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小狼崽呀[快穿]》 第1章 [gl百合] 《这是谁家的小狼崽呀[快穿 ]》作者:曈穆【完结】 【检测到生命体具有强烈生存意志。】 【检测到生命体无法作出回答,符合守护者系统自主绑定宿主法则第1133条,正在绑定——】 【绑定成功。】 【欢迎使用守护者系统0316975号,您好,亲爱的宿主。】 …… 无萦丢失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醒来后被告知绑定了寰宇唯一正规守护者系统,她那破损严重的躯体正于系统的保护下进行自我修复,而她需要完成三个快穿任务作为系统救她一命的报酬。 任务要求:清除世界意识身上的寄生型病毒 系统建议:打败被病毒选中的假天道之子 然而进入小世界后,本该老老实实完成任务,针对假天道之子的无萦总被一只长着狼耳朵狼尾巴的小狼崽吸引注意,不知不觉间暴露随心所欲的本性,趁系统不注意将任务悄咪咪挪到第二位,至于第一位—— 当然是想方设法把小狼崽拐回家啦~ 顺便帮小世界的姐妹们摆脱垃圾剧情,一起送假天道之子和众多人渣一个起落落落落落,一落到底的美好生活。(我们真善良.jpg) 世界一【校园】(已完成) 女配的贫穷跟班爱捉弄狼温柔坏学姐x本是豪门但清吧驻唱的叛逆哭包狼崽学妹 同居前的小狼崽:一脸冷酷,我才不会对刚见过一面的坏学姐一见钟情! 同居后的小狼崽:眸色深沉,不管姐姐喜不喜欢我,姐姐只能是我的。 无萦:(抱着可爱小狼崽又rua又亲)是你的,姐姐永远是你的~ 世界二【选秀】(已完成) 高岭之花(并不)破产千金x酷飒慵懒(表面)舞担狼崽 找到姐姐前的小狼崽:忧郁,自闭,四处找姐姐,找不到就掉小珍珠…… 找到姐姐后的小狼崽:天天想做“坏事”,卖萌装无辜,知错不改的典范,就喜欢听姐姐叫。 无萦:(捏着狼耳朵)这只黄黄的小狼崽真是不能要了! 世界三【无限】(已完成) 愈加认清自己是大佬的姐姐x拒绝忘记姐姐的绝美狼崽 解除记忆封印前的小狼崽:孤高清冷破碎感,对绝美容颜带来的诸多麻烦感到厌烦,被老婆找上门不仅认不出还要吃自己的醋。 解除记忆封印后的小狼崽:依旧狂吃自己的醋,前任(自己)必不可能比过绝美的现任! 无萦:前任现任我都爱(^v^) 世界四【修仙】(正在进行) 合欢宗长老弟子(逍遥元君)x再度被姐姐养成的幽渊狼 长大前的小狼崽:拘谨,正经,乖巧,虽然有誓言保证,但还是避免不了患得患失。 长大后的小狼崽:我要当姐姐的本命法宝,这样无论恢复记忆的姐姐爱不爱我都离不开我了! 无萦(恢复记忆版):笨崽崽,姐姐早已心悦于你。 ◎表面温柔御姐实则促狭欲姐受x表面酷飒狼狗实则可爱狼崽攻 ◎1v1,双c,不切片,年下攻,感情剧情五五开,我流架空世界,与现实毫无关联(划重点) ◎崽崽是情侣爱称,相当于宝贝,不是真崽崽! ◎姐姐快穿用的是系统拿姐姐本体外泄灵气捏出来的削弱版身体,相当于分。身,欢欢也是用自己的身体。 ◎写作快穿,读作慢穿! 内容标签:强强系统 甜文 快穿 主角视角无萦互动在欢配角很多 一句话简介:我家的(^v^) 立意:不惧命运风雨,掌握自己人生。 第1章 第1章(修) 【“啪!” 清脆的响声化作红彤的指印定格在眼前女孩的脸上。 徐渺发麻的手微微发颤,被尖利叫好声拉扯的神经隐隐作痛,她本能地想要退缩,缩到阴暗的角落,可刺人的视线如影随形,她不得不强撑着把胆怯压在心底,附和地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眼珠悄悄挪动,瞄到对她有恩的大小姐嘴角上扬,似乎在视线移转间不吝赐予她几分赞许。 她暗暗松了口气,神经却猛地抽痛,她无法不意识到自己已然一脚踏空,向暗无天日的深渊急坠。 这口轻飘飘的气轻而易举吞噬了她轻飘飘的灵魂。】 记忆的接收让人恍惚一瞬,耳畔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那声音尖利刻薄,正不满地发鸣催促。 “徐无萦,打啊!等什么呢!” 她的手抬了起来,即将化作暴力的风—— 刹那,无萦回神,空气仿佛凝固,手臂定格静止,一切蓄积的力道消弭于无形。 温柔灵动的眸子转动,目光扫过旁边带着明晃晃恶意的三人。 为首的姑娘年纪不大,微微扬着下巴,双臂环胸,一身傲气恣意散发,携着可怖的威势,化作沉重的大山,压在打人者与受害者之身。 无萦不是徐渺,不觉着害怕,仅是有些犹疑,她该如何对待这位于徐渺有恩的“大小姐”越文秀呢? 徐渺的意思是救她,可以,前提是她值得救。 放下手,无萦转身面对着三人轻柔笑道:“既为同窗,相逢即是缘,有何误会协商解决就是,何必大动干戈,缔结不必要的因果。” 不知是她文绉绉的词句过于令人费解,还是气质与态度的转变过于突然,越文秀及其身后姑且称作“跟班甲”与“跟班乙”的二人陷入懵怔之态。 无萦趁机仔细观察越文秀。 只见她维持着傲然姿态,眉梢上挑一瞬,又很快落下微微揪在一起,神色略沉,明丽的眼眸染上一层不大美妙的薄怒。 薄怒之后却是截然相反的放松,舒了口气的放松,似乎她并不想见到霸凌场面。 躯壳与灵魂不同步。 无萦得到匪夷所思的结论,却不怀疑是否有误。 她想自身近乎本能的判断力应该不会随着记忆变为空白而出现太过离谱的错漏,兴许在她失忆之前,躯壳与灵魂不一致非罕见之事。 但在徐渺的认知中,此事不属于“正常”。 正常与否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越文秀值得救。 在无萦做出决定的同时,越文秀三人脱离懵怔之态,越文秀尚未开口言说什么,跟班甲先机灵地发出恼怒的质问。 “徐无萦,你是不是想……和文秀姐作对!” 跟班甲心里骂着无萦装b遭雷劈,面上不愿落了下风,显得多没文化,便以文绉绉还文绉绉,怎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只能用“作对”勉强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平白丢了气势。 无萦小作沉吟,干脆颔首,又在越文秀的恼火愈发浮于表面,跟班不禁幸灾乐祸之时,慢条斯理地温和一言。 “我并非有意与文秀姑娘不痛快,而是不忍见姑娘受小人蛊惑教唆承担恶业恶果。姑娘非愚笨之人,想来也明白,若姑娘心仪之人对仗势欺人之事赞许或默许,总不会是值得姑娘暗许芳心托付终身的良配。” 一番咬文嚼字让两个跟班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无萦骂了她们,她们刚要把怒火烧得旺些,将文雅二字扔到一旁,骂几句脏话,就被一道凛然的声音抢了话头。 “你要与我为敌?你可要想清楚,徐无萦,你能在玉姜一中念书全仰仗本小姐,说得难听些,你不过是本小姐养的一条狗,本小姐想让你咬谁你就得咬谁,否则本小姐凭什么养你?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打纪如雪一巴掌,本小姐可以大度地既往不咎。” 越文秀眉宇间的傲慢与轻蔑好似要把她这副清丽容颜扭曲成低等丑陋的魔。 与表面相反,被锁链困缚的清正之魂正努力摆脱控制,奈何无甚成效,那漆黑的锁链对她的压制力极强,她暂且无法夺回被未知操控的身躯,顶多使越文秀时不时空茫一瞬,怒火断断续续。 无萦沉默地观察一会儿,被大小姐这副傀儡卡壳的模样逗笑,一双温柔似水、纯净灵动的杏眸浅弯,其中所蕴藏略显冷硬的审视如冰雪消融,化作清泉暖流静静流淌,善意的波光粼粼而现。 她打破沉凝诡谲的气氛,说:“友非犬,若姑娘视我为友,我自真诚相待,若姑娘不愿与我交好,视我为畜,我自不愿再与姑娘为善为伍。是友非友,当问心从心,而不应为躯壳与虚无摆布,文秀姑娘以为是否?” 清正之魂停止挣扎,不是放弃抵抗,而是一条漆黑锁链莫名因无萦三两句话断裂,她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越文秀似溺水之人上岸猛地深吸一口气,她想开口,却如同被泥巴糊住嗓子,说不出那些不符合越文秀设定的话,她只好艰难地点点头,浑浑噩噩地转身离开。 两个跟班颇觉莫名其妙,但看越文秀脸色极差,不敢多说什么惹她更不快,只得快步跟上,离开前且不忘回头狠狠剜了无萦一眼,将真正的被霸凌者忽略个彻彻底底。 第2章 或者说,从无萦取代徐渺开始,被霸凌的姑娘存在感就无限趋近于无。 无萦倒是一直有留意她。这个在剧情线中经历无数苦难,也是徐渺堕落之因的女孩从始至终挺直脊背、低头不语,宛若雕塑,哪怕霸凌者已走,她也没有半点动静。 幸而她能感知到她的生命力,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否则恐是要召唤徐渺记忆中的救护车。 就在无萦胡思乱想之际,“雕塑”忽然开口,声若蚊细,还有点哑。 “谢、谢……学姐。” 女孩缓缓抬起头,直视无萦,眼睛不红,鼻子不酸,没有怯懦,更没有从容,反而是满面迷茫恍惚,恰似一具空壳刚刚才有了灵魂。 无萦挑了下眉,心道:有意思,纪如雪与越文秀竟是同病相怜。 缓了两息,纪如雪空茫的双眸渐渐有了神采,她眨了眨眼,乖巧地再度道了声谢,见无萦没有反应,抿了抿唇,犹豫地问:“学姐,你没事吧?” 无萦不自觉地露出安抚的笑容,诚恳回答:“无碍,我只是对之前的一些事感到抱歉。” 在徐渺的记忆中,高一转校生纪如雪是在七日前被高二的越文秀几人盯上,初始是小打小闹,威逼纪如雪同窗嘲笑孤立她,最过分的是将垃圾桶内的垃圾倒在纪如雪的桌子上,或在她路过时绊她一脚,不危及性命,但着实叫人厌烦。 徐渺便是被支使跨年级与班级倒垃圾的人,她虽被迫,但确实做了错事。无萦认为自己既然借了徐渺的身份,自当替她了结一份因果,道歉与实际的补偿皆不可省。 补偿当先寻因,纪如雪被霸凌欺负的因在于这所学校的“校草”?草木成精? 无萦有些疑惑。 【亲爱的宿主,守护者系统0316975号已为您准备好现代词汇(包括网络语)大全,请问是否现在接收?】 接收,谢谢小五。 【您客气了,辅助宿主完成任务是系统的职责,系统建议您使用现代词汇与人交流。】 嗯。 伴随回应,熟悉又陌生的文字凭空出现,在无边无际的识海中漂浮,如沧海一粟,无萦轻而易举掌握了新奇的语言,理解了校草是何含义。 这名为现代的地方没有精怪和魔,校草非草精,而是校内公认最帅的男生,额……依无萦之见,校草秦肃涛心性根骨气质皆是下乘,与帅毫不沾边,实在想不通为何这所学校的女孩子包括越文秀会对此人多有推崇。 当然,若非越文秀被未知操控,那姑娘恐怕厌恶秦肃涛都来不及,毕竟是清正之魂,怎会看上傲慢自大心眼小的臭沟污泥。 思绪略有偏移,恰好纪如雪也在纠结,一时静默倒没有令气氛更加沉凝。 不一会儿,纪如雪皱紧的眉松开,打破沉寂。 “学姐,我不能说你之前的行为对我没有伤害,但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感谢你这一次没有再助纣为虐,还帮了我。就算学姐之后迫于无奈不得不再次欺负我,我也不会忘记学姐这次的帮助,我不会怨恨学姐,学姐不用为了我得罪越学姐。学姐和我的处境相似,我并不希望学姐因为我被退学,断送前程。” 善良的好孩子啊。无萦笑了笑,向前一步,伸手摸了摸纪如雪柔顺的头发,莫名有种长辈的慈爱,令纪如雪发怔。 “好学妹,作为你的前辈,学姐赠你一句话,如果弱小的你没办法正面对抗强者,不如换一条迂回的路,博取你能博取的利,总不能让强者白白压迫你的脊梁骨。” “学姐的意思是?”纪如雪看上去懵懂不解。 无萦眉眼弯弯,敏锐发现些许违和却没在意,声音轻轻柔柔似蛊惑,又别样清越:“他既爱你清纯不做作,与众不同,你便予他庸俗独爱财,泯然于众。左右不论你是软是硬,是否愿意,尊严骨气皆会因强者自以为是的霸道行径而受损,不如多拿些钱财作……精神损失费,也好解你当下之困,不是吗?” 纪如雪眨眨眼,在温柔和缓的风拂过耳畔时,郑重地点了下头。 解决了在剧情线中堪称纪如雪和徐渺命运转折点的厕所霸凌事件,无萦与纪如雪挥手作别,纪如雪去何处她不知,她总之是要回班温习功课。 路上无萦新奇地左看右看,因为尚未下课,有朗朗读书声从教室飘出,与走廊的静谧相得益彰,再配上一束不灼目的温暖阳光,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闲适。 作为体育课自由行动人士的无萦缓下步子,一边享受这份悠闲,一边靠近窗户。 春日的清风和煦宜人,携着无萦微卷的发丝轻轻飘扬,她面上的笑容愈发真切动人,那双温柔灵动的杏眸亦为灿阳眷顾,格外流光溢彩。 若有人此时用相机定格这一瞬美好,今年论坛上评选高二校花一定不再是毫无争议的越文秀,最差也是无萦与越文秀平分秋色。 然而这幅值得被拍照保存的绝美画面并未驻留多久,很快就被楼下的热闹无情破坏。 无萦低头望向楼下,只见一个打扮十分不羁的女孩正快步向前,凭借徐渺的记忆可判断,那应该是轻朋克摇滚风穿搭,黑色的宽松t恤,上面印着冒火的骷髅头,松垮慵懒风的牛仔裤,外加朋克厚底金属风的鞋,以及箍在脖颈上的酷炫耳机,是徐渺很推崇的服装风格。 大抵是这孩子内心渴望着突破桎梏,拥有叛逆疏狂的勇气,所以十分关注这类服装。 轻朋克摇滚风穿搭配上酷飒的狼尾鲻鱼头发型,简直是长在徐渺的xp上,因此徐渺对这个人抱有几分特别的关注。 拥有徐渺记忆的无萦便也单方面认识她——高一的问题学生周在欢。 这位名字很好听的姑娘出身富贵,爱好轻摇滚乐,经常性迟到早退,与高二的李廷并称玉姜双霸。 但与李廷不同,周在欢除了一次迫不得已外没有其他校内外打架事迹,除了不穿校服、不按要求修理发型以及总是逃课外,没有更多出格违纪的事,甚至成绩一直保持中等偏上,算不上学渣,让教导主任头疼又不好规劝,愁得头顶锃亮。 “周在欢,你说说你这刚开学就逃了多少节课,是真想被记过,给档案抹一笔黑,还是真想被请家长,让你爸妈来学校丢面子?” 教导主任是想骂不能骂,谁让周在欢的爹是学校校董之一。 别看玉姜一中听着像是公立学校,实际上是玉姜市几个大资本合资创办的私立学校,师资力量强大,每年的重本率与升学率远超当地公立学校,且设立高昂奖学金与免学费机制,哪怕家境差也能凭借优秀成绩进玉姜一中就读。 因此校内有两类学生,一类是免学费的学霸,另一类是缴了高昂学费的富家子弟。 徐渺算是第三类,她以高剧情男主秦肃涛一分的好成绩考进玉姜一中,又在现实的打击下变成被越文秀资助的缴费生,成绩一直维系在中等,再未往前去过,只为照顾秦肃涛的自尊心。 秦肃涛不允许有人比他排名高,多番暗示追求者帮他将那些学霸拽下去。徐渺恐怕是最好拽的一个,她的原生家庭让她无法保护自己的脊梁骨,她的性格懦弱,生不起半点反抗心,她无法不向强权妥协低头。 她的灵魂被这个世界压垮,纵使得知未来的剧情,她也没有改变的勇气与底气,于是同意了系统的交易条件,放弃了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当然,无萦并非夺舍,徐渺的身与魂都被系统带走,投入其他世界重获新生,她用的是系统拿她本体外溢的灵气捏出来的削弱版身体。 用系统的话来说,她的灵魂能量极其强大,普通人的身躯无法承受,所以其他任务者多是魂穿,她是直接“身穿”,仅获得身份与原主的记忆走马灯,外加“如无改变必将发生”的预言式剧情线——剧情没有发生过,她和原主都只是通过系统看到了未来,而未来不是无法改变。 在无萦走神期间,楼下的周在欢被教导主任拦住教育,已经与教导主任打了好一会儿机锋。 教导主任痛心疾首循循善诱,周在欢一耳进一耳出,将敷衍进行到底,被吵得烦了就怼一二句,句句不离另一个不服管教的校霸。 如果教导主任管不了高二那做榜样的刺头,又怎么能强求她这高一不耽误学业的学生浪费时间顺他心意,难不成她周在欢在主任眼中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再有和李廷相比,她可从未给学校惹大麻烦,父母都默许了她的行为,教导主任总是抓着她不放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故意找她不痛快,要不请家长让她那对爹妈和他谈谈教育? 总之教导主任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憋屈且心梗。 无萦看着看着,忽的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偏偏这一声轻轻淡淡的笑引得楼下人敏锐抬头。 隔着三层楼的高度,无萦与周在欢四目相对,她微怔,感受到如冰锥般的冷冽锋利,夹杂着几分野狼的凶狠劲儿,以及一股有别于徐渺记忆带来的熟悉感。 第3章 无萦眼睫轻眨,记忆的丢失让她脑海空茫,但这不妨碍她抬起手冲楼下的周在欢挥了挥,唇角的笑容没有因为对方外露的尖刺而收敛或变得勉强,反倒愈发灿烂。 楼下的周在欢收回视线,那笑靥如花的女人也离开了窗边,她一边心里念叨着“怪女人”,一边迈步向前,把略有些腿短叭叭不停的教导主任甩在身后。 第2章 第2章(修) 回班的路上没有什么再吸引无萦的注意,她一边轻哼徐渺听过的轻音乐,一边将从系统那里接收到的信息整理归纳。 首先是她自己,灵魂与身体遭到重创,失去除名字外所有记忆,于濒死之际被系统搭救,目前身体在系统空间进行自我修复,灵魂暂时无法修复,原因未知。 记忆全无,她本不该知晓自己是何身份,但很幸运,识海中的知识宝库没有追随记忆一起消失,只是需要“触发”才能获取知识。 她在徐渺的记忆中找到“小说”这一存在,徐渺尤其喜欢修仙小说,时常幻想自己能像修仙者一样移山填海自在逍遥,或者从微末逆袭问鼎大道,以此排解心中苦闷。 修仙小说成为打开知识宝库的钥匙,她由此知晓自己来自修仙界。 其次是系统的目的,系统说它们守护者系统是寰宇唯一正规系统,专门帮助被病毒寄生的大小世界清除病毒。 病毒是一种具备毁灭规则、善于伪装的寄生型生命体,被病毒寄生的世界会逐渐走向衰亡,一旦世界毁灭得太多太快,会引发寰宇能量失衡,最终导致寰宇消亡。 守护者系统算是寰宇设置的杀毒软件,它们会寻找合适的宿主投入大小世界,从世界内部拔除寄生的病毒。 病毒通常不会单独出现,必有相应载体,大多是世界内某个生命体,或者从已毁灭世界穿越而来的病毒携带者,基本都是人类。 当下这个现代小世界,秦肃涛就是病毒寄生的第一载体。 据系统说,通常每个世界都有一条剧情线,用于引导世界能量循环与控制发展方向。世界意识为了方便掌控剧情,会安排天道之子(指代女与男)成为剧情主角,必要时可通过引导天道之子来进行宏观调控,又为了不过多干预世界发展,导致生灵变成无意识傀儡,世界意识多会选择陷入沉睡。 即,除非天道之子快要死亡,剧情线发生重大变故,能量有失衡倾向,世界意识都会是沉睡不知事的状态,这就给了病毒可钻的空子。 病毒会进行伪装,干扰蒙蔽规则,偷偷替换天道之子,不会直接寄生,因为天道之子心性坚韧,品性高洁,若发现病毒存在,必是宁可自裁也不会让病毒称心如意。 待伪天道之子走完病毒污染过的“面目全非”剧情线,获得圆满,能量反哺世界意识,病毒就可以藏在能量中寄生世界意识。 到那时无论世界意识清醒与否,都已进入毁灭倒计时,规则无法消灭深度寄生世界意识的病毒。 所以,守护者系统的唯一诉求就是,通过消灭伪天道之子来唤醒世界意识,以此阻止病毒寄生。 消灭伪天道之子并非直接杀人,主角气运未散,主角几乎是不死之身,故而任务者需要做的其实是打压伪天道之子,使其偷来的主角光环失效,气运流失,泯然于众。 无萦没有百分百相信系统,只是目前没有多少信息供她作出精准判断,加上未曾感觉到系统有敌意,姑且先放下怀疑。 再次是这个小世界的剧情线,简单来说就是秦肃涛的龙傲天人生。被污染前的剧情线系统无法读取,显然是病毒做了手脚,防止守护者系统根据原剧情线拨乱反正。 于无萦而言,知不知道原剧情线无甚所谓,就算知道原剧情线她也不会按部就班地依照剧情线走,她更喜欢随自己的心意做事,比如想要打压秦肃涛,她会从他春风得意之处入手。 秦肃涛得意的第一点是他的出身,他是玉姜市四大豪门之一秦家的正统继承人。 虽然其母早亡,其父很有古代皇帝的滥情风范,生了一堆皇子皇孙,还是私生子上位,十分排斥正统,在剧情线中一直明里暗里扶持私生子对付他。 但他的背后有伪装成痴呆的太上皇,这个老混蛋和暗地里某些组织有不小的牵扯,平生最恨私生子,在剧情线后期可谓是倾尽全力帮他推翻秦父统治,助他坐上皇位。 无萦打算用社会主义铁拳锤爆封建残余与丑恶的资本主义,即依靠法律把秦家祖孙三代整齐地送进去。 秦肃涛得意的第二点是他从小到大不论在什么领域都能获得第一的本事。 这一点好针对,学生当以学习成绩论高低,从现在开始秦肃涛再无爬上第一名的可能。 无萦不是托大,她总觉得自己不会受天赋限制,不会被瓶颈阻碍,学习知识于她而言不会比喝水困难。 何况秦肃涛在成绩上的第一与其说是他自己的功劳,不如说全仰仗他的追求者不择手段,替他扫清一切阻碍。秦肃涛既然在背后推动此事,必有心虚之处,他的成绩恐怕不是凭他自己本事取得的。 秦肃涛得意的第三点是他身为男性的吸引力。 别看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似乎一点不在乎校草这个名头,实际上从龙傲天剧情线有关桃花运情节占四成的比例来看,这厮果真不愧是皇位继承人,来者不拒,且惯会把责任推给女方并自诩深情。 深情的对象就是她那有点白切黑的无辜小学妹,就因为她厌恶他那无处安放的油腻荷尔蒙,让秦肃涛觉着男性自尊受到挑战,他便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让纪如雪成为他的地下情人。 剧情线明晃晃写出了秦肃涛心底的想法: 他认为他深爱纪如雪,只是家族的责任与重担让他不得不走上父亲的老路,选择一个不爱但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子。 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又觊觎他的财富,各种算计,让他从肉。体上背叛他的真爱。 他脏他卑微,可他深爱纪如雪,所以不论是囚。禁,还是拿纪如雪重病的母亲威胁,都是他无法正常表达的爱,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深情。 真是多看一眼剧情线都是对自己眼睛的不尊重。 没关系,她会协助越文秀和纪如雪摆脱剧情控制,一起把假男主踩在脚底下。 最后,无萦整理的是原主徐渺的记忆与支线剧情。 徐渺最大的困境在于她的原生家庭。其父既好赌又爱家暴,其母承受不住暴力与家庭债务得了抑郁症,在徐渺五岁的时候从四楼跳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母亲死亡的许渺遭受重大精神打击,再加上其父暴力宣泄的对象从其母转变成她,她的性格便越来越怯懦自闭,不敢反抗,因为她认为母亲自杀是反抗的方式,而反抗的代价是死亡。 于是她从小就学会逆来顺受,在家如此,在学校同样如此,别人再怎么欺负她,她也不会怨恨不会还手,从小学开始一直被欺负到上高中。 之所以没有精神崩溃,是因为徐渺把希望寄托在学业上,把生活的苦难发泄在小说中,她会带入小说主角,将父亲和欺负她的人带入到反派,这样她就在小说中完成了反抗与复仇。 上了高中,徐渺认为自己长大了,终于有了点反抗心想住校,却被其父威胁,敢住校就敢去她的学校闹,闹到她退学为止,到时候直接把她随便找个人嫁了拿彩礼。 徐渺就又不敢反抗了,任劳任怨地在家伺候他,时不时会挨打,偶尔其父喝得烂醉还会想侵犯她,被徐渺机灵地躲了过去,就是生活费再无法拿到一分,反倒她攒了多年的奖学金都被他拿去赌。博输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幸或不幸,徐渺的存在威胁到秦肃涛,秦肃涛暗示越文秀解决徐渺。 越文秀倒没有霸凌那可怜的姑娘,她本身很高傲,其实不屑于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她的解决方式是平等交易,她会给徐渺生活费和学费,会罩着徐渺,让她免于遭受校园暴力,徐渺则做她的跟班,成绩控制在中等水平,不能干扰秦肃涛得第一名。 当时已经饿了两天又被同班富二代逼迫吃垃圾的徐渺濒临精神崩溃,毫不犹豫抓住了这一根救命稻草。 之后徐渺便转到了越文秀所在班级,帮越文秀做一些跑腿的事,越文秀且帮她将她那垃圾父亲送进局子蹲了一年。 本来一切向好发展,没想到就在高二第二学期开始不久高一转来一个转校生,与秦肃涛有了牵扯。越文秀在醋意与两个跟班故意撺掇,还有秦肃涛有意无意的洗脑下采用了霸凌手段教训纪如雪,渐渐越来越过火,徐渺也被拉扯着重新坠入霸凌深渊,她不想失去现在安稳的生活,便再一次逆来顺受,成为伥鬼。 厕所事件是霸凌变本加厉的转折点,在龙傲天剧情线中,纪如雪在厕所得到的这一巴掌留下过于明显的印记,让秦肃涛看到,秦肃涛将纪如雪视作他的女人,自然而然要为他的女人出头。 第4章 从越文秀跟班那里得知是徐渺动的手,加上曾在成绩上被徐渺压了一分的仇,秦肃涛便给了徐渺深刻的教训,先是让社会上的混混强。暴徐渺,拍下视频肆意传播,再对徐渺父亲施压利诱,让她父亲把她迷晕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农村光棍。 徐渺费了好大力气逃离山村,却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她的视频在网上疯传,被学校退学,被各种各样的人讥讽羞辱,她的人生完全毁了,可她没有力气与勇气反抗,最终选择了和其母一样的结局,就连死后都因为那个视频而一直不得安宁。 好在厕所事件发生后不久,徐渺心中无尽的懊悔引来了守护者系统,系统与徐渺达成交易,短暂回溯时间,回到了徐渺作出最懊悔的选择那一时间节点,由无萦来代替徐渺作出她渴望而无法做到的改变,徐渺这才了无遗憾地前往另一个世界获得新生。 值得一提的是徐渺出于感激与愧疚之心,付出一些代价主动要求看了越文秀与纪如雪的剧情线。 越文秀在得知秦肃涛为了纪如雪动了她的人之后,更加疯狂没有底线地霸凌纪如雪,被秦肃涛报复,最终家族产业破产,父亲出车祸身亡,自己被送进精神病院,没多久被精神病捅死了。 纪如雪则因为严重的霸凌与秦肃涛牵扯越来越深,秦肃涛拿她母亲做威胁,纪如雪不得不答应了秦肃涛的要求,同时还因为一时善心,被校霸男二李廷纠缠。 李廷此人自诩阳光大男孩,实则十分阴险狠毒,和秦肃涛一样都是法外狂徒。 他为了不让纪如雪被秦肃涛威胁钳制,直接逼死了纪如雪的母亲,并伪造了遗书,让纪如雪和他在一起。 他知道纪如雪曾被越文秀霸凌留下心理创伤,就买通精神病院,让精神病人捅死了越文秀。 他为了得到纪如雪就下药迷jian,在纪如雪被秦肃涛发疯囚。禁时,买通佣人屡次偷偷潜入秦肃涛的房子,强。暴精神失常的纪如雪。 种种作为到最后,纪如雪不堪重负病逝,秦肃涛却恬不知耻代替她原谅了另一个逼死她的疯子,理由竟是他认为李廷与他同病相怜,是纪如雪爱过的第二个男人,有李廷的存在,记忆中的纪如雪才算完整。 用现代网络语来评价就是:恶心他爹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恐怕就算是佛祖在世都不忍心不对这两个狗东西进行物理超度。 无萦不知自己修的是什么道,左右不会是违背本心意愿的道,她想物理超度狗东西的心不掺半分虚假。 况且*徐渺在离开前最后的心愿是请求任务者救救越文秀与纪如雪。 她如何能不满足她的心愿呢? 思绪于打开班级前门时息止,无萦迎着同班同学复杂得诡异的目光,从容不迫走到自己的座位前。 面对满桌斗垃圾、满椅子污水、满地被污水浸透的课本,以及桌面上醒目的“叛徒”二字,她面上浅淡的笑容未落分毫,明亮璀璨的杏眸不沾染半分阴霾,甚至险些笑出声。 感谢两个小人处心积虑给她创造机会,她若不抓住未免不大礼貌。 第3章 第3章(修) 众目睽睽之下,无萦一边笑着哼歌,一边……忍气吞声打扫起卫生?! 见状,全班同学大失所望,他们以为能正面硬刚大小姐的人多有骨气,还觉着能看一场撕逼大戏,结果就这? 诡异的目光霎时变成了鄙夷嘲讽,两个跟班更是无比嚣张得意。 无萦不拿这些目光当回事,自顾自收拾好了桌椅,把书本小心擦干,放到窗台晾晒。 由于太过理所当然,她又始终微笑,像个疯批,靠近窗台的同学顶多小声嘀咕抱怨两句,没有阻拦。 跟班甲却是看不惯无萦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出言讥讽。 “哎,我说徐无萦,你这样不好吧,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吃垃圾长大不嫌脏,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连课本都买不起,更不是全靠我们大小姐施舍才活得下去还敢登鼻子上脸恩将仇报的寄生虫,你那堆垃圾赶紧扔了,可别污染了班里干净的空气,同学们应该也不想让寄生虫的垃圾待在旁边熏人吧?” 那几个原本不反对无萦晾书的同学立马变得支支吾吾,瞟了眼越文秀,看她不制止,实在不想得罪大小姐,便强颜欢笑,对无萦说:“要不,你拿到外面去晾晒吧。” 无萦好脾气地收起书本,拿到外面走廊去晾晒。在她出门的刹那,班级里爆发了以跟班尖锐叫声为首的哄笑,多是附和与尴尬的干笑。 无萦摇摇头,心道:面对此情此景,那道清正之魂想必反抗得愈发激烈,只消再推她一把,必能再粉碎一条锁链。 将书本置于窗台晾晒后,无萦推开微微敞了条缝的高二三班前门,后退一步,躲开了来自上方的板擦攻击。 屋内顿时传来不爽的咋舌声,无萦依旧未发作,情绪极其稳定,做这些小动作的人在她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实在不值得浪费感情。 迈步进班,她扫了眼越文秀所在方向,见大小姐虽低着头但浑身僵硬,手掌挨着桌面,似乎很是用力,显然她想起来制止霸凌,无奈身体不为所控。 无萦眼睫微垂,唇角笑意未歇,不,她其实没有在笑,只是这副系统捏的身躯有一张微笑唇,让她总是带了两三分笑意,颇具亲和感,相应的便少了几分威严与冷利,恐怕就是盛怒之态都不大能吓住别人。 于其他人眼中,她现在八成是挨了欺负还在讨好强笑,软弱到了极点的形象。 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自顾自地搬起桌子,靠在越文秀的桌边,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将一条过道从中截断,引得周围人瞠目结舌,两个跟班也瞪大眼,摆上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 越文秀的手卸了力道,缓缓转动脖颈,如同没上发条的木偶一卡一卡的,她盯着无萦,双目上一秒是了无神采的空洞,下一秒就变得清正凛然,不断切换,汗珠顺着脸颊流淌,她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无萦淡定地先行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假如遛狗没有栓绳,狗咬了人,其主人需不需要负责呀?” 越文秀定格了一瞬,那跟清正之魂抢夺控制权的未知存在明显被这个突兀的问题砸懵了,一时不察被清正之魂抢走控制权,她终于得以开口吐出微微沙哑的两个字“需要”。 “既然如此,文秀同学不会拒绝下堂课同我一起使用教科书对吗,毕竟我的课本被文秀同学没栓绳的狗弄脏了。”无萦用一种无奈无辜又无助的语气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越文秀尚未有所反应,跟班甲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跟班乙在旁附和。 “徐无萦,我***,你个傻***在骂谁,你**才是狗你,你个**就该等着被狗*!” 脏话过于不堪入耳,系统自动为宿主开启了辱骂词屏蔽功能。无萦只能根据旁人的反应推测出跟班甲骂得很脏,尤其越文秀整张脸沉了下来,目中燃烧着怒火,只是未知存在仍未放弃控制越文秀,这怒火一会儿烧向跟班,一会儿烧向近在眼前的她。 忽略跟班的狗吠,无萦再接再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文秀同学应是明白,你看那二位凶恶且不文明的模样,实在不配做文秀同学的朋友,既连累文秀同学在外的名声与形象,又会给文秀同学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稍顿,她幽幽地直白一言:“它们总是乱吠乱咬人,打着文秀同学的旗号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毫无教养可言,明摆着想将文秀同学拉低到同它们一致的素质水平,物质上无法平衡就寻求心理上的平衡,自身处于污泥便打算让文秀同学也扎根污泥之中,其心委实可诛。” “咔嚓”,随着话音落下,又一条束缚清正之魂的锁链应声断裂。 无萦唇角微扬,明白了使锁链断裂的方法。 如若她没有猜错,锁链代表着未知存在的掌控力,是被“冲突”搅碎的。 此冲突是指人设与行为想法的冲突,控制越文秀这个人的不仅有清正之魂与未知存在,还有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规则,或可称“人设”。 越文秀出身富贵,是家中独女,十分受宠,没有经历过乱七八糟的豪门争斗,她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黑暗与龌龊。其父母恩爱,尽管母亲已病逝,但并非在她很小的时候病逝,所以她不缺母爱与父爱。 其父母很重视对她的思想品德教育,因此大小姐只是性子有些高傲,既不缺少涵养,也不会三观歪到是非不分没有行事底线的地步,更不会抽刀向更弱者,便是被秦肃涛暗示解决徐渺这颗绊脚石都是采用正当交易的方式。 按照常理,她本不该成为霸凌者,奈何越文秀有恋爱脑的特质,可能是受父母影响,认为爱情神圣且美好,不然不会违背道德原则,帮秦肃涛扫清拿第一的障碍,让未知存在有了可钻的空子。 恋爱脑的逻辑是以所爱之人为一切行为准则,某些原则与底线就有突破的可能。 第5章 如此,越文秀嫉恨纪如雪抢走所爱之人的关注,在跟班的撺掇与秦肃涛的洗脑下,选择霸凌的方式发泄情绪并劝退纪如雪,勉强属于人设合理变化范畴。 但当她指出仗势欺人者不会被好郎君喜欢,漠视默许这种行为的人绝非可托付终身的良配时,越文秀依照人设会有所动摇,乃至反思自己的行为,因此那时候与人设想法趋同的清正之魂稍稍有了反抗之力。 未知存在为了削弱她话语的影响,选择贬低她,引发了接下来有关犬与友的争辩。 越家是玉姜市四大豪门之一,越文秀从小到大鲜少接触到不带利益目的的同龄人,她的高傲与身份很难让她找到一个真心朋友,她不会看不出跟班心思不正目的不纯,之所以留着,约莫是不想在学校内孤身一人。 无萦推测越文秀内心渴望摆脱孤独困境,拥有真正的友情。 当时她试探地表明自己想成为她的朋友,不想当仆从的态度,使越文秀遵从人设,内心产生激荡,感到羞愧,她当然不可能再为难想与之为友的她,却因为经验不足不知如何应对那种情况,她的高傲且限制她无法拉下脸和她道歉,暂时退避是她的人设所允许的合理选择。 恰好清正之魂也想要离开,终止霸凌,行为想法再度与人设趋同。 与之相反,未知存在想让越文秀完成对纪如雪的厕所霸凌,遂强行操控,与规则冲突,导致锁链断裂,未知存在无法再插手厕所事件,越文秀才能顺利离开。 方才亦是如此,越文秀的人设并不愚蠢,她只是在纠结要不要相信她的说辞,把她视为朋友。 可跟班已经打着为她出头的名义对她进行霸凌,越文秀没能及时阻止,在她回来后更加不知如何面对,甚至有恼羞成怒的倾向,同时又想阻止霸凌,向她道歉,心态矛盾僵持,所以代表两种倾向的清正之魂与未知存在也在僵持。 直至她刻意将跟班的行为与越文秀分割,将她们的关系比喻成狗、人、绳。 人没栓绳需要对被狗咬的人负责,但狗咬人是出于狗的意志,而非人的意志。 越文秀真正纠结的点是她以为别人眼中跟班行为等同于她的行为,以为她不会认为自己是被跟班针对,而是被拒绝为友的她针对。 无萦帮她与它们做了割席,要求越文秀负责,便是给了她一个台阶,又指出它们不怀好意,依越文秀的人设,她理当顺势驱逐身边的小人,与她缓和关系,这与清正之魂的想法不谋而合。 然未知存在肯定不想小人远离越文秀,那样就没人去撺掇越文秀走剧情霸凌纪如雪,于是未知存在再度与规则冲突,导致锁链断裂,这份掌控力消失。 现在起码在如何对待跟班、是否霸凌纪如雪以及是否和她做朋友这三件事上,清正之魂有了选择的权利。 以上思考分析在无萦脑海中过了一遍,用时三秒,这三秒是她留给越文秀缓神的时间。 越文秀深吸一口气,清正之气由内而外地散发,她冲无萦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仍不停在叫嚣的跟班。 跟班一触及越文秀不怒自威的凛然目光,立时丢了胆气,闭上嘴不敢再骂,其他看戏的人也都低下头大气不敢喘。 越文秀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掏出手机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喂,秀秀,想爸爸了?】电话那头略有些嘈杂,越父显然正在工作,语气却没有被打扰的不耐烦,反倒格外温和。 越文秀的眼神变得柔和,回答:“嗯,是想爸爸了,也是遇到了点事。” 【怎么了,谁惹了我们秀秀?告诉爸爸,爸爸一定给你做主。】越父的语气变得严肃些许,电话那头的嘈杂声暂时消失。 越文秀便将今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重点集中在两个跟班的撺掇行为和打着她的名头胡作非为坏她名声上,本来她还想说说自己的过错,可惜人设不允许她在大庭广众下认错,私下认错没准可以。 至于有关无萦的事,依越文秀的人设,她现在有接纳这个朋友的苗头,却尚无实际行动的打算,她的心情思绪没有整理好,会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故而没有提及。 越父听罢,回了句【这事儿交给爸爸,爸爸会给秀秀讨个公道,秀秀好好学习,别担心这事儿。】 “好,谢谢爸爸。” 等她挂断电话,两个跟班已经面如土色,它们赶紧跑到越文秀跟前语无伦次地解释。 越文秀冷冷道:“你们并无悔改之心,只是不想失去靠我和我的家族得来的好处,否则你们怎么会忽视近在眼前真正被你们欺凌的人。” 两个跟班这时候反应倒快,立刻转头看向无萦,嘴里说着对不起,眼里冒着火星子,好一顿虚情假意的忏悔。 无萦单手托着脸庞,笑看猴戏,不为所动。 两个跟班对视一眼,咬咬牙,直接对着无萦下跪磕头,磕得颇是响亮,无萦依旧无动于衷。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出言劝说。 “她们都磕头道歉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都是同学,不至于那么较真吧。” “她们就是恶作剧了一下,都下跪磕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无萦看向出声的三人,幽幽道:“我看三位同学比圣人还超脱,不如也体会一下书桌当垃圾桶,书本被泡在污水里,自尊被践踏的滋味。有句老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等你们真正地经受了我所受之苦,再来劝我以德报怨,我兴许能给三位一分脸面和尊重。” 那三人被怼得哑口无言,再被周围人目光一刺,气臊相加之下脸色通红,想发作又碍于越文秀的威慑,到底是不甘地低下头,老实地闭上“圣洁”的嘴。 两个跟班一直没停下磕头之举,憋着涌上喉咙的辱骂之语,等班主任黑着脸找过来时,她们顺势换了一副受尽屈辱的被害者嘴脸。 高二三班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好面子,脾气不怎么样,对于校园霸凌向来是嫌麻烦视而不见,且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利己主义者。他本来想把无萦带走痛骂,但瞅着越文秀和无萦并在一起的书桌,以为两人关系好,不敢发作,便只好憋屈地把两个跟班带走。 班级内安静下来,没人敢去看大小姐的热闹,都低着头装作认真学习。 无萦找越文秀借了一本历史书翻看,翻阅速度极快,很有糊弄人的量子波动速读法的风采,区别在于知识是真的闯进了无萦的脑子。 待无萦翻完一本书,越文秀不再犹豫,写了一张道歉和道谢的纸条给她。 无萦笑了笑,在纸条上回复:不客气,书借我一阅当作赔礼就是(^v^) 越文秀以拳抵唇,掩饰那一分外泄的笑意,把教科书都推给无萦,她自己则是收敛思绪,认真做起了练习题。 两人之间没有半点吃瓜群众设想的不愉快,就连两个跟班被迫收拾东西转班都没吸引好学二人组一丝一毫的关注。 沉浸于知识海洋的无萦没有注意到两个跟班仇恨的眼神。 眨眼到了放学时间,越文秀在晚自习之前就被其父的秘书接走,无萦则利用晚自习写完了所有作业,顺便根据徐渺的记忆熟悉手机的用法,查了查现代法律,找到了她需要的三条法律。 1.提前成年法,要求16周岁以上,无监护人或监护人被认定为剥夺监护权或符合自立门户法,自身经济独立。 2.自立门户法,要求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对子女存在未遂或既遂的严重人身伤害,包括但不限于故意杀人、人口买卖、强迫婚姻、性侵或助人性侵等。此外父母涉及吸。毒和赌博,无法戒瘾并对子女生活造成严重影响,也适用此法,可以在其他条件未达成的情况下选择断绝法律意义上的亲子关系,自立门户,独立户口。 3.未成年人临时工作法,原生家庭经济状况困难可依法获取合法临时工作证件,要求16周岁以上,有贫困家庭证。 徐渺曾办理过未成年人临时工作证,无萦直接用即可,在解决原生家庭问题的机会到来前,她不准备回去见人渣徐父,与越文秀成为朋友也不能再维系原本的交易关系,她急需找一个合适的工作养活自己,顺便租个房子。 玉姜市商业发达,打零工的地方不难找,难找的是夜间上班不通宵,工作正经,有安全保障,报酬还不能太差的店。 无萦正主打一个随缘地沿街寻找有缘店,系统突然上线。 【宿主请注意,前方200米左转巷子内,女主正在帮男配包扎伤口,此为女主与男配感情线开端的关键剧情点,系统建议宿主尽快插手阻止!】 第4章 第4章 系统的提醒并未让无萦稳健的步伐改变分毫,她依旧不紧不慢,还拐了个弯离剧情发生地越来越远。 【!!!】 三个大感叹号醒目且突兀地降临脑海,倔强得久久不散,无萦揉揉太阳穴,无奈地在心中解释道:这个剧情我不去干预比干预对纪如雪有利。 第6章 【?】 我问你一个问题,与越文秀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是不是所谓的剧情线? 【……准确来说是被病毒污染,赋予了一定自主修正意识的剧情线。】 修正意识,难怪…… 无萦又问:我去干预纪如雪与李廷初见剧情,李廷就会放过纪如雪吗? 【根据系统分析计算,如果宿主干预此剧情点,会延缓男配李廷对女主纪如雪产生爱意的时间,只要宿主不断破坏男配与女主的感情进展节点,将有概率边缘化男配。】 你也说是有概率边缘化,可依我之见,更大的概率是男配由此恨上纪如雪和我,做出比剧情线设计中更偏激的事,剧情线与他的人设没有冲突,在一定程度上会有所妥协,他会在剧情修正影响下持续关注纪如雪,而恨比爱更加没有顾忌和底线。 无萦言辞笃定,让系统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系统才重新出声【经过计算,宿主所言有90%概率成真,系统为质疑宿主决定,向宿主致以诚挚歉意(><)】 无萦轻笑,小系统正经得可爱。 系统仿佛能瞧见无萦的笑容,松了口气,又紧接着担忧道【宿主打算怎么做?系统推测,男配是病毒的备用载体,女主与男配牵扯越多,越顺病毒心意贴合剧情线,宿主改变剧情的阻力也会越来越大,甚至到最后会有无可避免的巧合发生,让剧情回到“正轨”,并且一旦剧情线落实80%以上将产生“既定事实”规则,通常情况下将不论如何回溯都无法再改变剧情线,到时候我们只能放弃这个小世界。】 不必担心,小五,李廷的私生子身份是他在剧情前中期最大的桎梏,他在李家虽得其父偏爱,但没什么实际份量,得不到李家多少助力,还会在让李家声名受损时被李家压制。 他其他的倚仗——所谓“道上的兄弟”,说到底也只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小混混,比不上雇佣的正规保镖。 只要纪如雪的母亲不落在秦肃涛与李廷手中,纪如雪就不会受制于他们。 纪如雪支线剧情也隐晦表达了纪如雪不曾喜欢过那二人,只是前中期被迫虚与委蛇保全母亲,后期想拿到他们的犯罪证据复仇罢了,剧情线不会强制让纪如雪恋爱脑,她的清醒是我们的优势。 【可是宿主,雇佣保镖需要的费用不是你与纪如雪的经济状况能承担得起的,系统也受规则限制,无法掺和进股市,其他快速赚钱的门路大多被记载于《刑法》,不建议宿主尝试。】 小五啊,你莫不是忘了在这个世界我们有一个不缺钱的盟友,依大小姐的性子,在她摆脱剧情控制之后必然会想要补偿纪如雪,何况秦肃涛和李廷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再者,于困难之际向朋友求助岂会是难以启齿的罪恶之事。 无萦一边在心里回复系统,一边一心二用仔细看贴在墙上的招聘广告。 这是一家地下清吧的招聘广告,招聘服务生一名,男女不限,要求十六周岁以上,未成年需拥有工作证,具体薪资与工作时间面议。 清吧,倒是一个不错的打工地点。 安抚好了系统,无萦顺着楼梯向下,感觉像进了一个小秘境,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外面是烟火气的热闹,地下却是黄昏时的宁静,轻柔舒缓的轻摇滚乐,低沉磁性藏着清亮与冷感的歌声,以及飘荡在空中细微的烟草味与橘子香。 无萦缓步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新奇地打量这不算小的地下世界:复古怀旧风的砖墙,墙上悬挂着西方风景油画与复古时钟,顶上是琥珀琉璃灯,投射昏黄的灯光,靠墙一侧是长吧台和占据一整面墙的酒柜,另一侧摆放着长沙发,沙发前是几张木制长桌,桌上摆放着西式复古煤油灯。 整个清吧是回字形结构,中间的“口”字似乎是酒窖,无萦看到服务生从里面拿出一瓶酒。 绕过酒窖,眼前豁然开朗,占据回字一边的舞台散发着斑斓光彩,立于舞台中央的吉他手被光芒眷顾,微微摇晃着身体,修长灵巧的手指拨动着轻快的旋律,合着节奏鼓点,用优越的音色,清亮的嗓音唱出一句句诉说自由散漫的歌词。 灯光模糊了主唱的面容,无萦却仿佛通过歌声的起伏曲调“看”清了主唱的表情——微微挑着眉显露不可一世,唇角勾起一抹叛逆的冷冽,锐利的丹凤眼流淌着随风飘舞的自由火焰。 她伴着飞扬的乐曲甩落汗珠,被光线追逐的“狼尾”轻轻摇晃,手中的星空吉他在音调攀升入云霄之际爆发绚烂的咆哮,点燃威风飒酷的魅力,如烟花绽放于空,零星火花坠在节奏的尾巴,拖拽着浅哼余韵。 一曲终了,斑斓的舞台灯光被这家清吧特有的怀旧昏黄灯光取代,主唱和鼓手贝斯手击了下掌,准备下台休息,未想一转头就和一双亮晶晶的杏眸对上,她挑了下眉,认出这人是谁,随即又皱了下眉,不大乐意在这里碰到学校里的人。 算了,反正不熟。 周在欢心里嘀咕着,故作冷酷地移开视线,迈开长腿往休息室走。 走了两步,她顿住脚,扭头朝后看,对上一张温柔无辜的初恋脸。 “你跟着我做什么?”周在欢凌厉的眉再度揪在一起,配上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显得有些凶狠刻薄,再加上身高高挑,居高临下,更具有压迫感。 若换成其他性子软萌的小姐姐没准会心生怯意不敢接近她,可惜无萦的脾性与软萌搭不上边,何况她眼中的周在欢恰如张牙舞爪装成年狼的狼崽学妹,一点不吓人,她本身也很是有点社交恐。怖分子的气质,完全不会被对方的冷淡不悦打击到社交积极性。 只见她弯眸轻笑,柔声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可以麻烦学妹带我去找老板吗?我想应聘这里的工作。” 周在欢为难地盯着她看了几秒,无萦眨眨眼,没有移开期盼的目光。大抵她的眼神过于晶亮澄澈,叫周在欢觉着拒绝就是罪过,不由得咋了下舌,点头妥协了。 “跟紧我,你没跟上,我不会回头找。”撂下一句冷硬的话,周在欢长腿再迈,快步走上吧台旁边的楼梯,仗着腿长,走路如风,偏偏快走几步就微不可察停顿一下,一副别扭孩子气的模样。 无萦忍着没笑出声,且故意压着步子不发出声响。 在前面领路的周在欢抿了抿唇,停下脚步,竖着耳朵听脚步声,没听到,心下嘀咕着“真慢,属蜗牛的”?又耐心等了会儿,还是没动静,周在欢烦躁地抓抓头发,稍稍往后扭动脖颈,余光没扫到半个人影。 怎么回事,人呢?难道怕了,走了? 周在欢的确不喜欢麻烦事,但更不喜欢食言,尤其被迫食言最不爽,况且她打心底就不认为那个笑眯眯的怪学姐会害怕清吧这样的地方,还落荒而逃,刚刚脚步声消失得也很奇怪,瞬间就消失了,没有拉远的过程…… 她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向后看,一片漆黑。 细嫩柔荑挡住了她的视线,稍显沁凉的滑腻触感轻轻贴触眼皮,周在欢不自觉打了个激灵,一股热气蔓延到脸颊上,她僵住身体,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学妹,上楼梯不看路很危险的哦~”促狭的语气轻飘飘,一点没有捉弄人的心虚。 周在欢立即回神,磨了磨牙,彻底转过身面对她,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作怪的手扯下来,果不其然又见到这女人一脸无辜纯良。 更烦人的是,楼梯上光线昏暗,唯有底下大厅散发的暖光钻上来几缕,便愈发显得这双杏眸似盛了一片星空,明亮璀璨。她微微仰着头,露出纤细白皙的天鹅颈,延伸出的性感被校服领子半遮半掩,她的唇角微微上翘,饱满润泽的唇瓣翕张,不知在说些什么…… 无萦见狼崽学妹再度定格,似陷入什么迷幻之境,她并未想到是自己无意间展露的纯欲气质蛊惑了一只小狼崽,仅猜测眼前人是在神游天外,当代人精神状态美丽,没事走走神而已,不稀奇。 说服了自己,没被抓着的手蠢蠢欲动,目标是小狼崽的脸,虽然没有婴儿肥,但十六岁的姑娘尚未完全长开,脸部线条还没有那般紧致,应该挺好捏的。 她缓缓挪动手臂,呼吸不自觉放轻,目光凝在周在欢的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然后…… 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 “你、在、做、什、么?”危险的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无萦面不改色,回答:“学妹走神了,学姐只是想帮学妹回神而已。你看,是不是回神了?” 周在欢:“。” 她不知该怎么反驳,干脆不接茬,松开她一只手,转身拽着她另一只手腕,带她快速上了楼。 到了老板办公室门前,周在欢泄愤式急促敲门,将老板敲出来后把麻烦推给了招工的“罪魁祸首”,随即不说一句话,快步回了休息室,“哐”的一声关上门,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透露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7章 无萦实在忍不住,拿手遮住嘴唇,闷笑不已,肩膀微微发颤。 不得不说,捉弄可爱小狼崽真有趣呀~ 等笑够了,无萦恢复正经模样,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对老板说:“抱歉,刚刚有些失态。您好,我叫徐无萦,来应聘服务生。” 老板正想着怎么化解尴尬气氛,结果人家小姑娘大气不拘小节,压根不尴尬,他一个叔叔辈的自也顺势忘记了刚才的事。 “我姓张,你叫我张叔就成,我看你和在欢认识,是一个学校的吧,未成年人临时工作证带了吗?” “带了。”无萦将证件交给张叔。 张叔检查无误后还给她,说:“十七,行,咱们这儿的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二点,每月五千。对了,你们应该有晚自习吧,晚自习什么时候结束?” “高二晚自习七点半结束,高三会上到九点。”见老板面露难色,无萦笑道,“张叔不必为难,玉姜一中拔尖的好学生在某些方面是有那么一点特权的,比如不上晚自习。” “也是也是,就是小徐你的学业不用担心吗?” 他说得很委婉,无萦却是听懂了。以玉姜一中的财力,学习拔尖的学生根本不用为钱发愁,每月都有奖学金,食堂住宿皆免费,学校也有专门设立的救济金,需要出来打工赚钱的学生估计没办法拥有不上晚自习的特权。 无萦没有被小看的不满,依然平和,笑着说:“我是以市第一的名次考进了玉姜一中,只是遇到了点挫折,成绩才会下降,现在风雨已过,我会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位置。” 没有什么认真坚定郑重的语气,甚至笑盈盈的像个玩笑话,但这反而让张老板相信了无萦。 “好吧,小姑娘有鸿鹄之志,叔也不会给你泼冷水,这样,在你没拿到特权之前,你就八点到这儿,工资叔就不扣了,就当叔给你的励学金吧。” “谢谢张叔。” 无萦不与他客套,很对张叔的脾气,他给了无萦一本员工手册,告诉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比如有客人闹事,不用委曲求全,他姓张的还是有那么点人脉和脸面,清吧大厅也有无死角高清摄像头,不用担心没证据。 再比如,他偶尔会有事出去,要是有人找他就让对方去街角火锅店,要不就打电话留言或者改日再来。 正好和无萦差不多年纪的服务生来上班,张叔就让她带无萦熟悉工作。 服务生叫邱阅,比无萦大一岁,和无萦一样都是家庭困难未成年就出来打工维持生计的,已经工作一年,成为了正式工。 邱阅性格偏内向,和陌生人相处会有些不自在,好在无萦是很会照顾人的社牛,聊着聊着就赶跑了尴尬扭捏,和邱阅成了朋友。 从邱阅那里,无萦得知两件她感兴趣的事: 一是张老板偶尔的有事是去街角火锅店帮忙,他正在追求火锅店的老板娘。 二是狼崽学妹和张老板是忘年交,认识了三年,比这家清吧开的时间都长。清吧刚开的时候周在欢就来驻唱,当然不是张老板雇佣未成年,周在欢只是想在一个不热闹不冷清的地方待着,顺便玩玩音乐唱唱歌,据说周在欢的音乐老师还是张老板给介绍的。 这些事在清吧不是秘密,仅限清吧内,外传的话张老板会生气,之前就有一个服务生大嘴巴到处传清吧里的事,被老板告了赔了不少钱。和张老板有交情的都把那人拉入黑名单,那人后来在玉姜市完全找不到工作,可见张老板的“有点”人脉有多高含金量。 无萦在女生休息室换上一身清吧服务生马甲西裤衬衫三件套,褪去了学生气,微卷的发丝拢束,扎了个低马尾垂在脑后,再戴上邱阅找来的金丝平光镜,立马从青春温柔学姐变成成熟干练御姐,和邱阅站在一起,感觉邱阅才是那个未成年。 更特别的是无萦有一种与现代舞蹈家和古代大家闺秀相比不遑多让的优雅体态,以及莫名仙气飘渺又融于红尘的独特气质。 当她单手端着托盘出现在清吧大厅,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音乐都诡异地打了个弯,代替周在欢唱歌的主唱嗓子差点劈叉。 无萦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像是一缕轻柔自在的风悠悠飘过,仅留下酒水吃食与职业微笑。 有人想抓住这一缕风,邀请无萦喝酒,无萦轻巧避开客人有些过界的手,用四两拨千斤的太极夸夸话术让客人忘记搭讪目的,就记得自己被夸是君子端方什么什么,连东倒西歪的坐姿都不知不觉地板正起来,举止更是脱俗化雅,喝酒如品茶。 原本略有点喧闹的交谈声变成绞尽脑*汁的诗词比拼大赛,令刚进来的客人差点以为来错地方,听到熟悉的音乐声才试探着落座。 待无萦飘过这一桌,新来的客人也被同化成温良如玉的端方君子,加入诗词大会。 