你这个胎记很像半颗心。” 陈泊舟:“在哪儿?” 简棠抬手按在那半颗心上,“这里。” 记忆回笼,客房内的简棠对上季序询问的目光:“像是……半颗心的胎记。” 季序眸光微闪,下一瞬恢复如常,“是么?小时候调皮身上有不少疤痕,可能是伤疤。” 伤疤吗? 高中时期的记忆已经有些久远,她前些年跟陈泊舟情浓的时候也没再仔细看过,只模糊记得是相似的半颗心。 简棠看着季序那张跟陈泊舟截然不同的两张脸,将医药箱收起来,“早点休息。” 季序见她要走,忽然站起身,“简棠。” 简棠脚步停下,“还有事情?” 季序握了握手掌:“我想追你,可以吗?” 沈邃年的存在,让他感受到迫切的危机。 简棠:“公司虽然没规定不能办公室恋情,但跟老板谈恋爱,不行。” 季序笑:“我可以离职。” 简棠见他装傻,就说得更直白一点,“我暂时还没有恋爱的打算。” 季序:“那我先追,等你什么时候有打算了,再多考虑我。” 简棠蹙眉,“不考虑,你想恋爱,就换个目标。” 简棠的拒绝,让季序神情黯淡了两天,简棠只当没看见。 在跟沈邃年约定重新签署合同的这天,简棠一早便打电话询问了沈邃年的秘书。 秘书让她直接来光新党总部:“沈总今天的时间非常有限。” 简棠:“……好。” 临挂断通话前,秘书补充:“因为总部人员构成复杂,所以除维多利亚小姐外,其他人不方便进入。” 简棠:“……好。” 简棠刚到光新党总部,就看到站在那里等待的秘书。 秘书微笑颔首:“沈总特意吩咐维多利亚小姐方向感不太好,让我在此等候。” 简棠闻言顿了顿,客套开口:“沈总有心了。” 简棠走在光新党总部,看到每个人都紧锣密鼓地奔忙,面上有凝重也有迫切,半晌才知道,今天是光新党和民主党第一轮竞选的日子。 沈邃年和沈家各占据两个阵营,这也是此番彼此的初次交锋。 简棠本以为自己要在休息室等待沈邃年处理完竞选的事情,好等待很长时间,结果却被秘书直接带到一百八十度都是监控的偌大室内。 彼时,所有监控在各个角度监视着竞选现场的一切。 沈邃年就站在所有监控最中心的位置,身旁坐满了人。 秘书低声告诉她:“这些除了技术人员外,都是幕僚。” 为的便是给光新党的党魁莫周旋在最后的拉票环节出谋划策,确保他能赢下这一局。 选举前期的场面话一切如常。 民主党党魁率先登台,却在最后话锋一转,陡然将矛头直指莫周旋送礼讨好选民,以拉高自身的选票,是在无视规则,手段龌龊。 “我以跟这样的人同台竞争感到耻辱!” 室内的谋士们咒骂民主党的无耻,“分明是他们民主党的人先破坏规矩,拿钱砸选民,现在却来反咬我们一口!” “无耻之极!” 简棠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样大型的选举,竟然也会出现相互攀咬这般低劣的手段,这跟村口吵架找人评理有什么区别? 简棠留意到现场被讥讽的莫周旋按了按耳麦,她又看向在室内遥控指挥一切的沈邃年,他唇瓣开阖,不知道究竟是说了什么。 莫周旋听得仔细,在登台前理了理衣襟。 莫周旋长相周正,气场沉稳,相较于对手的疾言厉色,他展现出身为党魁的大气舒展,身为政客面对突然状况时的优秀素质。 “若是我们光新党的人做了民主党口中买通选民的龌龊事,我莫周旋会在这里郑重跟所有民众致歉,但是……” 莫周旋对着镜头和现场的所有人员拿出一份财务报告,“众所周知,我们光新党是年轻党派,且我莫周旋是穷苦出身,买通选民的金钱,我们光新党实在无力支撑。” “所以!我们更加感激,各位选民能克服被打压的痛苦和折磨,选择站在新民党这边!” 莫周旋慷慨激昂的陈词,换取现场掌声雷动。 室内的谋士们也纷纷起身鼓掌。 简棠看着八风不动站在谋士们最中央位置的沈邃年,无论是商场还是政t,他无双智谋都游刃有余。 简棠想起三国时战场、官场、情场、场场得意的周瑜,“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她一直不懂那是什么样的意得志满、春风如意,现在,她好像明白了。 这第一场博弈,莫周旋大胜。 谋士们遥相庆贺,简棠看着人群之中处变不惊的沈邃年,他只是削薄唇角细微勾起,是一切尽在掌控的淡然。 半晌,沈邃年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侧眸看过来。 四目相对,跨过人海,简棠听到心脏不规则地跳动,她分不清是因为他的眼眸,还是因为目睹了一场胜利的局势。 “定个餐厅包厢,先带她过去。” 沈邃年被簇拥着走到门口时,看了看腕表,停下脚步对秘书吩咐,而后视线落在简棠身上。 所有汇聚在沈邃年身上的目光,因他短暂的驻足而全部移到简棠身上。 简棠被那么多人打量,有种自己是稀有动物被围观的错觉,耳边是秘书的应答。 简棠尚没来得及询问沈邃年要自己等多久,他便匆匆离开。 秘书带简棠来到沈邃年常用餐的餐厅,选了个包厢的位置,先给她点了菜,“维多利亚小姐先吃着,等沈总到了会再点。” 简棠点头,以为沈邃年很快会来,但在她因为吃饱饭等到困倦时,都没看到沈邃年的身影。 她躺在包厢的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昏沉睡去的简棠又回到了两个小时前在光新党总部,看到了在一片片监控器前,遥控指挥的沈邃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让人叹服心生崇拜。 权利、财富、地位,是最好的春药,最至上的魅力。 “沈……邃……年……” 睡梦中的简棠,喃喃唤着。 她无意识的嘤咛,全部传到推开包厢门的男人耳中。 第83章 :简棠崇拜沈邃年 男人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半蹲在沙发旁,听着她睡梦中呼唤的名字。 “你……在喊谁?” 简棠浅眠,隐约觉得身旁有人,可她像是梦魇般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还沉浸在睡梦中,看到的是背后运筹帷幄的沈邃年。 所以她在此喃喃了声:“沈……邃……年……” 季序红了眼尾,不知道是该更恨她一些,还是更恨自己一些。 “你……喜欢上他了?” 季序失控地按住她的肩膀。 却在下一瞬摸着自己的脸,想到自己早就没有了质问她的身份。 连现如今陪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是偷来的。 季序猛然起身,踉跄地想要逃离这里,想要出去冷静冷静,却在脚步迈出去后,看到了不知道何时站在那里的……沈邃年。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此刻眼红的只有季序。 沈邃年负手而站,神情平静,那双深沉的眸子却好像能穿过人的皮肉看到内里,季序尚未来得及掩饰的悲愤交加被他尽收眼底。 这样大的反应,不该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追求者会有的。 更像是……爱了多年。 沈邃年眼眸锐利打量着面前的季序,在他所掌握的所有信息里,简棠之前身边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沈邃年打量季序的时候,季序也在看他。 看这个半年之间就能从泥潭里爬出来,重新出现在港城开始,就让所有对他的落败有过贡献的人个个噤若寒蝉的男人。 无声的硝烟在两人之间弥漫。 “沈邃年?季序?你们……在干什么?” 从梦里醒来的简棠,睁开眼睛就看到不大的包厢内两个男人对峙的画面,疑惑地开口询问。 沈邃年缓步走近,坐在餐桌旁,问她:“还有没有想吃的?” 简棠摇摇头,看了眼站在门口跟门神一样的季序:“你怎么来了?” 季序:“我……” 沈邃年将一份文件按在桌面上,“合同的细节我们再单独敲定。” 他低沉嗓音着意咬重“单独”二字,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简棠看着近在咫尺的文件,“……季序你先回去。” 季序再是心有不甘,也只要先行离开。 第85章 只有两个人的包厢内,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筷子去夹菜,简棠迟疑了一下,去翻看他手边的合同。 翻看的那一瞬,上面醒目的精选流程直接映入眼帘。 简棠不死心地往后快速翻动页面,厚厚一沓,一张关于他们合作的文字都没有。 “你骗我!” 沈邃年看着她因为恼怒涨红的小脸:“这两天没时间忙你合同的事情,明天。” 简棠觉得他分明是在戏耍自己,抬脚就准备走,却被他按住手腕,“刚才,梦里在喊我?” 已经站起来的简棠脊背一僵。 两人一站一坐,他此刻看她需要仰视。 面上依旧是沈邃年式运筹帷幄的处之泰然,心下却早已经纷乱成四方城冬日的霜雪。 他在等她的回答。 包厢内寂静的,仿佛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简棠:“……任何人看到沈总背后操纵局势的画面,都会被触动,睡着时……梦到了而已。” 就如同白天印象太深刻的事情,到了夜晚会入梦一样。 仅此而已。 沈邃年是谁? 阴谋算计里的王者,最是能从旁人的话语里抽丝剥茧出蛛丝马迹。 此刻,他从简棠的言语中听出了……崇拜。 一时心中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叹息。 特意让她今天看到自己运筹帷幄的能力,他的用意怎么都不会是收获一个……粉丝。 一天没怎么进食的沈邃年,此刻面对什么美味佳肴都没有了胃口。 他起身:“我送你回去。” 在她开口前,沈邃年已经率先朝外走,他做出决定的事情,向来都强势的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简棠回头看了眼他只吃了一口的饭菜,跟了上去。 车子经过繁华的商业楼,在经过一处步行街时,跑车副驾的简棠看到熙攘人群中爆发了庆祝活动。 庆祝光新党党魁莫周旋初战告捷。 简棠看着涌动热闹的选民,问出了自己特别好奇的事情,“沈总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没有自己从政?”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在港城的热风吹拂中,沈邃年缓缓踩下刹车,“因为我智极近妖,精于算计,难掩商人本色。” 简棠:“……” 港城夜幕下的黑压压的天色,不及他此刻的怨气。 简棠捏捏手指,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港城这个时间正是拥堵的时候,每经过一个路口都要堵一会儿,无形之中两人独处的时间便被拉长。 车子在酒店附近停靠。 简棠跟他道谢后去推车门,没推开,她顿了顿,没回头:“麻烦沈总开下门。” 没等到车门锁被打开,她听到身后的男人扯开安全带,打开了驾驶座那一侧的车门,颀长挺拔的身影在车头前绕了一圈,来到她这侧。 简棠看着他修长手指打开副驾的车门。 这世间能有沈邃年开车门待遇的,除了疗养院的沈胜英和安龄月,便只有她。 简棠垂眸,下车:“谢谢。” 直到简棠走进大厅,身后的视线都没有消失。 酒店客房的长廊,简棠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季序。 季序:“合同签署成功了吗?我买机票?” 简棠刷开房门:“……明天签合同。” 季序沉眸,一周又一周,他不信以沈邃年手下人的办事能力,一个简单的重新拟定合同,能拖延到现在。 简棠让季序早点休息,便关上了房门。 季序回到房间,在房间内反复踱步沉思近一个小时后,拨通了烟城的一通电话。 “……雨棠稳步做大,你们现在连生意都没得做,若是它产品查出问题……” 夜色浓重里,季序的声音里满是决然。 翌日。 简棠再次按照约定时间找到沈邃年。 她一眼就看到了沈邃年手边放着的新合同,显然这次他没有再让她白跑一趟。 “律师在这里,你仔细看看,有什么疑问可以现场解决。” 他话落,旁边的两名律师就对着简棠颔首点头。 合同很厚,简棠跟老合同进行对比的时间漫长,沈邃年示意两名律师在隔壁等候,偌大的办公室在简棠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简棠看完一遍合同没发现什么问题,问他:“那港口的所有权现在你收回来了吗?” 沈邃年当着她的面打开保险柜,里面所有被沈家鸠占鹊巢的资产已经收回来大半,其中就包括港口。 简棠顿了顿,没想到他在忙着为光新党出谋划策的关键时刻,还能抽出时间解决这些事情。 她以为,要等到莫周旋登顶高位,他才会以“一字并肩王”的身份夺回沈家从他这里“继承”走的所有资产。 “安心了吗?” 沈邃年问她。 简棠:“合同没什么问题。” 她抬起手正准备签字,听到沈邃年告诉她:“白纸黑字的事情,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没经过专业律师的审阅,都不要轻易落笔。” 简棠抬起头看他。 沈邃年:“法律意识该提高些。” 简棠此时才发现,刚才的两名律师都不见了。 她说:“我会先发给律师看看。” 在这种事情上,她是个听话的乖学生。 沈邃年靠在椅背上看她,他事情很多,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是奢侈,却一再要在她身上慷慨论小时来挥霍。 简棠拿着合同离开前,沈邃年的手机一直在响,特助也不断来提醒,她起身:“我……先回去了。” 沈邃年没说话,只是那么望着她,似乎她比宏图事业还要吸引他的目光。 他的时间以秒计算,不能再留她。 只能任由她走出他目光所及之处。 简棠刚回到酒店,就看到季序不停踱步的身影,“出事了。” 简棠蹙眉,听到季序说:“雨棠的产品被查出汞含量超标,需要马上回去接受调查。” 简棠手中的合同还没捂热,便匆匆回去收拾东西,让季序订了最近的航班。 季序点头,手机上是十分钟前就已经订好的航班确认信息。 简棠回到烟城的第一时间就去了相关部门询问具体情况,一直忙到凌晨,才理清所有头绪。 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被检测出问题的化妆品的确是从他们雨棠购买的,且举报他们的还是vip顾客。 雨棠美容院直接被要求停业整顿。 本就是刚刚打出名堂的新店,这一次的事情若是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名声就全都毁了。 简棠到处奔走,试图寻找举报的vip顾客谈谈,但对方直接避而不见,全权交给了律师处理。 “我找人查到了这个顾客的消息,我去试试。” 季序将瓶装水拧开递给简棠。 简棠这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此刻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看了看季序:“……也好。” 季序心疼地看着她满是疲态的小脸,想要抬手触碰,却又在她看过来时堪堪收回。 简棠此次回到内地,全然将从沈邃年那里拿走合同的事情忘到脑后,直到这天看到港城如火如荼进行到中段的竞选。 简棠看着屏幕上的竞选有些出神,季序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忽然开口说道:“举报我们的顾客说不会见雨棠的任何人,此次的事件不像是偶然……” 简棠回神:“你想说什么?” 季序意味深长地把话题扯到沈邃年身上。 只差明说,这事儿像是沈邃年的手笔:“商业、政t,都游刃有余,布个小局不过是他抬抬手的事情,不是吗?” “听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对你施展手段……” 简棠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看向镜头中即使是竞选进行到白热化,依旧稳坐钓鱼台的沈邃年。 港城。 莫周旋:“你一开始就知道沈家表面上支持民主党,实际上是支持的现任特首连任?” 沈邃年:“嗯。” 办公室内灯光昏暗,莫周旋靠在偌大的办公桌前,看着八风不动坐在那里饮茶的沈邃年。 “……只有此次踢走自由党,才有跟现任特首打擂台的机会。” 而沈邃年,才有触及沈家最根本利益的机会。 沈邃年深沉的眼眸掀起,“自由党三分天下,党魁老乔、老乔的徒弟刘二、老乔的女婿赵三,看似密不可分,实则内斗已久,子不知父,父疑子,古往今来,不会有一个赢家。” 无论是任何权利下的上下级关系,不类己嫌恶,类己是忌惮。 老乔已经年迈,人老最怕的就是失权,而手下的两名强将又正值盛年,这种情况下,离间是最好的一步棋。 莫周旋问他:“你想押宝谁?” 沈邃年眼眸明明灭灭,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摩挲着杯沿,蓦然削薄唇角勾起:“全部。” 第86章 老乔、刘二、赵三,都会收到他抛来的橄榄枝。 沈邃年从莫周旋的办公室出来,特助便走来同他汇报:“沈总,维多利亚小姐那边的合同一直没消息,我刚调查了一下,似乎是……她开在烟城的美容院出现问题,这些时日一直在处理麻烦。” 沈邃年侧眸。 特助见状忙补充:“已经让人具体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当务之急,还是拿下自由党,挺进最后的决赛圈。 以沈邃年的能力,日后几个美容院开不起来。 但这只是局外人的看法。 沈邃年漆黑眸光不见底色,这是简棠第一次单独创业,世人总以为年轻要多经历挫败,却不知这挫败最损伤心气。 年少心气最是难得。 “三日后晚间,给我约烟城相关部门的领导。” 三日后,是跟自由党结束竞选的当晚。 “您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莫先生特意请了专业的按摩师,希望您此次竞选后能好好休养几天……”特助劝说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在沈邃年沉眸注视下尽数咽下去:“是,我这就安排。” “阿嚏。” “阿嚏。” 烟城的简棠接连打了个两个喷嚏,她抬手蹭蹭鼻尖,有些发烧。 是累的。 她最近实在焦头烂额,卫生健康部门跑了好几趟都没有效果,她不是没怀疑过跟自己有过节的两家美容院,但是在她去港城的这段时间,两家的负责人已经离开烟城。 仿佛一切都在验证季序的怀疑。 这天,简棠花钱托了关系得知负责她这事儿的几位领导准备在一烟城特色酒家吃饭。 简棠听到负责的人员来得那么齐,忙让人将所有产品相关证件简明扼要地整理出来。 顾不上去挂点滴,便开车来守着。 她到时,酒家大厅的幕布上,正在回放四个小时前港城竞选的盛况。 第84章 :把简棠关起来 自由党党魁老乔已经年迈,疲弱无力的他把持着内部事务不肯放权,还想在生命的最后小半段燃烧一把。 被称作二把手的刘二,三把手的赵三正值中年,也都想要知道自己在自由党中的分量,只要稍加挑拨,便足以让他们跃跃欲试。 毕竟只要赢下这至关重要的一局,谁就有机会跟现任特首同台竞争。 自由党可是特首所在党派之下的第二大党派。 最先按耐不住的是二把手刘二。 刘二找到了沈邃年,这位凭借一己之力将x国冷门继承人推上王位的毒士,“早些年只知道太子爷商业手段了得,没成想政治手段更是高明,轻轻动动手指就让莫周旋赢下了民主党,佩服。” 刘二给沈邃年倒了杯茶,“沈总高智,我就有话直说,莫周旋承诺给你的,事成后我愿意付出更多,他日,你沈总就是我的一字并肩王。” 沈邃年端起刘二亲自倒的那杯茶,“为人做不得数,敬贪婪。” 为人、誓言都可以作假,逐利的贪婪最可信。 刘二唇角勾起,满眼尽是志在必得。 中途沈邃年去了尽头的另一间包厢,那里坐着……自由党的三把手赵三。 在接连应对完两人后,沈邃年靠坐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着桌面,给自由党的党魁老乔打去了问候电话。 就此,自由党内的三人争权夺利的局面达成,在内部勾心斗角不可开交。 就在竞选的前一天,心思最活络的刘二提议进行自由党内部的选举,谁得票最多,便代表民主党明日与光新党的莫周旋竞选。 身为自由党党魁的老乔厉声呵斥他欺师灭祖太过荒唐,一直以来有资格参与竞选的,只有党魁一人。 可作为三把手的赵三,也同意了刘二的提议。 老乔气的接连吃了两片降压药。 但在二把手和三把手都坚持的情况下,老乔为了面子也不得不应下。 党内票选之前,刘二找到赵三,承诺只要他肯倒戈支持自己,“自由党党魁的位置就是你的,昔日压你一头的老丈人还有你那个早就厌倦的老婆自然任你拿捏。” 赵三眼睑抽搐了一下,“不跟你合作,那个位置我也有三分之一的胜算。” 刘二笑了,“跟我合作,你就是百分之百的胜算。” 他们联盟,便是二对一赢下老乔。 而后,刘二走竞选,自由党党魁的位置,就是他赵三的。 漆黑的楼梯间,昏暗的光线下,只有两颗狼子野心是散着黑色的光。 顶楼之上的沈邃年斜靠在沙发椅上,静静的听着两人的筹谋算计。 就在两人即将达成协议时,老乔忽然推开门,死死盯看着两人。 赵三眼看事情不对,常年迫于老乔的威压,直接选择退出此次的内部选举,以此向老岳父表示忠诚。 一时之间刘二直接被架到火上烤。 恶人做了,手段用了,此次若是不成功,那以后自由党内再无他的立锥之地! 老乔离开前的那一眼死亡注视,更然刘二冷汗之下,楼梯间的门再次阖上后,他愤怒的一拳锤在墙上。 “沈邃年……” 刘二猛然想到智谋无双的沈邃年,蛊惑赵三合作这个主意是他给自己出的,他说不定还有扭转乾坤的主意。 电话打过去,手机铃声却在楼上响起。 刘二狐疑的抬脚走上去,看到顶层一片暗色里不动声色饮茶的……沈邃年。 那响动着的手机就放在旁边。 刘二快步上前:“沈总我……” 沈邃年抬手制止他的话,给了他一张名片,那是——莫周旋的名片。 一瞬间,刘二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能玩政治的人怎么会是蠢货,刘二顷刻之间什么都明白了,“离间计。” 一招离间计,让整个自由党内部土崩瓦解。 沈邃年淡声:“自由党党魁的位置我依旧属意赵生你。” 他依旧会助刘二赢下今日的党内竞选,而刘二只要不想前程就此终结也只有选择跟沈邃年合作。 代价是,明日同莫周旋的竞选中,只能是莫周旋胜出。 沈邃年也不怕他耍花招,他手中捏着刘二背叛自由党的证据,足以在他反水时就毁掉他。 刘二很是不甘心:“你能扶持莫周旋,为什么不肯来助我?” 沈邃年起身,没有义务回答他这个问题。 刘二没得选。 只能听从沈邃年的指挥。 竞选当天,人头攒动。 光新党的人早已经到来,自由党的刘二也带着人来了,老乔和赵三都没露面。 沈邃年也没出现。 他站在落地窗前,询问特助:“飞机准备好了?” “是,沈总,竞选已经开始了,您该去看看……”特助做不到他这般淡定,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 沈邃年垂眸看了看腕表,这才走入大堂。 他来时,能容纳万人的大堂内,此刻正聚光灯闪烁,掌声雷动,莫周旋正被所有目光和人群簇拥,他又一次赢得了竞选的胜利,有资格跟现任特首同台竞争。 而将他一个新党派冷门候选人捧上王之盛宴的沈邃年,只露了一面,便深藏功与名。 镜头只捕捉到沈邃年一个侧影,但幕布之下看着重播的简棠还是一眼就认出是他。 他真的又为莫周旋拿下这至关重要的一局。 沈邃年,他做哪一行,都做到了惊才绝艳。 他真的是很厉害。 简棠看着重播出神,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这一局,赢得还算漂亮吗?” 这声音…… 简棠猛然回过头,对上沈邃年那双深沉视线。 前一秒还在荧屏上看到的人,就那么忽然的,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面前。 “你怎么……” “沈总。” 健康卫生部门的负责人出来打电话,一眼就看到刚刚到来的沈邃年,握着手机上前打招呼。 在两人简短的交谈中,简棠意外得知,原来这几位领导今天出现在这里要邀请的贵客就是——沈邃年。 “李科长,这位是……我一个朋友。” 沈邃年三言两语间将简棠介绍出去。 简棠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他特意飞过来是为了……帮她解决麻烦。 她仰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心情很复杂。 按照时间推算,他应该是竞选一结束,就飞过来了。 李科长是个记性好的,看到简棠后当即就明白了沈邃年此行的用意,笑道:“原来是沈总的朋友,简小姐,沈总,这边请。” 简棠跟着沈邃年一同被客气的请到包厢。 无论是哪个圈子,消息都流动的很快,尤其是沈邃年此行三天前就已经打过招呼。 他在港城的动作,外面的人不知道,内地这边却已经传扬出不少消息。 第87章 是以,简棠这事儿在拿出证据摆出来后,看在沈邃年的面子上,自然而然的便得到了“缓刑”机会。 谈事情的场合,在北方,都少不了酒水。 应酬之间的觥筹交错,沈邃年入乡随俗,白酒喝了多杯。 沈邃年有些洁癖,筷子只是在最开始意思性的拿起来夹了一口,而后便是只喝酒。 简棠看他这样喝,眉头细微的皱了皱。 这到底是她的事情,她想要替他喝两杯,但刚端起酒杯就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修长手指在她手背拍了拍。 他手指每在她手背上拍动一下,简棠的呼吸便顿上一下,心脏也跟着跳动一下。 在她愣神间,手中的酒杯已经被他拿走。 酒桌上目睹这一幕的几人,神情微妙,能得到沈邃年这样优待的,能会只是朋友? 酒局散场,桌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简棠起身相送,回头时看到沈邃年翘着长腿靠在椅背上,一身疲惫落拓,粗鲁的扯动领口,却因酒精上头,几番拉扯都没能将扣子解开,剑眉烦躁拧着,看样子是打算使用暴力拽开。 “我来吧……” 简棠走过去,弯腰,低垂着眉眼给他将扣子解开。 解开前两颗后,她葱白的手指顿了顿,低声问他:“要解几颗?” 她问出口,迟迟没得到回答。 卷长浓密的睫毛掀起,蓦然就撞进他幽暗不见底的眼眸,她呼吸颤了颤,下意识将眼眸错开。 沈邃年声音低沉:“再解一颗。” 简棠轻声“嗯”了声,手指轻动,又给他解开一颗后,刚要松手,却看到他胸口处狰狞的伤痕。 那是—— 半年前的枪伤。 伤口恢复的不太好,有很明显的疤痕增生。 “很丑?” 沈邃年问她。 简棠直起身,没有回答,“沈总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沈邃年呼吸有些重,身上酒味很浓,“下了飞机直接过来,没订酒店。” 简棠拿出手机:“这附近有家五星级酒店,我……” “住你那里吧。”沈邃年淡声开口:“明天一早我要回去,酒店睡不好。” 简棠捏了捏手指,说:“……我那边客房也没有怎么收拾,你可能更……” 她还在找理由,沈邃年只是那么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没再说话,只是疲态肉眼可见。 简棠拒绝的话语在舌尖绕了一圈,却没再能说出口。 沈邃年该是真的很累,上车后不久就靠在椅背上睡去。 到了小区楼下,他也没醒。 简棠将车停好,抬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到楼上再睡吧。” 他像是睡迷糊了,简棠竟然在一向运筹帷幄的沈总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茫然。 “到地方了,这就是我现在住的小区。” 夜深人静,只有小区灯光昏暗的亮着。 沈邃年下车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有些老旧,没太多绿化,却处处透着人气儿。 她喜欢住这样的地方? 简棠带他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碰到下楼丢垃圾的季序。 季序看到她正要打招呼,就看到她身后让人无法忽视掉的高大身影,季序脸上的笑容蓦然僵住,“你带他回来……过夜?” 简棠:“他喝……” “小海棠,我有些头晕,你住几楼?”沈邃年迈步走进电梯,询问简棠。 简棠下意识回答:“三楼。” 沈邃年按电梯,手撑在电梯门上,示意她上来。 电梯门阖上的瞬间,隔着门缝,沈邃年眼神冷冽的跟季序无声的对视。 电梯抵达三楼,简棠掏出钥匙开门,站在她身后的沈邃年打量着隔壁的门,似乎是随口般说了句:“门口放着花,你这个邻居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女士。” 简棠:“对门是你刚才……” 门打开,反应过来的简棠也顿了下,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她没有告诉沈邃年对门住着的是季序。 “进来吧,不用换鞋。” 两室一厅的布局,没有沈邃年一个卧室大,布置的却精致温馨,就连玄关处都放了不少小东西。 简棠让他先坐,自己去收拾客房。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客厅内的沈邃年瞥了眼入户门,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说:“有人敲门。” 简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敢随便开门,但现在有他在,就下意识的说了句:“你看看是谁。” 沈邃年削薄唇角勾了勾:“好。” 门外看到季序,沈邃年毫不意外:“有事?” 季序:“我找简棠。” 沈邃年:“她在……铺床。” 季序垂下的手指紧握,“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情。” 沈邃年淡声:“抱歉,我们要休息了。” 季序咬紧牙关,在要挥拳动手时,简棠从里面出来,“季序?” 季序看到她正欲推开沈邃年进去,沈总已经恰到好处的侧开身体,从简棠的角度看起来,这全然像是季序在单方面要对沈邃年动手。 简棠眉头细微蹙起:“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季序:“关于美容院被查的事情,我找到了人可以解决,明天一早我们……” 简棠打断他的话:“美容院的事情今天已经基本解决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季序神情一僵:“解决好了?” 他猛然回头看向不应该在今天出现的沈邃年。 沈邃年缓步走到简棠身边:“我先去洗澡?” 简棠:“……嗯。” 季序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筹谋这一场,竟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转身回了隔壁。 入户门一关上,头痛欲裂的季序便用力的按压着额头,猩红的眼中,涌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想找个地方,将简棠关起来。 只有他们两个地方。 第85章 :甘愿做她裙下臣 简棠坐在客厅吃水果,听到沈邃年的声音透过浴室的玻璃门传过来,“小海棠……” 房间不大,简棠随口应答:“怎么了?” 沈邃年:“……我需要使用你的浴巾。” 简棠吃水果的手指轻顿:“……嗯。” 两分钟,一身氤氲水汽的沈邃年,只在精壮腰间裹上条浴巾,便赤裸着线条流畅的胸膛,迈着长腿出来,手上还拿着他换下的衣服。 浴室空间不大,洗衣机被简棠安放在阳台,他只能把衣服拿出来。 简棠视线又落在他胸口的枪伤上,咬着的葡萄都没有了方才的甘甜多汁。 沈邃年将衣服放进洗衣机,稍加研究选择了速洗,却许久没听到洗衣机有任何动静,他看向简棠:“坏了?” 简棠把葡萄塞进嘴巴,首次发现无所不能的太子爷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凑过去:“先按这个,选模式,然后按这个……” 他很高,肩膀很宽,同样是弯腰,却抬手就能将她整个人牢牢包裹。 洗衣机速洗转动,简棠收回手时碰到他坚硬的胳膊,沈邃年身上带着常年西装革履之下捂出的白,宽肩窄腰腹肌流畅,是任何女性都会喜欢的异性完美身材。 简棠以前是不知道男人身上是有肉香的,清爽干净的身体香,沈邃年还要多点疏冷肃穆气质冲击感官的独特。 这样一个男人,很能激起女人的……征服欲。 那种征服他,就征服了权利和财富的蛊惑,如同伊甸园引诱夏娃吃下禁欲之果的祸蛇。 简棠心思涌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邃年深沉眼眸垂下,“去洗澡吗?” 简棠背对着他点头,“客房收拾好了,你不是不舒服吗,去睡吧,衣服洗好我待会儿给你晾起来。” 沈邃年:“有冰水吗?” 简棠将常温的水给他倒了一杯,“喝这个吧,冰水伤胃。” 他今天已经足够折腾他脆弱的肠胃。 沈邃年接过她递来的水,修长手指似乎是不经意的在她手指尖划过,简棠被他蹭到的皮肤细微的战栗。 他像是毫无察觉,仰起头喝水,在简棠的角度来看,他下巴扬起的弧度与浑身的肌肉线条搭配得恰到好处,就算是最性感的时尚男模都无法比拟。 心脏漏秒,简棠仓促把自己关到浴室,花洒迎头浇下,她被引诱的不规则心跳却没有因此平息。 她分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曾经有过太多次的肌肤之亲,是不是因为跟沈邃年做过太多次了,才会那么轻易的就对他的身体浮想联翩。 等她脑子清醒些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到还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沈邃年,她刚刚调整好的心思又有些乱。 “要睡了吗?” 他抬起眼眸,在寂静的夜色中,那么问了一句。 简棠避开他的视线:“嗯。” 沈邃年已经将洗好的衣服晾在她的小阳台,“把头发吹干再睡。” 第88章 她头发长,又少些耐心,每次自己吹个差不多干就想放下吹风机。 简棠点了点头,却显然没将他的叮嘱放在心上,披着没完全干透的长发就要回卧室。 沈邃年把她按回浴室,拿起旁边的吹风机,“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等你年长些,要吃苦头。” 吹风机“呼呼”地吹着,将他的声音也吹得支离破碎。 简棠仰头看他,眼神疑惑,像是在问他说了什么。 沈邃年冷毅的眉眼沾染三分笑意,故意地闭口不言。 简棠抿抿唇,腮帮子鼓起,像是怄气的河豚,也不问他了。 头发吹干,轻盈的长发像是随意散落她漂亮娇嫩面颊上的黑色蛛线,沈邃年低头将飘在她小脸上的头发归拢整齐。 今夜该是这夜色太浓郁、暧昧,不然怎么总是那么轻易就勾得她心脏漏拍。 无声的对视,在男女之间最容易出事。 他们用的同一款沐浴露,两人先后洗了澡,整个浴室内都飘散着跟彼此身体同样的味道,暧昧而痴缠。 沈邃年显然也动了心思,凑过来要吻她,简棠心脏一颤,忙推开他,往卧室走:“我先睡了。” 被推开的沈邃年按了按眉心。 简棠逃离浴室时好像还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一声无奈的叹息。 半个小时后,简棠还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到凌晨时分才有了些困意。 只是这一觉依旧睡得不安枕,她一直在做梦,梦里都是沈邃年变换着服装引诱她的画面。 最直白出现最久的,就是他洗了澡腰间只松松垮垮系着浴巾的样子,俊美的脸上依旧是肃穆的禁欲自持,身体却满是放纵的情欲。 当沈邃年在浓重的夜色里,出现在她床边时,简棠已经分不清楚是做梦还是现实了。 “我刚才听到你在叫我。”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脸上流连,问她:“所以……要做吗?” 情欲蛊惑心神,如同星星之火,顷刻之间就穿透四肢百骸。 简棠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她只是有些渴望的低低唤了声:“沈邃年……” 黏糊的嗓音,让男人眸色愈深,而后便是不可避免的沉沦,沉沦…… 欲色翻涌,这刻,沈邃年只是她的裙下臣。 翌日清晨。 简棠醒来看到躺在身边的男人,梦境中的贪欢与欲望痴缠在脑中一一闪现。 沈邃年身上的抓痕,清晰醒目地刺激着她的早晨还没有完全苏醒的神经。 不是梦。 她昨晚…… 简棠闭了闭眼睛,由衷地希望自己现在还没睡醒。 窗外阳光刺眼,青天白日戳破她逃避的妄想,她试图坦然睁开眼睛接受这个事实,却就那么撞进沈邃年深沉的眼底。 他醒了。 简棠脑子猛地空白。 简棠:“昨晚……” 沈邃年:“昨晚……” 两人同时开口,又忽的同时沉默。 她眼眸一垂,最终还是沈邃年把话说了下去,他说:“昨晚,听到你叫我的名字。” 简棠抿唇,她说梦话这个习惯,真的很误事。 沈邃年把她的懊恼尽收眼底,“我本就对你还怀有心思,选择了将错就错,送到你床上。” 他话锋一转,便将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那一句“送到你床上”,从前一天还在政t翻云覆雨的太子爷口中吐出,至低的姿态,仿佛要任她处置。 第86章 :睡在一起、爱上他 这样的错误,怎么都按不到他一个人头上。 简棠将被子拥在胸前,“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沈邃年眸色深深地看她数秒,在他掀开被子时,简棠把脸撇开,又给他按回去:“算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她磨磨蹭蹭地在被子里重新穿上睡衣,去外面阳台给他拿衣服。 简棠去浴室洗漱,穿好衣服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又恢复禁欲肃穆的模样。 浴室本就不大,洗漱这片区域因为他高大身影的出现也变得更加逼仄,他仿佛天生就应该住大房子。 简棠将新的洗漱用品拆开递给他。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许是这里是受她掌控的区域,受她指挥照顾的沈邃年,反而让简棠觉得他这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没那么有距离感了。 “你……什么时间的飞机?” 沈邃年:“九点。” 简棠犹豫了一下后,这才问他:“你去机场吃早餐还是……” 沈邃年:“在这里吃。” 简棠并不意外,谁不知道太子爷嘴刁,“楼下的早餐店味道都比较家常,你去楼下吃,还是去餐厅?” 沈邃年:“吃你常吃的那家。” 简棠想了想,他们比较接近的口味,点头:“好。” 两人一同下楼,在楼下遛狗的大婶跟她打招呼:“小简啊这是你男朋友吧,怪不得你不跟小季在一块呢,你这个男朋友真俊啊,在一起多久了?” 沈邃年的样貌气质,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很有钱的感觉。 两人一大早的一起出来,否认是情侣,就像是在承认乱搞男女关系,简棠看了眼沈邃年,男人像是全然将选择权交给她。 简棠只能搪塞地对着大婶点头,然后以肚子饿未有拉着沈邃年快步朝小区门口走。 刚走出几步,简棠就听到大婶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季啊,你这也是要去吃早饭?” 季序看着简棠跟沈邃年拉在一起的手,握紧掌心,没有回应大婶的问话。 大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牵着狗也不说话了。 这男女情爱,向来都是一笔烂账。 小区门口,沈邃年侧眸看向简棠:“不跟他打个招呼?” 简棠觉得他有点找事儿的意思,“你非要来我这里住,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许是觉得这是在她的地盘,小姑娘说话都硬气很多。 沈邃年唇角勾了勾,“去哪儿吃饭?” 简棠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横他一眼,话也没跟他说,一扭头就朝前走。 沈邃年看着她纤细的腰肢,圆圆倔强的脑袋,剑眉略微上挑,缓步跟上。 简棠要了两笼包子,两碗馄饨,老板刚端上桌,两人身边就多了一个人——季序。 季序:“拼个桌?” 简棠看了看没两分钟就坐满的小店,只好点头。 季序自然地要坐在她身边,却被外面打电话的沈邃年截胡,只得坐在两人对面。 简棠不期然看到季序脖子后面贴着创可贴,眸光轻顿:“你脖子……” 季序抬手摸了摸,“既然那道疤痕会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人,那就去掉,我做了一个小的疤痕手术。” 简棠没想到他会因为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去把那跟陈泊舟胎记相似的疤痕去掉,“他……已经不在了,你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季序:“我不想因为你对他的厌恶,而对我也产生排斥心理。” 人死如灯灭,简棠觉得自己跟陈泊舟之间很难简单地用是否厌恶来评判。 他们真的曾经有过彼此最美好的时光,只是人心易变罢了。 沈邃年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相似的疤痕…… 晦暗的目光落在季序脸上。 市场上削骨整形的技术早已经成为完整的产业链,断骨增高,改换性别,只要豁出命去,脱胎换骨、改头换面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也总有改变不了的东西,比如指纹,比如dna。 商务车来接沈邃年去机场,临走前,沈邃年透过车窗看着站在简棠身边的季序,吩咐道:“查查那个人……是不是陈泊舟。” 特助微顿:“沈总怀疑此人伪造身份?” 沈邃年眸色幽沉,“仔细查,还有陈泊舟那对父母。” 独生子死了,这么消停的父母,罕见。 特助:“是。” 简棠看着驶离的商务车,沈邃年这次走得很干脆,她在港城陪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他每次出差都会跟她交代许多事情。 即使他本身不是多话的人。 现如今他们才更像是成年人之间一夜情后的关系,深夜里纵欢,白日一拍两散。 “你爱上他了,是吗?” 季序的话,将简棠的神志拉回。 她回头,对上季序泛红的眼尾,他的目光,再次让简棠想到了陈泊舟。 简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今天照常上班,你该去美容院了。” 话落,她往回走,准备去换上班穿的衣服。 季序盯看着她的背影,她转身时发丝间、身上,都有跟沈邃年同样的味道。 他们昨晚,又睡在一起了。 棠棠,你怎么还能喜欢上他呢? 你不该恨他……如同恨我一样吗? 季序跟着简棠回了家,在她打开门时,从后面用浸满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第89章 简棠挣扎时,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道道血痕。 季序如同不知道疼一样,轻声安抚着她,“棠棠,没事,没事,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不会伤害你……” 简棠的挣扎越来越轻,闭上的眼睛滑下一道惊恐的泪痕,砸落在季序的手背上。 他疼惜地吻了吻她的侧脸:“没事了,没事了……” - 烟城机场。 沈邃年登机前给简棠发了条信息:【走完最后的竞选流程,我来找你】 消息发出去,直到飞机升空的前一刻,沈邃年还在等她的回复,却迟迟没有等到。 机场外,烟城逐渐成为视野里一个看不真切的小点,而后外面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常年当空中飞人的沈邃年,却忽然因为飞机的不断攀升,有些胸闷气短,心脏一空。 第87章 :给我生个孩子 简棠醒来时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她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的画面,猛然坐起身。 被捆缚的脚踝铁链作响,简棠猛然低下头。 看到自己左脚被戴上铁链的同时,她余光也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的男人。 简棠想起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声“棠棠”,心沉下去,“陈泊舟。” 背对他的男人,时隔半年有余再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恍如隔世。 他缓缓转过头,名字有再改回来的机会,已经更改过的容貌,断裂的关系却很难再恢复曾经。 简棠:“真的是你。” 陈泊舟缓步朝她走来,在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面颊时,简棠将脸撇开:“把脚铐打开。” 陈泊舟还是将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棠棠,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 他换了副容貌,换了声音,换了身份,已经是个没有背叛过她的男人了。 简棠只觉得荒唐至极:“不好。” 陈泊舟抚摸着她面颊的手轻顿,“你真的爱上沈邃年了?” 他忽然变得暴躁,愤怒满脸,“是他破坏了我们的感情,是他指使沈霏玉勾引我,你恨我,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原谅他?” “棠棠,是他亲手毁了我们的感情啊!你为什么?你怎么能爱上他呢!” 愤怒持续不了两秒,在简棠平静看着他发疯的时候,陈泊舟所有的怒火都变成委屈,对她区别对待的委屈。 简棠看着他泛红的眼尾,“我对你的期待,从一开始就不一样,陈泊舟,你追我的时候承诺过什么,你自己还记得吗?” 她的态度那么平静,平静地将他击溃。 陈泊舟:“……我以后都不会了。” 他跪在她脚边,拉着她的手,诅咒发誓:“棠棠,我以后都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好不好?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简棠看着悲伤祈求的陈泊舟,看着他卑微亲吻自己手背的模样,却还是摇头,“你如果真的知道错了,就不会假死诬陷沈邃年,我也不会被你关在这里。” 陈泊舟红着眼睛:“可即使我用死亡,都消弭不了你对我的恨意,也没能让你对沈邃年多恨上一分,不是吗?” 他牢牢攥着简棠的手,“棠棠,你真的狠心。” 怎么就对他那么狠心。 对沈邃年那么宽容。 “没关系,会好的。”陈泊舟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他起身,拍了拍跪在地上的膝盖,“我们一定还能回到以前。” 他弯腰倾身去吻她,在她躲避时,按住她的后颈,吻落在她的唇角,他哑声,“棠棠,我们生个孩子吧。” 有了孩子,就有了扯不断的羁绊。 她终有一天会想开,会原谅他的。 简棠平静跟他对峙的脸色还是变了,“陈泊舟,你是疯了吗?” 陈泊舟:“是,在你逃婚的那天起,我早就疯了。” 他撩起她的长发,看着她脖子上醒目的吻痕,“棠棠,我不在乎你跟沈邃年睡过多少次,是我对不起你,我只想我们重新开始……” 等她怀了孕,他们一家三口,总会有新的相处方式。 只要有个孩子。 陈泊舟抱着这种痴念,不顾简棠的挣扎抗拒,将她按在身下,粗鲁疯狂地扯碎她的衣服。 夏日单薄的布料,经不住他几下撕扯,就变成破布。 简棠抽出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疯够了没有!” 陈泊舟手臂还撑在她身侧,脸被打到一边,眼泪砸落,在她满是怒火的目光里,将面颊埋在她肩上,压抑哽咽地哭出声。 “对不起……” 他说,“求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别离开我……” 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留住她,怎么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棠棠,你知道我经历了几次手术才能改头换面重新回到你身边吗?” “伤口每天都会很疼,每次我都会想起你,想到可以换个新身份重新来找你,我就不疼了……” “你疼疼我,好不好,求你……” 耳边是他压抑无力的哭声,简棠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闭了闭眼睛。 许久后,她缓缓开口:“我饿了,陈泊舟。” 趴在她肩上哭的男人闻言胡乱地蹭了蹭脸上的泪痕,松开她,坐在床边:“你想吃什么?” 简棠问他:“这是哪里?” 陈泊舟没回答。 简棠用被子盖住被撕毁的衣服,又问了一遍:“这是哪里?” 陈泊舟此时才开口:“四方城郊区。” 简棠:“经三路那家的牛舌酥和馓子。” 陈泊舟看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色,要下雨了:“好。” 他手掌托着简棠的面颊,“你在这里等我,这里没有车,也没有人,你方向感不好,跑出去会让自己受苦,你不会那么做对不对?” 简棠手指轻捏,点头。 陈泊舟唇瓣贴在她额头上,“我不会给你把脚铐解开,但是长度足够你去洗手间,你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会做,别把自己折腾受伤了。” 他知道,她是要支走他。 但整栋别墅四周都是高墙,她跑不了的。 陈泊舟走后不久,阴霾的天色就下起了雨。 黑云翻滚,黑压压的像是整片天色都要陷下来。 简棠拖着脚踝上的铁链,在洗手间找到了可用的黑色发夹。 沈邃年逼着她学防身手段,自救技巧时,简棠还觉得他在杞人忧天,在她掰直发夹几次尝试撬开脚铐的那瞬,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种脚铐的构造并不复杂。 是陈泊舟对她能力的轻视,也是沈邃年教导她时的未雨绸缪,让简棠就这样得以脱困。 简棠找了衣服换上,跑到院中尝试开门,这次她的运气没那么好,高墙深院的前后两扇大门高达三米,她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鸟雀,挣扎半天换来的逃脱无望。 雨越下越大。 黄豆粒大的雨珠砸在皮肤上。 简棠前前后后已经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身上早已经被雨水打湿。 