周在欢和张老板一道下来,双双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抓住一个服务生了解完情况,周在欢抽抽嘴角,张老板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说:“你这学姐是个人才啊!” 周在欢不置可否,看了无萦几眼,和又要去追老婆的张老板挥挥手就上了舞台。 在舞台站定,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指捏着拨片快速拨动琴弦,带出一段激烈前奏,宛若风驰电掣的摩托在狂风暴雨中肆意轰鸣,刹那打破了刻意营造的风雅氛围。 瓢泼大雨无所顾忌地砸了客人们一头,将虚伪的君子壳尽数砸碎,紧接着冷酷的歌声倾泻,充斥叛逆与疯狂的粗鄙歌词混杂着几声不带感情的辱骂,节奏失速的刺激使人热血沸腾。 就连逍遥自在的风都忍不住随着节奏挥舞手臂,原本附庸风雅的场子仅是一首歌的功夫就变成群魔乱舞现场。 high起来的客人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灯光再度变得五彩斑斓乱人眼,却无法影响舞台上挥洒魅力的人一分一毫,一首接一首或舒缓或热烈,或轻抚耳朵或重弹脑壳的乐曲诞生于话筒与吉他之间。 无萦便踩着节奏与旋律将份内工作做到完美,偶尔与舞台上的人撞上目光,眼尾唇角荡出柔和蛊人的笑意。 舞台上的周在欢错开视线,忽略脸上的热气,只当是唱歌唱到兴起,也好在变化多端的灯光不会暴露她的不自然。 不知不觉将至打烊的时间,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喝醉和消愁的客人状似要坚守到最后一秒。舞台上不再传来歌声,唯有轻音乐留作今日的尾韵。 无萦与邱阅等服务生抓紧收拾这一片狼藉,今天客人high过头,导致工作量加剧,还有二三喝醉的闹着不肯走。 邱阅得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心里难免着急,左右看看没看到男同事,大概是去另一边收拾了,和她在同一边打扫的只有无萦,可她怎么能让未成年妹妹去劝走酒鬼,又见钟表上时间快走到十二点,只好心一横,壮着胆子去劝说喝醉的客人离开。 边打扫边思考今晚住在哪里的无萦没有注意到邱阅的异状,直到猝不及防的一声尖叫与酒瓶碎裂声霸道地闯入耳朵…… 第5章 第5章 “你**怎么回事!滚,别**拦老子,老子今个儿还就和这小*子杠上了,什么叫老子摸你手,你手抖砸了老子的酒,啊?还污蔑老子,真**给你脸了!” 一个明显被酒精泡坏了脑子的狗东西撑着桌子站立,正满嘴喷粪,旁边那男人也醉得满脸红,看似阻拦实际就是糊弄,从眼神到表情满满看戏的戏谑以及不堪入目的下流心思,竟是保留着几分清醒。 邱阅吓得脸色发白,泪珠簌簌往下掉,不知所措。 “**哭哭哭,女人就**知道哭,一哭就有舔狗凑上来是吧,*子找挨*,多少钱,你**趴那让老子*,哈哈,怎么不说话了,刚不是挺能bb,果然呐,女人就是**货!” “啪!”火红的印子镶在喷粪的狗东西脸上,那狠厉的力道直接把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狗东西扇得踉跄,场面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无萦甩了甩手,像是在甩掉手上沾染的脏污,且拉着发呆的邱阅迅速后退,不出所料这狗东西暴怒,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就要砸向她们,无萦冷静地带邱阅轻巧躲避。 狗东西砸了空,底盘不稳,差点摔个狗吃屎,晃晃悠悠吼一声,干脆把酒瓶一砸,意图恐吓,并扑向她们。 无萦目露嘲讽,避开另一个意图不轨的醉鬼伸出来的手,脚下步法诡谲轻盈,轻松带人脱离两个狗东西的夹击,尚未来得及谋划反击,一道凛冽的风擦身而过。 “咚!”一扁长之物直直砸在喷粪的狗东西脸上,狗东西当即倒地昏迷,那砸人之物也摔落在地,原是一把星空吉他。 无萦意识到什么,回头一看,果然是不知何时从楼上下来的狼崽学妹。 周在欢满面寒霜,凌厉的眉眼却好似着了火,在无萦看过去时瞪了她一眼,意思明了——客人闹事干嘛不找人帮忙,自己逞什么能。 无萦丝毫不心虚,甚至冲她浅笑一下,她认为自己有对付他们的能力,事实亦确实如此,起码逃跑肯定没问题。 第8章 就是可惜了那把漂亮的吉他,真该死啊,这两个狗东西。 然而现代规则,杀人是要坐牢的,它们还是活着吧,死了比活着还会给人添麻烦。 无萦摇头叹气。 “杀……杀人了,杀人了啊——!” 那想借酒醉生事的狗东西被吓得完全酒醒,张口大喊大叫,把清吧工作人员全部引了过来。众人一看这场面,上前的脚步难免踌躇,谁也不想摊上事。 周在欢若无其事地走上前,醒着的狗东西吓得腿软跌坐在地,抱头念叨“别杀我,别杀我”,仿佛她是什么杀人狂。 “嘁。”周在欢不屑地咋了下舌,走到被砸晕的狗东西旁边,捡起摔坏的吉他,想让其他人叫个救护车,把老板也叫回来,结果一转身就是近在咫尺走路没声的怪学姐。 “你干嘛?”周在欢微微蹙眉,现在这情况,她老实和邱阅当受害者不好吗?来掺和什么,想之后被俩酒鬼私下找麻烦,还是档案添一笔校外斗殴的污点? “陪你呀,学妹。”在她反驳之前,无萦抢先道,“此事因学姐而起,哪有把烂摊子都扔给学妹的道理,哪怕学妹有能力有背景解决这件事,也不该是我置身事外的理由。” 她明白周在欢的用心与体贴,周家毕竟是玉姜四大豪门之一,纵够不上顶级豪门行列也是次一等的级别,此事不论对错,如果焦点落在周在欢身上,周家会替她摆平这件事,她不单不会受到处罚批评,还会受到见义勇为的褒奖,那俩酒鬼绝不敢和周家硬碰硬。 况且张老板也不是好捏的柿子,这里的监控且能证明是酒鬼挑事在先,到最后这事吃亏的只有酒鬼,无萦和邱阅能在他们的保护下隐形,之后不会有麻烦。 假如焦点不在周在欢这见义勇为者的身上,张老板虽说依然会帮她们,周家却不会出手,那俩酒鬼兴许表面答应得很好,私底下偷偷报复。 学校那边也不好说,学校不禁止学生勤工俭学,清吧也不像酒吧那样混乱,但在清吧打工加上与人发生矛盾到大打出手就不是能轻易揭过去的事了,无萦当下的成绩尚未好到能让学校睁只眼闭只眼的程度,很大可能会记过。 可就如无萦所言,这些并不是她置身事外,让周在欢一人承受此事后果的理由。 凝视着她坚定的双眸,周在欢嘴唇微动,吐出轻轻的“笨蛋”二字,心里其实是有几分高兴的,不赞同归不赞同,有人在理性与感性间选择偏向她的感性,她又不是圣人,怎么会不高兴。 “这事儿交给我,你别担心。”她伸手拍了拍无萦的头顶。 无萦轻笑,说:“我不担心啊,我可是很相信学妹的。” 闻言,周在欢刚矜持地显露一分被信任的喜悦与得意,就听无萦话锋一转:“相信归相信,学妹这般没大没小,学姐可不是没有意见。” 说着,她把周在欢的手拿下来握着,省得她仗着身高高一点“胡作非为”。 周在欢瞥了眼彼此交握的手,面颊微微泛红,没说什么,也来不及说什么。 在她们疑似演偶像剧期间,救护车和张老板在清吧同事的呼唤下先后脚到来,当然也少不了敬爱的执法人员。 有监控录像为证,此事没什么争议,就是俩酒鬼喝多了耍酒疯,稍微清醒些的那个撺掇不清醒的那个耍流氓。在邱阅以清吧即将打烊劝说他们离开时,不清醒的酒鬼骂骂咧咧,要求邱阅给他倒酒,喝完他们就走,邱阅照做,酒鬼就趁机摸她的手,邱阅被吓到,酒瓶没拿稳摔碎,不禁叫出了声。之后就是酒鬼喷粪侮辱邱阅,无萦打了酒鬼一巴掌,以及周在欢稍有点出格的见义勇为。 因着酒鬼有错在先,两个动手的都是未成年,被砸伤的酒鬼达不到轻伤标准,加上周在欢对赔偿医药费没意见,以及张老板从中斡旋,此事最后是协商解决。 两个酒鬼被周在欢“好言相劝”签下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协议,一旦事后私下找她们三人麻烦,按照带来的麻烦程度,赔偿最低一百万,上不封顶。此外,这两个狗东西上了张老板的黑名单。 事情解决后,邱阅向无萦二人道谢和道歉。她没有强大背景,家庭困难,很担心会遭到报复,不敢和她们一起面对酒鬼。 以前清吧发生过类似的事,涉事女孩很勇敢,和那时的闹事者对抗到底,在老板的帮助下的确得到了公道,却没能保住性命,在辞职回老家发展,离开玉姜市的当天,她被怀恨在心的闹事者跟踪杀害。 哪怕案件很快侦破,老板动用关系让犯人被判了最重的刑,那个勇敢的女孩也已经活不过来了,所以她怕。 无萦理解她的恐惧,也知道她会说起那件事不是给自己的胆怯找借口,而是提醒她小心,人的恶意与仇恨比深渊还要可怖,谁都无法保证道德与法律能始终保护自身远离人性丑恶。 约定好明天下班邱阅请客道谢,几人相继离开清吧。邱阅会到老板朋友的酒店住,周在欢打算回自己的小公寓,至于无萦…… 她拉住周在欢的手,笑道:“谢谢学妹今天见义勇为,学姐请你吃夜宵好不好?” 周在欢心头一跳,总觉得无萦目的不单纯,她也不爱深更半夜吃东西。 …… “羊肉串二十串,鸡翅四串,鸡心四串,鸡胗子四串,再要两个烤饼与两瓶橘子水,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学妹?”无萦回头问跟在身后被她半拉半拽轻轻松松带过来的周在欢。 一只手插兜装酷的周在欢看了眼被抱着不放愈发僵硬的胳膊,微微摇头回应。 无萦无声笑笑,付了钱,拉着她找了个干净的位子坐下。 等待烤串期间,为避免冷场尴尬,无萦找了个话题和狼崽学妹聊,话题自不是学习和家庭这种容易踩雷的,而是周在欢喜欢的轻摇滚。 无萦对古乐有几分心得,对现代音乐没什么研究,幸而有徐渺的记忆打底,音乐不论古现多少有些互通之处,倒是能和周在欢聊个深入浅出、痛快酣畅,令本来故作冷酷的小狼崽刮目相看,稍稍扬起了嘴角。 烤串端上来后,关于音乐的话题仍未停止,主要是周在欢起了兴致,不知不觉间卸去所有防备,一边吃烤串露出享受美食的可爱表情,一边无意间透露出她的梦想。 “等我成年就离开那个破周家,然后出国去音乐之都,我要从那里起步,成为享誉世界的轻摇滚歌手!” 话音未落,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竟在认识不到一天的学姐面前大展中二之魂,当即低下头闷头吃烤串,强烈的羞耻感让她的狼耳朵冒了出来。 “会的,我们欢欢这么棒,唱歌这么好听,怎么不值得一个享誉世界呢。” 无萦温柔又真挚地鼓励她,即使眼睁睁瞧着学妹长出一对狼耳朵也没有中断鼓励的话,且维持着发自内心的情绪抒发,没有因为突兀的狼耳朵而产生丝毫变化,就是说完话之后内心被兴奋与疑惑充斥。 兴奋在于她是个不容辩驳、货真价实的毛茸茸控,疑惑在于现代人为什么会长出一对狼耳朵,且这对狼耳朵其他人似乎看不见,不然总是偷瞄她们的隔壁那桌小男生应该会有很大反应。 无萦有点怀疑是自己喝橘子水喝醉了产生幻觉,毕竟她一直觉得周在欢属实是只可爱的小狼崽,由此幻想出一对狼耳朵合情合理不是吗? 所以到底是不是幻觉呢?或许实践出真知。 找了许多借口,无萦矜持地伸出手,踌躇着试探地靠近那对微微抖动的狼耳朵,如果忽略她亮晶晶的双眸,没准她刻意表现出的犹疑会有那么几丝可信度。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某狼崽依旧在闷头吃烤串,为刚刚不酷且中二的举动羞恼不已,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狼耳朵已经在某人的掌控之中。 无萦:诶嘿,我捏~ “嗷呜~!”周在欢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发出一声可可爱爱奶凶奶凶的叫声,惊得隔壁桌小男生掉下凳子,亦让无萦忍不住愉悦,低头掩唇,乐不可支,披散的微卷发丝自然而然垂下遮住大半张脸,随着肩膀抖动而发颤。 周在欢一脸冷漠地咳嗽两声,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坐回凳子上,死亡凝视对面抖个不停的“好”学姐,并从对面盘子里拿了一串羊肉串,恶狠狠地咬下一块肉,几秒吃完再拿一串…… 好半天,无萦才平复好心情,收敛了笑意,抬头,春风满面,柔情似水,水润的杏眸,微湿的眼睫,绯色的脸颊,不点而朱看着就很好亲、轻轻抿着的唇瓣,无一不在勾引魅惑,偏偏她的眼神澄澈明亮,没有丁点欲念,只有藏在眼底故意泄露一丝丝的促狭。 周在欢动动狼耳朵,就算露天再怎么吵闹,车辆驶过再怎么能遮蔽声音,凭她得天独厚的听力也能把隔壁桌隐晦的抽气声听个一清二楚,更是清楚这些青涩大学生已经在犯罪的边缘想入非非。 啧,不爽。 放下木签子,周在欢看了眼干干净净只剩签子和半瓶橘子水的桌面,满意地勾勾嘴角,对无萦说:“吃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第9章 无萦自是发现自己盘中的烤串不翼而飞,不过她并不在意,有什么比捏到毛茸茸更快乐的呢? 有,再捏一次~ 小心地藏起自己的意图,无萦回了声“嗯”,随周在欢站起而站起,目光时不时飘过毛茸茸,又在对方锐利的凝视下弯眸笑,试图萌混过关。 周在欢磨磨牙,一手捏着某装傻学姐的手腕,一手拿着无萦没喝完的橘子水,在一桌男大学生失望的目光追随下快步离开烧烤摊。 路上无言片刻,无萦开口打破沉寂:“学妹,你很喜欢喝橘子水吗?” “还可以。”周在欢脑子有点乱,为今晚莫名其妙的几次举动,以及为什么她能看到她的狼耳朵? “嗯……其实我喝不下了,你可以把那半瓶丢掉。” “不丢,浪费,我喝。” 脑子短路的某人完全没意识到间接kiss这回事,而现代生活经验不足的无萦只学会了词汇却不知情景。 “好吧。”无萦沉吟两秒,到底还是直接发问,“学妹,你那对狗耳朵是怎么回事?” 本来心里在别扭纠结的周在欢一听“狗耳朵”三个字当即破功,盯着无萦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反驳:“不是狗耳朵,是狼耳朵,是狼!” “好好好,是狼耳朵,超酷的。”无萦伸手安抚性地摸摸崽崽头,顺便“不经意”地rua了一下毛茸茸狼耳朵,心下激动不已,面上笑容灿烂。 周在欢眯了眯眼睛,发觉了无萦的套路,但鉴于学姐这么一闹,她摆脱了别扭情绪,便不打算再计较,只是甩甩头把她的手甩下去,随后摆着一张冷酷脸,主动解释起狼耳朵的情况,意在转移某人注意力,省得总想捏她耳朵。 “我从出生起就带着这对狼耳朵,除了我自己,现在还得加个你外没人能看见或碰到,就是戴上帽子,耳朵也会穿过帽子,你能明白吧,就和幽灵一样。” 无萦点点头,瞧着狼耳朵,颇觉神奇,未被捏住的手再度蠢蠢欲动,可惜她的亲亲学妹警觉地立着耳朵,时刻提防她那只手,无奈只能暂时放弃,状似随口实则刻意一问:“狼耳朵出现有什么条件吗?” “……”周在欢沉默三秒,回答,“情绪激动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 她没说的是除了狼耳朵,她还有一条狼尾巴,她怕说了旁边的人会更加疯狂。 无萦不知她的隐瞒,对于如何实现狼耳朵自助rua已经有了点想法,现在嘛最好矜持些,别把学妹吓跑。 “学妹,下个路口左转,否则要离我家越来越远了。” “嗯。”周在欢暗暗松了口气。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从繁华街市走到三无地带的筒子楼,垃圾污水混合的味道无疑是对鼻子的残酷折磨。 周在欢深深地皱起眉,问:“你住这儿?” “嗯,是呀,我爹是个爱好家暴的老赌鬼,能留着个漏风漏雨但好歹有个遮挡的住所已经很好了。”无萦神色平静,仿佛说的不是她的家,倒也确实不是她的家。 周在欢不知该回应什么,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与她交握的手微微用力。 无萦看了周在欢一眼,没有掩饰狡黠的小心思,轻柔地对她说:“我怕黑,你陪我上去好不好?” 尽管周在欢很嫌弃这地方,她的洁癖在叫嚣着快离开垃圾堆,但她还是拧着眉陪无萦上楼了。 走廊里的味道更加难以形容,连最通风的楼梯都充满了古怪诡异的味道,她们几乎是屏着气上的楼。 到了顶层四楼,最破烂的那扇门就是赌鬼的家门,无萦是没有钥匙的。赌鬼怕徐渺偷偷拿钱或者偷走户口本和身份证,根本不给她配钥匙,只有赌鬼回家,徐渺才被允许进家门。有时候赌鬼喝醉酒睡个不醒,徐渺不论怎么敲门,里面的垃圾东西都不会给开门,因此她常有被关在门外一宿进不了屋的经历。 无萦不打算敲门,敷衍地要摸索一番,装作没发现备用钥匙,不想刚伸出手就被身后的周在欢抓住。 她扭头看向她,无声询问。 “笨、蛋。” 回应她的是冷酷的两个字,以及手心再度混合的温度。 第6章 第6章 周在欢的小公寓离玉姜一中很近,三室一厅,面积不大,起码对于豪门子弟来说很小。 房间整体装修风格有种轻摇滚的清新酷炫风,简洁大方,没有什么小摆件,顶多是贴着轻摇滚歌手的海报,以及一面墙星星,像是把银河搬到了墙上,而房间门是一种穿越时空的魔法门风格。 打开这扇门,背后是一间设备齐全的音乐房,有七八把吉他,周在欢把摔坏的吉他放在桌子上,暂时没管,带无萦去了侧卧。 卧室的内外装修风格就没有音乐房那样充满“宇宙式童趣”了,主卧无萦没有看过,次卧被改成了半书房半卧室,一整面墙被书填满,配备取高处书籍的梯子,整体是类似清吧的怀旧风,很有读书氛围。 无萦在书架前看了看,书籍大体分为三类,音乐类、语言类、杂书,杂书中有好几本菜谱,看得出来小狼崽很喜欢美食了。 “你今天就睡在这儿吧,书可以随便看,别乱放就行。”周在欢盯着无萦的校服看了两秒,没多纠结,“我的睡衣借你,衣服可以洗,明天会干的。” “好,麻烦学妹了。”无萦一点不拘谨,当着她的面就开始脱校服外套,玉姜一中的校服是面向国际的,小西装、白衬衫、深色过膝裙,搭配一条精致黑领带。 在无萦解领带的时候,周在欢就用毕生最快的速度找出了一身蓝色素净睡衣以及一次性内衣扔到次卧床上,接着“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无萦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突然在对方面前脱衣服的行为确实很吓人,纵然她只是想把穿着有些热的外套脱掉,顺便解下领带松松领口。 事实上无萦自己也感觉奇怪,作为一个疑似来自古代修仙界的修士,她并没有现代人那么开放,在别人面前更衣这种事是万万不可能做的,哪怕只是脱个外套解个领带。除非很熟悉,不,应该说亲密到不在乎宽衣解带这种事,但怎么可能…… 不是没可能。 她失忆了,前尘因果皆是不知,她怎么能保证自己没有一个亲密至此的道侣呢,又怎么能保证她可能存在的道侣没有追随她一起穿越呢? 是,系统只救了她一人,可修仙界最不缺神奇手段,修士连夺舍、借尸还魂都能做到,连鬼修都存在,踏破虚空,与道侣生死相随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她当下就想到不下三种办法,比如灵魂契约,比如魂元互换,比如踏破虚空后凭借天地认证的道侣感应搜寻道侣,主动降世追随。 周在欢那对幽冥狼耳就不像是现代小世界的产物,且除其自身外只有她能碰到那对耳朵……所以,她会不会就是她在修仙界的道侣呢? 思及此,无萦心跳加速,自灵魂深处生发的喜悦迅速包裹整颗心脏,明明没有吃任何东西,她却莫名品尝到甜蜜的滋味。 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到无萦陷入比越文秀二人被剧情操控还要空茫的状态。 直到“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手脚有些发麻,无萦缓了一会儿才穿好拖鞋去开门。 门外,周在欢穿着一身黑色宽松睡衣,抱着新床单和新被褥,身后是橘黄暖光,给她故作冷酷的脸添了一抹别样温柔。 无萦下意识露出笑容,接过床单被褥随手扔到床上去,接着在周在欢疑惑的目光中倏地闯进她的怀。 周在欢微微瞪大眼,表情呆滞,身体僵硬,心脏似乎很不想在胸膛里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热烈的摇滚演奏,要踩着狂风骤雨的节奏蹦出来似的。同时,鼻尖萦绕的清柔香气让她大脑晕眩,嘴里莫名其妙弥漫着酸酸甜甜的味道,难不成是喝橘子水喝醉了? 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无萦就如一阵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抱她,伸手捏了捏她不可抑止冒出来的狼耳朵,目光不经意下移,眼中顿时迸发出一道诡异的光。 周在欢意识到什么,不禁打了个寒颤,即刻后退两步,在无萦的笑容愈发甜蜜惑人之前转身落荒而逃,那条狼尾巴穿透睡裤,一甩一甩地甩成小旋风。 无萦没有追着她rua的打算。轻轻一声关门响消散,她背后抵着门,缓缓滑落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发丝垂下遮住红透的耳朵。 她咬住下唇,欢喜的笑声从唇齿间溢散一二。 呀,她似乎真的有一个道侣? 另一边,回到主卧的周在欢一头栽到床上,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她的大脑有些超负荷,她得放空情绪静一静。 合上眼,放松,静—— 静个鬼! 一闭眼就是那女人,静得下来才怪! 周在欢抓狂地揉搓自己的头发,险些将狼尾鲻鱼头抓成爆炸头,她想阴暗地嘶吼,扭曲地爬行,最好爬到次卧让坏女人也体会一下被羽毛搔弄心尖的感觉! 第10章 “呼……呼……” 在床上发了一会儿疯,周在欢恢复了冷静,她爬起来盘腿坐好,拳抵嘴唇作思考状,狼尾巴一扫一扫地甩动。 “首先,我并没有对相识不到一天的女人抱有特殊的感情,心跳加速只是因为我不习惯亲密接触,被猝不及防一抱吓到了而已。 其次,我不可能一见钟情,又不是颜控,长得好看的人那么多,坏女人的颜确实蛊人,我承认有被蛊到,但还不至于让我馋她到直接就想谈恋爱的地步,再说早恋不好。 最后,我真的没有喜欢上她,带她回来,不让她去住酒店,只是因为我很善良,女孩子独身在外住酒店不安全,加上我了解了她的家庭,同情而已。没错,绝不是因为喜欢她,心疼她,看不得她受委屈!” 一番自我洗脑结束,周在欢神清气爽,她用手梳了梳头发,准备洗澡睡觉,明天难得有国内知名轻摇滚歌手来当几个小时的音乐课老师,她可不能迟到。 “当、当、当。”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打断周在欢的思绪,不用想都知道门外的是谁。她本打算装作睡着听不见,结果她的手脚有自己的想法,迅速跳下床飞奔到门前,别说酷了,简直是终极舔狗的表现。 周在欢一脸不爽,在心里唾骂自己不矜持,没出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同时轻轻打开门。 门外,穿着一身宽大蓝色睡衣的无萦抱着枕头和被子,微卷的黑发如丝绸般柔顺地垂于脑后,少许披搭在肩,随着细微的动作如一叶扁舟轻轻摇曳,被暖黄光芒描摹出醉人的妩媚风情。 她那双明亮澄澈的杏眸仿若藏了一片静谧清湖,飘洒丝丝缕缕的柔情,诱出潜游的月光鱼,平静的湖面泛起轻柔的波澜涟漪,映在水中的皎月亦随之沉浸于朦胧梦幻。 周在欢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这双眸子里的情绪如梦似幻,飘渺如风抓不到,被这份柔情吸引就如同踩着空气阶梯,不知何时就要掉下去,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她垂眸,压下不知何时涌上心头的冲动,不带感情,机械地问:“怎么,有事?” “有啊。”无萦像是看不到她的忧虑与胆怯,语气轻快地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直球得让人卡壳。 周在欢深吸一口气,严肃道:“理由?我有洁癖,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同床共枕更是难以接受。” “我得了一种不和欢欢贴贴就会死的病,这个理由可以吗?”无萦微微歪头,眼睫轻轻眨动,玩笑的语气,认真的眼神,很难说是她的促狭本性在作怪,还是真的有这种怪病,虽说很不可思议。 对于自己说出的话,无萦至少信七分,会不会死不一定,不贴贴会难受是真的,不知是不是与她灵魂损伤有关系,她其实时不时会感觉到有冷风往灵魂缝隙里钻,只是忍耐力强,她会不自觉忽略,难受也不会表现出来。 和小狼崽待在一起则不论是否贴贴都会很暖和,灵魂如同泡在温泉里一般舒适。 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她和小狼崽之间十之八。九有灵魂上的联系,小狼崽就算不是她的道侣,她们在修仙界的关系也定然不一般。 至于是不是道侣,无萦希望是,毕竟她一个毛茸茸控喜欢小狼崽不是理所当然吗,可惜这事儿还真不一定。 从欢欢的表现来看,她喜欢她是肯定的,可是她对待她的时候慎重又纠结,不敢进又不愿退,还会下意识逃避和克制情感。 而且有点傲娇拧巴,贴贴的时候她整个人会变得僵硬,无萦能感觉到她的僵硬至少包含三种情绪,一是不习惯,二是不敢相信,三是欢喜。 若她们是道侣,她不认为自己会让道侣天天这么累得慌,若不是道侣,这只别别扭扭可可爱爱的小狼崽莫不是暗恋她? 无萦觉着自己真相了。 就在无萦得出结论的同时,周在欢脱离了被一句暧昧情话蛊得心动不已的状态,她清了清嗓子,给了无萦答复:“既然你的病这么严重,我就勉为其难分你一半床好了。” “欢欢真好~”无萦放轻又拉长声音,宛若小猫咪在撒娇,且连人带被跌进周在欢的怀里。 周在欢僵硬地抱着她,目不斜视,用表达不满的方式掩饰害羞。 “别那么叫我,一点不酷。” “那……崽崽真好?”无萦轻笑。 周在欢:“。” 松开她并把她拽进屋,周在欢板着脸,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说:“你是客人,你先去洗漱,洗完就赶紧睡觉,明天可不是周末。” 说完,她从柜子里取出没拆封的浴袍浴巾递给刚把枕头与被子放好的无萦,在无萦还想说些什么捉弄人的话时轻轻捂住她的嘴,微微蹙眉,眼神催促她赶紧去洗漱,状似不耐烦。 如若她的狼耳朵没有变成飞机耳,尾巴没有晃出残影的话,无萦没准会信她的不耐几分。 嗯……还是给崽崽留点面子吧。她眉眼弯弯,嘟嘴亲了下她的掌心,成功看到周在欢一脸冷酷的红了脸,大抵面无表情是她最后的倔强。 无萦抿唇忍住笑,拿着浴袍浴巾云淡风轻地进了浴室,她想既然欢欢不让说,那就是让她用她的牙刷杯子,她何须客气呢? 浴室门一关阻隔了视线,周在欢收回目光,一时不知该做什么,便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听着她刷完牙,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她猛地一惊,想到—— 衣服没洗,再不洗明天恐怕干不了。 于是周在欢火急火燎地跑去侧卧,抱起床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玉姜校服冲进公用厕所兼洗衣房。 等把衣服塞进洗衣机,设定好滚筒洗衣机的洗衣模式,周在欢拿着塞衣服时发现的一次性内衣,脸色沉沉。 谁会在洗澡的时候不拿内衣啊!周在欢在心中咆哮,面上稳如老狼,当务之急是如何避免坏女人走光。 她在洗衣房来回走动,边走边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其实不用太担心,不论是浴袍还是浴巾都能避免走光,只要在她出来之后把内衣给她,让她回浴室穿上,就能把一切乱七八糟的高能发展终结在此。 再说都是女人,她怕什么,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都没有,她对她也没有抱有特殊感情,有烦恼的必要吗? 没有。她甚至可以直接闯进去,把内衣给她放好,当然出于礼貌尊重必是不能这么做…… 待漫长的思考结束,周在欢已经不知不觉回了主卧,拿着一次性内衣站在浴室门前,哪怕表情再正经,再有一身正气也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变态。 她抖抖耳朵*,一脸无语,觉着自己以后可以戒橘子水了,那东西是真能喝醉。 正当周在欢转身准备回床上坐着的时候,浴室门忽的打开,蒸腾的热气一下子冲了出来,扑了她一脸,要命的是这热气混着无萦身上的香味…… 周在欢一整个晕晕乎乎,从耳朵僵到尾巴,从耳朵尖红到尾巴根,她攥着内衣袋子,呼吸略显粗重,现在是跳进大海都洗不清“变态”标签了。 好在尚未受到更多文艺作品熏陶的无萦并没有发觉当下的情况有哪里不对,更不知道眼前这只小狼崽因何摆出一副生无可恋、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表情。 她体贴地没有询问,靠自己观察,发现了最突兀也是欢欢最可能的目的——来给她送小衣服。 看到小衣服,无萦才想起现代女子确实都得穿这个模样的内衣,没有肚兜,没有亵裤,与古代修仙界不一样。 “谢谢欢欢。”已经穿好睡衣的无萦举止自然地从僵成雕塑的周在欢手中拿走一次性内衣,将浴室门重新关好。 兴许是羞耻的源头被拿走了,周在欢很快恢复正常,急步离开这个快把狼蒸熟的房间,到次卧卫生间去洗了个凉水澡。幸好次卧卫生间有她之前放置的洗漱用品和毛巾内衣,否则今晚耳朵和尾巴怕是别想收回去。 冷静了很长时间,将至凌晨三点,周在欢才回了主卧。 主卧的大灯被关闭,留下床头柜上的橘黄小灯照明。无萦已经睡着了,在昏黄的暖光照拂下愈发恬静温婉,让看到她的人不自觉地静下心来。 周在欢放轻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缓缓爬上床,盖好被子,随手关了床头灯。 晚安,学姐。 她在心中悄悄地说。 …… 次日天刚蒙蒙亮,无萦就在灵魂生物钟的驱使下睁开双眼。 刚醒尚有点懵怔,很快身上的沉重感就让她完全醒神。 一只小狼崽变异成八爪鱼把她整个人缠住了。 周在欢的脑门抵着她的肩膀,手臂揽着她的腰,腿压在她的双腿上,宛若锁链一般将她禁锢。 该说不说还好她是仰卧,睡觉喜欢保持一个姿势,不然但凡侧个身,她们的腿估计能缠成麻花。 无萦无奈地扬起唇角,伸手摸了摸小狼崽的头,可惜耳朵收了回去,只能rua头发,也不错,欢欢的头发软软的发质超好。 第11章 rua了一会儿,她不醒,无萦便用巧劲小心地脱离八爪鱼版小狼崽的掌控。 脚挨上地板,她稍稍舒了口气,回头见小狼崽眉头紧锁划拉着什么,随手将枕头塞进她怀里,果不其然小狼崽眉头一松,把枕头紧紧缠住。 无萦摇头失笑,将掉在地上的两条被子捡起来,她自己是不会踢被子的,估摸着是小狼崽嫌抱着碍事把被子都给掀了,可可爱爱的挺霸道。 她将一条被子叠好,又将另一条抖了抖盖在小狼崽身上,没有学姐给学妹取暖,学妹一个人没法自发热,还是盖上好,省得感冒。 做好这一切,无萦去了次卧洗漱,免得吵醒小狼崽,小狼崽黑眼圈好重的,让她多睡会儿吧。 洗漱好,无萦来到书架前,取出一本早餐食谱合集,有徐渺的现代厨具使用记忆打底,烹饪应该不成问题。 的确没问题,甚至过于丝滑顺畅,让她不禁怀疑自己在修仙界是厨修。 煎饺、蛋卷、海鲜粥外加一碟清爽土豆丝作配菜,她还特地给小狼崽煎了肉饼。 把菜端到桌上,拿保温罩罩上食物,看时间差不多了,无萦准备去喊人起床。 殊不知周在欢已经醒来,当下正一脸失落地呆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无萦的枕头。 睡眠不足导致脑子不清醒,感性把理性踹开占据了思想的上风。 面对一醒来身旁空空如也,除了姐姐的枕头残存着姐姐的味道外,消失的姐姐没留下任何东西的情景,一只小狼崽心中拔凉,以一种失去梦想的悲凉姿态深陷情绪漩涡,没有十个亲亲哄不好的那种,然后—— 主卧的门被推开,垂着狼耳朵可怜巴巴的周在欢抬眸望了过去。 无萦呼吸一滞。 第7章 第7章 提问:如果一只可爱小狼崽垂着耳朵可怜巴巴地看着你,你会怎么做? a、rua她,狠狠rua她! b、把崽崽抱在怀里安慰,给她全部的爱。 c、满足崽崽的要求,给她十个亲亲。 无萦选择钝角,不是,她选择第四个选项。 短暂的呆滞过后,无萦行至床边,在小狼崽泛着水雾的双眸注视下,她躬身温柔地帮她理顺睡得凌乱的发丝,顺便将低垂丧气的狼耳朵安抚成飞机耳,接着在她耳边呵气如兰,轻柔道:“和姐姐去吃早饭吧,崽崽。” 小狼崽当下脑子不够用,又乖又好哄,姐姐拉着她的手,她顺从地跟姐姐走,被带到主卧厕所,姐姐给她挤了牙膏,她就乖乖地刷牙,给她洗面奶,她就乖乖地洗脸,随后被姐姐用毛巾温柔地擦干脸。 直到这时周在欢才清醒几分,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脚趾蜷缩,在无萦要拿走毛巾时,她伸手按住毛巾,遮挡着整张脸,声音闷闷的飘出来。 “我想静静,学姐。” 无萦反应两秒,才把“静静是谁”的梗从脑子里踢出去,欢欢不能想“静静”,但可以自己安静地呆一会儿。 温柔体贴的学姐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快点哦,早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等厕所门关上,周在欢才把毛巾拿下来,看向镜子中红透了的自己,心情复杂。 从小到大她从未面对一个人如此失态,也从未对人撒过娇,就是对她亲生父母都没有过,那两人也没资格让她撒娇,她讽刺地勾起嘴角。 大概是想起了不美妙的事,因无萦而热烈躁动的心慢慢冷却,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洗了把脸,快速擦了点护肤霜,迫切地往餐厅去。 看到无萦的身影,她的脚步慢下来,在无萦招呼她吃饭的时候露出一抹格外开心的笑,也得到一抹温暖美好的笑,如同阳光直入心底驱散了阴霾。 安安静静地享受完美食,周在欢拿纸巾擦了擦嘴,看向对面捧着脸看她吃东西同样一脸满足的无萦,嗫嚅地喊了一声:“学姐……” “嗯?”无萦应声,语气带着点好奇,又隐藏着几丝了然。 “嗯……”周在欢垂下眼睫,遮住眸中波澜迭起的情绪,她用力捏着汤勺划拉碗底,试探地问,“你之后打算住哪儿?” 无萦压着几欲上扬的唇角,放下捧脸的手坐正,故作沉思几秒,回答:“我可以住校啊。” 周在欢的心提了上去,面上维持着淡然,条理清晰地劝道:“不合适,清吧工作时间和封寝时间冲突,学姐也不想天天打扰宿管阿姨或者爬栅栏吧。” “是呀,确实不好,那我就……”无萦沉吟着,笑看对面的小狼崽紧张地准备把汤勺捏碎,她眼中闪过一抹促狭,接道,“租房子好啦,学校附近的贵,可以租远一点的,正好走路锻炼身体。” 闻言,周在欢拿汤勺用力刮碗底,语速略快地反驳:“玉姜市商业发达物价高,合适地段的房子就算合租也没有便宜的,单是你在清吧目前的工资不足以承受那样的房租压力,再远就要到郊区了,你想走路上学最起码早起两小时,骑自行车都要一小时,乘坐交通工具一月下来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再有你要学习兼顾工作,本身休息时间就不宽裕,所以……” 无萦掩唇“噗嗤”笑出声来,引得小狼崽投来恼羞成怒附带谴责的目光,她轻咳一声,收敛愉悦笑意,正经地问:“所以欢欢学妹有什么建议吗?” 周在欢挑眉,冷笑,用最酷的语气说最软的话:“建议你以身相许,住我的房子,别逼我求你。” “好啊,我可是会当真的,崽崽~”无萦微微歪头,笑靥如花,假如这是一副漫画场景,她的周围应该飘起了一朵朵粉色花花。 “哼。”周在欢轻哼一声,双手环胸往后靠,一副“谁不当真谁是小狗”的幼稚模样。 无萦眨眨眼,嘟起嘴隔空“啵”了她一下,如愿见到装酷的小狼崽破功,她眉眼弯弯,起身若无其事地收拾餐具,哼起小调。 周在欢磨了磨牙,晃晃狼尾巴,站起来——和她一起收拾碗筷,准确来说是把无萦推出厨房,自己洗碗。 “以后你做饭抵房租,我洗碗,家务一起做。” 无萦站在门边,看着小狼崽笨拙地刷洗碗筷,眸中的静湖荡起一圈圈涟漪,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不多时,周在欢把洗好的碗筷放到沥水碗架,顺手把冰箱上贴着的家庭厨师电话便利贴撕掉扔进垃圾桶,她以后不需要了。 收拾好了差不多快到学校早自习的时间,无萦换好校服,绑好头发,书包在学校,她两手空空地出了门。 周在欢送她到门口,把备用钥匙给了她,谁都没提她怎么不一起去学校。 无萦不是现代人,没有学生必须在学校好好学习的观念,欢欢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即是最好。 她冲自家小狼崽挥挥手,小狼崽面上嫌幼稚,却举起手配合地挥了挥,真可爱~ * 从欢欢的公寓到学校用时十分钟,无萦正好踩着早自习的点进了教室。 她的出现让本来平静无波的班级泛起一点小波澜。班里的学霸都一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孤高模样,埋头自习,班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则大多向无萦投去隐晦的目光。 究其原因自然不是无萦比昨天更美,虽说心情很好的无萦的确更加光彩照人,还有种被爱情小小滋润过的柔媚,举手投足都是钩子,无意间的勾引且最是惑人心神,不论男女同学都有脸红心跳中招的,谁能拒绝温柔纯欲大姐姐呢? 言归正传,真正的原因在于无萦的桌椅,昨天因为两个前跟班做的蠢事,无萦的桌椅遭受重大打击,即使她第一时间收拾干净,也难免与这所不差钱的学校格格不入。 今天她的桌椅依旧在班里很显眼,不过是鹤立鸡群的显眼,崭新高端,不知是哪位大师的设计,在有限的空间往桌子上装了一个书架,居然既不挡后面同学的视线,又没有和其他课桌相比长宽突兀。椅子也是很有心机的设计,有坐垫,椅背弧度有利于腰背舒适,还有调节椅子高低的功能。 此外,课桌书架已经被书填满,都是崭新的教科书,以及知名辅导书和各类试卷。无萦研究了一下课桌构造,发现它有一个隐藏暗层,暗层看上去是放试卷用的。 除了她的桌椅外,越文秀的桌椅也变成这副模样,这才是今天她格外受关注的原因。 哪怕越文秀日常不参加早晚自习,现在人还没到,但她的心意或者说她父亲的心意已经被早起的秘书和学校派出的代表老师送到了。毫无疑问,无萦已经被豪门越家纳入自己人的范畴,否则若是想感谢她帮越文秀赶跑小人,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换一套普通桌椅和新课本就是。 无萦猜测越文秀的人设已经把她当作真正的朋友,乃至闺蜜,那道清正之魂显然会与人设趋同,剧情线倒是不好说。 在剧情线中被定义为恶毒女配的越文秀理应越来越走极端,她的身边不会出现拉着她不让她落入深渊的真心朋友,无萦对剧情线来说无疑是绊脚石,它一定很反对人设作出的决定,顺利的话清正之魂能凭此再摆脱一条锁链。 第12章 然而无萦对此并不持乐观态度,病毒是剧情线背后的操控者,清正之魂身上的锁链断了那么多,它察觉不到的可能性极低,它察觉了不阻止剧情线作死,暂时妥协以保全锁链的可能性更低。 等越文秀进了班级,无萦与她对视,不出所料,清正之魂身上剩下的三道锁链纹丝未动,其中缠绕清正之魂脖颈的锁链最粗,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魔气? 见到魔气的一瞬间,识海中的知识宝库自动吐出“财宝”——有关魔气的认知。 魔气诞生于修仙界极阴之地的一条未知原因形成的空间裂缝,只有天雷与地火能压制消解,具有强污染性和难驱散性,是灵气与道心的克星,心性不佳者极易被魔气引出心魔后逐渐同化成魔。纯度高的雷灵根与火灵根对魔气有一定抵抗力,修出破魔破煞剑气的剑修也能稍微克制魔气,但作用有限,不拔除魔气终会道心破碎入魔。 现代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个所谓病毒难不成和修仙界有关? 无萦微微眯了下眼,在没有线索证实或推翻前暂且将猜想搁置一旁,当务之急是拔除那条带有魔气的锁链。好在清正之魂周身有雷光萦绕又魂魄锋锐如剑,阳气极为精纯强盛,约莫是纯阳之体的雷灵根剑修,魔气对她的侵染缓慢且困难,短时间内她不会魔化。 说来也怪,修仙界的人竟扎堆降临此世…… 无萦一心二用,思考的同时不忘向越文秀打招呼。越文秀微微点头,傲然的面庞泄露三分笑意,她没有与无萦闲聊,交了作业后,坐到座位上看书学习,让暗中观察的同学们费解,大小姐这是抬举无萦还是不抬举,和无萦交好真的能搭上越家的大船吗? 这个问题在课间有了答案,越文秀邀请无萦一起上厕所。 这不单是朋友间的友好互动,还是找无萦密谈的借口,所以她们其实没有去厕所,而是去了教学楼的天台。 平时天台是锁着的,即使玉姜一中的天台相当于一个小花园,有花草有长椅,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无奈曾有学生在天台轻生,以及霸凌者很钟爱这样容易发生事故的地方,于是为了学生身体健康着想,学校把所有天台花园都给封了。越文秀能带无萦进来是因为她爸是校董,利用特权借了钥匙且签了保证书。 “文秀,你有什么烦恼要和我说吗?”无萦率先开口,给有点别扭的大小姐搭了台阶。 越文秀移开视线,手指摆弄着发卷的齐肩短发,说:“不错,我确实有事想和……朋友,商量。” 无萦鼓励地看着她,越文秀咬了下嘴唇,下定决心说:“我喜欢秦肃涛,你知道吧。” “知道啊,只是他并非你的良配。”无萦不打算委婉,不论是大小姐还是清正之魂皆是直爽的性格,弯弯绕绕阿谀奉承皆不为她们所喜。 “嗯,你说得对,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 越文秀将自己的卷发缠绕在手指上,眉心紧蹙。 “昨晚我爸问我喜欢那狗男人什么,我一个字说不出来,问我不喜欢他什么,那真是太多了,他那人比我还傲,情商低,自命不凡,小心眼,封建思想严重,大男子主义,举止粗俗猥琐,气质难评,缺点一箩筐,只有脸勉强算是好看。 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没做过任何让我心动的事,相反他总是对我一副不屑的表情,常说一些疑似pua的垃圾话,还理所当然地给我下命令,从我手里拿好处,这么个货色,我到底喜欢他什么?居然能吃醋到去做违背自己原则底线的事。我怀疑我被那混蛋狗男人下了蛊,你能懂吗?” 闻言,无萦微微挑眉,立即收回对大小姐恋爱脑的判断,慢一秒都是对大小姐人格的不尊重。 越文秀明明很清醒,这不是清正之魂的清醒,而是越文秀的人设清醒,人设优先级最高,若非这是人设想说的话,不管清正之魂还是剧情线都没法强控越文秀说出来,毕竟这些话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对男主秦肃涛不喜欢的态度。 最粗的那条魔气锁链都因此松动颤抖了下。 可为什么越文秀在不喜欢秦肃涛的情况下做出霸凌纪如雪的事?明明人设是清醒的,本不该受剧情强控…… 【宿主,系统能为您解答这个疑惑。】系统上线,语气藏着几分雀跃。 好啊,麻烦小五为我解惑啦。 系统轻咳一声,掩饰帮助宿主的喜悦,将刚刚迅速调查到的结果尽数道出。 【其实人设也是会被污染的,只是污染像人设这样的限制规则非常难,几乎不可能完全污染,尤其是身上带有强大气运保护的人设,除非世界毁灭,否则病毒最多只能短暂地改变人设的某种认知,且必须是在人设限定变化范围内,以及因果完整。 越文秀在霸凌纪如雪之前,秦肃涛与她接触变得频繁,对越文秀的态度也有很大转变,使得那段时间玉姜一中传出了秦肃涛和越文秀恋爱的消息,宿主上校园论坛搜关键词就能找到八卦贴。秦肃涛还送了越文秀一条项链,并在两个跟班体内种下子病毒。 秦肃涛、项链与跟班都是主要污染源,人云亦云的八卦是洗脑式次要污染,加上剧情线背地里的暗示与推动,越文秀这才失智,认为自己喜欢秦肃涛。】 听了系统的解释,无萦敏锐意识到那条项链承载的是“定情”因果,大小姐不是没见识的人,她收到的首饰礼物太多太多,不会因为一条项链喜欢秦肃涛,那条项链上一定有其他东西。 【宿主分析得对,那条项链上有魔纹。】 魔纹?这是无萦的知识盲区,她的知识宝库里没有,倒也不奇怪,她总不能是修仙界百晓生,连魔修的知识都一清二楚。 幸而系统知识面广阔,它说【魔纹是侵入型规则,性质类似病毒,但不像病毒带有自毁倾向,它的生存本能是侵入与同化。秦肃涛给越文秀的项链上有爱情魔纹,能让戴上它的人逐渐深爱魔纹的主人。】 我猜便是取下项链,魔纹对人设的影响也不会轻易消除,就如越文秀自己所言她被下了“蛊”。 【是的,魔纹已经侵入到规则当中,不过……】 魔气与魔纹同源会相互吸引乃至融合,尤其在魔纹宿体项链毁坏之后,无根之物自会去寻根。 【不愧是宿主,宿主说得没错,经系统计算,毁掉项链后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即宿主期中考试前,魔纹会完全融入魔气当中,到时只要摧毁锁链,使魔气失去载体,暂时断掉与病毒的联系,系统就可以进行回收。】 能回收就好,无萦还以为要想办法引天雷寻地火呢。就是这样做,清正之魂必须承受很长时间的魔气侵蚀,且是加倍的侵蚀,说实话她很担心清正之魂承受不住。 【这个系统也没有办法,在魔纹没有融入魔气,魔气没有脱离载体前系统不能干预,否则会引起病毒注意,陡生变故。】 系统做不到的事,失忆的无萦同样做不到,她能做的大概唯有时不时给越文秀进行话疗,比如当下。 在与系统对话期间,无萦装作一副思索模样,越文秀没有催促,直到无萦松了眉心才略微泄露几丝期待地看着她。 无萦便将魔气魔纹换成脏东西,将她所得结论简化地说了一遍,把项链说成是诅咒物品,强调失智爱上垃圾都怪意图不轨的狗男人,与大小姐本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越文秀听完狠狠咬了咬牙,把一直莫名其妙忽略的项链取下,差点没气到直接扔下楼,幸好被无萦拦住。 “脏东西最好扔火里烧成灰。”无萦真诚建议。项链既是载体便避免不了被魔纹同化,不管这项链是什么材料,怕火都是肯定的。 “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安排。” 行动派越文秀一个电话打过去,专业团队带着专业设备于二十分钟内赶到天台,在无萦与越文秀以旷课为代价的见证下,魔纹项链在高温火焰中不甘地灰飞烟灭。 第8章 第8章 项链焚毁的那一刻,在高二一班上课的伪天道之子秦肃涛若有所感,一张故作深沉的冰块脸皱起眉头,眼底汹涌着怒火,他狠狠捏着手里的碳素笔,手背青筋外露。 md,怎么回事系统,你不是说那条项链上有什么咒,会催眠越文秀,让她无法摘下项链,怎么现在被烧成灰了? 面对秦肃涛的质问,伪装成系统的病毒淡定回答【项链只是载体,咒已经侵入越文秀的灵魂,她依旧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你,秦肃涛,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你会得到越家的财富,也能得到你想要的女人。】 嘁,本少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本来可以做现代的皇帝,左拥右抱,后宫佳丽三千,区区一个小女人配得到本少爷全部的爱吗,那个越文秀也是,傲什么傲,在天道之子面前,她就该识相点,双手奉上财产与气运,躺在那里等着挨艹! 【秦肃涛,我需要提醒你,你只是窃取了天道之子的身份,身上所聚集的气运皆是虚的,不过是此界天道被我的障眼法蒙蔽了双眼,你才能做这个天道之子,女主与女配的气运才是实打实的,夺取了她们的气运,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天道之子,从此高枕无忧。】 第13章 知道了,你不用每次都强调,老子这不是很配合装高冷男,都拒绝多少美女了,啧,那个前天道之子也是,都当男人了还跟个女人似的格局小,什么肉。体和心都是未来老婆的,其他女人勿近,不就是一纯情处男书呆子,都没享受过当男人的滋味,sb。对了,那sb的身体在我这儿,魂儿呢,你毁了没? 【你可以放心,秦玄鹤已经魂飞魄散。】病毒当然是在欺骗这个傀儡,小世界天道之子的魂对于他真正的“宿主”而言是大补之物,亦是遮蔽天道探查的顶级障眼法,怎么可能为了让傀儡安心就毁掉。 秦肃涛没什么脑子,轻易信了病毒的话,他继续把身体控制权交给病毒,身体在认真上课记笔记,内里肮脏的灵魂已经在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 另一边,无萦与越文秀回到高二三班上课,一上午安稳渡过,无萦却始终放不下担忧。 魔纹融入魔气需要一个长时间的过程,二者逐步结合必将使魔气愈加强横,目前清正之魂尚可承受,之后说不准,话疗作用有限,最好能有合适的温和的外力辅助,或许…… 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担忧,当她们对视之际,清正之魂透过越文秀的眼睛向她传递了“无需担心,我不会败”的意思,无萦回了她一个蕴含信任的笑。 与越文秀一道前往食堂的路上,无萦好奇地问系统:越文秀与那道清正之魂是两个个体还是一个个体? 【很抱歉,宿主,系统受规则限制,不能透露被世界意识加密的信息。】 加密……好吧,那清正之魂要如何返回修仙界? 【该回去的时候,她会回去。】 即是说清正之魂的降临是暂时性的,暂时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在小世界生活,经受磨难,莫非是渡劫? “渡劫”二字一出,识海中的知识宝库吐出两个字“人劫”,更多的信息却没有出现,不知是“钥匙”不够,还是这部分信息残缺。 不过单从这两个字也能分析一二,人劫,兴许就是俗世之劫,与神仙下凡历劫异曲同工。修仙界大抵与小世界有联系,比如上下级关系,或者掌控与被掌控的主从关系?不管是什么关系,病毒针对小世界与渡劫修士必有更深层次的算计,这个算计十有八。九与修仙界有关。 到了食堂,上午的平静一下子就被打破,两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将身高一米六的女生夹在中间,中间的女生怎么不是在渡劫呢? “那是……纪如雪?”越文秀微微压眉,语气有些微妙。 “是她,她现在很困扰的样子,文秀打算帮她吗?”无萦稍稍引导,剧情线不希望女主女配关系好,身为对立面,她自是要改善女主女配的关系,最好她们能成为闺蜜,一起对付两个狗男人。况且如若她感觉无错,纪如雪是水木双灵根,水助雷势,木衍生机。 越文秀没有回答帮不帮,只道:“老实说,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对曾经霸凌她感到愧疚,哪怕霸凌不是我的本意,又因为那个诅咒讨厌她嫉妒她,当下我恐怕很难向她道歉,和平共处倒是能勉强做到,只要她愿意。” “那便慢慢来好了,学妹是个善良敏锐的孩子,你对她展露善意她会感受到的。” 越文秀看了笑眯眯的无萦一眼,挑眉轻笑:“你有几个好朋友?” “你和她,两个。”无萦诚实地回答。 “有目的性?” “不否认。” “行,反正我也不单纯。”越文秀喃喃自语,意外的没有不高兴,她释然地说,“开诚布公互有需求的友谊怎么不是一种别样的真诚相待。” 无萦笑意更浓,语气认真:“是啊,我虽抱有一定目的,但也确实是真心想与你们做朋友。” “有你这句话,本小姐就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帮朋友的朋友,你那朋友可怜又无助的,看着真是叫人糟心。”越文秀一副傲娇模样,迈开长腿闯入那桌修罗场,无萦跟在她后面。 离得近了,方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喂,冰块脸,前两天不是在传你转了性子追求越家大小姐,怎么几天就移情别恋了,怕不是人家大小姐看不上你这一年到头天天装逼的死m脸,哦,对,你m是真死了,不能怪你。” 李廷满脸写着“桀骜不驯”,染着奶奶灰的头发,两只耳朵各打三个耳洞,镶着银色耳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贴着纱布,偏偏这家伙就长着一张痞子脸,脸上的伤相当于战损妆,也不知道揍他的是谁,怎么下手那么轻呢? 秦肃涛微微昂着下巴,四十五度角斜睨眼神阴狠的李廷,傻x且油腻,他靠着椅背,手臂搭在纪如雪的椅背上,自以为帅气地翘着二郎腿,用最猥琐的气质把那张上帝精心打造的脸毁得一无是处。 他说:“人云亦云的谣言你也当真,不愧是倒数第一,你颅内脑仁估计都没你的耳洞大,像你这种垃圾怎么不识相点滚回垃圾桶,居然还有脸来学校丢人现眼。纪如雪,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抽烟喝酒打架样样都会,也没少跟着社会上那些不入流的瘪三玩女人,可不像学长我这么洁身自好。” 被两个恶心玩意夹在中间的纪如雪低着头,背脊挺得直,看着却像蜷缩成一团,当真可怜弱小又无助。 越文秀的到来短暂打破了恶心的修罗场。 李廷看了她一眼,讽刺秦肃涛:“呦,原配都找来了,秦大少爷还要在这儿装白莲情圣?” “呵,什么原配,我警告你,李廷,你要是不想被我秦家告上法庭就管好你的臭嘴。”威胁完李廷,秦肃涛看向越文秀,眼神不屑,语气不耐,“你来干什么,我难道拒绝你拒绝得不够清楚?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对你没兴趣,我真正喜欢的是她,纪如雪。” 说着,他瞄了眼纪如雪,想象中纪如雪应该是一副感动的模样,小鸟依人地钻进他的怀抱,然而现实是—— 纪如雪快要被恶心吐了,她很后悔昨天走了那条街,和李廷这么个疯子对上眼神,不得不“发善心”帮他,否则必遭报复。她虽做好了被他缠上的心理准备,却未想到李廷会把秦肃涛引来一起祸害她。本来昨夜护士打电话告诉她妈妈病情加重,手术不能再拖下去,她已是愁了整晚,今天恍恍惚惚的,还要经受这俩人的折磨,她真是受够了!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学姐说得对,她必须要精神损失费! 于是正当越文秀压不住蹭蹭上冒的火即将开口讽刺怒怼两个狗男人时,纪如雪先一步爆发。 只见她抬起头,眸中冷光一闪,双手状似紧张地攥紧校服长裙,在左右灼热期待的目光中,仿若鼓足勇气才说出一句:“你、你们竞价,谁出价高我和谁吃饭。” 刹那间,嘈杂的食堂变得落针可闻。 秦肃涛和李廷不敢置信地看着纪如雪,那个善良清纯不做作,与外面的妖艳贱货一点不一样的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庸俗物质?! 旁观的无萦微微扬起唇角,她倒要看看这俩狗东西的人设还怎么对小学妹“一往情深”。 秦肃涛率先站起来,从他突然挺拔的站姿与黑沉的神色可以看出现在控制身体的一定不是那个猥琐的灵魂。他不发一语离开了食堂,背影显得有几分孤高落寞,戏精得很,偏偏爱慕校草的女生看不出他的自我陶醉,纷纷怒视纪如雪。 紧接着李廷也站了起来,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受伤的笑,从口袋掏出两百块扔到桌上,明摆着施舍羞辱,但这家伙装得深情怜悯,让不少人对他有所改观。 无萦怀疑这些人是被病毒污染了,不是的话,他们应该去医院看看精神科和眼科。 两个狗东西一走,纪如雪再度低下头,死死咬着嘴唇,整个人被浓烈的耻辱感笼罩。 无萦见状本想坐她旁边安慰安慰小学妹,她属实没想到两个狗东西会吝啬抠门至此。 尚未来得及行动,越文秀就先行坐在纪如雪旁边,并拿出一张黑金卡,轻轻放到纪如雪面前,用一种僵硬得不带感情的语气说:“算是对你的补偿,以及,我出价最高,你得遵守约定和我一起用餐。” 纪如雪一怔,鼻子忽的发酸,她忍着不落下泪珠,把卡推了回去:“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如果你想为欺负我的事道歉,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我不要你的钱。” 不要她的钱,却要那两个狗玩意的钱,怎*么,嫌弃她?越文秀怒火中烧,同时也难免内疚自愧,拿钱表达歉意确实太过取巧,只是“对不起”三个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比什么都难说出口…… 没有听到越文秀道歉,纪如雪闭了闭眼,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她不道歉她就不原谅。 眼瞅着两人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无萦坐到她们的对面,无奈轻叹:“学妹,于你而言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为了最重要的事,你能舍弃什么,换取什么?” 接着转眸看向大小姐,“文秀,你想要她用尊严来换取你的帮助吗?” 第14章 越文秀下意识地摇头,随即恍然大悟,对旁边的纪如雪说:“我要买断你大学毕业后十年的工作时间。” “我可以给你打工……” 纪如雪倏地闭上嘴,在越文秀藏着笑意的清锐目光注视下微微颔首,又重重地点了下头。 “很好。”越文秀唇角上翘,拨打王秘书的电话,让他速速准备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未来就职合同,期限是十年。 王专业秘保姆书微笑着接下大小姐的诡异任务,不到十分钟就亲自带着合同来到食堂,在一众吃瓜群众满含敬佩的目光中,用最职业的微笑帮大小姐捕获一名未来秘书,然后他就收到来自大小姐和董事长的双份红包奖励,瞬间从冤种打工人模式调整到阳光开朗大男孩模式,并主动要求加班。 “请问大小姐,是否需要我为纪小姐量身打造专职秘书教程?” “那倒……不,你还是帮她改造一下声带吧,我可不想以后听她说话还要特地带助听器。” 纪如雪羞红了脸,抬眸看向她,扬声说:“我的声音不小。” “哦,那你继续保持。”越文秀垂眸在手机上打字,吩咐王秘书把纪如雪的妈妈转移到越家名下私人医院,安保等级最高,尤其别让秦家和李家的人找到机会动手脚,医药费和安保费就从纪如雪未来的工资里扣,十年还不上就让她续约。 纪如雪则与王秘书加了联系方式,她不傻,明白越文秀的调侃没有恶意,只是想让她加上王秘书的联系方式,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称职秘书,以及若有麻烦需要大人解决,可以找王秘书帮忙。 王秘书对此同样心知肚明,最重要的是大小姐除了下达任务还给他发来一张截图,截图上显示王秘书今年的奖金翻了倍。顿时,三十多岁母单至今的王秘书看纪如雪的目光慈祥和蔼到像是在看自己的宝贝孙女。 纪如雪被吓得移开目光,恰好与无萦四目相对,彼此相视一笑。 无萦发现纪如雪已没有昨日那种灵魂和身体不一致的割裂感,她已与人设身份完全融合,若非适应力强悍就是有独特天赋。 之所以有此结论,是因为身为异界之魂的她们绝不可能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不然在魔气侵染下清正之魂不可能那般纯净。 另外据系统说,在发现小世界存在病毒那一刻,系统会隐蔽式降临小世界为来日宿主寻找合适身份,与合适身份者完成交易,不回溯或短暂回溯时间,最后将小世界封存静止,待任务者到来再解除封闭。封闭期间属于完全不可操作的沉眠状态,还会将异世魂排出,若携带病毒的是穿越者,病毒就能随着穿越者一起被排出小世界,直接省了系统安排任务者降临的功夫。 即是说,无萦降临,封闭解除,其他异世魂才能降临,而仅仅一天多的时间纪如雪就成为了剧中人,毫无疑问是天赋异禀。 或许正因纪如雪这种天赋使她与人设契合太快,加上其人设本身没有恋爱脑倾向,这才没让病毒钻到空子。相较而言,清正之魂与人设纵趋同也依然有不小的差异,比较容易做手脚,控制她且更有利于推进病毒污染过的剧情线。 吃完午饭,越文秀与纪如雪要详谈她母亲的治疗问题,无萦便独自往班级走,路上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在脑海进行整合归纳,一时没有关注前方的路,于是在拐角处撞到了人,后退两步。 “对不起”尚未脱口,她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吐出“徐无萦”三个字。 无萦抬眸一看,不是自家小狼崽又是谁?她下意识扬起笑容,面对一张怨气森森的脸也没有丝毫影响她笑容的真诚与灿烂。 周在欢很生气,说好学姐负责做饭呢,难道从学校走回家比从教学楼走到食堂远吗?起码在这所堪比大学校园的玉姜一中绝对是后者更远,然而她的好学姐宁愿选择去人挤人味道难闻的食堂也不愿意回家和她一起吃饭。 她甚至考虑到无萦上了半天的课很累,买了音乐教室附近的私房菜,就等着她回来吃,结果等到菜凉了,午休时间快过半了也没有人回来,她怎能不气! 本来是很气的,可一看到她的笑容就跟针戳破气球一样泄气了…… “啧,我回班了,你也赶快回班休息。”周在欢郁闷地转身要往高一教学楼方向走,刚迈开脚,手就被人拉住。 无萦握紧她的手,防止小狼崽闹脾气挣开,声音比平时还要温柔三分:“欢欢吃饭了吗?” 就是说出的话精准踩雷。 周在欢冷哼,背对着她回答:“吃没吃和学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姐姐可是崽崽的饲养员呀。”无萦上前一步,松开她的手,从背后抱住她的腰,感受着她身体瞬间僵硬紧绷,又缓缓变得松弛柔软,无萦嫣然一笑,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对不起嘛崽崽,姐姐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忘记给崽崽喂食,崽崽就原谅姐姐一次,好不好?” 话语带出的热气把周在欢的耳朵熏得红彤彤,可爱得让人想啾一下。 “啾~” 从来想到即做的无萦完全未考虑她家的小狼崽能否承受得住。 周在欢只觉有两瓣温热湿润的柔软贴了一下耳朵,电流便从耳朵钻入,流窜至全身,酥麻且痒,将她原本已经慢慢放松的身体弄得再度紧绷,狼耳朵与狼尾巴瞬间冒了出来,一对变成飞机耳,一条卷成狼尾卷。 觉察到小腹贴着毛茸茸,无萦眼神一亮,一只手从周在欢的腰间悄然离开,差一点就要摸到狼尾巴,可惜小狼崽警觉非常。 飞机耳竖起,周在欢猛地转了个身,捏住无萦的手腕,顺便把她悬在自己腰间似贴未贴随时准备偷袭的手给按住。 “不、准、摸、尾、巴。”周在欢压着声音,一字一顿,恼羞成怒。 无萦眨眨眼,纤长的羽睫下是一双很会表达感情的杏眸——失望与渴望交杂,魅惑与纯洁共存。她单纯地喜爱着毛茸茸,想要给毛茸茸平等的爱,既然爱抚过狼耳朵,怎么能厚此薄彼,不给狼尾巴爱呢? 可在周在欢眼中,摸她尾巴和摸她屁股有什么区别,都是带颜色,再纯欲也还是有欲! “法律规定,未成年不许涩涩。”她几乎是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啊这……好叭。 无萦卸力,微翘的眼睫失落地低垂下来,连带着唇角的笑容都消失不见。 周在欢的心顿时揪了一下,实在看不得她蔫巴的模样,遂抓着她的手放到头顶的狼耳朵上,嘟囔道:“摸耳朵不在涩涩范畴。” 霎时,无萦心花怒放,杏眸重新焕发光采,很不客气轻柔地rua起狼耳朵,直把小狼崽rua得面红耳赤、恍恍惚惚才收手。 “欢欢饿了吧,姐姐去食堂借灶给欢欢做饭,蛋炒饭可以吗?” 周在欢呆呆地点头。 “那欢欢在这里乖乖等姐姐,不要乱跑哦。” 她再度点头。 等无萦离开好一会儿,周在欢方回过神,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中了某人的奸计。某人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居然装消沉哄骗一只单纯小狼崽奉献自己的狼耳朵! “坏姐姐。”小狼崽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却乖乖听话待在原地,始终没有挪动一步。 于是乖崽崽得到了奖励,在吃过姐姐特制爱心蛋炒饭心满意足之后,于校内小花园的长椅上,困倦的小狼崽享受到姐姐特别提供的膝枕服务,且得到了姐姐“特别真诚”不趁她睡觉时rua耳朵的保证。 “咔嚓”,一声轻响隐没于清风。 一副画面被定格在手机屏幕中——蓝天白云,花园长椅,温柔的无萦,熟睡的在欢,纤纤玉手与不可见的飞机耳。 第9章 第9章 【玉姜一中校园论坛吃瓜板块 ——震惊!偶遇恶心同性恋!(hot)】 【1楼】匿名用户2316 发布照片【女同(呕).jpg】 今天楼主午饭吃多了就去西北角的情侣胜地消食,偶然看见长椅上有俩人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楼主最讨厌早恋婊就想拍下来举报给教导主任,没想到居然是俩女的,还玩膝枕play,呕,楼主的午饭要吐出来了!(呕)(呕)(呕) 【2楼】老班假发带歪了 槽多无口,楼主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阴暗biao一个,鉴定完毕。 【3楼】作业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同意2楼,咱学校那么多消食的地方不去,偏偏绕一大段路去那个犄角旮旯的花园,估计是装路人整仇人。 再说一个膝枕就认证女同未免太武断了吧,关系特别好的闺蜜这样不也正常,真姬真的敢大庭广众这么干吗?别杠在情侣圣地怎么不是情侣,现在像楼主这样打小报告的卫兵太多了,真情侣早就放弃情侣胜地,现在大多是结伴去躲清静的。 埋帖吧,别让阴暗biao得逞。 【4楼】匿名用户3368 楼上是不是照片主人公的朋友啊,屁股这么歪装什么理中客。就算不是朋友,八成也是个姬,要不怎么替主人公解释这么多。另外真的有闺蜜会搞膝枕这种暧昧动作吗? 第15章 【5楼】啦拉辣 y1s1,她们好好看,姐姐好温柔,妹妹好酷(妹妹穿搭好帅),她们好配啊,这糖我先磕为敬!(抱拳) 【6楼】路过的 +1 【7楼】磕,都能磕! 我中午在食堂看到温柔姐姐了,她找食堂阿姨借灶,做了一锅蛋炒饭,你们是不知道,那饭做的真的好香,比我碗里的红烧肉都香(流口水),还有人以为是贫困生来食堂勤工俭学要买蛋炒饭呢,温柔姐姐和声细语地给婉拒了,姐姐情商高,笑起来好好看,被拒的人没有半点不舒服和尴尬。妈妈,我感觉我恋爱了(捂心口) 虽然很快就失恋了,但是姐姐妹妹好好磕,今天又是姨母笑挂在脸上的一天,嘿嘿嘿~ 【8楼】爱磕cp的小仙女 绝美cp啊啊啊啊啊啊,kswl! …… 【71楼】我去 我去,这么多磕药鸡和舔颜狗,话说她们谁啊,有人知道不?没别的意思,就是缺个女朋友(坏笑) 【72楼】楼上想屁吃 哦豁,我这id应景了,楼上的哥们几个菜啊醉成这样,奉劝楼上还是回家吃花生米去吧,这两个人你都得罪不起(狗头) 【73楼】好心人 楼上别危言耸听,躺着的那个是周家大小姐,特别受宠也特别叛逆,听说前几天在校外打了人,不过被压下去了。坐着的那个是高二三班的徐无萦,贫困生,成绩不咋地,以前是校花大小姐的跟班,现在把其他跟班排挤走了,成了大小姐头号狗腿子。这女的巴结的都是有钱人,有钱富二代可以出手试试。 【74楼】公认大帅比 md又是同性恋,真tm恶心,女的都被女的拐跑了,让男的咋办!(怒) 【75楼】哈 楼上别叫大帅比了,叫破防哥吧,人家就算不是同估计也看不上你这种屌丝。 【76楼】公认大帅比 sb楼上,老子帅得人神共愤,这俩女的但凡尝过男人的滋味(尤其老子的)立马弯掰直信不信! 【77楼】生物多样性真奇妙 吐了,这帖子里面都什么妖魔鬼怪,恐♂了恐♂了。 …… 【114楼】匿名用户15698 同性恋真恶心,看到就觉得不舒服,能不能别出来现眼(呕) 【115楼】匿名用户64732 难怪生育率越来越低,都去搞同性恋了,为人类繁衍生息作出贡献的都是我们正常人,同性恋真是有罪。 【116楼】匿名用户5547 太恶心了,怎么会有同性恋这种存在,她们有病,有没有同性恋矫正机构啊,快把她们送进去,这是为她们好。 …… 【312楼】脑壳痛 我靠,捅匿名用户窝了? 【313楼】谁再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拖出去噶了 论坛水军来了,这帖是埋不下去了,看来3楼是对的,楼主就是和照片上那俩人有仇,故意的。 【314楼】? 话说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吧,国家都准备出台同性恋婚姻法了,这帖里某些狗在瞎叫什么? 【到底啦,没啦,刷新吧骚年~】 刷论坛的手停下,男生拿胳膊肘搥了搥同桌。 “二少,这是你妹妹吧,你妹妹早恋交女朋友了,你看。” 旁边一副三好学生模样,戴着副黑框眼镜,唯有从那双丹凤眼看出与周在欢有点血缘关系的周家老二“周书朗”翻书的手微顿,目光挪转,看向同桌举起的手机,放大的图片。 他用鼻子发出一声笑。 “小欢年纪小不懂事,从前叛逆没什么朋友,现在交了朋友便觉着新鲜,什么都想尝试,学妹之间的玩闹实在不必较真,这帖麻烦你封了。” 闻言,同桌男生狐疑地看着他,好似没什么心眼地直接问:“二少,你到底是觉着她们不是,还是是啊?”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周家不会允许这样的丑闻出现。”周书朗已经转回目光继续看书。 “也对,成,兄弟帮你妹妹把帖封了。”说着,他想用论坛权重最高的账号封帖,毕竟论坛是他家开的,结果还没操作,帖子就被管理员封了,能有管理员账号的除了他季家人,就是秦家和越家了,玉姜市四大豪门嘛,本来周家也有,但周家这两兄妹连账号都不注册,自然没法当管理员。 “诶?越家大小姐封的帖子,这徐无萦厉害啊,居然能让大小姐亲自动手封帖捂嘴,之前秦肃涛和高一那转校生的八卦传得没边了她都没管。”季醒摇头感慨,“别说,大小姐还挺有霸道总裁的范儿,刚刚才在食堂给纪如雪甩黑卡,现在就给麾下小妹出头,摆明了告诉别人不许动她的人,帅啊。不行,这么帅的大小姐不能就我一人知道,我得把她加到今年高二校草论坛评比大赛里去,嘿嘿。” 周书朗并不搭理发癫的同桌,他表面上认认真真地看书,实际肚子里正在冒坏水。 周家是玉姜四大豪门之一不假,但已经有走下坡路的意思,并且家族内部斗争情况比其他三大豪门加起来都复杂。 二十五年前,周家鼎盛期过去,往下坡路走,周父接手家族产业,为了稳定局势,不让周家这艘大船继续下沉而选择商业联姻,联姻对象是玉姜已没落至二线的老牌豪门闻人家,闻人家的发家史最早能追溯到倒数第二个封建王朝,就算今时今日没落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底蕴不可小觑。 有闻人家的帮扶,加上周父确实有那么点能耐,周家这艘大船经历几次大风大浪依旧稳稳在海上行驶,与其他三家几近并驾齐驱,甚至隐隐有要超过的苗头。 可惜好景不长,十七年前周父第一任妻子病逝,虽说有周家大少爷周奕泽在,闻人家没有与周家彻底翻脸成为敌人,但周父在外养小情人的事情被发现,周奕泽之母疑似被气得发病身亡,闻人家遂单方面断了与周家的多项合作,两家闹得很僵,周家也渐渐落到四大豪门的末位。 周父很不要脸,大概也是想恶心闻人家,妻子刚病逝就把情人扶正,顺便领回了周书朗,周书朗只比周奕泽小三岁,周父还扬言以后周家的财产都归周书朗。 闻人家听闻后立刻采取行动,帮了周家的对头抢了周家的项目,连续抢了三次,周父收回了那句话,又在周书朗连续遭到两次绑架差点被撕票以后,周父重新重视起周奕泽,并要求周书朗伏低做小,尊敬大哥,什么都得让着大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在欢出生,她出生时周父正好谈下一个大项目,他宣称是女儿带来的好运气,于是对周在欢百般宠爱,在她周岁时将总公司5%的股份划到她名下,而且没有做额外限制,唯一的限制是法律规定的——持股人只有成年了才能操作股份,此前是冻结状态,如果持股人在十八岁之前死亡,这部分股份会归公,被国家收走。这是为了限制某些资本家的肮脏手段,保护置身于“稚子抱金”处境的未成年。 总之,周在欢拥有对股份的完全掌控权。 周家父母致力于把周在欢养废,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不想学习就不学习,且要求两个哥哥都要爱护妹妹,待遇堪比越家独生女,周父还酒后扬言要把财产大部分留给女儿。 他或许以为这样女儿就能给宝贝儿子作挡箭牌,奈何闻人家不是傻子,他们太清楚周父是什么德行,大男子主义的老封建怎么可能重女轻男,他们看破不说破,干脆将计就计也开始拉拢周在欢,5%完全自由操控的股份就是一块人人垂涎的肥肉,闻人家同样想帮周奕泽拿到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周在欢仿佛从出生起就定了性子,自带“尖刺外壳”,极度不相信他人,不论周父周母还是两个哥哥,亦或闻人家的示好,她不仅不受用还很反感。 要不是这些年周父周母没办法只能做戏到底,闻人家也为了帮周奕泽多有妥协,皆小心翼翼地对待周在欢,恐怕她早已与他们结仇,甚至一刀两断,股份给周家对头都不给这些黑心肠大人,哪里会等到十六岁仍和周家“藕断丝连”。 总结下来,目前周家的情况是周父周母表面宠爱周在欢,实际扶持的是周书朗,周书朗与周奕泽竞争继承权,周奕泽背后有闻人家支持,与周书朗旗鼓相当。周在欢是他们都想拉拢的助力,5%的股份几乎能够决定谁是周家太子爷。 周书朗不喜欢这个妹妹,但为了继承权表面上装得是一副好哥哥模样,麻烦季醒删帖就是示好手段。本以为又是抛进深水潭的石子听不到响,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那个徐无萦或许是攻破周在欢心理防线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在分公司历练的周奕泽也得到了玉姜一中论坛的消息,他这人和老二不一样,老二蔫坏阴险,他就很表里如一,好坏都在脸上。 听闻周在欢找了女朋友,他是拍手叫好,衷心祝福这段姻缘,因为这样一来周在欢对他就没有威胁了。 不错,周奕泽是唯一一个信了周父周母宠爱看重周在欢的人,一直把这个小妹当作竞争家产的对手,重视程度有时会超过周书朗,哪怕闻人家多次给他解释周父的阴谋,他也固执己见,认为众人皆醉他独醒。 第16章 后来闻人家看周在欢谁都不偏向,你示好还是不示好态度都一样,便不再往周奕泽这儿费没用的劲儿,反正只要不得罪,不把周在欢推向敌人就行。 “去,把针对计划的对象换成周书朗,周在欢目前没威胁了,等她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再重视也不迟。”周奕泽吩咐秘书,“对了,找人把论坛这事儿查查,幕后黑手的资料送给周在欢,告诉她‘你好好谈恋爱,大哥给你保驾护航,你想怎么报复告诉哥’。” …… 论坛风波并未引起当事人的关注,午休时间即将结束,无萦恋恋不舍地与尚未完全醒盹的小狼崽分别。没办法,学校太有钱了,一个年级一栋楼,三个教学楼彼此距离不近,周在欢都不禁在迷迷糊糊间产生了跳级的念头,好在她们已同居,放学还要一起去清吧打工,不差上课这点相处时间。 回到高一一班,一班的同学对她投去畏惧、好奇夹杂羡慕的目光。周在欢和无萦一样都不大在意外人的眼光态度,她打了个哈欠,坐到自己的座位趴桌子继续睡觉。 看她在睡觉,隐晦的目光逐渐变得光明正大,并伴随窃窃私语,很烦人。周在欢皱眉,很想时间倒退回到花园长椅上,枕着姐姐的腿继续睡……算了,姐姐会累的,还是抱着姐姐睡吧。 迷迷糊糊的,周在欢又沉入梦乡。 一班的同学看议论声不再压着,周在欢都没反应,胆子就越来越大,终于有个人鼓起勇气推醒周在欢,在周在欢快凝成实质的起床气以及要杀人的目光中,哆哆嗦嗦地问:“那、那个,周周、周同学,你看了,论坛没有?” 周在欢眯了眯眼,杀气仿佛要化作尖刀把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缩成鹌鹑的男生噶掉,她冷冷吐出几个字:“你到底要说什么?” “就、就是……”男生抖得说不出话,只好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把保存的长截屏调出来给她看。 长截屏的字密密麻麻,看一眼就觉着眼睛疼,不过图片是真的有够清楚。周在欢压下被吵醒的火气,拿过男生的手机,仔细地看这张图,面色越来越沉。 一直在观察她反应的男生后悔不已,在心中尖叫,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其他同学见周在欢散发的冷气快要把人冻死,都收回视线,低下头好好学习。 过了好一会儿,周在欢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回给男生,继续睡觉。 一场暴风雨消弭于无形,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摸不着头脑,却不敢再打扰周在欢 殊不知周在欢已经完全清醒,此时“大骗子”三个字霸占了她的脑海,说好不趁人之危rua耳朵呢,坏姐姐说话不算话,她要单方面和她冷战三分钟! 三分钟后,周在欢仍趴在桌子上,手指却诚实地在手机上快速打字。 “嗡嗡。”手机来了新消息。 无萦略有点不习惯地摆弄智能手机,看到聊天软件上备注为“我家崽崽”的留言。 我家崽崽:论坛的流言蜚语别在意,我会处理。你班里要是有人嚼舌根就告诉我,有人约你单独见面也告诉我,我作为房东有义务维护租客的名誉,保护租客的人身安全。 崽崽饲养员:被崽崽保护的姐姐好安心,给崽崽(比心)(亲亲)(抱抱) 我家崽崽:。 我家崽崽:我是认真的,有人在有预谋地带节奏,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谁? 崽崽饲养员:有啊,我知道是谁在捣鬼,不过没必要脏了欢欢的手,有人会处理的。 另一头的周在欢不自觉皱紧眉头,有些不大高兴,酸酸地打字。 我家崽崽:谁会处理,越文秀?你们关系很好? 嗅到跃出屏幕的醋味,无萦扬起唇角,促狭之意拉满。 崽崽饲养员:嗯嗯,我们关系可好了,秀秀人美心善,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很照顾我,有秀秀在不用担心哦,欢欢~ 我家崽崽:知道了。 周在欢郁闷地倒扣手机,手机叮叮作响,她冷着脸坐正,抱着手臂无动于衷。 讲台上的老师不由得卡了壳,同学们大气不敢出一声。 见状,她“啧”了一声,把手机静音,继续趴着,班里凝滞的空气这才重新流动。自然,静音的同时她看到了无萦的留言。 大骗子坏姐姐:(敲敲崽崽)(我那么大一个崽崽呢)(交出姐姐的崽崽) 大骗子坏姐姐:姐姐错了嘛,欢欢不要不理姐姐好不好?(可怜巴巴) 大骗子坏姐姐:其实会解决此事背后之人的不是文秀,是我们班想巴结文秀的同学,他们既然想巴结讨好上层资本,给他们机会就是,姐姐不想崽崽沾上这些脏东西(吧唧一口,亲亲崽崽) 大骗子坏姐姐: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无萦从未把在欢当作朋友,因为在欢是无萦最重要的人呀,没有人比得上欢欢,好朋友也不行(摸摸姐姐的小心肝)(给崽崽全部的爱)(姐姐最喜欢崽崽啦) 周在欢忍不住笑容满面,丹凤眼都眯成了月牙。 她晃着狼尾巴,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打。 姐姐的欢欢:哼,勉强收到姐姐的爱,勉强原谅坏姐姐,勉强张开双臂,姐姐明白的吧? 看到小狼崽的回复,无萦艰难压下唇角的笑,免得被老师发现,但一双杏眸已然盛满了欢喜。 崽崽饲养员:(抱抱姐姐的崽崽)(给崽崽十个亲亲)(被崽崽举高高) 第10章 第10章 没过几天,论坛事件的背后主使被揪了出来,不出所料是跟班甲和跟班乙。 她们用的是不记录真实信息的论坛水军账号,为了不被找到特地找黑客处理了一下遗留信息。可惜总有人比她们更有钱请更厉害的黑客,加上无萦近期的仇人这一指向实在太明显,她们想不被怀疑都难。再调取校内监控,即使有的监控莫名损坏,她们的行动路径也基本被人证物证拼凑起来,照片肯定出自她们之手。 何况因为查她们的人太多,个个不好惹,那个黑客把她们卖了个彻底。 越家与周家联手狙击了这两人背后的家族产业,加上掺和这事的大小公司跟在后面喝汤,仅仅一个星期被狙击的公司宣布破产。 看上去很残酷,实际上算是这两家自作自受,以前跟在越家后面捞尽好处,背地里却打着领头大哥的名头做违法买卖捞没良心的钱,顺便卖越家没有避讳盟友的商业信息,导致越家丢了几个单子,尽管不是很重要的单子,这两家也是够缺德的。 周家掺和这事依旧是打着拉拢周在欢的算盘,但答应姐姐不脏手的周在欢并不领情,只觉得他们烦,不过矮子里拔高个,周奕泽看上去傻不愣登的做法倒是让周在欢对他有些许改观。 周大少只给她发了幕后主使者的信息,附赠让人无语的话,没得到她的回应,他并没有做多余的事,不知是耿直还是忘了。 至于周二少一如既往地表现兄妹情深,这次周家的行动就是他指挥的。说是和越家联手,实际上越家是主力,他也就敷衍地打打边角战做做样子,完了还一副圣父模样装大度,不参与瓜分那两家公司,把仅有的零星利益让给跟着喝汤的小公司,赚够人情分,和“大吃特吃”的越家一对比,好像显得周家多么高尚。 得知情况的周在欢敢保证这厮绝对另有目的。 周末白天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休息的时候,由于电影有些无聊,周在欢就把这件事连带着家中情况告诉了无萦。 无萦稍加思考就明白了周二少的用意。 “他的目标是你和我。” 周在欢挑眉,忽然福至心灵有了猜测,面色霎时变得不大好看。 “如欢欢所猜,他最终目的是想通过我来影响你,进而获取你的股份,越家,准确来说文秀是他达成目的的踏板。” 周书朗的做法必会让越家觉得恶心,而周在欢是周书朗的妹妹,越家可能会认为周书朗背后有周在欢指使,周在欢又与无萦关系亲密,连带着会怀疑无萦别有用心,与越文秀接触,驱逐那俩心怀不轨的跟班,成为越文秀闺蜜都是刻意为之,这背后有周家算计越家的一盘棋。 聪明人尤其是商界大佬很难把事情想得单纯简单,多多少少会有些多疑。 如果这一可能变为现实,在周二少的设想中,徐无萦应该会在周在欢与越文秀之间做选择。 若徐无萦选越文秀,徐无萦就会和周在欢结仇。从出生到现在一个知心人都无的周在欢一定会因为被背叛而愤恨难过,这时候他就能趁虚而入继续展现好哥哥形象,并通过共同策划报仇获得周在欢的信赖,最差也能获得一些并肩作战的战友情,凭此可以进一步谋划拿到股份。 若徐无萦选周在欢,徐无萦必能获得周在欢更多的信任与特殊情感,那么他就可以接触徐无萦,最好让徐无萦爱上他或者他的钱和未来周家太太的身份地位,通过操控徐无萦来操控周在欢。一旦周在欢被徐无萦用pua的手段掌控,他就能轻松拿到股份,就是翻车的风险很高。 第17章 “阴险,这家伙又恶心又阴险。”周在欢气呼呼地凶狠纵鼻。 小狼崽生气的模样真可爱~ 无萦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他大抵是觉着世界上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又不相信毫无利益需求的情感,认为我是因为钱才与你和文秀交好,你也只是因为孤独好奇才与我亲近,而有需求就有弱点,有弱点就能算计钻空子。” 周在欢放松表情,顺便将无萦作怪的手拿下来握着,嘴上担心道:“越家会不会真的怀疑你我?” “越董事长有可能,但没有关系,文秀会处理好的。” “你还挺信任她……”周在欢垂眸玩无萦的手指。 无萦轻笑,用没被控制的手揉揉小狼崽的脸颊,调侃:“欢欢今天吃了多少醋啊,喜欢姐姐做的醋溜土豆丝吗?” “……我才没吃醋,不爱吃醋,下次换个菜。”周在欢抖抖冒出来的狼耳朵,语气冷酷,脸颊泛红。 无萦忙不迭点头,哄道:“嗯嗯嗯,是姐姐爱吃醋,欢欢陪姐姐吃好不好?” 周在欢:“。” “欢欢真好~”无萦嫣然一笑,倾身闯入她的怀抱,手指自然而然放到她的狼耳朵上轻轻柔柔地rua。 周在欢能怎么办,她只能把姐姐抱紧,脸埋在姐姐肩上,嗅着*姐姐的味道,任凭姐姐rua,反正也被rua习惯了,连她的尾巴都习惯性地摇来摇去。 * 周一上学,越文秀果然解决了她父亲那边的问题。 越父是个狠人,知道被伪君子算计,并不因为对方年纪小就大度不计较,而是直接公开表露欣赏周奕泽这个小辈,且应闻人董事长相邀一起吃了顿饭,有试水的合作达成。周书朗的谋划不单完美落空,还为他的最大对手找了一个助力,可谓祸不单行。 与他的失意相对,论坛清扫活动颇有见效,见效到不仅清掉所有的匿名用户水军,还曝光了水军背后的操控团队,是校外的人,季家准备找他们算账。 此外,某些在论坛发表恶臭或阴险言论的人遭遇社死,季醒在越文秀的要求下公开了部分id的实名,其中“公认大帅比”和“好心人”是恶臭与阴险的两个代表。 好心人这个id的背后是高二三班一个成绩在上层末尾的男生,他平时学习压力大,喜欢在网上发泄,奈何骂人本事不太行,于是就走了迂回阴险的路子,以曝光他人隐私秘密为乐。“好心人”在周一没来上学,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 而公认大帅比这个id的背后竟是负责高一三班和高二三班的体育课老师。 据说这位师德有亏的男老师曾有一个女朋友,因为受不了他好酒又爱动手和他分了手,分手之后人家找了个女朋友。 有天在街上男老师偶然遇到这对同性情侣,不禁气急败坏,以为前女友被女人拐跑了,要动手打人,结果反被学过跆拳道的前女友的女友揍了一顿,前女友评价他为“社会垃圾”。 男老师破大防,自此恨上女同,经常仗着网络不实名发表反女同的恶臭言论。 理所当然,他被玉姜一中开除,还被吊销教师资格证,恐怕很难再在玉姜市及玉姜市周边的城市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因此,高二三班和高一三班的体育课暂时交给了教一班的女老师来上,左右体育老师经常被迫有事,多管两个班的课倒也不是多大的负担,何况奖金到位。 只是女老师这周周三有事,她本人又很能体谅学生,想着能给学生上课还是上课,起码让学生们放松一下,便和音乐老师导了一下课,将三班的体育课挪到周一,和她管的两个班一起上。 于是高一一班、三班,高二一班、三班的学生在午休结束后换好运动服,直接到操场集合,男女主和男女配加上无萦与在欢二人戏剧性地被凑到了一起。而这节课的主题是自由使用仓库内的体育器材进行为时一节课的体育锻炼。 无萦兴致很高,在老师宣布解散后就跑去领自己的小狼崽。 小狼崽顶着一张酷脸,被姐姐牵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姐姐,时不时趁着没人发现偷笑一下。 她笑得那么明显,无萦拉着她走,余光稍稍一扫就能扫到,可她是个体贴的姐姐,会给自家崽崽留面子。 是以直到抵达体育仓库拿到羽毛球拍,周在欢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她的坏姐姐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禁有点得意,酷girl式得意——眉毛微微上挑,眼角稍稍飞扬,唇角拉直不动。 扭头瞧见崽崽这副可爱表情,无萦险些笑出声。 “欢欢,我不太会打,你让着我一点哦。”她赶忙说话转移注意力,否则真要憋不住笑。 周在欢没有发现无萦的古怪,毕竟她的坏姐姐日常一副眉眼弯弯又收敛着笑的模样,有一种腹黑但故作纯良结果是在掩耳盗铃的感觉,实话说,她经常会被这样的姐姐可爱到。 “嗯,我给你喂球。”她赶紧回话,转移注意力并平复有些激烈的心跳。 两人结伴想找个清净地方,尚未找到,先被热闹吸引。 毫不意外,男女主和男女配扎堆必会出现修罗场,给吃瓜群众添乐子。 无萦拉着周在欢往围观人群挤了挤。周在欢护着她挤到前排,虽说她对热闹不感兴趣,但谁让姐姐喜欢看呢。 被挤到的吃瓜群众一看是周在欢,抱怨声就压了下去,既忌惮她的背景,又忌惮她的武力。 不错,武力,她当然不是因为频繁上学迟到当上的高一校霸。 去年九月她刚入学时,有一个因为被周书朗抢走了喜欢的女生,看周书朗特别不顺眼的高三学长教训不了装得像个人的周书朗,就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开学带着几个好兄弟把她堵在校门口,扬言她要是想进校门就得从他裤。**钻过去,然后——他们就被周在欢暴揍一顿住了一个月的院。 由于是高三学长先挑事,几个大小伙子,尤其高三学长学过几年散打,被一个年纪比他们小的学妹揍得住院着实丢大脸,纵使那位学长的爹是玉姜市市长也不敢拿此事硬刚当地头部豪门,甚至卑微地上门赔礼道歉。 后来这位高三学长就变老实了,远远看到周在欢扭头就跑,周在欢的传说也在玉姜一中传播开来,论坛上还开了投票贴——高一校霸vs高二校霸谁武力值更高。 大部分人投的李廷,理由是李廷天天在外鬼混打架且没被打死,必有非凡实力,再不济也孰能生巧。 有一小部分曾有幸围观周在欢暴揍sb男场面的吃瓜群众坚定地投周在欢,理由是没见过谁打架用武功的,步法奇诡飘逸,招式看似刚猛直接,实则虚实变化诡谲莫测。那哪里是在打架,分明是在戏耍菜鸡,他们不信李廷这个高级菜鸡能挨过武林高手三招。 言归正传,这次的修罗场主题是谁和纪如雪打羽毛球。 自从上次食堂见识到纪如雪的庸俗之后,秦肃涛与李廷有一段时间没来烦纪如雪,纪如雪每天开开心心上学,放学就去越家私人医院照顾手术后处在恢复期的妈妈,抽空学习一下秘书课程,日子越过越有盼头。 可惜好景不长,两个狗东西不知从哪里得知她当时索要钱财是走投无路,她母亲的手术不能再拖,顿时重燃热情,且以愧疚与怜惜为借口对她大献殷勤,不,或许应该说“极尽羞辱”,变着法地赏她钱,张口闭口要包。养她,还打听她妈妈现在在哪里,让纪如雪恶心又胆寒。 幸好有护短的越文秀。 越家目前尚未到鼎盛期,处在稳扎稳打逐步上升阶段。秦家比越家发家早底蕴深,内里却已走向腐朽,和周家困境相似,凭着深厚底蕴比周家状况好,又凭着资历老在四大豪门居首位,实际是色厉内荏,不敢和新晋豪门越家与季家硬拼。 秦肃涛就算有病毒帮扶,在没得势前也不能嚣张得太过分。 李廷更是不必说,李家私生子本就不受家族待见,李家且只是玉姜市二线豪门,与头部豪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李廷要是得罪狠了越文秀,李家会直接把他舍弃,到时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社会混混,有的是想巴结越家的人去整他。 所以近期纪如雪与越文秀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上学放学都在一起。越文秀且允许纪如雪住在越家医院,方便照顾她妈妈,也避免被两个狗东西纠缠。 当下越文秀就站在纪如雪旁边,手里拿着和纪如雪手里明显是一副的球拍,显然她才是纪如雪选定的搭档,可这俩狗东西就跟眼瞎了一样。 他们仍在自顾自争论,越文秀烦躁不已,两种情绪在她心中盘旋,一种是魔纹强加的对秦肃涛的爱意,一种是想打爆sb男人狗头的愤怒,冲突的情绪让她直犯恶心,使得她脸色极其难看。 纪如雪注意到越文秀的情况,目露担忧,强硬地插了句话,打断两人的争执。 “你们可以去篮球场决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李廷当即对秦肃涛下战帖,谁先进三球谁赢,1v1单挑。秦肃涛冷笑,没拒绝。 第18章 趁着狗东西胜负欲爆棚,纪如雪扶着不好受的越文秀混进吃瓜人群,离开修罗场,她们似乎没发现无萦二人。 “要追上去看看吗?”周在欢问视线追随她们移动的姐姐,语气平淡,隐藏着些许吃味。 “不用,我们去玩吧。”无萦回头冲她笑了笑,揉了揉酸酸小狼崽的脸。 周在欢抖抖狼耳朵,面上平静依旧,心里乐开了花。 玉姜一中的操场很大,四个班的学生分批娱乐不显丝毫拥挤,打篮球有专门带隔离网的篮球场,位于操场范围外,八百米长的跑道里面是足球场地,跑道外西侧是两个无隔离网小篮球场,紧挨着小篮球场,位于跑道西北角的就是羽毛球场地。 无萦二人来到羽毛球场地,耳畔充斥着旁边小篮球场的喧闹——吃瓜群众阵地转移,包围了小篮球场,里三层外三层,尖叫接连起伏,男女皆有,像是被什么病菌感染莫名疯癫的人群。 真不晓得两只花孔雀对着开屏有什么好看的,嗯……辱孔雀了,不好意思。 收回思绪,无萦发球,球道有点飘,和她预想的落点差着一些,不过有她家欢欢在,发飘的球顺利被打回来,且精准地落在球拍前,轻轻一打,球轻松过网,她不需要挪动一步,只需要有一点反应力挥动球拍即可。 周在欢的喂球技术极好,处处表现出不想姐姐累到的体贴,就是她的姐姐不太乖巧。 通过崽崽几轮喂球熟悉了羽毛球这项运动,无萦的运动细胞开始发威,她猛地步伐一转,手腕猛地一甩,一记如飞闪流星的杀球低空过网,目标直指周在欢脚边地面。 周在欢反应很快,并未被她的突然发难为难到,有些迟疑地把球打了回去,依旧是精准喂球的手法。 “欢欢,我们来正式比一场如何?”她说着,挑了个高球回去,“你若赢了,姐姐给你奖励,输了的话……” 她轻巧跳起,疑似跳杀,却在将挨着球时变招为推球。周在欢下意识往前接杀球的动作凝滞,来不及阻拦快速的推球,羽毛球眨眼落地。 无萦转了转球拍,笑眯眯道:“输了的话,姐姐想看欢欢穿小裙子~” 第11章 第11章 小裙子?那必不可能穿! 就算是姐姐想看…… 她也得挣扎一下! 酷girl魂燃烧,周在欢收起陪姐姐玩的心态,一脸严肃冷酷地发球,以牙还牙式反拍偷后场。 然而并不是很了解羽毛球各种技巧的无萦根本不会被疑似反拍发小球的动作迷惑,她更多是看球发出后的轨迹速度推算落点,左右她的反应力足够,且掌握着飘渺的步法,不需要提前预判对手的招式。 不过对手展露技巧越多,她临时学到的也越多,当下她就学会了反拍打法,明明是初学者却打出了高难度的反拍抽球,凶狠过网。 周在欢微微眯眼,脚步一弹,正手抽球回击,球直冲后场对角。 球似被鞭打,速极力大,无萦却步伐灵动,用以柔克刚的手法游刃有余地把球打了回去。 吊球与抽球轮换攻防,接连不断,在彼此都要打习惯时,周在欢忽的打了一记上网搓球,球终于落地。 “哎呀,被欢欢扳平比分了,怎么办呢~” 愉悦的尾音拐了个小弯,宛若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周在欢愣了一下,羽毛球轻飘飘落在她脚边。 “欢欢喜欢长裙还是短裙?姐姐都能满足你。” 她继续语言攻势,言语歧义让周在欢的动作再度一顿,无萦趁机上前擦网搓球。 周在欢眼睛一亮,就等着这招,只见她一跃向前,反手速速挑高球,球直奔对面后场坠地,再度扳平比分,仿佛刚刚的卡顿是伪装。 网前,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笑意盈盈,一个抬眉挑衅,无形的火花在彼此之间噼里啪啦。 静默对视几秒,无萦伸手戳了下小狼崽的脑门,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她唇瓣微动,轻轻飘出一句:“想看姐姐穿短裙就努力赢下比赛吧,崽崽。” 说罢,她轻笑一声,回身去捡球。 周在欢仍待在网前,伸手摸摸被戳的脑门,晃晃尾巴,垂眸小声嘟囔:“才没有很想看……” “嗖——!”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旋风羽毛球直袭周在欢脑袋,在一声“小心”爆发的瞬间,周在欢面不改色地后撤旋臂,将羽毛球原路打了回去。 未成想原路返回的球下一秒又飞了回来,同时三班的转学生跑过来,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要接那个球,奈何有点笨,接漏了,周在欢前伸球拍正好接住球,球停在球拍上。 抬眸看向对面,她的好姐姐正与不知何时来到她们场地的越文秀说话,笑得可是开怀。周在欢撇撇嘴,眼神酸溜溜的。 “那个……” 纪如雪声若蚊细,实在是有点怕她,虽然知道无萦学姐的朋友肯定是个好人,可这位高一风云人物现在好像不大高兴。 “你家小学妹看我的眼神好酸。”越文秀瞧了眼对面像是被定格的二人,调侃道,“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无萦笑笑,不答反问:“你忽然这么活泼,莫非刚刚有好事发生?” “有。” 她转头看向无萦,无萦立即发现了问题,锁链少了一条。她曾分析过这三条锁链与谁有关,带魔气的肯定是秦肃涛,另外两条一条是与越文秀在剧情线牵扯最多的纪如雪,一条代表越文秀所渴望的真正友情,即眼下被越文秀当作唯一真朋友的她,消失的自是代表纪如雪的那一条。 此外清正之魂的样貌越来越清晰,赫然就是越文秀的脸,毫无疑问,她正在与人设融合。 “学妹对你做了什么?” 无萦很好奇,她和越文秀同班,没少想法子刺激剧情线,想要把同她有关的锁链毁掉。无奈剧情线很警觉,宁愿不断顺从人设选择,使锁链越来越细,都不愿意反抗一下,尤其周书朗的局是个操控越文秀与她对立的好机会,这家伙却仍以不变应万变。 可见锁链不会因为顺从消失,只会变细,变得难以控制越文秀,但只要存在就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闻言,越文秀僵了一下,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停顿一秒才回答:“她笨手笨脚的,用羽毛球攻击我的脸。” 无萦歪头表示:“?” “我犹豫了没躲开,犹豫什么你别问。” 不问,无萦也知道原因,无非是愧疚。纪如雪被越文秀带人欺负过,她应是想着被她打一下算是赎了一点罪,所以犹豫。随后想躲是觉得这样做很卑鄙,这种方式不是赎罪,只是让她自己内心好受一些,且会让纪如雪感到内疚。 “原来如此。它应是趁机调动了你的愤怒,想让你与纪如雪刚修复好的关系破裂,但是你的愧疚压过了愤怒的冲动,于是它遭到反噬。” 越文秀点头,很满意无萦的聪明,不用她多费口舌解释,仅道:“它急了。” 怎能不急,女配已经快成女主的金手指,男主男配皆被女配所压,她们感情越好,剧情线就越偏,男主就越憋屈,憋屈的龙傲天还能叫龙傲天吗? 无萦和越文秀的友情线可以先拖延,慢慢想办法解决,纪如雪和越文秀越来越好的关系在剧情线眼中必是十万火急,再不尽快解决,剧情将崩得它爹都不认识。 “嗯……我感觉我可以复刻一下。”无萦想到一个好主意。 越文秀往旁边挪了一步,防备地看着她:“你不会也想拿球攻击我的脸吧……” 她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自称初学者的人发出的球堪比职业运动员。 “你想到哪里去了,文秀,在你眼中我很暴力吗?”无萦笑吟吟地问。 越文秀微微打了个激灵,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一声,微抬下巴,“那你想怎么做?” 无萦冲她招招手,越文秀迟疑一下靠近她,听她耳语,随即缓缓瞪大眼,眼冒精光。 “咔嚓”,纤细的锁链应声而断。同时周在欢忍无可忍地扔下球拍,掀起球网钻到对面,把贴得近的两人分开。她从背后揽着无萦的腰,带着她后退,锐利的目光投向越文秀,带着敌意与审视。 “别误会,我们在说正事。”越文秀嘴角微抽,后退拉开距离以表明态度。 无萦则安抚地摸摸被醋腌入味的小狼崽,说:“真的是正事,我保证。” 周在欢目光偏移看向怀里的人,大骗子坏姐姐的保证能信吗? “你不信我,我会难过的。”浅淡一语后,无萦微侧着头,垂下眼眸,眼尾稍稍发红,她将唇瓣抿紧,唇角下压,即使是天生唇角弧度上翘的微笑唇也在她可怕的肌肉控制力下蒙了一层悲色,宛若悲伤内敛,强颜欢笑。 明知她在演戏,周在欢的心也还是不由自主地揪痛,她揽着无萦腰的手不自觉又克制地收紧,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无萦的唇角,轻轻揉了揉,想把她假装的悲伤揉走。 第19章 “我信你,你别难过。”她妥协了,真的拿这个坏姐姐没有丁点办法。 坏姐姐却没有顺梯而下,反倒得寸进尺:“可是我已经伤心了怎么办?” “……除了穿小裙子,其他都可以。”周在欢眉毛打结,全身心抗拒小裙子出现在自己身上。 无萦为难地叹气:“好吧,那你让我rua一下尾巴,我就不难过了。” 图穷匕见,套路无限了属于是。 周在欢咬牙,捏她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换、一、个。” “唉,没想到你是一只说话不算话的小狼崽。”无萦将捏她脸的手拿下来,在自家崽崽炸毛前换了她心中真正的要求,“那就‘折现’吧。” “你要多少?”周在欢提起一口气,目光深沉,狼耳朵紧绷直立。 无萦思考几秒,回答:“一个小时。” “分期付款?” “可以。” 周在欢松了口气,狼耳朵放松微垂,但坏姐姐话锋一转,吐出四个字:“三天结清。” 松了的气猛地倒抽回去,狼耳朵炸毛,她幽怨地看着无萦,见她忍俊不禁就知道又被姐姐逗了,顿时眼神更加幽怨。 至于折现的是什么? 哼哼~是rua狼耳朵的时间哦~ 平时无萦最多rua三分钟就会被小狼崽甩开手,尽管小狼崽被rua得放弃抵抗能rua很多次,但时间短不是很痛快,于是为了达成rua毛茸茸rua到爽的目的,无萦就会在生活中偶尔正大光明动用一下小心机,延长rua狼耳朵的时间。 她们在这边打情骂俏,越文秀和纪如雪没好意思在旁看人家秀恩爱,去了其他场地继续打羽毛球。 在重新开始前,越文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争取不要因为对面那个没什么运动细胞的未来秘书破功,她可不想再把球打到隔壁,被无萦的宝贝学妹死亡凝视。 纪如雪亦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打,不能把老板惹生气,随后…… 在空中自由飞翔的羽毛球直奔越文秀的脸而去,越文秀生无可恋地竖起球拍,第十二次保护了自己的脸。 对面的纪如雪从满含歉意到向尊敬的学姐学习——憋不住想笑也只需要十二个球。 而羽毛球场的隔壁小篮球场,秦肃涛与李廷从自信满满的篮球决斗到大汗淋漓只盼着赶紧下课同样只需要十二个投不进篮的球。 这本不应该,按照常理,男主男配实力旗鼓相当,男主的气运比男配高,在投运气三分球的时候总归能进一个,根本不会被男配压得半节课进不了一个球。 秦肃涛已经在心中大骂,病毒都懒得搭理他,谁家剧情线绝对主角能被女配压制,还被女主一句话打发到篮球场给吃瓜群众演猴戏。关键这猴戏还不是男主戏耍男配,而是男主男配个顶个的狼狈,如同菜鸡互啄。反倒女主帮女配摆脱部分剧情控制,关系越来越好,二者气运相加能把他们的气运压到谷底,他们能如意才是怪事。 李廷再次投篮,再次被秦肃涛干扰与篮筐擦肩而过,他终于忍不住发脾气,在吃瓜群众好心帮他们捡球扔回来时,李廷一个健步上前,把秦肃涛推开,等球弹地而起,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甩腿一踢,篮球如天降陨石般直冲羽毛球场而去。 要问李廷在出这一脚时想的什么,其实很简单,他只想发泄憋闷与怒火,又有点理智,知道拿球砸秦肃涛他吃不了兜着走,便把他推开,也知道拿球砸密集围观的吃瓜群众,没准会造成恐慌踩踏事件,在玉姜一中导致群体受伤可不是能被李家轻易解决的事,他到时依旧吃不了兜着走,干脆把球踢向旁边一定有人,人肯定不多的羽毛球场,受伤也只会伤一个,好解决麻烦。 这颗篮球陨石好巧不巧撞向无萦的头。彼时她刚刚发完高球,球拍处于上扬状态,篮球旋转着从侧面飞砸过来,在这短短一刹,无萦目光一凛,手腕翻转,一招横扫,古朴柔劲,一丝不自觉散发的剑意融于风,散于空,本该掀起惊涛骇浪,奈何气力不足器不利,还有规则压制把剑意消除,她只能堪堪将篮球截停。 “哒,哒……”篮球弹地。 无萦微微蹙了下眉,她的手腕轻度扭伤,倒是不碍事,她左手一样好使。 可看到这一幕的周在欢不这么想,她在余光瞄到那颗篮球的时候就扔了球拍,撑着球网翻了过去,然终究晚了一步。 周在欢怒火涛涛,狼耳竖立,胸口起伏剧烈,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后怕与悔恨让她浑身发冷发麻,又仿佛有火焰在体内流窜,使血液沸腾,烈火灼目,但她投向小篮球场的目光却是冰冷至极,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吃瓜群众下意识散开,暴露逞凶的李廷,李廷竟遗憾叹息,对上她的目光也不以为意,甚至勾唇挑衅。 很好。周在欢皮笑肉不笑地走向篮球,把篮球高高挑起,旋即纵跃抬腿,凌空抽射! 篮球裹挟着风暴,尾挂着雷霆,化作一枚极速飞驰的炮弹狠狠砸向李廷的脸。 完全反应不及的李廷被砸得倒飞出去,落地时,他那颗沾血的牙齿还悬在半空。 现场鸦雀无声,姗姗来迟的老师呆愣当场。 周在欢犹觉得不解气,还想再上前揍他一顿,被无萦及时拉住了衣角。她登时泄了力气,转身面对无萦,眼眶发红气压很低,仍是紧紧攥着拳,指甲嵌入肉里。 无萦本想笑着安抚小狼崽,但见小狼崽悲痛自责的模样,她到底是没有心情笑,只是把受伤的右手伸给她看,让她不要再攥着拳头伤害自己,且用没受伤的左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脸。 她们没有说一句话,所以安静一直持续,连李廷都没有呻吟,哦对,他已经昏迷没办法喊疼。 与之相反,周在欢因强烈的心痛愈发清醒,越清醒就越痛。 无萦轻叹,打破沉寂:“陪我去医务室吧,欢欢,有点疼了。” 正小心捧着她手腕,好像下一秒就要掉金豆豆的周在欢重重点头,一手揽着姐姐的腰,一手捧着她的右手腕,带着她慢慢往操场外走去。 路过越文秀的时候,越文秀郑重一语:“剩下的交给我。” 周在欢瞧了她一眼,默认。 玉姜一中一共有三个医务室,其中之一离操场很近,专门处理运动不当造成的损伤。 周在欢揽着无萦进医务室的时候,医务室老师吓了一跳,以为无萦腿脚受了重伤,结果是手腕轻度扭伤,虚惊一场。 “你的手腕没什么大问题,先用冷敷贴,48小时后按说明喷外伤药,间或可以热敷一下,再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谢谢老师。”两人异口同声,随即周在欢接过医用冷敷贴,轻柔仔细地帮无萦贴好,让本想亲自给学生治疗的老师默默收回了尴尬的手。 “咳咳,这位同学,你的手也要处理一下。” 指的是抠破自己手心的小狼崽。 周在欢刚想开口回“不用”,就在无萦温柔地注视中败下阵来,老实地伸出双手。 老师重燃热情,把用于涂抹的外伤药瓶子拧开,医用棉签准备好,转头去拿抽屉里的无菌贴,再转头就见无萦十分自然地用左手给周在欢上药,周在欢则凝望着无萦的脸,唇角微微上扬,总算没了刚来时的愁眉苦脸。 老师:行,不愧是论坛风云小情侣。 她认命地打下手,帮她们撕开无菌贴,等候取用,不一会儿就被两双极其好看的眼睛齐齐注视。 老师:“?” 无萦笑道:“老师,麻烦您帮她贴一下,我不大方便。” “哦,对,好。”老师恍恍惚惚地帮周在欢贴完无菌贴,又起身送她们离开,接着回到座位发了一会儿呆,拿出手机,打开论坛,手指一动,一个新鲜出炉的帖子出现在论坛首页。 【主题:啊啊啊,她们是真的,绝美cp!呜呜呜,好甜,kswl(捂脸)(尖叫)(姨母笑) 发贴人:爱磕cp的小仙女】 第12章 第12章 论坛风波刚刚平息不久,体育课又出了事,教导主任近期买的生发剂又双叒叕失效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件事不需要学校领导班子或者老师负责,越家全权接手,周家辅助,很快解决了此事,李家连医药费都没有让任何一人赔,反倒赔出去几个无伤大雅的单子致歉。 李家家主,李廷的爹想杀李廷的心都有了,一天天的不省心,得罪完这家得罪那家,住院挺好,省得在外头惹事。 别看李家只是玉姜市二线豪门,他们家的事可比头部豪门还精彩。 李家家主是个妈宝男,他妈妈在他爸爸的影响下压根就没进入新时代,守着老封建那一套“传统”过了一辈子,在她眼中女人生不出儿子就是有罪。 于是李家家主第一任妻子被迫生了三胎,三胎都是女儿,又被要求生四胎,没人想一辈子当生育工具,在家人支持下选择和李家家主离婚。 现在李家家主的第二任妻子是商业联姻,轻易休不了,人家是新时代独立女性,性格强势,一胎都不打算生,日常和婆婆硬刚,把婆婆气个半死。 第20章 李家家主向着老娘,可惜没人家姑娘有本事,公司还得靠亲家帮衬,不然落到三线都有可能,怼人也怼不过,只能和老娘一起受气。 他老娘一看儿媳妇不生孩子不和儿子同房,跟个祖宗似的在家待着,天天给他们气受,她想报复也想要孙子,于是就给李家家主找了很多外室。 李家家主在家里媳妇面前低一头,在外面女人面前倒是逞了雄威,如同一个打桩机,终于在不懈努力下得了四五个私生子,以及十几个私生女,生女儿的给点钱打发走了,生儿子的继续养着。 一开始是偷偷养,后来见他媳妇是真不在乎他,知道他出轨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直接分居搬了出去,李家家主就心安理得地把儿子都接进了家。 他的儿子除了李廷这糟心玩意都像他一样“敦厚老实”,可偏偏他心里最喜欢叛逆张狂不学好的李廷,许是他把反抗思想寄托在了李廷身上,加上只有李廷是他嫖出来的,不是他妈妈选的外室所生,所以他认为只有李廷是被他选择,而不是被他妈妈选择。 因此不管李廷犯了多少错,只要老娘不坚决让李廷离开李家,他回回都是想把这小子逐出家门又舍不得,但在家又听老娘的话对其他孩子比对李廷好得多。 李廷觉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便为了报复父母和不公平的世界扭曲学坏,抽烟喝酒打架嫖。娼犯罪那是五毒俱全。李家有钱有势,事情不大总能用钱摆平,他认为这是李家欠他的,更加肆无忌惮,手底下养了一帮帮他犯罪的小弟。 当下,鼻骨骨折脸破相还缺了颗门牙的李廷得知李家低头的消息,气得清空了床上桌面,锅碗瓢盆掉了一地。 更可气的是,校园论坛上不知道谁偷摸录像,把他被周在欢拿篮球踢飞的场面录了下来,贴下评论不是夸周在欢的就是骂李廷的。 高一校霸vs高二校霸那个贴也盖棺定论,周在欢完爆李廷,被打飞出去的校霸算什么校霸。 此外还有各种cp贴冒了头,周在欢x徐无萦,越文秀x徐无萦,越文秀x纪如雪,不管哪对cp,李廷都是大反派,秦肃涛则成了无人问津的路人甲。 李廷恨死周在欢和越文秀,怎奈他没那个能力对付这俩人,于是恨意转移,全部转移到了徐无萦的身上,他要给这女人一个教训。 “嘟——嘟——” 【喂?廷哥,来活了?】 李廷露出阴狠的笑容,回答:“对,来活了,你们去给哥轮个女人,把视频拍了,回头传网上去,老子要让那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嘿嘿,小的明白,哥,那妞正不正?】 “正,很正,等会儿给你发照片,你们会喜欢的,记住她叫徐无萦,视频给我标清楚了。” 【放心吧哥,我们什么时候让哥你失望。】 挂了电话,李廷把从论坛上下载下来的图发到小弟群,炸出一片苍蝇搓手,李廷敲了两字“尽快”,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悠闲地看起电视。 与此同时,正在食堂吃晚饭的秦肃涛表面用高冷的脸狼吞虎咽,菜汤流到下巴颏,心下则与系统大骂三百回合。 【原本那节体育课该是你大出风头,完虐男配,赢得女主青睐,女配为你吃醋,结果到最后你成了故事里的路人甲。你认为是谁的错?】 那必是你这垃圾金手指不称职!你要是称职,直接给老*子一个职业级技能,老子会tm跟个猴似的被人耍一节课吗?垃圾,艹,你tm(消音)(已屏蔽317个脏符号) 屏蔽脏话的病毒情绪稳定,放弃循循善诱,直接明说【不,这既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真正害了你的是高二三班徐无萦,你需要清除这颗绊脚石。】 病毒自是知道控制越文秀的锁链只剩下最后一条,当时徐无萦对越文秀耳语了一句话——我来设局,咱们吞了秦家产业,顺便送秦肃涛去四四方方小黑屋吃“国家饭”。 这句话对秦肃涛的恶意太大,引发了剧情线的反射性防御,病毒来不及阻止,那条细锁链就被规则力量搅碎了。 