依据她的猜想,最多再有半个小时,陈泊舟就会回来。 在雨水冷冽的冲刷下,简棠仰头看到了别墅顶层的天台。 陈泊舟开车回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身体摇摇晃晃站在坐在天台边上的简棠。 她瘦弱的身体好像随时都会被这恶劣的天气从天台吹下来。 第88章 :简棠车祸 陈泊舟透过不断扫动的雨刮器,视线穿过挡风玻璃,穿过一片雨雾朦胧,盯看着天台上的身影,目眦欲裂。 他拽开安全带,没撑伞便跑下车,脚步踉跄快速地朝天台跑去。 简棠看着下方狼狈仓促的身影,默默将身体往里面移了移,生怕自己真的会掉下去。 她有些恐高症,想着以后这样威胁人的事情,还是换在地面做比较好。 “棠棠!” 陈泊舟着急出口的声音,像是被雨水砸得破碎。 “别过来。”简棠作势要往下跳。 陈泊舟呼吸停滞,抬手以投降的姿态,“好,好,我不过去,你别冲动,你先下来,现在风大,高处容易脚滑,你先下来,先下来。” 简棠:“把车钥匙丢过来,你走到别墅外。” 她自然不是为了寻死,而是要离开这里。 陈泊舟掌心紧握:“你要去找沈邃年。” 为了回到另一个男人身边,竟然连寻死的办法都用上。 “你以为他沈邃年就是什么好东西!” “他跟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他会放弃一国的公主,娶你吗?!” 陈泊舟怒吼着,“他不过就是图你个新鲜!” 简棠:“把车钥匙给我,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看着她这般执迷不悟,一片雨意朦胧里,陈泊舟恨红了眼睛:“你想吃的东西我给你买回来了。” 第90章 简棠从没想过她会跟陈泊舟闹到这样难堪,“我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走。” 她说:“我再问你一遍,是想我从这里跳下去,还是你放我走?” 简棠看不真切陈泊舟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只看到他红着眼睛把车钥匙丢到她脚边,然后转身朝外走。 简棠:“别耍花招,我不想继续在你面前寻死腻活。” 一个想要寻死的人,有千百种方式。 陈泊舟脊背僵硬,没有回头,就那么走了下去。 简棠站在天台看着他走出别墅,走到远处,这才弯腰,快速朝车上跑。 系上安全带时,她侧眸看到副驾上层层精致包裹着的糕点,如果她此刻伸手去触碰,一定还能摸到刚出炉不久的温热。 只是短暂停留两秒,简棠便将视线移开,打火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子顺利驶出别墅。 她正欲导航到市中区,出去的唯一一条小道上,突然窜出来一道身影——陈泊舟。 简棠猛然踩住刹车。 两人隔着雨雾,隔着前挡风玻璃,无声对视。 前一刻是简棠用性命威胁陈泊舟妥协,此刻关系颠倒。 必经之路上,她想离开,要用车轮碾过他。 简棠按动喇叭,刺耳的鸣笛响彻在空旷的郊外,陈泊舟却依旧纹丝不动。 简棠握着方向盘,垂眸看着这款以安全系数高,性能高闻名的轿车,眼底情绪涌动。 僵持的五分钟后,陈泊舟在雨中朝车头走来。 简棠握紧方向盘,在陈泊舟距离车子不足两米时,她猛然转动方向盘,直接朝旁边的防护林撞去。 “砰”的一声巨响。 撞得林木震颤,车头凹陷,安全气囊弹出,冲击力让简棠陷入短暂昏迷。 在陈泊舟踹拉车门时,简棠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意识,但她没有动。 仲夏的雨水滂沱,像是天上破了一个洞只管倾泻而下。 陈泊舟看着简棠额头上的血,颤抖着手指去触碰她的呼吸,确定她只是昏迷后,他牢牢地将她抱在怀中。 他可以直接把她抱回别墅,却不敢赌这起车祸有没有对她的头部造成伤害,也不敢赌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损伤,陈泊舟把她带去了市里的医院。 “她出了车祸,一直没醒,给她做全身检查,快!” 浑身湿透的陈泊舟用毯子盖在简棠身上,拽着医生的手,急声开口。 简棠刚被推进检查室她就睁开了眼睛,她却没阻止医生给她做检查,经历那么大的撞击,她真的有些头昏脑涨,还有些想吐。 “帮我报警。” 这是昨晚检查后,简棠对医生说的第一句话。 “送我来的那个男人,他绑架我,我是被逼无奈才撞车自救。” 现场的医护人员看向她,确定她不是在说胡话后,当即联系了警方。 还在外面徘徊、踟蹰、焦躁等待简棠检查结果的陈泊舟,被前来的警方逮捕。 陈泊舟剧烈反抗,不肯去警局接受调查,就在他要动手时,简棠从里面走出来。 陈泊舟一下子就不动了,直勾勾地盯看着额头缠着纱布的简棠,此时才明白过来,她撞车的行为,就是为了逼他不得不将她带来医院。 简棠:“警察同志,我是受害人,我指控面前这个人,非法拘禁。” 她话落,看着她的陈泊舟忽地就笑了,满眼自嘲。 爱是双刃的利剑,她现在用得真是很好。 陈泊舟被带走了,简棠却被查出脑震荡,难怪她一直想吐。 简棠没手机,医药费都没办法支付,只好借医院的电话给展新月打去电话。 展新月风风火火的赶来,只用了半个小时,城市的雨水是一点都没能阻碍她飙车的速度。 “怎么样了?” 简棠躺在病床上,“还好。” 没缺胳膊少腿,就是有点头晕干呕。 “麻烦你先帮我交一下医药费。”简棠两手一摊,“现在身无分文。” 现代人没有了手机,就失去了一切。 展新月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这才安心下来,递给护士一张银行卡:“付她的所有费用,没有密码。” 护士拿着卡离开,简棠挑眉望着展新月。 展新月挠挠头,“我男人的卡。” 以前展新月交往的男朋友不是软饭男就是凤凰男,总之都是奔着她钱来的,现在终于交往了一个不图她钱,简棠也为她高兴。 展新月坐在病床边,知道了简棠出车祸的来龙去脉后,暴跳如雷:“陈泊舟没死?这个王八蛋还囚禁你!” 简棠没她这样的气急败坏,“他整了容,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当时诈死,应该是跟沈家三房也达成了什么协议。” 所以当初三房赵芸琦指控沈邃年害死陈泊舟的指控就不成立,那…… 沈淳美受沈邃年指使破坏她父母婚姻,间接害死她母亲的指控,也就充满疑点。 提到港城沈家,展新月把手机递给简棠,“沈邃年带着他大肚子的女人公开出席了记者见面会……” 简棠顿了顿,侧眸看去,镜头里的沈邃年跟贝拉恩爱和谐,登对又般配。 简棠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同一时间港城。 秘书将平板递给走下聚光灯的沈邃年:“沈总,那个季序的身份查出来了,您看这个……他改头换面,怕是不简单。” 沈邃年看着dna检测结果那一栏,沉眸盯看着陈泊舟三个字,“手机。” 沈邃年从秘书手中拿过自己的私人手机,拨打简棠的号码。 第89章 :情浓 一通通电话打过去石沉大海。 秘书看着沈邃年越来越沉的面色,噤若寒蝉。 能在第一时间掌控港城大小消息的沈总,对于远在北方的烟城,此刻鞭长莫及。 他思及登机离开盐城时燥乱涌动的情绪,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给我订……” “沈总,莫先生还在等着您商讨后续事宜。”秘书低声提醒。 这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而几乎是在秘书话落的同一时间,莫周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政zhi博弈,比商场厮杀更残酷,也更容不得任何的懈怠。 男女情爱,太小,小到是第一个就该被舍弃的东西,无论是作为经济风向标还是顶级的谋略家,沈邃年这一生要任何模样、风情的女人,都是易事。 待他此番顺利将莫周旋送上特首的位置,更是要扬名立万,青史留名。 这远远不是一个女人带来的短暂欢愉可以比拟。 - 四方城警局。 陈父陈母拿着简绥山这个直系亲属的谅解书,带着律师将陈泊舟保释出来。 律师将两部手机递给陈泊舟,其中一个是简棠落在郊区别墅的手机。 简棠的那部手机亮了一下,上面有数通来自港城的未接来电,还有留言。 陈泊舟握紧手机,“棠棠还在医院吗?” 律师点头。 陈父陈母则是在他问出这句话时,齐齐变了脸色,他们已经决定举家搬离四方城去国外生活。 他们年纪已经大了,再也经受不起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 可儿大不由娘,早已经有了自己独立思维的陈泊舟,执拗地不愿意放手,“我这次,一定能挽回她。” 陈母红着眼睛打了他一巴掌:“连绑架你都做得出来,你还想做什么?” 陈父心疼地按住妻子的肩膀,对这个儿子已经是失望之极,“陈泊舟,你做这一切的时候,有想过自己的父母吗?” 警局门前,陈泊舟“噗通”一声给他们跪下。 陈母见状转身趴在陈父肩上,捂着嘴哭出声。 陈泊舟:“爸、妈,儿子不孝,可我真的……不能接受以后都跟她形同陌路。” 只要想到他日后人生那么长的岁月里,都没有简棠,他就觉得无望。 他尝试了,努力过了,就是放不下。 陈父:“人这一生,不是所有想要挽回的事情,都能按照你的心意来实现,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跟你母亲教育的失败。” 陈父带着陈母走了,只留下还跪在那里的陈泊舟,和略显尴尬的律师。 半小时后,被保释的陈泊舟出席了一场直播采访。 在直播中他向所有人承认了自己曾经行差踏错辜负了简棠的事实,恳求简棠的原谅。 在主持人的询问下,也坦言了自己整容后希望换个身份重新走到简棠身边的想法,字字情真意切,引得直播间不少网民一边倒的支持。 【浪子回头金不换】 【一个男人悔过后的真心很可贵,以后简棠的生活里一定都是幸福】 【犯过错的男人更懂得珍惜】 【……】 世人对于男性出轨本就多一层的宽容,当这个男人又年轻英俊时,浪子回头的追妻,便又被赋予了一层浪漫的色彩。 第91章 舆论开始裹胁着,希望简棠“识时务”地原谅他的过错。 有人直接在公开平台对陈泊舟大胆示爱,因为一场直播对他爱意泛滥,情深不能自拔,希望陈泊舟的爱意能转移到自己身上。 也有人臆测简棠是在pua陈泊舟,不然这样一个年轻有钱还英俊的富二代肯回头,她怎么舍得不牢牢把握住。 展新月看着这些一边倒的言论,气到在病房破口大骂,“不是,这些人是不是疯了?到底谁是被出轨的受害者啊?” “就算不知道一年前发生了什么,总能听到陈泊舟自己都承认他出轨了吧?到底在怜爱他什么啊?” 在展新月的暴跳如雷中,简棠这个当事人异常的冷静。 展新月:“你怎么不说话?被气的失语了?” 简棠掀起眼眸,抓住关键点:“陈泊舟怎么那么快就被放了?” 气糊涂的展新月一惊,连忙给警局打电话询问。 当被告知是简绥山写了谅解书时,展新月气的直掐人中,直接爆粗口了:“艹!这个世界终于还是颠成了我完全不懂的样子。” 简棠蹙着眉头,忽然叫她:“新月,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吧。” 展新月回头:“你不是要住院两天,怎么忽然……” 简棠指着她的手机,“不是人人都有辨别是非的能力,现在舆论一边倒,媒体和怜爱陈泊舟的网友多半要找过来。” 到时候不要说休息养身体,就是基本的宁静都是奢望。 展新月反应过来,“好,我现在就去,你先住我那里。” 看着风风火火跑出去的展新月,简棠准备换衣服离开,但还是晚了一步。 简棠刚一只脚踏出病房的门,下一秒就被赶来的媒体和网友团团围住。 长枪短炮还有数不清的手机,都对准了她。 “简小姐请问你是否会选择原谅陈泊舟?” “对于陈泊舟为了重新挽回你,经历重重痛苦的去整容,你是怎么想的?” “简棠你就原谅他吧,他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们之间的感情经历了这次磨难,一定会变得更加坚固……” 闪光灯和镜头都要抵在简棠脸上,简棠不适的眉头皱起,“请你们放开,我不接受任何采访,也没有义务原谅他。” 见她态度这般坚决,人群更加嘈杂。 简棠听到有人不屑地骂了声:“装什么啊,我还以为长得多好看,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而已。” 简棠:“……” 疯狗咬人不算新闻,可她却不能去咬疯狗一口,这样旁人会分不清谁是人谁是狗。 在众人都在简棠跟陈泊舟的爱恨痴缠里,希望两人能破镜重圆时,前来的简绥山和陈泊舟解救了被围困其中的简棠。 陈泊舟的出现,也顿时让现场“哇”声一片。 推她陷入泥沼的人,又以拯救者的姿态将她拉上岸,外人看的热闹和情浓,简棠却冷漠地推开了陈泊舟的手。 第90章 :男人中的仙品 简绥山以长辈的姿态劝解她:“简棠,泊舟是真心悔过,没有人一辈子不犯错,他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超过绝大多数的男人。” 周围举着相机手机的看客,也纷纷附和。 “是啊,这样的男人已经是仙品。”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都不知道是在矫情什么。” “不会就是想吊着人家,拿到更多好处吧?你倒不如直接说出你的价格,别到头来等人家不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够了吗?!” 陈泊舟厉声叱问出言不逊的几人,视线在他们脸上划过:“她没有吊着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追求她,也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你们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责她。” 自诩是在为他说话的看客,谁也没想到会被他斥责,张了张嘴,也纷纷噎住,像是隔空被人扇了一巴掌。 陈泊舟的这一行为,本该引起被叱责者的逆反,可实际的结果是,非但没有引起看客们的反扑,反而越加被他的“情深”感动不已。 简棠眼神晦暗,谁说网民的爱恨只在一瞬间,这不是也有偏爱么。 简绥山:“你都看到了,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他这样对你?” 简棠蓦然就笑了,“简总,你这样劝说我们复合,有考虑过你另一个女儿的感受吗?” 简棠眼眸一扫,落在人群中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身上,“沈霏玉,作为当事人之一,既然都来了,不准备发表一下你的意见吗?” 被她手指点中的人群自动散开,独独留下包裹严实的沈霏玉。 依照简棠对沈霏玉的了解,她一定会大闹特闹,缠着陈泊舟不放。 而这就是简棠抽身的最好机会。 可—— “姐姐,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泊舟哥……已经跟我说开了,他心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就原谅他吧,他对你……是真心的……” 沈霏玉如同背台词,字正腔圆,足够在场的左右人都挺清楚。 话落,原本就支持陈泊舟的人,更加感动于他悔过自新的诚意,“连小三都替陈少说话,可见他是真的解决了所有阻碍,等待他的爱人回头。” “是啊,要是我早就感动地答应了,这个简棠心真硬啊。” “差不多就行了,这种又帅又多金痴情的男人,多难得啊,真流通到市面上早就被抢走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会不会笑不知道,简棠却是真听得有些想笑,她站在人群嘈杂中,环视在场的众人一圈后,终于肯将正眼落在陈泊舟身上。 在陈泊舟眼中满是期待时,简棠缓缓开口:“你请来的这些演员实在不太专业,起码该请几个演员演一下有脑子的正常人,而不是演成现在这样,全部都跟没脑子的白痴一样。” 陈泊舟:“他们不是我请……” 话说到一半,陈泊舟猛然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指桑骂槐。 但他反应过来了,一边倒的看客们却没反应过,大声反驳着:“我们不是陈少请来的演员!” “对啊,我们不是演员,我们就是希望你们能复合。” 简棠扯动唇角,嗤笑了声,果然,一群你骂他,他都听不懂的人,还指望能正常沟通吗? 在简棠嘲弄的目光下,终于有零星几个反应过来。 “她在骂我们。” “骂我们是没脑子的白痴,凭什么这么羞辱人。” “对啊,以为有富二代护着自己就是人上人了。” 喊道歉最大声的,也是最开始就劝说简棠原谅陈泊舟劲头最足的。 简棠不作理会,轻蔑笑了声:“是么,羞辱到了你们了,那我给你们道个歉吧,我希望你们收到我的歉意后,赶紧顺着我的心意……滚啊。” “妈的,你的道歉是金子做的吗?” “就是谁稀罕你的道歉,你算什么东西。” “顺着你的心意?你当自己是天王老子?!” “……” 面对周遭的怒骂,简棠始终冷静,“哦,原来道歉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听到了吗?陈泊舟,你的信徒们说,你的道歉是金子做的吗?” 一瞬间,周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然能慷他人之慨。 简棠看着陈泊舟,用刚刚听到的话问他:“什么都要顺着你的心意来,你是天王老子吗?” 陈泊舟声音干涩:“我……只是想求得你的原谅。” 简棠:“好啊,我原谅你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陈泊舟眼尾泛红,拉着她的手,颤声:“棠棠,你别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棠棠,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只是……当时太年轻,我,从始自终都没要伤害你,真的……” “我们那么多年一起走过来,你真的相信我会爱上其他人吗?” “你看着我以前的脸心里不舒服,我已经换了个样子了,你就当我是个新的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泊舟握着简棠的手,贴在脸上,卑微而绝望。 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他连换脸都做了,绑着她也尝试了,他还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样才能留下她? 所有人都炼气凝神的看着眼下的这一幕,等待着简棠的回答。 沈霏玉恨红了眼睛,看着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陈泊舟,那么卑微地恳求简棠的原谅。 简棠看着近乎绝望的陈泊舟,好像他是被押解在断头台上的死刑犯,她的一句话,就是他生死的判词。 简棠凝眸间,听到一句:“小海棠……” 简棠微顿,看到人潮拥挤中,那本该在港城政t厮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神秘地出现。 陈泊舟看着忽然出现的沈邃年,咬紧牙关,“沈总上午还在陪大肚子的未婚妻在记者面前上演恩爱戏码,怎么还有时间来管自己外甥女的事情?” 第92章 伦理关系,众目睽睽之下,是让沈邃年跟简棠划清界限的最佳利器。 沈邃年面上无波无澜,理所当然地摆出长辈的款儿,“大侄子,我这个外甥女看不上你,人我要带走。” 第91章 :吻了上去 简棠对上沈邃年投来的目光,只是再短暂不过的迟疑,就快步跟了上去。 办理完出院手续的展新月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愣愣地看向简棠,眼神询问:这咋回事? 简棠:“沈总,我朋友来了,我……” 她想跟展新月回去,但—— 沈邃年不知道是不是误会成她想要带上展新月的意思,睨了眼展新月,淡声:“跟上。” 展新月不明所以:“……哦,好。” 简棠:“……” 以为简棠临时改变主意不跟她回家的展新月,拉着简棠一起坐上了沈邃年的车。 车辆平稳驶出医院,汇入车流。 车上的简棠跟展新月面面相觑,沈邃年在的地方从来不缺少低气压,让他身边的人各个噤若寒蝉。 直到八风不动的太子爷开口,“我跟谭致远同一家航班。” 展新月眼睛一亮:“他也来了四方城?” 沈邃年:“洲际酒店。” 展新月看向车窗外,那不就是在附近? “停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沈邃年,在太子爷点头的那瞬,司机及时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简棠看着风风火火跟自己挥手道别的展新月,漂亮的眸子里都是探究,她问沈邃年:“新月跟谭致远是怎么回事?” 展新月那个大方的新男朋友,难道就是……谭致远? 沈邃年:“男欢女爱。” 得到回答的简棠眉头皱起,“谭致远不是喜欢周黎宁吗?” 不等沈邃年回答,她又问:“谭致远对她是认真的还是……玩玩?” 简棠跟谭致远的交流并不多,印象中他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可被默认为是下一任澳督的人,怎么会是表面显露的这般简单。 展新月前面的男朋友顶多是些凤凰男、软饭哥,甩起来也容易,但谭致远这样的,她怎么把握得住。 沈邃年反问她:“怎么才算认真?” 简棠:“当然是……正经交往。” 沈邃年眸色深深:“你怎么定义我们之前的关系?” 简棠没想到他会忽然把话题转到他们身上,沉默好久,才略显生硬地把话题绕开:“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四方城?” 她没有回答他的前一个问题,沈邃年此时也没有回答她,只是眼神晦暗地望着她。 简棠捏了捏手指,微微把脸撇开,垂下眼眸。 车内的氛围,眼见就要凝固,被谭致远的一通来电打散。 谭致远:“小月说你们也在附近,一起吃个饭?这边的台球厅不错。” 沈邃年看向简棠,“去吗?” 简棠既想要从两人凝固的氛围里挣脱出来,也想要知道谭致远跟展新月究竟是怎么回事,便点下头。 两人到时,谭致远和展新月已经开了红酒等他们。 包厢布置得很有特色,两面玻璃的包厢,透光性极佳,能看到老城区最具特色的大明湖。 简棠几次想要私下问一问展新月这段新感情,却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 在她的注意力都在展新月身上时,沈邃年指着旁边的台球桌,忽然对她开口:“蒙眼打球,三局赢下两局,许你一个服务。” 简棠回神,问他:“没赢呢?” 沈邃年:“条件作废。” 这基本就是一个稳赚不赔的赌注。 展新月凑到谭致远耳边,小声:“沈总就是找个理由要帮棠棠吧?” 谭致远没回答,只是修长手指捏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下一瞬,展新月便就着他的手,将剩下的酒水喝光,微微仰起头看他。 她这个角度,跟一个人很像。 但那人,从不会用这样带着爱意的目光看他。 谭致远心神一动,便捏着展新月的下巴,吻了上去。 站在台球桌边的简棠看着亲密互动的两人,拿着球杆的手微顿,下一瞬,视野便全然消失,她的眼睛,被沈邃年用蕾丝蒙上。 简棠的肩膀被一双大掌按住,握着她的手,给她指引方位。 失去视野,身体的每一次碰触都变的更加清晰,也更能牵引心跳。 简棠清楚的感知到,身后沈邃年温热宽阔的胸膛似有若无的贴靠在她的后背,声音从她耳朵一侧传出来,带着湿热的呼吸,“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简棠手指轻轻按在台桌,身体微微向前仰,脑中回忆着方才记下的每只球的位置,“咚”,一击命中,给了她很多信心。 “不错。” 身边是沈邃年的称赞。 第一局,简棠顺利拿下。 在工作人员重新布置桌面时,简棠要摘下面上的蕾丝眼罩,却被沈邃年按住手,在她疑惑蹙眉间,切好的哈密瓜被抵在她水润的唇边,“胜利的奖励。” 简棠:“……你刚开始说的不是这个。” 虽说不是人人都能得太子爷亲自喂食的殊荣,但这与两人一开始定下的赌注,还是差很远。 沈邃年淡声:“阶段性奖励。” 简棠闻言,这才肯吃,她以为他拿着叉子,却在含住哈密瓜的同时,唇瓣也含住他的手指。 简棠陡然愣住。 沈邃年波澜不惊般地将指尖从她唇瓣间抽离,同时带走的还有哈密瓜内的牙签。 简棠咬着哈密瓜:“对不起。” 她道歉却没听到男人给出任何回应,下意识地抬起头,可眼前视线遮盖,她并不能看到此刻男人的表情,也分析不出他的情绪。 只是过了半晌,才听到他说:“无妨。” 第二局,简棠心思混乱,打得一塌糊涂。 她皱了皱眉头,不用问也知道打得很烂,索性就没开口。 等待第三局的过程中,唇边再次给递上一块哈密瓜。 她凝眸。 难道自己打得还可以? 沈邃年:“输了,所以哈密瓜吃个小的。” 肃穆沉稳的嗓音说出像是孩子般计较的话语,透出极致的反差。 简棠微微歪头,系在脑后的蕾丝眼罩像是晃动的发带,水润唇瓣轻轻抿着。 这次,她小心的唇瓣没有碰到他的手指。 展新月靠在谭致远肩上,看着沈邃年喂简棠吃东西时的专注,心思微动,视线就落在谭致远脸上。 跟心中只有情情爱爱的异性缠缠绵绵没有意思,跟九分都是事业只有一分割舍给情爱的男人谈,那种一脚踩在云端却又像是随时都会坠落的感觉,最让展新月痴迷。 在她主动将胳膊圈在谭致远脖子上,要他抱时,谭致远便领会了她的意思。 谭致远抱起展新月去了里面的休息室。 在简棠打完第三把时,休息室弄出的动静,让简棠一愣,她一把扯下眼罩,发现服务人员早就不见了。 彼时,沈邃年正在看手机。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以为,“……你在看片儿?” 还不戴耳机外放。 第92章 :将简棠打上沈邃年的烙印 正在回复消息的沈邃年缓缓抬起头,眸色幽深沉寂。 随着他的动作,方才听到的喘息也消失了,这无疑更让简棠确定了心中猜测,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觉得他这个行为挺下头的。 沈邃年翻转手机举向她,为自己洗清这份冤屈。 简棠却觉得他是在掩耳盗铃, 沈邃年:“……休息室。” 简棠:“什么?” 沈邃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简棠此时才察觉,展新月和谭致远不见了。 她理亏的时候总是格外安静,沈邃年长身立在她面前,皮鞋抵在她脚尖,“你刚才说,看什么?” 简棠被噎住。 “看片儿?”他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压下来,让她把头压得更低,但—— “沈总难道没看过吗?” 简棠状似很坦然地抬起头,很平静的问道。 似乎这样就能让这个话题变得稀松平常。 沈邃年看着她,“你要给我推荐?还是……探讨?” 简棠:“……都没有。” 沈邃年似乎是笑了声,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男人倾身,弯下腰,深邃眼底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专注而认真,似乎想要将她看穿、看透。 暧昧是一种很悬的东西。 有些男女脱光了坦诚相见都没有暧昧和痴缠的味道。 有些人只是简单对视,就透着无尽的缱绻旖旎。 简棠呼吸微顿,后退,腰肢抵在桌台,这才恍觉她身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沈总想好孩子名字了吗?” 她一句话,撕碎两人之间所有不清不楚的氛围。 第93章 沈邃年逼近的脚步停下,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也同样问她:“看到陈泊舟还活着,你冤枉我杀人的事情,没有个说法?” 简棠抿唇:“也不算全部冤枉你。”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你说什么?” 简棠梗着脖子:“你承认不承认你起码是指使了沈霏玉介入我跟陈泊舟之间的关系?” 她父母的事情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单说他授意沈霏玉这一点,他就洗脱不了清白。 沈邃年:“他是条狗?旁人丢根骨头,就摇着尾巴扑上去的东西,没有沈霏玉也会有其他女人。” “你那么喜欢站在高处评判人性,不照样在未婚妻都给你怀孕的情况下,你还跟我……”简棠握了握手掌,“说到底,你也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凭什么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他也同样浑蛋。 沈邃年:“吃醋吗?” 简棠脊背一僵,忽然就很生气,他是一点没把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还以为她是在跟他调情不成吗? 在她的怒火中,沈邃年按着她的手腕,“我跟贝拉的事情,你吃醋吗?” 简棠怒声:“我又不爱你,我吃什么醋!” 沈邃年面上的神情一僵,黑漆漆的眼眸也像是一瞬就变得黯淡。 岁月一时无声。 沈邃年握着她手腕的手缓缓松开。 简棠一瞬的心乱、心慌,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出口这句话后,整颗心没有任何驳斥成功的舒爽,反而有些喘不上气的发闷。 “我……” 她开口想要再解释点什么,但想到自己对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就此划清界限的话,也没什么不好。 索性,就断得彻底些。 她不能伤害一个怀孕的女人,也不能容许自己也变成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简棠侧眸看着自己赢下的第三局,她说:“我赢了。” 沈邃年拿起旁边的酒杯:“说吧,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是帮她解决陈泊舟这个麻烦? 还是…… 还是什么呢? 沈邃年自嘲地笑了笑,总不能是问清楚他跟贝拉是怎么回事吧? 即使…… 沈邃年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即使,这是他最初的设想。 简棠:“我想请沈总以后……忠于你的伴侣,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当第三者的感觉。 也很怕…… 很怕自己……哪天竟然也会……习以为常…… 沈邃年握在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碎裂的玻璃扎进他的血肉,殷红的血水顺着手指落下,他却好像没有痛觉,“再说一遍。” 简棠看着他不断流血的手,浓密的睫毛颤动,把视线撇开,“再说一遍,也是同样的话。” “我让你再说一遍!”他肃穆沉冷的音调陡然拔高,响彻在整个包厢。 休息室内,刚刚结束第一轮的谭致远和展新月也听到了这声音。 谭致远抬手理了理展新月汗津津的长发:“我出去看看。” 展新月趴在他肩上,脸颊红红的,气息还不稳,“嗯。” 同谭致远拉开休息室门同一动作产生的,是继续敲门后进来的司机,“沈总,不好了。” 司机将手机递给沈邃年,“舆情团队发现,就在半个小时前有人爆出您……觊觎,说您在未婚妻怀孕期间对自己的外甥女图谋不轨,罔顾罔顾人伦……因为加上了您的关键词,马上就登上了内地和港城的热搜……” 这起爆料目标直指沈邃年品行败坏。 无论是孕期出轨,还是觊觎外甥女,都是足以毁掉沈邃年声名的指控。 也会间接影响到港城的竞选结果。 是以,司机之所以急忙出现,也是受到光新党的催促。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简棠僵在原处,闭了闭眼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邃年拿起自己的手机,几乎是在他方才刚调到静音模式不久,就出现了这次的舆情。 谭致远沉吟:“左右你跟简棠没有血缘关系,倒不如就这样认了。” 简棠猛然抬起头:“认什么?” 沈邃年他有未婚妻! 她陡变的脸色,在沈邃年眼中跟急于撇清关系没什么区别:“不必了。” 谭致远审视地看着沈邃年,他以为,沈邃年就顺势而为,直接坐实自身跟简棠的关系,就此将简棠打上他沈邃年的烙印。 简棠觉得她有必要提醒谭致远:“沈总有未婚妻,还有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他们的舆论公关,怎么都不应该是伤害一个孕妇。 谭致远的视线在简棠和沈邃年之间徘徊了下,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未婚妻?邃年你没跟她说清楚?” 第93章 :沈邃年否认未婚妻 沈邃年:“没必要了。” 简棠眼皮微跳,视线在沈邃年和谭致远身上轻扫。 下一瞬,沈邃年的手机亮起,是一条直播链接。 贝拉挺着肚子接受了正规媒体的采访,采访的地点就在目前她和沈邃年居住的浅水湾别墅。 贝拉穿着柔软舒适的居家服,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环境和穿着,充满母性的光辉,即使是隔着冰冷的屏幕,也很容易拉近跟看客的距离。 贝拉面对记者的采访,始终得体端庄还透着幽默:“……网络上的报道我已经看到了,很感谢大家对我们感情的关注,看得出来邃年无论是在内地还是港城都有很高的人气,像是大明星……” “……关于这些爆料,我想说的是,我非常相信邃年的为人,并且,我跟简棠这个外甥女的关系也很好,事情发生之前,我们还约了两天后的下午茶,突然发生这样的爆料,我们两个女性也都很惊讶……” “我作为她的舅妈,怎么都算是长辈,自然是要维护小辈,所以解释误会这种事情我就当仁不让了……” 直播间的舆论因为贝拉坦然自若的侃侃而谈,有了逆转。 谭致远称赞贝拉的反应能力:“这场危机公关她来做,的确是能节省不少麻烦。” 起码能暂且稳住舆论,不再继续恶化下去。 简棠看到沈邃年点头。 沈邃年告诉司机:“让舆情团队配合贝拉。” 司机:“是。” 话落,沈邃年的手机来电响起,是贝拉的电话。 此时直播还没有结束,她是在直播中给沈邃年打来了电话。 沈邃年沉眸,接听,同一时间他低沉的嗓音透过贝拉领口放置的话筒在整个直播间响起,“贝拉……” 谭致远让人拿来了ipad,简棠看到不断滚动的弹幕上,不少音控,都在疯狂刷屏:【让人怀孕的声音】 【他叫未婚妻的声音那么温柔,他们之间一定是真爱】 【我相信他们是相爱的】 【……】 贝拉对着镜头,像是在对面跟沈邃年对话:“早点回来,我比流言蜚语先认识你,所以我始终相信你的为人。” 沈邃年:“嗯。” 贝拉含笑:“让外甥女经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带她回来吃茶时,我们做长辈的一定要好好弥补她,虽然简棠可能会觉得这样莫名其妙的丑闻实在有些好笑。” 沈邃年侧眸看向旁边安安静静站着的小姑娘,“好……听你的。” 两人透过电话在直播间的互动,自然的仿佛老夫老妻,轻易就扭转了大半的风评。 已经有媒体在直播还没有结束时,就在赞誉贝拉此次“为夫澄清”是真正的公主做派。 展新月整理好衣服出来,狐疑地看着当下的画面。 简棠对她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无声地退出了包厢。 还没挂断通话的沈邃年侧眸看着她的举动。 展新月不明所以地看向谭致远,在她也要跟着简棠走时,谭致远拉住她的胳膊,显然是还想要她继续陪着。 展新月每次都爱得轰轰烈烈,虽然几次碰到的都不是靠谱的男人,但每次有了新感情她又是全身心地投入,这次也不例外,尤其,谭致远是她交往的所有男人里最出色的那一个。 短暂的犹豫下,还是留了下来。 她没忘记给简棠发个信息询问:【怎么走了?】 简棠:【临时有点事情,你们好好玩】 展新月:【真没事?】 简棠:【没有】 回复完消息的简棠,站在四方城霓虹璀璨的街头,还没伸手拦车,面前就停下一辆黑色轿跑。 车窗降下来,露出里面那张疲惫落寞的面孔。 是陈泊舟。 “不要跟他去港城。” 车水马龙的街头,高楼林立暮色沉,窗里窗外皆是故事。 陈泊舟:“只要你不去港城淌这趟浑水,你无论从哪方面就都是受害者。” 简棠看着他许久,缄默不语。 第94章 陈泊舟声音有些急切:“棠棠,我在跟你说话。” 简棠:“爆料的事情你也参与了是么?还有谁?沈浩天?” 陈泊舟下颌紧绷:“你不用知道这么多,只要你不去港城,这火就烧不到你身上。” 简棠忽然叫他:“陈泊舟。” 陈泊舟微顿,垂眸望着她。 简棠:“沈家支持现任特首连任,你们想要用这次的丑闻,毁掉沈邃年的声誉,逼迫他所支持的光新党跟他划清界限,没有了沈邃年这个谋士,光新党就是自断一臂,你们一箭双雕,沈浩天和那位特首许给你什么好处?” 陈泊舟没有回答。 简棠:“与虎谋皮,你得不到想要的。” 沈浩天不会是个守诚信的合作者。 陈泊舟忽然就笑了,他说:“如果我就只是单纯想要看到沈邃年溃败,看着他跌落尘埃,要他为算计我付出代价呢?” “就凭你?” 沈邃年缓步走来,凉薄嗓音敲击夜色,在陈泊舟身后响起。 雄性好斗、好战,尤其是在被挑衅的时候。 陈泊舟冷冷看着走来的沈邃年,忽然挥拳就朝他砸去。 二十出头的年岁,相较于钩心斗角,更擅长用拳头解决问题。 可,陈泊舟的拳脚功夫是强身健体时学习的娱乐活动,沈邃年练习的是被袭击时性命攸关的手段,每次出手势必攻击对方要害。 在两次交锋的拳脚相加后,沈邃年拽下衣服上的五角星的锋利配饰,抵在陈泊舟脖子上。 陈泊舟抬起的拳头只能落下。 简棠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交警,冷声:“你们准备今晚在警局度过是吗?” 沈邃年沉眸,掌心握住锋利配饰,在交警过来之前,将手松开。 陈泊舟垂下的手掌紧握。 交警看着方才似乎是在拳脚相加的两人,又将视线落在简棠身上:“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我不认识。” 说完,她伸手拦下即将经过的一辆出租车,便打开了车门。 沈邃年和陈泊舟同时按住车门,而后四目相对,还没有熄灭下去的硝烟再起。 已经上车的简棠沉眸,“警察同志,我现在举报他们骚扰我,可以吗?” 交警看着旁边停着的豪车,又看了看沈邃年和陈泊舟出众的气质和样貌,“你说他们两个都骚扰你?” “是。”简棠指着陈泊舟:“这个是我妹夫。” 又指向沈邃年:“这个老婆都快生了,非要我做他的情妇。”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交警也算是从业多年,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都没少遇到过,此刻乍然听到这样的关系还是不禁在脑子里仔细地捋了一下。 陈泊舟皱眉:“我不是你妹夫。” 沈邃年:“我没有未婚妻。” 第94章 :沈邃年要名分 车门关上,司机驶离。 简棠怔怔地坐在后面,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司机:“他刚才是不是说他没有未婚妻?” 专心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什么?” 简棠:“刚才交警把车门关上时,穿黑色衬衫西装裤的男人,他说他没有未婚妻……” 司机摇头,“没注意。” 车窗外霓虹闪烁,简棠不确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 从警局将沈邃年接出来的谭致远促狭地看着他,“难得,来内地一趟,还给我们警官同志贡献了一份麻烦。” 沈邃年理着袖口:“打扰你的春宵,这么欲求不满?” 谭致远戏谑地挑眉。 沈邃年点燃了一支万宝路,烟雾在他削薄唇瓣和修长指尖缭绕,“送我去……” 机场两个字正要脱口而出,就看到了迎面驶来的一辆轿车上下来两个人——简绥山和沈淳美。 简绥山脚步匆匆:“邃年,你看简棠这孩子实在太不懂事,让你被带到这警局,我已经教训过她了,现在正在家里等着给你赔不是。” 听到简棠回了简家,沈邃年抽烟的手微顿。 沈淳美也忙帮腔:“是啊,这么大的姑娘正是没轻没重的时候,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家里都备好了休息的地方,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谭致远看着沈邃年的意思。 沈邃年自是不信简棠跟他们和好了,却也存了想要一探究竟的主意,跟谭致远打了声招呼,便上了车。 车上,沈邃年坐于后座,八风不动,映衬的简绥山跟沈淳美宛如司机和随行的司机老婆。 简家搬进了新的别墅,虽然比不上原本的简宅气派宽大,却也不是简绥山能短时间内腾出的流动资金。 简氏集团已经是苟延残喘。 沈邃年深沉的眼眸晦暗,在客厅并没有见到简棠,只看到放下手中东西忙起身打招呼的沈霏玉。 沈霏玉上前一步:“舅舅,简棠她刚去楼上。” 沈邃年看着各怀鬼胎的三人,撑着长腿坐在沙发上,淡声:“要我去请她?” 简绥山忙给沈淳美使眼色:“叫简棠下来,像什么样子,她多大的面子。” 沈霏玉下意识看向沈淳美,沈淳美笑了笑,“邃年,简棠该是有话要单独跟你说,这……小姑娘的心思一向委婉,百转千回的,不如……你去一趟?” 简绥山闻言眉头拧起,满脸不赞同,沈淳美却像是没看见,只意味深长地看着沈邃年。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膝盖,漆黑的眼眸看着沈淳美,让心中早有成算的沈淳美不自觉地就脊背僵硬、生寒,在沈淳美脸上的笑容即将挂不住时,沈邃年这才起身去楼上。 简绥山正欲跟上去,就被沈霏玉和沈淳美母女拦下。 简绥山察觉出不对:“你们做了什么?” 沈淳美低声,“不是人人都能入得了邃年的眼……” 沈霏玉帮腔:“是啊爸,现在是姐姐自己放弃了泊舟哥,选择爬上舅舅的床,我们这也是成全她。” 简绥山大惊,指着二人:“你们,你们简直是……” 沈淳美握住他的手:“我这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只有两面都有筹码,才能保证无论最终谁夺魁,我们都能稳坐桥头。” 简绥山依旧怒火不减,却终究没有上去阻拦,而是选择甩袖离开。 沈霏玉看着发火离开的简绥山,担忧道:“妈,爸他……” 沈淳美笑了笑:“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啊,面子工程要做,心啊,比谁都狠……” 面上再怎么生气,利益当头,亲闺女不是照样推出去? 沈霏玉紧张得不断搓掌心的汗,“舅舅要是知道……妈,我有些害怕。” 沈淳美按住她的手:“霏玉,妈妈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你自己要稳住,你舅舅是厉害,可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按住他跟那个小贱人偷情的证据,无论是简棠还是他,都要保我们。” 一旦她们母女站错队要被清算,这就是沈邃年跟简棠的视频就是她们的护身符。 若是沈浩天赢了,那这偷情的证据,只是为沈浩天锦上添花的祭品罢了。 可沈邃年威压太重,沈霏玉还是坐立难安,眼睛时不时的就朝楼上看去。 而彼时的楼上。 沈邃年看着在床上因为燥热不断拉扯衣服,面色绯红,娇喘连连的简棠,眸色暗了暗。 “这么大的本事,还被人算计,嗯?” 简棠眼神迷离,像是认出他是谁,又像是完全不知道他是谁,只不断难受地扯动衣服。 沈邃年长身站在床边,凝眸看着她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跟小猫儿似的。 真是可怜的紧。 他就那么看着,却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直到—— “沈邃年,我好难受……” 匀称漂亮的白皙长腿不断交叠,像是要把自己拧成麻花,哭腔喃喃喊出他的名字。 刚从警局出来的沈邃年沉眸,就这样帮了她,是不是骄纵了她? 在他心思纷杂间,床上的简棠蹭到他腿边,拽着他的裤管,仰着因为难受而泛红的眼睛迷离地望着他。 沈邃年凝眸,问她:“要我还是冷水?” 是让他来当解药,给她纾解,还是抱她去冷水洗澡? 她这样可怜巴巴,却不说诉求,真是白费他的教导。 此刻的简棠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在药效的愈演愈烈中哭出声。 沈邃年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断开。 他掌心紧握,松开,反复两次后,单只腿压在床边,把人抱了起来。 浴缸内,水很冷。 简棠身体被冷水浸泡,下意识地就往沈邃年怀里钻,他身上很热。 坐在浴室内的沈邃年一只长臂按在浴缸边缘,一只手固定她乱动的身体。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必须安静泡一会儿。” 简棠已经有些意识,蜷缩在他怀里,一面被冷水浸泡,一面那么清晰地感受着他炽热的体温,“为什么?” 第95章 她声音很哑。 他又不是什么言行合一的正人君子,现在带她泡冷水,装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沈邃年:“没名分的事情,我以后都不做。” 第95章 :贝拉怀的是遗腹子 简棠意识模模糊糊的,看着他嘴巴在动,具体却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身体被药物折磨着就在他怀中蹭,“你说什么?” 她眉头紧皱着:“你大声点。” 为什么只张嘴没有声音啊。 沈邃年捏着她跟水蛇般乱动的腰肢,眸色漆黑,这次是在她耳边说:“没有名分的事情,我不做。” 简棠听到了,睁着水光潋滟的眸子看他,水雾朦胧的,煞是勾人。 沈邃年如同被引诱,前一秒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抛到脑后,他倾身去吻她的唇。 简棠避开,气息喘喘:“你不是不做没名分的事情吗?” 他刚说了。 沈邃年:“……” 简棠从他怀里抽离,趴在冰凉的浴缸边,胳膊掌压在上面,身体泡在水中,这让她觉得舒服很多。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她才有多余的精力探究他出现的问题,“简绥山说找到了给我母亲以前刻的cd,在我观看老旧cd时给我的水中下了药……所以,他这么大费周章地弄这一出,是想要向你索取什么好处?” 沈邃年视线落在她光滑的肩上,落在她流畅的颈部线条:“不认为这整件事情是我算计你?” 简棠蹙眉:“你说不说?” 她现在没有心情和多余的精力跟他扯东扯西,显露出三分小霸道,眼见他没回答,就特别不耐烦地“哗啦”一下子从浴缸中起身,那模样作势就要走。 沈邃年看着她浑身湿透,曲线尽显的一身媚态,抬手把人拉住。 他力气并没有用多大,但简棠中了药身上一点力气没有,被他这么一拽,人一下子就摔在他怀里。 投怀送抱,温玉软香,简棠有些摔疼了,漂亮的眸子泪眼婆娑。 沈邃年垂眸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再也没能控制住想要跟她亲近的心思,吻上她水润唇瓣。 简棠挣扎着躲避,“你别忘记你还有未婚妻。” 她其实也想知道,车门关上时他说的那一句“我没有未婚妻”,究竟是不是她的错觉? “现在才想问?” 男人没什么语调起伏地问出这么一句。 简棠轻咬唇瓣,他那么聪明的人,她一句话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简棠没再说话等他的回答。 但沈邃年该是故意磋磨她,轻轻点点的去吻她,却就是不回答她。 简棠生气挂在脸上,在他再次要亲上来时,用力地去推他的胸膛,“你要点脸。” 他私下里就是个色情狂。 什么智谋无双,运筹帷幄,那都是在他的前途和事业上,私下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满是男人的劣根性。 眼见要把人惹毛了,此时的沈邃年才肯告诉她:“贝拉怀的是遗腹子。” 浅显地解释完,又去吻她,这次已经不局限于唇瓣,薄唇落在她的脖颈。 简棠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他:“不是你的孩子?” 沈邃年:“我还活着。” 父亲在其出生前就已经死亡,才叫遗腹子。 简棠抿唇,“那你想的还挺开,孩子不是你的,但老婆是你的就行。” 沈邃年听着她让人生气的低语,大掌捏着她的小脸,就要咬上她娇嫩的唇瓣。 似咬又像是调情,让她体内药效发挥更甚。 简棠觉得应该是冷水已经被两人的身体暖热了,不能再对她体内的药效产生什么效果,她想要换水。 沈邃年不给她换,问她:“是因为药效发作,还是因为……我?” 简棠呼吸一颤,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那你……跟贝拉有过吗?”她闷声问他。 沈邃年抬起她精致的下巴:“我那么禽兽,去碰一个孕妇?” 简棠:“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之间的那层关系他碰她,才是真的不做人。 他不照样该做的一件没少。 他装正人君子,简棠都替他害臊。 沈邃年修长手指掐住她水中纤细的腰肢,将她柔软的身体按向自己,“哪不好?” 简棠没吭声,拽住他的衬衫领,巴巴地看着他。 显然是知道了他跟贝拉的关系,想让他给自己做解药,但她又不直说,就巴巴地瞅着他。 沈邃年唇角勾了勾,明知故问:“拽着我做什么?” 在小姑娘被再次惹毛前,沈邃年把人牢牢按在怀中,嗓音低沉沙哑:“别恼,我做你的解药。” 浴室桌下的微型录音设备,完整将两人的对话全部录下来,实时发送到沈淳美的手机上。 戴着耳机听到一切的沈淳美没想到还会有额外收获。 她思索着沈邃年跟贝拉之间的虚假关系,不断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x国早有传闻,那贝拉公主怀的是卖国者的野种,后来却成了沈邃年的孩子,还带回港城招摇过市,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你舅舅两方达成的交易。” 沈霏玉心脏跳得很快,她关注的却是,“妈,舅舅看样子真的很喜欢简棠那个贱人,舅舅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哄着说过话!” 沈淳美见她这种时候还关注这些小情小爱,恨铁不成钢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爱不爱,喜欢不喜欢?