病毒,准确来说是“子病毒”终于意识到“徐无萦”才是携带守护者系统的变数,是它最大的敌人。 它原本以为是越文秀,毕竟那些守护者时常图方便临时绑定拥有大气运的历劫者,遂特地趁着主魂与人设分魂尚未融合给越文秀主魂施加魔气锁链,就为了让该死的“守护者”老实走它安排的剧情线。 没想到守护者这次拿的是炮灰逆袭剧本,它竟还天真地以为徐无萦的变化是守护者情急之下放出的烟雾弹。 至于不被原剧情线收录,不被现剧情线操控,又不被世界意识排斥的周在欢是怎么回事,子病毒不知道。 它查过周家时间线,周在欢在十六年前以新生胎儿的模样降世,灵魂和身体严丝合缝,应不是挤走原本灵魂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误入时空夹缝来到这个小世界的穿越者,也似乎不是有目的降临的异世魂。 异世魂只会在守护者降临封闭解除时进来,降临的时间点理应与守护者一致,不可能跑到十六年前的时间点。而且已经进行过的时间线被规则保护,世界意识不会再允许外来者插入其中引发蝴蝶效应,守护者系统的时间回溯也回溯不了十六年。 那么周在欢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子病毒,可惜在完全侵蚀世界意识前,它没法从世界意识那里得到答案,它怕触发隐性规则导致世界意识苏醒,万一祂与大世界天道进行联系,它们病毒的大业恐要完蛋。 所以子病毒只能认为周在欢就是本土人,有了奇遇才莫名其妙游离在剧情规则之外,比如bug,小世界规则不完善,出现bug不是不可能。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都是把守护者这个阻碍除掉,bug与守护者同一阵营,一并除掉最好。 子病毒屏蔽了秦肃涛一系列骂骂咧咧的“为什么”,没得感情地下达任务【解决徐无萦,否则你的龙傲天之路就要走到头了。】 秦肃涛心中大骂艹,可再不满他也只能按病毒的吩咐做,好在病毒算是照顾蠢货,给了他使劲的方向。 【徐无萦的父亲是个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做的赌徒,你可以从他入手。】 秦肃涛拿手抹了抹嘴,掏出手机联系了自己的私人秘书。 下三滥的人表面再光鲜也只会用下三滥的招数,今次也不例外。 晚自习结束后,跟老板请了假的无萦被她的小狼崽带着前往一家高端烤肉店用餐,用小狼崽的话来说就是姐姐受伤了,该多吃点肉补一补。 本来周在欢想给姐姐秀一下她唯一拿得出手的烤肉技术,但被无萦以避免某人双手伤上加烫伤为由拒绝。 周在欢一边小声嘟囔着“我才不会那么不小心”,一边听话地把烤肉工作让给了店里专门帮客人烤肉的服务生。 服务生烤肉技术相当不错,就是整个人散发着电灯泡的光芒,在向两边分发烤肉时难免阻挡她们看向彼此的视线。 周在欢皱眉,不好意思为难打工人,便摆着酷脸端着盘子坐到姐姐旁边,同一侧总不能还被打扰,顺便可以看顾姐姐扭伤的右手,以及姐姐右手受伤吃饭肯定不方便,她可以帮姐姐一下。 见小狼崽满脸写着跃跃欲试又故作矜持,可可爱爱的,无萦莞尔一笑,左手拿筷子,率先夹了块肉贴在小狼崽唇边。 “欢欢,啊~” 周在欢下意识张开嘴,牛肉入口,嚼了嚼,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家店的烤肉好像比以前更好吃了,今天带姐姐来这儿是对的。 “姐姐也吃。”她夹起一片牛肉送到无萦唇边,一副正经分享美食的模样,如果她的狼耳朵没有兴奋到向两侧张开微微抖动,还暴露了在心里唤了无数次的称呼,嘴上第一次叫了姐姐的话,的确很正经。 无萦眉眼弯弯,故意忽略小狼崽无意间暴露的称呼,免得小狼崽害羞不叫姐姐了。 心思灵动的同时,她温柔凝望着紧张的小狼崽,红润的唇微启,瓷白的齿叼住这片牛肉的一角,一点一点卷入口中。些许酱汁沾在唇瓣上,别样的性感魅惑,偏偏她那双含情杏眸澄澈纯净,没有半点欲色,更无丝毫引诱之意。 周在欢不敢再看她的双眸,端盯着她的唇,心跳如雷,整张脸红得滴血,拿筷子的手发木,一点点顺从地往前,直到轻戳柔软的唇瓣,筷子一端顺势被唇瓣包裹,夹着的最后一点肉被灵巧的舌轻轻一卷…… 宛若隔着绝缘体触电一般,她迅速抽回手,一根极细的浅淡银丝被筷子勾了出来,转眼垂落消失,恍若错觉。 无萦嗔怪地轻瞪她一眼,拿纸巾擦了擦嘴。 小狼崽快要过呼吸,被点了穴道似的僵住不动。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她猛地喘了口气,动作迟缓地放下筷子,目光始终追随着身旁的姐姐。 来电显示是“赌鬼”,徐渺的生父,无萦眉梢轻挑,按了挂断。 第21章 两秒后,铃声再度响起,无萦继续挂断。 一连挂断五次,她才接,接了却没有放到耳边,而是放到桌子上,不出所料出现一堆堆的辱骂词,嗓门大到不开免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无萦只听到一阵消音,系统自动帮她屏蔽了那些脏话,但看小狼崽越来越黑的脸色,越来越压不住的怒火,能猜到电话那端骂得有多难听。幸好她们在包间,服务生烤完肉也离开了。 伸手抚了抚小狼崽的背,给她顺顺气,等电话那端的人骂完了,无萦方轻飘飘回一句:“你哪位?” 在对方继续辱骂前,她又道:“电话录音了,随时可以报警,希望你想清楚再说话。” 【**,徐无萦,你敢录音,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周在欢忍无可忍,伸手要去拿无萦的手机,中途却被姐姐抓住手。 无萦冲她摇摇头,在她耳边耳语:“摆脱他的机会。” 闻言,周在欢拧着眉压住火气,紧紧握着姐姐的左手,无声地表明——我是你的后盾,不用怕。 无萦虽不怕,但不会辜负崽崽的心意。她歪头枕在周在欢的肩膀上,一副全身心依赖她的样子。 周在欢顺势揽住她的腰,与姐姐紧贴在一起。 电话那端的人半天等不到一句回音,刚泄露一点怒音就戛然而止,他喘了几口粗气,用一种想装得温和却根本装不像的强硬语气说【徐无萦,你赶紧给老子回家,你老子太久没见你都快忘记有个女儿了。不都说百善孝为先,你还不赶紧回来看看你老子,难道要老子去看你?】 “我回去你会打我,还会抢我的钱,我不想挨打,也不想被抢钱,所以不回去。” 【你**……你妈给老子托梦了,她想见见你,你总得回来给你妈上柱香吧。你放心,老子这回不打你,也不抢你钱,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老子可以出去待一会儿,你就给你妈上柱香,成不?】 无萦眯了眯眼,大致猜到了他的意图,估计屋里有人想对她图谋不轨,要么是拐卖,要么是强迫嫁人,再或者更过分的安排几个男人拍视频,就和病毒给徐渺安排的剧情线一样,总之进了那个门就是闯入地狱。 真是…… 有够不知死活。 【喂?徐无萦?】 “我知道了,你出去,我就回家上香。” 【行,老子门口等着你,让你看着老子走,省得你怀疑老子还在家。】 “嗯。”她冷淡地应一声,挂断了电话,保存电话录音。 无萦看向揽着她的腰不放的小狼崽,笑着说:“崽崽乖,姐姐去解决一个小麻烦,崽崽就在这里等姐姐好不好?” “不好。”周在欢态度坚决,“我和你一起去。” 无萦摇摇头,收敛笑容,态度很坚决,认真劝说:“你若去了,周家便会牵扯其中,这件简单的事会变得很复杂。要么,周家擅作主张‘帮我摆平’这件事,让你欠下人情因果,除非你付出他们想要的,否则他们会卡我断绝亲属关系与自立门户的程序。要么,周家与这件事的背后主使者站到同一阵营对付你我,除非你将股份交出,不,即使你将股份交出,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欢欢,姐姐知道你担心,但姐姐既不想你沦落到最糟糕的境地,也不想让这件事继续拖延下去,姐姐希望你能相信我。” 周在欢张了张口,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无比后悔没早一点与周家一刀两断,明明这5%股份可以换取自由,何必非要为了梦想忍受那家人的恶心。 见她难过痛苦,眼眶泛红湿润,无萦心疼地把她抱在怀中安慰:“崽崽,你没有做错,以周家人的品性你交出股份后他们不会放过你,只会极力报复你,你有股份在手才能钳制他们。而在你羽翼未丰前,想法子利用手中的一切保护自己又怎么会是错呢?至于今天这事儿,崽崽不必难过自责,姐姐早已做好打算,不会出问题。” 周在欢用力抱着她,脸埋在她肩上,闷闷地问:“姐姐打算怎么做?” 无萦摸了摸小狼崽的头发,回答:“报警,让埋伏的恶人自食恶果,之后联系文秀,走越家的路子达成我的目的。我之前与文秀说的悄悄话就是合作对付秦家与秦肃涛,他是这件事的背后主使。你看,姐姐对敌人的身份和手段一清二楚,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的,所以欢欢不要难过了。” “……嗯。”她轻轻地应。 但在无萦离开饭店后,周在欢没有乖巧等姐姐,而是结了帐,戴上外套的兜帽,找店家买了副口罩,悄悄跟在无萦后面。 她相信姐姐能完美解决这件事,却无法放下自己的担忧,既然明面上她的存在会让周家有掺和一脚的机会,那么只要她不在明面,不让别人发现,她就可以暗中保护姐姐。 恰好夜色给予了跟踪者方便,却并非独独眷顾一个人。 周在欢冷冷地盯着跟在她姐姐身后,藏入每一个黑巷子,鬼鬼祟祟的一伙五颜六色的混混。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她不清楚,但不妨碍她跟着走进黑巷子,而后…… 留下一片惨烈。 她揪着红色的头发,把肿成猪头满脸是血的混混提溜起来,用姐姐式笑眯眯的表情和气地问:“说,谁的指使,要做什么?” 混混的恐惧达到顶峰,一秃噜嘴,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很好,李廷,秦肃涛,以及——周书朗。 原来这伙混混有两个主子,明面上的主子是李廷,暗地里的主子是周书朗,周书朗给的钱比李廷多,因此优先级更高。 晚饭的时候混混接到李廷的单,转手就把消息告诉了周书朗,又赚一笔钱。周书朗让他们把徐无萦带到偏僻无人的地方囚。禁几天,等他去英雄救美,他且告诉混混可以按照李廷的要求来,甚至能更过分一些,他要让徐无萦的精神崩溃,这样他才能趁虚而入pua徐无萦,继续他之前的计划。 除了这两个主子,混混还吃第三头,也就是秦肃涛,属于外快性质,他们把消息卖给了秦肃涛,秦肃涛希望混混成为后手,万一徐无萦警惕没有回家,就由混混出手。混混收了钱,依旧优先按照周书朗的要求来,没有听从秦肃涛的吩咐当什么后手。 把混混扔在巷子不管,周在欢回到大街上,此时已看不到无萦的身影,她加快脚步往徐家所在三无地带走,一边走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周在欢?难得你主动找大哥,怎么,终于有事找哥帮忙?】 周在欢没在意对方戏谑的语气,直入主题:“做个交易,周奕泽,5%的股份我可以给你……” 电话那端的周奕泽当即坐直了身子,压着激动,勉强维持住沉稳,问:“条件是什么?” “给sb老二找事干,别让他得空专盯着我恶心。”周在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稍稍平复心绪,她冷静而淡漠地继续说,“你放心,十八岁我就和姓周的断绝亲子关系,不会和你争劳什子家产。并且我会改掉姓氏,股份转让也可以提前签合同,我自愿转给你周奕泽,你录清楚了没?” 正在录音的周奕泽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咳嗽两声,说:“没问题,大哥不会亏待你,你和妹媳的婚礼大哥包了。” 周在欢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她和姐姐的婚礼用得着外人插手? “你把周书朗踩死就算是不亏待我了。”倏地想到什么,她接着补充一句,“如果你非要当个好大哥也不是不行,在我成年前要是遇到麻烦,你可以应我的要求帮我解决,但不要自作主张。” 【行,没问题,你大哥我什么时候多管过你的闲事,我可不是sb老二。】 周在欢眼角微抽,心说周奕泽还真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之后要是和周奕泽合作愉快的话,倒是可以赠送他一个秘密。 第13章 第13章 在无萦抵达徐家前,玉姜市执法者先一步到了筒子楼,应无萦的要求,执法者便衣出警,警车停在远离筒子楼的地方,且分为两拨,一拨待在楼下,把守各个出入口,避免嫌犯脱逃,一拨装作找人上楼。 如无萦所言,便衣遇到了等在楼下的徐父,为做戏做全,便衣凭借无萦提供的四层住户信息,成功骗过了稍有点警觉的徐父。 徐父将那人的门牌号告诉了便衣,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所以当便衣带着五个壮健男人出来,这五个男人每人一副银手镯,十几个便衣且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聚集时,徐父一脸懵逼,脑子短路惊呼一声:“黑she会?!” 随即他也喜提银手镯,堪堪反应过来是他最不想见到的执法人员。 “你、你们凭什么抓老……抓我?” 对着女儿大呼小叫的男人面对威严的执法者就如同耗子见了猫不敢造次。 “你涉嫌协助犯罪分子对未成年子女实施犯罪,你说为什么抓你?”撂下这么一句,恰好数辆警车被同事开过来,便衣要押着犯人上车。 在这之前,有人先推开了打头警车的车门,下了警车。 第22章 “徐无萦!”面色灰败的徐父一见到她,霎时胀红了脸,暴怒之下毫无理智地冲向无萦,可执法者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执法人员面前对受害者大打出手。 青筋外露的徐父被执法者死死压制,他嘶吼挣扎,无能狂怒,却始终与无萦隔着一段距离,伤不到她分毫。 “姐姐,我害怕,我想立即和他断绝亲子关系,提前成年自立门户。”无萦摆出恐惧痛苦的表情,微微发着抖,不去看赌鬼,仅无助地望着陪她下车的女执法者。她的演技称不上完美,也就平时逗小狼崽的程度,但在天色昏暗的当下已是绰绰有余。 不是她想骗人,而是她实在冷静又无畏,不像个常年遭到家暴的未成年,可能会让执法者同志心生怀疑。为了避免麻烦和程序拖延,该戏精还是要戏精一下。 女执法者明显动容同情,挡住了赌鬼的视线,安慰她:“徐同学,别害怕,不法分子已经被抓住了,你现在很安全,可以先回学校宿舍睡一觉,等明天我们再谈这件事。你放心,心向人民的执法者一定给你公道,保护你的合法权益。” 无萦拼命摇头,挤出几滴眼泪,实在是少,她干脆双手捂住脸,泛着哭音道:“他关不了多久,不会放过我的,我求求你,姐姐,你就帮帮我,让我和这个男人断绝亲子关系吧,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逃过他的报复,呜呜……” 此话一出,女执法者和车内一直听着车外动静的行动队长皆目光一凛,明白是和玉姜豪门有关的事。 那就难办了,有豪门插手的案子通常会让执法人员十分憋屈,各种程序会被各种拖延,犯罪分子很大可能逍遥法外,抓到的也都不是主犯,大多是顶罪的。 虽说上头已有了打算,要整治这些往财阀发展的豪门,但毕竟政策没下来,制约手段也没出,只是有点苗头而已,对眼下的案子没什么帮助。 正当执法者同志犯愁,无萦无奈仍逼迫自己悲伤痛哭的时候,行动队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挑起眉梢,目光复杂地看了无萦一眼。 等电话挂断,他招呼女执法者和无萦上车,对无萦说:“徐同学,你的心愿今晚就能达成,越家会帮你尽快走完程序,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我们的同事也都帮你拿上了,你不用担心。” 顿了顿,行动队长试探地问:“越家既然插手这事儿,肯定会护你周全,你能告诉我们是谁不肯放过你吗?” 低着头的无萦吸了吸鼻子,嘴唇微动,没有说话,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校服长裙,似乎内心在挣扎。 女执法者出言安抚:“同学,别怕,正义虽然有时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我们都会帮你保护你的。” 无萦抿了抿唇,捏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女执法者握住她的拳头,无声地鼓励她,给她勇气。 终于,无萦松了手,也松了口。 “是……秦肃涛。” 秦肃涛三个字近乎无声,若非女执法者离得近还真不一定能知道她说了什么。 吐出罪魁祸首名字之后,那些恩怨就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了,无萦断断续续地给他们讲述,时不时停下来回想一会儿,或者擦擦眼泪和鼻涕,等到了警局,执法者同志已了解了“事情始末”。 无萦描述的恩怨主要围绕两个人进行,一个是秦肃涛,一个是越文秀,或者也可以说是围绕秦家与越家的商业斗争。 秦家不知怎么想的,将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战略目标定为打垮越家,吞并越家,手段就是从小辈这边来。 他们清楚越父是女儿控,在他妻子病逝后更是连同妻子的爱一并给予女儿,对越文秀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旦越文秀出事,越父必会大受打击,到时秦家就能趁虚而入打垮越家。 而让越文秀出事的手段就是让她为爱疯狂,抛弃所有底线,沦为被秦肃涛用pua手段操控的傀儡,到时不管越文秀是在他的暗示下犯罪,还是在他的精神霸凌下精神失常,都会扰乱越父心神,越父没准就要因为忧心女儿出车祸身亡。 在执法者听来这个尚未发生的车祸未必会是意外。 至于无萦与秦肃涛的恩怨比豪门斗争简单多了,她无意间听到了跟班甲和跟班乙的对话,从她们的对话中提取到了三个信息: 一是这俩人已经被秦肃涛睡服,准备背刺越文秀,做撺掇她干坏事的小人。 二是秦肃涛打算操控论坛,利用校园舆论和转校生来让越文秀抛弃底线原则,不断给这段未开始的可笑感情投入情感沉没成本,等沉没成本不断垒高到不可能放弃的地步,秦肃涛就能pua控制越文秀。 三是他们准备把她这个没权没势的贫困学生当作垫脚石,进一步刺激越文秀,就如剧情线中的一样。 知道了他们的谋划,无萦自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加上她很感激越文秀对她的照顾,于是就想办法破坏这个阴谋。她成功了,也彻底被秦肃涛记恨上,秦肃涛为了除掉绊脚石,便用赌鬼父亲来对付她。 基本没有谎言,都是剧情线所展露对未来的安排,逻辑基本通顺,唯一可疑的是太凑巧,怎么两个跟班就跟倒豆子似的把阴谋都吐露出来,怎么就那么巧被无萦不经意听到了呢? 但现实嘛,有时候就是很离谱很凑巧,只能说一句无萦运气很好。 执法者肯定不会听她一面之词,必会找跟班来询问,但她们只会承认被睡服,其余什么都不会说,因为秦肃涛根本没把详细计划告诉她们,她们顶多知道大致的目的和方向,不说详细可以解释为惧怕秦家不敢说。 总之不论执法者如何查,除非剧情线能把自己大改,顺便把过去留下的痕迹抹除,否则都只能找到确定无萦说真话的证据。 此外,她帮了越文秀,越家礼尚往来帮她解决麻烦很合理,她不去求助越家,而是先求助执法者更合理,谁能说人民群众遇到麻烦首先求助正义执法者不合理呢? 笔录做得很快,加上有越家帮忙打通程序关节,没有费多长时间,无萦就拿到三个证件——断绝亲子关系证明、提前成年证明、自立门户证。她顺便改了姓氏,起了新身份证,迁出徐家户口,暂时挂靠警局,等明天她和欢欢商量一下再决定迁到哪里。 姓氏是她未经思考脱口而出的“昭”,她可能未失忆前就姓昭,昭无萦,她很是满意自己的姓名。 程序都走完,无萦把三个证拍了一下,上传到聊天软件的空间里,未雨绸缪,万一秦家和病毒插手,不承认她证件的合法性或毁了她的证件和记录,她还能有个凭证,用用舆论武器。 将近零点,无萦才和执法者同志告别,一身轻松地离开警局。 蹦蹦跳跳下了台阶,难得有些孩子气,她轻哼着歌,经过警局门口的参天大树时脚步一转一迈,与树后藏着的小狼崽面对面。 “崽崽,你好不乖……” 被突然出现的严肃姐姐吓到,周在欢微微瞪大眼,僵着身子,不知所措。 尚未等她想好怎么解释,怀里就多了温香软玉,她下意识抱紧了她。 无萦闭着眼,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唇角绽放笑容,她轻轻在她耳畔呢喃:“原谅你,姐姐其实很高兴,如愿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最想见的人。” 周在欢心尖颤动,没有说话,默默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悄悄隔着口罩隐秘地亲了下她的头发。 她其实不是很擅长欺骗自己,和姐姐相识不过几天,却觉得认识姐姐好久好久,也暗恋她好久好久,久到见之心动,只有否认喜欢这件事才能减少爱而不得的痛苦。 她一直看不清姐姐的心,姐姐好像也喜欢她,待她没有边界,待她最为特殊,没有人能得到姐姐无限制的偏爱与纵容,只有她能拥有,只有她被允许亲近,只有她能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她依然忐忑不安,她怕这只是对待妹妹的亲近,就像“崽崽”这个称呼,她在姐姐眼中兴许一直是个小孩子,不是能依靠的伴侣…… “欢欢?”无萦敏锐感察到她的情绪变化,刚刚她的崽崽还很高兴,高兴得蹭她头发,怎么转眼就难过起来了? 周在欢收敛好情绪,说:“没事,就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用,想帮姐姐都没办法在明面上帮。” 闻言,无萦摸了摸她的头,有兜帽罩着摸不着头发,只能“退而求其次”揉揉狼耳朵。毛茸茸的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她满足地上扬唇角,同时没有忘记开解自家小狼崽,尽管发觉崽崽没有说实话。 “谁说欢欢不能正大光明帮姐姐了?姐姐的户口还没有地方落呢,欢欢觉得落在哪里比较好,是玉姜一中,还是麻烦文秀或张老板帮个忙?” 她故意不提最合适的选项,明摆着逗弄人。 周在欢知道坏姐姐促狭得很,可还是忍不住走上姐姐的套路,抛开那些杂念,咬牙切齿:“难道咱们家不够大,姐姐第一时间竟想不到落户咱们家?” 第23章 面对崽崽夹杂控诉的质问,无萦笑吟吟道:“想来欢欢以后会把从周家那里得到的钱财都还回去,那间公寓不是吗?” “那间公寓是我用自己的钱全款买的,赶上房价便宜的好时候。还有,我倒也不是完全单纯地只想要个舞台或者捧朋友的场才在清吧驻唱,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工资,但老张逢年过节会给我包红包,从我们认识成为朋友的那天起,老张就一直在资助我的梦想。 要说我欠了谁,也就欠了老张,我们约定等我功成名就,偶尔就回清吧唱唱歌,给他安身立命的小店增添名气,让他把投资的钱连本带利赚回来。” 周在欢说笑地补了一句:“他的利息可够吓人的。” 毕竟等她功成名就就是世界级轻摇滚歌手,一次出场费能顶整栋公寓楼。她想着自己未来得多提提歌手身价,省得让老张亏钱。 无萦莞尔,温柔而笃定道:“欢欢会如愿的。” 小狼崽晃晃尾巴,应声:“嗯,会的。” 无论是梦想,还是感情。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由于没带办理落户的证件,她们只能明天再来。正好,如今无萦已经提前成年,可以从清吧临时工转为正式工,明天可以顺道变更一下就职信息。 回去的路上买了点烧烤当夜宵,回到家吃完东西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两点,两人赶紧上床睡觉。 疲惫的无萦很快睡着了,周在欢却因多思而失眠,她特别想知道姐姐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是把她当作小孩子,还是当作朋友以上的存在,于是她转过身面对姐姐。 哪怕是一片漆黑,她也能描摹出姐姐的面庞,眼神不自觉柔和至极。 “姐姐,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她轻轻地问。 睡着的姐姐没办法回答她。 倒也…… 没关系,不管姐姐怎么看待她,姐姐都只能是她的。 周在欢眼神微暗,小心翼翼地抚摸姐姐的脸颊,随后…… 悄悄凑近,呼吸交融,珍而重之地贴触她的唇瓣,一触即离,宛若尝了蜜,甜到了心底。 一夜好梦。 第二天,周在欢比无萦起得早,给姐姐做早饭,她的厨艺很一般,干脆不整复杂的糟蹋粮食,简简单单地煎蛋和烤面包,外加一杯热牛奶。 等无萦醒来,二人不管是吃早饭,还是一起去上学,周在欢都显得无比正常,仿佛昨晚没有失眠过,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欢欢,我昨晚似乎听到你说了梦话。” 周在欢打了个哈欠,回道:“可能吧,昨天睡得太晚了。” 无萦眨眨眼,觉得今天的小狼崽有一丢丢奇怪,但当她们四目相对,小狼崽的眼神又很清明,是错觉吗? 之后几天,周在欢没有再显露奇怪之处,无萦便不再在意那天早上的错觉,每天开开心心学习工作逗崽崽,平静得好像忘了什么。 哦对,反派们一下子消停了,直到期中考试将至前都没有再作妖。 这有赖于越董事长和周奕泽的努力。 越董事长听了无萦对执法者的那套恩怨说辞后,秉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准则,明里暗里和秦家不对付,抢秦家的单子和给秦家的项目增添点商业阻碍都是家常便饭。 由于越家没有任何有违正常商业竞争乃至违法的举动,秦家不好发作,吃了一箩筐哑巴亏。 秦家家主,即秦肃涛的爹,理所当然将越家突如其来的针对怪在他不喜的秦肃涛头上,这段时间没少暗示其他儿子对付秦肃涛。秦肃涛忙于与私生子争斗,自是没功夫再对付无萦二人。 同样,周奕泽也给周书朗找了很多麻烦事,每次周书朗一要算计什么,周奕泽就跟有雷达似的精准把麻烦丢给周书朗,搞得周书朗表面上的谦谦君子都要装不下去。 至于李廷,他被他爹耳提命面不要再搞事,他不仅不听,还想联系一些亡命徒去报复无萦和周在欢。 李父是妈宝,却不是个傻子,他太了解这个儿子是什么德行,于是为了李家不被越家怒火波及,他停了李廷的卡,天天给他准备吃饭住宿的现金,保证他能活着,雇人行凶的钱是没有的,气得李廷再度清理了桌面。 可惜反派在没被踩进泥里、挂在墙上前不会永远消停,距离期中七市联考还有两三天,最紧张的复习时段,秦肃涛给越文秀发了一条短信。 第14章 第14章 【狗东西:越文秀,这周日我的生日宴,我给你一个做我舞伴的机会。】 神经病!这是越文秀看到这条短信时,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念头,紧接着一种强烈的喜悦之情爆发,瞬间把对秦肃涛的厌恶压了下去。 她双目无神地盯着手机,不管内里的灵魂如何挣扎呐喊,那条缠绕她脖颈的漆黑锁链都没有被撼动半分。 属于越文秀的人设规则像是被屏蔽了,没有半点反应,清正之魂只能一边忍受被魔气侵蚀的痛苦,一边眼睁睁看着手指触碰虚拟键盘,打出“好”这个字,就差按动发送键,这场战役她就败了…… 不,她怎能败!她吸收了那么多……不可败北! 清正之魂猛然爆发灵魂之力,一道灼烈的混杂霹雳电闪的剑气直击锁链,轰的一下给锁链留下一道划痕,汹涌的魔气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越文秀!” 一道满含焦急但悦耳如莺的声音闯入耳朵,即将按下发送键的越文秀顿时怔住,空茫的双目焕发一点神采,却是如雨天的火苗,闪了一下就再度熄灭。 来不及多想,纪*如雪快速跑过去,一巴掌打飞了越文秀的手机。 “你干什么!”被控制住的越文秀满面怒意,但比起冲纪如雪发火,显然给秦肃涛的回复更重要。 她扭头要往手机掉落的地方走,迈开腿又卡顿,这是内里的灵魂在挣扎。 纪如雪不知该怎么办好,赶紧拨出学姐的电话,而后死死抱住越文秀的腰,阻止她靠近手机。 “越文秀”扒拉着纪如雪的手,略长的指甲给白净的手添了几道血痕,纪如雪蹙眉忍痛,力气未卸分毫。 终于,电话接通。 【喂,学妹?】 学姐的声音犹如天籁,纪如雪慌乱不安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她冷静地说:“学姐,我们在实验楼二楼女厕附近,文秀被控制了,你快来,我尽量……撑住!” 她咬牙用尽力气往后拉,奈何敌不过常年健身的越文秀。即使越文秀的每一步都很慢,还拖着一个纪如雪,她也的的确确在向手机靠近。 同时锁链越缠越紧,似乎要生生勒死清正之魂。清正之魂被窒息感笼罩,魂魄不稳,宛若信号接触不良,一瞬凝实一瞬透明。脑海中闪过燃烧灵魂引爆精魂的念头,又即刻被她否定,盖因她敏锐察觉到这条锁链无法杀死她,它在逼她主动去死,她不能让敌人如愿。 可是,一旦她因反抗消耗过多以至濒死,意志力减退,魔气必会趁机侵蚀她的精魂,到时她会成为敌人的助力,怎么办? “越文秀,撑住,学姐很快就会过来,你一定要撑住!”她每个字说得都很用力,像是要把“撑住”二字扎入她的心底。 清正之魂听到了,在神志恍惚的时刻,她愧疚而艰难地用灵魂之力写出了三个字——姬寒酥。 旋即轻轻一推,这三个字消失不见。不,并非消失,而是被打入纪如雪的躯壳。 刹那,封印出现一丝裂痕。 极致精纯的水灵力与木灵力倾泻,一场及时雨滋润了清正之魂。 水助雷势,木衍生机! 万钧雷霆自精魂迸发而出,将锁链包裹其中,潮鸣电掣。 值此一息,魔气涤荡。 然而下一息,魔气卷土重来,清正之魂却没有余力再发出一丝雷电,被木灵力补充的生机堪堪让她的灵魂维持凝实状态,纪如雪则被规则冲击昏倒在地,被操控的越文秀摆脱了她的钳制,十分顺利地拿到了手机。 万事休矣? “文秀,问问你的心,你真的想抛下亲人朋友,变成秦肃涛的傀儡吗?”温婉清越的声音如一阵幽风飘过耳畔,无形的力量悄然打破魔气蕴含的侵蚀规则。 越文秀打了个激灵,划开屏幕锁的手指霎时僵止,她的表情不停变化,厌恶、喜悦、挣扎、愤怒、自责、愧疚、痛苦。 痛苦,被迫喜欢秦肃涛那个垃圾让她痛苦,被迫伤害她本就愧对的人让她痛苦,没办法反抗魔气让她痛苦,不能做自己让她痛苦,她的痛苦压过了一切病毒强加于她的情感,于是—— “咔嚓”一声,最粗最恶心的锁链应声断裂。 失去载体、融合了魔纹的魔气本能地向清正之魂扑去,它要寄生存活! 小五。 随着无萦一声呼唤,系统动用守护者系统自带的规则之力眨眼编织出巨网,将魔气兜头罩住,魔气四处冲撞挣扎,却没有破开规则的本事,只能挣扎着消亡。 第24章 当魔气被拔除,越文秀这副身躯与清正之魂终于彻底融合,随之灵力与记忆遭到小世界规则无情地封印。 无萦再与越文秀对视时仅看到一片茫然,再不见那道有别于越文秀人设的灵魂。 可见来小世界渡劫的正确流程是:封印记忆与灵力——与人设融合——经历劫难——渡过劫难。 纪如雪一降临就是被封印的状态,越文秀大抵是因为病毒插手而保留了记忆与灵力,在今日之前一直是清醒渡劫状态,也不知会不会对她的劫有影响……应是不会,这种清醒渡劫未必不是她此劫的内容。 无萦猜自己没准也是在渡劫,所以才会失忆? 她直接问系统:小五,我的记忆被封印了吗? 【没有哦,宿主,你的记忆是缺失状态。】 好吧。无萦无奈一笑,见瘫坐在地的越文秀正慢慢梳理情绪,俗称缓神,便绕过她先去瞧纪如雪的情况。 说来我一直有个疑惑,在异世魂没有降临之前,她们存在灵魂吗,还是仅由人设操控,或者像徐渺一样同谁做了交易? 【因为涉及复杂的规则,恕系统不能透露具体情况,系统只能告诉宿主没有灵魂的躯壳没有生命,无法行动,规则不能顶替灵魂,“越文秀”与“纪如雪”二人体内不存在灵魂竞争。】 不存在竞争,即是原装灵魂,原来如此,恐怕在渡劫前还要加一个流程,即分出一缕魂投入小世界,直到合适时机由作为锚点的一缕魂拉主魂来渡劫,人设与剧情线都是辅助渡劫的工具。 走到纪如雪身边,她蹲下,搭了一下她的脉,脉象是没什么问题,灵魂状况如何她暂且无法判断,许是因为她对自我认知不足,与认知强绑定的能力无法使用,只好交给专业人士来判断。 系专业人士统扫描了一下纪如雪,将情况汇报【报告宿主,纪如雪的灵魂略有损伤,不过不是大问题,灵魂未受重伤可自我修复,宿主不必担心。】 那越文秀呢,她的灵魂情况如何? 【刚才已扫描过,同样是略有损伤,奇怪的是按照系统测算,越文秀理应受到轻微污染,但实际上她只是因为过度压榨灵魂之力而受损。】 这个问题无萦倒是知道答案,她们就和她与欢欢一样,除了上课期间不待在一起,其余时间形影不离。 规则的确封印了灵力不假,可修仙者和普通人灵魂有很大差异,其中最大的差别在于灵力。化神以下的修士在修炼过程中灵力绝大部分作用于身,很少很少作用于魂,化神以上的修士会修魂意,灵力会从身往魂转移。 灵魂不同于身体,在没有修到一定境界前魂中灵力难免有所溢散,溢散在规则允许范围内,不被灵魂操控,属于灵魂本能,如同呼吸。所以规则无法阻止溢散,而这点溢散的灵力帮助清正之魂抵抗了魔气侵蚀。 无萦且猜纪如雪不仅是水木双灵根,还可能是纯阴之体,否则水木灵力不会那般精纯,对越文秀的帮助也不会那样显著。 此外,理应还有她们的气运没有被秦肃涛压制的原因。对立的阵营总会出现此消彼长的情况,她们没有被削弱,反倒压制了秦肃涛,和秦肃涛同阵营的魔气在爆发之前很可能也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加上她时不时对越文秀的话疗,激发人设规则制约魔气,以及清正之魂本身意志力十分强大,种种优势叠加,清正之魂不被污染不奇怪。 等越文秀缓过神,恢复正常,她们合力,主要是越文秀背着纪如雪,无萦在旁边帮扶,将纪如雪送去最近的医务室休息。 随后越文秀留下陪着纪如雪,无萦独自前往实验楼三楼的空教室。 玉姜一中在大考前三天每天下午都会有两节自习课,供学生自行找老师找同学查漏补缺,越文秀会来实验楼应是和纪如雪约好一起复习。 实验楼离教学楼远,学生抢教室基本都是抢离图书馆近的万卷楼,万卷楼有很多小房间,专供四人以内的学习小组学习。而实验楼教室大而空,很多物理化学器具,除了理科生为了玉姜一中特别设立的理科实验分来做实验外鲜少有人光顾。 无萦来这儿也是为了给她家欢欢补习,尽管欢欢已确定会走艺术生的路线,所需要的语言证书皆已考过,但拥有漂亮的高中在校成绩总不会有坏处,谁能保证好成绩不会带来好“运气”呢?没准未来就有一个机会需要好成绩做墙门转。 打开空教室的门,往里面望了一眼,看到了欢欢的书包,没见着人,那么…… 她浅笑,目光巡视着空教室状若寻人,随手关上教室门。 “怎么不见人呢,欢欢?”她故作疑惑,迈开腿向放着书包的桌子走去,一步一步走得缓慢,生怕错过什么。 遗憾的是直到她抵达目的地依旧无事发生,安安静静的,好似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间教室。 无萦暗叹一声,崽崽不好骗了,无奈转过身,下一秒眼前一片漆黑,有人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则攀上她的腰,将她揽入温暖且熟悉的怀。 温热的吐息徐徐拂过脸颊,抱着她的人与她贴得越来越近,近到彼此呼吸缠绕在一起,再稍稍动一下就会有更亲近的接触,却始终若即若离,暧昧而焦灼。 无萦的笑容僵在唇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仿佛置身盘山公路,专注开着只有油门没有刹车的赛车飞驰,失速的疯狂与一不留神就会冲向悬崖的刺激交替盘旋,簌簌风声与急促的呼吸声不断敲击着心脏。 很难得,她的面颊染上晚霞的色彩,不知是被窗外黄昏照拂,还是被暧昧气息熏染。 周在欢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深深凝视着无萦嫣红水润的唇瓣,眸光微闪,到底是忍住了,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转眼瞧见姐姐红彤彤的可爱耳朵,便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姐姐怎么不反抗,就不怕轻薄你的是坏人?” 无萦没有回答,她感觉从耳朵到脖颈一片酥麻,伴随直入心尖的痒意,陌生的感觉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让她一时恍惚发怔。 “姐姐?” “不怕,我知道是你。” 是你,我无需反抗。 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周在欢的唇角肆意上扬,开心得快将凌厉的眉眼弯成冒傻气的形状,狼尾巴也快要甩成螺旋桨。 晃来晃去的毛茸茸一个劲儿扫无萦的手,无萦当下脑袋空空,根本没意识到扫她手的是何物,仅凭着本能想抓住什么,好摆脱飘忽感。 “螺旋桨”被迫停摆,小狼崽尾巴僵直,毛毛炸起,电流从尾巴尖直蹿上大脑,让她的脑子也临时短路,嗷呜一口轻咬无萦的脸颊,又下意识地变咬为嘬。 “啵~!” 好大一声,两人同时懵怔,偏头对视,没有对视,周在欢的手仍挡着无萦的眼,无萦的手则抓着狼尾巴不放。 “姐姐,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放手。” “好。” “一、二、三。” 无萦放开了狼尾巴,坏崽崽却耍了个心眼,一只手放下,换另一只手挡住她的眼,放下的手再度揽住她的腰,速度快到无萦反应不过来,随即—— “啵~!” 她另一边脸颊被嘬了好大一口。 “现在对称了,不瞒姐姐,我其实有强迫症,你不会怪我吧。”小狼崽放下遮住姐姐双眸的手,小心翼翼地低头认错,还特地克制着耳朵不抖动,尾巴不甩动,然而尾巴尖尖不自觉摇来摇去,怎叫一个掩耳盗铃。 无萦笑吟吟地伸手拉扯茶味小狼崽的脸颊,带着点惩罚意味,温柔道:“欢欢有强迫症,姐姐怎能不照顾,这样,今天欢欢把各科复习卷a卷做完,再把b卷也做完吧,不然姐姐怕你强迫症到睡不着觉。” “一套试卷至少需要半个小时,除了英语不需要写,我有八科要做……”周在欢弱弱地说。 “所以?”无萦揉揉小狼崽被掐红的脸蛋,用无辜纯净却勾人的眼神凝望着她。 一秒,两秒…… 周在欢败下阵来,用额头抵着姐姐的肩膀,掩饰被蛊得发红的脸,闷闷回应:“我做,但姐姐要陪着我。” “放心,姐姐当然会一直陪着欢欢。”她温柔地rua着狼耳朵,笑容隐含几分狡黠。 …… 期中联考很快到来,玉姜一中迎来它校老师监考,所有学生分年级随机分配到各考场,并不以开学考名次排座位。 高一七班考场1号座位,周在欢在卷子发下来后下笔流畅,几乎没有停顿,只是头顶的耳朵一抖一抖,尾巴也露出来摇来摇去,无它,每遇到一个难知识点,她就会想起姐姐。 姐姐的确一直陪着她做试卷,遇到她不会的题会耐心给她讲解,可她讲解的方式对一只心思不纯的小狼崽不太友好。 坏姐姐会用各种暧昧的姿势,从后面俯身抱着她讲题,侧坐在她腿上讲题,指尖时不时不小心划过她的手,头发时不时不小心扫到她的脸等等,以此加强她对知识点和错题的记忆,效果显著。 第25章 除了让监考老师以为她发烧了带病考试十分坚强励志,总拿欣慰和蔼的眼神看她外没什么缺点。 高二五班考场21号座位,无萦在考试开始前特地要求监考老师站在自己旁边,为她作证没有任何作弊行为。虽说这个要求很怪异,但监考老师人很好,和搭档商量了一下轮流盯着无萦做题,不盯的就在班里巡视。 盯了一会儿,监考老师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认真,偶尔流露几分欣赏赞叹,盖因无萦不像在答题,倒像在“印刷”标准答案,加上她的字迹特别有古韵风骨,大气潇洒又工整优雅,直戳监考书法爱好者老师的心巴。于是整场语文监考,这位监考老师完全忘记了和搭档轮换这回事。 除了她们,其他考场也出现了吸引监考老师目光的学生。 比如高二一班的秦肃涛,小说中的高冷男神脸配上混混式吊儿郎当歪七扭八坐姿,让监考老师想多看两眼又不忍直视。 再比如高二二班的李廷,跟个大爷似的把脚放在桌子上,卷子上只有脚印没有半个字。 反倒是越文秀和纪如雪都被分进学霸扎堆的考场,表现得和普通学霸一样,安安静静做题,认认真真检查,明明是紧张联考,班级里却是一片悠然祥和,岁月静好。 三天考试时间眨眼即过,最后一科收卷后,紧张的氛围一扫而空,空气中充满了运动会即将到来的快活气息。 无萦走出考场,一眼瞧见等着她的酷崽崽,她开心地扑进崽崽怀,随意调两句情,彼此相视一笑,手牵手旁若无人地顺着人群离开,让想加“书法大师”联系方式特地又监考英语的监考老师目瞪口呆、一脸懵逼。 更懵逼的是有一个学生狗狗祟祟地凑过来,用手挡着嘴,偷偷摸摸、十分社牛地说:“旁友,cp磕伐?” 监考老师:“。” 第15章 第15章(倒v开始) 考完试时间尚早,无萦二人先回家做晚饭。手腕已养好的无萦主勺,周在欢在旁打下手,她最近在学习烹饪,就是于这一道上天赋平庸,学了很久仅学会一道蛋炒饭,不过她把蛋炒饭练到了“登峰造极”,无限接近于无萦亲手做的。 晚饭很丰盛,酸菜鱼,辣子鸡,烤时蔬,猪排蛋包饭,再加上姐姐特调开胃酸梅汤。无萦盯着挑食的崽崽把她那份时蔬吃光,并奖励听话的崽崽一个额头吻。 简单打扫完室内卫生,二人离开公寓前往清吧打工。 路上周在欢按灭了好几通来电,且把聊天软件内的周家人,除有合作的周奕泽外全部拉黑。 见欢欢一副烦躁不耐的模样,无萦晃了晃她们相牵的手,问:“怎么了,周家给你找麻烦了?” 周在欢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姐姐,摇摇头,没说话。 “让我猜猜,周末秦肃涛的生日宴?” 周在欢惊讶地看向她,转念想到越家估计收到了请帖,姐姐知道这事儿不稀奇。 既然姐姐知道,她便没有了隐瞒的必要,说:“对,就是那狗东西的生日宴,不过也不仅仅是,最近上头有打压头部资本的倾向,玉姜市八成会成为第一打压试点,秦家想借这次生日宴牵头建立合作自保共同战线,摒弃前嫌,暂时停止无谓的商业竞争,联合起来对抗即将到来的打压政策。玉姜大小豪门都会去,不去就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稍顿,她面上泛起冷意,沉声道:“为了加强合作,资本意图通过联姻来绑定关系。周家那对夫妻舍不得宝贝二儿子,大儿子又不为他们掌控,就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单听前面的话,无萦因为没有资本立场只当看戏,但这后面的话一出,她面上惯常带着的几分笑意迅速消失无踪。 “他们胆子挺大。” 竟敢打她家崽崽的主意。 看着面无表情的姐姐,周在欢倒是因为感受到姐姐的在乎唇边带了点笑。 “大概是看讨好我没用,加上最近我倾向周奕泽倾向得明显,破罐破摔了。他们应该是想着拿我手里5%的股份当诱饵,引入另一方势力来破坏我与周奕泽的合作。” “欢欢,我建议你干脆趁机脱离周家。” “姐姐的意思是?”周在欢自然想尽快摆脱周家人,只是她未成年的身份限制太大了,轻易无法摆脱法定监护人。 无萦止步,凑近她,在她耳边吐出俩字“报警”。 周在欢:“?” 周家的确手不干净,可她手里没有证据,报警没用啊。 见她疑惑,无萦轻笑,拉着她走进小巷子,确定隔墙无耳才作出解释。 “上次我去警局的时候与一位姓娄的执法者加了联系方式,娄执法正在找玉姜豪门的把柄,强迫未成年子女进行商业联姻怎么不算是一个把柄呢? 就算这不能打动娄执法帮你,秦家借生日宴意图联合众豪门与国家作对的情报也可以作为换取警方帮助的筹码。 另外,玉姜四大豪门,秦家与周家必是主张对抗,捍卫他们的特权,越家底子正会选择与国家合作,季家态度比较暧昧,约莫是哪边势强跟随哪边。 其余小豪门,从校园论坛那件事搭上越家的有一半经过越家筛选与越家进行深度绑定,这些小豪门会无条件支持越家,但他们所占比例不会超过小豪门整体的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四,至少还有五分之一会跟季家一样选择观望。 如此一来,会与秦家站在同一阵营的就是周家与五分之三小豪门。” 闻言,周在欢稍作思考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秦家和周家都在走下坡路,经济实力、未来发展潜力和威望在逐年下降,那些小豪门不是不知情,他们会选择以自保为主,不会替两个快入土的老主子卖命,所以他们看着势强,实际上是一盘散沙,大难临头只会各奔东西,而且很好挑拨离间。 只要季家不站在秦家的阵营,哪怕季家保持中立,有凝聚力强的越家和国家合作,此局赢面也不小。 不过越家不能主动和国家合作,那是背叛阶级的举动,会被玉姜豪门群起而攻,因此越家需要一个中间人作为和国家联系的桥梁。 且,如果是因为利益而选择协助国家完成对玉姜市的资本整改,与国家达成表面挑不出毛病的双赢,给豪门尤其是守规矩的豪门保留一条活路和适当的成长空间,也给资本家转型成企业家的机会,那么越家反而不是阶级叛徒,而是阶级英雄。” 无萦微笑点头,这个中间人唯有她这个无权无势,现今身家清白,已成年但能迷惑敌对资本的在读高中生能做。还有她没说的是,对秦肃涛打击得越狠越能削减秦家的气运,对秦肃涛打击最狠的人会遵循此消彼长的规则,拥有对秦家的特攻buff。 “所以呀,有姐姐做欢欢的‘许愿池’,欢欢怎能不得偿所愿呢?”她捧着周在欢的脸,仿若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柔情似水的眸子无时无刻不在诉说对崽崽的爱。 周在欢望进那片温柔静谧的“湖”,明明充满爱意,却依旧探不到湖底。她忽的伸手把姐姐抱在怀中,垂眸轻声说:“姐姐不是许愿池,姐姐就是我的愿望。” 姐姐能让我如愿吗? 无萦抚着她的头发认真地给予回答:“我在等你成年呀,崽崽。” 一句话使得周在欢掉进了蜜罐,心跳上了高速,丹凤眼瞪大,欢喜写满整张脸,尾巴翘得老高,特别想抱着姐姐转几圈。 还没等偶像剧上演,她的好姐姐就叹息着接了一句:“没办法,崽崽说过的,未成年不要早恋,姐姐当然只能宠着崽崽喽。” 周在欢身子一僵,记忆霎时回到期中考之前某个夜晚。 那晚她们在清吧打工,因为附近一家酒吧新开业,清吧的客流量短暂地少了一些,不管是乐队还是服务生调酒师都很清闲。她稍稍有些放飞自我,望着姐姐唱了几首情歌,姐姐则在吧台和调酒师学调酒。虽说姐姐大部分目光落在她身上,但还有一小部分不可避免被旁边的男调酒师分走。 她自是明白别人教导你的时候你不看人很不礼貌,姐姐不在乎旁人看法是不在乎,该有的对旁人的尊重却不会轻易省掉。何况姐姐向来处事周全情商高,一般不会让别人尴尬,是以男调酒师自以为幽默风趣的时候,姐姐难免要给他一两个礼貌微笑。 周在欢并不吃醋,她就是觉着光唱软绵绵的情歌不太得劲,便给乐队打了个手势,换成了重摇滚,气势吓人,音乐震天响,让一切“幽默”胎死腹中。 下班之后,回家的路上,她“不经意”给姐姐科普了一下男人这种生物的一系列或渣或犯罪的案例,接着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未成年不要早恋,提前成年了也仍在上高中,早恋依旧不对,要以学业为重。 当时坏姐姐笑得很开怀,rua着她的狼耳朵夸崽崽真可爱。谁成想这事儿还能有回旋镖,且一镖见血! 周在欢心在滴血,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第26章 好在坏姐姐没有腹黑到底,很快就用贴贴的方式抚平了崽崽的伤痛,并作出承诺:“等同性婚姻法出台,姐姐就做欢欢的合法妻子,所以别伤心了,崽崽。” 说罢,她啵的一下亲了周在欢的脸颊。 周在欢眸光晶亮,耳朵趴成飞机耳,尾巴摇成小风扇,心脏在胸腔里跳舞,面上却故作矜持地轻咳两声,说:“行,勉强原谅姐姐,就是我有强迫症,姐姐明白的吧。” 无萦“噗嗤”一笑,在小狼崽略显幽怨的注视下,“啵”的一声让她的欢欢如愿以偿。 * 期中考后第二日玉姜一中迎来校运动会。 和其他学校不同,玉姜一中的运动会主打竞技与娱乐,不讲究走形式,当然也走不了,那么多出身富贵的学生,能给面子参加运动会就不错了,难道还指望他们傻傻站在那儿听校领导长篇大论? 学生仅需自备吃喝,戴上号码牌,找个空位坐下即可,连班级年级都不用管,只要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的号码出现时别不当一回事就行,校领导对这帮祖宗的要求一点都不高。 无萦二人带了两包薯片和午饭便当以及运动饮料,其余的就是手机、平板、有线耳机、充电宝和两本书,耳机特地只带了一副,用某只小狼崽的话说就是无线耳机坏了or找不到了,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副有线耳机,凑合用吧。无萦笑看小狼崽各种找借口,并无拆穿的打算,毕竟她也想和崽崽贴贴。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没有管运动场上已经开始的体育竞技,周在欢将折叠小桌子展开,把平板支架支上,找出提前下好的电影播放,帮姐姐戴好一只耳机,再把另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随即一手揽着姐姐的肩膀贴贴,一手灵活地从包里翻出零食递给姐姐。 无萦靠在小狼崽身上,打开零食袋子,快乐地投喂崽崽,以及被崽崽投喂。 越文秀带着纪如雪找到她们的时候,这俩人周围一个人没有,估计都被恋爱的酸臭味熏跑了。 其实观众席的小情侣并不在少数,但像她们这样明目张胆一点不在乎旁人目光的寥寥无几,唯有高三一对在论坛出了名的异性恋情侣在另一个显眼的角落旁若无人地亲个昏天黑地。 其实越文秀不是很想坐在她俩旁边承受那些隐晦视线或者当电灯泡,奈何不坐在这里,秦肃涛那恶心玩意一定会来恶心她们,阴魂不散的李廷同样不会放过纪如雪。作为好老板,她得为员工的身心健康考虑。 “给你们。”看她们坐到旁边,无萦将一包没开封的薯片递过去。 “谢谢。”越文秀接过,转递给纪如雪。 纪如雪冲无萦笑笑,打开了零食袋,放到两个座位之间,方便越文秀取食。 她们四人报的项目都在下午,当下正好可以聊些正事。 “你的提议我爸同意了,只是需要你签署保密协议和担保协议。” “这个没问题,具体的我们在手机上聊,在这里聊正事总归不方便。”无萦看了看四周以作暗示。 越文秀摇摇头,说:“聊天软件也不安全,秦家最近花大价钱雇了一个颇有名气的黑客,通信比在这闹哄哄的场馆谈话要危险得多,而且……” 她看向无萦,无萦明白了,昨晚她们的通信记录应该已经被获取,尽管她们刻意说得很模糊,还以小说情节与各种比喻来混淆视听,但意向合作这一点敌人恐怕已是知晓。 她这个中间人眼下算是半暴露,只不过对方没有掌握实锤证据,不能确定她们在手机上交流的到底是虚拟还是现实。 不管怎样,具体合作细节是绝不能暴露的,否则敌暗我明,劣势加剧,以季家为首的中立阵营难免投向敌方。 不能通信,谈话又可能被敌人耳目听去,那就只能回归到古代通信方式了。 越文秀递来本子,封面是“小说设定”四个大字。无萦忍俊不禁,打开第一页,和她家假装看电影好一会儿的小醋坛子一起看。 第一页大致写了越家调查到的情报,总结起来有四条。 1.秦家家主打算拿秦肃涛的婚姻拉拢一个外国资本,这个外国资本家会携女参加秦肃涛的生日宴。 外国资本在龙傲天剧情线中出现过,是秦肃涛众多情人附赠的势力之一。事实上这个外国资本不大看得上秦家这种老牌资本,他们比较欣赏年轻资本,认为年轻资本更有创造力和胆识,出了事情还能往年轻资本身上推责任,既能为项目负责人分担责任风险,又能给他们的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何必去和老牌资本扯皮推诿呢? 可惜架不住这位外国大佬是女儿控,他女儿喜欢上了秦肃涛,盖因她是智性恋颜狗,就想找学习成绩拔尖又长得特别帅的东方男朋友。秦肃涛唯一优点在于颜值,剧情线里的期中七市联考他获得七市第一的成绩,被秦父当众宣布,由此得到了外国资本小公主的青睐。 外国资本要是插手玉姜市的局,会把水搅得更浑,也会给站在秦家阵营的小豪门打上一剂强心剂,他们很可能就此凝聚起来,季家也可能偏向秦家阵营。 好在现实里秦肃涛不可能获得第一,毕竟秦肃涛的成绩取决于病毒的学习情况,加上对有可能威胁他成绩名次的人进行强力打压。 这次考试他同样使了肮脏手段,据越文秀说有不少平时成绩名列前茅的学霸弃考,她请人调查之后发现那些学霸不是拿了一笔不菲资金自愿放弃期中成绩,就是被迫出了小意外伤了手或头,再或者家里人出了事,估计就算学霸们坚持来考试也很难有好的发挥。 然,这次考试她和越文秀可没有弃考,并且她们都不再受剧情控制,不会再让着秦肃涛,让他轻而易举获得第一。 2.秦家某私生子和季家二小姐近期确定了恋爱关系,不过作为季家继承人的季醒很看不上那个秦家私生子。 剧情线当中季醒是秦肃涛成为玉姜市无冕之王路上的绊脚石之一,别看季醒天天混迹论坛跟个不务正业人傻钱多纨绔公子哥似的,还和周书朗做朋友,实际上这位是个搞情报操纵情报的好手,八面玲珑,和谁都能称兄道弟,周书朗顶多算是他随手在池子里养的鱼。 他连表面兄弟情都不想给的唯有秦肃涛,理由很简单,秦肃涛渣了他的女神,即未来秦肃涛真正的联姻对象,来自京市古老大家族的大家闺秀。 除此之外,季醒也特别厌恶秦家人专门敲女人髓喝女人血的人渣做派,与秦家人相比伪君子周书朗都可能要高尚那么一点,起码周书朗利用女人的时候不会在外搞三搞四,就是利用完之后那些姑娘的下场都很惨。所以秦肃涛和周书朗在季醒眼中大抵就是臭烘烘很大一坨和臭烘烘一坨的区别。 想让季家不投向秦家,可以从季醒入手。 3.秦家与警局内某人有私下通信。 这在剧情线中倒是没有提及,也不奇怪,剧情线中的玉姜豪门由于越文秀被秦肃涛拿捏,越家没能和秦家对立,基本是以*秦家为主的铁板一块。 此事她得尽快通知娄执法,娄执法一定不会是内鬼。剧情线中玉姜市的行动之所以胎死腹中,不仅是玉姜豪门凝聚力太强的问题,更主要的是明面上犯错被贬到玉姜市,实则来玉姜市暗中调查取证的娄执法意外身亡。 上头对待豪门资本的态度并非完全一致,为了统一意见才派娄执法来投石问路,既然“石头”沉入深潭,已试探出玉姜市水太深,没有操作空间,保守派便占据了上风,最终整治资本计划无奈破产。 4.秦家打算让私生子秦路与周家联姻,联姻对象是周在欢。 看到这儿,无萦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第16章 第16章 第一次瞧见姐姐冷笑,周在欢感到新奇又心动。 冷笑的姐姐有别于平时温柔的姐姐,那双惯常含着三分柔情的杏眸此刻盛了一片冰霜,冷得刺人骨,不含半分感情。她的唇角稍微抬起一点,似笑非笑的有一种温润的残酷感。 本该对周家人强迫性行为感到气恼的小狼崽被蛊得气不起来,只会呆呆地盯着姐姐看,不舍得移开半分目光。 正严肃思考如何料理垃圾资本的无萦余光不经意一瞥,瞥见一只呆呆萌萌的小狼崽,面上的冷肃霎时消退,恢复了以往温柔的模样。 她揉揉小狼崽的头发和耳朵,下意识地想亲亲崽崽的脸颊,快将贴近时想起文秀她们还在旁边,于是虚晃一枪,改为拔下笔帽在本子上写字回复,掩饰那一丢丢尴尬。 回复的内容大体是让越家不必担心,这次秦肃涛的生日宴,秦家一个目的都达不成,以及如果季醒参加此次宴会,可以尝试拉拢他,但别跟他打太极,直说看不顺眼秦家,更看不惯秦家私生子利用季家二小姐的感情,想拆散他们,不要提让季家加入我方阵营的事。 从她慎重的态度,越文秀品出点东西来,这季醒莫非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还是说无萦打算走他的路子达成什么目的?周在欢的事她想怎么办,需不需要越家提供什么帮助? 第27章 无萦回复:季醒有一个秘密情报网,虽不知他现在建立到什么程度,但秘密传一个消息给我认识的执法者应是没什么问题。文秀只需要透露一下我的需求即可,他会有法子不引人注意地联系我。至于欢欢的事……不知越董事长能否暂时收养一个干女儿? “姐姐?”回过神的周在欢打眼一瞧就瞧见干女儿这句话,她微微蹙眉,不是不明白姐姐的用意,只是有点不情愿,她也可以办理提前成年自立门户,没必要再让姐姐欠越家这么大的人情。 