男人的爱朝令夕改,你当那个简棠是天仙?不过就是一时新鲜上头,还没玩够罢了。” 沈霏玉对上母亲厉色面孔,“……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沈淳美一咬牙:“把事情告诉沈浩天,但录音不能这样交给他。” 要留有后手,也不看沈浩天愿意为了这份录音,给出什么好处。 这世间本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沈淳美拿出手机找到沈浩天的号码时,录音设备内再次传来沈邃年的声音。 卧室内。 简棠被沈邃年用浴巾包裹着抱到床上。 沈邃年:“渴了吗?” 钻到被子里的简棠面色绯色散都散不掉,此刻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因为失水过多。 沈邃年笑了笑,起身:“我去拿水。” 在简家,他仿佛才是男主人。 沈淳美听到沈邃年要出来,忙让沈霏玉去招呼。 “我打电话,你先过去,你舅舅生性多疑,见不到人会起疑心。” 可沈霏玉自幼就害怕沈邃年,此刻又算计了沈邃年,心中更加畏惧,“妈,我一个人不行,还是我们一起去吧,电话待会儿再打。” 沈淳美怒其不争,时间却没给她留机会,只能匆匆出来。 沈邃年站在客厅,看着形色匆忙的二人,深邃的眼眸审视。 第96章 :沈邃年求婚简棠 沈霏玉:“舅舅你……水在那边,我去给你拿。” 多说多错,她话一出,沈淳美和沈邃年脸色都起了细微变化。 沈淳美大惊,但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当即为沈霏玉找补:“这孩子拿什么水,给你舅舅倒什么水,把你舅舅爱喝的雨前龙井泡上。” 被呵斥的沈霏玉反应过来:“好,好。” 沈淳美含笑看向沈邃年:“这孩子,就是办事一点规矩都不懂,邃年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将跟沈霏玉同龄的简棠往他身下送,将沈霏玉当做不懂事的孩子。 沈邃年眼眸晦暗,“温水。” 沈淳美故作不知:“邃年你要喝热水吗?” 沈邃年眸色幽深,沈淳美讨了个没趣,担心再装傻下去会欲盖弥彰,反惹得他疑心,连忙倒了温水递给他。 沈邃年回到楼上,看着靠坐在床头喝水的小姑娘,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圈,当他随手拽下卧室床头柜下方的监听设备时,简棠瞪圆了眸子。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了眯,将监听器在脚下踩碎。 十分钟后,沈邃年带着简棠下楼。 沈淳美听到他们要去酒店,仪式性地阻拦:“邃年,都到家了,怎么还出去住?还是就在家里吧,我……” 她话没开口,外面便冲进来一群带着检测设备的专业团队。 沈霏玉躲在沈淳美身后,“妈……” 简棠视线落在故作淡定的沈淳美身上,沈淳美眼皮一跳,问向沈邃年:“邃年这些人是……” 沈邃年将一个被损坏的监听设备丢在她脚边,没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带着简棠离开。 沈淳美脸色惨白,瘫坐在沙发上,沈霏玉看着带着一行人在她家中大规模的搜查,却不敢阻拦。 酒店内。 简棠坐在床上,看着沈邃年站在床边脱衣服,脸上刚刚散下去的红晕再次晕染在脸颊,她用被子裹着自己,不让长腿迈到床上的男人碰。 第96章 “你还有这个心情?都被录下来了。” 沈邃年问她:“是担心我破坏你名誉?还是担心我?” 简棠错开他深邃的目光,“你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走的正常恋爱。” 沈邃年并不后悔算计过她,没有先前种种,她早就嫁给旁人,但—— 他这样的男人最会揣度人心,“以后我的谋划都不会用在你身上。” 承诺的话这样说着,就凑过去想要吻她,继续跟她做。 简棠并不上当,跟他身边学了那么久,要是就这样轻易信他,她才是真的没什么脑子,“你现在不许碰我。” 她葱白的手指撑在他胸口,神情眼底都是拒绝。 一再被拒绝,再高的兴致,也被她耗光,男人叹了口气,“想说什么?” 简棠:“沈淳美跟简绥山……是不是你授意的?” 她很在意这一点。 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那般真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沈邃年:“让你无依无靠,最简单的方式绝不是分裂离间你的父母,更不是害死他们任何一方,而是,让他们欠下巨额债务,让你自己主动爬上我的床,你猜一下,我多久能完成这件事情,一个月够不够?” 沈邃年把玩着她的长发:“换一种再简单些的,构陷你父母因为金融问题入狱,我这边掌控着证据,你会不会自己脱下衣服?” 他轻描淡写,一连给她举了多个例子。 在三言两语间就能理出一份完整的切实可行的计划,而后问她:“哪样比找沈淳美离间你父母的感情麻烦?” 简棠抿唇,“可你却是找了沈霏玉引诱陈泊舟。” 这是他自己都承认的事情。 沈邃年沉眸:“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自己没动那个心思,旁的女人使劲浑身解数都是枉然,不对?” 简棠觉得他在狡辩:“你还是不承认你有错。” 沈邃年性感的喉结滚动:“这件事情,我是做得不对。” 他忽然的认错,让简棠愣了一下。 沈邃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也做错了事情,日后他结婚,我给他备份厚礼,表示我的歉意。” 简棠:“……” 沈邃年:“不够诚意?” 简棠噎住,半天没想出词儿。 沈邃年:“若他有需要,我可以亲自为他安排联姻、相亲、海选个未婚妻,以表示我的诚意,足够诚心吗?” 简棠总算是听出来他在逗自己,抄起枕头砸他,“沈邃年,你做什么谋士,去做无赖好了。” 在将男人按倒在床上,将他压下身上时,简棠都有些恍惚,没想到外面运筹帷幄,能轻易改变特首选举,改变经济走向的男人,会那么轻易,那么配合地让她推倒,满眼任她施为的宠溺。 “小海棠。”沈邃年看着身上的小姑娘,“等特首竞选的事情结束,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简棠瞪大眼睛,“那怎么行。” 沈邃年剑眉刚要皱起,就听她说:“恋爱、求婚、结婚,你连正常恋爱都没走,一项考验都没经过,谁要跟你结婚啊。” 沈邃年:“先结婚再陪你走流程。” 简棠觉得他可会想,拒绝得干脆:“不行。” 她说:“你这个属于老男人欺骗小姑娘的说词,你不想走流程,那就算了。” 她又不是非要给他结婚。 沈邃年削薄唇角缓缓勾起,“好,先恋爱。” 他就这样应下来,像是被她说服。 简棠觉得他今晚真的好说话,又认错,又听从她的话走流程。 浮浮沉沉间,意识混沌,难以聚拢,简棠听到沈邃年嗓音低沉喑哑地在自己耳边轻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是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小海棠,以后要记得,嗯?” 他是个好老师,会身体力行地教导她这个学生。 简棠被他弄到放空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清明,却又很快被他拽入欲乱的漩涡。 第97章 :简棠给男朋友的待遇 夜色愈浓,微风细雨。 简棠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来电的震动音,但是很快被身旁的男人安抚:“你继续睡。” 大掌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脊背,没几秒钟的功夫,简棠就真的又沉沉睡去。 见她睡熟,沈邃年这才起身,拿着手机到外面接听电话。 “沈总,监听设备已经全部解决,但……我们查到时,备份已经有一份发送到了港城……” 现在那段内容,应该已经到沈浩天手机上。 沈家人的通讯设备,都是经过高度加密,已经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 漆黑夜色不及沈邃年此刻眼眸,他眼底晦暗难测。 翌日,简棠睡到上午九点才醒来。 她睁开眼睛就对上身旁男人专注的目光,他早已经醒来,但肩膀被她压着,便就那么望着她安静的睡颜。 简棠刚睡醒,神志还不清明,视线一下子撞入他眼底,就那么跟他四目相对,过了好几秒钟,卷长的睫毛这才忽闪忽闪地眨动,慢慢恢复意识。 沈邃年看着她初醒时呆呆的模样,笑了笑:“睡好了吗?” 简棠“嗯”了声,在沈邃年以为她要起身时,简棠忽然没任何征兆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突然的主动,让沈邃年怔了半秒,之后这才问:“……还要再睡会儿?” 简棠没说话,就往他怀里蹭,发丝软软的,她整个人也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蹭到男人失笑,胸腔震动,长臂配合地将她整个搂在怀中。 真的很要命。 沈邃年:“撒娇?” 她从未这样过。 简棠将面颊埋在他肩上,“我饿了。” 想吃东西。 沈邃年大掌摩挲着她的后颈,“想吃饭还是……” 简棠探出头,仰着小脸问他:“还是什么?” 沈邃年唇角勾起,剑眉略微上挑,笑而不言。 简棠嗔他一眼,果然在外面再肃穆正经的男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恶质。 沈邃年让人给她送来了衣服,在小姑娘拿着衣服去换,却不忘记回头在他下巴上轻啄一口时,沈总陷入沉思。 如果早知道谈恋爱是这样好的待遇,从一开始就该按死做她男朋友。 错过这许多的优厚待遇。 两人楼下用餐开始,沈邃年的手机就一直没有停止响动。 在陪她吃完早餐后,男人没有动,问她:“小海棠,跟我回港城吗?” 简棠知道他要回去了,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他要去走他的天地,她也不愿意一辈子只做他人身边的附庸,她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去兼顾。 沈邃年眸色深深:“……也好,那边现在正是波云诡谲之时,远离就是远离风暴中心。” “浩天,你留下。” 在他话落时,隐在食客中的私家保镖,走到二人餐桌前。 简棠对于跟在沈邃年身边的这个第一保镖有些印象,听闻是退役特种兵。 半年前沈邃年中枪时他不在身边,简棠以为他也是被沈浩天收买的一员,但现在还能得到沈邃年的重用,看来是她想多了。 沈邃年:“保护她的安全。” 浩天:“是,沈总。” 沈邃年起身要离开时,简棠没说话,漂亮的眸子就那么看着他。 虽然一南一北是方才两人出于现实情况达成的共识,但沈邃年还是觉得像是自己遗弃了她般,她整个人都可怜得紧。 她的目光像是在控诉他是个负心人。 沈邃年:“跟……” “一路顺风。”简棠开口。 沈邃年将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压下去,望着她数秒钟,“照顾好自己,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简棠:“好。” 简棠目送他颀长的身影离开,她其实并不太确定对于沈邃年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情,还是慕强心里下崇拜的错觉,但她此刻的不舍是真真切切的。 她很想让沈邃年多陪她两天。 但成年人的感情注定不能跟学生时代一样,每天有事没事都黏在一起。 沈邃年这样的男人,有野心、有抱负还有仇恨,这一生也注定不会只拘泥于情爱。 当沈邃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简棠这才收回视线,她看到身旁立着的保镖,“沈邃年交代了你什么?” 浩天直言:“不让其他异性靠近,尤其是陈泊舟靠近简小姐,同时保障简小姐的安全。” 这样的坦然,反倒让简棠一时哑然,“……” 简棠中午就回了烟城。 她的美容院虽然重新营业,但遭遇过信誉危机的一家新店,要重建信任,还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第97章 而她的两个对家美容院,更是直接暗中两家合并重组,摆明了是要跟她硬刚到底。 简棠站在办公室内,看着仅隔着一条街的店面,轻轻捏动着手中的咖啡杯。 助理汇报着:“对方动作很快,现成的设备和产品,三日后就要重新开业,合名魅颜,打出的口号是烟城规模第一的美容院,还跟国际知名的医疗团队联名……这两家对头,现在围攻我们,完全打成了一片。” 简棠对此并不意外,当外部出现新的压力,原本敌对的两家第一反应便是先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铲除她这个外来户。 同样的离间计不能用第二遍。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 助理将物品运输的实时监控视频递给她:“一个月前就按照您的吩咐在进行中。” 简棠拿着ipad,手指轻捏,在落地窗前眺望高处的天空,“魅颜……两家合并,这么声势浩大,想必家底也掏得差不多了。” 助理:“是,听说贷款连住的别墅都抵押了。” 简棠回头,笑了笑:“赔得血本无归,这场戏码才足够精彩。” 同台打擂么? 就看谁的资金链够硬。 只会在背地里使用些腌臜手段的两只老鼠合体,就认为自己真的能成龙成凤? 三日后清晨,城市尚未完全苏醒,魅颜美容院开业已经如火如荼进行。 撒钱般地发送了几十万的代金券,一时人潮涌动,宾客齐聚。 免费的客户筛选已经有人代劳,简棠站在办公室内,眺望着一条街外的魅颜美容院,拿出手机:“开始吧。” 随着她的指令下达,魅颜周围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同一时间放映出震撼画面:每秒八千次的皮肤分析ai云脑,能为每位贵宾定制青春密码。 最新的3d打印机技术只需要提取指尖一滴脂肪干细胞,便能制定出鼻梁软骨。 上千家无人机在每栋写字楼上方挂起雨棠美容院的招牌。 而今天前一百名进店尝试的顾客五折,前两百名七折,前五百名九折…… 科技不单单能改变命运,更能彻底颠覆撼动一个行业。 当烟城的太阳升至头顶上方,传统美容院也将被彻底钉死在旧时光中。 第98章 :沈邃年霸道护妻 简棠此次要做的,是让魅颜背后的两个老板再无翻身的机会。 眼看着自己真金白银拉来的顾客,陆陆续续涌向了雨棠美容院。 魅颜的两位老板直接在办公室摔了杯子,可愤怒无济于事,退订潮没有给他们任何继续发泄的机会。 “把雨棠产品有问题的新闻再给我发酵起来!” 底下员工忙掏出手机:“对方已经让调查的相关部门发布了澄清公告,现在也同一时间在社交媒体上转载。” 不光如此,就在员工的手机因为晃动跳转页面时,上面还有雨棠美容院高价购买的弹窗广告。 简棠的手机疯狂响动,是对方暴跳如雷的咒骂。 简棠把手机开了免提,让一众富婆贵妇们,亲耳见识对方低劣的人品。 而后,轻描淡写地结束通话:“抱歉,影响各位的好心情了,请大家放心,我们雨棠的技术如同我们的风度一样,会为每一位顾客提供最顶级的医疗级服务标准。” 她要让对方高价购买的传统仪器烂在店里。 掌声雷动中,简棠回到办公室。 “找找关系,这该催的贷款,还是要催,别等对方跑路,成了一笔烂账。” 助理笑:“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简棠被二人明里暗里的针对磋磨了那么久,不反抗,怎么是她的作风。 是她最开始没经验,没有下狠手直接按死他们,让二人得寸进尺,认为她年纪小好欺负。 简棠还没等到魅颜美容院二人被债务压垮的惨状,先等到了陈泊舟。 沈邃年留下的保镖浩天把人拦在门外,但陈泊舟现在名义上还是雨棠美容院没有离职的销售,来见她这个老板理所应当。 简棠让浩天把陈泊舟放入了办公室,她准备让陈泊舟办理离职手续。 “是你主动离职,开始我让人事开除你?” 陈泊舟看着她,眼神里都是受伤,“我今天来是不希望你再被蒙在鼓里,我是做错了事情,但我会改,沈邃年不会比我好,你看这个……” 简棠看着陈泊舟手机上的视频采访。 采访中沈邃年对外的发言人称:已经跟贝拉肚子里孩子做了亲子鉴定,为破除谣言,两人也会尽快完婚。 简棠卷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留下一片暗影。 陈泊舟:“也许他告诉过你,他跟贝拉是有什么合作,但我想他决定要娶其他人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跟你说过,棠棠,你们根本就是两路人,你难道要等他不知道何年何月离婚?” 简棠冷下脸:“说够了就出去,你被开除了。” 陈泊舟看着她:“我跟你打赌,沈邃年一定会在你跟贝拉之间选择后者,在他这样的人心中,权势富贵,样样都比你重要,也许你信他有真心,但是,他的真心只会是在金钱地位都拥有的情况下才转移到你身上的那一星半点。” 只有他们才是一起成长起来的情分,她只有在他陈泊舟的世界里才是最割舍不下的,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陈泊舟知道简棠已经从原来的房子搬走了,但他还住在那里,他说:“我还在你隔壁的房子,我随时都等你回来。” 陈泊舟走后,简棠打开电脑,就搜到了完整的视频。 视频下面,评论区都在说沈邃年是霸道护妻。 还有八卦媒体蹭着这起热度,公开将简棠和贝拉放在一起点评,暗踩简棠从家世背景到能力社交手腕,都逊色贝拉。 这篇拉踩稿子热度增长得很快,且一直没有被毙掉,已经有网友认定这是沈邃年的默许,是无声地在维护贝拉。 简棠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报道,侧眸看向自己的手机。 沈邃年在飞机落地时给她发了条平安抵达的信息后,回到港城就没有了消息。 简棠可以理解他出于利益、政治、人情等等因素的缘故照顾贝拉,但如果沈邃年真的选择跟贝拉结婚,那无论有再多的理由,她都不打算跟他继续了。 她一向不喜欢跟人竞争同一个男人。 母亲自幼就教导她,不要将精力花费在雌竞上,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简棠给沈邃年打去电话,想要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电话很快就接听了,可他不过是刚喊了一声“小海棠”,手机那边就是一阵仓促的交谈声,像是同时有很多人在说话,也像是很多人都在等待沈邃年的意见…… 简棠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只得到男人那头匆匆的一句:“我晚点给你回电话。” 而后通话便被挂断。 简棠靠在椅背上,沉了沉眸子,眉头不自禁地皱起。 下午时分,展新月满面春风地跑来找简棠喝下午茶,“我们开车这路上就看到了你美容院的宣传广告,致远都说你很大的手笔,很有魄力。” 谭致远还说简棠此举很有沈邃年的风采,但展新月没提。 她觉得简棠有魄力是简棠厉害,为什么要被说成是另一个男人的风采。 简棠:“……你跟谭致远一起来的?” 展新月:“嗯,他最近没什么事情,就陪我到处逛逛。” 四方城跟烟城同在一省,烟城还临海,夏天来游玩最好不过。 简棠眉心轻跳,心情不禁就有些失落,所以沈邃年是真的在忙,还是没想好怎么应付她? 展新月跟简棠聊了两个小时,就被谭致远的电话叫走,简棠看着沉浸在新恋情中的展新月。 觉得自己跟沈邃年这谈得一点都不像是恋爱。 哪有人谈恋爱见不到面就算了,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的? 是夜,灯火渐渐亮起,承载着城市的喧嚣。 简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反杀对家的愉快,因着沈邃年要娶贝拉的事情消失干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有些困意。 昏昏沉沉即将入眠时,她房间的门被人缓缓推开,一道颀长的黑影慢慢朝她靠近。 还没有睡着的简棠察觉到房间内的异样,心脏提到嗓子眼儿。 浩天呢? 不是沈邃年手下第一保镖吗? 就是这样的业务水平吗? 贼人都闯到她卧室了,第一保镖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当来人坐在床边弯下腰靠近她时,简棠察觉到亮光在眼前划过,是刀?!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抓向来人,惊声尖叫:“浩天,救命!” 第99章 :艳色无边,夜色无垠 外面守着的浩天:“……” 听到动静,却也只有默默转过身去。 “嘶……” 脸上被狠狠挠了一把的沈邃年倒吸一口凉气,按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臂,“是我。” 第98章 漆黑的夜色低垂,徐徐微风在林叶间轻语。 简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停下反抗与恐惧,俏脸上显露出两分愠色,“开灯。” 察觉到她的不高兴,沈邃年还是听从指令的将床头昏黄的灯光打开。 沈邃年对上小姑娘因为惊吓而带着怒意的眸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攥起抵在唇瓣,轻咳一声:“怎么还没睡?” 简棠用脚踢他,拥着被子翻身,不想理他。 男人轻笑,脱了外衣陪她一起躺着,长臂一伸,就从后面将她整个搂到怀中:“没想到你还醒着,抵达这边已经很晚,就没想吵醒你。” 谁成想,非但吵醒她,还把人吓到了。 简棠:“你还知道来找我呢。” 这话说出来,娇的不行,就是等他来哄的。 沈邃年心口像是被小猫儿抓挠一样,又麻又痒,把人翻过身,薄唇印在她娇嫩的唇上,“会想我吗?” 简棠慢悠悠的没回答他,就被他惩罚性的在唇上咬了一口。 简棠吃痛,伸手去推他,却被抱的更紧,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说:“我很想你,小海棠。” 简棠微微抬起眼眸,只看到他棱角分明的坚毅下颌,这才哼哼唧唧的说了句:“那我也想你。” 沈邃年轻笑,捏着她的小脸抬起来,“那你也想?” 他不说想她,这就是不准备想他了? 简棠理直气壮:“你要是不想我,我就肯定是不会想你的。” 这样不讲理的话语,沈邃年也由着她,“既然睡不着,做点助眠的事情。” 男女欢情,在极致之后,大脑最易疲困。 简棠胳膊撑在他胸口,“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上床?” 沈邃年似乎是笑了声,又似乎没有,他说:“小海棠,好生难伺候。” 他一字没提港媒大肆渲染的婚事,仿佛当事人不是他一样,还两句话没说就要跟她做,简棠觉得他才好生会粉饰太平。 她仰头,咬住他性感滚动的喉结,才刚在一起,他就闹出跟别人的婚事,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夜色寂静中,只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沈邃年将这视作一种邀请。 肢体缠绵,鸳鸯交颈,琴瑟和谐他祈愿的是百年。 许久许久,简棠汗淋淋的趴在沈邃年肩上,近距离的望着他占尽港城风月的俊美面庞,这张脸真的无可挑剔。 “沈邃年,你长的真好。” 男人大掌在她光滑细腻的背部徐徐缓缓的摩挲:“是你的。” 简棠轻笑,葱白的手指摸着他的脸,而后是胸肌、腹肌,一路向下,“现在不光这脸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沈邃年玩味的拿着她的手放在刚刚拿出来的地方,“都是你的。” 简棠脸“噌”的一下子红起来,嗔他:“你好不要脸。” 沈邃年被她逗笑,问她:“刚刚不是还喜欢的紧?” 简棠:“还……行吧。” 沈邃年觉得这话说的不太情愿,该是不太满意,哄着她要再来一次,“既然都是你的,就该让他跟你在一起,让他进去?” 他哪里是跟她商量,都不用她回答,就自我执行起来。 这夜色无垠,艳色无边,漫长又漫长。 翌日,简棠再醒来,男人已经做好了早餐,沈邃年那双用来指点江山的手,此刻正用来给她端餐盘。 “你做的?” 沈邃年摘下围裙,大掌落在她肩上将她按到座位上:“看看合胃口吗。” 简棠边吃边问他:“你这次来,要待多久?” 沈邃年给她倒牛奶的手轻顿:“三个小时后的飞机。” 简棠吃饭的手停下,抬起头看他,“你吃完饭就要走?” 沈邃年把牛奶递给她,点头。 原本吃的津津有味的简棠,忽然胃口就淡了,“……哦。” 她到底是年纪还小,恋爱的时候就想多跟他待一会儿。 简棠看着他下巴上被自己昨晚最开始挠出的指痕,拿了创可贴准备给他遮一下,他却不太配合,没有倾身的意思,反而拍了拍自己的腿,让她坐上来。 简棠跨坐在他腿上,他原本膝盖呈钝角撑开,在她坐上来后,将膝盖撑成九十度,小腿与地面垂直。 “港城那边的新闻不用看。” 在简棠撕开创可贴时,他忽然开口。 “只是些政zhi手段。” 简棠将创可贴按在他下巴上,检查了一下贴合度,“嗯。” 沈邃年手指在她纤细的腰上轻捏,脉脉温情,被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他该走了。 简棠送他到楼下,手指勾住他的衣角,“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去看你。” 沈邃年削薄唇角勾起:“扫榻以待。” 很正经的一个词儿,从他嘴里说出来,也都要变味道。 沈邃年坐车走了,简棠抿抿唇,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转而就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自己的事业上。 魅颜美容院到底是没能坚持到第三个月,在金秋时节,被巨额贷款压垮,只剩下断臂求生一条活路。 在又苦苦挣扎一周后,二人带着礼物,求上了门。 简棠当时正在跟几个管理层开会,所有人都看向她,想看她会如何羞辱这二人,已报雨棠美容院开业以来的种种挑衅。 简棠是个优雅的赢家,让其他人都出去了,偌大的办公室内,自己只留下助理,跟二人见了面。 二人早已经步入中年,此刻低头来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低头,早就是颜面扫地,不用简棠再出言侮辱。 他们前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希望简棠能给个合理的价格,收购魅颜美容院。 简棠靠在椅背上,端起了手边的咖啡:“实话讲,你们那些设备,对我们雨棠来说,没什么作用,我收购过来,就是砸手里。” 二人能来,也是做了番调查,“你要走高端路线,可群体就那么多,基础款的养护套装,价格亲民,我们的设备都能排得上用场……” 谈判不过就是一场压价。 简棠笑了笑,没有急着回答。 现在她是高位,只是简单沉默就足够操弄对方心态。 她不会逼狗入穷巷赶尽杀绝,但是这二人恐吓、威胁她的事情,简棠可是一件没忘,不让对方亏个血本无归,再无翻身机会,都是她妇人之仁。 近一个小时的胶着后,简棠看着因为心疼钱而不断擦冷汗的二人,让助理直接叫来了律师拟合同。 她不打算再见这二人,一锤定音,比原本预计的价格又压低了一成。 助理:“老板,媒体到了。” 简棠微微一笑:“请他们上来吧。” 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这样极具戏剧性的结局,最适合用来造势传播。 签署合同的时候,自然要有媒体在场,再次扩大雨棠美容院的知名度,才能将此次利益最大化。 魅颜的两位老板在镜头面前,只能赔着笑脸,赞扬简棠的大度。 当晚,经过舆论造势、发酵,雨棠美容院的美女老板,再次成为热点话题。 简棠再次美名远扬。 港城的沈邃年看到她的消息,唇角勾起,跟身旁的两人开口:“厉不厉害?” 他将与有荣焉,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稚寒对谭致远挑眉,“看看咱们声名远播的毒士先生,能玩转金融,又能横行政t,都没见他这般开怀。” 简棠这种规模的并购,对于他们这些生于金字塔端的天子骄子而言,实在不值得谈论。 谭致远雅致的理了理袖口,轻笑:“这你就不懂了,自己教出来的女人,是咱们太子爷荣誉的勋章。” 周稚寒:“呦,是我狭隘了。” 沈邃年抿了口茶水:“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学生。” 周稚寒笑:“我可没问。” 谭致远:“我也没问。” 沈邃年觉得跟他们聊天实在无趣,以前也不知道是怎么聊到一块的,无聊的拿起手机给简棠发消息。 但这消息发过去,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都过去了,小姑娘也没理他。 这倒不是简棠使性子故意晾着他,而是…… 雨棠美容院来了个不速之客。 简棠在看到简绥山的时候,脸色就冷下来,沉声让人送客。 简绥山却以父亲的身份,厚颜无耻的表示:“那晚的事情,我也是后面才知道你后妈给你用了药……” 简棠手指紧握,看着呵斥阻拦的安保,走到自己面前的简绥山,眼底再无半点父女情谊。 简绥山:“虽说你继母有做的不对地方,但好在结果是好的,不然沈邃年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出手为你盘活这么大一家美容院,爸爸不计较你卷走家里钱财的事情,你也别跟自己家里人犟了,等过两天找邃年到家里,你放低些姿态,拿不到名分,给你个保障也是好的……” 第99章 听到这些话员工们面面相觑,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雨棠是咱们老板自己创立,打下的基业,这人自称是简老板的父亲,怎么一个劲儿的把女儿做出的成就,往男人身上靠?” “是啊,我听着也是这个意思,咱们老板追求者那么多,怎么到他嘴里,连个名分都不配要了?” “这是亲生父亲吗?” 说话的员工,都是一开始就跟着简棠工作,对于这个年纪比她们都小的姑娘,是真心钦佩。 虽然议论声都是压着嗓音,却足够听到只言片语的简绥山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你带出来的员工,就这样没规矩?” 简棠拢了下长发,“她们是不太懂,不懂……简总靠女人得到些成就,就下意识以己度人的惯性。” 造黄谣吗? 当简棠不再把他视作父亲,又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 父权被挑战的简绥山怒色满脸:“逆女,你在跟谁说话!” 简棠:“我们雨棠暂时没有修复听力的服务,我建议简总既然听力不好,出门直行右转,那里有家医院。” 简绥山怒极,抬手要扇她,简棠毫不畏惧的按住他的手,眼眸掀起:“简总,这一巴掌,以你现在的财力,怕是……赔、不、起。” 金钱,自带盔甲。 第100章 :沈邃年盛装打扮去捉奸 简棠抬手:“来人,送客。” 她说:“日后,我不希望再在雨棠见到这个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父女两个不对付,安保便没再有任何犹豫,也不再有任何手软,直接反扣住简绥山的胳膊,将他生拉硬拽出去。 毕竟,他们这些人拿的都是简棠发的工资。 简棠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被安保直接推出雨棠美容院大门的简绥山,他最是在乎自己的颜面,眼下颜面扫地,气急败坏的甩手离开。 助理低声:“老板,都吩咐下去了,以后这人……都不能靠近美容院。” 简棠没说话,陷入了有些久远的回忆。 她记得,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简绥山可以算得上是个二十四孝好丈夫好父亲,他曾亲口说过:“我会做个好丈夫好父亲,让我们女儿长大以后知道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度过一生,不至于日后被人指着鼻子说,你看你爸不是都怎么样怎么样,让她哑口无言。” “我要让我的宝贝女儿,面对不足够好的男人时,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我爸爸就不会这样对我妈,你做不到我爸爸那样就是不合格,不配跟我在一起……”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简棠也当真是这样认为的。 她觉得自己就是应该找个跟爸爸一样爱妈妈的男人相守一生。 现如今,说出这些好听话的人早就忘了,听客还记得。 “感情,就是这样的不可信。” 简棠低声喃喃着。 情感就是这样的易变。 她声音太低,助理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继续着汇报:“老板,您要找的李聿为消息查到了,人在监狱。” 简棠回神,凝眸。 助理拿着平板看着最新发来的消息,“李聿为去年夏天用自己编写的程序黑了烟城合作方的电脑,把对方的数据全部发给了对手,被判刑一年零三个月,明天出狱。” 自己这个学弟能做出这么意气用事的事情,简棠倒是不奇怪。 李聿为在学校时,就被称为科技狂人,颇有些恃才傲物。 “有没有查到,他为什么跟合作商闹掰?” 助理:“据他自己对外说的理由是,对方用他开发的技术从事黑产,他不能允许别人脏了他的东西。” 简棠闻言笑了笑,“给我定个餐厅。” 她准备邀请这位学弟,来做她的技术顾问。 简棠只在学校见过李聿为长发遮眼,戴着黑框眼镜的孤僻模样,头一遭看着他寸头没戴眼镜的样子,站在监狱门口,都有些没认出来。 倒是李聿为在看到她站在车前时,一下子就停住脚步。 简棠朝他挥了挥手,“李聿为,好久不见。” 她站在一片风里,秋风吹动她的衣摆,撩动她的长发,露出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出众面庞。 该是风太大,所以迷了李聿为的眼,又或许是她身后的阳光太耀眼,李聿为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 简棠眨眨眼睛,走近他,“虽然我毕业了,我们就没再见过,但是好歹也一起参加过活动,打过很多次罩面的,你不认识我了?” 她想着要是脑子里一心只有大数据和编程的李聿为把她忘了,她就再自我介绍一遍,“我是……” 李聿为:“简棠。” 简棠挑眉,笑:“是,上车吧,我想跟你聊点事情。” 简棠给他打开副驾的门,李聿为却坐到了后面,简棠笑了笑,也没在意。 天才总是有些难以接近的。 带他去酒店的路上,简棠跟他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目前创业的事情,并诚恳的表示了自己的求贤若渴。 李聿为听了半晌都没开口,然后忽然说:“你的美容院在烟城?” 简棠怕他觉得待在一家美容院屈才,说:“目前是这样,但这边稳定好后,我会不断扩张商业版图,不会埋没你的技术……” 李聿为:“我有个条件。” 简棠:“你说。” 李聿为:“我只跟你直接对接。” 简棠笑:“没问题,我知道你不喜欢交际,你放心,我的技术顾问,只需要钻研技术。” 李聿为:“嗯。” 简棠带他先去酒店换了身衣服,洗了澡,然后两人在餐厅详细交谈了合作内容。 基本上都是简棠在说,李聿为半天憋出的回答,也只有:“嗯”和“好”。 简棠都有些怀疑,他的“好”,是弥补只回答“嗯”的单调。 - 这晚当沈邃年从保镖浩天口中得知,这些时日,简棠身边一直跟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简棠自己亲自请来的时候,沈邃年的电话就打到了简棠手机上。 简棠跟他说:“是我的学弟,编程方面的天才,刚上大学就有多家互联网公司给他抛橄榄枝……” 就在简棠如数家珍的说着李聿为的荣誉时,李聿为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到沈邃年耳中。 李聿为:“简棠,我想洗澡。” 简棠现在居住的大平层,除了主卧的浴室,还有两个浴室,她随手给李聿为指了其中一个:“里面东西都有。” 李聿为看了眼她正在通话的手机,“嗯。” 看着李聿为进了浴室,简棠这才继续通话,但沈邃年忽然就不说话了,简棠看了看手机,确定还在通话中,“喂?” 沈邃年:“……洗澡?” 简棠:“哦,李聿为刚才帮我在书房改装设备的时候,衣服弄脏了,在客房洗个澡,衣服是让浩天给他买的,” 沈邃年那天过来,留下的衣服,还在衣柜里摆着。 没让李聿为穿。 沈邃年闻言,面色却并没有好转多少,“他居心不良。” 简棠觉得他多少是有些以己度人了,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手段百出,“李聿为他心里只有智能数据,没有那么多情情爱爱。” 沈邃年不信这个,简棠有多迷人,她自己不知道,他却清清楚楚。 通话结束,沈邃年便打给了浩天。 浩天的回答跟简棠说的差不多:“这个李先生的确……好像没有情感,心中只有他的数据和研究,对简小姐并不热情。” 走廊内的浩天话语刚落下,身后就传来陈泊舟的声音,“李聿为心中除了数据和研究,心中还有个暗恋多年的女神。” 浩天转身,看着不请自来的陈泊舟。 显然陈泊舟是知道浩天的身份,也猜到了他在跟谁说话,是故意说出李聿为的秘密。 手机那头听到的沈邃年无声的转动着手上的指环,暗恋多年的女神…… - 李聿为洗了澡,并没有在简棠这里多待,打开门就走了出来。 在走廊看着被浩天拦下的陈泊舟,李聿为只是扫了一眼,就上了电梯。 陈泊舟也跟了上来。 随着电梯数字不断减少,陈泊舟开口:“你暗恋的那个人是简棠?” 李聿为寸头工装,在监狱接受日常训练,让他褪去了三分it男的拘谨内向,显露出真实性格里单纯的不近人情,“我没有暗恋的人。” 陈泊舟笑了笑,既然不是情敌,那就可以是盟友,他递给李聿为一台车钥匙,“我希望你能撮合简棠跟我复合。” 李聿为没有接那串钥匙,冷冰冰的回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她有男朋友了。” 陈泊舟笑容僵在脸上。 “叮——” 电梯门打开,李聿为直接走了出去。 - 港城。 沈邃年靠在椅背上,想到远在北方的简棠身边围了两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他就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第100章 周稚寒看了陈泊舟和李聿为的照片,“啧”了声,“除了比你年轻几岁,其他都不如邃年哥你,不足为惧。” 沈邃年:“……” 翌日下午时分,沈邃年登上去烟城的飞机。 男人虽然戴着口罩也走的特殊通道,但那一身特意装扮过的服装,细致打理过的发型,还是让他走到那里都吸引侧目无数。 像是从顶级时装杂志扣下来的时尚男模。 第101章 :孕吐 暮色渐浓,华灯初上。 雨棠美容院正是顾客多的时候,一辆外观低调的黑色上午轿车在门口停车区域停靠。 车上下来的男人,从迈入大堂开始,便成了焦点。 好似大明星。 却比明星超模多了数分财势唾手可得后对于世间万物的淡漠。 简棠跟李聿为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被男男女女行注目礼的男人。 她记得上次看到沈邃年这样用心打扮,还是迫降港城没多久在行政走廊的偶遇。 他本身就是占尽港城风月的出众样貌,现在这样出现,又这样迷人,让简棠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简棠想着,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勾人呢? 沈邃年这张脸太过引人注目,是以,一直没摘下墨镜,也为他更增添了几分莫测的神秘。 简棠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李聿为,正要抬起脚步朝他走去,却又忽地顿住,转而冲不远处身形颀长的男人勾了勾手指。 那模样再明显不过,让他自己过来。 在雨棠美容院她可是老板,要有做老板的矜持。 还能巴巴地跑过去抱他吗? 沈邃年唇角轻勾,倒是也配合,几步过去,长臂伸出就把人抱在怀里,“忙完了吗?” 简棠点头,问他:“你那边不是都进行到最后阶段了吗?怎么还跑过来?” 墨镜下深邃的眸光,不经意地扫过她身边的李聿为,“再忙,也要来做你合格的男友。” “这位就是你的技术顾问,李……” 简棠想到身旁还有人,轻咳一声,从他怀中抽身,介绍:“李聿为。” 沈邃年:“既然是你学弟,一起回家吃个饭?” 他从未待人这样热情过,简棠狐疑地看他。 更让她诧异的是,极为厌恶社交的李聿为竟然也答应了这场邀请:“好。” 简棠:“?” 果然男人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三人到简棠居住的大平层时,安排的星级厨师已经将饭菜准备好大半。 宽大的厨房内摆满了新鲜食材,为了表示自己的待客之道,沈邃年准备亲自下厨烹饪一道海鲜汤。 “帮我系上围裙?” 沈总将围裙递给简棠。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李聿为朝两人看了眼。 简棠觉得他今天真是热情,“你有点怪怪的。” 沈邃年倾身在她面颊亲了亲,“哪里怪?” 简棠就是说不上来,才用了这么不准确的词儿,她蹙了蹙眉头,就被男人拉到厨房帮忙。 简棠小声抱怨:“有两个厨师给你打下手还不够吗?” 她都工作一天了,回到家一点儿都不想动。 沈邃年:“办公室坐了一天,活动活动筋骨。” 小姑娘抿抿唇,并不是很情愿。 而且,哪有他这样的,人家李聿为来做客,所有人都跑到厨房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招待李聿为。 沈邃年掌勺,“师弟不是外人,不会介意。” 简棠当然知道李聿为的性格,更喜欢一个人待着,但她……这不是想偷懒么。 餐桌上,沈邃年给简棠夹菜的同时,招呼李聿为不用客气,用餐请随意。 简棠到了现在总算看出来,太子爷千里迢迢盛装出席这是为了哪般。 她低着头,压下上扬的唇角。 桌下,沈邃年的手落在她腿上,简棠清了清嗓子,马上不笑了。 李聿为不喜欢跟人交流,全程吃饭也不吭声,顶多是在沈邃年询问他一些技术性问题的时候,才会开口说两句。 全然一个技术宅最真实的模样。 餐后,简棠问他:“安心了吗?” 沈邃年笑了笑,大掌摩挲着她的长发,“待会儿我顺路送李先生回去。” 简棠抬头:“顺路?” 沈邃年:“陪你吃了饭,要赶回去。” 简棠皱眉:“上次还待了一晚,这次就只有两个小时了。” 她漂亮的眸子无声在控诉他。 沈邃年捏了捏她的小脸,“乖。” 简棠抿唇,觉得他都没有时间谈恋爱,还非要来招惹自己,可是真坏,“忙吧忙吧,等我结婚的时候给你发请柬。” 沈邃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说什么?” 简棠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大逆不道的话语噎住,不吭声了。 沈邃年的时间现在以秒计算,这一会儿的功夫,多个电话就打了进来,他该走了。 “早点睡,腾出时间就来看你。” 简棠:“……嗯。” 其实相较于这么一个简单的发音,她更想任性一点,让他留下陪自己。 毕竟是他自己非要当她的男朋友。 但是,简棠想,她现在已经是个足够成熟的成年人,任性这件事情,在母亲去世后,她就不该再拥有了。 沈邃年不是个会陪她一日三餐的伴侣。 他骨子里镌刻着的就是征服。 站在门口的李聿为看着简棠眼中的不舍,无声地将眼眸垂下。 车上。 李聿为主动开口问了沈邃年第一个问题,“你回到港城,会不会出于权衡,娶那个公主?” 沈邃年眸色幽深,反问他:“李先生是为自己的老板问这个问题,还是自己?” 李聿为:“没区别。” 两秒钟后,沈邃年淡声:“你喜欢她。” 这次,是李聿为没有回答他,但在下车时,李聿为看着车上有本事翻手为云雨的男人,告诉他:“鉴于陈泊舟的前车之鉴,如果你让简棠伤心,这次我会带走她。” 是警告,也是威胁。 沈邃年神情暗了暗。 李聿为把话说完,下车。 商务车驶向机场,沈邃年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指关节,而后,给简棠打了个电话。 简棠刚洗完澡躺下,“到机场了吗?” 沈邃年:“刚送走你那个很厉害的师弟。” 简棠:“很厉害是你说的,你别吃醋的时候按到我头上,我……呕……” 简棠一阵反胃,忙趴到床边。 沈邃年听到动静:“怎么了?” 简棠轻轻拍着胸口:“最近可能饮食不太规律,肠胃有些不舒服。” 沈邃年沉眸,让司机掉头,准备回去。 简棠忙拦住他:“我没事,你别来回折腾了,等过两天要是还没好,我去医院看看。”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膝盖,“别等两天,明天睡醒让浩天跟你去医院看,身体有事情不能拖。” 简棠翻了个身,想着他这样大惊小怪,要是自己怀孕了,他还不…… 怀孕? 床上的简棠心脏忽地一颤。 这个忽然涌现出来的猜测,简棠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早就去了医院挂号。 在拿到检查结果的那刻,她的心情万分复杂。 第102章 :孩子的父亲是谁 因这孕检结果,心情同样复杂的还有……陈泊舟。 他站在安全通道前,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简棠,握紧了手掌,而后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陈泊舟在书房从保险柜内,拿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后,打开文件,里面数张都是那日绑架简棠后拍摄的亲密床照。 他选中其中几张,发给了简棠。 做完这一切,陈泊舟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上方的天花板,很久很久再无其他动作,好像是入定了一样。 半个小时后,陈泊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响起。 是简棠打来的电话。 简棠的声音还算平静,但陈泊舟知道,这只是她在强行按捺着情绪罢了。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喝水,陈泊舟开口时声音是沙哑的,“照片都看到了。” 简棠:“你什么意思。” 陈泊舟:“按照时间来算,你肚子的也有可能是我的孩子。” 简棠握紧手机,被陈泊舟迷晕关起来时,她满心愤怒,并未探究陈泊舟有没有在她昏迷期间对她做过什么。 又或者,她潜意识还是觉得一起长大的情分,让他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可—— 床照都拍了。 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陈泊舟的声音还在继续,“如果你继续跟沈邃年在一起,我会把这些精彩的照片,发给他。” 简棠气笑了,“你觉得这样就能威胁我?” 第101章 陈泊舟:“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认贼作父。” 他似乎笃定了这个孩子就是他的。 简棠脊背僵了僵,告诉陈泊舟:“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我会打掉他。” 头部的疼痛,让陈泊舟拽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拉扯,像是要将头皮拽下来,“我的孩子,你就要打掉?” 简棠:“是。” 陈泊舟眼眸猩红,笑出声,笑声里没有任何笑意,只有狰狞和无尽的悲痛。 演戏演全套,陈泊舟告诉她:“如果这个孩子有任何闪失,照片也同样会传到沈邃年面前……棠棠,你真的好狠心。” 简棠挂断了通话。 她将手按在还平坦的腹部,心下几番起伏。 她并没有全信陈泊舟的话,一个能做出绑架、拍床照这种行径的男人,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 简棠起身去问了医生,想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孩子做一下dna检测,确定孩子的父亲。 她问得坦然,医生看着她,顿了顿才说:“绒毛样本采集,怀孕第10-13周可以做,羊水样本采集,孕期16-21周可做,以上两种办法可能会损伤到胎儿,存在胎儿畸形、流产、感染、出血等可能。 此外还有一种,无创亲子鉴定,孕妇怀孕12周以上可做,主要是抽取孕妇外周静脉血,从外周血提取胎儿dna进行扩增,然后通过dna检查,来确定亲缘关系,安全系数高……” 从问诊室出来,简棠看着等在外面的浩天,“今天的事情先别告诉沈邃年。” 浩天告诉她:“……沈总只让我保护简小姐的安全,其他事情,沈总不问,我便不会多言。” 这便是,他不会多嘴,但如果沈邃年自己问起相关话题,他依旧会直言。 简棠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心烦,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是让沈邃年还是陈泊舟来做这个亲子鉴定,简棠还没有决定。 孩子的事情还没有定论,简棠便又看到港城传来的消息,贝拉肚中怀的是恨国党遗腹子的事情,出现了直接性证人。 而同时,关于简棠就是一年前陪在沈邃年身边的情人——维多利亚的事情也被爆出来,直指沈邃年蓄谋已久,道德败坏。 接着似真似假的爆料如同潮水般涌来。 其中最引发激烈讨论的是——沈邃年恋童。 因着邻国某男星激起众怒的恋童丑闻,且正是引发激烈关注的时候,将沈邃年往此话题上带,无意识要毁掉他的全部名声。 舆论沸沸扬扬,内地和港城的互联网都为此热闹起来。 多方博弈结果之下,便是现如今只要打开互联网,就能看到相关消息。 网友看得热闹,争相谈论,从线上衍生到了线下。 事情发生后,简棠便没去过美容院,虽然舆论的焦点不在她身上,她甚至是被同情的那一方,但现如今露面都不会给美容院带来什么正面影响。 沈邃年的手机要被打爆,只在事情发生后给她发了条让她不要关注舆论的报平安信息后,就关掉了手机。 这晚,简棠在家里叫来了陈泊舟。 这是陈泊舟第一次进到她的新家,在浩天给他开门后,陈泊舟就在落地窗前搜索到了简棠的身影。 简棠透过落地窗,看到了走到她身后的陈泊舟,“港城那边的声浪,你参与了多少?” 陈泊舟在她的酒柜中拿出瓶红酒,一手拎着红酒,一手拿着高脚杯,耐心地打量着她的新家。 仿佛视线没落到一处,就能看到她在这家里每一处生活时的样子。 他一直没说话,简棠终于肯回头看他。 四目相对,陈泊舟给自己倒了杯酒,“我不参与,这把火也会烧到你头上。” 她作为当事人之一,能在这场舆论的裹胁中全身而退,还收获诸多同情票,是他不舍得让这把火烧到她。 简棠看着陈泊舟饮下那杯红酒:“沈淳美尚且知道站队沈浩天的时候,给自己再找个安全牌,你就那么义无反顾地选择站队?” 陈泊舟笑了笑,靠在沙发上,“我也可以不站队,只要,你带着孩子回到我身边。” 简棠给了他一巴掌。 陈泊舟下意识用手扶了一下她的腰,简棠面无表情地甩开他自以为深情的手。 陈泊舟用手蹭了下被打的脸,自嘲地笑了笑,他说:“别那么生气,棠棠,你看,你何必做出这般好像对沈邃年有多情深的样子,你们才在一起多久……” 他坐在沙发上,手臂全部撑靠在沙发背上,舌尖顶了顶腮,笑得混不吝,“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承认,以前是我浑蛋,但你现在选我,起码我知道犯错的惨痛代价,我以后绝对不敢冒着再次失去你的风险犯错,你能保证沈邃年他不会吗?” 简棠被他的歪理气的冷笑,“狗能改得了吃屎吗?”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陈泊舟收敛起神情,“理论上不行,但我愿意为你戴上贞操锁。” 他来是做了准备的。 长裤一角下压,露出腹部扣上的金属制品。 陈泊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向她:“只有一个钥匙。” 简棠没有接,她说:“没有意义了。” 陈泊舟却固执地拿起她的手,将钥匙放在她掌心,“我知道你今天叫我来是什么目的,但是棠棠我要让你知道,我根本不在意你肚子里坏的是谁的孩子,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可以当做是我的亲生孩子。沈邃年他能吗?” 简棠要抽回手,陈泊舟却将钥匙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而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陈泊舟走后,浩天拿起陈泊舟用过的杯子,“简小姐,送去做鉴定吗?” 她今天叫陈泊舟来的主要目的,便是拿到他的生物样本去做亲子鉴定。 简棠垂眸看着手里的钥匙,按了按头,“去吧。” 浩天瞥了眼她放下的钥匙,楞了一下,那上面的logo,他并不陌生,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喜欢将些东西戴在男人身上。 简棠:“……” 浩天快速收回视线,拿着东西离开了。 简棠在家中等待结果,她心思几番起伏,她其实,自己都没有想好要不要现在做母亲。 等孩子父亲的身份确定后,她……又是否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才二十三岁,做母亲这件事情,她一直觉得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简棠这边坐立难安时,她这边又收到了港城的最新消息——就在十分钟前,贝拉对着港城日报的记者,秀出了跟沈邃年的结婚戒指。 还有……他们在x国的结婚证。 以此,来力破她跟沈邃年只是合作关系的谣言。 贝拉:“虽然已经进行过一次直播解释,但似乎没有起到太大作用,还是让有心之人继续利用舆论攻讦我们夫妻,只好快马加鞭先在我的国家领证……当然在婚礼那天,我们也会在港城再次合法,希望得到大家的见证……” 简棠看着贝拉拿出的结婚证书,愣了愣。 而同一时间的港城,沈邃年也同时收到两条消息。 第一条:简棠怀孕了。 第二条:是简棠跟陈泊舟的床照,还有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沈邃年睿智的大脑,几乎只是用0.000001秒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两个信息的整合——简棠怀上了陈泊舟的孩子。 但他却用了半个小时后都没有想好,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妥善处理。 烟灰缸内的香烟燃尽一根又一根。 照片经过专业人士检测,没有ps伪造的痕迹。 旁边的谭致远和周稚寒听到这样的结果,同时缄默。 虽然是兄弟,却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开口说些什么,周遭气氛诡异的宁静。 直到秘书匆匆敲门进来,“沈总,贝拉小姐她……她在……在媒体面前拿出了你们在x国的结婚证书。” 手中夹着的香烟燃到尽头,烧到手指,沈邃年这才将其丢入烟灰缸,漆黑冷冽的眸子掀起。 秘书脊背生寒:“这……贝拉小姐忽然拿出来,我们来不及阻止。” 沈邃年又点燃了一支烟,这次却没有抽,只是看着寸寸被灼烧的烟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幽幽开口:“杀了他吧。” 轻描淡写的,仿佛只是在说宰杀掉一只牲畜。 意味不明的一句,让周稚寒眼皮一跳:“杀了谁?” 不能是小嫂子吧? 谭致远身体微微前倾,“杀了陈泊舟之后呢?” 他在问,简棠肚子里的孩子,沈邃年想要怎么处理。 沈邃年指尖徐徐转动着手中的烟蒂,一下又一下。 谭致远:“陈泊舟在这个时候这样放肆地挑衅你,就是不怕你对他动手,他跟沈浩天多半是已经做好了防备,就等你出手。” “嗡嗡嗡。” 周稚寒的手机响起来。 来电显示——简棠。 第102章 周稚寒看着这烫手山芋,把手机递给沈邃年:“邃年哥这……还是你自己接吧。” 在沈邃年接听来电时,周稚寒和谭致远都识趣地出去,秘书关上了房门,只留下沈邃年一个。 偌大的办公室内,空旷寂静得好像连呼吸都会有回音。 沈邃年狠狠抽了口烟,才说:“是我。” 简棠听到他的声音并不算太诧异,原本她打给周稚寒也是为了跟他通话:“我怀孕了。” 吐出的烟雾模糊沈邃年冷毅的眉眼,“要留下吗?” 只要她想留,那他日后也会视若亲子。 无论她是否打算向他坦白孩子的父亲是谁。 简棠听着他冷淡至极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茫然:“你没打算要孩子吗?” 沈邃年:“我尊重你的选择。” 想要就是想要,不想要就是不想要,他却偏偏说“尊重她的选择”,这话听在简棠耳中,跟推卸责任没什么区别。 简棠心惊胆战了两天,心中的石头才得以落下,沈邃年这样的态度,像是直接给简棠泼了一盆冷水,她心中的火气“噌”的一下子就烧起来。 “也是,沈总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当然不在乎我肚子这个,我算什么啊,不过就是你沈总花言巧语哄骗的一个……” 本来是想要阴阳怪气他,但简棠不过是开了个头,就没忍住脾气,“沈邃年你这个混蛋东西!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孩子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跟你的公主老婆恩爱去吧,你这个王八蛋!狗男人!” 气势磅礴地骂完人,简棠就直接把号码拉黑。 手里拿着沈邃年与胎儿dna亲子关系鉴定结果的浩天有些傻眼,“简小姐你这是……” 简棠指尖掐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看着上面沈邃年的名字,抬起手就给撕了。 而几乎是在同时,浩天的手机便响起,那是雇主来电的提示音。 第103章 :沈邃年甘当便宜爹 地毯上被撕碎的亲子鉴定报告,像是大片大片堆积的雪花。 浩天曾经只把简棠当做是个需要仰仗男人的菟丝花,但被沈邃年派来保护她的这段时间里,亲眼见证了她的能力,已经生出了诸多敬意。 尤其是她此次,一面给陈泊舟营造要用他的dna给肚子里孩子做亲子鉴定的假象,但实际上早已经防备着陈泊舟再次做手脚,一面让人拿了沈邃年的头发去做检测这件事情,全程冷静自持,没有因为身处局中就束手束脚。 果敢坚韧,遇事果决,全然不似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沉稳老辣。 反倒…… 浩天有些大逆不道的觉得,在此次事情上,简棠处理事情的魄力,竟是比大老板沈总还要……果断。 浩天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在简棠的注视下,轻咳一声,问:“能接吗?” 不似跟敌人作战时,以一敌三的英勇,浩天此刻多了点谨小慎微的意思。 简棠冷着脸:“走远。” 像是厌烦,不想听到沈邃年的声音,但,却又没让出去接。 浩天用自己发达的四肢,擅长执行指令的大脑的思索了一下后,走远了两步,站到落地窗边接通了来电。 沈邃年:“她怎么样了?” 浩天微微侧眸看着面色不善吃水果跟嚼人骨头一样的简棠:“还……好。” 电波传来男人的一声轻“嗯”。 浩天等着沈邃年问问简棠肚子里孩子的事情,他也好如实相告,毕竟这也算是个喜事儿,但—— “好好照顾她。” 浩天一顿,见沈邃年没有提及胎儿的事情,叮嘱这么一句后就准备结束通话,连忙出声:“沈总,亲子鉴定是你……” 周遭光影凝固,简棠吃水果的动作缓慢停下。 浩天看着被挂断的通话,不确定沈邃年有没有听到自己最后的话语。 面对简棠的目光,只好干巴巴地开口:“沈总……应该是在我说话前就挂断了。” 简棠冷笑一声,“回去休息吧。” 浩天还想要说些什么,又怕自己笨嘴拙舌会火上浇油,只好闭嘴从简棠眼前离开。 简棠剥着葡萄吃,冰冰凉凉的果实却无法熨帖她心头的火气。 夜半,简棠好不容易睡着,却觉得肚子有些刺疼,她睁开困倦的眼皮,踩着拖鞋到洗手间,发现自己见红了。 简棠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困意,顷刻之间消失干净。 她心下一乱,忘记叫浩天,就自己开车去医院挂了急诊。 凌晨时分的医院,清冷、沉寂。 诊室内,简棠紧张地看着医生:“是流产了吗?” 医生见她年纪不大,大半夜一个人过来,安慰了她:“别紧张,孕妇最重要的是保持心境平和……你这个检查结果来看,最近的身体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不宜太过操劳,损耗心神,饮食和休息方面也要留意……” 医生给了她一份孕期注意事项,安慰她的同时也告诉她,她现在的检查情况,需要保胎。 简棠坐在车上,葱白的手指轻轻摸着肚子,很突然地在脑海中涌现出一个想法,她想去国外清净的养胎。 她的美容院已经步入正轨,也培养出了一批值得信赖的员工,她扩张版图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等孩子出生后再从长计议。 远离这些你争我夺的糟心事,也就是躲离了这风暴中心。 而她投入的基因,还有很稳健的收益,让她可以保持充足的现金流。 想到这里,简棠烦闷的心情好转了许多,像是眼前的迷雾也一瞬间散尽。 第二天,简棠就让助理给她安排好了养胎的目的地——尔湾。 尔湾,坐落于橘郡中部,四季如春,植被丰富,有着“人生终极目的地”的美誉。 出发前,简棠花费了不少时间安排美容院的事宜。 还特意把李聿为叫到办公室,跟他说了一下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 李聿为听到她是要去国外待产,沉默片刻,“……我跟你去。” 简棠:“嗯?” 李聿为:“……去看看。” 简棠想到在大学时好像看过李聿为的资料,他是孤儿院长大的,入学时还在领贫困生补助,应该是没机会出国。 简棠是个大方的老板,闻言,就点头应下,“不过,你度假的时间有限,别以为我这个老板是冤大头,会一直让你休息。” 她是开玩笑,但显然李聿为听不懂玩笑,把她的话当真,“技术的事情,我可以远程操控。” 简棠看着一板一眼的李聿为,笑了笑:“放轻松,我还算是个……比较善解人意的老板,不会一直压榨你。” 李聿为看着她眼底不易外人察觉的疲惫,“嗯。” - 简棠要出国,没打算再带着沈邃年的眼线——浩天。 就准备在出国后,让他回港城。 浩天看着简棠准备好的护照和文件,拍了照片发给沈邃年。 坐在沈邃年身边的周稚寒也看到了消息,倒吸一口凉气,嘴快地说了句:“小嫂子是不是要跟那个前男友私奔?” “啧啧啧,怪不得说这初恋最难忘呢,就算现男友是邃年哥这样的,原来也打不过旧爱唔……” 周稚寒的感慨还没有说完,就被谭致远在嘴里塞了个橘子。 一整个橘子,差点让谭致远的嘴角撑裂。 周稚寒吐出橘子,看着沈邃年森冷要吃人的神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火上浇油,忙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沈邃年拿起外套起身,被进门的党魁莫周旋拦下。 莫周旋显然也是接到了消息,特意来找他,“大选近在眼前,对方已经全力以赴梭哈,你这样贸然离开,会有危险。” 周稚寒和谭致远对莫周旋点头示意,没有参与到话题中。 莫周旋手掌按在沈邃年肩上:“任何事情都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莫周旋未曾想到,世事洞明如沈邃年,会在感情中如同毛头小子一样沉不住气。 更让莫周旋没想到的是,自己话已至此,沈邃年还是离开。 站在原地的莫周旋面色算不上太好。 于他们这个位置的人而言,儿女情长是大忌。 烟城机场。 简棠在机场大厅看到沈邃年的时候,顿了顿,却还是当没看见,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就朝里走。 一米八九的男人穿上风衣站在那里,即使戴着口罩,也让他轻易就成了人来人往中的焦点。 沈邃年大掌按住她的行李箱,拦下她的去路。 简棠抿唇:“让开。” 沈邃年眸色深深,声音有些哑:“怀着孕,还折腾什么。” 一个人跑到国外,太任性。 一旦有什么事情,他鞭长莫及。 简棠:“沈总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来训我?” 沈邃年眸色暗了暗,“……你在国内安心生下这个孩子,我不介意。” 第103章 只要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的父亲是谁,他可以不介意。 简棠原本听他前半句话,脸色已经有了好转,想着他也没那么浑蛋,但当听到后半句话,就气笑了。 “沈总真是大方,这么说,你愿意替我养其他男人的孩子?” 沈邃年:“可以。” 他可以养。 简棠板着脸,一时不知道该夸赞他宽容大度,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还是该骂他什么都没查清楚就给她肚子里的孩子认定好了父亲。 “沈总既然那么喜欢给别人养孩子,改日我多生几个给你好好养着。” 让他做便宜爹。 沈邃年剑眉拧起,“……只这一个。” 他只准备大度这一次,仅此一次。 她以后再生,就只能生他的孩子。 简棠推开他的手,冷笑一声:“几个都用不着你管,回你的港城,抱着你老婆孩子讨论去吧。” 他让她生气的事情,也不单单只有一件。 满嘴谎话的坏男人。 沈邃年:“x国的结婚证,等贝拉生下孩子,会自动解除。” 简棠脸色冷下来:“你一直都没有跟我说过,你结婚的事情,所以,你在跟另一个女人的婚姻存续期间,让我不明不白做了你的情人。” 沈邃年:“结婚证是贝拉最近办理。” 简棠呼吸颤了颤,不让他碰自己:“够了,我不想再听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事实就是,你现在是已婚的身份。” 沈邃年那双淡漠的眸子此刻也染上了烦躁之色,“小海棠,为顾全大局,有些形式上的东西,只是摆出来,遮人口舌,做不得真。” 他说:“理解一下我,行吗?” “沈总让她理解什么?理解你有夫之妇,在这里装单身欺骗她感情吗?” 陈泊舟拎着简棠喜欢吃的甜品过来,径直站在她身边,手中拿着的机票,跟简棠是同一班。 沈邃年看着陈泊舟手中的机票,狭长的眼眸危险眯起。 陈泊舟挑衅的回视,微微上前一步,用只有自己跟沈邃年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智谋无双么?沈总,一个结婚证,就能困死你跟简棠的关系。” 陈泊舟太了解简棠了,就算她心中相信沈邃年跟贝拉之间是合作、是交易,但只要沈邃年是已婚的身份,简棠就不会容许自己成为其中的第三者。 她的骄傲,她心中的道德律,容不得她做出这种事情。 沈邃年下颌紧绷:“是你,诱导贝拉。” 诱导贝拉弄出了结婚证, 为的就是离间他跟简棠的关系。 陈泊舟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沈邃年削薄唇角凉薄的闽浙,深邃眼底危险丛生,没有人可以算计他之后,还全身而退。 想跟简棠去国外是么? 沈邃年侧眸看着逐渐靠近的警察,为他们腾出了办案的空间。 “陈泊舟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104章 :打掉你肚子里的野种 简棠望着忽然出现的警察。 陈泊舟则是猛然将视线落在沈邃年身上,“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不让一个人顺利登机,连谋划都不需要,只要一点点内地严格管控的违禁品。 警察要陈泊舟去警局接受调查,限制了他的登机行为。 陈泊舟看着运筹帷幄、眼底嘲弄的沈邃年,知道自己再次被他算计,怒从心中起,挥拳就朝他砸去。 沈邃年鲜少跟人动手,但此刻是例外。 他一脚踹向陈泊舟的腹部,顺手就用警察佩戴的手铐,将陈泊舟反扣在柱子上,眼底是倨傲的蔑视,“你该庆幸,你这种水平的货色,也值得我亲自动手。” 无论是他陈泊舟,还是他们陈家,都不是配他动手的层次。 被反扣的陈泊舟吐出一口浊气,直白的上演了一场疯狗攀咬,他眼神狠厉的告诉警察:“我手中的违禁品,全部都是由沈邃年提供,我有证据,你们要是这样就让他跑了,再想抓他可就难了,我要跟他去警局当面对质。” 他走不了,沈邃年也休想跟在简棠身边。 站在一旁的简棠,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构陷、纠缠,谁也没帮,冷着脸就走去了登机口。 沈邃年和陈泊舟前一秒还在针锋相对,此刻诡异的安静下来。 警局内。 沈邃年时间金贵,叫了律师来接受陈泊舟的指控,而他只有一个要求给律师,让陈泊舟在警局待的越久越好。 陈泊舟看着沈邃年要离开的背影,喊道:“沈总,我跟棠棠孩子满月宴的时候,一定记得邀请你!” 沈邃年长腿顿住,侧目的眸光看向陈泊舟,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陈泊舟挑衅的微笑,要将这根刺,扎在沈邃年心口,越深越好。 沈邃年走出警局时,司机打开车门,低声询问:“沈总,是回港城还是……” 沈邃年看着手机上简棠的航班信息,“给我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来电音便急切的响起,“沈总,贝拉公主被绑架了。” 沈邃年下颌紧绷,胸口起伏,“……回港城。” 登机前,沈邃年看着去尔湾的航班信息,手掌紧握。 而他不知道的是,简棠根本没有登上那架国际航班。 两个小时前,刚登机不久的简棠,就被一名工作人员通知,一名叫做展新月的女士,有急事迫切要找她。 简棠听到展新月的名字便起身朝外走,而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上飞机。 简棠再醒来,是在一间暗无天日,三面都是墙,阴冷潮湿的地下室。 只有中间一闪钨丝灯照明。 压抑、沉闷,让人喘不过气。 呼吸之间都是发霉的异味。 简棠眯眼看着逆光站着的人,依据轮廓可以模糊分辨是个女人。 “沈……霏……玉……” 在简棠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迎接她的就是狠狠一鞭子。 简棠咬着牙,才没惨叫出声,但冷汗却是一瞬间就落下。 她最怕疼。 沈霏玉弯腰,恶狠狠的掐住简棠的脸,另一只手重重按着她的肚子,“贱人!” 按在肚子上不断用力的手,让简棠变了脸色,“这是沈邃年的孩子,如果出了什么闪失,他一定会活剥了你。” “啪。” 沈霏玉一巴掌扇在简棠脸上,“是舅舅的孩子还是陈泊舟的野种!” 简棠手脚被绑着,毫无躲避反抗的余地,只能硬生生挨下她的磋磨,嘴角撕裂,“是沈邃年的孩……啊!” 简棠看到沈霏玉失心疯一样的,抬脚就要踹自己的肚子,尖叫一声,身体蜷缩起来,护住肚子的同时,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简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眩晕让她不住干呕。 而这像极了孕吐般的干呕看在沈霏玉眼中,与挑衅无异。 长时间积压的求而不得,让沈霏玉看着简棠的肚子,近乎发疯。 为什么所有她得不到的东西,简棠拥有起来就那么轻而易举? 陈泊舟的爱是这样,就连孩子也是! 沈霏玉捂着头、跺脚,发出刺耳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简棠顶着难受的目眩,在这种情况下,试图让沈霏玉相信,孩子跟陈泊舟没有关系。 沈霏玉忽然就不尖叫了,死盯着她,在昏暗发霉的环境里,像是对简棠吐着杏子的毒蛇,她说:“我看到你们的床照了。” “我看到你们的床照了!” “你不是攀上舅舅了吗?为什么还要霸占着陈泊舟不放!为什么还要怀上他的孩子!!” 简棠的脖子被沈霏玉死死掐住,呼吸滞缓,脸憋得通红,像是随时都会因为窒息而死。 简棠眼见跟她说实话没用,便用最后的力气,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有办……法……让……陈……泊……舟……爱……上……你……” 沈霏玉掐着简棠的手缓缓松开,却并没有将手拿开:“你说什么?” 简棠垂眸看着还在脖子上的手,发出剧烈的咳嗽,嗓子刺疼,每一次吞咽口水都像是在咽刀子。 “我把我……名下的钱都转给你,你有了钱,还怕陈泊舟不对你刮目相看吗?男人也慕强……你一直围着他转,他当然玩腻了就丢在一旁……” 沈霏玉陡然又掐住简棠的脖子,“你用了那么多心机手段才拿走的钱,会那么好心轻易就给我?你想耍什么花样?!” 简棠察觉到这次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没有刚才的用力,给了她说话的机会,便知道沈霏玉是有些心动,“我说了,我怀着的是沈邃年的孩子,我只要有这个孩子,要多少钱没有,拿名下的钱换你放我离开,在我看来,当然很划算,不是吗?” 只要沈霏玉大规模挪动她的资产,就一定会有人察觉到异样。 无论是刘德律师,还是……沈邃年…… 第104章 可简棠不会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她算计的求生信号在发射出去的时候,没有人看到。 刘德因为生病在疗养,而沈邃年此刻一心都在营救出贝拉身上,加上莫周旋被人诬陷成分裂势力,眼看就要错过大好局势,沈邃年已经是一心二用,在认定她此刻已经在国外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分出任何精力在烟城。 简棠苦苦等待了三天,也被整整关了三天。 沈霏玉每天都会拿来转让文件让她签字,肆无忌惮的挪走她的资产。 简棠此刻已经无暇关注这些钱,她的肚子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她一直被捆绑着丢在水泥地上,连个盖得东西都没有,她的胎像本就不稳,根本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简棠再次签完一份合同后,满头冷汗,干裂的唇角开合,她问沈霏玉:“你想要都得到了……该放我了……” 沈霏玉居高临下的看着简棠在地上的狼狈模样,蓬头垢面的哪还有过往的精致漂亮,沈霏玉开怀极了,好像自从去年开始积压在胸口的浊气慢慢的都散了。 “放了你?” 沈霏玉笑出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了你?” 她用手极尽羞辱的拍打着简棠的脸:“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丑死了,泊舟哥和我那位高高在上的舅舅要是看到你这副鬼样子,还会要你吗?哈哈哈哈哈……” 简棠因为肚子疼,被捆绑着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更加扭曲的状态,冷汗将她的头发都全部打湿,她说话的时候牙齿也控制不住的打颤:“孩子……孩子是沈邃年的……出了事情……他……会……杀了……杀了你……” 沈霏玉嗤笑出声,很遗憾的告诉她:“可惜啊,你再也没有机会告我的状了,我把你……卖了……” 简棠呼吸颤抖,还没来及的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沈霏玉拿出一盒药,“不过,远程运输,带个孕妇太麻烦了,所以,你肚子里的这个野种,要先打掉。” 简棠目眦欲裂,在沈霏玉强行要将药片塞到她嘴里时,简棠死死咬住了沈霏玉的手。 “啊!!” 沈霏玉惨叫,死命蹬踹简棠的身体。 简棠已经没有力气尖叫,她只有死死咬着沈霏玉的手,想要知道她的惨叫声,究竟能不能唤来其他人的注意。 身体的剧烈疼痛,让简棠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当她察觉到身下有热流涌出,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地下室紧密的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外面走进来一道模糊的身影,她唇瓣相碰,轻到不能再轻的说出一句:“救救我的……孩子……” 世界便陷入一片沉重的黑暗。 第105章 :简棠,你别死 沈淳美进门便用手抵在自己鼻子下,看到简棠身下的血时,皱了皱眉头。 却不是关心简棠的惨状,而是—— “给她冲冲,这样半死不活的,贴钱人家都不肯收。” 这一声裹胁着嫌恶的嗓音,是简棠意识消失前最后听到的话语。 进来的不是来救她的人,而是,坚定要将她踹入深渊的刽子手之一。 沈霏玉用脚蹬了蹬已经全无意识的简棠,掰开她的嘴,给她强行塞了止血药后,看着自己被咬伤的手,又不解气地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贱人!” - 简棠再醒来时,是被恶臭熏醒。 她的睫毛黏连、沉重,她刚刚有些清醒的意识,还没有能睁开眼睛,已经几次要被重新熏晕。 视野一片混沌,她听到了很多哭声。 不同声音的,低低的,绝望的哭声。 许久许久,简棠才勉强能睁开眼睛,在细微的灯光里,她却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她整个人好像只有意识在飘着。 所处的环境晃晃悠悠,不知道又经过了多久,随着一阵巨大的“哗啦”声,盖在车顶上方的黑色篷布被人粗鲁地扯下。 阳光一瞬间刺入眼睛,简棠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跟许许多多的女性,像是牲畜一般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 那刺鼻的熏到她头晕目眩睁不开眼睛的恶臭,来自她的身上,也来自同一个牢笼中的这群同性。 而外面是荷枪实弹将枪口对准她们的男人。 举着枪的男人用枪柄不断击打铁笼,铁笼“哐哐”作响,在女人们惊恐的叫声中放声大笑,仿佛她们的恐惧是他们耳中的乐章。 还能自行走动的女人被枪抵着脑袋,哭着从车上跳下去,一个个双手抱头,受害者仿佛成了被逮捕的罪犯。 而简棠是被生拉硬拽下去的,因为她是“残次品”,她的身体还在流血,还很病弱。 但这里并不是给她养伤的地方,如果不是她的脸蛋漂亮,在方才被分类的那刻,就会成为人体器官库。 简棠一路被拖行,她的身体破败,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争分夺秒地流逝。 她知道自己大概率会死在这里,可是却又那么的不甘心。 她今年也才二十三岁,本该是开得最艳丽的海棠花,却一夕之间被风雨浇打,破败不堪。 简棠嗅到自己身上腐烂的气息。 她的模样太过凄惨,好像随时都会死掉,旁边一个圆脸女孩儿跟简棠差不多的年纪,在此刻人人惊慌无状的时候,选择坐到她身边照顾她。 “我叫姜至,好运将至,你坚持住,我们一定能平安的。” “你叫什么名字?坚持住,想想你在乎的人,他们一定还在等你回去……” 姜至撕下身上的布料,她大概以为简棠是腿部受伤,想要给她包扎,却在下一秒狠狠愣住,“你……流产了……” 简棠一颤,闭上眼睛。 本就有所预料的事情,在亲耳听到的一瞬,她还是呼吸凝滞。 姜至悲悯地望着她,“……都会过去的,你那么漂亮,你的孩子也一定是个小天使,可能他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来陪伴你的时候,等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还会开开心心的来做你的孩子……” 简棠没有说话。 她知道自己很大概率是要死在这里。 她连自己的肢体都控制不了,她像是一个残废。 简棠被拖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分辨出自己现在的处境,她被沈霏玉母女两个卖到了国外,一个黑产横行、强制泛滥的地界。 她一个废人,能活着走出这里,除非发生奇迹。 这些持枪的黑产组织成员现在还肯留她一条性命,是在等她自己痊愈,等到没有耐心的那一天,会毫不留情地将她剖肝挖肺,榨取她最后的价值。 落到这些人手中,只有死路一条。 简棠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清醒的时间变得很有限,只是每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都会看到姜至。 她们如同牲畜一样地被喂食,定时定点丢进来的食物和水很有限,但每次姜至都会给简棠留一点。 简棠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帮助自己一个半死不活的残废。 姜至好像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笑盈盈地告诉她:“我们要一起活着回家,回到中国,不要放弃,不管你经历了什么,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简棠一直没有说话,从她醒来后,一句话都没说。 整整一周。 她们被关押的这个牢笼每天都有人被带走,也时不时就会有新面孔被丢进来。 后来有一天,姜至也被选中,要被带走了。 从这里被带走的女人,都没有再回来过,有人猜测是被小头领选中当x奴,有人认为是被选中后成了被用来收揽某些势力和人的礼物……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有好下场。 眼中了无生机的简棠神情中首次出现了变化,她看着姜至,看着这个自顾不暇还愿意带给她温暖的同伴,终于是开口,声音残破如同旧锣:“我有钱……” 如果用钱能买命,她愿意倾家荡产,换取姜至的平安。 已还她对自己的照顾。 姜至握住简棠的手,她有些基础医疗知识,看出简棠的了无生机除了身体的疾病,还有心理上的,但眼下的情况,生死都无法保障,心理问题更是无解,“活下去。” “不管发生任何情况,你都要活下去。” “活下去,就是希望。” 姜至被拽走了。 她在简棠漆黑的眼瞳中被人带走,最后一眼无声地对视,仿佛是在像简棠告别。 简棠红了眼眶,重新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从这里离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救姜至。 沈邃年教她的防身手段,不是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能用得上的。 唯一有可能带来一线生机的或许是谈判手段,可经过简棠的观察,这里茹毛饮血,所谓的规则规范都不及一杆枪的作用大。 一个没有法律规范,人性中的兽性被无限放大的地方,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有等死。 第105章 “砰——” “砰砰——” 绝大的爆炸声,让整片大地都为之颤动。 牢笼内躁动一片,负责看守她们的人对视一眼,纷纷出去查看。 “简棠。” “简棠!” 呼唤声在铁门外响起的同时,门锁被子弹打穿。 看到求生希望的女人们,作鸟兽散,东跑西颠,鱼贯而出,朝门口跑去。 可简棠的身体挪动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朝外跑。 自救是本能,这个时候,无人有多余的精力和情怀去带上一个不能走动的累赘。 但也总有人,愿意踏过万水千山,穿过枪林弹雨,只想救她于围困,如同那些个过往里,她是贯穿阴霾和黑暗的唯一星光。 “李聿为……” 简棠看着蹲在自己脚边,忽然出现的男人。 李聿为没说他在尔湾等了她多久,也没说他是怎么找过来的,只问她:“还能走吗?” 简棠摇头的瞬间,泪水涌现。 恐惧在此刻奔涌,她其实,想活下去。 李聿为什么都没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如果能活着走出这里,他一定给她擦眼泪。 李聿为递给她一把枪,背起她,手中子弹上膛,便朝外跑出去。 外面比简棠想象中情况还要混乱,到处都有爆炸点,枪林弹雨、炮火连天。 “抱紧我。” 这是李聿为背着她出来后,唯一说的一句话。 他的枪法并不算好,生活在和平的国度,生活或许困顿,却没有这样随时摸到枪支的机会。 李聿为的枪法是速成。 残肢断臂、尸体横山,有男有女,还有几个简棠认出来,是刚刚先她一步从牢笼中跑出来的女人。 她们像是无头苍蝇,睁着眼睛倒在枪下,死不瞑目。 简棠看到有掩护他们离开的人,她猜测是李聿为花钱买来的雇佣兵。 在跟姜至迎面碰上的时候,简棠看到她干脆利落地枪杀了一个小头目。 简棠被李聿为背着跟姜至躲在同一块掩体下。 简棠此时才知道,姜至是国内的女警,来这里想要解救被困住的同胞。 动乱发生的时候,她已经给同事发去了信号,但她等不到自己的战友了。 简棠看着姜至胸口流出的汩汩鲜血,目眦欲裂,眼眶因为撕裂刺疼不已。 姜至疲惫地靠在掩体上,笑了笑:“走——” “快走……” 简棠拉住她的手,泪水决堤。 李聿为告诉简棠:“我们带不走她。” 简棠知道,所以才会更加难过,如果没有姜至,她也许等不到李聿为的救援,可现在她要眼睁睁地看着姜至死在这里。 姜至把自己脖子上带的护身符扯下来塞到简棠,还未说话,嘴角的鲜血就涌出,可她的眼睛依旧明亮,如同简棠第一次见到的那样。 姜至:“四方城警局,如果可以,请带给我的家人……” 四方城。 原来,同龄的她们曾经很多年很多年间生活在同一座城市。 简棠握着护身符,重重的点头,她被李聿为带走了,也在离开的那刻,看到姜至咽了气。 在逃离这个虎狼窝的时候,简棠看到姜至要等的同伴们到了。 他们会解救出很多很多受困的同胞,却救不了深入虎穴、孤军奋战的姜至了。 简棠晕倒在李聿为肩上。 第106章 :沈邃年大胜! 昏迷中的简棠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 梦里她亲眼看到自己身下不断流血,梦里她看到一个小婴儿不断在哭,哭着喊妈妈。 她扑过去想要抱住他,却在跑过去的时候扑空,眼前画面陡然变化,变成她浑身是血地重新回到那个虎狼窝,她看到了姜至…… 简棠刚要开口叫姜至,却在下一瞬,看到一枚子弹贯穿姜至的心脏…… 姜至心口流出的血,浸染简棠赤着的白皙脚面。 红与白,像是一场惨烈的悼词。 简棠踏着血水,扑过去抱住姜至,想要唤醒她,可只是泪水浸染视线的眨眼间,死在简棠怀中的成了她的母亲江雨浓。 江雨浓至死,都在担心自己从小疼爱的独女会在自己离开后无所依靠。 所以江雨浓那么用力地握着丈夫简绥山的手,要他好好照顾女儿。 可简绥山还是失信了。 简绥山风光二婚,将沈淳美连同她的一儿一女迎进门,多年后,沈淳美母女在那个地下室,亲手害死了简棠腹中的骨肉。 简棠沉沉地睡着。 医生说她是疲惫所致,又说她可能是自己不愿意醒来。 李聿为就那么听着,他手中的钱财已经用光了,为了支付简棠住院的昂贵费用,他做起了自己平生最鄙夷的黑色勾当。 曾经宁愿在烟城跟自己的“伯乐”撕破脸,用坐牢为代价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此刻李聿为主动地坐到了电脑前,背弃了自己的坚持和信仰。 李聿为每天每天的坐在病房内,手指永远在不停地敲击键盘。 只要一个电脑,出自他手的程序,就能顶上一个团队。 重症监护室内,每天都在烧钱。 但出身贫苦的李聿为,花起钱来一掷千金。 三个月,医生都在劝他说转入普通病房影响不大。 但就是为了让简棠能醒来的概率大上那么一点点,他坚持要花更多的钱。 在贫穷中长大的人对于金钱都是很有贪欲的,曾经李聿为也是其中一份子,过多了穷日子,当一朝有机会赚到钱,就会贪婪如饕餮,恨不能将全世界的金钱占为己有,进而不择手段,底线被无限拉低。 李聿为已经刹不住车了,被金钱的芳香引诱,不知不觉间早已经一只脚踏空,赚钱不要命,就在他后脚抬起,马上就要摔得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时,有人拉了他一把。 “你手指点下去,会被判十年以上的牢狱。” 清越的嗓音似水润青石,告诫他要悬崖勒马。 李聿为回头,是刚上大学的简棠。 那时她还是有父母疼爱,身处在童话中的天使,不知道人性的卑劣,以为他是被人诱骗的无辜少年。 就在被简棠阻止的那两分钟里,李聿为的买家、上级都被捕了。 网上有人科普,他们触犯的事情会是十五年起步。 炎炎夏日,李聿为惊出一身冷汗。 那一整个夏天,李聿为都在惊恐中度过,因为警方在到处搜寻下线。 因着简棠跟他搭话那两分钟的时间差,让没有走出最后一步的李聿为得以抹除掉自己所有的痕迹。 这一忙,就忙到了大学报道。 同处在一个校园,三点一线的李聿为却一直阴差阳错地没有再见过简棠。 即使当时的简棠和陈泊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但李聿为自由孤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什么风云人物都不感兴趣。 直到后来,她又主动朝他走来,她笑靥如花,“李同学,真巧在这里碰见你,他们都说你是计算机天才……我最近正在被流氓软件骚扰,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她该是怕他拒绝,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这个做谢礼,可以吗?” 她不记得他了。 只把他当校友。 李聿为想,这样很好。 那天阳光真的很好,所以李聿为一直记得她在成功解除流氓软件后,开心感谢地跟他说:“你真厉害,你正义的编程战胜了歹毒的软件。” 原来他的编程是正义的。 他说:“好。” - 简棠再醒来时,已经是冬天。 窗外大雪皑皑,纯净的白,像是要淹没一切的苦痛和灰暗。 简棠睁开眼看到的是胡子拉碴的李聿为,比她当时从监狱接他时还要狼狈。 简棠看着他很久,久到眼睛酸涩,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这一次,李聿为伸出手给她擦掉了眼角的泪珠,他说:“已经安全了。” 简棠睡的这一觉,睡得浑身的骨头都不听使唤,她以为自己瘫痪了,就跟在那牢笼里一样。 李聿为看着她暗淡下去的目光,“你的下肢没有问题。” 简棠定定地看着他,睡了太久,像是丧失了语言系统,只会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们之间的角色仿佛互换,不善言谈的变成了她,李聿为言语清晰地给她解惑:“你当时被绑架时不能动是因为刚刚流过产,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暂时性地压迫到了神经……” 提及流产的时候,李聿为一直在观察她的情绪,在看到她眼底的哀伤时,声音放低了很多。 李聿为简单解释她的身体状况后,又提及了她昏迷期间,那个黑产组织被端掉的事情。 “因为绑架了很多国人,国内的刑警联合当地政府在……掌握那名女警提供的具体准确信息后,把他们一锅端了。” 第106章 “那名女警死后也得到嘉奖,她的骨灰被带回国厚葬……” 简棠垂下眼眸,掩下眼中悲伤,轻轻点了点头。 简棠下移的视线注意到了李聿为绑着纱布的手。 他能理解她每一个眼神的含义,这一次却没有给她解惑,只说:“……不小心摔的。” 李聿为跟她说了这一会儿的话,脊背就靠在了椅子上,像是很疲惫。 来查房的医生看到简棠醒来,没有立即关注她的情况,却是在呵斥李聿为不遵医嘱。 李聿为看向医生,在简棠看不到的视野里,对医生皱眉摇头,口中说着:“胳膊一点小伤不碍事。” 医生最是头疼不听话的病人,可人家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以后的后遗症会有多严重,身为医者也只有无奈。 医生检查简棠的身体状况,已经没什么大碍,每天按要求做康复训练即可,只是…… “你的眼睛哭得太多,过劳后,还有晚上,视力也许会受到一些影响,你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出现问题,不要恐慌,好好休养这种状况会逐渐有一定改善……少哭……” 简棠看向医生,哑声开口:“我很少哭。” 医生看了眼李聿为后,这才说:“你昏迷期间,一直在落泪。” 再好的一双眼睛,哭了三个月,也哭出问题了。 简棠闻言,眼眸低下去,原来昏迷中反反复复纠缠着,醒不来的噩梦,醒来后的影响还在。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现在是白天,她又刚醒,还没有察觉出自己的视力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外面大雪纷飞,简棠躺太久,在病房内觉得透不过气,就想出去看看,这次李聿为没有陪她,而是给她找了护工陪同。 简棠伸出手接住那飘飘扬扬的雪花,问起了护工李聿为的情况:“他的胳膊真的是摔坏的吗?” 护工得到李聿为的叮嘱,“……嗯。” 简棠看着被掌心温度融化的雪花,“是么……” 护工没有回答。 简棠看到旁边也在看雪的一对夫妻,在异国他乡他们讲着粤语,很轻易地就吸引了简棠的注意。 她听到他们说:“……沈邃年当真有本事,再次炒冷灶,炒出莫周旋这个特首……” “一字并肩王……听说沈家人人自危……” “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在那里,却始终不落下,单单是这心惊胆战的折磨,就足够挤垮一大半人……” “人生赢家,先前说他跟那位公主是虚假交易,现在孩子都生了……” 简棠摸着自己平坦坦的肚子,自嘲地笑了笑。 “回去吧,这边风大。” 李聿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简棠身后,低声说道。 显然他也听到了那二人的谈论。 简棠坐在轮椅上,看着雪花出神,“李聿为,沈邃年找过我吗?” 李聿为沉默许久,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先解释了原因:“沈淳美传播了你怀孕后跟陈泊舟在国外定居的消息……消息该是传到了港城。” 简棠从他委婉的话语里挑拣出事实,“所以,是没找过。” 李聿为问她,“要我联系他吗?” 如果她想见,他还是有能力可以联系上沈邃年。 简棠想了很久,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其实不想见任何人,她可能是睡太久了,不想说话,也不太想动,就出来看着一会儿的雪,她就觉得好累。 有种连呼吸都觉得好累的感觉。 夜半。 简棠还是睡不着,她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像是李聿为和那个医生。 她小步小步地挪动身体走到门口,短短的路程她走了很久。 “……腰椎断裂不是小事,你差点瘫痪,休养时间完全不够……” “你爱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你的情况比她要严重……” “……” 简棠怔怔地听着医生的话,腰椎断裂? 李聿为吗? 李聿为:“她不是我的爱人,是我的老板。” 医生从没见过谁会为了给老板看病,赚那些不要命的钱,还差点被人打死,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李聿为身体僵住,看向病房。 病房门口投影出简棠的影子…… 许是察觉到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门内的身影一点点地挪走了。 第107章 :新晋女投资家 简棠静静地坐在床边,窗外的雪亮,将室外也映照得亮堂堂。 她醒来后就一直觉得疲惫混沌的大脑,此刻只装着一件事情——李聿为因为要救她,差点瘫痪。 可他什么都没说。 “对不起。” 一只胳膊上还缠着纱布的李聿为单手推开门,看着坐在床边的简棠,低声跟她道歉。 简棠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道歉?” 李聿为:“做这些是我自己单方面的想法,但是,你现在好像在为了我自己的决定,而感到愧疚。” 简棠愣了好一会儿去反应他的话,“……你……为什么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李聿为看着她,很久很久,“……我没有家人。” 在简棠不解的神情中,李聿为坐在她跟前的椅子上,给出了一个有些荒诞,却神情认真的解释,“我在牢里时候听狱友说,他们的家人会接他们出狱,那天你来了,我好像也有了家人。” 简棠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心下一颤,她哑声:“因为……我去接了你,就值得你这样不计生死吗?” 李聿为:“你可能不理解孤儿院长大,对于家人的期待和重视。” 窗外风雪肆虐,似烟非烟,似雾非雾。 简棠郑重地向他开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李聿为深深地看着她:“好。” 简棠问起了他腰椎断裂的事情,“既然是家人,就不要再瞒着我。” “嗯。”李聿为应下,却又是过了半晌才开口,“……钱花完了,我接了点踩线的活儿,被人报复。” 简单两个字的“报复”,略过了他险些被打死的事实。 如果不是遇到巡逻的警察,他会被活活打死。 捡回一条命,他以后也无法再进行较大的体力劳动,也无法再长时间地坐立工作。 简棠和李聿为三四个月的功夫,就都成了病秧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简棠准备出国时,在瑞士银行存了一笔不少的钱,可以用来维持两人的后续治疗。 只是身上的伤容易好,心中的伤痛却无药可医。 白天简棠是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的听话病人,到了晚上,她在睡梦中时,身体不再受到清醒大脑的控制,就不住地开始落泪。 李聿为每夜都会听到她低低啜泣的声音,可第二天醒来,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情,只是视力变得越加差,已经到了见到正午阳光,都会疼痛的地步。 她的眼睛不单单是夜晚看东西模糊,白天也开始畏光了。 可睡梦中的事情,无论是简棠还是医生都无法掌控,难不成还能让她一直不睡觉吗? 简棠出院的第一天夜晚,她想去楼下喝水,为了照顾她的眼睛,小别墅内的夜灯整夜不关,可她还是一脚踏空,从楼梯一半的位置直接摔下去。 李聿为听到动静出来时,她额头都磕破了,正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在被李聿为扶起来时,简棠那双昔日漂亮又明亮的眼睛,此刻黯然无光,她低声问李聿为:“我以后是不是会变成一个瞎子?” 李聿为下颌紧绷:“不会。” 她的眼睛这样好看,一定会好起来。 只是,她不能再哭了。 “简棠,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李聿为终究还是给她提起了这个话题。 他不会劝人,但…… 简棠沉默许久后,点头答应了:“……好。” 简棠做了两个多月的心理疏导,从大雪纷飞到即将春暖花开,她的心理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她依旧郁郁寡欢,夜晚控制不住地流泪。 直到有一天,李聿为抱回来了一个女婴。 女婴的母亲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刚生下她,天色微明就将孩子放到了他们别墅门前。 女婴儿粉粉嫩嫩的很是可爱精致,像是个小洋娃娃,手中攥着一个信封,信封内是一张被泪水沾湿皱巴巴的纸张。 信上写: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我即将命不久矣,我观察了你们许久,知道你们是好人,也曾经失去过孩子。 求求你们可以照顾我的孩子,她真的很乖,也很健康,以后长大一定会孝顺你们。 简棠看出信上的死志,报了警,希望能找到孩子的母亲。 三天后才从警方那里得到消息,孩子的母亲死在一处地下通道,身患艾兹。 简棠大惊,第一时间带孩子去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她看着怀里的婴儿,眼中都是担忧。 第107章 李聿为:“如果孩子……不太健康,还是送去专门的机构,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照顾一个身患疾病的婴儿。” 简棠手指轻轻逗弄着怀里的婴儿,在婴儿无意识用粉嫩嫩的小嘴儿去含简棠的手指,吮吸啃咬时,李聿为脸色陡变,“简棠。” 简棠回神,手指微微有些刺疼。 婴儿的奶牙咬破了她的手指,殷红的血珠从指尖溢出,李聿为瞳孔扩张,拉起她要去打阻断针。 简棠出走的神志回笼,怔了怔后,转过头安抚他:“别紧张,检测结果马上就出来了,有问题再打阻断也来得及。” 