无萦安抚性地拍拍小狼崽的手,轻声道:“在周家更新换代或者垮台之前,你脱离周家必遭报复,除非背后有一个让周家忌惮的势力,越家是最好的选择。欢欢不用担心姐姐欠人情,一来我和文秀是朋友,互帮互助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二来咱们和越家牵扯越深,越家越放心我这个中间人。” 周在欢无话可反驳,除了越家确实没有其他能予她庇护的,老张也不行,老张朋友多不代表他的朋友能为他对抗豪门势力,她也不愿连累老张。 “姐姐,如果你有困难一定要和我说,我不想姐姐替我遮风挡雨,我想和姐姐并肩作战。”这是现在无力到只能听安排的她唯一的诉求。 “好,姐姐答应欢欢。” 无萦应着,再度揉揉她的脸颊,似乎想把她的忧愁全部揉走。 小狼崽配合地舒缓表情,得到姐姐特别附赠的鼻尖轻刮奖,狼尾巴随之晃呀晃。 “对了,姐姐,你有什么办法让周家和我断绝关系?” “只要有威胁力足够的把柄能威胁你爸妈其中之一,此事就能办成。” 根据剧情线透露的线索,无萦对“周家隐藏的秘密”有所推测,但现实中她不应该了解周家,也不能将系统和剧情线的存在透露给她家小狼崽,系统说这会引起规则应激反应,在世界意识苏醒前无法避免。 幸运的是,她的欢欢显然知晓周家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在欢贴近她耳边,低声道:“我那个爹有个发小,是他的心腹秘书,和我那个妈早就暗通款曲。周书朗在来到周家前出过车祸,趁机给脸整了容,他没有整容前的照片我无意间瞧见过,和那个秘书起码有五分像,他十有八九是我妈和秘书的孩子。” 准确来说是在襁褓中瞧见过,她天生记事,她妈和情郎根本不拿婴儿床上的她当回事,亲亲我我没有避讳。 不过她妈很谨慎,每次和秘书私会,但凡她在,都会拿东西堵上她的耳朵(并无卵用),免得她受声音刺激大哭引来人,并且在发现秘书私藏周书朗小时候的照片后立即让他毁掉,两人争执中不小心把周书朗的照片扔到她脸上。 听了小狼崽吐露的秘密,无萦心道果然如此。 剧情线中秦家最后的对手就是曾经的头号小弟周家,那时周家被周书朗掌控,闻人家势力被吞并,斗争失败的周奕泽去了国外休养生息。 秦肃涛为了打败和他人渣程度不相上下的周书朗,花了大价钱雇佣不少能人挖周家的底,确实挖出了东西,只是剧情线没有展示。 因为当时“纪如雪”的生命走到终点,秦肃涛的目光被吸引走了,等他恶心完已死亡的“纪如雪”,剧情线就犯病式的疯狂加速,直接快进到周奕泽回国把周书朗打倒,并当着他爹的面把周家送给了秦肃涛。 尽管没有具体的过程,剧情线也透露了些许细节:一是周父最终面色灰败,一夜白头,明显遭受了重大打击;二是周奕泽见周父是在监狱,周父杀了他的妻子和发小秘书;三是周书朗被硫酸泼脸毁容,凶手是周父。 如果说她们所掌握的信息单独拿出来还存在微小可能性“冤枉”周书朗,那么合起来就完全能锤死周书朗不是周家血脉。 “你可有告诉周奕泽?” 在闻人家没倒之前,此事要是被周奕泽知道,他们一定能把周家搅个天翻地覆,周家那对夫妻与周书朗估计不会有多余的精力来报复她家小狼崽。 最好是在小狼崽脱离周家之后再告知,免得把她家崽崽牵扯进去。 “还没,我与周奕泽合作时间不长,多少得有所保留。再者我告诉早了,这5%股份的价值会大打折扣,情况也会变得麻烦,不好脱身。” 闻言,无萦眉眼弯弯,不吝摸头夸夸:“我家欢欢真聪明~” 周在欢微微低着头,让姐姐摸着更方便,狼耳朵且自动变成飞机耳。 无萦见状开开心心好生rua了一番。 她们四周飘出好多无形的粉红泡泡,啪叽一下撞到隔壁的“屏障”上。 越文秀屏蔽了隔壁的甜蜜气息,没有干等回复,十分自在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由于她不大喜欢用碰到零食的手翻书,所以那袋零食她没有动。 纪如雪倒是吃了几片,她鲜少吃零食,偶尔吃一次就会很珍惜地细嚼慢咽,小鸟似的,又觉着光自己一人吃不太好,便试探地给越文秀喂了一片。 大小合适的薯片到了嘴边,越文秀没有多想,张口,舌头一卷就把薯片卷入口中,没掉一丁点碎渣,她翻了一页书,神情专注,无丝毫变化。 和她的淡定不同,纪如雪微微红了脸,手指蜷缩。刚刚似乎触碰到了她的舌尖,又好像是错觉,应该就是错觉。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擦干净后再度拿薯片,自己小口小口地吃,目不转睛看运动场上的比赛,不打算再做多余的事。 氛围变得有些微妙,越文秀偏眸瞥了纪如雪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并无异样,以为是自己太敏感,恰好无萦递来本子,她便忽略了这点微妙氛围,先做正事。 见无萦想借越家的势帮周在欢摆脱周家,她不仅不意外,还松了口气,她爸爸让她来找无萦谈之前已经预设了很多情况和可以直接答应的条件,帮周在欢是其中之一。 就如无萦所言,越家很乐意与她们加深联系,深度绑定,这对于合作双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是和十几岁孩子合作这么大的事,再稳重自信的人也难免心里不踏实,无萦她们要是和越家分得太清楚,不欠半分人情,越父反而得再考虑考虑这次合作。 确定合作与否的目的达成,接下来就是商讨细节条件,越文秀斟酌了一会儿才下笔。 越父的意思是可以酌情让步,但最开始要提得过分些,给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最理想的情况是保住目前越家及本阵营其他豪门所拥有的一切,争取到政策偏向与保护,最差也要保住企业根基命脉与合理的未来发展空间。 可越文秀不想和朋友耍商人心机,她也相信无萦不会让以越家为首的弃暗投明者吃亏,所以写得很实在,直接放弃最理想,也不压到最差,取了中间值。 没有辜负她的信任,无萦同她一样真诚,直接道明从娄执法那里得知的上头底线和期望,包括可以给予的福利和可以在何处让步等。 她们整整商讨了一上午,赶在吃午饭前找到了最有可能令双方都满意的平衡点。 至于记满隐秘的本子,无萦准备找机会处理掉,反正内容她已经记住了,到时约娄执法详谈即可。 有意思的是,她们中午在干净清新的最高档食堂吃饭时书包差点被人偷走。 小偷是个平时不会来这个食堂破费的不起眼学生,他以拿错书包为借口,以恶劣态度为诱饵,故意与她们争论,还打算动手。 有两个富家子弟托儿见状来拉架,失手把她们的书包弄到地上,东西撒了一地,场面被搞得一团乱。 这时有一个女生凑到她们这边,趁机拿走了笔记本。 很遗憾,无萦早就把写了秘密的纸页撕掉,在上厕所的时候用越文秀特意带来的打火机烧成灰,冲进马桶,顺便感慨一句幸好玉姜一中没有在厕所安装烟雾报警器。 食堂闹剧不是反派搞事的终点,下午的运动会才是重头戏。 无萦四人报的项目都在下午进行,越文秀和纪如雪很统一地报了200米短跑与立定跳远,周在欢报了跳高和铅球,而无萦很有勇气地报了3000米长跑。 被问起理由,无萦的回答是:“报这个项目很省事。” 各班运动会负责牵头组织的是体育委员,干活的却不止体育委员。玉姜一中每个大活动都有勤工俭学助学金的设立,很多平时闷头学习的学霸会在大型活动中展现与平时不同的活泼开朗,且十分乐于助人,积极加入拉拉队、负责提供饮水与干毛巾的后勤组、医务组、协助老师记录分数或者满体育馆找参赛者的助手组,以及负责器材管理的器材组等,通过辛勤劳动拿到助学金。 还有一个拿到助学金的特殊途径就是报跑3000米并成功跑下来,不管拿到什么名次都能领取最高等级的勤工俭学助学金,拿到好名次还能获得名次对应的奖金,属于一举两得的项目。 不过肯卖命的到底是极少数,毕竟玉姜一中别的可能缺,助学金项目是真的不缺,所以报这项的,要么是图省事,要么很有自信,想出风头。 第28章 3000米长跑非强制参与的项目,每班限出一人,高一高二每年级至少出两人,男女不限。如果比赛人数少就男女一起跑,人数大于四人就男女分开跑。很不巧,这次3000米女生只有两个人报名,需要和六个男生一起跑,其中还有一个想出风头的秦肃涛,李廷要是鼻子伤势好全恐怕也会参加。 周在欢三人的比赛进行得很顺利,反派派出的炮灰路人甲属实是没那个胆子针对周在欢和越文秀,纪如雪又是他们主子想讨好的对象,针对她是嫌好感度负得不够多。 于是反派能针对的唯有无萦的3000米。 当然,不管反派搞不搞事情,周在欢都会陪跑,她绝不可能离开姐姐身边。 比赛一开始,秦肃涛就跟个现眼包一样冲刺,冲了半圈慢下来领跑,在一片欢呼声中就差挥挥手,展示一下什么叫油腻与烧包。 无萦贴着跑道内侧落在队伍中后方,和陪跑的小狼崽眉来眼去,致力于让每一个看到她们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不是情侣胜似情侣的酸臭味。 在无萦前后的参赛者默默加快了脚步,很快无萦就落到了队尾。 她依旧没有改变跑步节奏,从容淡定得仿佛前方没有一个对手,她也没有落到倒数第一。 周在欢看了眼姐姐微微上扬的唇角,敏锐发觉了那弯弯的弧度中暗藏的狡黠,不禁对被粉红泡泡攻击,不得不打乱节奏的参赛者生出一丝怜悯。 她家姐姐很“坏”的,特别喜欢在看似玩闹不正经的时候悄悄布下陷阱,作为屡次被姐姐逗弄得面红耳赤的小狼崽,周在欢十分有发言权。 但要问她喜不喜欢坏坏的姐姐,她会坚定地回答三个字——爱惨了。 爱惨了的小狼崽时刻支着雷达,关注姐姐的情况与跑道四周的情况。 第二圈时,有三个体力不支的参赛者被完美把控体力消耗的无萦轻松超过。意外又不意外的是,另一个参加三千米的女生明明已经体力耗尽,呼吸节奏凌乱,却咬着牙非要把无萦再超过去,状似在努力跟随前方领跑的秦肃涛,实则是偷偷做了点手脚。 几枚不起眼的图钉悄悄落到了跑道上,被眼尖的小狼崽第一时间发现。她冷笑一声,飞快从兜里掏出手套戴上,快跑几步,没有踏上跑道,半蹲着伸手一捞就把图钉都捞走,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垃圾袋里,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陪姐姐跑步。 无萦冲她家机警的小狼崽笑了笑,在超过累得停下来看她们、脸色惨白的女生时,轻飘飘说了一句话:“同学,未成年不代表作恶不用付出代价。” 周在欢则冷冷地刮了一眼呆站着不动的女生,没有放狠话,没必要,直接交给执法者处理就是,顺便还能给姐姐和娄执法联系的机会。 最后六百米,无萦加快速度,轻而易举超过一个又一个男生,直逼最前面的秦肃涛。 此时秦肃涛的体力已将至耗尽,他本以为靠着一开始超过的半圈积累优势,吸引人气助推运势,找人搞小动作除掉最大对手,最后能轻松获得胜利。 哪成想算计落空,最初的半圈优势并不顶用,更多的是装b加速又急刹空耗体力,现下他还不得不打乱原本就不太稳的节奏,手忙脚乱急迫地往前跑,狼狈得让看上秦肃涛那张脸和身世的后援团都提不起为他加油的劲儿。 很快他就被游刃有余的无萦超了过去,周在欢且回头冲他挑眉轻蔑一笑,气得秦肃涛整张脸扭曲成丑陋不堪的模样,把唯一的优点毁了个一干二净。 加油声瞬间戛然而止,秦肃涛后援团死一般的沉寂。 而秦肃涛并未注意到那些平时被他当作工具人的存在对他流露出失望与不敢置信的情绪,更不在乎这些人是否“脱粉”,他现在满心脏话,要不是病毒接管了他的身体,他能当场脱鞋扔前面那两个可恶的女人。 病毒恨铁不成钢,若非……它才不会拉扯这垃圾玩意! 3000米长跑项目无萦力压秦肃涛获得第一,校园论坛出现井喷式爆帖现象,大多围绕着三个主题: 第一主题是最主流的cp磕糖,帖子记录了欢萦cp每一个甜蜜瞬间。 第二主题是吐槽秦肃涛冰山校草人设崩塌,帖下锐评“李涛,秦肃涛以前除了脸符合人设,还有哪儿符合?是他‘迷人’的油腻猥琐屌丝气质,还是鼻孔看人吃饭吧唧嘴的坏毛病和一股几天不洗澡的臭味儿?现在脸都没了,【狰狞.jpg】,【仓皇逃窜的优美身姿.jpg】,梦女醒醒吧(大笑)”。 第三主题是舔颜,无萦成为比肩校花越文秀的新晋女神,周在欢则和越文秀一起出现在校草评比帖中,把秦肃涛压到了第三,支持率持续走高。周在欢回头嘲讽秦肃涛的表情被做成表情包广为流传。 在三大热门主题帖之下,有一个帖子悄咪咪占据了不小的热度,即是—— 【话说有谁看清周在欢捡了什么吗?】 看到这个帖子的女生哆哆嗦嗦打了一个人的电话,却不是正在厕所无能狂怒的秦肃涛。 【喂?】 “学长,我……” 【打断一下,同学,你是哪位?】 “啪嗒。”手机掉落在地,女生知道她完了。 另一边,周书朗挂断了电话,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好好先生的模样,他拿起笔继续做试卷,低垂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暗芒。 第17章 第17章 运动会结束,无萦和周在欢连晚饭都没吃,还托越文秀二人帮领奖牌,就为了能顺利地直奔警局,可惜依然没躲过在大门口守着的拦路虎。 扔图钉的女生见到她们第一件事不是道歉,而是下跪,将保安和校门附近的学生吓了一跳,有好事者当即掏出手机拍视频。 很阳谋阴损的招数——舆论绑架。 无萦没有生气,面上的微笑不变,用最平和温婉的语调说出最不留情面的话。 “这位同学,你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没有半分反省的意识,你只是惧怕我们使你的利益受损,才不甘不愿地用最卑鄙的手段来逼迫我们放弃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你把舆论当成攻击我们的工具,殊不知它是一把双刃剑,当你想驱使舆论怜惜你的时候,你必须要成为完美的被怜惜者,成为屈辱的、无奈的、自责的、可怜的、可悲的、可以抛弃一切求得原谅的,你不能有愤怒和不甘,更不能有怨恨,否则帮助你的人会认为自己受到欺骗,会认为帮助跳梁小丑的自己也是一个小丑。” 下跪女生和拍视频的好事者脸色具是变得难看,被欺骗暗讽的好事者心虚而愤怒,下跪女生则是表情扭曲,明明十分怨恨不满,却无法不受无萦话语的影响,装出一副被逼无奈自责痛心的模样,冲突的情感混合在一起造就了一张扭曲怪诞的假面,她的的确确成了“小丑”。 无萦没有欣赏别人崩溃的恶趣味,说完这番话就牵着周在欢的手,绕过跪着的小丑往学校外走。 刚迈出校门,后面就传来气急败坏满含憎恶的声音。 “死同性恋,你们会遭报应的!” 周在欢脚步微顿,眸中闪过一寸暗光。 无萦脚步不停,拉着小狼崽继续走,仅轻飘飘撂下一句:“我们遭不遭报应尚未可知,你却是逃不过报应了。” 如果说之前无萦打算追究但手下留情的话,现在她是半点恻隐之心都无,而且不单是警局校方的问责,自女生怒而吐出这句话时,她想利用的舆论与道德就将成为压在她身上的两座山。 此事只能算插曲,无萦是不在意的,可周在欢在意,倒不是在意遭不遭报应,而是在意“同性恋”标签会给姐姐带来困扰麻烦,哪怕她们现在的关系仍是恋人未满,也从未承认或否认过自己的性取向,可只要有苗头,就总会有恶意凑上来,她怕有一天姐姐会因为恶语太多压力太大不要她…… “崽崽,醒醒,同性恋婚姻都要合法化了,你的思想可不要退步呀。”无萦轻拍小狼崽的脸颊,顺势又揉了揉,看小狼崽钻出了牛角尖,也没有放下手。 周在欢凝视着她柔情似水的眸子,闷闷地问:“姐姐,你会在意那些不好听的话吗?” “我为什么要在意呢?”无萦笑道,“旁人的言语能束缚住的唯有愿意被束缚者,而我向来喜欢自由,不愿被旁人束缚。” “再者,咱们堵不上旁人的嘴,他们愿意造口业便造,愿意把思想的污秽展露无遗便展露,过分的直接报警就是,健全干净的法律总会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闻言,周在欢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她冲姐姐展颜一笑,伸手将姐姐紧紧抱住,久久不放,任凭四周蕴含各种情绪的目光从身上刮过,她自岿然不动。 无萦回抱她家小狼崽,从始至终都没有留意过周围来来往往的“旁人”。 …… 到了警局,执法者娄炣正好下班要去吃饭,见她们饿着肚子找来,干脆请她们一起去吃饭。 第29章 娄炣这个人随性得很,和无萦一样是个社牛,没什么架子,不拿她们当孩子,就像是对待同龄的朋友,穿着便衣领着她们进了一家大排档。 大排档里闹闹哄哄的让周在欢皱眉,她其实不是很喜欢热闹,毕竟有一对狼耳朵,收起来时也有听力加成,起码是正常人的三倍,冒出来时听力不会比真正的狼低,除非把耳朵堵住,否则很容易受噪音困扰。 清吧虽说同样安静不到哪里去,但音乐能盖过嘈杂,不像这里,吵闹得如同苍蝇嗡嗡。 无萦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对娄炣说:“娄姐,这里有包间吗?我家欢欢耳朵灵敏,不太能适应这里的热闹。” “我问问,是我考虑不周了。”娄炣无奈道,“本来是觉着越热闹越正大光明的地方越有利于谈正事,不过也没关系。” 好在她们来得不晚,还有一个小包间。 等进了包间,把门关上,尽管隔音效果很一般,周在欢也着实松了口气,耳鸣且在姐姐温柔的按摩中缓解,姐姐眼中满满的心疼更是让她心口熨帖,觉着再耳鸣一会儿也不差。 “你们感情真好。”娄炣一边检查屋子看有无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一边真诚夸赞。 “是啊,要不是年龄法律所限,我们已是新婚妻妻了,对不对,欢欢?”无萦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很认真的话。 若是在古代,以她们当下的年纪拜堂成亲一点问题没有,可惜现代有法定结婚年龄规定,纵使她和欢欢的真实年纪恐怕要以千乃至万计,到了现代也得遵守不早恋不早婚的规矩。 周在欢敏锐发现姐姐不是在逗人,不禁红了脸蛋,视线随之羞涩地移开,可爱得让无萦想“啵”几口。 “咳咳,你们还真是一点都不避人。”检查完毕,确认屋子安全的娄炣坐回位子,为了避免吃狗粮吃撑,使之后端上来的菜浪费,她感慨一句就直入主题,“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既谈及正事,无萦便坐正了身子,放下去的手被小狼崽恋恋不舍地握在掌心,在对面娄炣看不到的地方继续“黏黏糊糊”,面上不论是无萦还是周在欢都摆着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 无萦先将今天和越文秀商讨的合作条件、运动会上发生的恶性事件以及警局有内奸的事简单告知。 “条件不苛刻,我们这边能答应。” 娄炣显然是个实在人,没有为了上面的多余利益为难中间人,亦没有与准盟友拉扯利益的心思。 “至于内奸,你们不用担心,我大概知道是谁。” 她知道?无萦有些惊讶,若她知道内奸是谁,她在剧情线中又是怎么死的? 即使剧情线受病毒影响很大,规则也不会让剧情线缺失应有的逻辑关系。娄炣知道内奸身份必会对其有所防备,且从她的语气能听出她对这个内奸很熟悉,纵情感上隐藏着纠结不解,却并无彷徨迷茫,她终究是理智的,关键时刻不会被熟人影响判断力。 另外,她连来包间吃饭都要检查窃听器和摄像头,足见不是一个不谨慎的人。 无萦直觉,要么内奸不唯一,要么娄炣找错了人。 她决定问一问:“娄姐,你能把内奸身份告诉我吗?我怕会有人以你的名义来与我接触套话。” 娄炣思考几秒,答应了,从钱包里找出照片给她们看。 这是一张合照,上面有三个人。左边是很青涩应该是上大学时期的娄炣,绷着脸很严肃,可能不大擅长面对镜头。中间是个看上去知性优雅教养很好的大家闺秀,微微笑着,眼睛状似在看镜头,其实眼角余光落在娄炣身上。右边是个冲镜头摆鬼脸的男人,和娄炣一样穿着警校校服。 “是他?”无萦嘴上在意的是鬼脸男,目光却落在中间的女人身上,她总觉得这个人携带某种线索灵光。 娄炣介绍道:“嗯,他是京市胡家的人,你们可能不了解,我也不能说太多,仅能告诉你们——胡宿娄凌是京市很老牌的大家族,其实力不能被简单定义,绝非玉姜豪门可比。而我虽姓娄,却不是出身京市娄家,我只是娄家资助的孤儿之一。” 闻听“孤儿”二字,无萦没有什么特别表示,既无同情,又无抱歉,她伸手指了指照片中间的女人,问:“她也是那四家的人?” 没有得到无谓的同情怜悯,娄炣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更为亲切,回答:“是,中间的是凌家长女,右侧的是胡家次子,具体名字不方便透露。” 无萦笑了笑,表示没关系,有姓氏就足够了。凌家长女凌姝晩,剧情线中秦肃涛未来的联姻对象。 事实上,在降临前于系统空间看剧情线的时候,无萦就觉着奇怪,凌姝晩这个人寄托情感于艺术作品,孤傲且厌世,偏抑郁质,有很严重的洁癖,怎么可能喜欢秦肃涛这样肮脏猥琐的人,就算喜欢又怎么能忍受他不断出轨,誓死不离婚? 剧情线中涉及她的地方不多,但她每一次出场都给无萦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她画出的画、谱出的曲蕴藏着极致的孤独与悲痛,可她自己的卧室却布置得很温馨。 凌家问她过得怎么样,秦肃涛对她好不好,她每次都会答很好,他们很恩爱,但她面上只有假笑,总是低垂着眸子,看上去是害羞,实则估计是在掩藏眼里的真实情绪。 还有,她和秦肃涛爆发的最激烈的争吵,是秦肃涛带着情人到她的卧室玩乐,弄脏了她床上的兔子玩偶,那玩偶针脚粗糙,丑萌丑萌的,不像是工厂流水线产品。 当然在秦肃涛眼中凌姝晩会气得发疯完全是因为吃醋,而不是因为那个丑丑的玩偶。至于凌姝晩对他总是淡淡的,拒绝同房还分居,也并不是讨厌他,而是傲娇,这些都明明白白写在剧情线里,让观看剧情的无萦眼睛受到了伤害。 总而言之,她已有猜测,向娄炣求证:“娄姐,你会缝制玩偶吗?” 很突兀的一问,让娄炣僵了一下,疑惑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了:“会缝一点点?我只缝过兔子玩偶,很……不怎么样,如果你想学习缝制玩偶送人的话,我建议找专业人士。” 此话一出,无萦尚未回应什么,她旁边的小狼崽先亮了眼睛。 无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默默将学习缝制玩偶提上日程,同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剧情线中凌姝晩是为了查清娄炣的死亡真相,或者是为了给她报仇才选择嫁给秦肃涛。 她不与家中人说实情,任由家族借势给秦家,应是不信家族没有掺和玉姜市的局。同理,不向另外三家求助也是因为不信任,他们很可能都是幕后黑手…… 如此想着,无萦将话题掰正:“那么,为什么娄姐会怀疑胡先生呢?” “因为胡家是我们的对立面。” 很好,最后一片拼图到手,无萦唇角上扬,眼睫微垂,笼罩眼前的迷雾已然散开。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止胡家是你们的对立面。” 娄炣皱眉,意识到什么,心跳不由加快。她双手交叉握紧,说:“昭同学,话不能乱说,尤其你面前的我既是执法者,又是娄家资助的孤儿。” 她的语气变得冷厉几分,隐隐透着点不自觉泄露的敌意。 周在欢眯着眼盯着她,将姐姐搂在怀里。 无萦安抚性地摸摸小狼崽的脸,目光亦落在对面的人身上,耐心等待。 不一会儿,娄炣收拾好情绪,交叉的手分开,她先诚恳道歉,接着自嘲道:“其实我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只是……唉,到底是被感情绊住了脚,不想怀疑……可京市四家与玉姜豪门又岂是不同的阶级,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改革者想动玉姜豪门或许不单是为了打击猖獗的资本,也是对更深层势力的一次试探,他们真正想推翻的是掌握特权扎根首都的京市四家。*” “你说多了,娄执法,我们不必知晓这么多。”无萦无奈一语,“我们仅仅是想提醒娄执法你,不要太信任你身边熟悉的人,很可能你的同伴暗地里会给你来一刀。不过也不用草木皆兵谁都不信,毕竟背叛阶级的人不是不存在。” 她点了点照片上的凌姝晩,接了一句:“我看这位姐姐就很面善,娄姐如果实在迷茫不知谁可信,不妨相信她吧,她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姝晩吗,确实……”娄炣喃喃自语,不知想到什么,忧愁散去,展露笑颜,“多谢你,无萦同学。” “不客气,娄姐,互惠互利嘛。”无萦莞尔一笑。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大排档闹是闹,厨师手艺很不错,像她家小狼崽这样挑剔的都吃了两碗饭,仅比她平时投喂的少一碗。 用小狼崽的话来说就是——谁做的饭菜都没有姐姐做的好吃,我要把胃口留给姐姐做的饭。 小狼崽可可爱爱讲话又好听,怎么不值得姐姐一个“啵”呢~ 周在欢:计划通(酷崽微笑.jpg) 正高兴地从背后抱着姐姐走路的小狼崽还没乐几秒,扰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不是被拉黑的周家人,但也是周家人。 第30章 她蹙了蹙眉,停下脚步,看向怀里的姐姐,见姐姐点头才接通。 “喂?周奕泽,有事?” 【妹儿啊,周末秦家生日宴你得来啊。】 “理由。”周在欢眉头紧皱,又很快被姐姐抚平,烦躁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咱爹和你妈说,你要是不去就永远别想有安宁日子过,更别想脱离周家,妹媳也不会得好。】 闻言,周在欢冷笑,怒火在眸中燃烧。 她没有回话,周奕泽就继续说【不过你放心,等大哥掌控了周家,他们谁都别想去打扰你的生活,大哥也不会。只要你和妹媳能好好过日子,大哥就心满意足了。另外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哥什么都答应。】 啧,闻人家绝对教了他什么,周在欢难免不喜,刚想强硬回绝,不去那劳什子生日宴,就见姐姐用口型表达——答应他。 周在欢是绝对信任姐姐的,当下连半点迟疑都无,回道:“行,我去。具体条件等我回去再和你说,你可以放心,不会对你不利,我真心希望你能掌权。” 【ok,那大哥就先不烦妹儿了,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周在欢问怀里的人:“姐姐想怎么做?” “宴会应酬多,周家家主必是不能时刻看着其妻,欢欢可以趁机和她谈一谈,让她想办法让周家和你断绝关系,就在宴会上当众宣布,否则你就要把她和秘书的事当众宣布。” 无萦笑眯眯道。 “至于你那位大哥,你让他准备好股份转移协议,你提前签字安他的心,反正十八岁以前这份协议无法奏效,他最起码要保你两年,否则你出了事,他的嫌疑最大。 之后你再提一个条件,让他和闻人家想办法帮你脱离周家。闻人家会意识到你掌握着能对付周书朗的把柄,他们只会讨好你,不会与你为敌。 我也会麻烦越家准备好领养协议,打通关卡,宴会结束直奔警局完成最后一步即可,娄姐会帮咱们的,顺便还能让娄姐签署与越家的合作协议,一举多得。” 此外还有一个好处,她们能在现场看秦肃涛如何破防。周末晚上期中联考的分数和排名就会见分晓,秦家必会为了吸引外资大小姐的注意,在宴会上公布成绩。 无萦:那一定会是个很有趣的画面(^v^) 周在欢:姐姐开心就好(酷崽宠溺.jpg) 第18章 第18章 运动会的第二天,玉姜一中被一种焦躁而兴奋的氛围笼罩,不论是学霸还是学渣都迫切地想要知道成绩与排名。 原因无它,季醒在论坛上开了投票贴,猜中各年级第一有丰厚奖品,还会得到“天才识别者”称号,凭该称号可无条件登录影子论坛三天,年级第一则会被授予“天下第一”的论坛称号,拥有堪比管理员的特权三个月,并附带季家公司暑假实习一周的奖励。 缺钱缺人脉和想进影子论坛的不会错过这件事,不缺钱的也图一乐。 影子论坛,即是校园论坛的隐藏页面,同样是论坛形式,分区严格,严禁灌水,十分高端。 高端体现在页面的未来科技感很重,保密等级很高,准入条件苛刻,苛刻到不是有钱就能进去,需要得到季家的审核,而这个审核标准成谜。 无萦能知道影子论坛的情况全靠越文秀,越文秀以前没有进入影子论坛,是昨天晚上她的账号后台突然出现了影子论坛的通行码。 越文秀进去看过,论坛分区有三个。 第一个交易区,各种各样在法律允许范围内的交易帖,比如用实际金钱交易一周作业什么的,不一定道德,但确实不违法,每完成一笔交易,交易双方都可以获得不定量的影币,恶意刷影币会被封号。 第二个兑换区,影币主要用途之一,可以兑换的东西五花八门,甚至有某公司股份与项目合作机会,以及最奇葩的“人脉盲盒”。 因为好奇,越文秀发了一个交易贴赚了一影币单抽一次,抽出了ssr——她自己的工作手机号,越文秀当时就想暴打季醒的狗头,她就说怎么总是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垃圾短信。 第三个情报区,帖子主题全是暗语,不会直接大咧咧把具体所求发出来,进帖之后会看到被星号和谐过的真正主题,需要符合发帖人设置的查看条件才可以看到主题内容。 发帖需要一影币,回帖不需要,回帖人能设定解锁回帖的费用,当然回复没有价值的东西恶意刷币的人会被罚款以及永黑处理,连明面上的论坛都进不去。 季家目前主攻人工智能与网络安全技术,手底下养的计算机大佬不比那些颇有名气的黑客红客含金量低,甚至他们可能不在一个量级,越无名的人或许越厉害。 如果利用影子论坛互相传递情报,想必就不用惧怕秦家请的那个黑客。 “这个影子论坛校外人员也可以进吗?” 越文秀点头回答:“可以,我爸昨天也被拉进了影子论坛。这个影子论坛背后掌控者,也就是那个欠打的季醒,他在明面论坛搅动风云,不断拉低秦肃涛的人气,又在暗面影子论坛交易区悬赏秦肃涛的黑料,看起来和秦肃涛有深仇大恨。” “不,他和秦肃涛没有仇怨,起码现在没有。他是想通过整垮秦肃涛来打倒秦家。” 越文秀挑了下眉,不禁显露一分轻蔑,不是对季醒的,而是对秦肃涛的,她说:“那个垃圾有这么重要?” “相信我,文秀,别看秦肃涛人品差本性坏,连同脸在内一无是处,活着就是一种污染,实际上他和秦家运势紧密相连,他倒下,秦家才会被气运抛弃。季醒正是敏锐察觉到这一点,才暗戳戳操控舆论针对秦肃涛。” 对于无萦这些玄之又玄的话,越文秀是信的,信得且有些盲目,连为什么都不问,直接转入下一话题:“这么说,季家的态度其实是偏向咱们这边?” 无萦摇头。 “季家态度未知,但季醒可以偏向咱们,他将你和越伯父拉进影子论坛就是示好乃至谋求合作的信号。 文秀,之前针对季醒的行动计划作废,周末的宴会你不要主动与他接触,他也不会来接触你。不过宴会结束后,你可以在论坛情报区发一个情报贴,主题就叫做‘钓鱼’,他会上钩来找你的,到时候麻烦你找他要两个通行码,我会将其中一个通行码交给娄执法。 有紧急重要不方便当面说的事就通过影子论坛来联系,由你我来做沟通媒介,越伯父和娄执法最好潜水,既保险,又能给季醒展示双方合作的态度。双方拥有足够的警惕心,也不会让盟友难以安心。” 听了她的话,越文秀心中已有数,便不再多说此事,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有人将那个扔图钉的女生下跪求情不成辱骂受害者的视频发到了网上,引发的舆论影响很不好,学校打算劝退处理,没有人来捞她。问她是谁指使,她暗示是秦肃涛,但我认为她有所隐瞒,你可以拜托娄执法查一下她的通话记录,看看运动会结束后她第一时间打给了谁。” “不必如此费事,我知道隐藏的幕后之人是谁。” 而且已经过了一个晚上,那个幕后之人想来早已把痕迹抹除干净,查恐怕是查不到的。 至于他是谁,不难猜,秦肃涛是明面上的反派,李廷被李家限制,暂无能力搅风搅雨,只剩下周书朗这个隐藏boss。 再联系昨晚欢欢接到了来自周家强制参加宴会的命令,以及撒图钉这种卑鄙手段,不难猜出周书朗的算计。 他想让她伤脚,无法陪同欢欢前往宴会,怕她坏事,毕竟有她在,欢欢只会待在她身边,万事有她照应,不会如他们所愿在药物影响下和秦家私生子发生什么。 现在她无恙,周书朗应该准备了其他阴招,没关系,他会被他亲爱的母亲拖后腿。 ……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到了周末,无萦带着周在欢前往越家,越文秀包了她们和纪如雪的宴会礼服。 秦家生日宴通常不会以吃饭为主,而是以跳舞交际为主,所以受邀者大多会自带舞伴。 为了拯救被李廷纠缠一整天的纪如雪,越文秀特地拒绝了她爸爸的安排,让纪如雪做她的舞伴。越父大概是觉得女人比男人安全,乐呵呵地答应了。 然而纪如雪有些别扭,一来礼服贵重,她怕不小心弄坏了负债增加,二来自从运动会喂了越文秀一片薯片开始,她就总是心神不宁,想远离越文秀又下意识靠近,不想见她又总是追寻她的身影,矛盾且慌乱。 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让纪如雪不自觉想逃避遮掩,她宁愿被李廷纠缠,也不想被越文秀发现异常。 可越文秀到底不是瞎子,很轻易发觉了纪如雪的不对劲。只是她以为纪如雪是不好意思接受礼服,便找无萦帮忙,有同伴的话,纪如雪应该就不会那么无所适从。 说实话,听了越文秀的理由,瞧见纪如雪的状态,无萦险些忍俊不禁,幸好平时常常逗弄小狼崽,忍笑功夫不差。 第31章 她不打算充当电灯泡多管闲事,感情的萌芽发展对于她们双方而言都是值得细细品味的宝贵经历。她就当越文秀说得没错,带着自家小狼崽不客气地蹭礼服,省得麻烦周奕泽准备礼服,欠他人情。 她们抵达越家的时候,越父也在,看到她们,一如既往是亲切而不亲近的朋友家长式态度,没有因为那份即将签署的领养协议而有半点改变,这让周在欢松了口气,少了几分别扭和拘谨。 比起仅见过越父一两面的无萦和周在欢,见过越父很多次的纪如雪反倒出奇的紧张,莫名还有点心虚,仿佛见的不是越父,而是岳父。 好在时间不充裕,试礼服、做头发、化妆无不需要很多时间,纪如雪很快就没功夫紧张了。 三个小时后,四人焕然一新。 无萦选了一件幽蓝色连身鱼尾裙,包臀修身,简单优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些许水钻点缀,增添亮色,无甚暴露之处。本来是一字肩抹胸的设计,但设计师考虑到身穿礼服之人的年纪,便在抹胸上添了一层纱,扣子能扣到领口,薄纱遮住了肩膀和锁骨,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含蓄美。 她没有扎起头发,而是将自来卷烫成大波浪,自然披散,头发上还带着小王冠装饰。当她轻轻一笑时,眼周碎钻熠熠生辉,优雅知性中藏着几许俏皮灵动,宛若从深海偷跑出来的人鱼公主。尤其无萦有一种独特的温婉清雅而不失潇洒的古典气质,配上西式高贵优雅的礼服,矛盾又统一,神秘又纯欲。 自打无萦从换衣间出来,周在欢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心下疯狂叫嚣快把她的公主藏起来!可恨她不能,她的姐姐不喜束缚,不是笼中的金丝雀,她不能为一己私欲限制她惹她厌,不过她可以做姐姐的骑士。 恰好她穿着一身黑色骑士燕尾礼服,半扎头发,配上一副金丝框平光眼镜,有一种酷飒与斯文相辅相成,攻击性被迫半露半掩,堪比禁欲系把扣子扣到最顶端的性冷感,不一定斩男,但绝对斩女。 比如被撩到的无萦,要不是碍于刚做的发型和妆容不好弄乱,她一定会扑进小狼崽怀里打滚再啵几口,哪会像现在这样矜持地和小狼崽的手指勾勾缠缠,若即若离,眼神拉丝,张力拉满。 她们在这边可惜,那边旁观的化妆师姐姐却差点流鼻血化身尖叫鸡,为了避免失态,她赶紧挪开目光,不巧,又看到另一对。 越文秀将短发盘起,仅垂下几缕调皮的卷发,配上略显松弛的杏色轻奢礼裙,带了一条红宝石项链,妆容偏冷淡,慵懒高贵,抿唇不笑时像个大权在握、锋芒内敛的女王。 她就顶着这张女王脸,小心地给拘谨坐着的纪如雪戴不需耳洞的蝴蝶耳饰。 纪如雪微微侧着脸,卷翘的眼睫低垂,脸颊上的红晕与清纯甜美的妆容融为一体,再配上略显蓬蓬的蕾丝轻纱束腰公主礼裙,只差头纱,她就可以直接嫁给女王了。 化妆师姐姐表示:我真的栓q,到哪都是小情侣,哼!认真工作的单身汪没招惹你们任何人,却被狗粮塞满了嘴,啊呜啊呜,千万别怜惜汪,么多么多! 奈何宴会时间就快到了,单身汪并没能如愿,无萦四人赶紧上了越家的车子,前往秦氏庄园。 …… 秦氏庄园的装修风格,好听些叫宫廷奢华风,不好听就是庸俗暴发户风,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颇有底蕴的老牌豪门。 且不说随处可见的金光闪闪和各种奢靡繁复的装饰雕刻,就说最奇葩的庄园中心有一座金子雕出来的当代家族掌权人雕像,雕像底座还刻着类似名人事迹,实则是秦家家主自吹自擂的事业史。 有几位,大抵是想讨好秦家的商人在雕像前不吝露出赞赏的表情,与旁边的人细数秦家家主的能耐之处,让站在雕像旁随时准备接待贵客的管家满意点头,似乎这些人的名字已经被他记在心里。 收回目光,无萦挽着小狼崽的手臂,跟随前面的越文秀和纪如雪走进庄园别墅。 甫一进去宛若进了“皇宫”,唯一的特点是金碧辉煌,若非人在其中不是金子做的,她都要以为是进了什么奇怪的秘境。 眼下来的人已是不少,生日宴的主人公尚未出现,这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先生女士怀抱着精心的算计,用随意的态度使对手放松警惕,在共赏一番太极之博大精深后,得到了彼此都满意的结果,于是酒杯一碰,某项合作有了苗头。 作为学生的四人实在不必提前进入虚伪的商业社交场,越文秀抛弃了挂上虚假商业微笑的老父亲,带着无萦三人走到角落吃东西。 “一会儿要是有被迫分开的时候,有人来邀请跳舞喝酒都不要应,秦家舞会不太干净,用未成年当借口推拒,对方纠缠就加大音量提‘法律’,他们再老油条也怕在这种敏感时期把执法者招来。”越文秀切了一块她觉着味道不会差的蛋糕给纪如雪,纪如雪是甜食控,她早就发现了。 纪如雪接过蛋糕,冲越文秀腼腆一笑,目光却是躲闪。 这两天她总是奇奇怪怪的,是有什么心事吗?越文秀虽好奇,但不会强迫对方说出心事,便假装没看见。 无萦则一边点头回应越文秀的话,一边切了一小块牛排,拿叉子叉着喂给食肉系小狼崽,喂一块肉,再喂点蔬菜水果,保证营养均衡。 周在欢是姐姐喂什么吃什么,这种时候倒是一点不挑食,她的手也没闲着,戴上一次性手套给姐姐剥虾。 事实上,无萦对食物基本没有喜好偏向,硬要说的话,她比较喜欢吃处理起来麻烦的食物,比如带壳的海鲜。倒不是格外喜欢海鲜的美味,而是喜欢剥壳取肉的过程,有一种通过努力挖掘出宝藏的爽感,当然享受别(欢)人(欢)的劳动(宠)成果(爱),爽感翻倍。 她们四个高颜值美人在这边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有人很看不惯。 一个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一二的陌生男人走了过来,桀骜地抬了下下巴,开口就是恶臭发言:“喂,周在欢,我是你未婚夫,你还不赶紧滚过来,整天跟个女人厮混成何体统,你该不会真是恶心的同性恋吧?” 一句话精准踩了四颗雷,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目光。 “这是谁家养的疯狗没栓好绳子?”越文秀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将纪如雪护在身后,先行出言是为了给朋友挡枪,亦是表明越家的态度,让明里暗里谋算的人收收肮脏心思。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相反很是漫不经心,神色且无怒,傲然慵懒,眼神亦无过强攻击性,仅蕴含着讥讽轻蔑,看男人像在看跳梁小丑,既保持了越家的b格,又将敌人踩进地里。 陌生男人攥紧拳头,青筋绷起,碍于对方的身份,没有发作,忍着怒火说:“越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您的生日宴,秦某还给您送了礼物。” “哦,原来是你,我说怎么有狗胆子那么大,送礼不求交好但求结仇,竟送了一条狗链,难怪今天有疯狗没有栓绳。” 秦路忍无可忍,却依旧没有冲越文秀发作,而是把矛头指向他眼中最好拿捏的无萦。 “我送您什么您清楚,您要是实在喜欢那种东西,我也可以送您一条,正好把您身边的狗栓一栓,别老恬不知耻往别人未婚妻怀里钻。” 此话一出,周在欢和越文秀双双沉了脸色,一个眼中涌动着杀意,一个眼中电闪雷鸣,就连忍耐力颇强的纪如雪都冷了眼神,想把手里的蛋糕拽这男人脸上。 反倒是最该恼怒的无萦情绪最稳定,她甚至笑出声来,用最温和友善的语气说最扎心的话。 “没关系,我从来不与可怜的私生子计较,毕竟是随时会被舍弃的弃子,我理解你的无能与愤怒,也理解你只敢把尖刀对准女孩子的怯懦和下作。只是你该向你的男同胞道歉,你拉低了他们的人品格调,这可是罪过,不过我想他们不会怪你的,谁让你是见不得光只能在黑暗中狺狺狂吠、无能狂怒的私生子呢。” 第19章 第19章 “你!”秦路暴怒,私生子是他最忌讳提及的事,那种可怜嘲笑的目光犹如一道道锋利箭矢将他万箭穿心。盛怒之下,他冲动地做出了最不合适的动作——扬起暴力的拳头,砸向微笑着的女人。 下一秒,他的拳头被修长有力的手攥住,周在欢那双如深渊般漆黑的眼睛仿佛能把人吞噬殆尽。 秦路感觉毛骨悚然,似乎灵魂已入深渊之口,正在被细细咀嚼。顿时,他的脑袋晕眩,四肢无力,身体不断下坠。 “咔嚓。” 周在欢硬生生把一个成年男性的手骨捏碎。而秦路一点声都没发出,跟死了似的瘫坐在地。 大厅内的觥筹交错凝滞,现场鸦雀无声。 “欢欢,可以了,松手吧。”无萦上前一步,将手附在她家欢欢的手背上,依稀能感觉到她的青筋在猛烈跳动。 周在欢闭了下眼,冷静下来的同时听话地放开了手。 第32章 那被捏变形的拳头如同断线的风筝轻飘飘垂落在地,直到这时,秦路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震得长桌上的食物都颤了颤。 幸好无萦反应快及时捂住了她家小狼崽的耳朵,不然小狼崽现在一定很不好受。 周在欢没在乎噪音,侧过身紧紧揽着姐姐的腰,冰冷的目光从左到右将大厅中的人扫视一圈。 凶恶的野性让每一个被扫到的人寒毛直竖,绷紧身体,不敢与她对视。他们不约而同地摒弃无神论,怀疑这个周在欢根本不是人,哪个十几岁女孩能单手捏碎成年男性的手骨?! 比起这些看热闹的,周父周母更加惊慌,他们可不晓得这个女儿何时拥有了此等古怪奇异的力气,这万一把她惹急了,他们的脖子估计承受不了她那么一捏。 “爸妈,不用怕,她不敢对你们怎么样,只要你们还是她的爸妈,她就算为了那个女人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这个秦路属实是没脑子,要是爸妈还想拿联姻报复她就换个谦逊的人吧,我看秦家最没存在感的秦务就很适合她。” 周书朗不愧是能和秦肃涛较量到最后的人渣boss,不少豪门老板被吓得忙把保镖喊到跟前,他倒是老神在在,继续明里暗里的算计,让周父周母用血缘关系捆绑周在欢,仍想拿这个妹妹换取秦家资源。 秦务,他自是调查过,此人看着弱势没存在感,实则暗地里是个虐待小动物的变态,看他虐杀时快乐的表情准是个犯罪预备役,以后将周在欢的死赖在他头上,执法者也不会怀疑什么。 他算盘打得叮当响,周父却怕了,他并不觉得两个女人是什么真爱,万一周在欢新鲜劲儿过了不再喜欢那个女人,他的生命安全可得不到保障,不如在没得罪死前及时止损。 至于必将落个残疾的秦路,周父是一点不在意,一个促进周家与秦家合作顺便报复周在欢的工具而已,哪怕死了,在他们这些大佬眼中也跟死了条不得宠的狗没区别。他反倒觉着越家那丫头说得对,秦家可不就是没栓好疯狗,这事儿得是秦家负全责,他是不敢去问责周在欢的。 大厅气氛诡异,秦父不能再通过摄像头暗中观察,加上这场宴会最重要的目标——外资已到了庄园外,必须赶紧收拾烂摊子,于是不得不提前现身。 先让人把疼晕过去的秦路抬走,再安抚来客,将事故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是他教育失当,联姻的事也不再提及,不过秦父和周父对视一眼,达成继续合作的共识。 周书朗推了推眼镜,没有再劝说周父对付周在欢,只是暗地里流露出几分对周父的轻蔑。凑巧离他不远,正悠哉吃葡萄的季醒随手一拍,拍到了周书朗的表情,角度时机都掌握得恰到好处,保证能让见了照片的周父被好二儿气出心梗。 将照片挪到加密文件,他顺手登上论坛,用管理员权限给周在欢和昭无萦发去了影子论坛通行码,这俩人他季醒“投资”了。 烂摊子迅速被收拾好,当优美的音乐响起,性命被威胁的紧张气氛消散,宴会总算恢复正常。除了越父来向女儿了解情况外,再没有不长眼的凑上来讨打讨骂。 连周奕泽都暂时没有凑到心情不好的周在欢面前,周父周母更是当她们不存在。 等外资大佬携女进了大厅,商业社交氛围愈发浓厚,不少适龄男性装得人模狗样去献殷勤,外资大佬及其女儿成了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无人再在意角落的四人如何,她们乐得清闲。 经过好一顿rua耳朵安抚,许出去好几个“啵”,无萦终于把绷着脸不高兴的小狼崽安抚成软fufu抱着她撒娇的小狼崽,开开心心地继续之前甜甜蜜蜜的投喂play。 旁边的越文秀同样带着纪如雪吃吃吃,秦家宴会大概也就厨师手艺能看。 没吃多久,宴会正式开始,伴随一段突兀的浪漫bgm,秦肃涛“闪亮登场”——大厅灯光调暗,给他打追光如何能不闪亮? 只见他径直走向外资大佬的女儿,意外的没有暴露猥琐气质,走路走出贵公子的范儿,真奇怪,像是换了个人。 【宿主,是病毒在操控他。】 难怪,看来病毒也知道凭借秦肃涛本人外露的猥琐气质,即使是智性恋颜狗也没法硬着头皮看上他。 无萦不打算阻止秦肃涛撩妹,他现在登得越高等会儿就摔得越惨。 不知不觉间音乐变换,带动舞蹈的节奏,无萦将手搭在周在欢的肩上,翩翩起舞。 浓密的发丝随舞步轻轻摇晃,宛若真正的波浪,包裹着优雅与神秘,簇拥着轻盈曼妙的身姿。她的足尖轻触之地仿佛荡起了层层涟漪,漂浮起如梦似幻的朦胧气泡。 同她共舞的人无时无刻不被她的魅力俘获,无时不刻不想将她揽入怀中,藏起来,不让旁人瞧见她的珍宝。 她痴迷地凝望着她,灵魂被那双含情脉脉的杏眸轻而易举勾走,若非激烈跳动的心始终在彰显存在感,她恐怕要以为自己已然沉溺于深海。 莫说周在欢,就连在她们旁边跳舞的男男女女都不自觉露出一种活在梦里的沉醉表情。他们在无知无觉间挪动了位置,从围绕中心主角跳舞变成围绕着人鱼公主跳舞,像是朝圣的鱼群,拥簇着她们到了大厅中央,反而把生日宴的主角秦肃涛和外资大佬的女儿挤到了角落。 这种如同大型xx现场的场面让离得远未受影响的商界大佬们目瞪口呆。 邪门了,她们都不是人吧?! 是否为人暂放一边,无萦有些怀疑自己在修仙界没走正道,她大概貌似好像修习过媚术?会媚术的剑修……稍微有点带感呢(^v^) 神思偏移间,音乐停止,灯光大亮,如痴如醉的人们逐渐清醒过来,迷茫不解浮现在脸上。有的人比较敏锐,默默带舞伴远离无萦二人,有的人比较有勇气,满含觊觎的灼热目光刺向无萦,但被周在欢挡了去。 周在欢抱着姐姐,一边平复心跳,一边用危险凶冷的目光扫视四周,成功让那些暗戳戳想做些什么的人想起了不久前被捏碎手骨的秦路,霎时,灼热的目光被吓得缩了回去。 秦父和秦肃涛脸色出奇一致的难看,却都不敢说什么,前者是忌讳此等怪力乱神,后者是出于某种未知的恐惧不敢与无萦二人正面硬刚。 反倒是被“冷落”的外资大佬及其女脸色如常,他们用家乡语交流了一番,大体的意思是赞美无萦的舞姿,能把简简单单的交际舞跳到这样魅惑人心的地步,她的舞蹈造诣一定很高。 恰好外资大佬的女儿就是学舞蹈的,她很欣赏非凡的舞者,并无秦肃涛以为的怒不可遏。秦肃涛想和外资大佬之女同仇敌忾的盘算还没开始打就已落空。 为了避免冷场,秦父很快就把开场舞这个小插曲强行扔到一边,说了几段事先准备好的词,就让大家自由社交,等零点再给秦肃涛庆生。 商界大佬不愧是商界大佬,临时失忆的本事委实强悍,立刻开始了新一轮推杯换盏和商业互吹,哪怕无萦二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也没有偏移半点目光,顶多身体微僵。 无萦被小狼崽黏着回到原本待着的角落,越文秀和纪如雪也在。 “你给他们下蛊了?”越文秀调侃道,她和纪如雪虽然离她们很近,却没有“中蛊”,原因无它,每当“海水”往上蔓延的时候,纪如雪就会踩她的脚,疼痛感会毫不留情地把她拉回现实。 不得不说,她这位未来秘书实在很不擅长运动,包括跳舞。 殊不知,她挨的踩有一大半是某人故意为之。 纪如雪不愿意越文秀用痴迷的目光看别人,即使这个别人是在她深陷泥潭时拉她一把,她很喜欢且尊敬的学姐。所以她下意识踩了越文秀的脚,并庆幸自己不擅长运动,同时也难免对越文秀和学姐感到抱歉愧疚。 无萦一眼看穿了纪如雪的心思,不禁摇头失笑,一边回应越文秀的调侃“没准真的下蛊了呢”,一边伸手想揉揉小学妹的头发,赶跑她的愧疚,然而…… 她伸出去的手被另一只手飞快握住,越文秀也抬手状似要挡。 无萦:?* 纪如雪:? 周在欢十分自然地把姐姐的手抓了回来,握在手心里,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后面圈抱着姐姐的腰,将下巴搁在姐姐的肩膀上,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无萦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越文秀则僵硬地收回手,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两声,对一脸茫然的纪如雪说:“我以为你头发上沾了东西……” “结果是看错了。”并不擅长撒谎的越文秀没有直视纪如雪,又为了掩饰撒谎匆忙转移话题,“你要去洗手间吗?” “嗯?嗯。”纪如雪稍稍有点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越文秀脸红,绯红的色彩让女王多了几分柔软与不经意的妩媚……她不禁心跳加速,好努力才移开视线,避免被看出那些不合适的心思。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机械式地往洗手间走去。 第33章 看着她们的背影,无萦感慨:“好青春哦。” “姐姐,你为什么看别人,不看我?”小狼崽不满又可怜巴巴地哼哼唧唧。 萌得无萦双眼直冒爱心,心软得一塌糊涂,赶忙收回视线,专心贴贴自家小狼崽,捧着小狼崽的脸哄道:“姐姐怎么会看别人呢,姐姐只看欢欢一个好不好?” “哼。”周在欢摇摇狼尾巴,勉强放过大骗子坏姐姐。 另一边,本来有点坏心思的周母在看到不孝女喜欢的那个女人如此邪门之后放弃了搞事情,且劝周书朗:“儿子,要整周在欢的方法多得是,把她的卡停了你看她还能这么潇洒不,那女人没准也会离她而去。” 周书朗摇摇头:“妈,你没有查过她的银行流水吧,周家的银行卡从三年前就只有存入记录,她名下那栋公寓花的可不是周家的钱,您以为金钱还能拿捏住她吗?” 周母沉默,半晌后她叹了口气,假惺惺地说:“她毕竟是你的妹妹,以后等她嫁了人,你得多照顾照顾她。” 周书朗同样虚伪地回答:“放心吧妈,做哥哥的怎会害妹妹。” “也对。”周母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接过周书朗递来的酒,她晃了晃酒杯,看酒里没什么异样才往那个空荡到只有两个人的角落走。 周在欢眼尖地瞅见她和她手中的酒,不禁露出一个讽刺的冷笑,纵使她从未把这个女人当作母亲,此时此刻也依旧被她的无情狠毒给恶心到了,给未成年女儿端来下了药的酒,蛇蝎心肠都不足以形容她。 觉察到小狼崽情绪波动,无萦捏捏小狼崽的脸,转身面对来者不善的周母。 周母对上无萦含笑的双眼,下意识顿了下脚,一股莫名的阴寒感直袭后背。 明明她的眼神既不冰冷又不凶狠,反而温温柔柔的看似很好拿捏,却莫名让人觉着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悄无声息悬在脖颈后,不挨着皮肉,留毫厘空隙,静默地威胁。 周母一时生了胆怯,但想到儿子,她又有了堪比当初在周家偷情的勇气,坚定地迈步向前,挂上贵妇假笑,说:“你就是昭同学吧,谢谢你平时照顾我们家在欢。” “哪里哪里,是我要感谢您生下了我的欢欢,还给了她一个充满苦难的童年,不然我都不知要找什么理由好生爱她心疼她呢,谢谢您哦。”无萦似笑非笑,明着不褒暗里讥讽。 小狼崽十分配合姐姐,摆上悲伤忧郁的表情挂着姐姐身上,不像难过,倒像撒娇。 周母眼角抽动,忍着没有发作:“昭同学真是幽默,不知可否让我们母女单独待会儿?” 无萦笑,没有拒绝,但不愿在嘴上吃亏,遂道:“欢欢,听姐姐的话,陪阿姨聊会儿天,姐姐去一趟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对了,未成年不要喝酒哦。”无萦点了点小狼崽的鼻尖嘱咐道,而后随手用巧劲将周母手中的酒杯夺去,拿着酒杯前往洗手间。 周母挑了下眉,对于酒杯被拿走的事并不在意,她转回头板着脸面对周在欢:“你可真是长能耐了啊,周在欢,小小年纪不学好搞同性恋。你别以为你手里有股份就能万事大吉,我和你爸就拿你没辙。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只要我们还是你爸妈,你就别想翻出我们的手掌心!” “嗤。”周在欢嗤笑,低声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对付你们的杀手锏是那5%股份吧?” 未等周母反应过来,她继续幽幽道:“你说周书朗该叫谁爸爸,是姓周的,还是姓吴的?” 周母瞳孔骤缩,呼吸一滞,下一秒她扯动嘴角,装出一副从容模样,“你也会开玩笑了啊,你哥哥怎么可能叫别人爸爸……” 周在欢语气随意:“你想怎么嘴硬随你,反正这颗炸弹就摆在这儿,你要么拆了要么等它爆炸,咱们同归于尽,让周奕泽坐收渔翁之利。” “你!你……不孝女……”周母气得直发抖,却始终压着声音不敢有大动作,同时疑神疑鬼地往四周看,没瞧见隔墙耳才稍稍松了口气。 “考虑好了没,你是选择拆,还是不拆?”周在欢已经有点不耐烦,刚和姐姐分开两分钟她就想姐姐了,想赶紧打发了周书朗他妈,去找姐姐。 周母面色阴沉,眼神锐利中透着点疯狂,她威胁:“你敢说出去,那个昭无萦的安危我可不敢保证。” “你觉着这件事被周奕泽和你丈夫知道后,你和周书朗还有能力对我的姐姐不利?”周在欢轻蔑冷笑,“且不说我的姐姐超出你想象的强大,就说你当我和越文秀是摆设吗?你当闻人家和姓周的是仁慈圣父,不知道斩草除根、放虎归山的道理?” “你最好认清现实,别逼我和你们鱼死网破。”周在欢盯着周母的双眼,把话说得又缓又重,透着满满的危险意味。 周母紧攥的拳头颤抖不已,在周在欢话音落下后第三秒倏然放松,终究是不敢相逼。 “你有什么条件?”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第20章 第20章 在周母拖住周在欢的同时,无萦端着不知是否下了药的酒杯来到洗手间门前。 洗手间男女厕的牌子是临时挂上去的,有被调换的可能,这里墙壁很厚,隔音效果很好,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不知越文秀和纪如雪是否还在洗手间,如果还在,她们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 无萦敲敲女厕的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露出越文秀的脸。 越文秀面色不豫,手里拿着拖把,发丝略显凌乱,身上礼裙完好无损。 见门外的是无萦,她的脸色好转一些,说:“来看看,应该是对付你的。” 果然。 无萦迈步跟越文秀进了洗手间,洗手间内狼藉一片,地上躺了五个穿着服务生服饰的男人,全部被打晕了过去。纪如雪正用手机将每个人的脸拍下来,顺便收缴这些人的通讯设备。 对于越文秀二人撂倒五个男人的事,她是一点不惊讶,都是修士,就算记忆被封,战斗本能也不会丢。 将拖把扔到一边,越文秀到镜子前打理头发和妆容,无萦则和纪如雪一起翻找这些人手机里的蛛丝马迹。 没一会儿,五个垃圾的手机被翻完,都是工作机,消息基本都被删光,只留存一条下单短信,对方提供的基础信息是—— “李廷?”越文秀皱眉,“我之前得到的消息,他邀请如雪失败后想发疯,被他爸发觉关进了小黑屋,网络通讯被切断,除非他逃出李家,或者我安排的耳目背叛了我,否则不可能做这事儿。但,就李廷当下的处境,那些职业耳目得有多想不开才会转投李廷,所以……” “你怀疑不是李廷做的。” 无萦补足了她的未尽之语,微微摇头。 “未必不是他做的,李父很可能给李廷留下了紧急通讯设备,他可以报警说自己被囚。禁,引来执法者后趁机离开李家,接着给这伙人下单。而这伙人本身已经有了雇主,在雇主的示意下接了重复的单,要是事发就将锅甩到李廷的头上。” 扫了眼晕着的垃圾,她笃定地接着说:“雇主是谁不难推测,除了周书朗也没有别人了,秦家可不敢在自家别墅的宴会搞这种容易闹大的事,这可比‘酒后乱性’严重得多。” “周书朗什么目的,你那杯酒里有药?”越文秀最厌烦此等下作手段,语气中难免透露几分烦躁与愤懑,尤其这伙人不仅意图伤害她的朋友,还吓到了她的未来员工,属实可恶。 话音未落,只见纪如雪悄悄触碰越文秀的手,越文秀瞬间恢复沉稳冷静。无萦轻笑,将酒杯放到洗手台上,回答:“我猜酒里没有下药,周书朗是个谨慎的人,不会留下这种明显的把柄,他应是觉着牵制了欢欢,五个男人对付我一个弱女子绰绰有余。” 弱女子?越文秀嘴角微抽,依她之见,她这位朋友的武力值绝对不低于周在欢,只是受力气与体能所限,看上去不如周在欢能打,这并不是问题,技巧可以弥补体能弱势。 对此,无萦笑一笑不置可否,继续说:“至于周书朗的目的,应该是想拿到某种视频,作为拿捏欢欢的把柄。” “好恶心,这人渣的手段真是有够下作。”顿了顿,越文秀讥讽一语,“和另外两个狗东西半斤八两,是不是这些男人中的垃圾人渣除了这一套就不会别的了?” 越文秀的厌男情结在无形中疯狂up。她倒不是讨厌所有男性,像她父亲这样绅士有礼为人哪怕不是完全正派也有很高道德底线,不会如此针对女性,再或者像季醒那样品性未知但尚未发现有什么人渣行径的男人,她都不讨厌。 她讨厌的仅仅是诸如秦肃涛之流,好装b没下限,阴险下作,欺软怕硬,恃强凌弱,还沾沾自喜,从不知尊重二字怎么写,把封建糟粕刻进骨子里的垃圾。 “指望垃圾有底线,不如指望它们哪天暴毙。”无萦一边回应一边用酒泼一个男人的脸,这个男人已经醒了却在装晕。 第34章 男人没有睁眼,可他下意识屏气的动作已经将他暴露个彻底。 “友情提醒你一下,你的雇主很快就要自身难保,没有那个闲功夫保你和你的同伴。你可以不信,但我会提供嫌疑人的名字给执法者,依你雇主的德行,你认为他会顶着嫌疑暗中操作保你们无恙吗?” 无萦笑眯眯,温温柔柔不紧不慢地一点点撕开男人的心理防线。 “再者,你们没有认错人,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怀着侥幸之心想对越董事长的独女及其朋友不利,你们觉得凭越家在玉姜市的影响力,能不能让诸位惯犯牢底坐穿,或者干脆挨颗枪子,为社会清净做贡献?” 男人崩溃,睁眼坐起来,交出了他所掌握的有关顾主下单的留存证据——一段隐秘的通话录音,确实是周书朗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证据对吗?”无萦可不觉得凭一个录音能对付周书朗,她认为这些暗面的人一定有一个接单且保证交易双方安全的渠道,这条渠道很可能是从法律上扳倒玉姜资本的关键。 “没、没有了……”男人眼神游移,似乎有所忌惮。 无萦见状循循善诱:“知道为什么只把你叫‘醒’吗?” “为、为什么?”男人打了个激灵,语气怯怯。 “因为我观你面相,你最识时务,比起在牢里待一辈子或者和你的同伙去黄泉路做伴,你更愿意将功补过不是吗?” 看男人有点动摇,无萦笑意更浓,轻描淡写道:“玉姜市的黑暗即将被光明驱散,留在暗影中的爪牙除了替死没有别的用途,你是愿意等死,还是赌一把弃暗投明?这可是独独赐予你的机会,唯一的活路。” 此话听上去略显中二,实际上是在暗示对方上头已经决定把玉姜市从里到外清扫,不管这是真是假,只要对方信了那就是真的。 无萦且用上了与媚术近乎一脉相承的音惑之术,让本就心理防线崩溃的男人彻底丢掉了脑子,没有怀疑她话语的真假。 一番言语洗脑,男人顺理成章出卖了他们的组织。 那是一个类似于影子论坛的论坛,但比影子论坛黑暗混乱得多,上面的每一个帖都能与刑法对号入座,每一个id背后都是一个法外狂徒。 据男人说,这个论坛有三个阶层。 最底层就是他们这些社会上的败类,也是接单主力,通常是以团体为单位行动,所做的事包括但不限于拍摄颜色小视频、上门讨债、运送x品、绑架、拐卖等。 中层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像周书朗这样花钱的雇主,一种是负责统筹单子管理底层败类的头目,有关单子的所有信息都在头目手里,头目负责制约雇主。 最顶层很神秘,共有九个人,只有论坛建立者king在明面。更多的信息他这个小喽啰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顶层人麾下有一个清理人队伍,不在阶层之内,会专门清理叛徒以及做顶级单。 男人畏惧的就是清理人,所以他不会和她们前往警局当面跟执法者说这些,好在无萦开了录音笔,到时直接将录音交给娄执法即可。这玉姜市的水太深,不是她或者越家能轻易往深处潜的,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比较好。她猜这个玉姜“暗网”和京市四家拖不了干系。 重新将男人打晕,无萦和越文秀二人出了卫生间,碰上在过道狭路相逢的周在欢和周书朗。 周在欢一瞧见姐姐,立马快步走过来,牵住姐姐的手才放下悬着的心。 而周书朗看到她们完好无损并不惊讶,只是被眼镜遮蔽的眼中流露几分遗憾之情。 无萦几人没有在意周书朗,连一个礼貌的点头都欠奉,权当没他这个人,目不斜视走向大厅。 与他擦肩而过时,周在欢和越文秀同时作出保护的姿态,一个揽着姐姐的肩,一个拉着员工的手,不约而同选择将她们往贴着墙的边上带,仿佛周书朗是什么脏东西。 他可不就是脏东西。 等她们离开后,被嫌弃鄙夷的周书朗上扬的嘴角垮下,眼中划过一抹阴沉。没两秒,他又提起嘴角,走进女厕旁边的男厕,将活动的墙砖抽出,取出窃听录音设备,连接上耳机,女厕内发生的对话流入耳中,越听周书朗的表情越如毒蛇般阴冷。 抛开秘密暗网不谈,他可以确定两件事:一是上头铁了心要整治玉姜资本乃至京市四巨头,之前的犹豫不决是演给他们看的,恐怕暗地里将有大动作。二是周奕泽掌握了他的把柄,很可能是那件事,来源必是周在欢。 “很好,看来得让清理人给你们一个血的教训。”周书朗微笑着喃喃自语。 不巧,偷听者人恒偷听。 周在欢在无萦的示意下主动露出狼耳朵,将男厕里周书朗这句自语以及他耳机外泄的丁点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对姐姐点了下头,随即几人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角落位置。 为防隔墙有耳,她们没有多聊方才的事。 事实上,无萦只是猜测周书朗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她以为女厕里有窃听器,于是特意在话语里掺了些误导信息。 误导之一,上头决心整治玉姜资本。上头的确仍在犹豫,各方势力仍在交锋,娄执法尚未试探出个所以然,上头会很慎重,不会轻易下决定。但这不妨碍她挑拨离间,让敌人以为上头在做戏,实则已经达成共识,逼迫京市四家行事激进,帮上头统一意见。 误导之二,周奕泽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只是尚未找到好时机发作。不管周书朗是否会因此急于除掉周奕泽,露出马脚,她发出去的匿名告密短信都会让周父和闻人家起疑。不让小狼崽直接告密,是不想她再牵扯其中。而此番误导针对的其实是周母。 至此,她们来参加宴会的目的已达成一半,还有意外收获,只待零点到来。 时间在音乐中流逝,零点眨眼即至。 灯光再一次暗下,追光打在站于高台上的秦父和秦肃涛之身,使他们万众瞩目。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儿肃涛的生日宴,今天……” 秦父的长篇大论角落里的四人不感兴趣,她们正捧着手机静候期中成绩。 “叮咚~” 秦父暂停了场面话,拿出手机,摆着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一边解锁一边说:“应是本次期中联考的成绩出来了,做父亲的已是迫不及待再一次见证我儿的优秀,还望各位见谅。” 台下众人露出善意的微笑,有的也拿出手机看孩子的成绩。 结果…… 上一秒还是宾主尽欢,秦肃涛自信昂首,看着台下外资大佬女儿的眼神深情又睿智。 下一秒秦父安排好的人“一不小心”将秦父的手机画面投屏到他们身后的电子屏上,当排名清晰显现,尴尬瞬间蔓延全场。 【高中二年级期中七市联考排名如下: 第一名,玉姜一中高二3班,昭无萦,总分745 第二名,玉姜一中高二3班,越文秀,总分726 第三名,玉姜一中高二1班,秦肃涛,总分714 ……】 全场静默,唯有外资大佬的女儿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用外语嘀咕:“区区一个第三,装什么b,还以为是个有颜有脑子的极品,没想到是一个绣花枕头,又油又爱装。” “哦,爸爸的明珠,在外面,我们要讲礼貌,不能戳别人的痛点。”外资大佬用外语回应,声音并未压低,显然没有丝毫和秦家合作的意向,他更看好越家。 正好越父站在他旁边,他便用外语和越父交谈,交谈的内容是关于女儿的富养方式,先是心得交流,再是商业互吹,最后变成女儿比拼。 当然态度是友好的,氛围是和谐的,就是不太顾忌旁边外资大佬女儿不厚的脸皮,也不顾忌台上尬着的那二位和台下玩木头人不许动的众人。 秦父想了半天挽尊词,刚要开口救场,周母就忽的上了台,于周父一脸错愕、秦父一脸懵逼地注视下,隆重宣布从今天开始周家和周在欢断绝关系。 她没有相信儿子说的话,她认为无萦抛出的第二个误导是周在欢给她的警告与催促,毕竟周奕泽要是在今日之前已经知道那个秘密,凭他那个脾性早就闹翻天了,再不济也会露出端倪。 令人猝不及防的炸弹刚炸开,硝烟尚未消散,越父紧接着周母之后上了台,郑重宣布他要收周在欢为养女。 两颗炸弹接连爆炸,吃瓜群众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秦父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当主持工具的愤怒,连忙要开口,结果第三颗炸弹上了台。 无萦和周在欢携手登上高台,冲秦家父子礼貌一笑。在秦家父子不顾脸面赶人之前,周在欢面向台下众人道:“我手中有5%周家总公司股份,既然马女士已当众与我断绝关系,我也不想再和周家有什么瓜葛,这5%股份我决定赠与周奕泽,现场签署提前赠股协议,待我成年后即刻完成转赠。” 台下周奕泽傻了,还是闻人家的老头恨铁不成钢踹了他一脚,他才匆忙从秘书手里接过准备好的协议,尽量维持稳重地上了台,如果他的手没哆嗦的话,倒真有点处变不惊的意思。 第35章 利索签完名字,周在欢一秒都不乐意在台上耽搁,扶着姐姐悠然下台。 周奕泽还想发表一下获股感言,但看秦家父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无奈息了心思,不好意思地冲他们呲牙一乐,接着意气风发、昂首挺胸走下台,活像谈成一笔大生意。 与周父周母对上眼的时候,他就差把得意二字刻在脑瓜门,让本来脸色极差的二人脸色更差。再一转目光与周书朗四目相对,周奕泽只给了他一个鄙夷轻蔑的眼神就不屑再瞅他。 周书朗面上表情不变,暗地里攥紧了拳头。 台上,秦父勉强挽尊了一下,对表情控制不住扭曲的秦肃涛进行勉励,再回顾以往他所取得的成就,明里暗里表示有的人只不过是一时侥幸,别高兴太早,王者终会归来。 宴会就在这样“愉快”的氛围中“完美”谢幕。 无萦和摆脱周姓的在欢连礼服都没换直奔警局,当晚就走完断绝关系、改姓、领养一系列程序。 周家那边周奕泽拿到股份马不停蹄找周父的麻烦,牵制了周父,加上断绝关系的话已经当众放出去,不可能再踩着自己的脸面收回来,周母也害怕秘密泄露,于是让准备什么材料没有一点磕绊,顺利得不可思议。 拿到新户口本和身份证,看着上面“昭在欢”三个字,小狼崽红了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小珍珠。 无萦心疼地伸手将她的欢欢抱在怀中,温柔抚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苦难都过去了,以后欢欢跟姐姐姓,姐姐会给欢欢满满的爱和欢乐,欢欢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狼崽。” “嗯!”在欢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肩上,喜悦的小珍珠一颗接一颗透过薄纱落于姐姐的肌肤,像是烙下一枚枚印记。 每一枚印记都在明晃晃诉说—— 姐姐是我的! 第21章 第21章 收拾好情绪,和姐姐回到家,高一和高三的成绩姗姗来迟发送到各个学校,玉姜一中直接把成绩在校内论坛置顶。在欢拉了下排名,她这次成绩冲进了上游,总分931,班级第四,年级第十,联考第十三。 联考第一是纪如雪,总分1022,比第二名多了整整三十分。不愧是转学能转到玉姜一中的学霸,没了校园霸凌的困扰,少了给母亲筹集治病钱的忧愁,更是被越文秀全方位保护,除了最开始,基本没怎么遭受过李廷和秦肃涛的迫害,这个在剧情线中凄惨无比的女孩终于在现实绽放了她应有的风采。 无萦很为纪如雪开心,当然她更高兴的是她家小狼崽好争气,从中游一百四十名一下子蹦到年级前十,比她自己拿了第一还要开心! “崽崽这么棒,姐姐该怎么奖励崽崽?” 原本走在前面的无萦转身熟练地用手臂勾缠在欢的脖颈,整个人自然而然地贴上去。在欢也很熟练地揽着她的腰,微微收紧,不给彼此留缝隙的机会。 由于这个举动近几日一天要上演好几次,愉快贴贴的二人根本没注意这样的贴贴有多暧昧,或者说注意到了但不约而同选择刻意忽略。 她们的呼吸交缠,心跳共鸣,却始终没有越过暧昧那条线。明明近到只需要一个小意外,被挤压到极致的粉红泡泡就会破裂,在眼底蛰伏的澎湃情感就会如开闸放水般喷涌而出,却始终处在一种将明未明的状态,宛若隔靴搔痒,让人很受折磨。 反正在欢是快要被折磨疯,可她的好姐姐依旧纯洁淡然,没有半点歪心思,她似乎对于这样凑得极近,说两句话像是要酥进人骨子里的状态乐在其中,眼底的促狭不加掩饰。 小狼崽也是有脾气的,不是姐姐想钓就钓,想撩就撩,想逗就逗的,她要忍住,不能先破功。 怀抱着此等胜负欲,实际上是为遵守未成年不谈恋爱……起码不明着确定关系的约定,在欢摆着多年练就的扑克脸,艰难应对姐姐时时刻刻的诱惑。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堪堪压制住把姐姐亲到腿软的冲动,她板着脸,微微眯着眼,免得泄露快要外溢的情与欲,干涩地回答:“想吃姐姐……做的饭。” “这么简单呀,欢欢不再多考虑考虑吗,这可是欢欢成绩进步的奖励耶,可遇不可求哦,即使提些过分的要求……” 无萦嫣然一笑,意有所指轻缓地说:“姐姐也会满足欢欢的。” 轰隆! 惊雷于在欢的脑海炸开,呼吸凝滞,心跳得飞快,耳朵尾巴瞬间都冒了出来,揽着姐姐腰的手不自觉抓皱了姐姐的礼服。 想把这件衣服撕开,想让姐姐叫…… 她咬紧牙关,闭上眼,低头轻轻砸在姐姐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你好坏,坏姐姐。” 无萦愉悦地笑出声,抚着小狼崽的头发,柔声安抚道:“好啦好啦,姐姐不逗崽崽了,说认真的,崽崽想要什么奖励呢?” “要……亲亲……”在欢嗫嚅地回应,尾巴却是翘起晃了晃,活像只大尾巴狼。 无萦笑意更浓,并不拆崽崽的台,而是顺着她的话问:“亲亲啊,崽崽想姐姐亲哪里?” 狼尾巴翘得更高,在欢猛地直起身子,一改撒娇弱势,贴近无萦的唇瓣。 “啾”的一下,亲到了无萦提前竖在唇前作挡的食指。 坏姐姐眉眼弯弯,食指轻推,推远了在欢的唇。 “不行哦,接吻是恋人专属福利,未成年小狼崽不可以偷尝禁果。” 原本被姐姐推开很幽怨的在欢听到“偷”这个字霎时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 无萦微微眯了下眼,觉察到有猫腻。 在欢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反应不对,匆忙找补:“那姐姐亲我脸好了,多亲几个,来吧。” 她侧过脸,贴到无萦唇边。 看在小狼崽这次考得很好的份上,无萦不打算追究,左右被偷亲什么的好似不大陌生。 “啵!”无萦亲了崽崽一大口作为对她的惩(奖)罚(励)。 * 期中考成绩一出,断层第一的无萦和纪如雪在玉姜一中乃至七市高中的声望持续走高,连带着与她们关系好并考了个第二的越文秀名声也有所好转,从仗势欺人的傲慢大小姐变成玉姜一中高二霸道校草。 霸道一词的来源是越文秀当初在食堂拿出黑卡的举动,很有霸道总裁的风范,被季醒暗中操作推广一拨,现在但凡提到霸总,玉姜一中在论坛买房的学生准会想到越文秀。 此外,跟姐姐姓的在欢也因为cp粉在论坛开party小小地在七市学生圈火了一把,从秦某狗生日宴流出的生图更是让众多“阿伟”死了又死,她这个高一冷酷校草实至名归。 就是得知这种土俗俱全名号的在欢和越文秀不仅一点不高兴,还想把故意彰显恶趣味的季醒拉出来痛扁一顿。 对此,无萦和纪如雪表面支持,暗地里乐得不能自已,直到她们自己成为另一个校花贴的主角——高二温柔校花昭无萦,高一清纯校花纪如雪。 冷酷x温柔,霸道x清纯,要素齐全,论坛cp党狂欢,到处弥漫着一股快活的气息,唯有当事人脚趾扣地。 现在想暗杀季醒的人多了两位:) 咳咳,言归正传,她们势起,气运强盛,相应的此长彼消,秦肃涛和李廷光环暗淡,气运削薄。 李廷这个原本的高二风云人物,自从被在欢一球踢断鼻骨之后就逐渐沉寂边缘化,当下存在感稀薄得堪比路人甲。 就算有他的事迹出现在学生八卦之中,也从今天校霸又打了谁变成今天那个小混混又进了局子。 被群众厌恶鄙夷,进一步导致李廷的定位从男配变成男反派,又因为他一件事都没做成,反倒竟给周书朗背锅,恐怕连男反派的位子都保不住,会逐渐变成男反派炮灰。 秦肃涛比李廷好很多,尽管他现在名声臭了,校草名头丢了,后援会散了,最得意的脸都被贬到泥地里,他也在病毒的帮助下艰难地扒着男主宝座不放,起码他现在未掉出前三名,秦家依旧有钱有势,他仍是秦家继承人。 病毒给他指明的活路是尽快攻略纪如雪,只要得到女主气运或者只要污染了她的气运,他的男主身份就不会丢。 于是秦肃涛在近些日子上演了一出变态痴汉追女神的戏码,成功让他火出学生圈,跌入互联网的深坑。 网友锐评:哪来的屌丝,白瞎了这张脸,越看越猥琐,呕! 网上的贬低让男主光环再度削弱,病毒只能紧急喊停,叫秦肃涛低调一段时间。 这一低调,低调到了期末,期末考试虽不是联考,但也备受关注,尤其是那些始终处在观望阶段的豪门。 面对秦家频频投来的橄榄枝和商业威胁,众豪门要么联合反抗,要么屈服于秦家的淫威,怎么选全看利益。 一*看利益,得,秦家光画大饼,不给实际好处,要是秦家如日中天,他们盲目跟着就跟着,最差能喝上口汤,不至于上艘破船沉底。 可如今秦家的状况实在不好说,说好肯定不好,说坏又没坏到哪里去,不上不下的。 第36章 若是秦家能把外资大佬拉进玉姜泥潭,他们尚能有点底气。 结果人家反倒和越家对上眼,对上眼也就罢了,越家直接婉拒了外资大佬,把外面势力隔绝得死死的,明摆着不想引入更多势力给局势增添变数。 且越家倾向于“诏安”,和秦家处在绝对对立面。 诏安必有损失,却是在狂风巨浪面前保全自己的最稳手段,可以预见越先接受诏安的待遇越好,跟着越家的那些小豪门基本都站了队,他们这些犹犹豫豫的这时候过去属实是捞不到什么,还低人一等,跟着秦家又很冒险,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可谓是进退两难。 眼瞅着暗流涌动得愈加厉害,暗面不干净的产业接连遭到不可说力量的打击,连神出鬼没的清理人都一批批被找到抓进了局子,明面的商业竞争同样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们惶惶不安且心急如焚,生怕再不决断就要被两方当作炮灰先杀鸡儆猴。 可是该怎么探两方,不,该说怎么探秦家的底?他们想知道秦家还有没有那个起大运的本事,但因为信息堵塞,无法用科学的手段来探查对比,于是尽皆把目光投到秦家下一代身上,欲用玄学来决定命运。 他们的想法是:秦家下一代=秦家的未来=秦家的潜力。秦家下一代要是拔尖,秦家未来就不会差,他们会拼一把上船;秦家下一代要是被越家或普通人压制,他们就接受诏安保命。 而网上的信息真假参半,他们会参考,不会以此为标准,商人的实力是金钱,学生的实力就是分数。 结果期末成绩一出来,除了和秦家深度捆绑,包括但不限于私生子联姻和各种联合项目正在进行时的,以及有在欢梗在中间本身涉及的黑产又特别多的周家,其他大小豪门都跑去接受诏安。 原因无它,期中还是第三名的秦肃涛(病毒)努力学习了一段时间,成功考到了第四十四名。 不论怎么看,秦家都带着一种晦气。 秦父为此大发雷霆,骂秦肃涛是不成器的废物,沾了他的基因给他丢脸。 本来气就不顺的秦肃涛上手揍了秦父,一边揍一边骂,大体是问候他自己的爷爷奶奶,以及回骂一句他就是被秦父的基因拖累,不然怎么他姓秦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垃圾。 当天父子俩双双进了医院,秦家雇佣的黑客觉着秦家靠不住了,想要转投,就把无意间拍到的“父慈子孝”视频发到了网上,结合狗仔拍到的秦家父子进医院的照片,引发网友热议,秦家公司股票大跌。 黑客带着这份投名状去找越家,喜提银手镯一对,与他一起蹲局子的还有那些想借着诏安的机会把底子洗干净的黑心资本家。 凡涉嫌黑产业的该怎么判就会怎么判,想通过站队来减少处罚想都别想,不过他们同样涉嫌犯罪的子女有戴罪立功减刑的机会,即前往京市接受反资本主义战略指挥组的安排。 无萦通过周书朗向京市四家传递的假消息奏效,谁让玉姜市的局势是这种一边倒的发展,还有娄炣与凌姝晩暗中合作,帮忙以假乱真。京市四家被从前的成就与当下的地位特权迷惑双眼,行事略显激进,使得上头拧成一股绳。 到底是在以社会主义为根本的星烛国,不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这些历史遗留的腐朽想在社会主义国家掀起资本主义浪潮属于逆流而行。一旦国家决心集中力量打击,他们这些看上去不可一世的牛x人物与势力早晚都是被拍在沙滩上的前浪。 …… 期末考结束,暑假到来,无萦和在欢白天在家里为各自的前程做准备。 无萦对星烛国本土的医药学十分感兴趣,打算考中央医药大学,所以找了很多医学书看。 而一直目标明确道路清晰的在欢却陷入苦恼,她想考去音乐之都,但不想和姐姐分开太久,等姐姐高三毕业,她们就得异地了,想一想都够煎熬,要是再加上出国留学的几年,在欢都不敢去想那是什么人间疾苦。 要不考去京市艺术学院算了,想成为世界级轻摇滚歌手不一定要从音乐之都起步,星烛或许也是一个很好的起点,名气可以先做up主积攒,慢慢来就是。 她打算暑假试一试做音乐区up主,对姐姐的说辞是做up主赚钱养家,她还欠老张不少钱呢。 无萦可不迟钝,她家小狼崽脑袋瓜里想什么她一清二楚,不过她并不打算干涉她的决定,她始终自由,亦想给她最爱的欢欢自由。 不管她的小狼崽做什么选择,她都不会让她失去快乐,天底下最幸福的小狼崽有权利更加任性一些。 到了晚上,在欢就骑摩托载着无萦到清吧上班。 摩托是她去年寒假学的,由于年纪小还到警局签了一系列保证书,并找了担保人担保,才在未满十八岁时拿到摩托正式驾驶证。 星烛法律原本规定未成年不能考取摩托驾驶证,奈何这几年不流行汽车,流行摩托车,有很多豪门子弟等不急成年就骑上摩托。为了合法,那些资本家就动用了金钱力量,迫使法律放宽限制到十六周岁,并添加未满十六周岁但已满十四周岁可通过担保形式取得临时驾驶证的补充条款。 这也是上头下决心整治资本家的原因之一,今天放任资本家凭金钱随意染指法律,明天资本家就能用钱堆出权利把政府架空,走某国财阀专政的老路。 费大功夫考了证,在欢骑了几次就觉得没意思,加上总是莫名其妙被女孩子搭讪,干脆不骑了,把摩托车遗忘在了地下车库。若非姐姐某天突发奇想想要兜风,她估计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辆酷炫摩托车。 黑色车身火焰纹,宛若浴火的黑夜骑士,原本商家要给她装彩灯,那样黑天奔如飞焰更酷炫,被她以遵纪守法为由严词拒绝。 无萦是第一次坐摩托,那种乘风奔驰的感觉很畅快,却不算新奇,毕竟修士会御剑,且有飞行法宝,比起地上跑,还是天上飞更加刺激爽快。 不过她很喜欢紧抱小狼崽的腰,特别是能摸到崽崽的腹肌,在疾风中贴贴也极其带感,因此自从得知摩托的存在,但凡晚上外出,她总要央求自家崽崽骑摩托。 不得不说,在欢就吃姐姐撒娇这一套,每次都要装得不情不愿好让姐姐撒个娇,并在脑内演练以后确定了关系该如何抱着姐姐靠着摩托亲。 回回如此,乐此不疲。 唯一让她们烦恼的是,这辆拉风的摩托真的很惹眼,每次都要拒绝来要联系方式的女女男男。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摩托的问题,是你们的问题?”邱阅听无萦随意发了句牢骚,实在没忍住吐槽道。 无萦笑而不语,不置可否,她将头发盘好,再别上正式工的铭牌,和邱阅一起去做准备工作。 “说起来,最近有不少玉姜一中的学生来咱们这里,应该都是冲着你们来的,没问题吗?” 邱阅有些担忧,近期玉姜市不大太平,虽说面上看着一如既往,但就是有一种充满火药味的紧绷氛围。 不单是清吧多了不少来放松或消愁的白领,网上关于玉姜市的话题也吵吵嚷嚷,还爆出不少黑暗的事,光涉及校园暴力的就有十几件,她现在有点草木皆兵。 无萦安抚性地回答:“不用担心,她们也是来放松的,没有恶意。” 磕cp怎么不是一种放松呢?在无萦看来,cp粉来清吧拍拍拍不是坏事,她们越坦荡,对她们恶意贬低的言论就越站不住脚,秦肃涛等人越没法利用舆论来攻击无懈可击的她们。 他们想要报复,想要找回尊严,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的终点是铁窗银镯缝纫机。 不知幸或不幸,周书朗提前察觉到风声紧,没有雇佣清理人来暗杀她们或周奕泽,且假服务生拿出的录音被证实是合成的,连玉姜暗网制约雇主的头目手中名单都没有周书朗的名字。 足见此人在那论坛里的身份不低,兴许是突破顶层防线的突破口。 无萦甚至怀疑病毒寄生的备用载体不是原本的男配李廷,而是周书朗。男主和反派boss皆被病毒掌控,两头下注直接立于不败之地,很有意思的策略。 第22章 第22章 今日客流量实在不少,无萦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仅吃了几块在欢喂过来的西瓜解渴。 接近十点的时候有一波刚结束加班的疲惫白领占了半个场子,报复性消费,点了许多东西,服务生忙得晕头转向,本来唱了许久歌正休息的在欢实在看不下去,主要是心疼在空调屋都忙出汗的姐姐,也下场帮忙。 一直到将近一点,清吧才打烊。张老板体恤员工,发了红包,提供了夜宵,来不及回去的可以免费在他朋友的酒店住一晚。 无萦一边吃着清淡暖胃的粥一边享受小狼崽的按摩服务,时不时给崽崽喂一口粥。 她们在这儿谈情说爱,有眼力见的都不会来打扰,亦不会围观,主要是这样的场面太多,清吧员工已经见惯不怪,并不想围观两个大美女恩恩爱爱,苦哈哈地一吨吨吃狗粮。 第37章 可有的人不仅没有眼力见,还迟钝又自信,一点不相信同事说的两个女人是一对。但凡他来上班,抽空总会往无萦身边凑,用一种自以为帅气实则油腻的腔调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土味情话。他似乎以为无萦和他学调酒是借口,实际上是看上他了。 对此,无萦表示无奈,若非张老板说这位自信调酒师在调酒一道很有实力,虽然有点油腔滑调,偶尔高兴了来上班,不高兴不来,但人品还凑合,目前没有惹出过什么麻烦,她根本不会向这位学调酒。 况且除了最开始比较礼貌,之后的每一次学习她都保持最疏离的态度和距离,身上还会挂着一只醋味十足的小狼崽。 总共学了三次,她发现此人眼神越来越不对,便终止学习,不再与之接触,仅维持表面的客气。且特地麻烦张老板将三个月的工资划给这位自信调酒师作为学习费用,明摆着是不想再和他有牵扯,结果被这位自信男误会成对他有意思,不想担着师徒身份发展关系。 眼下这位偶尔上班的自信调酒师端着一杯酒来到无萦二人跟前,忽视在欢警惕而危险的目光,选择性看不见在欢从后面把无萦圈在怀里占有欲满满的动作。 他撸了把tony老师的精心大作——黄金栗子头,轻轻摇晃酒杯,摆了个自以为帅气的pose,说:“噢,美丽的小姐,你就像这杯酒让我心甘情愿地沉醉,这个周末你有空吗,我的公主,王子想请你去看个电影。” 说完,他眼皮抽筋了一下,疑似wink。 无萦瞬间失去了好胃口,面上礼貌客气颇有涵养的假笑都维持不住落了下去。 在欢更是紧紧抱着姐姐,立着狼耳朵,冷冷地盯着自信男。 稍稍缓解了一下被油腻到的恶心感,无萦冷声拒绝:“抱歉,我对你和你的电影没有兴趣,请不要再骚扰我们。” 自信男闻言歪嘴一笑:“我知道我的魅力大,会让女孩子没有安全感,你是不得已才拒绝我,我不怪你,还可以向你保证,你和我在一起的第一年我一定完全属于你。之后嘛,我是个风流倜傥的传统男人,传统讲究三妻四妾,尽管法律不允许,但只要不结婚就没有问题,当然,如果你表现好,我可以给你正妻的位置。”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封建怪,可以报警吗? 无萦面无表情道:“如果你再在这儿胡言乱语,我会动用法律武器告你职场性。骚扰。另外,如果你听不懂委婉的话,我可以再直白一些,你令我厌恶,请滚远一点,别在我们面前碍眼。” 过于直白的话语总算戳破了自信男城墙厚的脸皮,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下一秒,他不知想到什么,下坠的嘴角又提了上去,摆出一副大度原谅她的模样,说:“哎,开个玩笑而已,昭小姐怎么没点幽默细胞呢,好歹我也是昭小姐的半个老师,何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这样吧,这杯酒请你,算是我的道歉,今后我会识趣,不会再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 自信男将手里的酒推至无萦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看上去只是想找回一些面子。倘若换成会顾忌同事面子情的别人,这酒兴许会抿一口,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凭刚刚那三言两语即使报警也讨不到什么公道,顶多自信男被批评教育一番。 可无萦和在欢既不想给此人面子,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儿。这杯酒无萦没有动,在欢则放开无萦,绕到她身前去,将无萦和酒杯都护在后面。 自信男没有发现情况有变,歪着身子,眼睛直勾勾盯着无萦,催促:“这可是我的精心力作,你喝了,咱们扯平,以后就当陌生人。” 无萦似笑非笑,抬眼看向他,缓慢地说:“让我来猜猜酒里有什么,嗯……收买你的人应该不会下那种药物,他知道有欢欢在,我纵然喝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他想要的是我喝了就会中招,就会堕入深渊,是容易上瘾的违禁品吧。” 话音未落,自信男脸色大变,忙冲上前要抢夺酒杯,在欢早有防备,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同时,旁观许久的同事十分熟练地报警、叫救护车、上楼找老板,连张老板都习惯了最近总和执法人员打交道。他们清吧还算好的,真正的夜店酒吧才是犯罪滋生的重灾区。 执法者很快抵达,带队的是娄炣,无萦二人已经很久没见过她。比起上次见面,娄执法愈发英气逼人,有一种收不住的凌厉气势,她的脸上多了一道利器所致的伤口,看来近期有不少见血的经历。 娄炣明显很忙,没有和无萦她们叙旧的打算,问清楚情况就将证物和人都带走了。离开前,她特地嘱咐她们一句:“如果有能力最好雇佣几个保镖,或者少出门,尤其是夜晚。” 无萦与在欢对视一眼,皆明白娄执法的意思,那些资本家快被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接下来很可能有大动作,一些上了他们暗杀名单的人十有八九会遭遇真正不择手段的暗杀。 她将这个消息发给越文秀,越文秀表示会安排好的,别担心。 之后的日子照常过,一切风平浪静,好像那些恶意远离了她们这些高中生,实际上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以及有人在替她们负重前行。 安宁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资本家的反扑虽迟但到,且来势汹汹,三天内她们接连遭到五波暗杀,若非越文秀雇的保镖都是退伍军人,十分靠谱,在敌人持枪的情况下,她们没准会受伤。 其中最惊险的一次暗杀,是犯罪分子让孩子假装淘气撞向她们,实则是用藏在袖子里的刀进行刺杀,被在欢当场擒获,保镖其实也反应了过来,只是没有在欢快。同时无萦拿出了特意让越家准备的电磁干扰装置,成功阻止了小朋友腰间绑着的**爆炸。 为了早日回归安稳生活,无萦费了一番功夫,准确推导出犯人的藏身地和逃亡路线,让玉姜警局业绩大增,也让人怀疑她的脑子里装了地图和定位器,犯罪分子撞上她们真是倒大霉了。 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时光在开学前一日结束,冒头搞恐怖。袭击的资本家被关进了局子,不少限制资本的政策应运而生,尤其严格管制军火流入流出,一经发现私藏枪械等违禁物品,严重引发恶劣影响的会被执行死刑,没来得及引起动乱的最低处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资本主义对星烛国的侵蚀至此被截断,然根系深的资本势力并未被拔除,主要是缺少铁证,加上牵扯甚广,还有境外势力的干预,想要把这些“水蛭”一举拔除难如登天,强行拔除很有可能会陷入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让渔翁得利的局面。上头的意思是扼制为主,徐徐图之。 据越文秀得知的消息,京市四家在动乱中未伤及根本,只是一些伸得格外长的枝叶被修剪掉,损而有限,上头的压制松懈一点都可能给他们缓过气来反击的机会,斗争远没有结束。 至于玉姜市这边,因为是最主要的整治地,以秦家和周家为首的小资本受创严重,被越家阵营开开心心地啃啃啃。 秦家和周家即使没有倒也元气大伤。 带头的秦家受创最重,直接伤及根本,从玉姜头部豪门跌至二线。 周家本身内斗严重,外部矛盾没能有效转移内部矛盾,几乎分裂成了两个周家,且惹上了人命官司,股市动荡,有与秦家做伴的趋势。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父,他死前留下遗嘱,周家一切财富都由周奕泽继承。后来警方证实遗嘱是伪造,周奕泽杀人嫌疑无限提升。 无萦听说了这件事,和在欢商量了一下,向警方匿名提供了有关周书朗非周家血脉的线索,以及在欢在周家这么多年收集到的间接证据。 闻人家也在努力查周书朗,找到一些东西,最终周书朗被带入警局,但没多久就被释放,周奕泽也洗脱了嫌疑被一起释放。 周父死亡案成了悬案,周家彻底分裂,闻人家在外运作,帮周奕泽薅到周家大部分财产,算是小胜一筹。 殊不知他们薅到的仅是冰山一角,冰山之下深埋的才是宝藏,如今到了周书朗手中。 这招浑水摸鱼加釜底抽薪用得极好,直接解决了血脉秘密的问题,且预判到无萦二人的行动,凭借虚假的弱势骗过了闻人家和周奕泽,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厮才像是病毒寄生的主体,秦肃涛完全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显然子病毒就是这个想法。 它将意识转移到周书朗灵魂内的病毒分裂体之中,装作系统与周书朗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对话。 对话内容大体是煽动周书朗对付无萦,攻略纪如雪和越文秀,成为人人羡慕的龙傲天男主。 可惜周书朗是人渣,却不是秦肃涛那种烂泥人渣,在察觉到系统的目的不似其所言那般单纯后和它打起了太极,将敷衍进行到底,成功气走了病毒,并在当天预约了脑部检查。 多疑的人渣怎么可能相信来历不明的系统。何况比起攻略,他现在更想把她们都除掉,她们活着只会阻碍他的青云路。 第38章 秦家周家暂时沉寂,连秦肃涛和边缘化的李廷都被迫安安分分不再搞事,无萦等人的生活回归平淡和温馨。 高三的学习很紧张,每个人都卯着一股劲儿玩命学习,越文秀也不例外,唯有无萦一如高二那样早晚自习不上,还有空看课外书,悠闲得不像是高三学子。 不少同学见状难免心态失衡,好在无萦情商在线,会在课余时间和自习课帮同学们解决难题,并分享了自己的学习笔记。 高三三班因此一直处在和谐友好互帮互助的氛围中,第一次月考时大家的成绩或多或少有所提高。 于是老师们对无萦总不上早晚自习彻底没了意见。 省下来的时间,无萦用来看各种各样的医学书,还趁着周末飞去其他城市听了几场医学大家的讲座。 由于每次出行身边总会跟着一只小狼崽,无萦便拉着她家崽崽去当地景点打卡,拍了不少照片。挑挑拣拣之后,将不露脸但是很有氛围感的照片上传至在欢的up主账号,算是给关注她的人打个预防针,省得之后某一日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 只要她们坦荡,那些恶意就找不到缝隙钻。 * 时间如流星刷的一下飞掠而去,距离高考仅剩下一个月时间。 为了让学生们缓解临考压力,玉姜一中校领导决定组织一次春游,到远离城市喧嚣尚未正式营业的度假山庄体会一下自然美。 这次春游是自愿参与的形式,高二成绩名列前茅想出去放松一下的也可以报名参加。 无萦四人都报了名,倒不是为了放松,而是为了给某些人机会,她们想在高考前彻底解决那些随时会飞出来惹人烦的苍蝇,安心备考。 苍蝇们果然蠢蠢欲动,不过在走最极端的路前,它们先做了其它尝试。 秦肃涛这一年过得很不好,系统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下家,对他经常爱搭不理,不仅不再催促他做任务,连他考试或者面临形象危机的时候都不再冒头,还任他被私生子打压得抬不起头。他好像又变成了窝囊废屌丝……不,他才不是窝囊废!他是龙傲天,龙傲天! 都怪那几个女人,要不是她们,他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他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秦肃涛最恨的必然是他的天敌无萦。 他先是尝试在网上抹黑无萦考试作弊,结果还没等舆论起来就出现同一考场的同学和监考老师现身说法,附带无萦考试时的录像证明,她每一场大考都会要求监考老师看着她答卷,后来干脆在她旁边架了台录像机。 太过铁证,再会杠的杠精都找不出杠的点,再会颠倒黑白的水军都找不到不变成小丑的办法。不等秦肃涛想法子扭转局势,他就被无情地扒了马甲,引发一波群嘲,网友且拿他已经倒数的成绩说他从前才是作弊,气得秦肃涛狠狠清理了桌面。 接着他又抹黑无萦和生父断绝关系是不孝女,并在夜店打工,私生活混乱。 这可惹恼了欢萦cp粉,cp粉发出一系列美图,并着重介绍了玉姜市最干净的清吧,解释了无萦生父是个赌鬼,被某人收买,要把无萦卖掉,她迫不得已才和亲生父亲断绝关系的事,附带无萦早早发在空间的账单、伤情鉴定等以备不时之需的物证,且又一次扒出了秦肃涛的马甲,顺带科普了一下秦肃涛的知名事迹。 毫不意外,他再度火出圈,在热搜上挂了一天一夜,秦父差点发出断绝关系声明,要不是秦老爷子掣肘,秦肃涛上热搜的当天就会被扫地出门。 更让他恼火的是,他发的帖不单壮大了欢萦cp粉群体,还间接帮昭在欢提升了名气,直接促使她成为百万粉大up。因为有她的粉丝听出了她的声音,四处卖安利,一堆颜控声控垂直入坑,包括那家清吧和玉姜一中论坛也火出了圈。 张老板和季醒估计做梦都要笑醒,要不是秦肃涛仍活着,高低得给他上柱香。 秦肃涛没有放弃,又双叒开始攻击无萦在欢是同性恋,还是高中早恋。 这一次他可以说引起了众怒。 同性婚姻法草案已在今年通过,网上本来就处于热议阶段,同性恋群体正高高兴兴地庆祝,突然冒出一屌丝和大趋势唱反调,可不是要被网友四十米长的大刀送走吗? 巨大的舆论影响让上方电视台点名批评秦肃涛,同时呼吁了一波早恋不好,不要因为新鲜就去尝试同性恋,请正确看待和对待同性恋群体,给予她们本应该有的尊重。 顺便借着这股势,玉姜豪门再度被整治,秦家由此到了人人喊打,掉至三线的地步。 这回秦老爷子都不乐意再保秦肃涛,秦肃涛被赶出家门,在学校也如过街老鼠。 和他半斤八两的是李廷,李廷不再针对不好对付的无萦,转而针对看上去最好拿捏的纪如雪。可纪如雪天天和越文秀粘在一起,哪怕落单,后面也跟着保镖,她母亲更是被越家重重保护,李廷根本无从下手。 好不容易等到纪如雪在校园内真正落单,他想把她拖走强。暴,结果被纪如雪狠狠揍了一顿。 不要小看法修的近战能力,更不要小看一个剑修的亲身教导。如李廷这样打架光凭狠劲没有章法的小混混,连给纪如雪当沙包的资格都没有。 为了不得罪越家,李父唉声叹气,将李廷扫地出门,紧接着玉姜一中给李廷下了退学通知书。 祸不双行,他以前欺负过的人看他失势,纷纷报警控告李廷违法犯罪,李廷在退学当日直接住进了“豪华”单间。 然而没过几天,李廷就被人保释出来,随后报案人相继撤销了案件。 第23章 第23章 报案人撤案的原因很简单,有人对他们进行了威逼利诱,实在劝不动又孑然一身的就直接让对方“人间蒸发”,再用黑科技合成对方的声音、模仿对方的笔迹将案件撤销。 脱罪的李廷无处可去,麻木地听从别人吩咐,前往一个肮脏的地下室生活。他不需要工作,每天都会有饭菜送上门,他也不需要上网娱乐,只需要在最阴暗的角落看录像,录像中播放的是他可悲凄惨的人生。 他不知道是谁有本事录下这堪比灵异事件的人生走马灯,他属实不关心,毕竟现在的他如同一具空壳,发烂发臭的灵魂像是粘在壳上的污泥。他没什么可失去的,也没什么活着的目标,他需要被灌输指令,去驱动这具空虚的壳子。 高二之前的人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自觉没得到过爱的垃圾在垃圾堆里摸爬滚打变得更垃圾的故事。 高二之后他遇见一束短暂的光,那束光温暖而充满善意,但是很可恨,光并不为他停留,还很厌恶他。他想私藏光,制定不少计划,却没有一次成功,不是被那些可恨的女人识破,就是被预防,最终逼得他不得不伤害他的光,结果他却是个连女人都打不过的废物! 这彻底摧毁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和骄傲,之后发生的那些事他反倒不在意,看到被赶出家门,被退学,被拘留,他都没什么表情,唯独两个画面让空壳被浓郁的愤恨恼怒充斥,一个是被昭在欢用篮球踢断鼻骨,一个是被纪如雪几招撂倒。 真可恨,她们怎么能,她们怎么敢! 李廷气得咬碎了牙齿,满嘴是血,眼睛仍直勾勾盯着播放录像的电视机,那副癫狂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得了狂犬病。 突然,录像换了,从李廷的悲惨人生换成了李廷“本该”拥有的璀璨人生,那是被病毒污染的剧情线,是没有变数存在的属于李廷的美好人生。 他看到意气风发掌控李家的自己,看到把光拉拽入黑暗与他做伴的自己,那是他最期待的人生,是他本该拥有的人生! 形如污泥的灵魂渐渐从空壳上剥落,慢慢地汇聚融合,形成一个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的东西,涌动着污黑的水。他并没有发现在它的灵魂深处住着一个极其细微的小东西,比他的灵魂黑得更纯粹。 录像播完,李廷从暂时漆黑的屏幕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瘦削的,沧桑的,眼睛外凸,不人不鬼的自己,他想怒吼,可长时间干涩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无意义地张着嘴,死死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珠,比电影里的丧尸还像丧尸。 过了一会儿,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你该去恨让你堕入深渊的人。 对,他该恨,恨谁? 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声,屏幕上的字有所变化,出现了两个名字——徐无萦、周在欢。 李廷生锈的脑子缓缓地运转起来,他该恨她们,这两个女人,一个本该早早成为炮灰去死,一个周家弃子路人甲,就是这两个女人害了他,他必须让她们付出代价! 通过监控看着李廷发狂地砸电视机,如同砸那两个女人的脑壳,周书朗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想我的诚意和本事你已经看到,与我合作你绝不会吃亏,不知你现在意下如何?】 周书朗晃了晃红酒杯,在心中回答:我可以与你合作,帮你消灭那两个女人,夺走另外两个女人的气运,但有一个条件。 第39章 【请说,我们系统对宿主向来是极好的,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宿主的任何心愿我们都会竭尽所能帮宿主达成。】 周书朗闻言用鼻子发出一声笑,很是嘲讽。 【……秦肃涛那蠢货是个意外,再好的牌,他都能凭自身努力打个稀烂,这不是身为系统的我能改变的。但你不同,你是绝顶聪明*的人,没有我的帮助,你就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主要势力最有用的棋子,并且拥有翻身做棋手的无限潜力,相信有了我的帮助,你能更快达成你的目标,成为掌控这个世界的绝对主角!】 画饼就到此为止,我只有一个要求,在你达成目的后离开我的身体,或者灵魂。 病毒沉默几秒,回答【可以,只要你能帮我夺取她们的气运。】 口说无凭,你得让我安心,明白吗? 周书朗品了口红酒,嘴角的弧度往上提了些许。 【我可以与你签寰宇规则契约,寰宇规则不可能被我掌控,如果我能掌控,就不会需要你来帮我达成目的。至于契约真假,你不用担心,当你看到那份契约,你自会感应到它是真的。】 周书朗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很快他的面前就出现一张悬空的平平无奇a4纸,纸上白纸黑字写了契约内容,公平严谨,没有漏洞可钻,毁约即死。 诡异的是确如系统所言,当看到这张白纸的时候,他就确定它真实有效,那种灵魂承受威压,被一种不知怎么形容勉强可冠之“神圣”二字的非人存在盯上的感觉让他生不出半点怀疑,额头且不自觉冒出了冷汗。 系统率先签了名字,是■■,不可窥知,但规则给他的反馈是——署名真实。他在不知不觉间抛弃多疑,对规则付出信任,签上自己的名字。 契约成立的瞬间,规则烙印打在灵魂上,同时他明显感觉灵魂中有异物,这个异物被规则化作的牢笼隔离。 啧,果然在灵魂里。 周书朗重新摇晃起红酒杯,在心中与合作伙伴对话。 你的目的应该不是夺取气运那么简单吧。 【你不需要知道更多。】许是签了契约谁都不能反悔下船的缘故,病毒的态度变得有些不客气。 这反而让周书朗放下疑心,系统要是态度没变化,他会觉着那份契约是假的,尽管他感觉是真的,但感觉有时候可以骗人,逻辑不会。 来谈谈计划吧,这次玉姜一中的春游活动是除掉绊脚石的好机会,李廷可以作为后手使用,不适合放入此局。 我现在被警方盯得很死,救个李廷能从明面救尚算容易,想利用暗面势力把被上头重点保护的人杀掉,还不把我自己搭进去难如登天,我需要你找个替死鬼替我联系暗面势力,杀掉那两个女人。 【你可以直接说替死鬼的名字,我不会舍不得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呵呵,那就麻烦你去引导秦肃涛了,我的期许是他真的“替死”。 周书朗的意思,病毒明白,他想让它没有其他选择和退路,只能真诚地与他合作。 对于这份算计,病毒并没有不高兴,相反还很欣慰,它现在十分希望宿主能多些心眼,不想再辅佐一个秦肃涛那样只会拖后腿的草包,哪怕那草包是最好选择…… 与周书朗达成共识后,病毒便将意识转回到秦肃涛那儿,尚未来得及措辞引诱,就看到一出人类配种大戏。 明明没有实体,病毒依旧翻了个白眼,屏蔽外界一分钟,一分钟后女人黑着脸收钱走人,秦肃涛进入贤者时间,四十五度角自认为帅气忧郁地抽烟,实际沙壁又油腻。 病毒被油得缓了一分钟才出声。 【你这么做也不怕被抓进去。】 “呦呦呦,这是谁回来了,怎么,被新主人抛弃,回来找你老子了?”秦肃涛阴阳怪气地讥讽,不再收敛混混做派。 还收敛什么,秦家太子爷身份没了,名声臭得人人喊打,手里这点余钱还是原来那姓秦的他妈留下的遗产,这些年也被他祸祸得差不多了,没看找个j都只能找个最低档次的,估计再有一两个月他就又是小混混一个流浪街头了。至于破系统,都找新主了,他难道还腆着脸凑上去?呸!(哔——)(哔——) 病毒是能强制听到寄生者心声的,听到脏话它熟练地屏蔽,好在从他骂街之前的想法能推断出这摊烂泥此时的心态和诉求。 【作为一个辅佐宿主失败的系统,我难免有些愧疚,在与你解绑前,我可以给你发布最后一个任务,这个任务能让你得到大笔钱财。】 秦肃涛冷笑,继续阴阳怪气:“呦,难为你惦记老子了,但老子不傻,不给你当枪,什么鬼任务老子都不干,反正老子有一张脸,还能潇洒个一二十年,骗个富婆没准能躺赢一辈子。” 【你想得很美,可惜你这张脸同主角气运息息相关,凭你现在日益流失的气运,你的钱没祸祸完,脸就会先垮掉。何况要是没有我,这主角气运你根本留不住。你想继续过好日子,只有完成我给你的任务这一条路。】 病毒的语气平静无波,内里蕴藏的威胁之意直白明显,估计就算秦肃涛再没脑子也能听出来。 就是比起从前,这咋咋呼呼的小混混不知从哪儿学的,竟会装深沉了,起码面上没露什么声色。 其心里也只有不断冒出的电报音,病毒面无表情地屏蔽了秦肃涛的心声。 两个坏东西僵持好半天,秦肃涛才跟条咸鱼似的瘫倒在床,烟灰洒得到处都是。 “让老子答应你也行,你得让老子和你新主子见一面,让老子揍他一拳,否则老子接着当混混也不是不行。” 【……】 病毒去问了周书朗,得了回应后对他说【见面不行,不过可以和你通个电话。】 秦肃涛转了转眼珠,咧嘴露出几天不刷的大黄牙,乐了。 “行,通话就通话,你等老子先给大阿哥洗完澡,那娘们……” 病毒懒得听这些污言秽语,听了一耳朵他的心声,都是不能入耳的,想来也是多心,于是意识回到周书朗那边。 【那摊烂泥不值得你费心提防。】 周书朗:呵呵,秦肃涛能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不是因为他做了坏事,而是让人发现他做了坏事,你认为该怪谁? 【……我会监控他的手机,他录音我会删除。】 周书朗:很好,除了手机你还要检查他有没有其他录音设备。 【知道了。】 应是这么应,病毒却不以为意,尤其秦肃涛洗完澡什么都不穿就拿手机和周书朗通话,并堂而皇之按了录音键。 他果然还是那么蠢。 病毒暗讽。 * 参加春游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富家子弟,总共二十人,其中包括已被秦家驱逐的秦肃涛。若非秦老爷子还想给正牌大孙子留一条活路,加上秦家属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有卖掉校董位置,凭秦肃涛的成绩早就被玉姜一中扫地出门。 据调查,度假山庄位于一处群山环绕、风景秀丽的地方,看上去深山老林不太安全,实际地下埋了不少黑科技,能实时监测客人安全情况以及是否有危险的通讯信号,还有不少应对外敌的攻击性装置,地道和防空洞也必不可少。且山庄内所有工作人员都是专业保镖,随时随地保护客人安全。 另外,山庄玻璃皆能防弹,除了私密空间外到处都是针孔摄像头,由人工智能管家识别危险,把控全局,所有录像除非紧急,否则山庄主人不能查看不能泄露。 如果有人想攻陷山庄,需要从内部切断所有电源,包括隐藏的备用电源,或者干扰信号,毁掉ai,断开与外界的联系。当然,此举无疑是直接告诉外界山庄出事。至于控制ai,但凡山庄主人不想被视为主谋,就不会保车弃帅。 春游前某日晚,无萦四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越文秀忧心忡忡:“在山庄设局,会不会殃及无辜……” 坐在她对面,熬了一天一夜做准备工作十分困倦,歪头枕着在欢肩膀闭目养神的无萦浅笑回答:“不会,你没有发现吗文秀,二十人去掉咱们四个,皆是原本敌对阵营的。我猜,这些迫不得已归顺我方的资本势力已与京市四家暗中达成默契,纵不会主动做手脚,关键时刻也定会将‘作壁上观’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防空洞是他们的安全屋,咱们恐怕进不去。” 她猜测敌人会雇佣暗面势力的亡命之徒,伪装成入侵山庄,绑架富家子弟,讨要赎金(报酬)的绑匪,并在绑架过程中不小心杀掉几个不听话的人质。 越文秀和纪如雪都是病毒看重的,在达成目的前,它不会让她们死亡。其余人会在事发之际跑到防空洞等待救援,山庄工作人员大抵会以保护大多数客人为由,放弃“来不及”进入防空洞的人。 所以有性命之忧的唯有她和在欢。 既是亡命之徒,必配备热武器。而进入山庄会被扫描行李,避免危险物品流入山庄,她们不可能携带热武器防身,顶多持有冷兵器来对付十几二十几个手持热武器的亡命之徒。 第40章 这似乎没有胜算? 不,再厉害的热武器,倘若没有人去使用也发挥不了威力。只要能在被伤害前放倒这些人,此局她们就赢了。 无萦熬夜的成果便是致胜关键,她将现代催眠术与修仙界的音攻结合,制作催眠音乐存入手机。听到声音的人会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为了避免伤到自己,她们需要用特制的耳塞把耳朵堵住。 又将现今医药知识与她脑海中存在的制毒炼丹知识结合,调制了一种特别的可投掷式喷雾球,能让中招者立刻昏睡,她们则会提前吃下解药。 除了以上两个杀手锏,还需准备近战武器,而且必须是合理存在,不能装块板砖在包里。 “登山拐杖,怎么样?”纪如雪提议道。 越文秀率先予以认可:“我认为可以,山庄应该有登山项目,带登山杖不突兀,那周围的连绵山脉树木茂密,如果通知娄执法带人埋伏在那边,再把敌人引到山中,或许对我方更有利。” “嗯,登山杖确实不错,但最好不要离开山庄,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亡命徒,而是秦肃涛和周书朗。我们若离开山庄,秦肃涛不必再做这个引狼入室的内鬼,也就没有确切的罪证逮捕他。他若不被逼到无法翻身的绝境,恐怕不会出卖可能帮他东山再起的周书朗。” 稍顿,无萦话锋一转:“不过,想撬开亡命徒的嘴倒是不难。” 依照常理,这种亡命之徒为了不得罪雇主,断送最后的活路,必是会咬紧牙关死扛到底,但假如雇主提前准备了替死鬼,他们也不是不能变成软骨头。 之后又商量了一番细节,无萦渐渐支撑不住,靠着在欢睡着了。 在欢向对面二人做了个“请便”的口型,随即小心地抱起姐姐,稳步往卧室走去。 数日后,一架私人飞机降临在山庄屋顶停机坪的同时,人工智能管家在不知不觉间被上位者替代,一行字浮现于无人看见的电子屏幕。 