生死历练后,简棠比之前更能沉得住气了,身上暮年人饱经沧桑后的处之泰然。 曾经,简棠是很羡慕沈邃年身上处变不惊的沉稳,现在她也真的修炼出这个本事,却晃觉,原本这样的能力一点不值得艳羡。 李聿为单手撑着一支拐杖,去追问了检测结果。 简棠看着他忧心忡忡的背影,在这异国他乡,心中有了些温暖,自她母亲离开,简棠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亲人间的温度。 十分钟后,李聿为拿着检测结果回来,“孩子没有病……” 简棠松了一口气,忽然反应过来,“……孩子母亲一开始就告诉过我们……孩子很健康……” 是他们乍然听到艾滋,如同谈虎色变,忘记了这一点。 李聿为点头:“但终究还是查一遍,才能安心些。” 二人握着孩子母亲离世前的“遗嘱”,动用了些钱财,费了点周折,这才完成了收养手续。 庆祝孩子来到他们身边的这天,简棠找的私家侦探也查清楚了孩子的身世。 侦探:“孩子父母都是华人,孩子父亲有了小三真爱,想要离婚,却不想给孩子母亲任何家产,于是谎称要带母女两个出国游玩,游玩期间购买了艾滋病患者穿过的内、裤哄骗妻子穿上,几次重复操作后,女方患上了艾滋病。 男人向外声称是妻子作风不干净,跟人乱搞患上了脏病,逼迫她净身出户。女方数次解释无果,跟孩子一起被丢弃在国外……这孩子也是命大,她母亲因为胸口长了结石,在她出生后不久就断奶了,这才在母亲染上病后,没有因为吃母乳患病……” 现如今,那丧尽天良的男人已经在国内二婚,搂着二婚老婆恩恩爱爱,哪里还记得前妻和自己的亲生女儿。 简棠看着渣男的资料,觉得有些眼熟,过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人好像曾经跟简家有过生意往来。 早些年对外一直都是爱妻人设,为其自身拉了不少好感。 现如今看来,爱妻是假,爱自己才是真。 侦探收钱离开后,简棠还在盯看着那份资料。 李聿为将温水递给她:“这样的渣滓,不值得影响你的心情。” 简棠捧着玻璃水杯,“只是觉得,这世界上的男女情感,瞬息万变,爱意真是不可靠,到头来,都是差不多的结果。” 李聿为:“我们是家人。” 简棠顿了下,反应过来,笑起来,“是,我们是相互扶持的家人,所以最长久。” 李聿为:“是。” 最长久。 爱意不可靠,是亲人,就能一直一直陪伴在侧,直到死别。 - 简棠给孩子取名幼凝,希望她这一生保持童真,又心思笃定。 江幼凝。 简棠也从母姓,改名江棠,切断了跟简绥山,跟简家唯一的仅存的联系。 改名两年后。 小幼凝三岁了。 在江棠跟李聿为的悉心照顾下,小小的小人儿开朗活泼得像是个小太阳,小嘴儿叭叭地特别能说。 江棠自从有她的陪伴,也慢慢从丧子之痛中缓过劲儿来,这两年做了不少投资,赚多赔少,在海外金融圈也有了些名气。 行业内人人都知这位新晋女投资家年轻、有钱、有貌,虽然有一女儿却是未婚,不少青年才俊打她主意,但都被一一回绝。 业界传闻,她只交往二十五岁以下的男人,且从不跟一个男人交往超过三个月——换季、换衣服、换男人。 三换政策,从没有例外。 若非要找出个意外,那就是这位女投资家身边最忠诚的拥趸,也是她唯一的技术顾问,听闻一直跟她密不可分,是待在她身边最久的男人。 任何行业出色的女性,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往往都不是她们的能力和出色手腕,而是缠绕在她们身上的桃色新闻。 江棠对此从未解释过,也并不排斥利用她这些所谓三个月就被抛弃的“前任”们,完成自己的商业组合拳。 男性创业者可以心安理得利用身边一切的资源,她又有何不可呢。 在江棠再次收获一轮投资回报时,给小幼凝买了很多礼物回家。 小幼凝抱着平板,圆溜溜的大眼睛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江棠凑过去看,是国内的一条新婚喜讯。 沈霏玉要结婚了。 所嫁也是熟人,小幼凝的亲生父亲——何云来。 第108章 :复仇 视频资讯中生动具体地描述了两人相爱的过程。 何云来对沈霏玉一见钟情,展开猛烈追求,为沈霏玉离婚,而后声势浩大地求婚,这才有了这场姻缘。 江棠只觉得可笑至极,何云来为了迎娶二婚妻子,不惜抛弃妻女,这段“真爱”竟然也只是持续了两年。 现如今又碰到了“真爱”沈霏玉,真是可歌可泣。 沈霏玉对着镜头展示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满眼都是志得意满,口中都是何云来对她的重视和爱意。 可江棠只从中看到了急不可耐的显摆,迫不及待地向世人展示的幸福,只能说明内里的虚无。 江棠眼眸晦暗的摸着小幼凝的脑袋,“眨眼,都要三年了……” 从她被沈霏玉杀害到流产开始,已经要三年了。 要结婚了么? 结婚怎么能没有一场隆重的贺礼…… 江棠让人按照陈泊舟那个类型的,精心为沈霏玉在婚前安排了一场灵魂契合的艳遇。 在无数女人堆里练出来的男公关,最懂得怎么讨女人欢心,活儿还好,再安排一个海外留学刚回国的贵公子身份,几场偶遇后,口口声声跟何云来是真爱的沈霏玉就跟男公关开了房。 真爱吗? 从沈霏玉、何云来这两个人口中吐出这个词儿,都是在玷污文字。 狗咬狗互相撕咬、折磨,锁死不死不休,才是他们应该有的宿命。 安排好这一切,江棠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李聿为:“……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聿为:“刚刚,准备什么时候回国?我来安排。” 这两年,她的私事还是公事,都经过他的手。 江棠:“不急。” 她手头还有些要处理,四方城那边的住所前去安排的助理也还没有完成最后的布置工作。 江棠:“你习惯睡的那个枕头,我让人多定制了两款新的,已经走了空运过去。” 李聿为什么都不挑剔,但许是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安全感的原因,他睡习惯的枕头只有一款,但那枕头早已经停产,只能专门请了人定制出他记忆中熟悉的触感。 李聿为知道她最近很忙,听到她那么忙还清楚记得自己的事情,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嗯。” 江棠学他嘴角上扬浅浅弧度,促狭:“要笑就笑啊。” 李聿为手掌微微蜷缩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那个男公关的事情,我来对接就好,别脏了你的眼睛。” 江棠挑眉:“也好,毕竟现在谁不知道,我工作之外只跟二十五岁以下的男人聊天。” 李聿为尴尬地避开她的视线。 这个传闻,还是一年前李聿为用来轰走她一个追求者时说的话。 那追求者比江棠大了整整一轮,三十七的年岁,自诩青年才俊,不可一世,仿佛看上江棠是恩赐,被李聿为以一句“我老板眼睛里只看得下二十五岁的男人”整破防。 爱而不得,便大肆传播江棠的“风流艳史”。 一个月后,准备回国的这天,小幼凝发烧了。 李聿为便让江棠先回去处理沈霏玉婚礼的事情,“等凝凝病好了,我们再跟你汇合。” 江棠抵达四方城国际机场,摘下墨镜看着这座再熟悉不过的城市。 沈霏玉这次婚礼的排场很大,在机场大屏都看到了宣传。 昔年沈霏玉无比艳羡江棠得到陈泊舟轰动全城的示爱求婚,现如今,也有样学样,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她被未婚夫偏爱。 江棠站在那里,看着宣传视频中沈霏玉充满幸福的笑脸,水润的唇瓣扯出残忍弧度,在那间暗无天日地下室经历的一切,让她时至如今还历历在目。 四年前,二十二岁的江棠即使被破坏了从小长大的家,被勾搭走了未婚夫,都只是想着拿走属于她和母亲的那份资产,未曾想过要对沈霏玉和沈淳美赶尽杀绝。 第108章 可这母女却狠毒了她,想要她受尽折磨后,死于非命。 这样的歹毒、狠辣。 江棠重新戴上墨镜,走出机场,早已经等待在那里的助理快步过来,替她拿包:“老板。” 江棠走至车前,司机打开车门,“老板。” 去别墅的路上,江棠透过车窗又看到了商场大屏上沈霏玉婚礼的宣传片。 助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汇报:“沈霏玉跟男公关的床照打印出了上万张,视频已经备份……” “何云来孕期出轨,后又让哺乳期的妻子净身出户,祸害妻子染上艾滋病的证据,证据链也已经收集完整。” 江棠静静地听着。 助理看了看她后,继续道:“……我们在港城的投资失利,听说是那位一字并肩王的手笔。” 江棠侧目看过来。 助理忙详细汇报:“……这位一字并肩王推动的市场改革条例,直接切中了我们的命脉……” 江棠手指轻捏,车窗外霓虹灯明明灭灭地落在她脸上。 该说一句冤家路窄吗? 别墅内的一切已经安置妥当。 江棠刚洗了澡,李聿为跟小幼凝就给她打来了视频通话,二人显然是掐着点等她忙完。 江棠拿着手机带着他们在新家转了一圈,“还满意吗?” 李聿为看着床上的枕头,点头。 小幼凝看着自己紫色满是库洛米的房间,也很是开心。 江棠坐在客厅,倒了杯红酒。 李聿为:“夜深了,少喝点。” 江棠:“就一杯……港城投资的那笔,等你回国后,你去处理吧。” 她没说原因,李聿为也默契地没有追问。 - 翌日,整座四方城都因为沈霏玉和何云来的婚礼而变得热闹。 路人都在讨论这场婚礼的盛大。 称之为世纪婚礼。 江棠戴着墨镜,看着迎宾牌子上新郎新娘的照片,将手中的红包递上进行登记。 婚礼现场高朋满座,宾客如云。 场地布置得也极尽奢华,倒真像是童话里王子娶公主的做派。 江棠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一席华美婚纱,被简绥山牵着手走上红毯的沈霏玉。 沈霏玉脸上满是走向幸福的甜蜜笑容,江棠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阴暗潮湿地下室内她狰狞凶狠的脸。 沈霏玉,这三年,花招我的钱,过得快活吧? 拿着我的钱,做慈善,扭转舆论,将当年人人喊打的小三身份,塑造成独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让本就善忘的网友彻底遗忘曾经的丑闻。 这三年,她真是长进了不少。 懂得给自己博美名了。 江棠侧眸看着不远处抹着眼泪,一脸欣慰的沈淳美。 真是母女情深。 江棠视线穿过台下的人群,落在台上特意梳着背头,穿着白色西装的何云来身上,虽然已经步入中年,身材保持的却是同龄之中的翘楚,刻意端着姿态凹出儒雅的气度,也难怪沈霏玉能答应他的追求。 当年小幼凝的母亲就是被这副人模狗样欺骗,以致客死异国他乡的吧。 江棠心思起伏间,简绥山已经将沈霏玉的手放在何云来的手中,说着希望二人能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祝词。 上方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柔和的光线,红色花瓣从上空落在,在两人即将交换婚戒时,宴客厅门口传来一大声质问:“霏玉,你跟他结婚,那我们在床上的誓言算什么?” 江棠抿了口手边的香槟,手指在手机上按动:【视频可以放了】 台上三面成弧形放映新郎新娘甜蜜海报的大屏,同时播放起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现场宾客无不震惊地倒抽一口凉气。 视频中的男主角正一脸悲愤地冲上台,拽着视频中的女主角,也就是今日的新娘沈霏玉,额头青筋暴起的怒声质问:“你不是说,你最爱的人是我吗?” 几乎是在男公关话落的瞬间,视频里喘息连连的沈霏玉娇声:“你就是我全世界最爱的那个男人……” 台下宾客顿时炸开锅,八卦是人类天性,不管走到了何种地位。 “简家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婚变,当事人之一也是这位二小姐?” 听到这话的人,皆是笑而不语。 “这来抢婚的,怎么有些眼熟?是不是那个盛宴会所的鸭?” 有那看戏不嫌事大的年轻宾客,还真的拍了照片去问,结果男公关的入职信息都全部被发了过来,众人看向沈霏玉的目光变得更加玩味起来。 沈淳美看着僵在台上的沈霏玉,忙跑到台上,“霏玉,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女婿啊,这一定是误会,我们霏玉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 沈霏玉忙拉回神志,泪眼婆娑地握住何云来的胳膊:“老公,老公,我妈说得对,是有人故意想要毁了我,这个人,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我……” 沈霏玉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男公关脸上:“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破坏我的婚礼!抓紧给我滚,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在凑近的瞬间,沈霏玉低声警告男公关:“我给你五十万,赶紧滚。” 她自以为做得不动声色,却没想到下一瞬,她想要当场收买男公关的声音响彻整个宴客厅。 挨了一巴掌的男公关张开捂着脸的手,虚握着的手中是一个微型话筒。 台下的江棠优雅地品尝着今日的甜点,觉得味道还不错。 美食配上现场版的“撕逼话剧”,正好入味。 沈霏玉陡然血色全无,被何云来一把扯住胳膊:“既然没关系,为什么要拿钱收买他?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么…… 这个简单的问题,江棠可以代为解答,她手指轻轻按动手机,顷刻间,宴客厅上方如同仙女散花一样的飘下无数艳照。 第109章 :沈总,新晋女投资家想见您 各种场景来回变换,丰富多彩的服装更换,仅仅是照片都能让人想象出当时的热火。 现场女性面露讥讽,想要看看今天这场景会如何收场。 而不少男性,则是视线不断朝着那照片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声,看向沈霏玉的眼神,带着上下打量的轻佻。 江棠这一局,只针对沈霏玉,没放何云来的任何黑料,这个时候双方若都在道德洼地,反而会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待。 江棠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她要让何云来在此刻占据绝对的道德高地,让他高高在上地羞辱、践踏沈霏玉的尊严。 只有这样,日后何云来落难时,才会将这狗咬狗的大戏推向戏剧的最高峰。 何云来捡起地上成片成片的照片,每张照片上面都有时间和地点,全部都是这两个月的事情,他怒不可遏,狠狠将照片甩在沈霏玉脸上,自觉颜面扫地的他,拂袖而去。 沈霏玉哭着哀求,“不是这样的,云来,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你相信我……” 沈霏玉:“你不能走……我们的婚礼还没有结束……你走了我怎么办……” “云来,求求你不要这样……” 简绥山看着这一场闹剧,面色比何云来还难看,他向来注重颜面,此刻面上无光,在众多宾客嘈杂的议论声里,狠狠甩了沈霏玉一巴掌,显然是想要牺牲此刻沈霏玉的颜面,保住自己严父的形象。 简绥山:“你这个混账东西,还嫌不够难看?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办什么婚礼!丢人现眼的东西。” 沈淳美哭的上气不接下去,比沈霏玉哭得还要伤心的模样:“孩子他爸,这是有人纯心要毁了我们两家的联姻啊,不然这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婚礼当天……” 一旁的男公关不干了,“未来丈母娘,话不能这么说,我跟你女儿可是真心相爱,我为了她这段时间可一直都没有接待其他女宾,还给她花了不少钱,每次开房的钱可都是我出的,我这里还有发票……” 听到沈霏玉花一个鸭子的钱,台下宾客中不知道谁先笑了一声,而后这笑声像是会传染,稀稀落落的笑声传遍宴客厅。 眼见越说丢人越大,简绥山和何云来先后离开。 男公关见两个男人做了甩手掌柜,戏还没唱完,为了那不菲的雇佣费用,直接放出了两人的开房记录和花销,坐实沈霏玉花一个鸭子钱的事实。 江棠推了推墨镜,在沈霏玉发疯一样的尖叫声里,从现场离开。 这才不过是刚刚开始。 这场婚变在江棠离开婚礼现场时,视频就已经不断在网络上传播,来的宾客众多,给这场传播提供了足够的素材。 港城的周稚寒正跟一个小明星卿卿我我,小明星拿着手机抱怨:“真讨厌,一个素人现在都能随随便便上热搜,人家的热度都一直上不去。” 小明星可怜巴巴地看着周稚寒,想要他给自己拿些资源,但周稚寒却被视频吸引,“呦,这么精彩……” 第109章 头一遭看到花鸭子钱被闹到婚礼上的趣事儿,周稚寒看得兴致盎然。 而后发现这新娘还是熟人儿,挑挑眉就顺手发给了三年来一直低气压的沈邃年,“邃年哥看看这是什么新鲜事儿?” 在周稚寒接连信息轰炸下,沈邃年这才打开了视频,只滑动了两下进度条就准备关掉,却在视频一个角落里,看到一道戴着墨镜一闪而过的身影。 背影只在角落晃过,可多个日夜的相拥而眠,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江棠的身影。 沈邃年握紧手掌,找到那道出现仅一秒的身影,按下暂停键。 女人戴着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看不到真实面容,可沈邃年几乎就是可以确定是她。 “查网上的视频里,有没有出现这个女孩儿的正脸。” 他沉声命令。 秘书匆匆离开时,跟牵着儿子过来的贝拉打了个照面。 “爸爸。” 沈听越仰着一张混血感十足的脸,欢蹦乱跳地跑过去抱住沈邃年的腿。 贝拉头发高盘,露出颈部优美线条,缓步走来:“打扰到你了吗?” 沈邃年摸了摸沈听越的小脸,将他抱到腿上,“没有。” 贝拉迟疑了片刻后,还是问:“……刚才听说你要找人,还没放下吗?” 沈邃年眸色幽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沈听越的小脸,“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小海棠长得好看,想来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聪颖又伶俐。 贝拉皱眉:“我实在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她已经跟其他男人双宿双栖,那位陈先生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发来的挑衅照片,你还没有看够吗?” 许是为了报复沈邃年当年在机场的构陷,陈泊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沈邃年邮件发送自己跟棠棠的恩爱照片。 后来照片里就开始出现被打码孩子的照片,一家三口,幸福而温馨。 沈邃年在帮助莫周旋稳定局势后,不是没想过出国把人抢回来,但陈泊舟把人藏得实在太好,他派出去的人次次无功而返。 但现在…… 沈邃年想,她该是回来了。 “咚咚。” 秘书送来现场视频的同时,汇报:“沈总,查了现场的所有视频,该名女子一直戴着墨镜,没有摘下来,这是最清晰的一张正面图片……” 最清晰的照片,也是视频截图又经过几乎人员复原清晰度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半张脸被遮盖。 沈邃年修长手指徐徐划过那水润的唇瓣,他曾经亲吻过无数次:“是她……查她的住址。” 秘书点头:“是,……前段时间被我们狙击过的那位新晋女投资家近日来华,想要跟您见一面……” 沈邃年:“不见。” 秘书:“是。” - “阿嚏。” 江棠蹭了蹭鼻尖,站在二楼的玻璃围栏前,看着前一晚婚变,今天戴着口罩在大厅拦下何云来的沈霏玉哭声哀求。 精心装扮过的沈霏玉哭得梨花带雨,字字句句都是对何云来的情深不悔,“我是爱你的云来,我们相互发过誓,要一辈子相爱……” “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出来卖的男人,就这样怀疑我……” “我们不是说过,以后恩爱白首吗?既然你那么不相信我,我愿意以死明志……” 说着,沈霏玉就真的拔出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泪眼婆娑的望着何云来,仿佛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何云来没有因为这一幕感到恐惧,反而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一个女人爱到愿意为他去死,这极大地满足了他心中最阴暗的那一块欲望。 江棠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漂亮的眸子上挑,匿名给何云来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上,跟男公关上床的沈霏玉已经不新鲜,新鲜的是他们的对话。 沈霏玉娇吟着,“老公,你好棒。” 男公关:“是我棒还是你那个老公棒?” 沈霏玉娇嗔:“他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能跟你比。” 何云来看着视频里两人,额头青筋暴起,沈霏玉心脏沉到谷底,慌乱地想要抢夺他的手机,被怒火上头的何云来一脚踹在地上:“贱人!” 想到自己被一个男公关嘲笑,何云来恨不能杀了让他承受这样屈辱的沈霏玉。 但大厅已经有人驻足拿着手机在拍摄,何云来仅存的理智制止了他的杀意,但是上涌的气血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恶狠狠地朝着沈霏玉的心口又踹了两脚。 沈霏玉惨叫着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我舅舅是一字并肩王,我是他最疼爱的外甥女,你不是在羞辱我,你是在打他的脸!” 楼上的江棠听着沈霏玉口中吐出沈邃年的名讳,看热闹的心思沉下去。 她垂眸看了看时间,觉得人该到了,下一秒接到沈霏玉被殴打消息的沈淳美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沈淳美怒斥何云来的行为:“你这是一点没把我们弟弟沈邃年放在眼里!” 港城沈家现如今被沈邃年打得抬不起头来,早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但沈邃年的名字爆出来,哪里没有三分颜面。 何云来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的沈霏玉,甩手离开。 沈淳美抱着沈霏玉,心疼地落下眼泪。 江棠看着她们母女情深的狼狈模样,心中没有太多的畅快。 在她皱眉时,手机响起,是李聿为打来的电话,小幼凝想她了,听着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喊“妈妈”,江棠心情好了许多。 但李聿为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江棠沉默:“你在沈霏玉婚礼现场出现的视频被人放到网上了,怕是有心之人会认出来。” 有心之人,自然是指的沈邃年。 第110章 :重症监护室外的沈邃年 昔日的港城太子爷,现如今炒冷灶炒出个特首的一字并肩王,权势地位于他的能力而言,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唾手可得。 “知道又如何。”江棠淡声 她又不欠他的。 她的孩子没了,他夫妻和睦还有个儿子,有权有势,堪称人生赢家,他们的人生不必再有什么交集了。 通话着的江棠转身离开,楼下抱着沈霏玉痛哭流涕的沈淳美不经意地抬起头,就看到江棠转身的背影,猛然一怔。 “简……简棠?” 捂着胸口落泪的沈霏玉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颤,“妈,你提一个死人干什么?真晦气。” 沈淳美再看过去,那里早已经没有了江棠的身影,仿佛方才的身影只是一场幻觉,喃喃道:“应该是妈看错了,你说得对,她当时连路都走不了,早就死在那场平乱里,被乱枪扫死,倘若还活着,怎么会风平浪静了两三年。” 沈霏玉被搀扶着朝外走,小声问:“舅舅那边……还在找那个贱人吗?” 沈淳美:“这些年简棠跟陈泊舟国外恩爱的传言陆陆续续传来,你舅舅派出去的人次次无功而返,频率已经降低许多,再过段时间,时间会冲淡一切……” 提到陈泊舟,沈霏玉眼神狰狞,“说到底,泊舟哥宁愿守着自己营造出来的虚假幻想,都不肯接受那个贱人已经死亡的现实!” 沈霏玉攥着沈淳美的胳膊,哭道:“妈,她为什么就那么好命?为什么舅舅和泊舟哥都会爱上她?我不服,我真的不服。” 这两年,她亲眼看着陈泊舟收到简棠死在国外的消息后,不肯接受现实地向所有人营造出他跟那个贱人海外恩爱,育有一子的恩爱假象。 她看着陈泊舟将简棠的死怪罪在沈邃年身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拿精心虚构出来的照片去刺痛沈邃年。 沈霏玉看着两个耀眼夺目的男人,为了一个死人依旧持续的你争我夺,她真的恨,恨为什么同样的年纪,自己也同样出色,为什么就是没有简棠的好命! 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好命! 沈淳美:“运气再好,也要有命享,她死了,而你正值青春好年华,这就是你比她强,难道你还打算一辈子活在一个死人的阴霾里?” 沈霏玉擦掉眼泪,“可是我的婚礼……” 沈淳美:“你怕什么,你比何云来年轻那么多,还漂亮有钱,他怎么舍得放弃你,你还真以为他是因为爱情跟你走到一起?你是他目前可供选择里的最优解,他现在做出这些姿态,只是他试图拿捏你的手段。” 沈霏玉到医院检查身体时,情绪已经得到抚平。 - 江棠看着医院里沈霏玉缓和下来的神情,看着旁边搀扶着的沈淳美,葱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鬓角的发丝。 沈霏玉远不及沈淳美难对付。 沈淳美这个女人,菩萨面蛇蝎心,心性坚定,不会轻易被外界因素影响。 唯一能让她方寸大乱的,约莫也只有她的一对儿女。 在江棠思索间,司机将车子缓缓停靠:“老板,姜家到了。” 第110章 老旧的六层居民楼下,江棠还没下车,就看到等在那里的姜煦,跟牺牲的女警姜至有五分相似,当看到他穿着警服的模样时,江棠透过他好像看到了姜至穿警服的样子。 “我是姜至的大哥,姜煦。” 姜煦对下车的简棠友好地伸出手。 江棠:“你好,叨扰了。” 姜煦笑了笑:“很欢迎你来,上去吧,饭菜准备好了,粗茶淡饭,希望能合你的胃口。” 江棠跟着姜煦进门,姜煦的父母满头白发,却热情不已,询问江棠刚回国是否适应的同时邀请她在沙发落座。 江棠看到客厅醒目位置一张四口的合照,上面姜至随身佩戴的护身符正挂在上面。 护身符当年江棠醒来后不久,就特意找了专人亲手送到姜家。 这两年多也一直没断了联系,却是第一次见面。 吃饭前,姜煦跟江棠先给姜至上了一炷香。 餐桌上,姜父姜母很热情地给江棠夹菜,“多吃点,看你这孩子瘦的,是不是国外的饭菜不好吃?我看视频里说国外吃的都是干巴面包和带血丝的肉,哎呦,那东西怎么咽得下去……” 姜煦轻咳一声:“妈……” 江棠打断他的话,看向姜母配合的蹙眉撇嘴,“真的很难吃,我在外面这两年,就是饿瘦的。” 姜母是个热心情,闻言给江棠碗里都夹成了小山:“以后想吃家常菜,就来阿姨这里,阿姨什么菜都会做,给你好好补补。” 姜父:“是,就当是自己家。” 江棠也是在餐桌上才知道姜煦明天要去港城,难怪会把见面安排在今天。 江棠:“是去工作还是?” 姜煦:“不是工作,去看望一个战友,他在一起保护任务中,成了植物人,这两年一直在忙,现在有个假期,打了申请过去看看。” 江棠点头,没有多问。 姜父轻叹一口气:“浩天也是个好孩子,为了给家人看病,退伍后放弃分配的工作去给有钱人当保镖,这钱能是那么好赚的吗……” 江棠吃饭的手一顿,“浩天?沈邃年身边的那个第一保镖?” 姜煦:“你们认识?” 江棠点头:“他怎么变成植物人……出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沈邃年遭到了暗杀? 这不算是什么机密,姜煦便讲给她听,“你当时在国外,应该不知道特首选举到最后的剑拔弩张,冷门党派的党魁莫周旋因为有沈邃年的扶持,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打到了想要连任的特首面前……当时情况已近白热化,在莫周旋第三次遭遇暗杀后,浩天被派去保护……浩天为莫周旋挡下一枚子弹,虽然惊险地保住性命,却一直没能醒来……” 江棠沉默很久,根据时间来说,浩天出事应该跟她出事相隔不久,她幸运地碰到了姜至,拖延时间等到了李聿为,浩天却成了莫周旋的人肉盾牌。 姜煦把她的反应看在眼中:“见到人,我跟你连线,你可以看看他现在的状态。” 江棠:“好。” 日落时分,江棠才从姜家离开,姜父姜母让姜煦下楼去送她。 姜煦替她打开车门时,忽然问了句:“你女儿和……你丈夫,都挺好吧?” 江棠转身,对上他的视线,她已经二十六岁,不再青涩的不懂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微笑颔首:“他们很好,过几天就会一起回来。” 姜煦所认为的丈夫,是李聿为。 姜煦曾在江棠跟姜父姜母的视频中看到过他们。 姜煦坦然笑了笑:“代我向你的家人问好。” 在江棠不愿意解释李聿为不是她丈夫,是她弟弟的这一刻,姜煦便知道这是无声的拒绝。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解释、沉默、不否认,就是回答。 江棠上车走了。 翌日,姜煦乘坐直达港城的飞机,在重症监护室见到了浩天。 因着他是为了护卫莫周旋中弹,无论是时任特首的莫周旋还是沈邃年都给了他最充足的治疗条件。 姜煦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这才得以靠近浩天所在的重症监护室,隔着防弹玻璃,看着里面昔日的兄弟,躺在两三年,再壮实的汉子,也变得瘦骨嶙峋。 姜煦想着曾经在部队一起协同作战的场景,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心中不断起伏的情绪。 当他拨通江棠视频连线时,他已经足够泰然,“后置摄像头,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个大概……他的情况我问了医生,不算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但是好在他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高,求生意志也有,也许……将来哪一天就会忽然醒过来……” 在姜煦给江棠介绍浩天情况的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一道声音:“你就是浩天那位内地的战友?” 透过电波听到这道沉稳声音的江棠压下了没出口的问话。 姜煦回过头,在新闻报道中才能见到的港城一字并肩王沈邃年,只身出现在他面前,一身再简单不过的黑衬衫同色系西装裤薄底皮鞋,唯一的配饰是一块定制款百达翡丽腕表,周身气质沉稳中透着疏离。 姜煦:“沈总。” 沈邃年看着他还在进行中的视频通话,只是一个眼神,姜煦便有种被领导视察时的压力感,忙进行解释:“是我一个朋友,也认识浩天,知道我来看望,就想要看看浩天的情况。” 沈邃年略一点头,负手站在窗外,看向里面的浩天。 姜煦站在一旁望着八风不动的男人,记得江棠昨天在餐桌上提及,在港城投资遇阻的事情。 这港城生意上的事情还有人比沈邃年在行么? 既然有幸碰到…… 姜煦迟疑着要不要多事的给江棠拉一下沈邃年的关系,却又怕自己是多此一举,弄巧成拙,坏了江棠的事情。 他犹豫不决,落在沈邃年身上的视线就超过了寻常注视,沈邃年侧眸朝他看来,“有事?” 姜煦握了握手中还没结束通话的手机,开口:“沈总,是这样,我这个朋友是刚国外回来的投资商,也在港城进行了投资……” 第111章 :沈邃年跟踪简棠 通话那头的江棠听到姜煦的话,眼皮狠狠一跳,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单方面结束了视频通话。 姜煦看了眼手机,把剩下的话都压下去。 不看僧面看佛面,沈邃年走时,让秘书给了姜煦一张名片。 秘书微笑开口:“港城的繁荣需要众人的共同建设,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走出住院部的沈邃年,收到了一个四方城别墅的定位。 沈邃年漆黑的眼眸晦暗,“陈泊舟有没有入境?” 秘书:“没有。” 沈邃年沉声:“去四方城。” - 江棠回过神,看着被自己结束的视频通话,好看的眉头皱起。 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忽然有这样的举动。 姜煦发来信息询问是否是因为他擅作主张提及她生意的事情,引得她不适。 江棠以自己临时进了个电话,视频通话才忽然被中断为由搪塞过去。 江棠给了姜煦一笔钱,希望他能代为转交给浩天的父母,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再多的关心话语,都没有直接真金白银的给钱更能解决问题。 “老板。” 江棠的助理缓步走来,“何云来去了盛宴会所找那个男公关闹事,男公关拿了钱已经离职,何云来没找到人,却私下包了一个小姐。” 江棠掀起眼眸,“今天的事情?” 这个风口浪尖,何云来玩起了包养? 倒是她高看何云来。 助理拿出现场拍摄的照片,“您看看这个小姐的样貌,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江棠凝眸。 是,很像一个人…… 小幼凝那个死在异国他乡的可怜母亲。 或者更为准确的应该说是……像小幼凝母亲年轻的时候。 何云来的这个举动,恶心到江棠的同时,也玷污了香消玉殒的亡者。 江棠沉了沉气息,“把照片匿名发给沈霏玉,另外……附带张对比图。” 总要让沈霏玉知道何云来看上这个小姐的理由。 江棠戴着黑色口罩,看着怒火冲冲到酒店捉奸的沈霏玉,让人通知了狗仔来实时追踪这出捉奸的好戏。 沈霏玉冒充客房服务,哄骗被包养的小姐:“张女士,我是前台,楼下说你们居住的客房漏水,我需要查看一下问题。” 张潇在性感奔放的睡裙外裹上浴袍,便打开了房门:“我男朋友正在洗澡,是浴室漏水还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霏玉推开,怒色满脸地闯进去:“何云来!何云来!” 张潇做这一行的,对于正室闯进来找麻烦的事情经历过不少,看着沈霏玉的做派,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情况不对就离开。 何云来裹着浴巾从出来,本以为只是沈霏玉自己没分寸地找过来,在看到门口的狗仔时,怒色藏在眼底,冷着脸赶走狗仔的同时,也没有给沈霏玉好脸色:“出去。” 第111章 沈霏玉却不肯这样罢休:“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张潇见状偷偷摸摸地换了衣服准备要走,却给沈霏玉一把拽住,手指几乎就要戳到张小姐脸上:“你找上她,是不是因为她像你的前妻?你是不是还没有忘掉你前妻!” 沈霏玉怒火中烧,只要想要无论是陈泊舟还是何云来,睡着她,心里还记挂着前任,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即使江棠死了,为什么即使何云来的前妻也死了,都还是能继续搅乱她的感情生活? 她好恨。 真的好恨。 沈霏玉无法将这种恨意倾注在何云来身上,就全部发泄到张潇身上,在何云来的冷漠里,拽着张潇的头发,要抓花她的脸。 张潇是靠脸吃饭的,见状吓得惊声尖叫,不断喊着:“何先生救我!何先生救命啊!” 何云来不耐烦地把沈霏玉拽开:“疯够了没有!” “啊!”沈霏玉撞倒桌子上,掉下来的水果刀,差点插中她的手,落在她手边。 狗仔锲而不舍地将收音设备按在门上,收录里面的声音。 何云来扶起受到惊吓的张潇,摸着她的脸,深情款款,“没事吧?” 张潇惊魂未定,“何先生,我先回去了。” 她只为赚钱,没有参与到客人感情生活里的意思。 如果相信风月场上的男人有真情,那还不如幻想自己一夜暴富成为富婆可靠。 何云来却握住她的手,“你不用走。” 张潇看向地上的沈霏玉,“可是……” 何云来按着张潇的肩膀,将她按坐在床上,拍拍她的脸:“我来解决。” 像极了安抚心上人的温存。 张潇尴尬的笑笑,可就在下一秒,当沈霏玉举着水果刀,怒目圆睁的吼着“我要杀了你”的时候,何云来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张潇拉在自己面前,做了挡箭牌。 张潇瞳孔扩张,嘴角流出鲜血,她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水果刀,根本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婊子!” 何云来一脚将沈霏玉踹倒在地上,将她手中掉落的水果刀踢远,确保安全后,这才转身抱起地上的张潇:“别怕,别怕,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何云来抱着浑身是血的张潇打开房门,在看到门口还守着的狗仔时,全然没有刚才的疾言厉色,而是满脸着急道:“抱歉,沈霏玉情绪失控伤了人,我现在需要马上带伤者去医院,请大家不要耽误伤者医治。” 一句话便将自己的形象立起来,也将自己摘得干净。 狗仔马上举起收音设备:“这么说是沈霏玉因为争风吃醋故意伤人?” 何云来:“张潇很像是我的前妻,我不忍她继续沦落风尘,这才希望劝说她能走上正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潇痛苦地趴在何云来怀里,气若游丝地希望他不要再继续跟狗仔交谈,但何云来似乎没有看到她的痛苦和哀求,只继续在镜头前展现着深情人设。 直到狗仔去拍摄里面的沈霏玉,酒店的工作人员知道发生恶性事件后报警,何云来这才抱着张潇离开。 江棠看着何云来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助理:“老板,这个何云来真是人面兽心,时刻不忘记让自己占据道德高地。” 江棠:“一只老鼠自认为完成了阶级跃迁,却内心时刻惶恐,一面拼命给自己树立形象生怕自己阶层跌落,一面又压制不住内心的阴暗,妄图将身边所有可利用的人做自己风光的燃料。” 一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罢了。 沈霏玉被警察带走前,江棠已经同助理一起离开。 杀人未遂这样的罪名,足够沈霏玉喝一壶。 江棠是这样认为的,但未曾想,仅仅是两个小时后,何云来就带着张潇的谅解书,以三人玩闹中水果刀是意外捅到张潇为由,将沈霏玉暂时保释了出来。 江棠知道这一消息时,刚跟一位老总谈完生意,她站在车前,看向助理:“和解了?” 助理:“是,何云来是带着律师拿着和解书去的警局,沈淳美也在场,似乎是……沈霏玉拿出不少钱投资何云来的公司。” 沈霏玉哪里来的钱,不过是那年江棠用来恳求她能放过自己肚子里孩子的买命钱。 沈霏玉收了她那么多钱,却还是残忍地杀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一幕,时至今日想起来,江棠依旧会午夜惊醒。 “狙击何云来的公司,既然沈霏玉那么有钱,就让她继续往里砸。”江棠捋了把长发,冷声道。 怎么从她这里拿走的钱,就要怎么吐出来。 助理将车门打开,“是。” 江棠抬脚上车时,看到不远处一辆三地牌照的商务轿车,她上车的动作一顿,隔着一条马路望过去。 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仿佛时空传送的履带,让她想起一个人,一些事。 助理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老板认识那车的主人?” 江棠摇头,上车:“走吧。” 三地牌照的商务轿车内,沈邃年静静地看着戴着口罩的江棠上车,她戴墨镜时的模样与她戴口罩时的样貌上下拼凑,在他精密计算的大脑内,呈现出她现在的样貌。 “跟上去。” 暮色下的四方城车水马龙,作为国内连年霸榜最拥堵交通的老城,下班的时间点轿车每到一个路口都在考验司机的车品。 坐在后排的江棠问司机:“后面有没有一辆三地牌照的商务车跟随?” 司机朝两边的后视镜查看,没有看到贴合她描述的车辆:“我会留意查看。” 于是在又过了两个路口后,司机看到了那辆车,“老板,右后方第二辆,应该是一直在跟着我们。” 江棠淡声:“甩掉它。” 司机:“是。” 多绕行半个小时后抵达别墅的江棠,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别墅不远处的三地牌照商务车。 商务车就静静地停在那里,先他们一步抵达,跟它的主人般做什么事情都气定神闲。 司机大惊:“老板,这……” 助理忙拿出手机:“我现在叫物业,他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随便放陌生车辆进来。” 半晌,江棠按住助理的手,“不用了,你们可以下班了。” 第112章 :一个巴掌一个吻 说完,江棠径直推开门下车。 助理担忧地跟上来,回头又看了眼商务车停着的位置,“老板,这……” 江棠:“去吧。” 助理看着她走进别墅,只能把担忧的话语全部咽下去。 夜色笼罩四方城,像是为整座城市蒙上黑纱,神秘而幽暗。 商务车上的沈邃年始终没有下车,只是那么静默地坐着,司机没有接到任何指令,不敢说也不敢问,眼观鼻鼻观心。 别墅内的夜灯昏黄地亮着,室内明亮的灯光都没有打开。 江棠坐在客厅,在漆黑的环境里,看着别墅门口的监控。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向深夜,静极了。 凌晨四点,沙发上靠坐着的江棠眼皮不受控地耷拉下来,变成侧躺着,十分钟后,在眼皮短暂合拢的那瞬,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睡去。 商务车上的沈邃年垂眸睨了眼腕表,下车抽了支烟。 在香烟燃到一半时,他的视线落在江棠别墅的大门上。 司机低声询问:“沈总,是否需要找个开锁的技术人员?” 缭绕的烟雾模糊沈邃年冷峻的眉眼,夜色不及他眼眸深邃,捻灭香烟,沈邃年抬手按下密码,“咔”的一声便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司机惊诧,目瞪口呆地看着大老板如同回自己家一样的进入别墅。 沈邃年曾经告诉过江棠,密码不要只用一个,可她总也不听。 夜幕低垂,静夜沉沉。 沈邃年缓步走入客厅,早已经适应夜色黑暗的他,环视一圈,便找到了躺在沙发上睡着的江棠。 不远处的可移动监控屏幕上,还显示着别墅门口的画面。 沈邃年站在她面前打量她许久,她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起初,他只是倾身,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面颊。 但人心总是贪婪,指尖流连触碰她皮肤的触感,便想要碰触的领地越来越大。 简棠是因为喘不过气,被憋醒的。 身上男人的气息熟悉到令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他是谁。 周围一片漆黑,监控屏幕的亮光已经被沈邃年关了,让她本就在黑夜中不太灵敏的眼睛雪上加霜。 沈邃年的吻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处处透着极强的侵略感。 江棠的巴掌扇在他脸上,清脆响起。 刺疼不减分毫欲望,却仿佛像是某种隐晦的刺激,让他动作越发强势、粗鲁。 “啪。” 又是一巴掌。 第112章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挨打的沈邃年也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一个吻,一巴掌。 撕一件衣服,两巴掌。 这样幽深的夜里,盛满欲望的眼睛,是这世间的第八大洋。 思念这片蓝星之上最汹涌的浪潮。 沈邃年并没有真的碰她,他忽然停下,然后如同不打招呼出现一样,也不打任何招呼地离开。 江棠开了灯。 畏光的眼睛来回眨动数下,才重新适应明亮的光线,客厅内什么都没有变。 如果不是她唇齿间还残留着亲吻留下的气息,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江棠恼火的锤了一下沙发:“混账东西。” 她阴沉着脸去楼上洗澡,身上的衣服像是破布挂在身上,早就都毁在沈邃年手里。 他一旦沾染情事上,永远像是个暴力分子。 - 沈邃年从别墅出来时,东方已经有了零星的亮光。 一穿着简单干净仿佛男大的青年走到别墅门口,看着正要从里面出来的沈邃年,上下打量沈邃年衣衫不整的样子,脸上脖子上的红痕,“嘶”了一声,玩得这么激烈吗? “兄弟,你……刚伺候完江小姐?” 沈邃年长腿顿住,沉默。 青年挠头,“不对啊,江小姐换口味了?她不是说二十五岁以上的男人只能聊天吗?哥们儿,你技术挺好吧?能让江小姐破例。” 他一副真诚发问,热情讨教的模样,全然没留意到沈邃年森凉目光。 “你是来找她……服务?” 青年挠挠头,他其实就是来碰碰运气。 年轻貌美的富婆,不积极主动一点,怎么能傍上。 他离二十五岁的界限,也没两年了。 剩余的机会不多。 “哥们儿,传授一下经验呗,你怎么以超出江老板规定的高龄,让她破例睡你的?” 从商务车下来的司机,听着青年到饭天罡的妄言,连忙快步走来,驱赶青年。 青年看着那停在不远处低调却一眼就价值不菲的商务车,“你……你是江老板身边那个特例?” 沈邃年狭长的眼眸危险眯起,除了陈泊舟这个孩子爸,她身边又多个特例。 呵,他倒是忘了,她现在还只碰二十五岁以下的男人。 这三年,她过得当真是精彩。 沈邃年抬步就要离开,却又在下一瞬,面色沉冷的扭头重新走进了别墅。 青年眉头紧锁,想要跟上去,被司机抬手拦住。 青年撇嘴,觉得沈邃年没有一点服务女老板的意识,年纪大,又不会来时,板着一张脸,长得再好,人家玩玩也就腻了。 “装货。” 司机:“……” - 浴室内,水雾笼罩。 江棠站在花洒下仰着头,让密密绵绵的水丝浸染面部,浸透全身。 皮鞋踩在地面的水珠上,是沈邃年没打任何招呼地走入浴室。 潮湿的掌心贴在简棠后腰。 江棠身体一僵,猛然转过身。 湿雾笼罩,江棠的眼睛被一双大掌捂住。 她伸手又要扇他,扬起的手掌打散下落的水丝,却没能再次落在他的脸上。 他反扣住她打人的手按在她身后,哑声说她:“江老板,真威风。” 江棠:“浑蛋!放开我!” 江棠怒声:“你敢碰我,我一定要你去吃牢饭。” 沈邃年将她按坐在盥洗台上,在她挣扎抗拒间,将薄唇贴上。 “告我什么?” “告诉警察,我这样?” 沈邃年嗓音低沉:“能立案吗,嗯?” 许久过去。 江棠撑在台面上的指尖因为用力有些泛白,她深吸一口气,笑了:“沈总,我现在觉得你的技术真的很一般。” 她倨傲得像是一只白孔雀,“都过而立之年了,你这样的,我现在只能聊聊天。” 在他冷下去的脸色中,简棠抽回自己的脚踝,匀称白皙的两条长腿交叠翘起,就算不用任何配饰和华服映衬,在这还没有散尽的水雾中,黑发散落,已经足够她美得惊心动魄。 “沈总请回吧。” “别耽误我的时间,怪没意思的。” 沈邃年不见底色的眸子明明灭灭,“……一般……” “没意思?” 江棠微笑不语,答案尽显。 这三年间,沈邃年已经不记得上次动怒是什么时候,但无疑,此刻,现在,江棠轻易地就勾起了他的怒意,“谁不一般?” “谁有意思,嗯?” 屈膝半蹲的沈邃年站起身,他身形颀长高大,所以哪怕她此刻坐在盥洗台上,也只能仰视他。 沈邃年捏着她的脸,“是陈泊舟?你身边的例外?还是那些二十五岁以下的鸭子?” “谁的技术不一般,让你那么满意,禁不住地拿来显摆,嗯?” 江棠眼中再无往日对他的畏惧,与他直视,是能力沉淀后的气定神闲,“人数有点多,沈总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想拜师,我改天有时间给你排出前三名,如何?” 她是懂气人的。 沈邃年也真的被她气笑,“好……好……好……你现在是真有本事了。” 清晨六点。 助理按照吩咐来叫简棠,却见主卧的门大开着,她唤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应答,便缓步走了进来,听到浴室内的人声,试探性地敲门:“老板,该去机场了。” 浴室内的声音忽地停止。 助理没听到任何回应,敲了敲门,这才再次开口:“老板,你在里面吗?六点了,司机在楼下等着,我们该去机场了……” 简棠:“你去外面等着。” “是。”助理转身离开时,却听到浴室内传来男人冰冷刺骨的声音,“怎么,跟陈泊舟分来两天,就那么舍不得,要赶回去?” 助理心下一惊,像是探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连忙离开下楼。 第113章 :沈邃年你真掉价 “啪。” 江棠打开沈邃年的手,“沈邃年,我做任何事情,你都没有资格过问,回你的港城,做你风光无限的并肩王,有什么话去跟你的老婆孩子说,别在我这里做出一副欲求不满,想女人想疯了的样子,掉价。” 她拿起旁边的浴袍裹在身上,系衣带时,听到身后男人低沉的嗓音,他说:“我跟贝拉在x国的那纸结婚证,在她生下孩子就已经作废,我们从未在国内领过证,我对你说过的话,从未作假。” “只是为了保住她的孩子。” 江棠手指轻顿,保住贝拉的孩子? 那她的孩子呢? 他去保护别人的孩子,她的孩子还没有来及地见这个世界一眼,就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沈邃年从后面抱住她,“我没有骗你,也许迫于形势之下,那纸结婚证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我在那个位置,难免要承担些利弊权衡。”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去摸她葱白纤细的无名指,上面没有婚戒,也看不出任何长时间佩戴婚戒的痕迹。 他薄唇贴在她耳垂,“你没跟陈泊舟结婚是不是?” 