【亲爱的宿主,守护者系统0316975号竭诚为您服务。】 第24章 第24章 系统利用人工智能管家权限获取了一系列山庄资料传输给无萦,无萦边在脑海里翻看,边和在欢手牵手若无其事地下了飞机。 这座庄园与学校宣传的自然风光大相径庭,庄园外确实很自然,可庄园内画风突变,充满未来科技感,或者说赛博朋克主题风更贴切——悬浮的飞船,炫彩的霓虹灯,遮蔽阳光的透明罩子,阴霾昏暗的布景,大影像悬空光幕,奇形怪状错落诡谲的建筑物。 要不是身后的现代飞机尚未离开,无萦都要以为自己又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众人惊叹地环顾四周,满脸新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一点不符合这群富家子弟平时骄矜高贵的人设,但现在没人在意这个,都迫不及待地想从楼顶下去,展开一场奇异冒险。 只有无萦四人和阴沉脸的秦肃涛没有被这股新鲜劲儿裹挟着失了稳重。 她们对这地方抱有强烈的警惕心,这种警惕压过了新鲜感。 尤其这个庄园内到处都是光彩特效,很难分辨地形与事物真假,从系统传来的立体和平面地图来看,这个庄园有很多隐秘通道和密室,宛若一个披着华丽外衣的大型迷宫。 在欢微微皱着眉,扫视四周,心里不安,仿佛随时可能和姐姐走散,找不到姐姐……她不禁握紧了无萦的手。 敏锐觉察到自家小狼崽心绪有异,无萦没有多言,仅平移一小步,与她肩贴着肩,纤细的手指灵巧地钻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无声地予她安全感。 效果显著,在欢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扫视四周的目光收回,专注地凝望姐姐,在收到姐姐温柔的笑容时也回了一个略带点傻气的笑。 正当她们浓情蜜意之际,庄园的机械管家姗姗来迟,引起一片喧闹。 无萦的部分注意被吸引过去,了然地挑了下眉。 机械管家,并不是机器人,而是活人,穿了一身赛博风机械燕尾服,画了个科技感十足的特效妆。因为形象是露出半个机械大脑,带着个单边齿轮眼镜,有一只以假乱真的机械手,表情与声音很有人工智能的冷酷无情风,引发了客人热议,热议主题是这位管家是高科技产物还是自然生物。 无萦四人倒是能一眼辨别他是人,可其他人没有这份眼力,现在已经分派辩论起来。有人上手敲了敲管家胸口,发出敲打金属的声音,还有人趁管家静止不动一拳砸在裸。露的机械大脑上,发出肉疼的鸣叫,以及其他各种不大礼貌的缺德尝试,甚至有插人鼻孔的…… 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她们则在拿手机聊天。 在这片被她家系统控制的区域不必担心电子设备上的信息泄露,反而要担心隔墙耳目,比如暗戳戳瞄着她们的秦肃涛。 四人往旁边挪了挪,离秦肃涛更远了些,同时无萦打字的左手没有停下。 崽崽的姐姐:(平面地图.jpg)(立体地图.jpg)@姐姐的崽崽@温风云岫@寒酥 姐姐的崽崽:收到(狼崽冒头.jpg) “崽崽的姐姐”拍了拍“姐姐的崽崽”并夸了一句“好乖~” 温风云岫:…… 寒酥:0v0 温风云岫:我建议两人一组分开踩点,这里的空间布局迷惑性太大,即使有地图也不能保证不会在关键时刻踩到地形的坑。最好是都走上一遍,再综合两组记录的注意点查漏补缺,争取在敌人动手前把地形摸透。 寒酥:(举手赞成.jpg) 崽崽的姐姐:可以,我和欢欢没意见。敌人大概率会在今晚或者明晚出现,注意保存体力和精力,有事群里联系。 姐姐的崽崽:(狼崽点头.jpg) 退出聊天软件,那边的争论也到了尾声,机械管家夹着腿青着脸,姿势略有古怪地带众人走向下通道,离开天台停机坪。 甫一进入只能双人并排走的狭窄通道,就被特效怼脸,明明是在正常走楼梯,却因墙壁上的流光特效,给人一种时空穿梭感。 无萦伸手摸墙,居然摸了个空? 其他人也有做同样事情的,霎时乍起一片惊呼。 “视觉欺骗。”在欢喃喃自语,伸展空闲的手臂,直接穿墙而入,中指指尖碰到了真正的墙体,她将粗略估计的距离数据轻声告诉旁边的姐姐。 无萦稍作计算,微微蹙眉,建筑实际数据与地图上标注的数据对不上…… 小五,人工智能管家有没有清除数据的痕迹? 【宿主稍等,系统正在检测……检测完毕。宿主,如您所言,智能管家在72小时前有做过定期的数据清理与优化,优化期间进入断连沉睡状态,持续时间十分钟。】 调出人工智能断连前与重新连接后的五分钟监控。 下一秒,监控画面出现在她的眼前。 乍一看没什么奇怪,人工智能管家是定期优化,不是突发优化。为了避免优化无监控期间,山庄内的工作人员生出不该有的歪心思,比如盗取机密数据或干扰破坏人工智能,山庄主人要求他们有序撤离山庄很合理,在优化结束后,工作人员回到岗位也无可厚非。 但若是仔细看,回来的这波人和离开的那波人尽管打扮相同,头盔遮蔽样貌,却无法弥补身形上的差异和走姿的变化。离开的人像是经过正规培训,有部队的规整感,而回来的这波人队形凌乱,姿态散漫,宛若穿得人模狗样的土匪。 倘若她没有分析错,这个山庄在三天前就已经被敌人控制,外面的工作人员都是敌人假扮,根本不需要秦肃涛再做什么,只要他在其中就会被当作替罪羊。 思及此,无萦面色不变,拿出手机,刚想在群里说这件事,就看到纪如雪发出的消息。 寒酥:学姐,这份地图没问题吗?我算了一下,地图和实际数据有些误差。 崽崽的姐姐:有问题,人工智能管家在三天前经历过一次睡眠优化,敌人趁机控制了山庄,真正的地图恐怕已经损毁,现在的地图应是陷阱,而且咱们没有探索地图的时间了。改变计划吧,出去之后依旧分组行动,各自解决跟在身后的敌人,抢夺装备。 温风云岫:他们身上如果有对讲机,最好不要拿,那里面九成九有定位装置。 姐姐的崽崽:我觉得拿了比较好,可以把敌人引过来,以逸待劳总强过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乱跑。 温风云岫:嗯,有道理。 按灭手机,她们跟着众人走出这栋建筑,期间经过几个特效传送门,那应该是楼层走廊入口。有人好奇想去看,被机械管家拦住,管家的说辞是登录点除时空隧道外还在施工,暂时不开放。 无萦问过系统这些传送门之后是什么,系统展示的是一片漆黑,依稀能瞧见房门的轮廓和堆在墙边的装修用品,似乎真的是在施工。 建筑外,一队武装精良,机械战甲包裹全身,唯独没戴头盔,露出凶戾面容的保镖手持枪械,列队等候客人。 第41章 大抵这些人的气势太过凶悍,脸太过可怖,给人一种随时会大开杀戒的危险感,一众学生被吓得不自觉后退一步,原本雀跃的心冷却下来,脑海中的警报滴滴作响。 不知谁心理素质差,吼了一声“跑”,众人下意识地转身跑回大楼,机械管家来不及阻止,保镖中有人应激抬枪,一枪爆了落在最后的学生脑袋。 瞬间,更加混乱。 学生们慌不择路,机械管家也扭头就往其他方向跑,被“保镖”领头一枪干掉。 “f**k!”领头暴躁地骂了一声,取下腰间别着的通讯器汇报情况,“老大,情况有变,小肥羊警惕性太高,让我手下应激走火,现在他们躲进了登录点大楼,我们怎么搞?” 对讲机另一头的男人夹着雪茄,情绪稳定,没有波澜,仅平淡地回了一句:“除了替罪羊和那两个女人都杀了吧。” 反正雇主和雇主背后的势力并不在乎这些小崽子的死活,他们活着是对背叛者的恩慈,死了是对背叛者的惩罚。只要利益足够,谁还会在乎一个不唯一的后代死活,又不是这辈子不能再生。 对了,以防万一…… 雇佣兵老大按了一下引爆器按钮,只听“轰”的一声,人工智能的机房爆炸,所有被人工智能控制的机械失效,监控关闭,防空洞入口封死,山庄内外防御装置停止运行,霓虹灯和光彩特效逐渐消失,遮蔽天空的昏暗布景刷的一下撤掉,阳光洒落,照亮褪下华丽外衣平平无奇的山中“都市”。 然而登录点建筑内却是昏黑一片,所有被人工智能控制的新型防弹窗同所有密道入口一样封闭,不给建筑内的人半点活路。 漂浮在眼前的监控画面消失,耳边传来系统的内疚道歉,无萦通过意识传音安慰了它一番。 这不是系统的错,客场作战本身就充满变数,刚刚发生的事明显是个意外,只是这个意外的威力大了一些,既让她们的一系列计划白费,又让这些本可以活命的富家子弟性命难保。 要说错,也只能说是她们小看了某些人。 比如这个山庄的主人,他属实是个勇士,有孤注一掷铁站资本阵营的勇气,以及弃子必备的献身精神,亦或者他有更大的把柄被幕后之人掌握,如今所做不过两害取其轻……不管怎样,现在亡命徒提前三天潜入山庄,山庄主人难辞其咎,此事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得进去踩缝纫机。 再比如隐匿于幕后的周书朗和病毒,他们着实看得起她们,为了切实要她们的命,不惜得罪玉姜市所有可能倒戈回资本阵营的大小豪门。 当下她们手中的底牌很少,只有随身携带的存有催眠音乐的手机与特制喷雾球一人两枚装在口袋,其余更多能派上用场的东西都在被托运的行李箱中,恐怕此事结束前不能再与之相见。 而处境比预想中糟糕,被困在一栋楼,除了大门和天台没有其他出口,房间大多上锁,楼梯不再有特效遮掩,显露漆黑一片并不整洁的走廊。 哪怕在一定程度上黑暗是她们的保护色,也架不住敌人人多且携带高科技,再加上四处乱跑的倒霉蛋同学,真是比灾难还灾难。 话虽如此,她们却很淡定,仿佛没有面临死亡威胁。 在欢拿纪如雪的发卡撬开了一个房间的锁,几人迅速躲了进去。 门关上,从里面上锁,无萦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一束光扫过整个房间。 她们紧绷的表情变得微妙。 简单来说,这是个非常有低级趣味的带颜色房间,能够让整个山庄的赛博风黯然失色,高级感碎一地,只剩下不正经。 “即使没有这件事,这个山庄的主人也早晚要进局子。”无萦低声喃喃,得到另外三人一致认同。 她们可不觉着这里会是个你情我愿的调情场所,很大可能是进行某种不被法律允许的颜色暴力的秘密场所,难怪不对外开放。 “接下来怎么办,咱们不可能在这儿一直躲着。”越文秀犯愁地按了按太阳穴,“催眠曲和喷雾球用过一次,敌人就会警惕,下一次很大概率不会奏效,就算咱们拿到了枪,也没办法和那些惯常杀人的亡命徒硬拼枪法,更要命的是……”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无信号,连紧急呼叫都打不出去。 无萦不抱希望地在心中问系统能否把敌人屏蔽信号的装置关掉。 【很抱歉,宿主,屏蔽器不在山庄内,在宿主您离开山庄前,系统无法离开这里。】 嗯,没关系。无萦平静地应了一声,放弃了依靠外界和系统这两条路。 系统被规则限制,被病毒针对,能顺利入侵人工智能管家,有赖于同类压制,系统是顶尖版人工智能,克制下位属于规则允许范畴。 但要是让系统干涉不在ai掌控范围内的非同类屏蔽装置,就属于超出当前世界科技允许的降维打击,会引来规则制裁,她当初放出的剑意便是如此被规则湮灭,想违抗规则十有八九需要付出不菲代价。 可以的话,她不想为难小系统。 收敛思绪,无萦的语气依旧平稳淡然,有一种抚平人内心焦躁的力量。 “敌人一共二十五人,十八人进了这栋楼,剩下七人包括领头者在外,需要一击制胜,让他们所有人同一时间听到催眠曲。催眠曲有强力的心理暗示,只要他们听了开头三秒,就会被暗示继续听下去,除非个人意志过强才有可能摆脱这种暗示。这样的人想必很少,咱们应该可以解决。” 在欢率先颔首,酷酷地说:“一两颗子弹我躲得开,他们不会有开第二次枪的机会。” 无萦偏头凝视她,微笑。 “……” 在欢移开视线,非常有求生欲地补充道:“我刚才说的是特殊情况,一般情况有更稳妥的办法,我不建议任何人冒险。” 无萦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分析。 “他们总会找到这个房间,我们可以埋伏在房门两侧。如果听脚步声判断来者是一到两人,我们可以正面应敌,一人击其痛处,一人用喷雾球对着他们的脸喷,他们没有戴具备防毒功能的头盔,想来对咱们有警惕但不多,有机可乘。如果来者是两人以上,就将门打开一条缝,将喷雾球扔出去,等他们中招或应激打光子弹,再趁机出去制服他们。” 越文秀反应很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拿到他们身上的通讯器,用它来让敌人同时听到催眠曲。” 那些人戴着一只塞入式耳机,腰间别着和赛博风很搭的通讯器,这种通讯器是国际暗面的新科技,信号屏蔽和频率干扰都无法阻断通讯,而且能做到完全消除杂音,还有内置ai,ai会对操控者进行识别,识别不通过触发警报,必要时会启动自爆程序,总之不太好把握。不过它有公共频道,确实可以用于投放催眠曲。 她将这些告诉无萦,问她:“你那位朋友能帮忙吗?” 关于无萦的朋友,她们没有刨根问底,哪怕那朋友实在可疑。连在欢都在忍耐着心下翻腾的醋意,没有问过一句,她不想姐姐为难,也知道这大概不是能说的事。 的确不能,据小五说它们守卫者系统虽然很正规,是来帮助小世界驱除病毒的,但对于没有思想意识无法分辨是非的规则来说,不论系统还是病毒皆是入侵者,皆是“不可知存在”。 当不可知明确变为可知就会引来规则的毁灭之力,这种毁灭会深入核心,直击本体,不单针对入侵者,还针对“已知者”。 除非破罐破摔到同归于尽的地步,否则不管是病毒还是系统都不会将彼此存在暴露给双方宿主之外的人,暴露对方的同时亦会因“互知”暴露自身,鱼死网破并非说笑。 得到系统回答的无萦笃定道:“可以,只要通讯器内有ai存在。” 这似乎是暗示,聪明的三人意识到了什么,又不约而同地遵从直觉放弃抽丝剥茧,将这个暗示凝固在模糊的阶段。 唯有在欢微微低头,偷笑了一下,心下弥漫的醋意缓缓消散。 第25章 第25章 “啊——救命——救命!” 浑身是血哭花了脸的女生拖着被子弹洞穿的腿,再逃不动,她只能疯狂地拍击面前锁死的门,发出“砰砰砰”令人烦躁的声音。 她期待里面有人,能救她于水火,可惜里面没有半点动静。 这扇门就像是天堑,横亘在她与生路之间。 她不禁绝望、懊悔、怨恨,明明说好的不会有危险,就是来玩一圈,顺便凑个人数,免得让被算计的人起疑心,出事直接躲到防空洞。 他们这么多豪门婚生子聚到一起,都是有继承权的,怎么会变成炮灰弃子,不该是这样的,都怪秦肃涛那垃圾乱喊,他不喊什么事都没有!他怎么不去死,凭什么我死?还有越文秀那几个人,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去死!凭什么连累毫不相干的无辜者,凭什么! “小同学,别白费力气了,瞧瞧,漂亮脸蛋花成了什么样,真可怜呐。”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男人语含戏谑,眼中的兴奋不加掩饰。 第42章 他想虐。杀这个脆弱漂亮的女孩,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爱好,那种肆意欺凌弱小,掌握弱小生杀大权,看弱小挣扎绝望的快感多么令人沉醉—— 男人将枪口抵住女生的脑袋,轻声细语地说:“你可以哭得再撕心裂肺一点,没准我高兴了,你就能得一痛快,虽然我更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你吃过眼球吗?吱吱吱的,我喜欢它的口感。” 女生抖如筛糠,哭声哽在喉咙,带着味道的液体浸湿了衣裤。 男人深吸一口气,更加兴奋,正当他想继续恐吓折磨待宰的羊羔时,耳机中传来通讯器接收到新消息的滴滴声,还是紧急情况使用的公共频道2,不能不听,真是扫兴。 咋了下舌,他按动通讯器上的按钮,公共频道的语音自动播放,是一段古怪的音乐,挺好听的,他听了几秒,没听到重点,皱着眉打算关掉,却莫名其妙停顿,手指仿佛痉挛,怎么都按不下关闭的按钮。 这段音乐不停在脑中循环,渐渐的,男人的眼神变得空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陶醉,他完完全全沉浸在音乐之中,很快便仰倒在地陷入深度睡眠。 女生见状颤颤巍巍站起来,顾不得其它,拖着伤腿就要离开。 挪蹭几步,她忽的顿住了。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回荡一句话:趁他病,要他命! 对,杀了他,不杀他的话,等他醒了就是她的死期。 她不想死,所以…… 恐惧被强压下去,女生转过*身,急促地挪到男人旁边,拔出男人腿侧的匕首,双手握紧,对准男人没有任何防备的脖颈—— “嗤!”血水喷涌。 同样的戏码在这栋楼的各个犄角旮旯上演,他们毕竟出身豪门,少了几分学生的天真,多了几分资本灌溉出来的狠辣,在解决敌人的同时心中也有了为自己脱罪的方案。 脱的自不是干掉亡命徒的罪,在星烛国这本身就无罪,他们真正想摆脱的是杀害昭无萦与昭在欢的罪名。 不错,即使疑似被父母当作弃子,他们的潜意识也不是报复家族,而是取得功绩,重新获得父母与家族的重视,无萦四人在他们眼中全然是讨好父母的工具。 他们将匕首和手。枪藏到衣服里,没有一个人拿显眼笨重的枪械,一来没有使用它们的经验,二来没有那个力气,拿了恐怕要么开枪被后坐力伤到,要么根本没有开枪的机会就被那四个彪悍的女人反制。 算盘噼啪作响,在这栋死了不少人的楼里,比亡魂的哀啸还要令人胆寒。 另一边,无萦四人已经解决了小麻烦,搜刮完敌人装备,无萦且用搜刮出来的医用绷带将某只小狼崽受伤的手包扎好。 基于她们的身体素质强于普通人,对于枪械的使用皆提前做了不少功课,所以她们把轻便好用能带上的都带上了,火力齐全让她们没表现出的些许担忧彻底消弭。 离开登录点大楼,一路碰到不少死尸,有亡命徒的也有同学的,她们没有为此停留,仿佛已司空见惯,反正无萦和在欢没什么感觉,顶多觉得血腥味很难闻。 越文秀和纪如雪倒是精神有些低靡。 尽管这些人并不完全无辜,必是提前得知了内情串通一气,越文秀也难免有几分愧疚。 而纪如雪,她偷偷看了眼神色黯然的越文秀,将冷漠压在心底,同样表现出不忍与哀伤,再陌生也是同学,同学罹难,她应该感到难过,她不冷血,不会被她讨厌……她不断洗脑着自己。 平复好心绪的越文秀回头牵起她的手,感觉很凉,心想她许是被吓到了,也是,任谁看到这么多尸体都很难保持平静,前面那俩人除外,她们太过非凡。 “别怕。”她轻声安慰,没有发现纪如雪的异样。 纪如雪握紧她的手,稍稍放纵了一下热烈的心跳。手很暖,连带着她的血也暖了点,她很浅很浅地弯了下唇角,没有被越文秀发现。 静谧的街道只有四人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在悄悄回荡,周边失去特效的建筑宛若灾难后的废墟都市没有丁点亮色,人走在其中有一种荒诞的虚无感,好像世界已至末路,她们是最后的幸存者,记忆中的色彩不过是幻想罢了。 不知不觉,四人凑得很近,在欢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揽着无萦的腰,越文秀和纪如雪紧握彼此的手并排走,肩贴着肩,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二人。她们绷着神经,始终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过了很久,终于出现第五个人,一个叼着雪茄坐在台阶上的男人耷拉着眼皮,迟缓地抬起手,瞄准她们。 她们没有动,不是被吓住,而是这个人压根没拿起枪,他只是摆出了举枪的动作,枪械在他的脚边静默着。 “意志力顽强,可惜是贼。”越文秀喃喃一句,放开纪如雪的手,绕过无萦二人,抬枪对准雪茄男的脑袋,没有半分轻敌的意思。 不久前,有三个人利用高科技设备找到了她们所在的房间,他们很谨慎,两人从外拉开门,一人在门后埋伏。 门内的她们依照计划,先投放喷雾球,再两两一组互相配合,成功打晕开门的两人。第三人预备偷袭,被听觉灵敏的在欢发现,一拳连门带第三人的脑袋一齐打穿。被打晕的两人大抵经受过专门训练,因巨响而清醒,接着装晕,无萦发现了,干脆让他们永眠。 她俩都脏了手,越文秀认为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脏活累活都是朋友做,自己独善其身,所以离开大楼后碰到侥幸耳机掉了,没来得及听催眠曲的拦路虎时,越文秀果断开枪清除障碍。 至于此刻,已经沾过血的她再度主动拿枪抵着雪茄男的头,随时准备取他性命,是为了替纪如雪“沾血”。在越文秀眼中,纪如雪是她的员工,她带员工涉险对抗不法分子,理应保护员工身心健康,一些不必要的杀孽由她来承担即可。 相处一年多,越文秀的性子她们怎会不了解,无萦和在欢向来尊重她们的选择,当下一人警戒一边,放心地将明显身份地位不同的雪茄男交给越文秀处理。 纪如雪抿了抿唇,内心动容,亦恐慌。她值得她对她这么好吗,如果她了解真正的她的话,还会对她好吗? 这份恐慌让她窒息,让她下意识想逃避,并不自觉加固了覆在脸上的假面。 往前走了几步,在越文秀身边站定,纪如雪微低着头,看雪茄男的眼神冰冷而蕴藏杀意,他派来的人差一点就要伤到文秀……又很快将泄露的心绪掩藏。 “去帮她们警戒吧,我这边没关系。”越文秀需要拷问一下这个不法分子领头,如果她没猜错,山庄外应该还有人,就是不知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她得确定人数以及那个屏蔽器的位置,过程应该不会很美好,她不是很想让员工看到老板残暴的一面。 纪如雪想都没想就拒绝道:“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你如果介意,我可以闭着眼。” 她们始终没有喊对方的名字,哪怕敌人很大可能知道她们的个人信息,也需要保持这一份应有的警惕。 越文秀闻言迅速看了她一眼,被她眸中的坚定烫到,她垂眸,平复鼓噪的心,无奈应了:“那就闭上眼睛,别睁开,不好看。” “好。”纪如雪乖巧地闭上眼,她不是很喜欢闭眼,黑暗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但有这个人在,她不怕。 越文秀往左侧挪了一小步,凭借身高优势将纪如雪完全挡在身后,随即盯着如同雕塑一般不动弹的雪茄男,沉声道:“我知道你是醒着的,也知道你的目的,并且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们的任务失败了,你已经失去大部分同伴,如果你不配合,你的命也保不住。” 雪茄男没有动弹,像是丢了魂。 越文秀情绪平稳,拿出匕首,将刀鞘甩到一边,发出脆响,她转了转匕首,挽了个花,没有丝毫犹豫扎进雪茄男垂在身侧的左手,血水炸涌的同时刀子拔。出,越文秀站直身体,垂眸俯视雪茄男,雪茄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现在,你的左手半废,治得晚会变成全废。接下来我会依次废你的右手、左脚、右脚,当你的四肢尽废,你仍顽固不化,我会扎瞎你的双眼,割掉你的耳朵,削去你的鼻子。十秒后,我会废你右手。” 雪茄男依旧没有动静,越文秀不紧不慢地倒数。 数到一的时候,雪茄男总算张开口。 “我说了,你们能放过我?” “不能。”越文秀诚实得很,利落地废了雪茄男的右手。 雪茄男咬了咬牙,没有哼出声。 “你不用拖延时间。三秒后,我废你左脚。” 话音未落,在欢动了动狼耳朵,提醒她们道:“有人正接近这里,一部分脚步凌乱虚浮,是那些心怀鬼胎的同学,还有两个人步伐迅捷,落步很轻,应该是他的救兵。同学在西南方向,救兵在北面。怎么应对?” 问得自是无萦,无萦沉吟一秒,在越文秀废雪茄男左脚的同时轻描淡写地回答:“救兵杀掉,同学们的话,让他们自己在山庄转悠就是,咱们带着他离开山庄。小风,让他失去行动能力,顺便把他的装备都卸下去。” 第43章 被冠以“小风”称呼的越文秀抽抽嘴角:“知道了。救兵,你们能解决?” “当然可以。”无萦微笑着将子弹上膛,对准北方。 “那个,我能做些什么?”闭着眼的纪如雪插了句话,她不想一直坐享其成,总要做些什么才好。 “帮小风卸装备,要快些。” 回应一句,无萦扣动扳机,砰砰两声响,她和在欢心有灵犀地开枪,子弹飞旋着穿过两颗脑袋。他们是从两侧建筑后突然蹿出,看样子打算就地翻滚后开枪扫射,奈何动作太慢,第一步就送了命。 雪茄男见状吐出雪茄,刚说出一个“我”字,越文秀就迅速扎穿了他的右脚,剧痛刺激他的声带,嚎叫从嗓子眼迸发,似乎一瞬间丢了骨气。 “艹,我招,招……” 越文秀面无表情,将匕首拔。出,没听雪茄男说话,她看了眼默默卸男人装备的纪如雪,暗叹一声,终究是让她见到了不好的一面……她略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血水蹭到头发上,留下刺眼的痕迹。 一直拿余光关注她的纪如雪稍作犹豫,到底是看不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用自己的手抹去她手上的血渍,而后若无其事地拿雪茄男的衣裳擦了擦手。 雪茄男:……6。 越文秀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无言地和她一起扒光雪茄男的装备,就给他留了身蔽体衣物,其余的东西扔到一边。 “我们好了。”越文秀和纪如雪把不再方便使用的枪扔了,留下手。枪和匕首,一人拽雪茄男一条胳膊,像拽死狗一样拖着他。 体验了一把看别人谈情说爱的无萦笑了笑:“好了那就出发吧。” 说完,她扛着枪,拉着自家小狼崽在前面带路,越文秀和纪如雪拽着疼昏过去的男人跟随在后,彼此间的距离越走越近,直至默契又暧昧地手拉着手。 若是忽略武装与一地血,以及脸着地快血肉模糊的男人,四个人轻松的状态倒真像是踏青郊游。 离开山庄,跟着系统指引找到了屏蔽装置,遇到两个明显未中招的清醒看守,被无萦和在欢轻松干掉。 无萦猜测在外的人要么与雪茄男私人频道联系,要么他们的通讯器有隐藏的公共频道,里外不串频,其本意应是防备里面的人受控在公共频道布陷阱,结果阴差阳错躲过了催眠曲。 解决了敌人,她们没有急着靠近屏蔽装置,而是粗暴地叫醒了昏过去的雪茄男。 雪茄男失血过多,脸色极其苍白,意识不清,听到“你们一共多少人”这个问题,下意识想回答三十人,话到嘴边脑子上线,转了个弯变成“二十九”。 “三十人呀,还有一个在哪儿呢?”无萦笑问,通过口型判断出对方下意识想说的数,并未被骗到。 雪茄男装晕不答。 无萦不恼,笑眯眯地温声细语。 “让我猜猜,你们应该做了两手准备。第一手准备是正常情况下,我们被你们碾压,你们处于绝对优势,这时候不管死了几个计划外的人,第三十人都不必暴露。 第二手准备是你们翻车了,完成任务已经是天方夜谭,这时候第三十人要尽可能给我们泼脏水,高考将至,我们若是背上短期内难以洗清的嫌疑污点,不一定能参加考试,考过了那些好大学也不一定录用,这样也算是阻了我们的前程与运势。” “所以——第三十人在我们的同学之中,准备大开杀戒对吗?” 雪茄男心神俱震,这是能被猜出来的?难道队里有内鬼,还是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逆天…… 他这怀疑人生的表情相当于不打自招,越文秀皱眉道:“我可以回去解决那个第三十人,只要知道对方的身份。” 话音未落,纪如雪握紧她的手,凝视着她,无声地表达不满与气恼。 越文秀移开目光,有点心虚,但她不可能带纪如雪回去,那群同学是敌非友,杀人,哪怕是杀坏人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她自诩是好老板,能保护员工时不该让员工和她一起涉险。 两人正僵持着,在欢已经仔细勘察过前面的土地,不出意外很有问题,土壤疏松,应该埋了东西,九成九是地雷,好在周围有树,从树上走同样能抵达屏蔽器所在。 同时无萦对越文秀二人道:“没有回去的必要,同学们脑子不笨,求生欲强烈,敢动刀动枪,联合起来对付一个体格与他们相差不大的人不是问题。” 化解了身后二人的矛盾,无萦的目光轻飘飘落在正准备爬树做危险事的在欢身上。 “崽崽,你在做什么?” 在欢身子一僵,迅速后退两步,转身面对笑容可掬的姐姐,将包着绷带沾了木屑的手藏到身后,她轻咳一声,故作寻常地回答:“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热,想在树荫下待一会儿。” “噢~那你现在凉快了吗?” 在欢点点头,不用姐姐多言就回到姐姐身边,伸手圈住她的腰,低头埋在她的颈窝,瓮声瓮气吐出二字:“冷了。” 无萦无奈又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温柔道:“咱们有现成的探路石,崽崽不必冒险。即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姐姐不想崽崽再冒险受伤,姐姐真的很心疼,心疼死了,崽崽忍心让姐姐难受吗?” “不。”在欢摇摇脑袋,答得斩钉截铁,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心下倒是不后悔一拳打穿铁门和敌人的脑袋,自己受伤总比让敌人伤到姐姐强,不过下次她会更小心。 “没有下次……”无萦捏了捏她的狼耳朵,如春风般温和的话语暗藏着几许森冷的锋芒,“姐姐不许。” 在欢微怔,尚未作出反应,生命力顽强的雪茄男先一步感察到危机,忙不迭撑着一口气说:“有安全的路,我带你们去!” 第26章 第26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爱叼雪茄的亡命徒贼首就很是能屈能伸,在犹有胜算时能忍则忍,骨头比谁都硬,没有胜算时,滑跪得干脆利落,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不怕死但不想死。 在雪茄男指明道路并兼任探路石之后,四人顺利绕路关掉了屏蔽器,越文秀当即给越家和警局去了电话,无萦则扔给他绷带和止血药,让雪茄男自行处理伤口。她坚信哪怕四肢废了,浑身失血过多没有力气,雪茄男也能凭借顽强的求生意志给自己的伤口包扎好。 事实证明无萦总是对的,雪茄男艰难地用手腕和牙以及扭曲的姿势保住自己一条命,还有闲心和无萦四人套近乎。 “如果你们能给我一根雪茄,我兴许会把雇主的信息告诉你们。” 乍一听像是开玩笑,仔细琢磨又带着几分认真。 无萦一边轻柔地给她家欢欢重新处理手上的伤口,一边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你的雇主是谁,你希望从我们这里获得答案,以便在警方面前胡编乱造,‘出卖’我们,将脏水泼到我们身上,让你的雇主如莲花般出淤泥不染。这样你的雇主没准会大发慈悲救你出来,即便不能,你也可以制约雇主,用你的命换取好处,这些好处足以让你在乎的人一生无忧。算盘打得真响,我猜这里应该有隐藏的录音设备。” 话音未落,越文秀和纪如雪分头搜索附近,很快找到了六个高性能胶囊录音器。再看雪茄男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我队里的内鬼是谁?”他压抑着愤怒,一字一顿地问。 无萦将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地弯弯眼眸,顺便回应两个字:“你猜~” 哪里有什么内鬼,都是猜测罢了,只是恰好猜中了而已。 要怪就怪雪茄男对死亡的态度暧昧。 如果他怕死,与其将命寄托于雇主大发善心,不如和警方合作,出卖他所知的雇主信息,帮警方打击罪犯,有立功表现,坐牢必须坐,但有可能判个无期,起码保住了命。 而在他已经招了的情况下,幕后黑手派人暗杀相当于变相承认他给出的信息很关键,幕后黑手不会犯傻,费大力气杀一个失去价值的人。 如果他不怕死,不,该说无人不惧死亡,只看有什么值得他牺牲性命。既决定牺牲性命,为的就不会是自己,加上雇佣兵出任务是为财,很容易便能推测出他的目的是用自己的命为在乎之人博一个荣华富贵。 自然,他所在乎之人为其软肋,软肋暴露给雇主,“不怕死”的亡命徒便不可能背叛雇主。 雪茄男阴沉着脸不再言语,他或许在心中猜疑“内鬼”身份,又或许只是做个样子,为下一个欺诈陷阱做铺垫,不论是什么,不理他,他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接下来直至警方到来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随着荷枪实弹的救援队空降,血色春游至此结束,存活人数十七,雇佣兵除雪茄男之外全灭。 回到玉姜市接受了警方安排的心理疏导,随后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仿佛没有发生春游这件事。春游的内情被封锁,没回来的学生死因在各方默认下暂时被伪装成山体滑坡不幸罹难。 第44章 秦肃涛被学校劝退,秦家彻底放弃了他,不关心他去了哪里,除了幕后黑手和知道内情的无萦几人没人晓得秦肃涛已经被警方控制拘留,只待查清山庄事件真相依法惩处。 当然,谁都知道秦肃涛不过是一只替罪羊,虽然病毒伪造了他雇佣亡命徒的转账记录,其钱财来源是秦肃涛母亲遗产看上去合理,秦肃涛怨恨无萦和在欢这一动机勉强说得过去,但是仔细算算他这些日子吃喝玩乐和住宿pc的花费,明显对不上他的财力。 这个bug病毒搞不定,谁让秦肃涛是废物,实在没本事赚钱。要说依靠彩票给秦肃涛整一笔钱财,那不可能,剧情线不显示彩票号码,守护者系统到来更是锁定了时空,病毒没办法跨越时间窥探未来,强行对抗守护者系统会被本世界规则察觉,完全是取死之道。 通过抽奖给秦肃涛送钱也不行,做过就会留下痕迹,修改个转账记录没什么,涉及实际金钱那真是再谨慎都有可能翻车,周书朗不会那么干,他能到现在还**地蹦跶,全靠做坏事谨慎到底,不信人性,不留证据痕迹,否则无萦不至于要冒险“钓鱼”。 所以秦肃涛其实是个摆在明面上的替死鬼,也是给警方的交代,有雪茄男的人证口供加上转账记录这样的物证,足以给秦肃涛定罪,倘若一直找不到幕后黑手,在舆论和资本多方压力下,警方免不得要捏着鼻子把替死鬼交上去。 毫无疑问,此案唯一有可能存在的突破口在秦肃涛身上,他供出幕后主使,起码能给警方争取一些时间,以及申请动用特殊调查手段的契机。 如果他手中捏有有关幕后主使违法犯罪的证据,那更是如同天降馅饼,不过没什么人相信他真的有这个本事拿到那等滑不溜手罪犯的犯罪证据,除了娄执法和无萦。 她们皆把秦肃涛这个人给分析透了。 诚然,他就是个社会垃圾、废物点心,接受了贵族教育也改变不了龌龊猥琐的底层市井混混本质,然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秦肃涛现在就是光脚的。在拥有财富地位的时候,他可以委曲求全,能屈能伸,只为保住上层高富帅的一切,但当他重新回到底层,只剩烂命一条的时候,他会因落差而变得更疯狂、更垃圾、更畜牲。 他会短暂地抓住智慧灵光,无所不用其极拼命爬出谷底,且拥有一种“我要是好不了必须把你拖下水”堪称同归于尽的狼灭心态。 底层小人物有小人物才能使用的杀手锏,上层人要是掉以轻心,也会被小人物捅进致命的一刀。 何况无萦清楚,秦肃涛遭到病毒(金手指)背叛必生强烈怨恨,他对病毒的报复心与他爬出底层的决心比肩,只要他再无跨越阶级重归上层的可能性,他必倾尽一切报复病毒和周书朗。 既想报复,肯定要有实在的准备,他十有八九手握证据。 秦肃涛被带走后第五天,娄执法邀请无萦到一家咖啡馆谈事。 无萦向学校请了假,独自一人前往,看到许久未见有些憔悴的娄执法,不禁调侃:“娄姐这是熬夜修仙了?” 她拉开椅子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加糖加奶的咖啡。 娄炣扯扯嘴角,疲惫道:“别提了,熬了两个大夜和那小子死磕,那可真是滚刀肉臭茅石,威逼利诱讲理减刑什么方法都用了,他仍是摆着一副无赖样,死猪不怕开水烫。” “审讯与治病一样皆讲究对症下药,娄姐是没找到症结才会如此费力。”而有捷径可走连症结都不需要找。 “所以,我不是来寻求你的帮助了吗,无萦同学。”娄炣喝了口咖啡续命,看向无萦,笃定地说,“也只有你能撬开那混混的嘴。” 无萦笑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没有多说,怕隔墙有耳。喝完咖啡,无萦坐上娄炣的私家车,往暂时关押秦肃涛的特殊监管所去。 路上娄炣简单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七天是我们预估的事态稳定期,也是资本势力内部谈判的理想期限,七天之后那些资本家估计会利用舆论施压,迫使我们认下替死鬼。七天内撬不开秦肃涛的嘴,即使他被判刑前突然后悔想供出幕后主使也无济于事。” “我们将这件事明明白白地告诉秦肃涛,他不信,以为是我们的话术,还说大不了第七天再说,有恃无恐得很。” 娄炣冷笑。 “资本随时可能施压,七天只是理论上的稳定期,现在已经第五天,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晚就是最后期限,那小子想拿乔也不怕把自己拿死。” 不怪娄炣暴躁,她在玉姜市筹谋多时,好不容易要看到曙光,将阴沟里的大老鼠逼出来,局也做好了,就等收割果实,结果碰到个自作聪明的无赖,煮熟的鸭子眼瞅要飞,怎能不着急上火。 “娄姐勿忧,他会说的,还会拿出关键性证据。”不然秦肃涛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希望如此。”娄炣叹气。 到了地方,无萦本着不乱听不乱看不惹麻烦的原则,低头跟在娄炣身后,直至进了一个类似监狱探监室的狭小房间,玻璃后坐着已经就位的秦肃涛。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秦肃涛的五官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与挪位,从前90分的颜值仅剩下40分,倒是和他的混混气质匹配。 此外,他印堂发黑,周身隐隐透着血红凶光,说明他不单气运将尽,还被厉鬼缠身。 “我在外面,这里有监控,别担心。”娄炣拍了拍无萦的肩膀。 无萦点头,等她离开并关好门,才落座于秦肃涛的对面,不用拿电话,这里的玻璃是特殊材料,给声音传播留有余地。 秦肃涛翘着二郎腿,大爷式地瘫在座椅上,他上下打量着无萦,猥琐地露出大黄牙,不怀好意地说:“这些条子有点意思,把老子的仇人送进来是想让老子艹解气吗?哎,徐无萦,老子知道你来干什么,这样,你放老子出来艹你一回,老子就说咋样?” 无萦眼神冰冷,有些庆幸没有把欢欢带来,否则这块玻璃和玻璃后面的垃圾都得物理意义上的粉碎。 她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运用音功之法击中他的灵魂,且遵循因厌恶情绪累积到临界点而复苏的习惯随手下了数道诅咒。 “秦肃涛,你体会过灵魂被鬼一片片撕碎的痛苦吗?” 秦肃涛恍惚了一瞬,不明白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现在,你可以好生体会一下。” 轻飘飘的话语飘落,秦肃涛刚想嘲讽两句,就感觉四周忽然降温,有一双手抚摸他的头皮,不,不是浮于表面,是更里面,更飘渺的东西,那双手是那么温柔缱绻,让他感到全身心舒畅…… 秦肃涛沉沦在这种舒适,忘乎所以,如临仙境,直到“刺啦”一声,宛若布匹被撕裂,极致舒愉后的极致痛苦会放大百倍,加上诅咒就是千倍万倍。 那双温柔的手恶狠狠地揪着他的灵魂,往两边撕扯,深入灵魂无法形容的疼痛让秦肃涛恨不得捏爆自己的眼球,挖出自己的心肝,掐断自己的喉咙,捣碎自己的骨头。他渴望自残,想用身体的痛转移灵魂的痛,可现实是他痛得全身痉挛,张口喊不出声,动不了一点。 无萦笑吟吟地看着对面大小便失禁,灵魂被厉鬼一条条撕裂的秦肃涛,不紧不慢地戴上口罩,出声安抚房间外盯着监控的人。 “不要紧,很快就会结束。放心,他不会死。” 凝视着厉鬼,与厉鬼对上眼神,她眉眼弯了弯,鼓励的意思很明确,于是厉鬼肆无忌惮地发狠,将秦肃涛的灵魂撕成碎末。 不知过了多久,厉鬼完成了她的报复,从凶恶漆黑的鬼态恢复成干净的灵魂状态。漂亮的女孩冲无萦鞠躬道谢,无法说话的她指向秦肃涛的裤子,而后化作流光消散。 无萦轻叹,口罩掩盖下的嘴唇翕张,一段无声的口诀飘出,无形的神识突破规则阻碍蔓延,将消散的光点重新聚集凝实成弹丸状,随即指引它融入地面,前往地府。 神识接触了对方的灵魂,无萦不可避免地窥探到女孩的记忆碎片。 她是被秦肃涛这个垃圾奸。杀的,由于病毒和秦家的插手,就和以往被资本压下的案件一样,她的死没有掀起丝毫浪花,在资本埋葬的万千枯骨中她也不是死得最惨的,但这姑娘的怨气绝对数一数二。 盖因她死在去医院的路上,她好不容易在众多好心人的帮助下攒够了母亲动手术的费用,欣喜万分地奔向与母亲描绘过的美好未来,就因为一个垃圾下半身的恶念,她死得悄无声息,她的母亲也因为没钱治病加上被女儿失踪的噩耗打击,心脏病突发死亡。 她以灵魂之态眼睁睁看着母亲死不瞑目,又看着害死她们的凶手逍遥法外,如何能不恨? 怨恨使她成为厉鬼,一直跟着秦肃涛,不断冲击气运形成的壁垒,拼着自己魂飞魄散也要把仇人撕碎。 当它的气运浓厚时,气运光芒会将厉鬼存在遮蔽,会无时无刻不对厉鬼造成伤害,若没有无萦消磨伪天道之子的气运,动用音攻惑其灵魂主动撤去堪堪维系的屏障,厉鬼就算魂飞魄散也伤不了这畜牲一丝一毫。 第45章 好在最终她如愿以偿。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无萦通过耳机和娄执法打了声招呼后离开房间。 门外,娄执法冲她笑了笑:“辛苦了。” 她没有多问什么,有些玄妙的东西不适合宣之于口,彼此心知肚明即可。 无萦回以一笑,说:“你们得给他换条裤子……” 又怜悯地补充一句:“做好心理准备。” 乍一听让人纳闷,细细一想,娄炣脸绿了,不敢置信道:“他不会藏在……那里面了吧?” 无萦拍了拍娄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宽慰:“娄姐,想开一些,他没将证据冲进下水道已是给你们减负。” “呵,呵呵呵……”娄炣整个人都不好了,向来勇往直前的她第一次生出怯懦之心,准备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亲爱的同事,理由她都找好了——男女授受不亲! 托付可信同事办这件事,娄炣带着无萦和些许罪恶感赶紧溜走。 重新坐上私家车,娄炣松了口气,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找了个话题:“那小子精神不会出问题吧,比起精神病院,我觉得监狱更适合他。” 无萦轻笑,她下的诅咒足以保证他能清醒地受折磨,时时刻刻体会灵魂碎裂的痛苦,遂回答:“他很清醒,只是会时常幻痛罢了。” “那就好。” 接下来的路程二人没有再说话,娄炣专心开车,无萦闭目养神,与系统交流。 小五,秦肃涛已废,周书朗这次大概率逃不过法律制裁,清除病毒的任务完成了吗? 【回宿主,还没有,病毒寄生载体流失气运走向末路不会使病毒死亡,但剧情线发生南辕北辙的重大变故会唤醒沉睡的世界意识,世界意识可以捕捉到病毒并引导规则消灭病毒。所以一旦世界意识有苏醒的迹象,病毒很大可能会选择自毁来避免被规则伤及本体核心。】 这样的话,病毒会不会鱼死网破暴露小五你的存在? 【宿主不必担心,守护者系统和世界意识签署过同盟合约,在世界意识清醒时会给予系统庇护,不必担心会被规则毁灭。】 即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仅需静观其变,等待法律发威,给有罪恶人判刑即可。 此局将终,曙光将至。 无萦偏头望向窗外的流光溢彩,莞尔一笑,对美好的未来充满期待。 第27章 第27章 回到学校正好是上午第三*节课的时间,校园内安安静静空空荡荡,唯有正对校门口的喷泉一如既往彰显存在感,充当白噪音。 站在喷泉前,双臂环胸一脸不高兴的小狼崽俨然比喷泉更加引人注目。 无萦无奈又欣喜地轻叹一声,与娄执法道别后下了车,刷卡通行,忽略保安若有若无的视线,一步步不紧不慢地走向愈加幽怨的某只小狼崽。 于她身前站定,无萦深情的与可爱崽崽对视,若无其事地笑问:“欢欢怎么不去上课?” 潺潺流水声稍微掩盖了一点她的声音与少许心虚,可对于有一对幽冥狼耳的在欢来说,坏姐姐就是动动嘴唇,发出气声,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坏姐姐藏在言语中的心虚。 轻哼一声表达不满,在欢刻意压低声音,意在让某人知道她很严肃地在生气,不是简单哄两句亲几下脸蛋就能哄好的。 “把姐姐弄丢了,我哪里有心情去上课?” 气恼中透着浓浓的委屈,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终究还是缺乏安全感。 无萦心下叹息,有些自责,她或许不该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明明可以打破,为何要委屈自己的爱人?等待是很美好,但有时也是对彼此的折磨。 “欢欢,我……” 话语未尽,在欢用食指抵住她的唇瓣,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无萦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她。 “我知道姐姐想说什么,但我有顾虑。”在欢垂眸,收回发麻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将心猿意马压下去。 无萦没有说话,静静等待下文。 “我们高中还没毕业,因为之前姓秦的所作所为,我们都备受关注,我不希望有污点落在姐姐身上,哪怕这个污点姐姐不在乎,也没有多么庞大显眼,我都不想给外界半点指责姐姐的机会。” 在欢抬眸,认真地凝望着无萦,一字一句郑重道:“我可以等,有姐姐在身边,等待不会使我痛苦,只会让我甘之如饴。” 所以她决定高三转去京市高中,她离不开姐姐,高考后她会在京市找一所艺术院校就读,晚一点难一点实现梦想又如何,比起与姐姐异地,时刻品尝相思苦,总要担惊受怕失去姐姐,她宁愿当一个究极恋爱脑,事事以姐姐为先为重。 洞穿她的心思,甜蜜酥麻驻留在无萦心尖,伴随着清晰的刺痛。欢欢深爱她,她自然极为欢喜,可同时欢欢为了她甘愿舍弃自由亦让她心疼无比。 她知道,欢欢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没有给予足够的安全感,这份不安的源头恐怕在久远的曾经。她没有记忆,不知“病根”具体是什么,无法对症下药。或许长久的陪伴,长久的爱意浇灌也能让她的欢欢丢掉不安,但这“长久”期间的折磨苦痛恐怕不会因为她的爱减少,甚至有可能加倍,她的小狼崽会更加患得患失,更加卑微地乞求她的爱。 那么她该怎么办?破而后立吗? 不。且不说她根本做不到不爱,更无法为了所谓的以后去伤害现在的她,就说不论情况如何,是否符合自己的心意,她最终都会尊重爱人的选择,而她的欢欢绝不会选择“破而后立”,只会“既有病,那就一病到底”,“宁可苦乐相缠,也不愿先苦后甜”。 无萦垂眸轻笑,已明悉自己当如何做。 你若喜乐,我便喜乐。你若痛苦,我便陪你痛苦。你若“病入膏肓”,我亦与你同病。 恋爱脑而已,我如何不能是? “姐姐?”无萦沉默的时间过长,在欢内心深处的不安被勾出几许,以至于她的嗓子干涩,声音略有点发抖。 无萦伸手将崽崽拉入怀中,一边抚着她的头发和狼耳朵,一边在她耳边温柔呢喃:“欢欢在姐姐这里永远都有任性的权利,为什么不向姐姐撒娇呢?” 闻言,在欢将姐姐抱紧,脸埋在姐姐的颈窝,嗅着姐姐的味道,不自觉变得软软糯糯。 “不想离开姐姐,姐姐去了哪里不告诉我也不带着我,我会很害怕……姐姐不要抛下我……” 当一只酷崽放弃酷,那只崽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脆弱得好似一碰就碎,急需爱她的人悉心安抚,浇灌爱意。 无萦心软成一滩水,因爱而生甜蜜,因疼惜而生苦涩,她反省自己,怎么能因为出去一小会儿,不想打扰崽崽上课就不告诉崽崽呢?害得崽崽这样担惊受怕,属实不该。 她微微偏头亲了亲小狼崽的头发,轻声细语又真心实意地给予承诺。 “姐姐永远不会丢下崽崽。以后姐姐去哪儿都会带着崽崽好不好?或者崽崽去哪儿姐姐都会跟随,姐姐会一直陪在崽崽身边。所以崽崽不必担心,更不必害怕,想去何处便去何处,相信姐姐,姐姐会有办法做到两全其美,不会有任何勉强,崽崽可以肆意任性撒娇,姐姐会实现崽崽的愿望。” 在欢眼眶发红,鼻子发酸,哪里会听不出姐姐的言外之意,她想让她选择最好的路,她所顾虑的异地情况不会发生,她的姐姐会解决一切困难,她只要任性一点,向姐姐撒娇就好。可是,这不成了困住姐姐的牢笼了吗?她不想姐姐不自由,不想成为姐姐的束缚…… 情绪如同过山车,一会儿被甜得飘飘然,自灵魂生发愉悦,一会儿坠入谷底,陷入无尽的挣扎。 挣扎到最后,她还是会选择放手,她始终希望姐姐越来越好,自我意志永远坚定,而不是被她绑缚在身边满足她的私欲。 就在她即将无力地放手时,无萦按住她的手,声音温柔而有力,语气坚定又认真:“姐姐从未觉得崽崽的需求是束缚,姐姐是遵从本心地爱崽崽,遵从本心亦不想与崽崽分开,这怎么能说是不自由呢?” “可是……” “没有可是哦,姐姐又何尝不想时时刻刻把崽崽绑在身边,即使崽崽没有这份不安,你去往何处,姐姐也会跟着去的,姐姐可忍受不了一点异地的辛苦。”无萦边说边带着小狼崽的手移动到自己的胸口,胸膛内心脏律动的欢快节奏彰显她的真情实意。 感受着那柔软之下与自己同频的心跳,在欢整张脸红透了,脑袋晕晕乎乎的,像一只喝了假酒醉醺醺的小狼崽。 她信了,怎么能不信姐姐,她们像是拥有同一颗心脏,这颗心脏正在热烈地倾诉无穷尽的爱。 …… 缓了许久,在欢收拾好心情,把脆弱和破碎感收敛,重新摆上一张酷脸,除了眼睛略微有点红外,没有半点异样,仿佛软fufu的小狼崽是无萦的错觉。 第46章 无萦很会给崽崽留面子,并不多提方才的事,将崽崽领到高二教学楼前,她稍作迟疑,试探地问:“需要姐姐陪你上课吗?” 这哄小孩的语气让在欢的脸胀得通红,她幽怨地瞥了一眼正垂眸掩饰促狭的姐姐,颇有点恼羞成怒地从牙缝挤出俩字:“不用。” 顺便想甩开坏姐姐的手来表明她是有脾气的,但到底没舍得,又总觉着不做点什么不太得劲儿。纠结一番,她捧住姐姐的脸,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啵”的一下给她的额头盖了章。 看那瓷白上多了一点粉红,在欢满意地轻挑眉梢,对上姐姐晕染笑意的目光莫名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轻捏姐姐肩膀,帮她转了个身,再轻推她的背,催促她去上课。 无萦被推着走了两步,压着笑意温声细语:“欢欢乖哦,放学姐姐来接你。” 此话一出,身后的推力瞬间消失,无萦转头一看,只见着落荒而逃的影子,顿时忍俊不禁,喃喃一语:“真可爱~” * 娄执法很有效率,没过几天,涉嫌山庄案的所有人都被逮捕,包括幕后操控一切的周书朗。 周书朗被逮捕时并不显慌乱,他从容地整理衣领袖口,将斯文败类四个字贯彻到底,受审时更是滴水不漏,让执法者无从下手。 老实说,除了秦肃涛以某处为代价贡献的录音材料,警方没有掌握其他有利证据。 就算娄炣找到不少证人,指控周书朗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违法恶事,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也无法彻底打倒这败类,顶多就山庄一事给他定罪,还只是教唆秦肃涛犯罪,亡命徒和他扯不上干系,人证物证皆无。 他完全可以依靠资本力量钻司法空子逃出升天,除非资本抛弃他,背刺他。 然而他被资本抛弃的唯一条件是他失去价值,被背刺的唯一条件是他的存在给更上层的人带来超出他价值的麻烦。 目前哪个条件都无法达成。 遇到难题,娄炣这次没有再找无萦帮忙,一来无萦即将面临高考,不宜再掺和这件事,二来娄炣不想把帮她甚多的朋友拉进更深的泥潭。 在资本搅局前黄金48小时内,她做了两件事,一是秘密联系凌姝晩,与凌姝晩配合,利用她们近乎暴露的间谍身份给周书朗泼脏水,使京市四家怀疑周书朗,二是用官方账号曝光周书朗的恶行,公开伪造的周书朗与京市四家勾结的证据。 这是一场断送职业生涯,打破司法底线的豪赌。不论事情成败,娄炣皆无法再当一名执法者。 “你是我见过最有魄力的执法者。”周书朗双手交叉,老神在在地倚靠着椅背,俊秀的面庞不见丁点被逼入绝境的惊惶愤怒,明明是戴着手铐的阶下囚,属于上流贵公子虚伪、傲慢、文雅的气质却未削减分毫。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娄炣面无表情,压制着肢体语言,平铺直叙道:“今日之后,我不再是执法者,也不会逃避司法的审判。” 言下之意她已抛弃一切,还可以更过分一些,和周书朗及背后的资本势力死磕到底。 对此,周书朗不觉意外,能把他“将死”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破釜沉舟,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始终有这个自信。 但料想到不代表他不恼火,筹谋这么久的局,败在自以为是的未知存在和卑贱的小混混手中着实很难让人保持稳定的情绪,能做到表面从容已是这么多年“修身养性”的结果。 好在于他而言败局不是终点,他手中依然有不轻的筹码,可以不让自己坠入谷底,可以东山再起,何况他还能借此败北甩开那个无法被他掌控的未知存在。 病毒能听到宿主的心声,它沉默以对,让宿主陷入如今境地的确是它的问题,它轻视了秦肃涛,宿主不再信任它无可厚非。 它亦察觉到世界意识有苏醒的迹象,离它自我毁灭保全主体不剩多长时间,完成任务已经不可能,它唯一能做的是弥补两个宿主,希望他们能支棱起来,把那两个坏事的变数干掉。 对于秦肃涛,病毒的心情是复杂的,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理应让它怒火中烧,被不甘与恨意支配,竭尽所能报复回去。 然兴许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它反倒摆了,佛起来了,比怒火更盛的是恨铁不成钢,夹杂丁点欣慰,尽管秦肃涛的小聪明都用在背刺队友上,可好歹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多少让病毒感到点慰籍。 病毒帮秦肃涛把碎成粉的灵魂团成团,修复原状是不可能的,只能让它不那么碎,不那么痛。毁灭前,它一如既往地屏蔽了秦肃涛的辱骂声。 而对于周书朗,病毒帮不了他什么,顶多锦上添花,将京市四家犯罪的电子痕迹删除,让周书朗所掌握的有关京市四家的罪证具有唯一性,希望他能凭借大反派的光环尽早摆脱囹圄,重铸辉煌。 做完这一切,病毒毫不犹豫地自我毁灭,赶在规则降临前消散无踪。 周书朗若有所感,仅弯了下嘴角便不再在意。他打破沉寂,用中指推了下眼镜,说:“娄执法,你可以代我向上头问好,目前我已不可能与京市资本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于我而言的最优解是弃暗投明,以我手中掌握的京市资本把柄来换取我的性命、清白与未来,我想你的领导是很乐意的。” 闻言,娄炣没有给什么特别反应,她知道周书朗所言不假,上头苦京市资本久矣,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洗白一个无恶不作的罪犯与放任资本继续作威作福,两害取其轻,他们不会犹豫,哪怕洗白周书朗必然会让舆论反噬在她身上,她会成为讨好周书朗的弃子。 除非在周书朗恢复自由身前拿到周书朗所掌握的筹码。 那怎么可能呢?她于心中苦笑,这可是个谨慎至极的罪犯,不会再有第二个小混混能阴他一把。 怀着沉重的心情,娄炣离开审讯室,通过秘密通讯路线联系上头,将周书朗的诉求说清,又在上头隐含喜悦的安抚下接受未来命运,办理了离职手续,准备好道歉信。她一身轻地走出警局,打算在仅剩的自由日子去享受一下多年积攒的假期生活,总不能浪费。 大抵是心有郁结,她不知不觉来到玉姜市最干净的清吧,孤单地坐在角落喝闷酒。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客人?”