江棠站在那里,没有阻止他的亲昵,却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任他使尽手段,她都始终平静,“沈总不是想知道我去机场做什么吗?我要去接孩子和……老公。” 沈邃年搂着她腰肢的手指收紧,“老公?” 他声音很沉,仿佛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陈泊舟敢出现,我就毁了他。” 江棠冷笑一声,掰开他的手,从钱包里拿了钱塞到他的裤子口袋,“我从不让男人白服务,虽然沈总很不合格,但小费,我不会吝啬。” 沈邃年看着她熟练打发男人的举动,冷毅的下颌紧绷。 江棠歪头,掀起眼眸:“嫌少?” 她抬手又拿出一沓,随手朝空中一抛,“够了吗?” 江棠:“干净的处男也就这价了,沈总难不成还想要在这里跟我漫天要价?” 她说:“说到底,你也算是强买强卖,不是吗?” 江棠面上还有没散去的绯色,水润的唇瓣却跟淬了毒一样,声线细薄如刀,字字句句都往他心口扎。 沈邃年脸色铁青地被她气走。 江棠坐在床边,深咽一口气。 当沈邃年阴沉着一张俊脸从别墅内走出来,在外等江棠去机场的小助理瞪大眼珠子,眼睛不受控制地往沈邃年身上扫。 如果她没有出现幻觉的话,走出来的这位…… 就是港城的那位一字并肩王,也是让她们老板在港城投资折戟的元凶! 这人为什么会从老板的别墅里出来? 小助理不由得就想起方才在浴室外听到的那道男声…… 震惊的情绪在胸口不断涌动。 在沈邃年从身边经过时,小助理忙不迭地将头低下去。 全然不敢再盯着看。 第113章 司机看到沈邃年出来,连忙下车,恭敬地将车门打开:“沈总,先回酒店还是……” 沈邃年:“酒店。” 他长身稳坐,看似古波不惊,实则内里怒海翻涌。 车门关上,沈邃年便拿起手机,他动了杀念,“除掉陈泊舟。” 他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手机那端传来秘书迟疑的声音:“……沈总,这……没有陈泊舟的入境信息。” 沈邃年冷声:“今天上午的航班,查。” 秘书应声:“是,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那位新晋女投资家的助手,想要预约您的时间。” 旧事重提,沈邃年沉声:“不见。” 四方城国际机场。 江棠看着牵着小幼凝的手出来的李聿为,笑着冲二人挥手。 第一次出远门,小幼凝一路上都有些怕生,所以一直就紧紧拉着李聿为的手,此刻看到江棠了,小姑娘却眨眼就挣脱开李聿为的手,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 “哒哒哒”的蹬着小短腿朝江棠跑过来。 江棠蹲下身,被她抱了一个满怀:“凝累不累?” 小幼凝脆生生回答她:“看到妈妈就不累了。” 江棠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忍不住多在她脸上亲了亲:“凝凝真乖。” 李聿为单手推着行李箱,看着二人亲昵,站在那里像是个忠诚的护卫。 江棠站起身,看着他,伸出手,笑盈盈的:“抱一抱吗?” 李聿为握着行李箱的手缓缓收紧,克制着,也冷静着,“女大避父,男性家人也要回避。” 江棠看着他跟教导主任一样的姿态,憋笑,好看的眉头上挑,点头:“说的是。” 回去的路上。 李聿为接到了同来电,而后看着跟小幼凝玩闹的江棠,低声:“港城那边拒绝了我的会面邀请。” 江棠眸色一沉,她猜想该是今天自己的行为彻底惹怒了沈邃年。 他沈邃年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下过面子,不报复她带来的羞辱才是古怪。 李聿为看着她的神情变化,问:“你们见过了?他是有意针对你?” 江棠点了点头,却没有就此多说什么,只是思考后,说:“……那就绕过港城,将资金转投沈城。” 做生意这事儿,东方不亮西边亮,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对于她做出的决定,李聿为向来不会提出反对意见:“好。” 司机没有把车直接开回别墅,而是停在一家餐厅前。 小幼凝刚刚学认字,只认识中间那个“一”,小手指着招牌:“嗯……一……” 江棠笑:“锦……一……私……房……菜。” 小姑娘学说话,“锦一……嗯?妈妈……” 江棠:“锦一……私房菜。” 小幼凝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点头:“锦一……私房菜。” 李聿为顿了顿,这家店是他前段时间说回国后要来尝一尝的餐馆,没想到她记得那么清楚。 江棠精致的下巴一扬,很大方地跟他说:“随便点,我请客。” 李聿为唇角勾起:“好。” 江棠提前订好了靠窗的位置,李聿为点餐,她带着小幼凝去洗手间。 长长的走廊,洗手间在最里面。 当何云来迎面朝她们走来的时候,被江棠拉着小手的小幼凝忽然就不动了,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看着何云来。 人说三岁之前的孩子没有什么记忆,但许是亲生母亲离世的太过惨烈,小幼凝对于何云来这个父亲,天然就带着仇恨。 她很长时间都是透过屏幕看到何云来,今天是在现实中第一次见到,她紧紧地盯看着何云来。 何云来在外的形象一向树立的儒雅,此刻看到一个可爱的小丫头直勾勾的看着他,微笑颔首,却在瞥见牵着小丫头的江棠时,脚步顿住,被她出众的样貌吸引。 何云来一直只是年轻的未婚女,但此刻却忽然就理解为什么曹操会喜欢少妇。 何云来眼神闪了闪,像只是被小幼凝吸引:“真可爱的小丫头,怎么一直看着叔叔?” 小幼凝没说话。 而何云来也根本不在意他是否回答,只是借此由头得以跟江棠开口:“是你妹妹?” 江棠近乎是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图:“女儿。” 何云来表情诧异:“抱歉,你这样年轻,真一点看不出来生过孩子,我还以为你是大学生。” 江棠浅笑不语,表情上似乎是对他的这个话题很不在意。 漂亮的女人,被称赞是家常便饭,没有特别的话题,自然是跟她们多说两句的资格都没有。 何云来思及此,惆怅痛苦地叹了口气:“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应该跟这孩子差不多大了。” 江棠垂下的眼眸闪动,抬眼间却换上了好奇和探究。 何云来看着她的反应,知道自己这个话题选对了,怅然道:“那年我与深爱的妻子出国游玩……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们,让她们在国外发生意外,再也没能回来,这些年每到她们母女两个的忌日,我总是会去她们出事的地方祭拜,可这人都已经不在了,再多的思念都没有用武之地。” 江棠听着何云来信口而来的谎言,心中冷笑,面上却染上悲伤之色:“她们出了什么意外?” “……海啸,她们遇到了海啸。”说着,何云来忽然话锋一转,“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女士能否可怜可怜我这个思念女儿的父亲。” 江棠被他的惺惺作态恶心得不行,“你说。” 何云来:“我女儿去世的时候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我从未跟她一起吃过饭,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你们母女吃个晚餐,不知道是否方便?” 说着,他便递上自己的名片。 江棠笑了笑,就在何云来以为她会收下这张名片时,江棠只是看了眼他的名片,便说:“何先生是吧?你的故事真的很感人,可是……我前两天好像还看到你结婚的消息,你这样的邀约,不怕你现在的妻子生气吗?” 何云来显然没想到她会认出自己,顿了顿,神情更加沉痛:“你是看到我的婚礼宣传了吧,哎……我是真心想要跟她共度一生,可,也不怕你笑话,她出轨了,也许连老天都不希望我忘记不幸离世的妻女……” 男人是天生的演员。 何云来更是其中翘楚。 虚情假意也能被他演绎出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无法阻挡的情深似海。 江棠看够了表演,怕待会儿影响自己的食欲,收了名片,带着小幼凝去了洗手间。 何云来看着她袅娜婷婷的背影,喉咙滚动,弯腰捡起地上江棠掉落的耳钉,放在鼻翼下深深嗅了嗅。 第114章 :明天就去领证 洗手间内。 小幼凝站在盥洗台前洗手,一向阳光开朗的小脸上,此刻有些闷闷不乐。 江棠蹲下身,捏了捏她的小脸,“怎么了?” 小幼凝:“……他是坏人,说谎。” 江棠笑了笑:“对,一个说谎的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小幼凝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小小软软的身体钻到她怀里,江棠温暖的体温,才让她觉得安心:“妈妈……” 江棠想小丫头这一声“妈妈”,是叫她,也是在叫那已经离世的亲生母亲吧。 一大一小牵着手回到餐厅时,李聿为已经点好了贴合她们口味的菜肴。 在江棠的视线从菜肴上抬起时,看到了不远处刚刚落座,举着她酒杯的何云来。 江棠眸光冷凝,而这对视因为隔着距离,何云来看不到她眼中深切的厌恶,而认为她敢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对自己暗送秋波,是个不安于室且玩得开的。 于是,眼中的兴致更浓。 李聿为敏锐地察觉到江棠的情绪波动,“怎么了?” 他作势要回头,江棠给他夹菜放到他的盘中,“别回头,是何云来。” 自己乖乖吃饭的小幼凝听到何云来的名字,圆圆的大眼睛垂下来,就说:“坏人。” 李聿为想到方才两人在洗手间耽搁了许久的时间,眉头皱了皱:“他刚才骚扰你了?” 江棠:“碰到了,还绘声绘色地讲了出妻女亡故的悲情故事。” 李聿为出身在底层,什么地痞无赖都见过,但最让人防不胜防的还要数伪君子,披着人皮装纯良,冷不丁的就会捅你一刀。 “你还是不要直接接触他,危险。” 江棠点头。 她的性命很金贵,不会拿来跟何云来这种渣滓冒险。 结账时,服务员送给江棠一大捧鲜花,“恭喜你美丽的小姐,你是我们今天的幸运顾客,这束花请您收下。” 江棠微笑道谢,却在服务员走后,看到花里面塞着的一张小卡片。 她打开:美丽的女士,期待下次与你相见。 署名:云来。 江棠脸上的笑容消失,何云来对她微笑留情后,故作姿态雅致地离去。 第114章 许是在他看来,自己挥挥衣袖潇洒离去,能换得一个美貌少妇的春情萌动,但实际上在江棠看来,只有一个词儿能形容此刻的心情——晦气。 李聿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卡片,抬手撕掉,连同那花一起如同垃圾般丢在菜汤里,“脏。” 小幼凝学他,“脏。” 江棠看着他们二人的举动,轻笑。 走出餐厅时,江棠才发现自己的耳钉掉了一个,因为是私人定制款,掉了一只,她就将另一只也摘下来随手丢到了垃圾桶。 而摩挲着另一只耳钉的何云来回到家,就看到沈霏玉穿着条短裙,弯腰半跪在地毯上……擦地。 裙子只到大腿根,她仿佛没听到男人进门的声音,只一来一回地擦拭着。 何云来在口袋里摩挲那珍珠耳钉的手缓缓握紧,从后面捂住她的脸就将她的腰粗鲁地按下去。 沈霏玉惊呼,仿佛是被入室抢劫的匪徒按住的人妻,“你是谁?想对我做什么?我老公马上就回来了,我有老公,我结婚了,请你不要伤害我……” 两人不是没玩过角色扮演,但从没有此刻让何云来觉得气血上涌,他将耳钉扎在沈霏玉胸上,在她的惨叫里,把人扑倒在地上。 沈霏玉此刻的惨叫不是在演戏,是真的疼。 软肉被直接用耳钉穿开,挂在上面,她疼得满头大汗。 但她的挣扎抗拒,反而让何云来入戏更深。 他用衣服盖住沈霏玉的脸,用着她的身体,脑中浮现着餐厅内惊鸿一瞥的江棠。 “咚咚咚。” “咚咚咚。” 就在他的幻想抵达最高处时,房门被人急切地敲响。 被这忽然而来的动静惊到的何云来,一下子就萎了。 他脸色铁青的从沈霏玉身上离开,丝毫没有顾忌地上的沈霏玉,就打开了门。 何云来扬手就给了秘书一巴掌,打懵了要进行紧急汇报的秘书。 秘书捂着脸,握紧拳头多想打回去,但想到家中的车贷房贷还有孩子后,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生生吞下这份屈辱。 “何总,我们公司被外资狙击了,对方要做空我们。” 彼时何云来这才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秘书:“对方选择在我们的季报发布后,发布了数十页的详细报告,指控我们伪造交易数据,质疑我们财务杠杆异常,对方已经通过程序化交易触发了自动止损单,直接引发了股民连锁抛售……” 公司就是何云来的命,他汲汲营营半生打下的基业,是他所有的骄傲和荣誉,再顾不上其他,衣服都顾不上换,便快步朝外走去。 秘书无意识朝里面看了眼,趴在地毯上的沈霏玉刚刚拿掉头上的衣服,身上尽是欢爱过的痕迹。 秘书连忙将视线移开,紧跟上何云来的脚步。 当入户门被关上,沈霏玉躺在地毯上还没有回神,许久后她忍痛将那x钉摘下,她本以为是何云来特意买来助兴的,摘下来才发现,那根本不是x钉而是耳钉。 还是私人定制款的耳钉,上面有着一个字母t。 意识到何云来是拿另一个女人的耳钉玩了她,沈霏玉怒不可遏。 为什么? 就算她花样百出,什么都肯配合玩,何云来又跑出去找了其他女人? 沈霏玉死死的握住那枚耳钉,而后爬起身拍了照片发给自己的手机内各个品牌的销售,她开出十万块,调查这枚耳钉的主人。 一排排耳钉在房间内堆积得琳琅满目,江棠葱白纤细的手指缓缓划过,然后扭头问身旁等着她的李聿为和小幼凝:“哪个配我今天的衣服呢?” 她跟小幼凝穿着同色系的黄色长裙,面对那么多配饰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聿为以绝对直男的眼光,给她选了一款碎钻很多的王冠耳钉。 小幼凝比他会说话,奶声奶气的:“妈妈漂漂,戴哪个都漂漂~” “嗯嗯~~凝凝的嘴巴真甜,妈妈亲亲有多甜……”江棠蹲下身去亲她。 衣帽间内都是两人的欢声笑语。 李聿为静静的看着,这两年他身上已经很少再见阴郁的气质,他很眷恋这种家庭的温馨,也无比庆幸自己是她亲人的这个定位。 他深知自己这样的人,无法吸引她的侧目、回头。 家人这个身份,足够他年年岁岁陪伴在她身侧。 最后江棠选了带着黄钻的耳饰。 指挥作战,江棠要漂亮也要华丽,她始终记得三年前有人站在一众谋士中,在监控室内,谋定而后动的场景。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真切的感受到智谋无双的魅力。 后来的很多次或狙击做空、或投资融资,她都要用最好的状态去完成自己的野心。 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站在会议室内,穿着如同度假的明艳,让下面的职员频频放出何氏集团的股票试水,等着到公司的何云来花重金回收。 她手指每一次的轻点、放下,大屏上红红绿绿的数字便不断跳跃,一同剧烈震颤的还有何云来的心脏。 何云来还维持着身为公司话事人的体面,但铁青的脸色和紧握的手掌还是轻易就暴露出了他发虚的内心。 对方如同逗弄老鼠的状态让他怒不可遏。 “何总,账面上的资金已经不多了。”随着技术人员的一声汇报,何云来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转身出了会议室,给沈霏玉打去电话,希望她能立即入股自己的公司。 沈霏玉没什么赚钱的能力,上次为了张潇的事情已经砸给何云来一大笔钱,这次再入股,会彻底掏空家底。 沈霏玉自然是不肯,但—— “我会让律师在我所有资产上添上你的名字,霏玉,你帮我度过这一次,以后你就是我所有财富的唯二持有者,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在何云来的一番巧舌如簧下,在何云来许诺的丰厚回报下,沈霏玉把钱全部拿了出去。 沈霏玉:“老公,这可是我全部的资产了,我这都是为了帮你。” 何云来看着公司账户上资金涌入后,马上道:“处理完事情我回家跟你庆祝,我爱你,老婆……” - 李聿为看向江棠:“何云来还在回购股份,试图稳定局面。” 江棠计算着沈霏玉仅剩的资产,双臂环胸,“他撑不过十分钟,继续。” 时间以秒计算。 每一次秒针的转动,都是一场心脏过山车。 江棠胜券在握,狙击这种体量的公司,不需要浪费她太多时间,可—— 就在剩下最后两分钟时。 何氏集团官网以大红喜字报的横幅盛大宣布——st集团注资,欢迎沈总莅临指导。 在商界,沈邃年的名字比黄金都来得稳定人心。 几乎是在这条官博带上沈邃年的名字开始,原来已经是苟延残喘的何氏集团股票开始疯狂上涨,没有什么能比股民的信心更重要的东西。 两分钟后,江棠原本轻易就能鸣金收兵的大好局势,被彻底扭转。 何氏集团股票被疯抢,所有人都想乘上这次的东风快车。 江棠看着被逆转的局势,几乎要咬碎一口贝齿:“沈、邃、年。” 第115章 :别触沈邃年眉头 “沈总,何云来擅自宣布了赵总跟他签署意向合约的事情……” 秘书将平板递给沈邃年,上面有何氏集团官博发出来的博文,还有何氏集团跌到谷底又逆风而起的股票…… 沈邃年:“赵安看中的是他们公司的技术?” 秘书:“是,赵总认为有可以合作的价值。” 沈邃年向来用人不疑,既然下面的高管做过评估,也签署了意向合约,此次的事件可以小而化之,只是—— “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秘书躬身:“是,我会传达给赵总。” 秘书出去时,一直在等电话的赵安终于放下心,“这个何云来投机取巧,我一定会警告他。” 赵安是个会来事的,平日里拜“佛”,此刻秘书也就多提点了句:“沈总最近心绪不佳,赵总还是不要再触这个霉头。” 再有什么事情传出来,怕不单单是何云来要走霉运。 赵总:“是,我明白了,多谢多谢。” 通话结束,赵总狠狠深吸一口气,本想问责的电话打到何云来手机上,但转念想到大老板此刻也在四方城,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还是—— “给我定四方城的机票,越快越好。” - 何云来初战告捷,靠坐在老板椅上,心情万分舒畅,让人倒了杯酒。 沈霏玉也看到了何氏集团疯长的股票,满心欢喜的带着律师来公司,准备将何云来先前承诺的利益,白纸黑字地落实。 何云来眼眸闪烁,抿了口酒,却是只字不提分割果实的事情,满嘴感激和爱意,他将律师赶了出去,将沈霏玉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第115章 “贤妻扶我凌云志,有你这样的妻子,是我最大的幸事,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往后咱们夫妻两个好好过……” 沈霏玉擦了擦眼角的泪光,“那明天咱们先把结婚证办了,我妈刚刚还在问我这件事情。” 现在公司正在大涨,扯证便意味着婚内财产有一半属于沈霏玉,何云来眼眸微动,将沈霏玉抱在怀中,“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只是这st公司的赵总马上要到,我这作为东道主,怎么都要相陪……” 沈霏玉:“领证手续已经很简化,就耽误你半个小时。” 何云来状似宠溺的应声:“好好好,这半个小时无论多忙,我都能腾出来,赵总马上就到了,作为何太太,你不陪我一同宴客?” 不管沈霏玉在沈邃年那里有几分颜面,但到底是沈邃年的外甥女,有这么一个切入点,想来那位赵总也会不看僧面看佛面。 沈霏玉因着一句“何太太”娇羞地靠在何云来的肩上,“好……” 赵安抵达四方城便受到何云来的热情款待。 何云来:“赵总大驾光临,我和太太不胜荣光,听说赵总喜欢粤菜,餐厅已经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安打断:“餐厅就不必了,直接去何总公司。” 这般下面子的话,让何云来面色一顿,知道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忙将身旁的沈霏玉推出来:“赵总,这位是我的妻子,也是沈总的外甥女,沈霏玉。” 抬脚要上车的赵安这才停下脚步,“沈总的外甥女?” 赵安来st的时间不长,倒是沈邃年身边的第一秘书提及过,沈总在四方城有个很记挂的存在。 似乎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沈小姐? 赵安心思起伏。 沈霏玉在何云来的示意下,开口:“赵总远道而来,生意也可以在餐桌上谈,不是吗?” 赵安到底还是给了这个面子。 餐厅内,沈霏玉陪坐,何云来陪同赵安去了一趟洗手间。 两人回来时,在透明围栏前看到了一楼大厅给小幼凝买蛋糕的江棠。 赵安只远远看了眼就觉得很是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何云来也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江棠,顿时心思一动,正想要找了理由下去偶遇,却见赵安也在盯着江棠看。 美人走到哪里都出众,何云来心下一沉,虽然有些不舍,但倘若能用一个女人换来长期合作,却是再划算不过。 于是再将赵安送回包厢后,何云来便匆匆拦下了提着蛋糕准备离开的江棠。 江棠看着逃过一劫有闲情雅致来吃饭的何云来,“何先生。” 见她对自己有印象,何云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微笑:“上次匆忙,还没有请教女士怎么称呼?” 江棠:“我姓江。” 何云来:“是这样江小姐,我今天宴请了一名能挽救我公司的贵客,你……长得很像是他……离世的妹妹,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江棠:“何先生妻女离世,今天宴请的贵客妹妹离世?” 何云来一顿,但话已经说出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是,都是不幸中的不幸,还希望江小姐能帮个忙,之后我一定重谢。” 江棠对于这样荒唐的解释,心下冷笑,不过她倒是很感兴趣何云来口中的这位贵客究竟是谁? 难不成就是沈邃年? 何云来看着沉默不语的江棠,“江小姐?” 江棠笑了笑:“可以。” 她眼神澄澈,长了一张漂亮的很好骗的脸,此刻微微一笑,让何云来倒是生出两分不舍。 日后,若是赵总腻了,他一定不会嫌弃她生过孩子还婚内出轨过。 同一时间,与餐厅只间隔一条马路的商务车上。 沈邃年看着江棠进去就再没有出来的餐厅,垂眸再次睨了睨腕表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欢迎光临,先生您有预约吗?” 餐厅门口的迎宾小姐热情地鞠躬询问。 沈邃年:“找人。” - 江棠跟着何云来来到包厢前,将手机上的定位发给李聿为,让他半个小时后来接自己。 李聿为几乎是秒回:【好,注意安全】 她做任何事情,他从来不阻止,只遵从她的意思,她的吩咐。 “江小姐,请。” 何云来推开包厢的门,瞥了眼她的手机。 江棠将手机装进包里,抬脚迈进包厢。 包厢内起身要走向何云来的沈霏玉看到进门的江棠,脸上的笑容顷刻之间僵在脸上,她的脸色陡然煞白,不敢置信的目光如同见鬼。 沈霏玉瞳孔紧缩地盯看着本应该死在国外的江棠,恐惧迅速席卷全身。 江棠也没想到沈霏玉也在包厢里,不过…… 看到沈霏玉此刻惨白的表情,江棠也不介意让她提前知道自己还好好活着这件事情。 江棠微笑看着沈霏玉,眼底却森冷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在那间阴暗潮湿地下室内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那么清晰。 做贼心虚,杀人犯自然胆怯,沈霏玉对上江棠的目光,寒气从脚底开始遍布,“你,你……” 何云来有些不满沈霏玉此刻呆愣当场跟个傻子一样的举动,但此刻赵安才是这场饭局的主角,他用身体挡住上不得台面的沈霏玉,笑声对赵安道:“赵总,刚刚碰到一个朋友,这位是江小姐,江小姐很仰慕赵总。” 女人的仰慕,永远都是男人最好的兴奋剂。 只一句话,就为江棠来包厢的目的带上暧昧的氛围。 赵安混迹商场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当即就明白了何云来的意思,只是…… “江小姐。”赵安客气地伸出手,眼中却没有什么欲色。 江棠微笑将手指交握,“听说赵总是st的高管,幸会。” 听她提及st,赵安眼神中划过深思,“江小姐跟st也有渊源?” 赵安的记性不错,他确定自己见过此女,却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江棠:“我刚回国。” 何云来看着自从江棠出现,赵安的注意力就全部都在她身上,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把人找来的明智。 “二位别站着聊了,咱们落座?” 赵安:“江小姐,请。” 江棠没有谦让,主动坐到了……沈霏玉身边。 沈霏玉几乎是在江棠靠近的一瞬,就仓皇站起身,椅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声音,包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 何云来眉头一皱,按住她的胳膊,左右她此刻已经没有了作用,她在反而影响赵总跟江棠发展暧昧氛围,便开口道:“老婆,既然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 沈霏玉是想走,但当她对上江棠似笑非笑的视线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原本就疑心是江棠毁坏了她的婚礼,现在江棠接近何云来,多半是想要勾引自己的老公,已达到报复的目的。 想到这里,沈霏玉怎么肯走,“我没事,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要去打电话求助外援,也顺便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 就算江棠没死又怎么样,当初的事情,没有遗留下任何证据。 何云来看着她魂不守舍,一点没看懂自己暗示的样子,脸色不太好,“嗯。” 江棠看着沈霏玉狼狈的模样,唇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沈霏玉匆忙走到包厢门口,猛然打开房门,看到门口站着的颀长身影时,吓得惊呼:“舅,舅舅。” 第116章 :江棠:白嫖你我都嫌 这一声惊呼,让包厢内的赵安和何云来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 江棠还坐在那里,没有动作。 沈霏玉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喊完这一声后,竟然就直挺挺地拦在门口,没有给沈邃年让出任何空间进去。 不知情的,更像是她把沈邃年拦在了门外。 何云来见状,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三步作两步的过来将沈霏玉拉开,“沈总,沈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男人比女人更容易仰慕成功男性,也更擅长吹捧成功男性。 赵安也走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老板会走这一趟,还是让出主座的位置:“沈总。” 沈邃年视线落在坐在那里的江棠身上。 何云来正要将江棠叫起来,就被赵安打断。 赵安在见到沈邃年的这一刻,猛然间就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会觉得这位江小姐眼熟,他的确是见过江棠,却不是真人,而是……照片。 他在沈邃年的私人书房内,见过江棠的照片。 在何云来的震惊,沈霏玉惨白的脸色中,沈邃年缓步走到江棠身边坐下,“喜欢吃这家的菜?” 江棠没有理会。 包厢内各怀心思的三人看到这一幕,要么呼吸凝滞,要么大气不敢喘。 第116章 碰了冷脸的沈邃年也不恼:“我让人买下来,让你做老板。” 江棠冷笑一声,“我怎么敢,沈总不让我亏得血本无归,我就该感谢你。” 她突然的指控,让沈邃年不明所以,看向赵安。 赵安:“……” 沈邃年见问手下的高管问不出所以然,将手机递给江棠,里面是自己的银行账户,“亏了多少,我补上。” 江棠凝眸,没接受他哄小孩子一样的行径,该让他来哄的那个孩子,早就在三年前化成了一滩血水,她狠狠瞪了沈邃年一样,起身就走。 沈邃年从后面按住她的手,被简棠“啪”地打开。 手掌拍击手背的把掌声清脆在整个包厢内响起。 赵安目瞪口呆看着江棠。 何云来更是脊背生寒,脑子快速转动,自己有没有出格的行为。 而沈霏玉早已经面如土色,她想起三年前江棠在地下室内反复坚持的一句话:“这个孩子,是沈邃年的……” 那时她整个人被恨意侵占,看到陈泊舟手中的亲子鉴定,便坚定相信孩子是陈泊舟的。 但此刻沈邃年对江棠的态度…… 如果那胎儿是陈泊舟的,那她这个权势滔天的舅舅怎么会对江棠是这样的态度? 沈邃年又知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被她亲手打掉? 惊恐之下,沈霏玉全然不敢去看沈邃年,也不敢去看江棠,不敢体现任何存在感。 李聿为按照江棠的吩咐,分毫不差地出现在包厢门口:“江棠。” 他仿佛看不到包厢内其他人般,径直走到江棠身边,“我来接你回家。” 江棠:“嗯。” 沈邃年狭长眼眸看着出现要带走江棠的李聿为,认出他就是三年前江棠口中的那位学弟。 接她回家…… 他们住在一起。 沈邃年眼底冷凝,夹杂无边寒意。 雄性生物总是对来自同性的危险带有敏锐的雷达,李聿为昔日的沉郁化作现如今的平静无波,旁人畏惧沈邃年的权势财富,但对于李聿为来说,只要江棠说要离开这里,就是沈邃年此刻将枪口对准他的脑袋,他也会用肉体凡胎为江棠的离开,堵住枪眼。 李聿为拉住江棠的手,要带她走。 沈邃年没有阻拦。 江棠凝眸,但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沈邃年就那么平静。 包厢门被沈邃年随行的三名保镖堵得密不透风。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旁边的酒瓶,倒酒声跟他凉薄的声音同时响起,“小海棠,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需要说清楚,是你留下,还是让你身边的……学弟,留下身体的一部分?” 选择权看似是给她,却每一个字都透着威胁。 江棠回头,恼火地盯看着沈邃年。 李聿为的视线在包厢内环视一圈,而后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花瓶上,心中估算着擒贼先擒王的胜算。 江棠察觉出他的意图,按住他的胳膊,摇头。 先不说沈邃年的身手,就说李聿为腰椎留下的后遗症,她也不能让他冒这个风险。 而且……江棠看向沈邃年的后腰处,他或许还带着枪。 沈邃年看着江棠握着李聿为的手,放下手中的酒杯:“……过来。” 江棠深吸一口气,刚抬动脚步就察觉到李聿为按住她的手。 “回家。” 他会带她出去。 江棠很了解沈邃年不是说大话吓唬他们,拍了拍李聿为的手背,示意自己不会有事,“你去楼下等我。” 李聿为眉头紧锁,他几乎听她所有的吩咐,但此刻…… 他不想听了。 江棠笑了笑:“去吧,我在前台还存放了蛋糕,你下楼的时候记得拿上。” 沈邃年食指徐徐缓缓地摩挲拇指,缓缓起身,在她还耐心十足去哄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从后面捏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惩罚地重重吻上她的唇。 江棠只觉一阵短暂的天旋地转,在男人炽热的侵略感十足的呼吸压下来时,她才反应过来试图用手推开他,但已经无济于事。 李聿为咬紧牙关,挥拳就要朝沈邃年砸来。 身后的保镖迅速反扣住他的胳膊,沈邃年眸光一沉,一手按住江棠的肩膀,抬脚就要朝李聿为踹去。 江棠大惊,拽住沈邃年的胳膊,怒声:“你敢!” 全天下,敢说出这句话的,也只有她。 在江棠的怒目圆睁中,沈邃年的这一脚到底是没有踹下去,他阴沉着脸,“把他丢出去。” 保镖们牢牢钳制住挣扎的李聿为,将他拖拽出去:“是。” 江棠脚踢在沈邃年小腿上:“让他们轻点!” 沈邃年下颌紧绷,大掌攥着她纤细的脖颈,逼她抬起脸对视,“心疼了?” 江棠抬手就要扇他,被沈邃年按住,他薄凉目光冷冷扫过还留在包厢内的赵安三人。 赵安见状忙让沈霏玉和何云来出去,自己还有眼力劲儿地将门关上。 方才还站满人的包厢,此刻就只剩下江棠和沈邃年两人。 江棠被操控住一只手,就伸出另一只手朝他的脸上招呼,沈邃年索性将她两只手都扣住,抵在偌大的餐桌上。 江棠恼火,故意拿话羞辱他:“怎么?沈总上次送上门伺候我的事情,没够?” 沈邃年眸色深深:“还想要吗” 江棠抿唇,显然低估了他骨子里恶质的程度,“技术太烂,白嫖我都嫌。” 沈邃年笑了声,神情松懈时,被她摸到腰后别着的手枪,他剑眉上挑,不用她说,就配合地将手举起来。 江棠从餐桌上下来,将枪口抵在他胸口,挑衅地用枪口敲击,“别再来找我,也别再骚扰我身边的人,听到了吗?” 沈邃年:“你身边的人?刚才那个?” 他说:“你身边带着个野男人,陈泊舟也放任不管?” “还是……你现在胃口大到,要玩两个男人?” 平日里,就算是对着现今的特首莫周旋都没有几句话的沈邃年,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江棠:“我要玩几个,身边有几个,跟几个男人有关系,都统统跟你没关系,你出局了,懂吗?” 沈邃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手就卸了她手中用来耀武扬威的枪,宽阔的胸膛贴在她身后,将她牢牢钳制在怀中,倾身,配合她的身高。 “我教过你,拿枪的时候,别分神。” 江棠挣扎:“放开!” 沈邃年:“现在可以坐下跟我聊聊?” 江棠:“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邃年:“不巧,我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聊。” 他大掌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自己随手车了把椅子跟她面对面坐着,长腿夹住她的膝盖,不让她乱动,手枪他没收起来,就放在手边的餐桌上。 江棠觉得这是一种威压。 威胁她配合的施压。 沈邃年将她视线往手枪的方向瞥,抬手把枪收了起来,重新别到后腰,“先说,方才那句我让你亏钱是怎么回事?” 江棠走不了,却也拒绝配合,脸一撇,不理会他。 沈邃年:“我不介意去找楼下你那个野男人问清各种缘由,只是那时,我该不会有此刻的耐心,他身上少一两个零件……” “你敢。”江棠冷冷地看着他:“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跟你拼命。” 她眼中满满都是对李聿为的在意。 沈邃年眸光暗了暗,“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棠:“你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她始终没有解释自己跟李聿为的关系。 江棠怨恨沈淳美母女害死自己的孩子,可也未尝不恨沈邃年,他不是口口声声爱她吗? 他不是算无遗漏,智极近妖吗? 为什么在她跟孩子有危险的时候,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哦……她忘记了,根据港城日报报道出来的消息,那个时候的沈邃年在营救另一个女人。 沈邃年沉眸,问了她下一个问题:“你那个孩子呢?” 这话,如同戳中火药桶。 第117章 :不折手段 因为声音太大,江棠的嗓音喊破,“你没有资格提他!” 沈邃年看着红了眼眶,握着掌心,似乎是想要打他,却最终又握着拳头放下的江棠,听到她说的那一句:“沈邃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沈邃年脊背猛然一僵,面对枪口都从未有过恐惧的男人,此刻却从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 重逢后,不管说得再如何针锋相对,沈邃年都认为一切可以挽回,他只要多用些手段,多想些办法,她总会回到他身边。 小姑娘闹别扭么,打过、骂过、发泄过,他耐心哄着,她自己消火了,就会重新黏在他身边。 但这一刻,沈邃年从她眼中看到的都是决然。 第117章 他削薄唇瓣几番开合却又戛然而止,只是即使他此刻被她的言语刺到,沈邃年依旧是没有让她就这样离开。 有些话说出来,不把人留住,错过时机,就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所以,即使江棠都已经走到包厢,打开包厢门了,他又伸出手掌,将门重新按了回去。 “你恨我。” 不是疑问。 江棠:“是。” 她回答得也斩钉截铁。 沈邃年:“理由。” 三年前他已经明言,就算那是陈泊舟的孩子,他也会养着,她一走了之,他遍寻不得,怎么回来她还这样的大脾气? 江棠还没回答,手机便响起,这是小幼凝儿童手表的来电音。 江棠握着手机,在沈邃年看过来的时候,她眸色一沉,鬼使神差的就接通了来电。 小幼凝一看到她就脆生生地喊:“妈妈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三岁的孩子,一句话三个音调。 江棠:“这就回去了,凝凝在家里有没有一直吃糖果?” 小幼凝奶声奶气:“两个,凝凝吃了两个~” 沈邃年看着电话那头的小丫头,跟他长得没有半分相似。 如果当年江棠怀上的是他的孩子,如今……应该也是张口一个“妈妈”,闭嘴一个“爸爸”了吧。 江棠余光瞥见沈邃年眼中的黯然,“沈总,可以让我回去陪孩子了吗?” 沈邃年眸光暗了暗:“你跟陈泊舟分开了吗?” 江棠:“没有。” 她嘴角带着恶意的笑容:“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可能还会分开?我们要一家三口和睦相处才是。” 她着重咬着“一家三口”,知道他最不想听到什么,就越是非要说些什么。 沈邃年眸色幽沉,修长手指缠绕她的墨发:“他陈泊舟充其量也就是个小二代,你回到我身边,你的孩子,会成为港城最娇贵的小公主,她长大以后,会感激你现在的选择。” 江棠:“沈总,你唯一能打动我的,也就只有钱了。” 沈邃年:“是,但我,真的很有钱。” 江棠眯了眯眼睛,忽然开口:“所以,沈总处处针对我的投资,就是为了让我消耗金钱,去求你?” 她说:“卑鄙。” 沈邃年凝眸:“什么?” 打压她的投资? 江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不肯回答。 沈邃年喉结滚动,数秒钟后,直接把人抱起来朝外走去。 江棠自然不配合,在他怀中又踢又踹,她挣扎得厉害,沈邃年几次差点脱手,“如果不想我把你像是扛麻袋一样扛出去,就老实些。” 江棠:“你个浑蛋东西!” 出电梯时,江棠抬眼就扫到不远处偷偷摸摸打电话的沈霏玉。 因着她忽然就安静下来,沈邃年垂眸睨了她一眼,顺着她的余光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沈霏玉。 沈霏玉心急如焚,方才一直被何云来盯着,没办法联系沈淳美,此刻,终于找到机会。 “妈,简棠没死,她还活着!她,她现在还被舅舅单独留下了,一直都没有出来,她,她一定会报复我,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舅舅好像还对她有意思,如果她跟舅舅告状,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话没说完,拽着头发焦躁转身的沈霏玉就看到了数米外抱着江棠的沈邃年。 一瞬间,沈霏玉像是被人定住,沈邃年还没有问话,她的冷汗就不受控制的落下。 沈霏玉:“舅……舅舅……” 沈邃年看着一言未发的江棠,而后便将视线落在沈霏玉脸上,他问:“没死,还活着,是什么意思?” 沈霏玉口腔里的舌头乱转,被牙齿咬到,“我……我不……舅……” 虽然不知道江棠究竟跟沈邃年说了什么,但沈霏玉看着两人这般亲昵的举动就已经心如死灰,沈霏玉脸色已经不能简单用苍白如纸来形容。 而手机那头的沈淳美听到沈邃年的声音,也是心凉了半截,不敢开腔,想要再看看事情的发展。 江棠从沈邃年怀里挣扎下来,这次沈邃年没有再制止她的行为,只是骨节分明的手指依旧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不给她任何离开身边的机会。 “说!” 沈霏玉被这陡然拔高的音调吓得身体一颤,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江棠就那么看着她恐惧不已的模样,眼神嗤笑而嘲弄。 她原本是没打算这么快就玩死沈霏玉的,但…… 沈霏玉的运气实在不好,还蠢笨得可以,竟然自己自爆在沈邃年面前,果然,人该死的时候,上帝都救不了。 沈霏玉急声:“不……舅舅,你不能相信简棠的一面之词,我才是你的亲人,我没有做过,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一句话里三句都是跟自己没关系,却没有一个字说到正题,沈邃年的耐心向来不足,看了看腕表:“我给你三秒钟,三……” 他零帧起手,没有任何多余话语,便开始计时。 江棠就那么看着沈霏玉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好心开口:“如果你母亲在这里,此刻她已经躺在地上,晕过去不省人事。” 到底沈霏玉是只继承了沈淳美的不择手段,却没有继承到沈淳美太多的手段。 手机那头的沈淳美恨不能咬碎了后槽牙,江棠这话说出来,就是堵死了沈霏玉此刻唯一脱困的手段。 沈邃年:“二……” 沈邃年:“一……” 沈霏玉:“不是我!我只是想要打掉她肚子里的野种!我亲眼看到陈泊舟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那个孩子就是陈泊舟的,舅舅你不要被她骗了!” 第118章 :沈邃年的清算 沈邃年:“什么时候的事情?” 恐惧占据了沈霏玉的大脑,她现在只记得要推卸责任,大脑仿佛僵化般,停止了思考。 沈霏玉看着脸色难看到极点的沈邃年,当视线落在平静的江棠身上时,她陡然清醒了两秒:“是你……是你故意害我,你……” 江棠觉得很是可笑,全程疾言厉色的都是沈邃年,自己一句话都没说,这也能怪到她身上? 在江棠嘲弄至极的表情中,沈霏玉落荒而逃,连往沈邃年那边再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江棠静静地看着,没有追,甚至没有说一句阻拦的话语。 沈邃年看着沈霏玉离开的方向,眸光幽微沉寂,如同一场沉默的判词。 沈霏玉仓皇逃到母亲沈淳美身边,浑身不可抑止地持续颤抖,沈淳美看着她这幅模样,大惊,“霏玉,你是怎么回来的?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沈霏玉一把抓住沈淳美给她擦汗的手,眼泪猛然落下:“妈,妈,你救救我……” 沈淳美握住她的手,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证件塞到她手上,还有一个可以携带的小型行李箱,“妈都安排好了,现在就送你去机场,你舅舅本事再大,出了国,他要找你,就是大海捞针,他日理万机,假以时日就会忘记这件事情……” 大脑已经停止运转的沈霏玉如同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般,被沈淳美拉着朝外走。 在被沈淳美推上车时,沈霏玉忽然之间就回过神,“妈,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我我们一起走,我……” 沈淳美几次想要挣脱她的手,却都无济于事,整个人极度恐惧的沈霏玉死死拽着沈淳美,指甲在沈淳美手背上划出两道血痕,她都没有任何察觉:“妈,我们一起走,你跟我一起走,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沈淳美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霏玉还是这样六神无主的没出息模样,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厉声:“清醒了吗?!现在到了什么时候,你以为自己还小吗?马上走!等你出了国,想哭想闹再给我打电话!” 沈霏玉哭出声:“你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走?万一我被舅舅的人找到怎么办?我一个人到时候要跟谁商量?” 沈淳美按住她的肩膀,“等我安排好你哥哥的事情,拿着钱去找你,没有足够的钱,我们一起出去喝西北风吗?” 沈淳美用力地关上车门,看着趴在窗户边哭的沈霏玉,深吸一口气:“你包里有新手机,待会儿路上把你的手机找个路段丢了。” 话落,沈淳美便挥手让司机开车。 沈淳美站在大门口目送沈霏玉离开,但就在车子驶出别墅时,迎面浩浩荡荡开来数量黑色轿车,将沈霏玉乘坐的车子拦下。 头车的车窗半降,露出沈邃年冷冽肃杀的半张俊脸,站在门口的沈淳美提到嗓子眼儿。 忙上前想要跟沈邃年求情,但后面下来的保镖丝毫没有给她靠近的机会。 沈霏玉被从车上“请”下来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被保镖拽着才勉强能够站立。 第118章 沈邃年侧眸看向身旁的位置:“肯告诉我,三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江棠没有理会。 “邃年!邃年你放过霏玉这一次,她……她只是一时糊涂,她也是心疼你这个舅舅,才会一时行为过激,当年,当年她也是生气,简棠跟了你,却怀上陈泊舟的孩子,这才做下错事……” 被阻拦靠近的沈淳美挣扎着,试图用巧舌扭转乾坤,合理化沈霏玉的行为。 沈霏玉得到沈淳美的示意,也忙鹦鹉学舌一样的诡辩:“对,舅舅我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欺骗我……我是孝敬您的……” 沈邃年本就锋利冷峻的眉眼在浓重夜色的映衬下,更加寒气逼人,他修长手指抬起又落下,便有保镖将沈霏玉的双手按在地上,高高举起了铁棒。 要废掉沈霏玉会下药、绑架的双手。 用力太过血腥,铁棒敲碎,效果加倍。 沈淳美曾经亲眼看过沈邃年用同样的方式处理过一位表亲,几下重击过去,就算是再高明的医生也处理不了碎成渣子的手骨。 沈霏玉吓得痛哭流涕:“妈!妈!妈!救我!救我!” 江棠手指轻轻撑在额角,看着这一幕,三年前她也曾经这样恐惧地恳求过沈霏玉别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江棠:“真吵。” 动作真慢。 沈邃年斜着眼眸睨了眼她眼中的不耐烦,看向磨蹭的保镖,保镖死死按住不断挣扎的沈霏玉,却见沈淳美扑到沈霏玉跟前,用身体阻挡住保镖的动作。 沈淳美调整姿势,跪向沈邃年的方向,“邃年,我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沈淳美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怎么能当着一个母亲的面,这么伤害她的孩子?你母亲当年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忍受丈夫带来的羞辱,我也是做母亲的,我誓死也会保护自己的孩子。” 母亲是沈邃年心中永远的痛,他的至亲死伤惨淡,都发生在他最无能为力的时候,即使他成年之后再如何的权柄滔天,却无法逆转时空回到过去,改变一切。 沈淳美:“你今天如果真的需要废掉一个人的手才觉得解气,你就打断我的手!” 沈霏玉泪眼滂沱:“妈……” 沈淳美紧紧抱住沈霏玉,哭着拍打她的脊背:“早就告诉过你,做事情不要莽撞,你怎么就是不停,惹你舅舅生气……” 沈霏玉:“呜呜呜呜,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母女情深,最是动人,可—— 沈邃年杀伐果决,什么样的“动人”场面没有见过,哪一个沈家人被他捏死之前,不是声泪俱下,抱着妻儿子女痛哭流涕…… “成全她。”沈邃年轻描淡写地开口。 让人一并也打碎沈淳美的手骨。 江棠眼眸一跳,无意识地就把头转过头看他此刻的表情。 而身旁的男人似乎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恰到好处地把头转过头,任由她打量。 四目相对,江棠冷笑一声,又把头扭过去:“我要回去。” 她不想跟他处在同一个空间。 沈邃年淡声:“不急,看完再走。” 沈淳美眼见沈邃年今天铁了心要见血,为了救女儿,她不惜当面跟沈邃年撕破脸,厉声道:“我已经报警了!邃年,这里是内地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港城!” 面对这样的威胁,回应她的是沈霏玉被打断手骨的惨叫,“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色。 第119章 :死掉的真是你的孩子 听着这声惨叫,江棠卷长浓密的睫毛轻眨,沈霏玉此刻的惨叫和沈淳美心疼的呼喊是这夜色最好的助兴词。 沈邃年问她:“舒心了吗?” “没有你今天的多此一举,我也有自己的节奏。”江棠顿了顿后又说,“……沈总不会以为,打断她的手骨,这件事情就能了了?” 这是惩戒还是维护? 沈霏玉害死了她的孩子,这点惩罚在江棠看来,更像是敷衍。 沈邃年看着江棠眼中深刻的恨意,“按你的节奏来,人交给你处理。” 他话落下,江棠便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后面驶来的警车。 为了保下沈霏玉的一条命,沈淳美还是报警了。 看到警车的沈淳美便大声呼救,“杀人了!” “杀人了!” 保镖想要抬手捂住沈淳美的手,但救女心切的沈淳美死死咬在保镖的手上,而后奋力地朝着警车扑去,身体死死挡在警车车头。 江棠手指撑在额角,心中没多少大仇的报得畅快,但有些恨和怨都要有个出口。 警方当即下车询问情况。 沈淳美哭天抢地:“有人要杀我的女儿,手都打断了,他们要杀我的女儿,你们快点带她去医院,再不去医院她会被活活疼死,我可怜的女儿啊……” 在警察看过来时,按着沈霏玉的保镖早已经松手,递上了一份沈霏玉的精神鉴定报告,“这位沈小姐自残,我们也是按照她长辈的意思,想要带她去治疗,谁知道这沈小姐的母亲是个慈母败儿的,怕女儿在精神病院受苦,非要看着不肯放手,还报了警。” 警察看着精神鉴定报告,打电话过去询问了信息的真伪:“哪位长辈?” 保镖:“港城st集团掌舵人——沈邃年。” 无论是内地还是港澳,只要不是与世隔绝,就极少会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出警的几位警员顿了顿,来到车前打了声招呼:“沈总。” 沈邃年略一点头,让人把已经快疼晕的沈霏玉带上车:“送她去医院。” 沈淳美扑过来,死死拽着警察的袖子:“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我女儿没有精神病,我女儿没有精神病!是他们要害她,沈邃年要害她!” 警察被她拽得制服混乱褶皱,“这位女士,你不要激动,慢慢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指控?沈总不是你女儿的舅舅吗?” “因为,因为……因为我女儿……我女儿不小心弄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沈淳美脑子转得极快,指向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江棠。 江棠都要佩服这个女人,在这样的关头,还能想到把自己拉下水,“抱歉,沈女士,我的孩子此刻还在家里等我回去。” 江棠状似不解:“没听说精神疾病还能传染,沈女士这样的疯言疯语,需要我给你介绍个医生吗?” 沈淳美:“你胡说你肚子的孩子明明早就化作血水,你……” 脱口而出的话语在对上江棠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戛然而止。 沈霏玉终究还是被带走,送去了精神病院。 沈淳美眼见警方对于她的精神也产生了怀疑,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一下子就沉默下来。 她现在只有保全自身,才能救出沈霏玉。 想到这里,沈淳美一言不发地回了家。 警方也在不久后离开。 沈邃年侧眸看向江棠:“沈霏玉在精神病院的监护人,是你。” 只要她不想让沈霏玉出来,沈霏玉便一辈子都要待在那里。 江棠听此没什么表情。 车内一片死寂。 没有人能经得住冷暴力,即使他是沈邃年,“沈淳美,你想要怎么做,都按照你自己的意思。” 江棠依旧沉默。 沈邃年:“……送你回去,我给孩子准备了些礼物。” 在他说出自己今日的最终目的时,江棠笑了声,她平静无波的声音告诉了他一个事实:“沈淳美母女说的话,都是真的。” 沈邃年:“……你说什么?” 江棠嘴角挂着的笑容不变,眼神中却没有半分的笑意,“我说……都是真的,三年前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确是化作了一滩血水,而且……那真的是你的孩子。” 前排握着方向盘的司机,一瞬间大气都不敢喘。 沈邃年向来沉稳肃穆的眸子一点点染上猩红,额角和脖颈的青筋绷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蜷缩、握紧,像是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他削薄唇瓣几番开阖,又缓缓地化作死一般的沉寂。 岁月一时无声,但沈邃年却分明听到心脏破裂的动静。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许久许久之后,红着眼尾笑了声:“小海棠,你在扯谎。” 他说:“那个小丫头,就是我们的孩子,对么?” 她是怨恨他当年没有保护好他,才说出这样戳他心窝的话。 江棠:“孩子是其他男人的。” 她的话,沈邃年一个字不信,他会自己找出答案。 沈邃年沉声:“开车。” 江棠没有阻止他的行为,他这样反手乾坤的男人,最是喜欢一意孤行。 让他自己看到答案,也就死心了。 半个小时后。 江棠刚回到家,小幼凝就迫不及待地“哒哒哒”跑过来。 她小小一只,就跟被放在家里一天的小宠物一样,听到动静就迫不及待地要奔过来抱着江棠的腿。 第119章 李聿为也走了过来,面容之上的温和在看到跟在后面的颀长身影后,面色陡然沉下来。 当沈邃年提出要带小幼凝去做亲子鉴定时,李聿为发出一声冷笑。 被江棠抱着的小幼凝大大的眼睛盛满疑惑不解,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江棠又看看沈邃年,“蜀黍,爸爸是坏人~” 许是太希望这个孩子是自己跟江棠的,沈邃年觉得小幼凝的鼻子和嘴巴跟自己是相似的。 沈邃年伸出手想要摸摸小幼凝圆乎乎的小脸,却被江棠避开。 医院内,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江棠逗弄着小幼凝玩,怕她会在医院里觉得不安。 安静的vip休息室内,时不时就传来小丫头清脆悦耳的笑声。 李聿为斜靠在一旁,神情之中也多是怡然自得的闲适。 始终焦躁不安的只有一人——沈邃年。 第120章 :撇清关系(修改) 即使是当日亲眼看着莫周旋在自己的筹谋助力下,登上高位时,沈邃年的心绪都没有几分波澜。 此刻他却是心乱如麻。 检查结果院长拿到结果本是要亲自送过来,以表示重视,但在翻到结果的那瞬,便将检测报告递给了身旁的副院长。 副院长拿着这个烫手山芋,心思起伏两秒,权衡之下,交给了身旁的主任。 检测报告传到主任手上,却已经没有再往下传的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内,当主任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出现时,沈邃年就已经猜到了答案,但他依旧将检测报告拿了过来。 翻看到无亲子关系的检测结果的那瞬,修长手指在纸页上压出深深的褶痕。 江棠牵着小幼凝的手站起身:“既然沈总已经得到了答案,就别耽误我女儿休息了,凝凝我们走。” 小幼凝乖乖的点头:“灰家~” 李聿为走到母女两个身边,拦下沈邃年靠近的举动,“她们跟你没有关系。” 沈邃年抬手将检测报告撕了,“谁的孩子?陈泊舟还是……” 沈邃年森冷的视线落在李聿为身上。 江棠拢了下长发,“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根本不在意,沈总如果非要知道,那就麻烦你去给我查查吧。” 沈邃年掌心紧握,小臂上青筋明显,就在江棠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时,沈邃年的情绪却肉眼可见的平静下来。 江棠听到他嗓音低沉的开口,“无妨……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没关系。” 他说过,只要还是是从她肚子里的出来的,都没关系。 李聿为听出沈邃年话语里的意思,忍了几次,却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怒火,他抬起手狠狠给了沈邃年一拳:“你不配说这种话!” 不用沈邃年有动作,他随行的顶级安保人员,便一把上前钳制住李聿为,将他胳膊呈一种扭曲的姿态压在身后。 李聿为脊椎受过重创,顿时发出一声闷吭。 江棠急了:“沈邃年!让你的人放开他!” 小幼凝“哇”的一声哭出来,小手抱住李聿为的腿。 安保稍有动作就会伤到她。 沈邃年沉眸,用手蹭了蹭唇角,在看到江棠上手要跟安保动手的时候,他脸色满是阴沉:“放开他。” 江棠忙扶住李聿为,满眼写着担心:“怎么样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李聿为身体的确有些异常,“……别担心,还好。” 江棠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不会太好,当沈邃年伸手按住她肩膀的时候,江棠铁青着脸甩开他的手:“管好你的人!” 沈邃年被她眼中的恨意摄在原地,他们之间闹得再剑拔弩张之时,江棠也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直到江棠扶着李聿为去问诊,沈邃年被打开的手还僵持在原地。 诊室内,当医生说李聿为有软组织挫伤时,江棠一直板着脸,好像受伤的人是她。 李聿为看到她这样,检讨了一下:“我刚才……冲动了。” 江棠凶巴巴:“你知道就好,你没看到他身边跟着人?” 李聿为怒火上头,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但:“……下次我会注意。” 见他认错态度这样好,江棠脸色这才好了几分。 两人谈话间,一队白大褂走了进来。 江棠狐疑的看着这群人,给李聿为看诊的主治医生却站起了身,几人互相打了声招呼,江棠从几人的对话中听出,似乎是一支大拿云集的医疗天团。 几人说是来跟李聿为看诊的。 江棠狐疑的看了眼主治医生,主治医生还以为是她请来的,也有些莫名。 带头进来的白大褂温声:“江小姐吗?我们是沈总找来的,来为李先生治疗,您放心,只要不是目前还未攻克的绝症,普通病症,一定药到病除。” 江棠听到沈邃年的名字就没什么好脸色,“你们出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们。” 白大褂笑容不变,“江小姐,您也不希望这位先生继续受苦吧,据我观察,这位先生似乎是有陈年旧疾。” 打蛇打七寸,李聿为的这个旧疾,就是江棠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儿。 江棠打量着说话的白大褂许久:“你能看出他是什么病?” 白大褂伸手在李聿为后背的骨头上来回摸索,手指每移动一个位置,就观察一下李聿为的反应,而后,给他号脉,又叫了随行的另外两名白大褂查看,一番望闻问切后,才开口:“这位先生应该是腰椎受过重创,约莫有三年了……” 江棠听着,睫毛轻眨,这才信了几人的医术:“还有康复的可能吗?” 白大褂:“百分之百痊愈这种话,没有一位医者敢夸下海口,但恢复九成,我们还是有些把握,只是……” 江棠:“只是什么?” 白大褂:“需要好好疗养一段时日。” 李聿为:“静养?” 白大褂:“静养。” 李聿为嗤笑一声:“是不是连人也不能见?最好是每天跟你们几位名医待着?” 江棠反应过来李聿为是什么意思,眉头皱起。 白大褂看了眼江棠,微笑表示:“跟家人相处自然是无碍的。” 但即使是这样,李聿为依旧排斥接受沈邃年这种补偿性的行为,更不想让沈邃年因着自己的原因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粘着江棠。 最终李聿为还是把进门的医疗团队给轰走了。 被轰走的顶级医疗团队回到沈邃年身边,将李聿为的病情简单阐述后,说了件跟病情无关,“沈总,那位李先生的脉搏,不似有过同房的经验。” 沈邃年微顿,侧眸看他。 医生离开后,沈邃年还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吹风,这三年里,她身上有太多谜团。 “沈总。” 保镖拿着手机低声汇报:“三年前配合沈霏玉抓了江小姐的人,都查出来了。” 沈邃年回神:“处理掉……” 保镖:“是。” 沈邃年:“站住……” 保镖等候他的吩咐。 沈邃年沉吟两秒,“留口气,丢给警局,判刑。” 保镖迟疑了两秒,这才应声:“……是。” 夜色幽深里,四方城警笛声划破这漆黑夜幕。 四方城这一夜,不少警察等到了自己立功的机会,轻而易举的就抓捕到一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 跟踪报道的记者称,这些都是绑架、勒索的惯犯。 而同一时间,还有一则新闻刷爆本地热搜,并且迅速登上全国热搜—— 港城的一字并肩王沈邃年召开了五分钟的个人发布会,对着上百家媒体公开宣布,跟沈淳美及其自己撇清全部关系。 并且言简意赅的表示,沈淳美的“沈”,与沈家,全无关系。 发布会的最后,沈邃年郑重表示,就沈淳美母女害死他孩子的事情,保留追究全部责任的权利。 第121章 :小三专业户 话落,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现场众多媒体顿时都捕捉到了这场发布会的由头——沈淳美母女害死了沈邃年的唯一的孩子。 而立之年的沈邃年膝下一直无子,不用脑子去想都能窥探到这个孩子对于他的意义。 哗然之下,有脑子灵活的媒体,便率先将沈淳美曾经在港城的“光荣事迹”一一爆料出来。 #破坏他人婚姻的惯犯#,#小三专业户#,#私生女为上位义无反顾生下私生子和私生女#,#破坏好友的婚姻#…… 短短两个小时,经过各方媒体的传播,沈淳美迅速成了全网名人。 蒙蒙夜色中,将自己遮盖严实的沈淳美狼狈地找到不再回家的简绥山。 从沈淳美跟沈霏玉出事开始,简绥山便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地藏了起来。 沈淳美好不容易找到人,哭着扑到他怀里,“老公,现在怎么办?现在这样可怎么办?” 沈淳美已经如同惊弓之鸟,她哀求:“你想办法送我出国好不好?你能不能想办法送我出国?” 第120章 简绥山看着闯进来的沈淳美,按住她的手,“有没有看到你过来?” 沈淳美摇头:“没有,我,我来的时候很小心。” 闻言简绥山这才稍稍安心,他看着哭声哀求的沈淳美,忽然道:“……沈邃年现场说的那个,怀上他孩子的女人是谁?” 沈淳美眼眸微闪,哭得近乎要晕厥,“是简棠……两个孩子只是发生了一点口角,谁知道简棠那孩子就气到流产了……是我,是我没教育好霏玉,我应该耳提面命,让她多让让棠棠,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简绥山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当亲耳听到这一消息时,还是咬紧了牙关,“那个孩子是我们简家跟沈邃年最深的羁绊……平安生下来就是沈邃年第一个孩子……” 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生下来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将来都能继承沈邃年一部分的商业王国。 他简绥山作为孩子的外公,单单这一个身份,就能在各方获得三分薄面。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都毁了。 沈淳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教导不好孩子,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说着,沈淳美抬起手就开始扇自己巴掌。 简绥山回过神来后,握住她的手,“事已至此,再说这些都晚了。” 沈淳美哭着将脸埋到简绥山肩上,压着嗓子哽咽。 许久后,就在沈淳美眼泪都要流干,再也哭不出来的时候,简绥山这才说:“我去开车。” 听到他要送自己走,沈淳美哀声保证:“等我到那边安定下来,就联系你……” 她只字未提沈霏玉,生怕再引得简绥山的叹惋。 简绥山:“……你先去车上等我。” 惊慌失措的沈淳美没有任何疑心地戴好口罩朝外走,打开门的一瞬,门口站着的两名保镖就一把将她钳制住,用带着乙醚的毛巾死死捂着她的口鼻。 沈淳美大惊,拼命挣扎,奋力地想要向简绥山呼救。 但简绥山始终背对着她,任凭她拼尽全力闹出再大的动静,简绥山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沈淳美昏迷前的一瞬,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两人是受简绥山指使。 在沈淳美昏迷后,简绥山这才转过身,他只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沈淳美便开口道:“带走。” - 江棠清晨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 小幼凝蹬掉鞋子跑到她床上,直往她怀里钻。 江棠还没完全睁开眼睛,怀中就多了一个小糯米团子,她笑了笑,把小小的人儿搂紧了一些,“今天怎么醒那么早?” 小丫头仰着圆圆嫩嫩的小脸,奶声奶气的:“妈妈,家里来了坏人,舅舅赶不走。” 江棠:“嗯?” 小幼凝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嗯。” 江棠眸光闪过遐思,刚起身准备换衣服下楼去看看怎么回事,手机上便频繁地闪动起来,她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看,便看到了沈邃年召开的那场新闻发布会。 沈邃年最是懂得怎么让一个人投鼠忌器,这场发布会结束沈淳美将再无容身之地。 江棠顿了顿,当楼下动静再次传来时,她似乎猜到了今天来的人是谁。 江棠没让小幼凝去楼下,她只身下了楼。 楼下简绥山一看到江棠便起身,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光,“棠棠,你受苦了。” 江棠看了眼旁边被保镖按着的,满脸愤恨的沈淳美,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脑子不正常,明明钳制着沈淳美来的人是简绥山,可沈淳美却显然更加怨恨江棠。 “这是什么意思?”江棠似笑非笑地问简绥山。 简绥山老泪纵横般地哽咽开口:“爸爸都知道了,这两个毒妇竟然连你的孩子都残害,真是其心可诛,今天爸爸把人给你带来了,要杀要剐,只要你和沈总能出气……” 李聿为走到江棠身旁:“这个老东西不是好人。” 将自己身上的干系推得干净。 李聿为说话一点没有压低声音,足够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 指向性也着实明显。 江棠唇角勾了勾。 简绥山脸色铁青一片:“简棠,你这都交往的什么人?目无长辈。” 江棠拢了下长发,淡声:“江棠。” 简绥山:“你说什么?” 江棠:“我的名字,江棠。” 听到她把名字都改了,简绥山自然是勃然大怒,但下一瞬想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又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 江棠无所谓他生气与否,视线落在恶狠狠盯看着自己好似恨不能生吞自己血肉的沈淳美身上:“啧,沈淳美,你瞧,我原本秉承冤有头债有主的观念,想暂且放你一马,可你实在是不争气,竟然被自己男人送到我跟前,你们母女两个,还真是……蠢啊。” 只会跟同性斗狠,却妄图将所有生机托付给身边的男人,多蠢的行径。 沈淳美白眼球上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像是眼球随时都会崩裂。 江棠侧眸看到沈淳美手指缝隙里藏着的刀片。 第122章 :想见你 “放开她。” 江棠忽然淡声开口。 保镖看了眼简绥山,简绥山虽然被下了面子,但他今天来就是为了修复跟江棠之间的关系,摆手让保镖照做。 暂且得到自由的沈淳美垂着眼眸,遮盖住眼底所有的情绪,一点点活动着僵硬的胳膊关节。 江棠走到简绥山身边,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妻子、孩子这些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简绥山如同被误解深重的慈父,字字句句带着不被理解的难过,“棠棠,爸爸不求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但是这天底下就没有不爱自己女儿的父亲,你现在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也许你会觉得爸爸已经无用,再无法给你提供什么帮助,可你要相信,如果我最爱的女儿遇到危险,第一个为你站出来的男人,一定是爸爸。” 江棠想,这话说得真动听啊。 真是动听。 可当沈淳美手持刀片,眼神狰狞地朝二人扑过来时,简绥山毫不犹豫地后退,侧身躲在……江棠身后。 父爱无言,就真的是静悄悄到连当事人都感受不到分毫。 江棠心中嘲弄至极,一脚踢中沈淳美的手腕,将她手中的刀片踢飞。 沈淳美不知是否也在嘲弄眼前这一幕,刺耳的尖笑:“哈哈哈哈哈哈……” 李聿为身体有恙,慢了那么两秒,疾言厉色地让保安将发疯般大笑的沈淳美绑起来。 简绥山上前按住江棠的胳膊:“受伤没有?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还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江棠讥讽地看着惺惺作态的简绥山,推开他的手:“简先生如果不躲在我身后,我想,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简绥山微顿,眉头皱起:“你这是什么话?什么躲在你身后?你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父亲?” 江棠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冷笑,她抬手指了指上方的监控:“需要调监控吗?” 简绥山勃然大怒,“我知道你怪我在你母亲离世后再娶,但是我绝对无法容忍你怀疑我作为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你真是让我失望。” 简绥山甩手离开,那满是愤慨的模样倒真像是被她的言语伤到。 离开的简绥山一眼都没有落在沈淳美身上,仿佛她这个人,那么多年的情爱,都不曾存在过。 江棠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你瞧,说到底,这个人才是最极端的利己主义者。” 当你对他有利时,他是最好的父亲,最好的丈夫。 当你对他没有用时,任何人的生死都跟他没有关系。 李聿为:“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人伤感。” 江棠笑了笑:“他不值得。” 简绥山这样的人,毫不犹豫为了自身利益会将身边的人当垃圾一样的丢弃,他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江棠缓步走到发狂的沈淳美面前,“在沈霏玉死之前,我不会杀了你。” 沈淳美眼睛被憋得通红,“你要对霏玉做什么?你要对霏玉做什么?我问你要对她做什么?” 江棠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闲适的坐靠在沙发上,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这里有人杀人未遂,报警吧。” 江棠手指轻轻蹭了蹭额角的黑发:“对了,这么有趣的画面,记录下来一份给精神病院的沈霏玉看看。” 这对母女加注在她身上的痛和恨,她要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沈淳美:“简棠你不得好死!你这个小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以为是我们害死了你的孩子?是你那个野种本该就不该活着!谁让他有个喜欢勾搭男人的婊子妈!” “他该死!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他才会死!” “是你害死了他!是你!” 第121章 江棠手指轻捏,明知道沈淳美是在故意激怒她,江棠的情绪还是乱了。 在她掌心紧握时,一双软软的小手一下子抱住她的手,是在楼上待了好久好久被李聿为叫下来的小幼凝。 小丫头带着一股子奶香,娇娇软软地唤她:“妈妈,这个巫婆好吵。” 江棠愤怒的情绪刚被压下去,就听到沈淳美尖声:“不可能,你当时明明流产了,你哪来的孩子?你哪来的孩子!” 江棠自然不会回答她,她便是要让沈淳美在不甘疑问和对子女的担忧里,在牢狱中蹉跎终老。 对于沈淳美这种人来说,最大的惩罚从来都不是死亡。 当别墅外警笛声响起时,江棠掀起眼眸:“拖出去。” 直到沈淳美被强行拖拽离开,她的咒骂声都没有停止。 别墅外不单单是来了警察,还有不少记者,闪光灯不断频闪,将沈淳美最不堪丑陋的一面全部拍摄下来。 李聿为给江棠泡了杯养胃的参茶,“你醒来还没吃过东西。” 别墅外的记者都迫切地想要拍摄到别墅女主人的画面,在沈淳美的叫骂声里,谁还猜测不到江棠就是曾经怀上过沈邃年骨血的当事人。 可门口训练有素的保镖,将所有人都拦在外面,整栋别墅密不透风,就算偷奸耍滑的狗仔试图操控无人机进行拍摄,也第一时间就被击落。 客厅内的李聿为看着门口的监控,“这群保镖不是我们的人。” 江棠:“是沈邃年派来的。” 李聿为捏了捏手指,“他这样做,就是要将你跟他的名字牢牢锁在一起。” 江棠跟小幼凝一大一小吃着水果,“等处理好简绥山和何云来的事情,我们还是继续在国外生活。” 清净又没有人打扰。 国内的这些是是非非,恩怨纠葛,江棠觉得厌烦。 李聿为:“好。” 李聿为顿了顿,“简绥山?” 江棠:“示好服软不行,下一步,就该是威逼了。” 李聿为很不齿简绥山这种虚伪的做派,正欲开口,江棠的手机忽地响起,是一通陌生来电,她随手接听,那头传来的低沉嗓音不用自报姓名,江棠就已经听出来是谁。 她抬手就准备关掉,却听到沈邃年哑声开口:“……浩天醒了,想见你。” 第123章 :简小姐心里是有您的 李聿为看到江棠接听电话后,没挂断却也一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怎么了?” 电波将李聿为的声音传到沈邃年耳中,沈邃年漆黑的眸子沉了沉。 下一瞬,江棠就单方面挂断了通话。 江棠沉吟很久之后才对李聿为开口:“我……要去一趟港城。” 李聿为眼神询问。 江棠:“当年保护我的那个保镖醒了,想见我一面。” 李聿为沉默两秒:“刚才是沈邃年的电话?” 江棠点头。 李聿为从不会质疑她的选择,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沈邃年想让你去港城的手段。” 打着那个叫浩天保镖苏醒的事情,让她去港城。 江棠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打电话给展新月询问了一下情况。 展新月这两年跟谭致远更加密切,不少人都知道这位未来的澳督身边有个极为宠爱的小女友。 展新月消息查探得很快,“的确是醒了,今天刚醒。” 一个太容易就会被戳破的谎言,沈邃年原本就不会笨到拿这样的事情来诓骗她。 而同一时间。 醒来的浩天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太久,浑身的骨头都不听使唤,他只能躺着侧耳同坐在病床边的沈邃年交谈。 “……沈总,简小姐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沈邃年随意搭放的手指轻顿。 浩天见状,试探性地再次开口:“您难道……还不知道简小姐怀的是您的孩子?” 沈邃年掌心蜷缩,紧握,心脏撕裂般痛楚。 浩天刚苏醒,话语还不太清晰,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当年的事情吐露,“……当时简小姐一面稳住做手脚的陈泊舟,一面就偷偷让人拿了您的东西进行基因检测,我亲眼看到过检测结果,的确是您的骨血……” 他说得越多,沈邃年的沉默便越深。 浩天拿捏不住他的想法,“沈总您……是还有什么疑心?” 沈邃年削薄唇瓣嗫嚅数下,最后却都化作无声。 窒息感铺天盖地,像是随时都会将他淹没。 浩天心里“咯噔”一下,许是三年没说话,他的话比以前多了不少,“沈总,简小姐心里是有您的。” 沈邃年半晌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 浩天看着男人离开的颀长背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看到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沈邃年,此刻的身体……在发抖。 浩天是在醒来的第二天见到的江棠。 当时他正在被护工搀扶着,尝试下床走路,他常年锻炼的肌肉躺了那么久已经有些萎缩,好在底子还在,比缺乏锻炼常年坐办公室的白领情况还是要好很多。 “简小姐。”他忙打招呼。 江棠拎了拎补品:“听说你醒了,来看看。” 浩天忙请她坐下:“简小姐破费了,请坐请坐。” 江棠熟稔自然地开口:“叫我江棠吧,别叫简小姐了。” 一语双关,一是告诉浩天自己换了姓名,二是希望彼此以熟人朋友的身份相处。 浩天点头,“……昨天沈总也来过,没待多久就走了,简小姐,不是,江棠,你肚子里的孩子……” 江棠:“被人害死了。” 浩天猛然一怔,瞳孔地震,“是谁?” 江棠:“沈霏玉、沈淳美。” 浩天忽然之间好像就明白了昨天沈邃年的异常是因为什么,沉默中的浩天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颀长身影,是沈邃年。 江棠也顺着浩天的目光看到了门口的男人,她一字未言,起身准备离开。 浩天张口想要阻拦但见沈邃年都没有出声留人,他一时揣摩不透大老板的想法,只好将嘴巴闭上。 江棠从医院出来时,港城的夜色已经暗下来。 她眼睛的不适感加重,抬手准备拦辆出租车,却误将率先停靠的一辆私家车当成了出租车,抬手就将车门拽开。 正在吻别的青年男女面对这忽然的意外,面面相觑地呆愣在当场。 江棠也顿了下,正想着这港城的司机似乎不太有职业道德的时候,她抬起眼眸看向私家车的车顶,陡然反应过来是自己搞错了。 “对,对不起。” 她忙道歉要关门时,女主人却叫住她:“等等,你跟张昊是什么关系?” 张昊便是男性车主人。 张昊:“人家这明显就是认错车了,别闹了。” 女主人却冷笑一声,“上个月,那个认错车的女人,不是你刚招惹的小情妇?” 莫名陷入旁人感情纠葛的江棠顿了顿,尴尬间抬起手准备将车门关上,却见男车主张昊脸色忽然变化就忙推开车门下了车。 张昊:“沈总。” 江棠闻声顿了顿,正要回头,一双大掌就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是沈邃年。 张昊看着沈邃年的举动,连忙向江棠道歉,虽然道歉的话语是对着江棠说的,但目光看向的却始终都是沈邃年。 江棠推开沈邃年的手,“沈总,请你自重。” 沈邃年:“酒店订好了吗?” 江棠:“用不着沈总操心。” 她转身就走,不远处一辆轿车忽然开了远光灯,江棠眼睛忽地受到强烈刺激,刺疼和不适让她陡然忽然停下脚步。 视野的混沌让她注意不到脚下的台阶,瞬间的一脚踩空,双膝被摔到全然失去知觉。 沈邃年脸色陡变,上前查看她的情况,江棠抱着膝盖,极致的疼痛让她连呼痛的语言系统都已经丧失,冷汗淋淋而下。 她虽然穿着长裤,但夏季的长裤单薄至极,全然起不到任何的防护作用。 沈邃年不知道她伤到怎么样,长臂伸出将她抱上张昊的车,“钥匙。” 张昊二话不说将车钥匙递上,连带着将自己女朋友拉下车,“车,车子您随便用。” 沈邃年此时才正眼落在张昊脸上:“改日来取。” 张昊很会来事地做出请的姿势,“是,您先忙,别耽误给这位小姐看伤情。” 张昊目送车子离开,搂过旁边的女友狠狠亲了口,“今天真是走运。” 一辆百万级的代步车,能换取一个跟沈邃年交集的机会,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医院内。 医生将江棠的裤子推到膝盖之上,江棠腿上有两处擦伤,已经渗血,青紫尚不明显,但也只是时间问题,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医生先让护士为她冰敷,又开了药,给江棠提前打了预防针,告诉她这腿明后两天怕是要青紫成片。 第122章 没有女性不爱美,尤其江棠的腿又白又直的很是漂亮,“多久能好?” 医生坦言:“伤得比较严重,疤痕持续的时间想要自然恢复怕是要个三五年,想要提前恢复可以做些医疗美容。” 江棠微松一口气,就听到身旁的男人沉声:“等你的伤口结痂退了,我让人安排。” 江棠冷漠以外:“不需要。” 她以前就是做美容公司的。 处理完伤口,江棠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她的眼睛这么晚出去指不定又会碰到什么事情,她便忽然跟医生开口要求办理住院。 医生:“女士,你的伤势不需要住院,按照医嘱处理,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也不用前来复诊。” 江棠:“我……” 沈邃年以为她是怕疼不敢走路:“回家住,我抱你。” 他伸出手就要抱她,被江棠打开手,“不需要,我在港城也没有家,沈总该回家陪你的老婆孩子了。” 港城不认识沈邃年这张脸的是极少数,医生方才就把人认出来了,却没敢提,此刻听到江棠这话,喉结滚动便悄然看了眼并肩王此刻的表情。 沈邃年在外面不便提及贝拉和孩子,看着冷若冰霜拒不配合的小姑娘,把人扛到肩上带走,随手拎起旁边的药膏。 江棠被按住膝盖,双腿动弹不得,顿时恶从胆边生,一口就咬在他肩上。 起身的医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举动,她下口很重,已经能直接看到血痕。 第124章 :想分割江棠资产 山顶别墅的佣人还是三年前的那一批,打开车门看到江棠的那瞬,一句“维多利亚小姐”就欢喜地喊出来。 江棠大概是最容易服务的雇主,没有一点脾气架子,尤其是在肃穆威严的沈邃年对比下,佣人更加觉得照顾她是项轻松的工作。 她忽然离开的那段时间,整栋别墅内气氛压抑,佣人们便越加思念她。 现如今再见到她,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江棠也没有想到自己只在这里住过几个月,这些佣人见到她会好似见到亲人。 许是察觉到她的疑问,在沈邃年去楼上换衣服时,佣人趁着为她端茶的功夫轻声开口:“维多利亚小姐离开的这三年,沈总整个人满沉郁,别墅里大家都生怕做错事情……” 是以,所有佣人都一致认为,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江棠的离开,现在她回来了,沈总身上好像也就重新沾染了人气儿。 “维多利亚小姐的房间还维持着以前的样子,里面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动过。” 江棠原本没有打算去楼上,她已经联系了展新月来接她,却听到佣人兴高采烈道,“您养的那只猫福吉现在就住在您的房间,您离开后,那只猫一直不太亲近人,乱跑乱叫,跑到您的卧室后就会变得很安静,沈总便让它住了进去。” 想到那只狸花猫,江棠这才起身去了楼上。 门一打开,正在自己玩毛线团的狸花猫就忽然停下爪子下的动作,盯看着江棠好一会儿,然后猛地扑到她脚边,不停地用抓住去抓扯她的鞋子。 江棠腿摔伤了,弯腰的姿势有些僵硬,狸花猫一下子就跳到她怀里,随后亲昵地在她怀中蹭来蹭去。 沈邃年换完衣服站在门口看着她,佣人看到他脖子上还没有处理的伤痕,“沈总,我去拿医药箱。” 沈邃年:“不必。” 他挥手让佣人都退了下去,扯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江棠跟猫儿玩。 他目光跟他这个人一样侵略感极强,同处一个空间内,江棠想要忽视都难。 “福吉我要带走。” 江棠忽然开口,口吻全然没有要跟他打招呼询问意见的模样,只是在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沈邃年:“抢劫?” 这样的蛮横。 江棠冷笑:“比起沈总不顾他人意愿的劫持行径,我这也算……抢劫?” 面对她冷言冷语的讥讽,沈邃年默了默,“……想要猫,就留在这里。” 江棠闻言,把猫粗鲁地塞到他怀中,狸花猫前一秒还在她怀里撒娇,下一秒看到沈邃年冷峻的面庞,应激一样地竖起浑身的毛发,直冲沈邃年哈气。 沈邃年:“……” 白眼狼。 狸花猫在沈邃年怀中挣扎乱跳,冷不丁关上了卧室内的灯光。 窗外别墅内的灯光还能隐隐透过来,算不上全然漆黑,但江棠却险些被绊倒,“开灯。” 她皱着眉头开口。 沈邃年此时终于察觉出她眼睛的异样,他大脑中浮现出再见面后每一次暗色里她的异常,他总以为几个小时前的一脚踏空是她的晃神,但现在看起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沈邃年?我让你开灯。” 他的沉默,让江棠很没有安全感,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声音里已经夹杂了急切和烦躁。 沈邃年大掌在她眼前稍远处晃了晃,直到手指放到她眼前,才被她不耐烦地打开。 沈邃年的猜测得到验证,心口一沉,“眼睛怎么了?” 江棠脊背陡然一僵。 浓重幽暗的夜色中,同时沉寂的是两颗心。 江棠:“你没有资格知道。” 沈邃年哑声问她:“……流产的后遗症?” 江棠默不作声,凭借记忆却摸索开灯。 “啪”的一声灯亮前一秒,江棠先闭上了眼睛,一点点适应忽然的光亮缓缓睁开眼睛,视野重新恢复的那瞬,她对上沈邃年那双深邃带着悲伤的眸子。 沈邃年低声问她:“眼睛,医生怎么说?” 江棠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想回答,将脸撇向一边。 “咚咚。” 佣人的敲门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死寂。 “沈总,展新月小姐说来接……维多利亚小姐。” 谭致远是不愿意让展新月来掺和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但展新月是个信守承诺的,既然答应了江棠要来接她,就怎么都要过来。 沈邃年沉眸看向佣人,显然是要将人轰走,但—— 佣人低声:“沈总,您的秘书也在楼下,说是有紧急的事情汇报。” 沈邃年剑眉拧起。 江棠先去了楼下,沈邃年这次没有阻拦,只是缓步跟上。 楼下客厅坐着的展新月看到江棠下来,忙起身。 旁边一直静静站着的秘书看到一前一后下楼的江棠和沈邃年,眸光闪了闪,对江棠颔首后,便快步走到沈邃年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沈总,那位被st打压的女投资家,中文名是——江棠。” 沈邃年眸光陡然一沉,冷飕飕地望向汇报的秘书。 秘书也是脊背一阵生凉,这怎么都没有想到被两次商业狙击的对象竟然会是…… 展新月看着窃窃私语的沈邃年二人,拉住江棠的手:“你没事吧?” 江棠轻轻摇头。 展新月:“走,你去我那里住。” 谭致远对她出手很大方,港城寸土寸金的地界,也是房产说送就送。 “展小姐。” 沈邃年只是声音极淡的喊了那么一声,盛气凌人的展新月气焰就小了一半,在港城这地界,没有什么人会不怵这位并肩王。 展新月回头悄悄地看了眼沈邃年,又看了看江棠,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再反抗一下:“沈总,我……” 她刚开了一个头,就对上沈邃年森寒的目光,硬生生的只能把话咽下去。 展新月畏惧他的权势,江棠却不吃他以势压人这套,“沈总是打算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沈邃年皱眉。 他有愧于她,自然不希望再度僵化两人之间的关系。 江棠也是吃准他不敢,拉着展新月转身就走。 别墅内的佣人和一旁的秘书纷纷看向沈邃年。 并肩王沉了沉气息,“……站住。” 展新月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身旁眼神都没有拨动一下的江棠,只好自己回头:“沈总还有什么……” 吩咐…… 沈邃年让人抱下来那只狸花猫,走到江棠面前,将猫递给她。 展新月:“?” 江棠侧眸问展新月:“带钱了吗?” 展新月忙从包里掏出一沓港币,递给她,江棠接过来数了数,差不多有一万,她一手抱着猫,一手将那一万塞给沈邃年,“钱货两讫。” 已经深谙做生意之道的江棠明白,买断的东西才是真的属于自己。 沈邃年垂眸看着手里的钱,眉头轻皱之间江棠已经跟展新月离开。 车上。 展新月长松一口气:“这两年,沈邃年更吓人了。” 江棠刚要开口手机忽然响起,是李聿为的来电。 李聿为:“简绥山把你告了。” 抚摸着怀中猫咪的江棠唇角嘲弄勾起,却并不意外:“我明天回去。” 李聿为“嗯”了声,问她:“还顺利吗?” 第123章 沈邃年那人有没有给她增添麻烦? 江棠:“顺利。” 同一时间,山顶别墅内的沈邃年也得知了简绥山将江棠告上法庭的事情。 为了先一步占据舆论优势,简绥山率先老泪纵横地对着镜头说出了被亲生女儿逼迫到要跳楼的惨状,口口声声起诉也只是为了保住跟亡妻一起建立起来的基业。 秘书将平板递给沈邃年:“简绥山此次要起诉江小姐私吞家产,还妄图……分割江小姐现如今手中的资产……” 沈邃年眸色极沉:“他目前的财务状况查清楚了吗?” 秘书:“简绥山正在不计代价将资产全部转移到国外。”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 第125章 :告诉我三年前的过往 简家这些年在四方城简直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却都是以八卦出名。 “这简家怕不是犯了太岁,那个继女沈霏玉前脚被关进精神病院才多久,她妈沈淳美就因为杀人未遂被关进了牢子,现在简绥山这个亲爹要告亲闺女,真是一家子好戏。” “你还忘记了几件事儿,那个继子现在还是个植物人躺着,当年继女做小三破坏亲女婚事的事情,也闹到沸沸扬扬。” “啧,这要说,简绥山二婚后,这运势像是也用完了……” 江棠刚落地四方城,就听到身旁人的议论。 她推了推墨镜,没看到说来接机的李聿为,反而见到了先她一步乘坐私人飞机落地的沈邃年。 男人依旧是惯常的黑色西装裤,黑色衬衫换成了江棠眼熟的那件暗红色。 特助躬身邀请江棠上车:“江小姐,李先生的车在来的路上发生点小剐蹭,怕是不能及时来接您,坐我们的车吧。” 江棠沉眸:“是你们动的手脚。” 特助微笑:“这个时间点车多,难免会有意外,您放心,李先生没有受伤。” 江棠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冷冷的瞥了眼沈邃年:“无耻。” 特助眼观鼻鼻观心。 沈邃年理了理袖口:“李聿为年纪也不小了,你霸占他太多时间,很影响他步入正常的男女关系,难不成你想让他一辈子独身?” 江棠一噎。 沈邃年:“做姐姐的不要对弟弟太有占有欲。” 江棠随即反应过来,“你调查我。” 不是极为亲近之人,不会知晓她跟李聿为姐弟相称的关系。 三言两语间,江棠就收到李聿为的来电,“我的车在来的路上发生了点意外,现在……对方不让我离开……” 话说着,江棠就听到一娇俏女声,“帅哥,不要说得我跟母老虎一样好不好?你碰坏了我的车,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吃一顿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跟我吃饭吗?” 李聿为:“我不想跟你吃饭。” 多少人愿意跟她吃饭,都不干他的事情。 女孩儿被这样下面子,气鼓鼓的瞪着他:“我今天非要跟你吃饭!” 下一瞬,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儿抢了李聿为的手机,两人之间的通话忽的被挂断。 江棠眉心一跳,掀起眼眸间对上沈邃年笃定的目光,质问:“是你安排的人纠缠李聿为。” 沈邃年把她推上车,“港城世家的名媛淑女,不算委屈了你弟。” 现在“李聿为”,“李先生”都不称呼了,一口一句都是“弟弟”。 江棠看穿他的意图,嗤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卑劣。” 当年找沈霏玉勾搭陈泊舟,现在又是故伎重施。 车子平稳驶出机场,江棠看着车窗外飞快流逝的景物,没再多看他一眼。 沈邃年眸色深深,忽然开口:“对不起。” 前排的司机和特助无声的咽了咽口水。 江棠却没有理会。 沈邃年:“三年前的事情,无论是那个孩子,还是……” “够了。” 只要提及那个被流产掉的孩子,江棠就像是浑身长满了刺,“你没有资格提这些!” 沈邃年神情暗了暗,这十几年来,他做任何事情都能做到运筹帷幄,此刻不知道应该修复她曾经受到的伤害。 江棠被送回别墅时,李聿为也板着脸回来了,只是身边跟了个漂亮姑娘。 “姐姐,我叫方意可。” 方意可坦荡大方地跟下车的江棠打招呼,笑容艳艳,让人生不出任何的不喜。 江棠抱着猫点头,有些诧异地看向李聿为,显然没想到他会把人带过来。 李聿为脸上有些被纠缠的不耐烦,“她自己跟过来。” 方意可笑得明艳大方:“姐姐,你弟弟碰坏了我的车子,我想让他请我吃顿饭,可以吗?” 江棠一时哑然。 方意可看到下车的沈邃年,毫无顾忌的笑容收了收,恭敬地喊了声:“沈总。” 江棠淡声:“方小姐跟沈总的车回去吧,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两尊大佛。” 话落,江棠便拉着李聿为的手走进了别墅,将沈邃年和方意可隔绝在外。 别墅内,小幼凝正在捏着盘子里的蓝莓,一口一口地咬着,看着江棠抱着猫儿回来,“哒哒哒”地跑来,忽闪忽闪着大眼睛仰头跟猫咪四目相对。 江棠把猫儿递给她,让她跟猫咪玩儿,跟李聿为去了书房。 江棠开门见山地告诉他:“那个方小姐虽然是沈邃年的人,但方家是港城的名门之一,家教也好,你要是有意的话,可以尝试接触接触。” 李聿为板着脸说:“我无意。” 他话刚说着,手机就疯狂响起,是方意可发来的消息:【哥哥,我车子坏了,你要是不送我去酒店,我只能走着去了】 【呜呜呜呜,天黑了,我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出了意外可怎么办呜呜呜呜】 【我好饿……】 【你不出来,我今晚就在你家门口睡了】 李聿为眉头紧皱,把手机关机了。 江棠:“那位方小姐?” 李聿为:“骚扰短信。” 江棠见他不想聊这个话题,也就没有继续,两人转换话题说起了被简绥山起诉的事情,这一聊就到了夜色浸染。 小幼凝脚边跟着福吉,一人一猫隔着铁门栅栏看向外面的沈邃年,“坏蜀黍,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 上次是蜀黍,这次就是坏蜀黍了。 沈邃年看着只到自己膝盖的小丫头,根据他现阶段查到的消息,是她的出现在才让江棠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如果他跟江棠的孩子还活着…… “想多看她两眼。” 小幼凝歪着脑袋瞅他:“可是天黑了,你不回家吗?” 沈邃年顿了顿:“……你妈妈的眼睛,天黑后看不清楚东西是吗?” 小幼凝点头。 沈邃年将手上价值连城的扳指送给她当玩具,问她:“为什么会看不清楚?” 小幼凝伸出小手把玩着扳指,“因为妈妈哭坏了眼睛,妈妈说凝凝不要哭。” 孩子单纯不谙世事,童真的话语也有尖刀一样的作用,沈邃年呼吸一颤,“……哭……哭坏了……” “凝凝,回来。” 江棠站在不远处,看着交谈的两人一猫,喊女儿回来。 沈邃年长身站在门外,隔着铁门栅栏遥遥望着她。 他望着江棠那双漂亮明亮的眸子,心下沉痛。 小幼凝听到妈妈的声音,蹦蹦跳跳地带着猫儿往回跑,江棠怕她摔倒,蹲下身朝她伸出手,“慢点,别摔跤。” 夜色浓重,四周一片寂静,别墅区这边室内的灯光渐渐都熄灭了,时间行进至零点。 方意可早已经离开,沈邃年还留在此处。 凌晨一点时,别墅的门从里面打开,正在抽烟的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颤,烟灰散落。 出来的人是李聿为。 这次,李聿为挥拳就朝他砸去,沈邃年没有躲,没有回手。 司机和特助忙上前要阻拦,也被沈邃年抬手制止。 李聿为不会因为他此举而有任何心慈手软,拳拳到肉,还都是朝沈邃年的脸面招呼,丝毫不留情面。 俗语还道打人不打脸,更何况是到何处都有三分薄面的沈邃年的脸面。 司机和特助看着转瞬间就变得鼻青脸肿的大老板,呼吸都颤了三颤。 李聿为拽着沈邃年的衣领:“还手!你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你沈邃年不是号称无冕之王,连特首的位置都能弄到,你他妈护不住一个女人?!现在又跑来假惺惺干什么?!滚!” 李聿为上次动手的身体损伤还没有恢复好,几拳抡过去后,只能被迫停下来。 只是这夜色漆黑里,他怒色不见毫分。 沈邃年抬手蹭了蹭撕裂的唇角,“当年的事情,希望你能全部告诉我。” 他能查到的东西,终归有限。 而知晓发生在江棠身上全部事件的人,只有李聿为。 第124章 李聿为闻言,朝他脸上唾了口唾沫。 没有任何伤害性,却羞辱的意味极浓。 特助大惊:“你,大胆!” 沈邃年下颌紧绷,这辈子他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冰寒目光落在李聿为脸上,“你该庆幸,她把你当弟弟。” 看在江棠的面子上,沈邃年没动他。 但李聿为却并不领情,“那真是可惜,我是她弟弟,可以给她找更年轻英俊的男人,而你沈总,白送上门,她都不会再要。” 沈邃年接过特助地上的纸巾,沉眸:“你想要什么?” 李聿为一字一顿:“要、你、滚、出、她、的、视、线。” 接二连三的冒犯,沈邃年一旁的特助和司机看得都大为光火,唯他还能不动如山,“三年前我没护好她,三年后,没有人再敢欺负她。” 李聿为冷笑,不屑一顾:“滚。” 李聿为出了气转身回了别墅。 特助拿出冰块想要给沈邃年冰敷,“沈总,此人太过张狂。” 司机也在一旁点头。 沈邃年目光寡淡:“小海棠把他看作亲人一日,他一日就可以张狂。” 这是李聿为陪伴在江棠身边三年的待遇。 庭审这边,法院外人潮涌动,围满了记者和看热闹的人。 江棠乘坐的宾利驶来时,迅速就被包围,摄像头和话筒恨不能砸破车玻璃拿到她的第一手资料。 李聿为接连按了几次车喇叭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车窗上一张张脸都贴上来,跟丧尸围城一般。 李聿为:“保安怎么还没来?” 江棠朝外看去,正欲打电话询问,便出现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为他们的车开破出一条足够通行的道路。 江棠看到他们身上的服饰,上面有st集团的标志。 本是公开审理的案件,但江棠到了庭审现场才发现,观众席上空无一人。 李聿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狐疑,“门外那么多记者和围观群众,竟然没有一个人进来。” 在他们谈论间,法官和陪审员已经到场,简绥山也带着律师出现。 江棠的律师姗姗来迟,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被告席上的江棠侧眸:“庭下……这是怎么回事?” 律师咽了咽口水,“有位大人物来了。” 话落,观众席第一排,便缓缓走来一道黑色身影,是穿着黑色衬衫、黑色西装裤,薄底皮鞋的……沈邃年。 偌大的观众席位都被清空,只留他随意翘着长腿坐在那里,像是优美冷漠的大理石雕像,又如同高处笼罩着的神龛。 第126章 :暧昧信号 他是除李聿为之外,旁听席上唯一看客。 简绥山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的神经顿时紧绷,下意识看向自己高价花钱雇佣的律师。 在律师点头时,他才找回三分底气。 江棠扫了一眼八风不动坐在那里的沈邃年,捏了捏手指后,这才视若无睹地将视线瞥开。 法庭之上,庄严肃穆,实则不过是双方来回扯皮。 简绥山的目标明确,起诉只为钱,不惜当庭撕开自己竭力维持的体面,也要从江棠身上捞到最多的钱。 为此,甘做他平日里最瞧不上的斤斤计较的小市民。 江棠看着原型毕露的简绥山,眼神中满是嘲弄和讥讽,她说了句跟此次庭审没关系的话,“真不知道当初我妈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简绥山脸上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半晌才抽搐着嘴角道:“你半分比不上你母亲。” 江棠笑了:“我最比不上母亲的,应该就是不肯让你趴在身上吸血吧,你一个一穷二白的凤凰男,没有我妈,什么都不是,当然在我妈活着的时候你也算是敬业,只可惜……” 江棠拿出他所有转移到国外的资产包资料,“……啧,只可惜,没有我妈在身边出谋划策,你真是蠢得可以,瞧瞧,这资产转移了半天,还是都……要回到我手上……” 简绥山拍案而起,脸红脖子粗,“你!你!” 他扭头看向法官,手指颤抖:“她,她当庭威胁原告,你们都看到了……” 被用手指着的法官敲锤:“原告此刻控诉内容,不在今日审理行列,请就本案诉求进行陈述……” 江棠靠在椅背上,微笑看着简绥山狗急跳墙却怎么都爬不上那墙的丑态。 庭下的沈邃年削薄唇角勾起,看着她得意的模样。 简绥山从法庭出来时,是被律师搀扶出来的,被拦在外面的记者媒体早已经等待多时,疯狂对他进行拍摄。 “简先生请问庭审结果如何?” “简先生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否跟败诉有关?” “简先生今日你……” 忽地,现场媒体的声音戛然而止,顾不上询问的开始疯狂进行拍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简绥山向江棠下跪的镜头。 江棠前脚踏出庭审现场,后脚就迎来了简绥山的大跪。 父跪女,在任何时代都绝对够轰动。 李聿为拉着江棠后退一步,试图让她避开,但现场人实在太多,没有避让的地方。 简绥山老泪纵横:“棠棠,父亲已经年迈,现如今家中也被你搞得家破人亡,你就放过父亲,让我颐养天年吧。” 记者媒体议论纷纷,闪光灯不断在父女脸上频闪。 被简绥山下跪的江棠跟生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下一瞬训练有素的st集团保镖再次出现,将记者和简绥山隔绝开。 随着媒体騒动的一句“沈总”,沈邃年缓步从里面走出,悲喜不显地望着地上跪着的简绥山:“简总虽欠下沈某债务,却也不必行此大礼。” 不等简绥山和众人有所反应,沈邃年身旁的特助便将简绥山亲笔落款的欠款证明拿出。 简绥山:“沈邃年,你算计我!” 他当时签下欠款的甲方分明不是他沈邃年名下的公司。 沈邃年眉眼波澜不惊,“区区五千万?” 媒体騒动一片,无人相信简绥山的控诉,五千万对于旁人来说是比巨款,但谁不知道就在三天前,沈邃年的资产总额已经稳定国内首富。 这是多年后,港商再次问鼎这个位置。 江棠看着出现就将自己身上矛头轻易转移的男人,像是再大的问题,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那么轻而易举。 他始终姿态从容。 沈邃年淡声警告简绥山:“十天内,请简总将欠款还上,不然,简某也只好请你去吃牢饭,艾伦,你来协助简总处理欠款事宜。” 特助:“是,沈总。” 简绥山是强行被拖走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现场记者媒体的镜头之下。 沈邃年没什么顾忌地告诉江棠:“十天后,我会起诉他,十年起步。” 他的偏帮和维护,就那么显露在众人眼前。 江棠扫了眼现场的镜头,抿了抿唇,瞪了他一眼后,丢下一句“多管闲事”后,转身离去。 在江棠走下层层台阶时,听到身后有胆子大的记者问了沈邃年一句:“沈总,你这脸上的伤是……” 沈邃年:“未来小舅子打的。” 江棠就脚步一怔,无意识看向身旁的李聿为。 李聿为板着脸,没吭声。 记者见沈邃年这般配合,忙问:“不知沈总口中的小舅子是……” 沈邃年深沉眼眸落在离开的江棠和李聿为身上,淡笑不语。 媒记最不缺的就是一双挖掘的眼睛,更何况沈邃年跟江棠之间的绯闻早些年就已经传到飞起。 只要稍加调查就是一篇篇爆款文案。 是以,开庭后的当晚,原本应该霸榜的简绥山跟江棠父告女的庭审案件只占据了热搜很少一块的版面,直接引爆热点的,是沈邃年跟江棠时隔三年后重新燃起的八卦。 而沈邃年的那被未来小舅子打出的脸上淤青,更是在各大社交媒体疯狂转载。 st集团有全球知名的舆情团队,也纵容了这一热点的不断攀升,更是为这则传闻的真实度不断加码。 国外这三年本就关注沈邃年找人动向的陈泊舟,也看到了四方城这热闹非凡的八卦热搜。 他猛然从椅子上起身。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因为江棠和沈邃年绯闻而坐立难安,心脏乱跳的还有一个人——何云来。 何云来的辗转反侧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曾经觊觎沈邃年的女人,而是…… 江棠给他发出的暧昧信号。 第127章 :最后的复仇 或者更为准确的描述应该是,每次何云来两番被国外资本攻击时,都是江棠为他献上解决之策。 且次次行之有效。 一个美貌又聪颖,能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的女人是何云来心中完美的伴侣,但…… 想到沈邃年对江棠的态度,何云来又难免寝食难安。 第125章 他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去跟那位沈总为敌? 犹豫迟疑之间,何云来再次接到秘书急匆匆的来电,“何总,针对我们的商业针对,再次开始了……” 且这次对方资本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比之前两次更加尖锐。 何云来脸色几番变化,在利益面前,暂时将他是否要江棠这个女人的事情放到一边。 “阿嚏。” 庭审后的江棠一直没有出门,她有些低烧,人昏昏沉沉的,眼睛好像也不太舒服,还时不时的就要打两个喷嚏。 李聿为见她病着还不忘记看报表,皱起眉头,将刚刚煮好的润喉梨汁递给她:“你有什么要做的,交代给我。” 江棠接过梨汁,掀起眼眸:“何云来的公司扛不住这一次了。”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可以停下了。 李聿为:“这样的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你这样费心。” 交给他,他一早就毁了何云来所拥有的一切。 江棠小口小口地喝着梨汁,觉得嗓子舒服了不少:“不能让他死得太快,要让他一点点感受死亡的痛苦,要跟当年凝凝的母亲死亡前一样恐惧害怕……” 两人话说着,江棠就再次收到李聿为的来电,“江小姐几次为我出谋划策,今天我定了餐厅,不知道江小姐能否光临?” 江棠唇角嘲弄地勾起,看着电脑上何氏集团股票精彩纷呈的画面,“抱歉,我今天不太舒服。” 李聿为沉默两秒,这才问:“生病了?” 他没有开口提公司的事情,江棠自然也不会提,比耐心,这随着时间一同流逝的也不是她的钱。 何云来:“……江小姐不知你今日有没有留心我们何氏集团的股价?” 江棠怡然自得地再次喝了口梨汁:“哦?” 李聿为看着她逗弄的姿态,故意插嘴道:“老板,你前几日关注的那家公司再次遭到外资攻击,毫无还手余地,着实没用。” 江棠戏谑地看着做坏事的李聿为,李聿为抬手蹭蹭脖颈,仿佛无事发生。 手机那端听到李聿为话语的何云来尴尬不已,却也只得不计颜面地开口:“此次对方来势汹汹我这边应对中的确稍显吃力。” 他言语中的恳求意味明显,江棠却好似没听明白,顾左右而言其他:“对方种种攻击行为像是与何总有仇。” 不等何云来开口,李聿为便道,“老板听闻此次似乎与何总那位不幸葬身在国外的前妻有关,有人说是……报应。” 江棠看着今天很喜欢膈应何云来的李聿为,好整以暇,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何云来忙道,“这一定是有人打着亡妻的名字行事。” 江棠悠悠道,“是么。” 何云来秉承着见面三分情的想法,竭力邀请江棠能出来见一面。 这个女人既然肯暗中帮自己出谋划策,让自己两次躲过国外资金的攻击,那定然是对他有意。 眼下沈霏玉这步棋是彻底废掉了,好在上天对他不薄,又给他送来一个江棠。 只一点,这到底是沈邃年看上的女人。 他可以接受江棠的倒贴帮扶,可以跟她搞暧昧,却不能越雷池一步,惹怒沈邃年。 女人可以利用,可以玩弄,可以逢场作戏,却绝不能因为争风吃醋影响事业。 “江小姐,请一定相信我的为人。” 为人? 江棠嘲弄地想着,他何云来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也能称之为人吗? 江棠玩够了,便准备收网,在何云来还在试图让她出钱出力出主意的时候,江棠忽然间就结束了通话,直接将何云来拉黑,连带着将手机卡也直接抽出掰断丢入垃圾桶。 任凭何云来再怎么拼命联系,都是无功而返。 江棠就是在搞他的心态。 “向何氏集团放出消息,攻击他们的海外资本负责人两日后会在兰亭居用餐。”江棠侧眸看向李聿为。 李聿为沉吟:“你这样露面,他反应过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被你戏耍,万一狗急跳墙,怕是会有危险,收尾的工作,不如交给我。” 他一定会给她办得漂漂亮亮。 江棠摇头:“何云来是我此番回国的最后一个目标,我要亲手解决。” 她坚持的事情,李聿为一向不会多加劝说,让她生气,想了想后,他说:“我会加强安保工作。” 江棠实在是很喜欢跟他共事,李聿为真的是所有老板都会喜欢的下属,绝对的服从指令。 也是最让人舒心的家人,他永远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江棠写了一个地址交给李聿为:“凝凝的母亲有个堂妹叫王婉音,跟她有七分相似,我找了专业的化妆师,为她做妆造,你那天……” 李聿为静静地听着,点头:“好。” —— 秘书为沈邃年进行着汇报:“沈总,江小姐还在不间断地攻击何氏集团,同时约了两日后的媒体,还找到了一个叫王婉音的女人……” 江棠的一举一动都被事无巨细地汇报,同时递上了王婉音的资料。 沈邃年看着王婉音的照片,狭长眼眸暗了暗,“何云来第一任妻子的堂妹……” 秘书观察着他的反应,小心谨慎地开口:“沈总认识这个女人?” 沈邃年没有回答,而是将江棠跟小幼凝的合照放在王婉音的照片旁,秘书猛然一怔,“沈总这……这孩子跟这个王婉音真像。” 简直就像是母女。 沈邃年眸光沉暗,幽暗的视线不断在小幼凝和王婉音身上徘徊,而后他找出了何云来的照片,当三张照片放在一起的那瞬间,沈邃年大致猜到了江棠想做的事情。 沈邃年:“她约了记者去何处?” 秘书快速查阅所调查出的内容,“两日后,兰亭居。” 第128章 :结局上 沈邃年眸色深深:“告诉下面的媒体,全力配合她的行动。” 秘书试探性问询:“一切行动?” 若是跟沈邃年的意志有背,秘书全然承担不起这其中的责任,一个成熟的职场人,便是事先就完全责任划分。 沈邃年淡声:“一切行动。” - 何云来在得到不断攻击自己公司的外资老板不日就要在兰亭居露面时,第一时间让人联系兰亭居的老板,给自己安排一个巧遇的机会。 何云来至今不曾明白对方不断攻击自己公司的具体意图,此番做足了准备。 会面的前夜,夜深人静,何云来跟怀中的女人恩爱一番后,往女人胸口塞了钱,让她离开。 而后不死心的再一次联系了江棠。 却依旧是无法接听的状态。 他这一路踩着女人的感情往上爬,次次都得到不少好处,从未有过在跟一个女人暧昧正上头的时候被忽然这样冷待。 何云来握着手机,脑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欲拒还迎。 “这是个情场老手,难怪连沈邃年都能勾住……” 何云来点了一支事后烟,忽然笑了,“等此次的事情解决,我跟你好好玩玩这感情。”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再会拿捏男人的心思,也终究能力有限。 何云来一扫公司几番被针对的阴霾,确信自己此次好事多磨后,会情场商场双得意。 - 四方城国际机场。 飞机落地的一瞬,热浪滚滚而来,陈泊舟站在机场大厅,看着这人来人往,他有些恍惚,仿佛这三年,自己从未离开过。 缠绵病榻的陈父在他走出机场前就打来电话。 陈泊舟仰头看着这座老城漆黑的夜色:“爸,我肯定是要回来的,她都回来了,我不可能会一直待在国外。” 这三年,他做着乖儿子,床前尽孝,守着一份虚幻出来的感情,他真的快疯了。 这三年,陈泊舟在用虚假的幻象欺骗沈邃年,又何尝不是在自我欺骗,沈邃年找不到江棠,他也找不到。 他很想她,真的很想很想她。 陈父还未开口,就先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儿子,如果……没结果,就忘了吧。” 不是他做父亲的,对自己的亲儿子没信心,而是想到那位智极近妖的沈总,陈父是真的担忧自己的儿子。 陈泊舟苦笑喃喃:“我也想能够忘掉,可是我做不到,爸,我真的做不到。” 可能哪天他死了,就忘掉了。 - 江棠正在陪小幼凝吃早餐,李聿为便将王婉音接了过来。 王婉音在路上已经知晓一切,此刻看到自己堂姐还在这个世上留有骨血,再也控制住不住心中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将小幼凝紧紧抱在怀中。 “你叫凝凝……凝凝我……我是你是你……” 王婉音不知道应不应该向孩子说出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被她抱着的小幼凝伸出软软的小手学着江棠安抚她时的模样,轻轻拍着王婉音的肩膀:“姑姑,别哭。” 第126章 王婉音听着这一声姑姑,哭声一怔,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又将视线看向一旁温柔微笑着的江棠,擦掉眼中积聚的泪光。 江棠递给她纸巾:“凝凝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们从没有隐瞒过她。” 王婉音擦着眼泪,不停地说着感谢。 江棠示意小幼凝拿水果给王婉音吃,而后这才跟王婉音步入正题,“你堂姐的死因……” 王婉音还有些哽咽:“来的路上,李先生已经告诉我了。” 江棠点头:“今天中午我想你配合一场演出,何云来这个罪魁凶手在外逍遥太久了。” 王婉音深吸一口气,“我都听你的。” 江棠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李聿为:“那就……” 她只一个眼神,李聿为便接下她剩下的话语:“我安排她剩下的注意事宜。” 三个小时后,换上干练西装,妆容经过精心装扮后的王婉音出现在江棠面前。 小幼凝一直围着王婉音绕圈圈,时不时仰着小脑袋看向此刻跟自己妈妈一模一样的姑姑。 好像只存在于照片里的妈妈一下子就活过来了。 小幼凝搂着王婉音的腿,一时不愿意分开。 王婉音也是可怜她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多事情,轻声叹息,顶着以假乱真的妆容跟孩子拍下了一张亲密的合照。 这张照片,还是江棠亲自给她们拍摄的。 小幼凝看着身边的“妈妈”又看了看给她们拍照的江棠,同时有两个妈妈陪伴这件事情,让她很开心。: 聿为看了看时间,低声提醒江棠:“该出发了。” 江棠看向王婉音,王婉音深吸一口气,缓缓调整呼吸,点头。 别墅外,陈泊舟看着江棠的车出来,便匆忙踩上油门跟了上去。 李聿为:“有人跟车。” 王婉音看向江棠,“难道是何云来的人?” 江棠微微侧眸,她更怀疑是这事儿跟沈邃年有关系,“甩掉他。” 李聿为点头,但对方跟的很紧,甚至几次试图超车进而别停他们的车辆。 同一时间,沈邃年收到了陈泊舟回到四方城的消息。 沈邃年脸色陡然变化,冷冷看向汇报的秘书。 秘书噤若寒蝉,“陈泊舟已入外籍,避开了我们的监视,所以……” 剩下的话秘书没有再说,大老板一向不喜欢事后的解释,只看结果。 沈邃年长身站立在落地窗前,眺望者四方城浩瀚的天空,眼底幽深一片,心中有了另一番思量。 兰亭居。 何云来再三整理着装后,这才拎着一瓶红酒敲响包厢的门。 王婉音听到动静下意识求助一样的看向江棠和李聿为。 李聿为面无表情:“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江棠安抚的拍了拍王婉音的手,轻点王婉音左耳的耳麦,“按照计划行事,你身旁的助理会保障你的安全。” 助理给王婉音倒了杯水,缓解她紧张的情绪。 当何云来第三次敲响包厢门的时候,江棠便跟李聿为去到了包厢里面的暗门,那里还有一处独立的空间。 助理看了看王婉音后起身去开门,“哪位?” 何云来陪笑,眼睛却止不住的朝里眺望,“我是何氏集团的总裁何云来,听闻贵司的老板在此用餐特来拜访。” 助理:“抱歉,现在是我们老板私人用餐时间,恕不见客。” 话语落下,助理便将门直接关上。 被拦在门外的何云来脸上笑容僵硬,心中暗骂“阎王底下小鬼难缠”,抬起手时,脸上笑容再次堆砌。 “咚咚咚咚。” 何云来被拒绝的第三次,包厢内的王婉音这才开口:“让他进来吧。” 何云来即使此刻心中对于助理厌烦到了极点,在经过助理身边时,依旧眉目含笑:“多谢。” 将儒雅风派展现的淋漓尽致。 何云来的笑容僵硬在看清楚王婉音样貌的那刻,他整个人忽然僵立在当场,所有恭维的话语都卡在嗓子眼里,因为紧张嘴角抽搐,面容扭曲。 “老,老婆……” 王婉音桌下的手捏紧,恨意写在眼睛里,在他要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耳麦内传来江棠冷静的声音:“跟着我说,听说何总要见我?” 王婉音:“听说何总要见我?” 何云来快步走到王婉音跟前,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老婆,是我啊,我是云来,你还活着真是太……” 他话说着就被人泼了一杯冷酒。 第129章 :大结局中 瞬时间灯光全部熄灭。 一束灯光打在王婉音惨白面庞,泣血的眼珠,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何云来狠狠一骇,尖叫着后退,却冷不防被什么东西绊住,他匆忙低头拖拽自己的腿脚,却见自己双脚被不知道哪里爬出来的头发缠住。 “云来……” “云来我好疼,我染病了好疼……” “你怎么忍心丢我一个人在国外,你来陪我,你来陪我……” 前妻凄婉哀绝的嗓音钻到耳中,何云来惊恐之下被绊倒在地,他胡乱摔打东西,“滚!滚远点!” “滚!” 里间内,江棠看着没有任何忏悔的何云来,心下冷笑。 李聿为:“这样的渣滓根本不值得你这样费心,他不会忏悔。” 江棠眸色深深:“我也不要他忏悔,我要他身败名裂,亲眼看着自己一无所有,他这样的自私小人,失去一切,才是痛不欲生。” 只有这样,才能偿还葬身在异国他乡的那条年轻美好的生命,等小幼凝长大后,才不会一直活在对生物学父亲的仇恨中。 江棠按了按耳麦:“张助理,再点一支香。” 包厢内的助理闻声,当即又点了一支带着致幻药力的香,两支致幻香连带着方才王婉音泼向何云来参杂着药物的酒水,足以挖掘出一个人心底最大的恐惧——枉死者的复仇。 王婉音顶着那张跟自己堂姐近乎以假乱真的面容控诉着自己“死前”的痛苦。 何云来捂着耳朵:“你已经死了,死了就死的干净些,还回来做什么?你还回来做什么?” 王婉音走近他:“我回来……想你陪我一起走啊,老公……” 捂着耳朵的何云来惊惧交加,忽然奋起身,一把掐住“王婉音”的脖子,怒目狰狞,“那你就再死的彻底些!你活着我都不怕你,死了,你又能奈我何!” “你去死!去死!” 张助理和王婉音看着何云来掐着椅子眼神狠戾的模样,脊背不约而同的生出一阵寒意,这就是个灭绝人性的畜生。 王婉音:“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故意设计我染上艾滋,让我跟女儿死在国外,还要杀死我第二次?为什么?为什么?!” 何云来厉声:“因为你该死!你跟你生下来的那个赔钱货都该死!为什么就不能懂事一点?知道自己没用了,为什么不自己主动的滚出我的生活,还要我想尽办法的弄死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真的很讨厌,很烦人,很浪费我的时间!” 何云来凶恶可怖的模样,让早就在门缝处偷拍了好一会儿的记者,面面相觑。 他们做这一行的谁没见过几个两面三刀穷凶极恶之人,但是对自己的妻女这样歹毒到连设计她们死亡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时间的何云来,真的让他们再一次感慨这世间生物的多样性。 在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一幕幕上传至网络,掀起新一轮的舆论狂潮时,包厢内忽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拉回他们的神志,在几人想要进行二次拍摄时,忽然有一道身影推开他们,快步冲了进去。 冲进来的是陈泊舟。 他只来得及看到何云来手持匕首欲刺向包厢内的女人,想到这是江棠定下的包厢,便义无反顾的空手夺白刃,与何云来厮打起来。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 陪伴在王婉音身边的张助理是跆拳道黑带,一般两三名男性短时间都无法近他的身,所以江棠特意安排他来陪同王婉音以保障安全。 陈泊舟的忽然出现打乱了一切,不单单是江棠的谋划,还有相信现如今以江棠的能力能处理好一切,只在暗处静静看这全程的沈邃年。 在陈泊舟跟何云来见血的那瞬,媒体像是捕捉到血腥味的苍蝇,闪光灯不停闪烁。 沈邃年迅速让人控制住眼下局面,收了媒体的储存卡,禁止他们传播陈泊舟出现后的画面。 江棠跟李聿为从内间出来,只看到陈泊舟跟何云来躺在一片血泼中,何云来已经人事不省,而陈泊舟看了看旁边被吓坏的王婉音又看了看出来的江棠,知道自己是认错人了后,却笑了。 他眼神近乎痴迷的看着江棠,她没事,真好啊。 江棠沉声:“送医院,马上送医院。” 沈邃年凝眸,让自己的保镖立即接手这件事情,陈泊舟不能死,不,准确地说,是陈泊舟绝对不能为江棠而死。 第127章 沈邃年不允许有个男人在江棠的心中留下这样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棠看了沈邃年一眼。 沈邃年:“我会让他活着。” 这话,江棠是信的,因为她实在知道,沈邃年实际上是个非常小肚鸡肠的人,他不会让陈泊舟死在这一刻。 被架起的陈泊舟拽住江棠的衣角不愿意离开,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t恤,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开口的那一瞬便是更多的鲜血涌出。 谁都能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可陈泊舟真的怕错过,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所以他非要开口:“棠……棠……我……真的……知道……错了……” 江棠掌心紧握,“送他去医院,聿为你跟着去。” 她最信任的人就是李聿为。 李聿为离开前看了一眼沈邃年,“好。” 陈泊舟第一时间被送往医院,昏迷中的何云来也在稍后被送医。 媒体被全部请了出去,有沈邃年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们已经通晓。 处理后这一切后,沈邃年回到包厢,侧眸看着旁边的王婉音和张助理,淡声:“你们先走。” 王婉音和张助理征求意见的看向江棠。 江棠没有点头,就那么看着沈邃年。 在她短暂的沉默中,关于何云来自曝残害前妻的新闻一经报导便迅速席卷整个网络。 网民群情激愤,疯狂艾特相关部门查明事情始末。 何云来名声尽毁,何氏集团股票疯狂跳水直接跌停。 何云来的过往也被悉数挖出,一个靠女人上位榨干其利用价值后,便像丢垃圾一样的甩开,就连江棠都不知道,何云来在抛弃妻女之前就曾经在农村乡下有个老婆,虽然只举办了婚礼,没有领结婚证,但却是事实夫妻。 丑闻越挖越多,有网友概括何云来此人是在丧心病狂之上长了个人。 沈邃年告诉江棠:“与其毁掉他的名声,摧毁他的公司,送他入监狱,不如以精神病为由送他到精神病院跟沈霏玉为伴,两个疯子相互攻讦的戏码不是更有趣吗?” 折磨人这种事情,她还是新手,不如他经验丰富。 江棠心思微动,却没有回应他,而是起身,前去医院找李聿为。 王婉音和张助理见她要走忙跟上。 沈邃年眸色深深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 江棠是在医院门口听到陈泊舟去世消息的,她举着手机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李聿为,怎么你也陪他玩这种无聊至极的游戏,他早就玩过一次了。” 诈死吗? 又来一次? 真是无聊无趣。 李聿为低声:“这次,是真的。” 虽然他并不想要承认这件事情,但的确是真的。 江棠过了好半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然后,然后“噢”了一声。 没有再然后了。 时光仿佛停滞了很久很久。 江棠站在医院门口很久很久,她没再往里面走。 何云来伤的比陈泊舟还重,可他却被抢救回来了,还活着。 陈泊舟却没了。 李聿为是在医院外面小广场旁的木椅上找到江棠的,四方城盛夏的天气阴霾,热浪翻滚,人身处其中就算什么都不做,都会浑身黏腻汗淋淋。 李聿为坐在她身边,轻声:“他走时,没来得及说其他的,只说……他真的很后悔……” 其实陈泊舟还说,希望自己死后,让江棠处理他的身后事,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江棠会一辈子记住他。 所以,李聿为隐瞒了最后的半句话。 江棠有些恍惚,又问了一句:“他……真的死了吗?” 李聿为:“真的。” 江棠手指轻轻蹭掉鼻尖上薄薄的汗珠,声音轻轻:“噢。” 许久许久后,就在李聿为以为她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江棠又开口了,她说:“陈泊舟他以前跟我有说不完的话,我妈不在的那段时间我们谈论过生死的话题,他总说以后要死在我后面,怕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害怕,可是……” 江棠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可是你看,誓言真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陈泊舟说爱她会出轨。 陈泊舟说以后要死在她后头,也是骗人的。 陈泊舟,你看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做不了数。 江棠早就不爱他了,但未曾想过要他死,亦未曾想过让他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嗡嗡嗡。” 李聿为的手机忽然响起,有人碰坏了他停在医院停车场的车,想要跟他协商处理。 江棠微微侧眸,“你去吧,我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她就是忽然之间没有了很多力气。 李聿为沉默片刻,“……好,处理完我马上来找你。” 江棠点头。 李聿为快步离开,江棠低下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也就是片刻的时间,她低头的视野之内出现一双薄底的黑色皮鞋,她睫毛轻颤,却没有抬头。 沈邃年提了一下西装裤,长腿半蹲在她面前,“我让人联系了他父母,会为他风光大葬。” 江棠不知道是气笑了,还是其他,总之是闻言笑了一下,“沈邃年,你又凭什么呢?” 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自作主张来安排这一切呢? 沈邃年:“我是你男人。” 江棠抬起手想给他一巴掌,他看着她抬起的手,没有躲的意思。 四目相对,他深幽眼底就只有她。 江棠握了握掌心:“李聿为是你支走的。” 她忽然之间意识到这些,而后万分确定。 沈邃年没回答,而是问:“如果今天是我死在当场,你会不会也为了我难过?” 江棠呼吸一颤,这个问题,让她听到后,心脏跳动都变得那样困难。 沈邃年大掌按在她葱白的手指上,“今天该为你而死的人是我,可如果是我,应该不舍得这样死掉。” 死后的世界就没有小海棠了。 江棠甩开他的手,把脸侧在一旁:“沈邃年,你真是有够无聊。” 沈邃年缄默无声的望着她,灼灼目光昭示着他的笃定和认真。 江棠卷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如鸦翼,她声音很低很低,她说:“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而死,懂吗?” 第130章 :大结局下 每个人都去走自己该走的路,别回头,懂吗? 她不需要有人自作主张地为她牺牲,她早就是个成熟的大人,有自己做事情的节奏,有自己处理事务的手段,旁人不打任何招呼的牺牲,对她来说只会是负累。 在沈邃年漆黑眸色的注视下,江棠还是去医院看望了已经没有呼吸的陈泊舟。 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只是睡着了。 他这一生鲜衣怒马过,真诚炽烈过,于毕业那年,本该夫妻恩爱,多年感情修成正果的年开始,便一脚踏空,自此亲手将最爱之人推开。 他说他后悔了,可他们之间早就过了,只要道歉就能解决一切事情的年纪。 江棠视线一点点落在陈泊舟的脸上,看着他比记忆中更加成熟的面庞,江棠已经不记得,上次这么认真的看他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陈父陈母憔悴仓促地来处理陈泊舟的身后事,江棠亲自去接了他们,陈母一直在哭,陈父始终沉默。 二人都没有跟江棠有什么交流。 陈母在火葬场,看着电子屏幕上自己儿子尸骨正在焚烧中的字样时,泪流满面,她对江棠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得你,泊舟他……他自己也说,除非是……除非是死,否则忘不掉你……可我……可我发生这样的事情,依旧忍不住怨恨你……” 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啊。 江棠被陈父劝走了,与其说是劝,更准确的描述或许应该是“让”——让她走了。 “嘀——” 江棠身旁传来一声鸣笛,是沈邃年的车。 许是知道她不会这样上他的车,所以男人下车,长身玉立走在她身旁。 江棠开口就是夹枪带棒:“沈总,你公司是破产了吗?” 这么闲。 沈邃年笑了笑:“理论上来讲,我不会轻易让自己破产。” 钱和权是个好东西,能作为他运筹帷幄的好武器。 江棠嗤笑一声。 沈邃年:“何云来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被精神病院养病,听说第一晚就被沈霏玉用热水烫花了半边脸。” 江棠:“多管闲事。” 沈邃年:“……” 江棠冷笑。 沈邃年顿了顿,又说:“……沈淳美的案子判了二十年。” 算是数项罪名,顶格处罚。 她不吭声,沈邃年便继续:“简绥山的案子,十五年,他们不会有任何减刑的机会。” 会一天不少地坐满十五年,二十年。 第128章 江棠冷哼:“沈总真是很大的本事。” 沈邃年眸色幽深:“人活一世,金钱和权利是最佳的滋补品,我承认三年前我有些急于求成,没能顾全你,可小海棠,哪怕我再算无遗漏,也难免有所疏漏,原谅我一次,成吗?” 他说:“我给我们的孩子,供了长明灯。” 江棠把脸撇向一旁,拒绝就这个话题再跟他有任何交流。 - 不知道陈泊舟死亡的消息是怎么具体传出去的。 四方城大街小巷依旧不少人还记着这个轰轰烈烈的名字,当传言他是为了救江棠而死的时候,众人都在感叹两人波澜起伏的爱情。 有想要结交投资家身份的江棠,投其所好地给她床上送了个跟陈泊舟有几分相似的二十岁青年。 还是四方城大学游泳队的,身材样貌都很是出众。 江棠看着穿着泳裤,鼓囊囊一片,说想要给她表演游泳的男生,“……” “出去。” 青年还想要再争取一下,没有人能拒绝傍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富婆:“姐姐,我按摩的手艺很好,你躺下,我给你放松一下好不好?”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诗,少年的脸红也是。 青年面红的时候,的确更像当年的陈泊舟。 见她目光专注地看向自己,青年大着胆子上前,“姐姐,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风月场上,“爱”和“喜欢”都要成通行货币。 江棠笑了笑,收回视线:“喜欢我的人太多了,演技好的,也很多,需要我让人请你出去吗?” 青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江棠去酒店顶楼吹了吹风。 仲夏之夜,难得的皓月当空。 四方城整座城市灯火通明,处处霓虹。 “你是在想死去的陈泊舟吗?” 在江棠看得出神时,身后忽然传来的一道声音拉回她的神志。 江棠回头,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对方一瞬不瞬地盯看着她,这视线让江棠直觉上不舒服,便将目光侧开,准备离开。 男人却忽然拦下她的去路:“你是在怀念死去的陈泊舟吗?” 略显逼问的口吻,让江棠蹙眉。 男人不依不饶,忽然拿出一把水果刀指向江棠,眼神中闪烁着疯狂意味:“你是在怀念陈泊舟吗?你说啊!是不是在怀念他?” 月色下,水果刀泛着寒光。 江棠眉头紧皱,“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男人眼底涌过疯狂的痴恋,“简棠,我爱你啊,我跟陈泊舟一样爱你啊,你不记得我吗?你应该记得我的啊,五年前我们就见过,我们当时在一个食堂吃饭,我就坐在你的右前方,我们对视了。 后面我们还在一个地铁站等车,我们就站在一起。 还有还有,我们一起前后买过同一款奶茶……” 男人罗列了诸多他们认识的证明,可这些对于江棠来说都只是陌生人之间的接触,没有任何一个正式的见面。 她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精神方面存在问题,于是看准时机便准备离开,却不妨男人忽然发疯,“简棠我们一起死吧,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能比得上陈泊舟在你心中的分量!” “他能为你而死,我也能,我也能为了你不要性命。” “这一次,这一次,我要你的眼睛里,除了我再也装不下其他男人,我们两个殉情的故事,一定会比陈泊舟跟你的事情流传得更广,更美好,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说着,他就举起刀,猛地朝江棠刺来,口中还不断大喊着:“我马上就来陪你,马上就来陪你!” 江棠暗骂一声,手忙脚乱地躲避,死死抓住疯子男的手,“浑蛋,我不认识你,你想死就自己去。” 疯子男面目狰狞,用力往下压刀尖:“你说谎,我们认识,我们只是没有你跟陈泊舟认识的久,没关系,没关系的简棠,这一次,我比他先来到你身边,我们会死在一切,我们死在一起吧。” 江棠抵不过一个疯子的力气,只能再次躲避,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及时出现,身体如同高山,稳稳挡在她眼前。 “噗呲。” 刀尖刺破皮肉的声音,搅动鲜血淋漓。 沈邃年按住腹部的伤口,一脚将疯子男踹出去数米。 负责守护沈邃年安全的保镖脸色陡变,江棠看到已经恢复体能的浩天也跑了过来,第一时间控制住试图反扑的疯子男。 疯子男即使被按住还在大喊:“简棠我们一起死吧,我这次一定比陈泊舟对你好,我……唔……” 他话语还没有喊完,就被浩天一拳狠狠抡在腹部,止住了后面的话语。 沈邃年沉了沉眸子,倒靠在江棠怀中,他那么高大的身影倒在江棠怀中,仿佛也变得脆弱不堪。 江棠看着他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脸色顿时苍白,惊声:“浩天!送,送沈邃年去医院!” 三个小时,沈邃年在手术室内三个小时还没有被推出来。 医护人员出来了两次,却都只是行色匆匆,江棠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浩天跟另外一名保镖站在外面,也是神情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半晌,浩天递给江棠一瓶刚刚拧开的矿泉水:“沈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 江棠眼眸低垂,没有说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沈邃年才被推出来,他依旧昏迷。 江棠哑声问主治医生:“他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手术还算顺利,只是这伤口有些深,具体还是要看恢复的情况……” 病房内,江棠坐在病床边,看着持续昏迷的男人,他眉目依旧冷峻,他这样的人,智极近妖,无所不能,也就只有闭着眼睛的时候,才让人觉得容易亲近些。 贝拉来的时候,沈邃年刚刚有转醒的模样,江棠想着,他转醒得到真的是时候。 贝拉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要回国了。” 江棠看着还没有真的苏醒的沈邃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贝拉这句话是跟自己说的,她顿了顿,掀起眼眸就对上贝拉的视线。 江棠眼眸凝了凝。 贝拉:“维多利亚小姐,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 江棠没说话,静静等待着她的后话。 贝拉也没继续绕圈子,直白道:“我真是很羡慕你,能得到他这样的另眼相待,他是我见过最出众聪明的男人,我即使很爱我死去的爱人,也依旧会被他吸引,我想没有女人能待在他身边能不被吸引,对吗?” 江棠:“……” 她不回答,贝拉也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继续道:“只是很可惜,他这样的男人,心里装下一个人以后,就不再让任何人走进去,我知道他不会跟我走了,我只能一个人带着我的孩子回到我该去的国度,那里才是我们的家,是属于我们的战场,他对我们母子的保护,到时间了。” 彼时江棠才知道,沈邃年三年前重新回到港城大杀四方,所持有的强大资金来源都来自x国王室的资助。 或者应该说是交易。 交易的内容就是让沈邃年护住贝拉及其肚子里的孩子,让孩子平安成长到三四岁。 贝拉告诉江棠,她曾经嫉妒过江棠,也动过把沈邃年抢过来的心思,但是…… “他真的不爱我,不肯碰我。” 在贝拉的满眼遗憾中,沈邃年苏醒过来,第一时间看向的便是江棠的方向。 “小海棠。” 他哑声唤她。 就在贝拉和浩天都以为这次两人会和好如初的时候,江棠抬手甩了沈邃年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蒙了现场所有人。 毕竟,沈邃年是为她挡刀才伤成这样,就算心里还有气,在他术后刚醒来就动手着实有些…… 没良心。 但—— 更让人咋舌地还在后面。 江棠打完人还问:“错了吗?” 贝拉/浩天:“!!” 沈邃年舌尖微微顶了顶被动的那边面颊,“嗯。” 贝拉/浩天:“??” 江棠冷笑,“错哪里?” 沈邃年笑了笑。 江棠:“错哪了?” 沈邃年:“错在……不该故意给你挡刀,还让你发现。” 江棠又抬起手,但看到他苍白的面孔,想到他流了那么多血,这一巴掌到底是没有再落下去,她握了握手掌,骂他:“滚蛋东西。” 他的身手当时明明能躲开不受伤,却偏偏故意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不就是想在她面前卖惨吗? 他就是料定她因为陈泊舟的死,心有戚戚,就拿他自己的性命来搏她会心软。 可那一刀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差一点就真的要了他的命! 沈邃年:“我还没有娶你,不会舍得死。” 江棠觉得他真是无耻,“想娶我的人能从四方城排到华尔街。” 第129章 沈邃年眸色幽深:“那么多人,可他们都不会把你列为死亡后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而她在他这里,三年前就是了。 贝拉无声地离开医院。 浩天也走出了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沈邃年和江棠两个人。 江棠:“我不稀罕。” 沈邃年:“可我还是想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跟你共享。” 江棠喝了口水,抽了纸巾轻轻擦拭唇角,然后将纸巾丢在他身上,“排队吧。” 什么时候排到了,她再听他说这些。 沈邃年削薄唇角勾起:“好。” 江棠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又是那副尽在把握的模样,她没来由的就有些不太高兴,“以你的年龄和前科,目前肯定是百名开外。” 沈邃年脸色微变。 江棠扬了扬下巴,这才高兴了。 - 江棠在商界的声名极佳,又年轻貌美,是以她说自己追求者众多一点不掺假。 名流公子,富商豪绅更加看重基因传承,她这样的,是最顶级的选择。 不少男人都以能邀请到她吃晚餐为炫耀的资本,男人雄竞起来,更是手段百出。 而在她身上最让人津津乐道的,除了为她而死的初恋,便是那日—— 出院当天,于众目睽睽之下,在医院门前数阶楼梯之上直接下跪求婚的港城一字并肩王——沈邃年。 周遭视线灼灼,江棠让他起来。 他却不肯,举着手中比鸽子蛋还大的钻石戒指向她求婚,“追求你的人很好,求婚的队伍能不能让我插个队?” 江棠步步后退,他便一步步跪着上台阶。 阶上跪,深邃眼眸炽热胶着在她脸上,他熨帖西装裤被压出褶皱。 江棠手指轻捏,看似在上位,却早就被他这一举动逼得骑虎难下。 周围惊呼声连连,早就有人认出他的身份,拿出手机不断拍摄,他也一点不给自己留后路。 江棠抿唇:“求我。” 沈邃年顺从:“求你。” “哼。” 不远处看着的李聿为冷哼,不过是男人想要欺骗女人的时候,总是这样没皮没脸,毫无羞耻。 “啧啧啧。”同样围观的方意可问他,“后悔吧,明明那么爱她,明明是近水楼台的好机会,你没有表白,却选择去做她什么弟弟,现在看着别的男人献殷勤。” 李聿为冷着脸,“你懂什么。” 男人说换还不是就换了,就算他是沈邃年又如何。 只有家人,才是一辈子的。 方意可搞不懂他的思维模式,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沈邃年和江棠。 江棠看着跪在台阶上的沈邃年,倾身,拽住他的衣领:“你想跟我要名分?” 沈邃年:“是。” 江棠歪歪头,“可我现在没结婚的打算,怎么办?” 沈邃年笑了笑,“我可以先做你的情夫。” 江棠呼吸微颤,今日的阳光有些太刺眼。 第131章 尾声 沈邃年无名无份做了江棠三年情夫,每次她一通电话,或是一条信息,他当晚都要从港城飞到四方城,洗干净了躺在她床上。 在又一次的情事后,沈邃年看着压在自己肩上餍足后昏昏欲睡的女人,剑眉紧皱:“你跟那个英国佬是怎么回事?” 江棠打着呵欠:“哪个英国佬?” 沈邃年笑非笑:“有几个英国佬?” 江棠懒洋洋地瞥他一眼,“沈总,情夫的责任是陪睡,不是让你来质问你的主人。” 沈邃年捏着她巴掌大的笑脸,睨着她:“主人就不需要洁身自好了?” 他这个人,哪怕再伏低做小,骨子里的侵略性一直存在。 江棠现如今在这段感情里做惯了上位者,一点不愿意惯着他这种质问的姿态,不耐地推开他的手:“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她起身朝浴室走:“你要是接受不了,那就回去。” 床上斜靠的男人眸色沉了沉,江棠直到关上浴室的门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她又没再关注。 沈邃年看着没有任何留恋的女人,垂下深邃眼眸,抽了一支烟。 约莫半个小时后,江棠从浴室内出来,床上已经空空如也,没再见到男人的身影,窗户开着,隐约还能闻到没有被散尽的烟味。 江棠环视房间一周,见沈邃年衣服都不见了后,她顿了顿。 他应该是离开了。 这个认知让她眉头皱了皱。 会闹脾气的情人,没有职业道德,是想她换了他吗? 翌日,李聿为看着无精打采的江棠,问她:“昨晚没休息好?” 正在打呵欠的江棠顿了顿,就算她跟李聿为再亲近,也没办法直白说出因为昨晚做完沈邃年不打招呼就走了,她事后没人抱着睡,有些失眠了。 “……还好。” 李聿为好似看破一切,“咱们想聘请的那个泳坛明星做代言,对方已经答应,待会儿会来签署合约,一起去看看吗?对方很想见你。” 江棠略略扬眉:“你上次给我介绍那个英国绅士,沈邃年都跟我闹脾气了……” 再来一个泳坛明星,怕是这事儿都没办法善终了。 很少人知道沈邃年其实是个挺小心眼儿的人。 李聿为:“男人很容易蹬鼻子上脸,一个情夫如果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正,以后只会要求更多。” 李聿为觉得她应该多去接触一下其他男人,比沈邃年更年轻更听话的男人。 江棠看着他:“你好像一直都很不喜欢他。” 李聿为:“……我不喜欢男人。” 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想回答,江棠没再继续问下去,也给了李聿为面子去见了这位泳坛明星。 江棠到时,他正穿着泳裤在拍摄游泳画面以便用作广告宣传。 见到她来,王宥初在泳池中一个矫健的转身,如同潜龙入渊很是惊艳,但江棠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当初在港城透过顶层空中泳池看到沈邃年游泳的画面。 专业的游泳健将在水中都要佩戴护目镜,那年的深邃年却什么都没戴,在那里露肉。 当时江棠年纪小不懂他的蓄意勾引,现在想起来,都是他心怀不轨的罪证。 江棠出神的时间有些久,旁人看来倒像是她看着王宥初矫健的泳姿入迷,就连当事人王宥初也这样认为,便对于今天的面对面有了三分信心。 “江小姐。” 王宥初主动伸出手来打招呼的时候,连浴袍都没有穿,若有似无地展现着自己常年被流水冲刷过后优美的肌肉线条。 对于在沈邃年那里,什么样勾搭引诱手段都见过的江棠来说,王宥初还是稍显青涩的。 她被沈邃年把胃口养刁了,也就看不太上。 王宥初积极表现,就差把孔雀开屏写在脸上,但江棠始终提不起兴趣。 在沈邃年一身米色休闲装,惯常凌厉的大背头垂顺地梳下来,一副清纯男大又混杂着成熟男性气质出现时,江棠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全部吸引走了。 他是懂得怎么精准拿捏她喜好的。 越是独特,越是混杂,越是能勾住她。 她的胃口是他养出来的,自然也只有他能满足。 江棠看着沈邃年那张占尽夏色的出众面庞,“你不是……走了吗?” 沈邃年瞥了眼王宥初,“走了,岂不是就要错过今日的这场好戏?” 王宥初被他这一眼看得脊背生凉,但他到底是不愿意错过这次的机会,“江小姐,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他说:“也好……具体商量一下拍摄的事宜。” 沈邃年淡声问江棠:“广告拍摄这种小事情也需要你这个大老板亲自操持,看来是你手下的人不太合格,我帮你换一批?” 他话落下,广告部的人冷汗都下来了,忙道:“沈总我们,我们没问题,能拍,能解决……” 广告部的人宁愿把王宥初得罪得彻底,也绝不敢再刺激沈邃年半分。 这位港城的一字并肩王跺一跺脚,整座四方城都要颤三颤。 沈邃年长臂搂住江棠纤细的腰肢,“回家,我下厨做你爱吃的菜。” 江棠掀起眼眸:“我可不敢劳烦沈总,指不定一转身人就又没了。” 沈邃年倾身:“不想我走,就嫁给我。” 江棠信口胡说:“我只接受入赘。” 在场知道沈邃年身份的人闻言,没有人把这句话当真,但—— “一言而定。”沈邃年将一直随身带着的戒指陡然间就扣在她的无名指上。 他这般,着实有些强买强卖的嫌疑。 江棠气笑,想把戒指丢在他身上,却冷不丁对上他的眸深似海,堪堪就停下动作,她说:“你真愿意入赘给我?” 沈邃年:“我入赘的嫁妆是st集团。” 拍摄现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第130章 岁月却是无声。 江棠看着沈邃年很久很久,直到一道声音响起:“我不同意。” 喊出这声的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李聿为。 沈邃年冷冷扫过去。 李聿为同样冷飕飕地还给他回视。 江棠卷颤浓密的睫毛轻眨,忽然开口道:“如果你能得到李聿为的认可,我就答应你。” “什……?”面对生死都能泰然自若的沈总神情僵了僵,半晌僵硬地伸出手搭在李聿为的肩上:“……小……舅子。” 四目相对,李聿为迅速从他身边撤离:“谁是你小舅子。” 不要沾边。 沈邃年为了能早日转正,只好……再次攀谈。 李聿为跟见鬼一样。 江棠把头转过去,默默唇角上扬。 四方城的仲夏漫漫,热浪翻滚,几番爱恨情仇走过,她也不过三十而骊,正是青春好年华。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