温婉清越的声音乘着悠扬的轻音乐飘到她的耳边。 娄炣怔了一下,抬起头,朦胧的灯光带来幻梦色彩,她好像看到了凌姝晩?不,怎么可能,她没办法离开京市的…… 摇摇头,闭上眼清醒一下,再睁开眼仔细看,果然不是她。 “无萦同学,我有些饿了,这里有什么实惠的套餐可以填饱肚子吗?”她尽量将苦涩收敛,学着往常的自己露出笑容。 无萦善解人意地没有拆穿她的伪装,仅是作为服务生给予客人最诚挚的服务——从口袋拿出一个u盘,放到娄炣的面前。 “客人的困局,它可解。至于填饱肚子……”无萦莞尔,“客人不妨回家看看。” 娄炣歪头,被酒精迷惑的大脑属实迟钝,半天反应不过来。 无萦没有多解释,拿走了空酒杯,意味深长地笑言一句:“曙光已至,客人可不要自暴自弃,错过黎明的景色才好。” 说罢,她转身离开。 几秒后,娄炣拉长的反应弧终于发挥效用。 她不敢置信地缓缓瞪大眼,盯着面前小小的u盘,同时催动脑子运转,回忆方才无萦说的话。 一分钟后,她猛地站起来,将钱放到桌子上,小心拿着u盘往外走,越走越快,最后变成小跑,险些踉跄摔倒。 无萦回头时,只见着娄炣匆匆忙忙的背影,被灯光赋予了生机勃勃的绚丽色彩。 …… 两个小时前,无萦和在欢刚到清吧,平日里无事不出现的系统小五倏然上线,告诉她随着病毒自毁,世界意识苏醒,它的守护者系统身份过了明路,许多之前无法办到的事现在可以做了,比如通过网络搜集京市资本的罪证。 另外世界意识可以给它开后门,它能够穿梭时间前往过去,拿到敌人清除前的证据。它来咨询无萦是否立即去搜集包括秦肃涛、周书朗、李廷、京市四家和玉姜资本的罪证。 无萦当然选择“是”,那些人渣就该整整齐齐进监狱。 一个半小时后系统大丰收归来,将证据分门别类存入无萦准备的u盘,只差联系娄执法。此时她无需再小心谨慎,顾虑打草惊蛇,毕竟铁证在手,敌人再如何消除罪证都是无用功。 原本她打算和老板请假,带着自家小狼崽去一趟警局送温暖,结果尚未来得及找老板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来电人是凌姝晩。 经过三分钟的通话,无萦了解了凌姝晩的情况,她从京市坐飞机逃离,眼下已到了玉姜市,正在前往娄炣的住所,麻烦无萦代为转告娄炣,让她尽快回家,不要在清吧借酒消愁——可见她多么了解娄炣。 第47章 尽管凌姝晩话很少,无萦也从她的语气敏锐感察到凌姝晩的异常。 如果她没有猜错,凌姝晩应该是获取了病毒安排的剧情线,她可能认为自己得了天道眷顾重生,为了确认娄炣的确未亡紧赶着来到玉姜市——“重生者”总归是有手段离开京市的,又近乡情怯或者说惧怕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没有选择直接打电话给娄炣,而是迂回地打给了无萦。 无萦答应下来,在电话挂断前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既定的未来很难改变,除非一切未曾发生,只是做了噩梦。” 电话那头的凌姝晩怔愣片刻,道了声:“谢谢。” * 六月清凉三日,紧张的高考结束,无萦和越文秀随着人群往外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海找寻她们的意中人。 找到了,笑容绽放于面,彼此如相吸的磁铁双向奔赴,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直至擦肩未过的阴影掏出了刀子。 第28章 第28章 “姐姐!” “当。” 寒光扎在手机壳上。 下一秒,凭借大力拨开人群的在欢一个飞身将戴着兜帽的男子踹飞,兜帽男吃痛却仍竭尽全力将刀子胡乱投掷出去。 脱手的寒光划破空气,在伤到人之前被反应快的越文秀用力抓住,稍微偏了一点,抓住握柄的同时也抓到了刀刃,手指被划伤流血。 差点被刀子怼脸的女生跌坐在地。姗姗来迟的纪如雪一边呼喊越文秀的名字,一边慌张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医用物品,手机摔落在地也没管。 “我没事,别急,慢慢来……”越文秀扔下刀子,面对双眼通红含着泪珠的纪如雪,她感到不知所措,凭本能地想拿出纸巾给她擦擦将要滑落的金豆豆。 “不许动!”纪如雪冷声冷气,泪珠顺势滑落,她不在乎,板着脸横了越文秀一眼。 “好,我不动。”越文秀立即僵住,乖乖地任由纪如雪处理不浅的伤口,就是那一颗颗坠落的泪珠像是落到她心里,滚烫滚烫的,让她实在难受,忍不住伸出没受伤的手接她的眼泪,果然很烫啊…… 不知为何她竟有点开心,可能不止一点点?幸好她表情管理到位,不然她哭了,她却高兴得笑出声,岂不是很变态?咳咳,她可不是抖s老板,不会喜欢看员工哭。 她们一个胡思乱想,一个心疼不已,完全将四周忽视,那个回过神的女生被同伴扶起来,张开口不知该不该现在道谢,似乎不太好打扰她们? 未等女生纠结出结果,另一边爆发一阵惊呼,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只见酷酷的狼尾女生把行凶的男人团成了团…… 字面意义上的团,她把那男人的四肢骨头捏碎,把他的腿叠在他的背上,大概嫌不够圆,她一脚将男人的腰椎踩断,现在男人可以“折叠”了。 在欢犹觉不够解恨,想把他的脑袋也折叠一下,被无萦拦住。 来自修仙界的无萦并不认为崽崽的泄愤行为有什么不好,即使把这个行凶者杀了,她也不会觉得有问题,然而现代社会闹出人命实在不妥,她不想崽崽为了这么一个垃圾断送前途和美好生活。 四目相对,在欢的愤恨后怕被温柔的清泉包裹净化,她的情绪被安抚,理智回笼。 “姐姐,无萦……”在欢伸手抱住她,如同抱住世上最珍贵的珍宝,手臂克制地收紧,全身细胞躁动着,欲化作世间最坚固的铠甲套在她身上,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无萦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姐姐在,崽崽不怕,不要自责,姐姐没事,坏人来不及伤害姐姐,姐姐被崽崽保护得很好。” “我没有保护好……没察觉到,晚了,对不起,姐姐……”她将头埋在无萦的肩膀上,狼耳朵低垂着,狼尾巴蔫蔫地耷拉着。 “不晚,欢欢不哭,姐姐好好的被你抱着不是?” 感受着肩膀上的湿热,无萦心疼的同时不免情绪波动,对地上那昏过去的行凶者抱有隐晦而强烈的杀意。 真该死啊,李廷。 不错,行凶者是自从被周书朗捞出来后就失去踪迹的李廷。 哪怕此人的存在感低到恐怕连病毒都把他忘了,无萦也没有忘了他,甚至猜到他会选择在她们最松懈的时候出现,目标且肯定是她,毕竟欺软怕硬是这些人渣的底色,而比起爱恨交加,显然纯粹的恨更容易激发他们心中的恶意。 无萦本不欲赶尽杀绝,一来杀这些人渣违法,二来它们的气运流失,未来已是肉眼可见的悲惨,不值得她再费心劳力,但现在她改了主意,人渣合该倒霉透顶,穷困潦倒,生不如死,死后被厉鬼撕碎,再魂飞魄散。 念头至此即用诅咒——吸收周围人霉运反哺她人好运的诅咒,死后招厉鬼侵蚀的诅咒,灵魂随时间消散的诅咒。 三个诅咒打入李廷的灵魂,昏迷的李廷不自觉打了冷颤,让周围人松了口气,这人没死就好,死了怕是要毁人家姑娘一生,虽说那姑娘下手狠,挺让人害怕的,可比起见义勇为者因手重获罪,众人更乐意看到勇义者无罪,犯罪者得到应有惩罚。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到来,执法者疏散了人群,请无萦等人到警局做笔录。有几个胆子大的女生很有正义感,想为无萦她们作证,是被团成团的那个先有加害行为,她们属于正当防卫,见义勇为。无萦拉着在欢对正义女生表达了感谢。 坐上警车后她给娄炣发了条求助短信。娄炣目前虽已离职,但因为上交了打击京市资本的罪证,让上头摆脱资本钳制,不必违背良心放过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立了大功,上头便给她保留了“特殊通道”,在不触及上头底线的前提下可以酌情给予方便。 根据星烛国法律,致人重伤的确会判刑,然基于在欢尚未成年,行为属于见义勇为,李廷在人群密集地蓄意行凶已经危害公共安全,理应酌情放宽见义勇为的判刑标准,从轻处理。 再者,李廷之前是被资本捞出来的,在如今打压资本的大趋势下,他满足被立为典型重判的条件。 此外星烛国有一条相关法律,即“有证据证明犯罪事实的嫌疑人因非法手段逃脱法律制裁,属于有罪逃犯,在实施犯罪行为过程中被人重伤,不受法律保护”。致死分故意和误杀两种情况,误杀很大可能判正当防卫,故意杀人则无可争议地需要量刑,顶多因着杀的是逃犯而从轻处罚。 唯一有争议的点是她家崽崽有“虐伤”行为,当然这一点的界定比较模糊,属于可以被放过的灰色范畴,何况在对抗资本的战役中她们都是出力者,还是比较关键的力,具备不过分的特殊豁免权。 无萦联系娄炣是为了求一道保险,另一道保险是吩咐小五盯着网络,施行捂嘴策略,让这件事无法引发舆论争议。 于是不少偷拍现场的好事者将视频上传朋友圈或其他交流网站时出现视频上传后变为空白的情况,连带着手机中的视频一起“刷白”。 有些人不信邪,打算用文字叙述的方式传播,结果死活发不出去,连缩写大法都不管用,以至于叛逆心发作,非要采取口述方式传播,被随身携带的手机“听到”,手机一个不高兴死活不开机,买了新手机还是不开机,直到吃饱了撑的之人终于发觉异常,狂扇自己嘴巴子,公开表示自己是个爱编故事的傻x,手机才勉强给了机主好脸色恢复正常。 这件事后来被网友称作“不可说灵异事件”,给某些管不住嘴的人敲响警钟。 高考结束,高三生暂时脱离知识的海洋登岸,高二生仍要苦哈哈地去按时上课。 无萦答应过在欢不离不弃,所以在欢去上课,她就在校内图书馆看书,为留学做准备。 她打算第一年就跳级把四年的知识学完,考试考完,争取第二年出国读研究生,据她所知在欢想去的音乐之都有一所不错的医学院,尽管够不上顶尖的层次,也是一流大学的头部专业。 正好可以顺应东西方医学交流的大趋势,做中央医药大学的交换生到那边读研,在精修本土医药学之后将西方医学给融会贯通,再与炼丹结合,应该会产生不差的化学反应。 而且医学泛用性很高,之后不一定会穿到修仙界,很可能还是现代,或者近代、古代也不一定,不论是什么时代,这种不依赖灵植的医学总会有用武之地。 对了,说到为以后的穿越做准备,无萦认为自己应当学一学经商。诚然,资本主义可恶又可恨,但不可否认金钱在凡俗世界具有非凡的力量,除非立地成仙,否则什么时候都离不开“钱”这个字,她既不想委屈自己,亦不想委屈自家小狼崽。 至于说医疗技术也能带来不菲的钱财,的确不假,只是日后会面临什么处境很难料,她不一定有机会有空闲当一名出色的医生,相较而言,经商更方便赚取财富,尤其是炒股这种心惊肉跳、快速累积财富的特殊商业活动。 经商和炒股都可以向越伯父请教,顺便在大学修个双学位,于没有天赋限制和学习瓶颈的无萦而言并非难事。 第48章 其他的……代码编程得学,系统受限制不小,在世界意识苏醒前无法过分依赖系统的能力,若再有需要压制舆论的事,而系统不好出手,她总不能干看着事态向糟糕发展。 幸运的是,她有一个现成的老师,这个小世界恐怕没有比她家小五更熟悉代码与编程的生物了。 再有就是衣食住行和保护自身安全方面的知识,总归是学无止境。 高三生放假了,无萦却比从前还要忙碌,每天都徜徉在书海之中,让一众来图书馆奋起读书的学妹学弟在心底直呼“变态”,无时无刻不期盼英(在)雌(欢)到来把大魔王带回家,她们宁愿成吨吃狗粮,也不想面对变态卷王! 许是听到从图书馆溢出的悲鸣,学校将期末考提前了,学生们怀着悲痛又快乐的心情进了考场,而后就在讲台上看见了笑眯眯的卷王。 毫无疑问,卷生卷死的无萦被学校拉壮丁成了临时监考老师,带工资的那种。 学校本意是想让高考状元做榜样,激励一下同学们,结果没想到无萦那么能干,抓出一串作弊考生,成功让校领导集体掉头发,也让作弊考生们犹如置身恐怖片现场一般心惊胆战,成功诞生心理阴影,再不敢作弊。 大概唯有在欢觉得姐姐一如既往温柔耐心,时时刻刻散发着蛊惑小狼崽的魅力,令她差点将试卷写出火花,只为早点答完题,多看姐姐一会儿。 * 时光飞逝,当年被卷王吓出心理阴影的考生大多在高考中取得理想成绩,如今于各行各业发光发热。 她们最感谢的除了父母老师之外就是卷王学姐,若非学姐那么一吓,她们可能不会为了避免竹笋炒肉/钱包空空/失恋痛哭而奋发图强,也就不会有如今理想的工作、满意的生活。 所以第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她们邀请了同班的在欢与学姐无萦,恰好她们今天回国。 在富婆同学提供的私人聚会场所,一众成熟中夹杂点少年气的女女男男正进行餐前友好交流,包括但不限于炫耀、商业互夸以及八卦。 聊着聊着,主题引到了玉姜一中风云人物上。 “说起来这两年不是推出一个‘外牢制’,那些判了无期的罪犯戴上电子颈环被安排到各个高危等级工厂做底层免费工,主打一个废物利用,不让罪犯吃白饭,三贱客应该也在其中,你们有谁见过吗?” “三贱客,谁呀?” “就是秦肃涛、李廷和周书朗啊,当年资本主义猖獗时不是校草就是校霸,现在都是平等的终身劳改犯。” “这仨贱男当年可害了不少女生,要不是京市那几个畜牲家族狗急跳墙引了外敌,逼迫上头不得不暂时废除死刑,这些人渣早死了。幸好咱们大星烛经济正向发展,带动教育改革,科技进步,逐渐摆脱了外敌掣肘,不然那些老资本没准就要死灰复燃,哪里还有咱们平民百姓好日子过。” “谁说不是呢,以前有钱就有权,现在嘛,看咱郝姐就知道了,富婆也是打工人呦。” “去去去,别调侃老娘,一天天的烦死了。” 她倒是没有生气,比起从前珠光宝气的混吃等死,凭自己本事挣钱更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当前社会大环境也不允许富二代躺平摆烂,董事长都拿有限的固定工资了,那点工资搁前几年五天都活不了,要想不丢人过她们眼中的体面日子,不努力工作真不行。 “哎,郝姐,你不是管着一家高危等级的工厂,三贱客有没有去你那儿打工啊?” 郝姐想了想,想不起来,给秘书发*消息询问,不一会儿得到答案,她将手机扔给最好奇的同学。 “哦豁,真惨呐。”那人一目十行看完,不多看其它,将手机还给郝姐后清清嗓子给众人讲。 “这三贱客的经历那叫一个丰富,在劳改前,因着他们的罪名大多是欺负女孩子,要知道这类人在监狱里是最底层,所以他们刚进去就被狱霸老大哥带手下使劲儿‘疼爱’,甭管是秦肃涛那个猥琐混混,还是周书朗那自诩多聪明的小白脸,在绝对武力的威胁下都得服,据说第二天就去医务室趴着了。” “那李廷呢?” “李廷啊,不知道他运气算好还是不好,由于全身瘫痪,不得不监外执行,按理来说他虽然动不了,但好歹保住了屁股,结果却是三天两头出意外,不是被滚烫的热水烫出一身泡,就是被玻璃渣子划伤眼睛,连吃口热乎饭都差点把自己呛死。有一年不是维镶区地震吗,玉姜市受了波及,他住的那地方其它屋子都挺结实,就他那儿,天花板掉下一块,特别寸地把他命根子砸烂了。” 话音未落,听取“卧槽”一片。 “这还没完,李廷丢了尊严后彻底没了活气儿,啊,不是说他死了,相反,他是怎么都死不了,因为他想死,老天不让,非让他活着受罪,每天变着法儿倒霉,据说现在浑身溃烂,已经没了人模样。” “真惨呐,也是真活该。” 没人同情人渣,都觉得大快人心,顶多假掉两滴鳄鱼泪,接着追问另外两人的下场。 “前面说了秦肃涛和周书朗成了狱欺,他们不仅要贡献屁股,还得当出气筒挨揍,吃饭要么油水被别人抢走,要么被打翻餐盘趴地上学狗。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多,他俩相继受不住了。 秦肃涛能屈能伸讨好了另一个狱霸,日子好过一点。周书朗嘛,嘿,这小子又开始转动聪明脑瓜,给狱霸老大哥做参谋,可惜命里带衰,干啥啥不成,把那狱霸害惨了,于是被人报复打断了腿,脸也被刀片划毁容,啧啧,这小子犹不认命,搞了不少事情,差点没让人捅死。 等到劳改政策下来的时候,秦肃涛那啥没了,只能戴着粪袋生活,周书朗瞎了只眼,丢了只耳朵,肾割掉一个,一瘸一拐的。 奇怪的是,这俩人没被其他人嫌弃,天天周围围一帮子人,要不是他们太惨,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老大呢。” 讲故事的同学摇头晃脑,仿佛亲眼见着一般,代入感拉满,着实有些说书天赋在身上。 “那他们为啥被那么多人跟着呀?” 郝姐也好奇地竖起耳朵。 只听这位说书先生嘿嘿两声,高深莫测道:“因为跟着他们能走运,他们吸走了周围人的霉运,反哺了好运!” “真的假的?”众人不太信,这太玄乎了。 “还记得那个被周书朗害惨的狱霸吗?那狱霸被另一个狱霸伤得有点重,不得不保外就医,就那么巧碰见他的女儿被人猥亵,狱霸二话不说上去就把那人渣干掉了,当时死刑被废,他三百年刑期根本不怕加,你们说这事巧不巧吧。” “这么巧,秦肃涛也是吗?” “是啊,秦肃涛跟着的那个狱霸凭借好运气收服所有势力成了唯一的大哥,其他跟他们走得近的也各有各的走运,相反俩贱客则越来越倒霉,直到现在,他们和李廷相比只有站着和躺着的区别。” 三个人渣喜闻乐见的下场引发不小的讨论度,众人八卦完各个红光满面,又看时间尚早,便说起其他风云人物。 比如越文秀,考上国内一流大学,开学即去当兵,回来后跳级完成学业,现在是越氏集团总裁。再比如纪如雪,和越文秀同校,法学和秘书双学位,目前是越总的贴身秘书,兼任法律顾问。 这两年越氏集团发展越来越好,和国家深度合作,绝对良心企业,人才集中地,越总已成炙手可热的商圈新贵,在国际上都有了名号。 可惜她们大多人和越总不熟,不然高低得把她和她的秘书请过来,不过能邀请到在欢和无萦,她们已是知足,这两位同样不可小觑。 抛开同学和学姐的身份,在欢是国内外粉丝数千万的创作型轻摇滚歌手,在尚未摆脱新人身份的情况下获得不少知名奖项,实力人气兼备,无可争议的世界级潜力股。 无萦比在欢名气还大,主要她仅仅几年时间就融会贯通东西方医术,甚至会炼丹,让数种令人谈之色变的绝症成为可以治愈的普通疾病,对于疑难杂症也钻研出更简便有效的治疗方法,写出具备权威性的论文数目堪比别的大佬一辈子的研究量,属实是天才中的绝世天才。 更令人佩服的是,她凭借自身本事安全回国,老外不敢不放人,除非他们能保证这辈子不会得无法治愈的绝症。 真真给大星烛长脸! 众人说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注意屋子里多了两个人,两个十指相扣、婚戒闪闪发亮的女人。 直至穿着高领毛衣、戴着金丝眼镜、优雅端庄又知性的女人温温柔柔地轻飘飘道:“同学们,收卷了。” 瞬间喧嚣消弭,一个心理阴影面积大的同学下意识蹦起来高呼:“卧槽,我大题还没抄完!” 下一秒,笑声自胸腔迸发,快活的气息在宴会厅肆意蔓延。 无萦转身钻入在欢的怀,将不大礼貌的开怀笑容优雅地隐藏,唯有小狼崽可见。 第49章 在欢抱着姐姐,垂眸凝望着她的笑颜,唇边荡出一抹幸福的笑,融入此室欢乐,不起眼却别样耀目,同样只属于一人。 不知何时音乐声起,如梦似幻。 她们在热闹欢快中相拥,在柔情蜜意中起舞,在彼此的耳边倾诉深情,在灵魂的深处铭刻眷恋。 此生,圆满。 第29章 番外一 舒缓唯美的钢琴曲,错落有致、色彩缤纷的童话式建筑,蓝天白云下依山傍水的城市,洋溢着浓厚古典文化气息的音乐之都,这里是a国的首都纳昂斯吉,也是无萦和在欢留学的地方。 a国的艺术院校多是半天课制,从上午九点到中午十一点是理论课的时间,清晨、下午和夜晚的时间学生可以自行安排。 学校会开展不少以感受与创造为主题的活动,不需要打卡,没有学分,只要你期末的时候能交上一个及格以上的作品以及按老师要求完成最基本的课业就不会留级挂科。 a国人生活节奏很慢,讲究亲近自然,热爱生活,他们坚信艺术不是凭空诞生,而是灵感与生活碰撞出的火花。 与艺术专业相反,严谨如医学是绝对快节奏极其忙碌的专业,除了睡眠时间,你的所有时间都可能耗费在学校里。 不过,假如你是天才,你可以不遵守规则,学校会很人性化地睁只眼闭只眼,你甚至可以在上课时间去隔壁艺术院校听一场随机刷新的音乐会。 今天是六月一日,儿童节,艺术院校开展了“重返童年”活动,主打一个疯玩,在欢没有参加,她正在租的小别墅里与面粉和奶油较劲,她要做一块爱心奶油蛋糕,给姐姐庆祝生日,并意图扳回一城。 去年四月一日是她的生日,那时她们还在国内,姐姐跳级到大四在家里准备毕业论文,在欢则是在附近的京市高中备战高考。 由于常年不怎么过生日,加上四月一日恰好是愚人节,总让在欢有一种荒诞滑稽感,便刻意遗忘了生日这回事,那天也是一如往常地过。 在学校耗费一天,疲惫的在欢本以为出校门就会见到来接她的姐姐,结果并没有,她只收到一条语音留言,姐姐说今天有事去学校,会晚点回家,晚饭已准备好,让她自己先吃。 顿时,快乐飞走了,在欢郁闷地回到家,家里黑漆漆的,她打开灯,没有姐姐,鞋柜的鞋少了一双,应该是姐姐穿出去了,她还妄想姐姐在愚人节和她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一只黏人的小狼崽失去了梦想,垂下尾巴,叹了口气,步伐沉沉的,瞥见桌子上摆着的被透明保温罩罩着的美味晚餐也没什么胃口,她打算去洗个澡睡一觉,睡醒了姐姐就回来了。 走进她和姐姐的卧室,尚未嗅着空气中溢散的独属于姐姐的清香感伤,就被房间中央的大礼盒惊得瞳孔地震,她一时怔愣,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直到看见礼盒上贴着的便贴。 上面写着:崽崽生日快乐呀,这是姐姐给你准备的礼物,快打开看看吧~ 啊,生日,对,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是惊喜吗?那姐姐躲在哪里? 小狼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蔫哒哒的尾巴随之扬了起来,来回甩动。她没有第一时间拆礼物,而是满卧室找姐姐。 衣柜打开,没有。厕所浴缸的帘子拉开,没有。趴在地上看床底,没有。卧室窗帘后面,还是没有。 难道姐姐没躲在卧室? 不,不可能,坏姐姐肯定不会错过她拆开礼物后惊喜到哭的表情,她有这个自信。 那么,姐姐藏在哪儿呢? 目光来回巡视,忽然顿在一个最显眼的物件上。 说起来,这个礼盒是不是太大了点,好像能盛下两个人…… 在欢挑了下眉,慢慢靠近礼盒,竖起耳朵仔细听动静,貌似有一道有别于自己的清浅呼吸声。 她不是很确定,打开看看好了。 想到就做,为了不破坏高度到她胸口的礼盒,她特地推来一个脚踏梯增高,小心翼翼地把包装拆开。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激烈,在欢做了一个深呼吸,坚定地伸出手,缓缓掀开礼盒盖子…… “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她一惊,心想姐姐不会回来了吧,她还没准备好怎么办? “叮咚。”门铃在催促。 揪着眉毛,在欢把快完成的蛋糕拿罩子罩上,又迅速把混乱的桌面整理一下,来不及洗手就拿围裙擦了擦,三两步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看,不是姐姐,是快递员。 哦对,她特地为今天买了衣服,虽然很抗拒把那件衣服穿在身上,但…… 谁让姐姐喜欢呢。 松了口气,在欢打开门签收快递。 与此同时,无萦正在回家的路上,旁边跟着一个a国女人,爱尔玛丽阿特里丝,她的学姐。 “昭,你真应该看看伯特罗那家伙的表情,用你们星烛国的话来说——跟死了亲爹似的。哼,那个嚣张傲慢吃了漂白剂的细狗总是看不起女人、黑人、星烛人,扬言白皮肤男人具备顶级基因,天生高人一等,真是令人作呕。这次论文比拼有你的论文做对比,他被教授批评得一无是处,多么值得庆祝!昭,我打算今晚组织一次女性聚会,地点在lovewoman,我真诚地邀请你参加。” 无萦礼貌地笑笑,温声细语道:“抱歉,爱尔学姐,今天我想和女朋友一起过生日,你知道的,我们比较喜欢在特殊的日子过二人世界。” “噢,对不起,我忘了。昭,生日快乐,祝你和你的女朋友今晚过得愉快!” “谢谢,我们会的,也祝学姐今晚玩得开心。” 不一会儿,无萦到家,挥手与学姐道别,礼貌目送学姐的身影消失后,她转身按响门铃,“叮咚”,没有动静。 奇怪,平时她若按响门铃一定会听到急切的脚步声,门眨眼就会被打开,再眨眼身上就多了只疯狂摇尾巴的小狼崽。 今天是怎么回事,莫非崽崽学“坏”了? 无萦轻笑,她自是记得自己生日,不是徐渺的生日,而是她昭无萦的生日,在想起“昭”这个姓氏时一道想起来的,只是那时麻烦都没解决,她没什么心思过生日,也不想小狼崽在意这个,便没有告知。 还是小狼崽在徐渺生日那天给她庆生,她才想起来这回事,并告诉她真正的日期,尽管没能阻止小狼崽闹脾气,但不得不说生气的崽崽可爱加倍,她是一边哄一边逗,玩得不亦乐乎,即使崽崽十八岁生日那天被“狠狠”报复回来也不后悔,嗯……不如说更快乐了(^v^) 回忆起去年那个狭窄、刺激、粘稠、欢愉的愚人节,无萦不禁垂下眼睫,红了耳朵,为了掩饰难得展露的羞涩,她赶紧拿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屋子。 屋内弥漫着奶油的香甜气,餐桌上却空空荡荡,是将生日蛋糕放在冰箱里了吗? 无萦打开冰箱,并没有蛋糕,只有一张狼头便签,上面写着:你的小狼崽去梦幻王国过儿童节了,不要找她,明天她会被飞天马车送回来的。对了,她没有留下生日礼物,不要白费工夫去卧室找哦! 嗯哼~学她的套路,崽崽,坏! 不过,作为一个宠崽崽的好姐姐,她打算配合一下。 “怎么办呢,我那么大一只小狼崽居然抛下姐姐自己去玩了,姐姐好难过,姐姐要去卧室的被子里哭一哭。等明天找回小狼崽,姐姐一定会生气的,姐姐要惩罚不乖的坏崽崽!”无萦一边感情丰富地大声自言自语,一边脚步轻快地往卧室走去。 打开卧室门,不出所料看到眼熟的大礼盒,以及开了一条细缝的衣柜。 无萦眨眨眼,装作没看见,目标明确地走向大礼盒,大礼盒侧面贴心放着脚踏梯。崽崽真的,她哭死。 哭笑不得的无萦踩着脚踏梯慢慢拆礼物,同样很小心,没有破坏礼盒分毫。她知道礼盒里面没有藏人,所以掀盖子时情绪很稳定,嘴上倒是继续戏精。 “崽崽藏在这里面吗?” 盖子掀开,空……不,有东西。 “哎呀?”无萦惊讶地望着与礼盒相比十分渺小,大概能盛下一枚戒指的小盒子。 浓郁的喜悦迫不及待在心中迸发,无尽的甜蜜浸没了酥麻的心尖,唯一的烦恼是她现在该下去拿戒指盒,还是该等着她的小狼崽进行下一步? 没有烦恼多久,一双手攀上她的腰肢,下一秒双脚悬空,再下一秒脚踏实地,被温暖包裹。 无萦弯眸笑得很甜,抬手摸了摸小狼崽的脸颊,轻声呢喃:“好坏哦,崽崽。” “哼,没有姐姐坏。”在欢抱紧姐姐的腰,用头发轻轻蹭姐姐的脸颊。 “痒……”无萦微眯着眼,毫无威慑力地假装生气,“不乖的崽崽该被打屁股。” 说着,无萦垂着的手向后轻拍,“啪”,弹性十足,打完又自然地给她揉揉,揉着揉着觉察出不对,这布料的手感…… 她猜到了什么,比看到戒指盒还要惊喜,心脏雀跃地跳动。 第50章 “崽崽。” 只是一声轻唤,在欢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舍地将她放开,后退一步,不适应地捏着裙角往下拽,脸颊红彤彤的,低头不敢看姐姐。 无萦转过身,目光所及——穿着超短粉色小裙子,露脐小背心,戴着蝴蝶choker,羞羞答答的小狼崽,狼耳朵紧绷竖直,狼尾巴僵得炸毛,萌化了姐姐的心。 呆愣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几分理智,她逐步靠近崽崽,唇角实在忍不住往上翘,怎么会这么可爱呢,她的小狼崽…… 近在咫尺间,彼此愈加凌乱的呼吸纠缠混合,无萦唇瓣微启,呵气如兰,柔声轻问:“姐姐可以拆礼物吗?” 在欢不答,捏着裙角的手指微微发颤,被蝴蝶choker束缚的不明显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一下。 无萦的指尖滑过她的下颔,带有几分挑逗的意味,在她呼吸微滞时落在蝴蝶结上,低声细语:“不说话就是默认哦~” 尾音婉转,缱绻暧昧,她轻轻拉扯织带,束缚解开,一如去年,她在礼盒里解开捆绑她身体的红绳。 时间在前进,历史在重复。 穿着小裙子的在欢抛弃羞耻感,抱着姐姐跳进能盛下两人的狭窄礼物盒,在灵与欲的交融间奏响缠绵美妙的乐章。 她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与她十指相扣,爱意化作胶水黏着她们的手指,严丝合缝。 在这无上的欢愉中,她们虔诚地许诺终生。 第30章 番外二 京市胡宿娄凌四家的起源要追溯到封建时期。 星烛国的末代封建王朝金,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对金钱有着非同一般的渴望与追求。 开国皇帝力排众议,废弃老祖宗定下的重农抑商政策,拼命扶持商贾,并对外宣称本国地大物博、遍地财富,引外国资本入场。 他期望能从更早发展商业的洋人身上学到发财致富的本事,天真地以为己方人多,兵强马壮,洋人会碍于彼此的实力差距不敢生出歪心思。 殊不知人家发展工业和科技,已经手握降维打击的利器,此来星烛表面逢迎,暗地里打探诸多情报,只待时机到,攫取资源财富。 何况在东方,有一条盘缩在弹丸之地的毒蛇觊觎星烛“大蛋糕”已久,它会成为西方打开星烛市场的先锋军。 风雨欲来之前,金朝皇帝从洋人那里学了点皮毛,选了四个商贾作为首批重点扶持对象,他们便是胡宿娄凌。 最初的最初,他们虽为崛起之商,掌控了金国的经济命脉,但他们都接受过君子与君臣的教育,道德底线着实不低,大大压制了野心的滋长,与皇帝的感情委实不错,发展经济的核心目的也的确是为了国家和百姓。 这份初心在外国人大举进犯国土时未曾改变,在那个动乱黑暗的年代,他们将金钱力量发挥至极,竭尽所能地支援前线军队,在那场持续近十年的战争中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因此,战争结束,废弃封建王朝制度,重获新生,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星烛国给了这四位曾经的皇商相当大的荣耀与尊重,他们的功绩被记录在史书。 这样的回报看上去似乎虚而不实?既不予权又不补财。 不,这其实是保胡宿娄凌在新时代百年昌盛的密码,他们有功绩有荣耀,还有未伤筋动骨的实业与底蕴,纵没有实在的权利,他们也可以行使无形的特权。 此乃星烛国小部分资本主义始终根深蒂固的根本原因,亦是后来国家整治资本非要抓铁证,不能动用武力强来的根源。 那被记录在史的功绩是胡宿娄凌的免死金牌,是助长他们野心的沃土。 在先辈相继离世,国际走向和平化,国家稳定发展后,有了闲心的他们从里到外膨胀了,他们想要更多的权利与风光。 至于老祖宗留下的道德规训,呵呵,金山之顶没有道德。 时间回到现代二十一世纪,胡宿娄凌发现社会主义政权容不下日益猖獗的资本主义,他们四家要么将之推翻,要么就此消亡。 胡宿娄凌当代家主肯定不想成为家族罪人,更不想穷或死,于是他们明面上做慈善维系好名声,收养孤儿做棋子去往各行各业,暗地里布局深远,甚至不惜与境外勾结。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凌姝晩出生了。 凌家没有多重男轻女,但女性绝不会凌驾于男性之上,凌姝晩是个在他们看来的特例,盖因她的秉性与凌氏皇商,即他们家族的崛起之源头凌氏老祖十分相似,他们认为这是家族再创辉煌的征兆。 当然,即使她特别一些,也不会得到家族资源倾向,她依旧是家族联姻的工具。 且正是因着她特别,所以更没有除了联姻之外的出路,谁让凌氏老祖凌愿是女扮男装的女皇商。凌家男子可太怕再出一个凌愿,把他们好不容易夺取来的权利拿回去,他们绝不接受屈居女人之下。 故而在凌姝晩很小的时候,凌家就给她定下一个未婚夫,力图让她成为恋爱脑,成为家族需要的直上青云之标志。 可凌姝晩有一双极其通透的“火眼金睛”与非凡的感受力,她能凭借感受力发展绘画天赋,也能凭此分辨人的善恶,体会他人的苦痛悲哀。 大抵是看见过太多的丑恶,她从小就有些厌世自闭,封闭自己的世界,不愿任何人涉足,更不吃家族投喂的糖衣炮弹。 凌家人最初不拿这当回事,以为凌姝晩不过是早熟一点,传统一点,对男性过于防备,可能是比较推崇男女授受不亲?总之他们认为可以给凌姝晩安排一个闺蜜,让闺蜜去引导她爱上未婚夫。 这个闺蜜的人选不能是四家的孩子,凌姝晩尤其讨厌出生在四家沾染恶臭的小孩,连带着对她自己都说不上喜欢。她每天只知道画画,仿佛在用画寄托自己彷徨迷惘的灵魂。 基于此,凌家联系了专门培养孤儿的娄家,找了十几个适龄女孩,让她们分批次去接近凌姝晩,和她交朋友,成功者会得到很大的好处。 娄炣就在其中,与其他孩子不一样,娄炣没有拿友谊换利益的功利心,哪怕她是这群孤儿中最悲惨的。 她的母亲是妓,父亲不详,从出生起就没得到过丝毫关爱,跌跌撞撞长到五岁,差点被母亲的变态顾客侵犯。 要不是她知事早,明白没人靠得住,只能靠自己,想尽办法去锻炼身体,增长肌肉,还和卖煎饼的老奶奶学武,恐怕她早就死了,不死也毁了。 当她遭遇侵害,用刀子把变态捅成重伤,她的母亲没有丁点保护她的意思,反倒是不停地责怪辱骂她,又惧怕担责,直接将她遗弃在孤儿院门口。 被遗弃时她浑身是血,孤儿院院长和老师包括那些孩子都挺害怕,不想接烫手山芋,却因为围观的人不少,为了孤儿院的名声不得不接。 好在娄炣攻击性不强,别人不攻击她,她不会主动攻击别人,除了孤僻寡言没什么大毛病,还很爱看书学习,一看一整天,属于最省心的类型。 娄家看中了娄炣的聪明稳重,更看中她敢动刀捅死敌人的狠劲儿,想将她往暗面杀手的方向培养。 可惜娄炣人格成型太早,正直又执拗,实在难掰歪,且道德底线不低,不太能助他们成事,便终止了培养她的计划。 本来娄家是想把她送回孤儿院,结果在有所行动之前凌家派人来求助,想找几个“废品”去尝试当大小姐的闺蜜伴读,遂将娄炣“废品再利用”。 别看成年娄炣对娄家有那么点感情,甚至把养育之恩看得很重,不愿意怀疑他们,在幼年,娄炣不仅对娄家没感情,还基于自身正直的秉性,对娄家颇为厌恶。 毕竟年幼的她一来未承娄家多少恩情,二来从小恶劣的生存环境让她很难敞开心扉,更无法轻易相信别人,对谁的好意都抱有一定怀疑。 她就跟刺猬一样在沼泽里挣扎,死都不愿抛弃良心,十分抗拒接近凌姝晩欺骗她。 怎奈事态发展不尽人意,接近凌姝晩的女孩相继出局,只剩下娄炣没有尝试。 她不愿,娄家也有法子逼迫,专攻她的弱点。你正直,你有道德,那么你一定不愿看到孤儿院内无辜的人为你的错误选择买单。 尽管她在孤儿院称不上过得很好,但起码不会饿肚子,不会有恶心的变态拿让人作呕的目光瞄着她,所以她心中是存在感激的,她的正直与道德且驱使她听从吩咐接近凌姝晩,大不了她不骗人,她付出真心,至于结果,她希望自己能出局。 那天是个雨天,一如娄炣不大美妙的心情。 她被领到凌姝晩的面前,佣人对凌姝晩说,她是她今日的玩伴,凌姝晩在画画,没有反应。 佣人显然习惯了这幅光景,完成了领路任务就把她撇在那间屋子离开了。 娄炣环顾四周,发现有监控,知道肯定有人在看着她,她不能太过敷衍,便来到凌姝晩身边,没有出声打扰,仅是安静地看她画画。 第51章 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凌姝晩不在意身旁多了一个人。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陪着她,从早到晚,期间没有吃过饭喝过水,仿佛她也步入了画中世界。 直到这幅画完成,凌姝晩放下画笔,转头看向她,娄炣方说了第一句话:“你画的是真实的人间。” 凌姝晩怔愣,空洞的双眸难得荡起情绪的涟漪。 她画的的确是真实人间,她所见的真实人间。 这幅画乍一看描绘的是众生百态,充满琐碎、平凡、世俗,情感表达似乎喜怒哀乐都有,通过画中人展现而出,但实际上只有一种情感,即是“活”,斗志昂扬地活,就算是画中最悲伤的人,她的身上也有阳光,她未来的转机在细节之处体现,任谁看来都是一幅充满生机与希望的画作。 然而这幅画的某些色彩细节透露出诡异,尤其是光影与上下两部分色彩基调的极大反差,善于观察的娄炣敢肯定画中的“地面”部分有猫腻。 “你看到了什么?”凌姝晩问,她大概长时间未说话,话音又轻又哑,平铺直叙的语气中暗藏着几许期待。 她的眼睛很大,空洞无神时会显得可怕,被光彩点缀之后便如宝石般剔透美丽。 娄炣看呆了一瞬,回过神后不大好意思,用拳头遮掩嘴唇,指向占据画面三分之一的地面和阴影部分,她说:“把这幅画颠倒,应该会看到截然相反的光景。” “嗯,试试看。”凌姝晩没有动作,仅是看着娄炣。 娄炣嘴角微抽,顺从而小心地把画颠倒放置。 霎时,美好的外壳破裂,显露出人间的破败残酷。战争摧毁了城市,那些美好只不过是一张恰好与镜头离得很近的照片,照片的边缘已经有燃烧的痕迹。假如时间没有在画上定格,这份希望与美好会随着时间缓缓被火焰吞噬,到最后只剩下充满绝望的废墟与远处不停歇的战火。 人类的恶催发战争,战争摧毁希望,使生机断绝,使美好破碎,这就是凌姝晩眼中的世界,地狱与天堂杂糅的人间。 娄炣被震撼到了,半晌才平复心绪,吐出一口绵长的气。 “凌姝晩,这张照片能保存下来吗?” “你觉得呢?”凌姝晩好奇地反问。 娄炣笑了,自打出生起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为什么不能,只要有人在它烧毁之前灭了火,它就依然美好而充满希望。这样的人总会存在,他们会坚定地拥护正义,哪怕流血、牺牲,也会与世间之恶抗争到底,就如阳光总会驱散黑暗。” 她与凌姝晩对视,透过剔透的眸子,看到宝石的核心住着迷茫悲观却不自觉挣扎的灵魂,鬼使神差地补上一句—— “如果你没见过,我可以做这样的人,我想成为这样的人,留住你所期望的美好。” 刹那间,阳光照进她充满阴霾的心,驱散些许黑暗,留下一束火苗,一份救赎。 第31章 番外三 越氏集团,星烛国内的领军企业,国际上叱咤风云的一方巨擘。每年想进越氏集团打工的毕业生如过江之鲫,能拿到offer的无一不是能力与运气皆备,羡慕死旁人的存在。 解(xiè)语就是这么一个有实力的欧皇,不过和其他打工人不同,她有一个能靠美貌躺赢绝不靠实力内卷的人生准则。 在进入越氏集团前,她已经泼过四个总裁咖啡,并与其中三个有过一段情缘。 她扮演着最吸引总裁的生物——小白花,与池塘里的鱼进行纯洁青涩的暧昧拉扯,她可太懂男人这种生物有多么在乎那薄薄的膜,在确定能躺赢之前,她绝不可能轻易放弃手中为数不多的宝贵筹码。 事实上,要不是那些总裁空有姿色,表面风光,凭借好出身才坐上高位,真正论工作能力都比不过她,肉眼可见的没啥潜力,她早就嫁入“豪门”混吃等死,哪里还需要死命提高工作能力,挤破头进越氏集团。 经过三段失败的感情与一次差点被安排成同妻的恶心经历,她深刻意识到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要想过上理想生活,该弯就得弯,她打算挑战一下越大总裁。 解语的能力很强,尤其是在搜集情报这方面,季氏集团的总裁季醒就曾经给她抛下过橄榄枝,可惜这位姐一门心思追求躺赢,知道季醒有白月光,又自知比不过那位大画家,所以没接季醒的offer。 说起来她一个曾经的钢铁直女会落到如今这可直可弯的境地,有赖于季醒的白月光,以及越大总裁的好友。 谁能想到呢,忧郁厌世女神画家居然会在领奖现场当众向她的保镖示爱,展露绝美笑颜,而那位保镖的西装下挂着一串闪瞎人眼的勋章,直接亲吻女神,*反手一个求婚。 又谁能想到呢,外表酷飒的世界级轻摇滚歌手天天在vlog里向世界第一医学圣手撒娇,而神医姐姐温柔腹黑,逗弄完人又轻声细语地哄,让无数观众变成姐姐的狗,天天和歌手姐姐抢姐姐。 老实说解语不是羡慕,是羡慕死了,她也想有这样的绝美爱情,为此她努力调查越文秀,终于确定她是个女通讯录,还是个母胎solo近三十年的顶级金龟婿,钓到她这辈子就稳了。 她分析过越文秀的喜好,有99%的把握,越总也是个小白花爱好者,毕竟她的那些秘书都是小白花类型的,从衣着打扮到平时的举止无一不清纯柔弱,如果不是大总裁喜欢,谁会那样磨灭自己的个性与特色。 唯一让解语拿不准的是越大总裁的贴身秘书纪如雪。 她已经翻遍了玉姜一中论坛的久远吃瓜帖,对于她们之间的事有个五六分的了解,大体就是霸凌者幡然醒悟补偿受害者,论坛上有一堆cp粉,正主之间的相处多少带点暧昧,挺迷惑人的。 连自诩恋爱达人的她都犯嘀咕,别她过去攻略大总裁,反成了人家play中的一环,那可就真是小丑本丑了。 仔细想想,任哪个被霸凌的人都不会爱上霸凌者吧,除非斯德哥尔摩,纪如雪明显不是,虽说她形象柔弱,但对外有主见又强势,没有受过心理创伤的迹象。 而且她们都认识十年了,要是有那心思不早在一起了吗,大总裁也不像隐婚隐恋的人。 自我开导完,趁总秘纪如雪替总裁办事未归,其他秘书也各有各的忙碌,上班第一天还算清闲的解语便端着一杯咖啡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正在努力工作的越文秀头都没抬,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近距离看总裁,那种不自觉外放的女王气势让解语有点腿软,不得不说大总裁真是极品,又美又a,还当过兵,肌肉线条肯定能迷死人,她的手指也好长,感觉很有“性”福保障。 脑子里胡思乱想,面上却不显,解语装作怯怯的模样,一步步靠近越文秀,手中的咖啡蓄势待发。 “总裁,您的咖啡……” 正当她想“哎呀”一下展现小白花的迷糊,顺便倒进总裁怀里的时候,越文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平静而冰冷地警告。 “桌子上的企划案涉及两个亿的项目,电脑存储着本公司最高等级的文件数据,具体价值不可估量,但一定是你赔不起的数字。如果你想被当成商业间谍抓进监狱,或者背负天价债务一辈子还不清,连累父母和下一代,以及毁坏公司共同财产被员工联名控告的话,那么你这杯咖啡可以泼在我身上。” “……” 解语汗流浃背,忙不迭双脚使劲用力抓地,稳稳地站着,且双手捧着咖啡杯就怕一不小心弄撒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大总裁是个正常人,和那几个被总裁小说荼毒的棒槌不是一个等级! “对、对不起,总裁。”她红了眼眶,嗫嚅道,真七假三,她是真挺想哭的。 越文秀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除了纪如雪,谁在她面前哭,她都只有“冷漠”二字,况且这已经是她遇到第八个看小说看多了想走捷径的秘书,好在第八个和前面七个都挺识趣,没有头铁非要和金钱与法律过不去。 她不欲多计较,更不会开除对方,毕竟对方是犯错未遂,且是凭本事进的公司,哪怕是总裁也没有任性开除对方的权利,除非有无可争议、合理合法的理由,显然差点把咖啡泼在总裁身上并不在开除范畴。 “你可以出去了,把咖啡带走,以后不用来送喝的东西。”语气冷硬得很。 解语握紧杯柄,实在不甘心,她想再争取一下,万一大总裁吃直球那套呢。 然而她尚未张口,越文秀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熟练地祭出常用说辞:“不要向我表白,我不接受。我有喜欢的人,我很爱她,你没有机会。进集团不易,请认真工作,歪门邪道不可取。” 如此说的时候她没有停止打字,仿佛只是走个万分熟悉的过场。 解语的母语是无语,她一脸怪异地看着大总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问了:“冒昧问您一句,您喜欢的人不会是纪总秘吧?” 第52章 越文秀打字的手指停顿,抬头正视稍稍有点与众不同的八号秘书。 “很明显吗?”她缓缓蹙眉,要是明显的话如雪为什么一点反应没有? “啊?嗯,挺明显的,就感觉整个秘书处都是总秘的替身。” 沉默几秒,越文秀到底是为自己的名声着想辩解两句:“总裁没有权利要求秘书必须画什么妆容穿什么衣服,只有在特别正式的场合有硬性规定。所以即使我看着很闹心,也对每一个人说过刚才那番话,她们不听不改,我也只能尊重她们的着装选择,只要不影响工作。” 这可真是太惨太卑微了,但凡在十年前上演这一出,秘书处除总秘外都得被开除哇! 一心向钱、冷心冷肺的解语都不禁对大总裁产生三分怜爱,亦理解外面的同事,总裁和总秘迟迟未成好事,就跟萝卜吊着驴一样,总会让人心存幻想与侥幸,“万一”这个词委实是太有诱惑力。 要不,帮帮她们,看在总裁没让她背债务进局子的份上。 “那个,总裁,您为什么不主动向总秘告白呢?” 在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纪如雪恰好站在总裁办公室外,放下本欲敲门的手。 屋内,越文秀心梗了一下,夹杂着些许无奈与怨念道:“我成年后总共喝醉过三次,三次表白都没成功。” “您醉酒表白?!”解语惊了,虽说酒壮怂人胆,但醉鬼的话语可信度可是玄学啊,谁知道你是说真的还是醉话! “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表白呢?就像您对我们说得那样。” 一个霸总不至于怂得不喝酒不敢表白,额,没准?解语怀疑地看着越文秀。 越文秀移开视线,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害怕。” “怕总秘不喜欢您?”解语理解了,深陷爱情漩涡的人患得患失很正常。 然而出乎意料,越文秀毫不犹豫地予以否定:“那倒不是,我很确定我们是两情相悦。” 解语面无表情:“……那您怕什么?” 越文秀再度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垂眸回答:“我怕她离我而去。” “???” 两情相悦,怕她走?解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恋爱白痴,搞不懂小情侣的脑回路。 未等解语回应,越文秀继续倾诉:“如雪对和我在一起这件事心存顾虑。” “因为,家世吗?”这在当下应该不是问题,谁还不是个高贵打工人了,董事长也得打工啊。 果不其然,越文秀摇头。 “不是家世,是如雪有心结在。” “霸凌那件事?”说完,解语捂住嘴,冷汗直流,这可不是一个普通打工人能知道的。 越文秀抬眸瞥了她一眼,不欲追究,道:“我不否认曾经做错的事,哪怕是有原因。但她的心结不在此,我也向她诚恳地道过歉,她早已原谅我。” 闻言,解语悄悄松了口气,配合地问:“那还有什么心结呢?” 越文秀没有回答,双手交叉微微遮掩嘴唇,反问她:“你觉得如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额,坚韧强势小白花……”解语语气尴尬,声音飘忽。 “表面上看或许如此,但真正的如雪并不是你们口中的小白花。”她不知想到什么,唇角上扬,原本锐利的眼神变得柔和。 “真正的如雪人如其名,柔软而冰冷。 柔软在对待在乎的人,她会很包容,会在你的面前表现乖巧,会少几分脾气,会有分寸地与你相处,让你觉得舒心愉快,会尽可能满足你的需求,即使会委屈自己,偶尔也会向你撒娇,索要关怀与温暖,像一只体贴可爱的小奶猫。 冰冷在对待陌生人,她没有过多的同理心,对于别人的悲惨遭遇会有一点怜悯,但仅限于此,不会随便挥洒善意,若发善大多带有目的性。必要时,她可以冷漠狠厉不择手段,伤害别人不会有多少负罪感,也不会犹豫。她始终理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付出什么。” 末了,越文秀认真且郑重地补充道:“不论是柔软的她还是冰冷的她,乃至伪装于表面的她,我都爱。我不认为她的冰冷是不善,是令人厌恶的,说句难听的话,别人再如何都比不上纪如雪,如果同情别人会让她难过,我也可以冷酷无情。我欣赏她的理智与分寸,喜欢她的区别对待,她身上矛盾的魅力令我十分着迷。” “可惜如雪并不明白我的心意,她许是觉着我是个活在光明中的好人,不愿与阴影和恶意为伍,她惧怕我认识到真正的她后会产生厌恶情绪,就算我明确地告诉她‘我爱你的一切’,她可能也不会相信,会认为我在勉强自己。” 越文秀苦笑。 “我怕正儿八经地表白,她会拒绝,会与我断了联系,为了不让我厌恶她的本真,为了不在不确定的未来使美好的感情破碎不堪。所以,我只能趁着醉酒试探地表白,她同意皆大欢喜,不同意我们都有退一步的余地,依旧能像如今这样陪伴彼此,有时糊涂一些没什么不好。” 这纠结的情感历程让解语的眉毛拧成了麻花,她现在是一点不在乎自己清纯小白花的形象,只想把臭情侣赶紧撮合到一块,省得碍眼。 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内心的狂躁,解语再度开口,稍作试探:“您难道打算就这样了?” “不,一直这样我会疯的。”她语气笃定,情绪稳定,有一种隐晦而理智的疯狂感。 她这样说,解语就有数了,建议道:“您可以直接求婚,总秘的心结在于对你们之间的感情缺少信任感和安全感,而婚姻是一种情感、责任与利益的深度绑定,先确保你们不会分开,您再徐徐图之解开总秘的心结,如此既可以打破当前僵局,又可以降低风险。” “你说得……有道理。”越文秀眼睛发亮,有一种云开雾散的通透感。 解语略有得意,干脆好人做到底:“如果总裁您需要与众不同的求婚戒指,我可以帮您设计,我是xx大设计专业的优秀毕业生。” “多谢,但是不用了,我早有准备。”越文秀打开上锁的抽屉,取出设计独特的戒指盒,多少带点炫耀的意思。 解语眼角微抽,心道:您准备还挺充分,我不会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吧…… “既然总裁您已有成算,我就不打扰您了。”她得走,别一会儿当场变小丑。 “嗯,这次多谢你,今年奖金翻倍,走我的账。”越文秀压不住笑意,越看八号越顺眼。 解语眉梢轻挑,喜笑颜开:“谢谢老板,祝老板早日抱得美人归!” 得了总裁点头回应后,她端着咖啡转身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将门关好,解语轻哼着小调去洗手间处理刚刚一激动溅到身上的咖啡点。 越文秀则保存了文件,决定摸一会儿鱼,制作一个求婚计划。 同一时间,纪如雪正在茶水间发呆。她沏了一杯咖啡,在等待它变凉的空当,思绪不由得飘到方才。 方才文秀说的话她都听到了,说实话她感觉有些不真实,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梦醒之后她们仍是不温不火的暧昧状态。 很折磨,相爱的两个人因为各自的顾虑不能将爱意说出口,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对方却始终克制着保持适当的朋友距离,尤其是高中毕业后,她们之间的亲密接触越来越少,变成了一种奢望。 正如文秀所言,一直这样下去会疯的,她好想无所顾忌地爱她。可以的吧,文秀说喜欢她的阴暗面,她不会因为他人而怪责她冷漠,她不会像妈妈那样要求她做一个善良乖巧的孩子,她说她爱她的一切,她该相信她,文秀从未骗过她。 对,相信,尽管不安很难消弭,但就如新来的秘书所言,婚姻能将她们绑在一起,她的顾虑会被爱一点点抹去,便是不能,她也无悔了,总好过一直浑噩下去。 给自己打足了气,纪如雪端着温凉的咖啡离开茶水间,前往总裁办公室。路上碰到从洗手间出来的解语,她没有吝啬笑容——若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她打心底感激她的助攻,纵然解语最初的目的不大让人高兴。 解语怔了一下,回了一个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心下喃喃:矛盾的魅力吗……嘶,貌似真挺迷人的。 摸着自己加速的心跳,解语悟了——质疑总裁,理解总裁,成为总裁。要是她解锁了总裁身份,能不能收获一个美人女朋友呢,达不到总秘这种级别,来个绿茶小白花也行啊! …… “当当。” 越文秀的思路被打断,却没有不高兴,她听得出来人是谁,激动难掩,站起来,将戒指盒塞进口袋,往门那边走了两步,又觉得过于刻意,于是步子一转坐到靠墙的沙发上。 因着茶桌有破损,一早便被人搬走了,新的茶桌还没到,所以越文秀无处安放的长腿可以交叠安置,她顺手拿起放在沙发上的书装模作样。 “咳咳,进来。” 第53章 话音落下,纪如雪推门进屋,目光一扫,就见平时日理万机的大总裁翘着优雅的二郎腿,神情认真,摸鱼看书,书本倒置…… 噗。她努力保持严肃,心里笑笑算了,给她家总裁留点面子。 “总裁,你的咖啡。” 此话一出,越文秀有点应激,下意识将手里的书本扔到一边,站起来往前走两步,远离沙发。 纪如雪眨眨眼,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对不起文秀这一通操作,她犹豫两秒,发出一声可可爱爱的“哎呀”,接着左脚绊右脚,直直往前倒,顺便将咖啡泼了总裁一身,杯子脱手落地,好在不是玻璃的。 “……” 越文秀凭借优秀的反应力没有躲开咖啡,反倒迅速上前两步抱住了没站稳的纪如雪,心情属实有点微妙,当然更多的是抱住心上人的欢喜。 “对不起啊总裁,我太笨了。”纪如雪学着小白花的语气,环抱她的腰,双手抓着她的衣服,反正被咖啡泼报废了再皱一点也没关系。 越文秀险些笑出声,配合她的表演,故作严肃:“这件衣服很贵,你打算拿什么赔?” “我……我赔不起……”纪如雪微微偏头,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耳朵,激起一片红。 她感觉到了痒,却不愿将她放开,反而收紧手臂,将她死死禁锢在怀。 纪如雪眼睫微垂,轻轻地笑,像以往在梦中那样大胆提议:“我很穷,唯有以身相许当作赔偿,不知总裁愿不愿……” “意”字未出,越文秀突然放开她,后退一小步,又在她尚未反应过来前,揽住她的腰,倾身向前,落下一吻。 纪如雪微微瞪大眼,心脏鼓动得愈加厉害,她下意识地环住她的脖颈,仰头送上自己的唇。 柔软的双唇互相挤压摩擦,带起阵阵酥麻,她们笨拙地张开唇,迎接彼此的温度,青涩地接触、吮吸、纠缠,而后渐渐急促,疯狂。 暧昧的水声清清浅浅,交融的呼吸断断续续,从唇齿泄出的轻哼夹杂着细碎的话语。 “我愿意,纪如雪,嫁给我……” “嗯……好啊,我嫁给你,文秀……” 一门之隔,解苦逼单身狗送文件小秘书小丑本丑最强助攻语听着里面不礼貌的动静,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在心里疯狂阴暗爬行,大声嘶吼:靠,我他爹果然是你俩play的一环! 第32章 第32章(倒v结束) 【任务者,如果可以,我想请你以我的身份在舞台上跳一支古典舞,不可以也没关系,请不要有负担。谢谢你能来代替我改变命运。】 无萦睁开眼的时候,一阵强烈又莫名的空茫感笼罩着大脑与心脏,让她犹如刚刚启动的机器,僵硬、迟钝。 好一会儿,她动了动眼珠、手指,紧接着全身经脉、骨骼、血肉重新被她的灵魂支配,她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那种空茫感依旧在心中盘旋,似乎失去了什么,忘记了什么。 检查一下记忆和知识宝库,发现记忆没有增加,知识却多了,医学、枪械、经济、代码编程等等,无萦瞬间明了自身的状况,她应该经历过至少一次穿越,但失去……不,有一团雾笼罩封锁了多出来的记忆,谁做的,是她主动要求还是被迫? 她倾向是主动,毕竟修士的灵感很强,如果是被迫,她会觉着很不悦,不会只有空茫和疑惑。 如此想着,她在心中问系统:小五,你能告诉我,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沉默了几秒,系统才回答【很抱歉,宿主,系统与您有过约定,只能告诉您,您的记忆是由您自主选择的暂时封印,关于上个世界的信息与封印原因系统无法透露。】 “这样啊……”她陷入思考,语气意外的平静。 这种空洞的平静让系统不由得回忆起在系统空间发生的事。 当系统捏的身躯走向衰老与死亡,无萦的神魂脱离腐朽的躯体,被系统带回了时间永恒静止的系统空间。 时间静止是为了方便对接时间流速不同的大小世界,亦是系统归程的锚点。 无萦真正的身体——由庞大寰宇能量塑造凝聚而成的能量体被安置在专门保护无魂之物的银白长棺中,不受系统空间的时间规则束缚。 她的身体正分秒不停地进行自我修复,只是创伤有些过分严重,目前的修复进度条刚刚走完三分之一,恐怕需要再经历两个世界才能恢复如初。 无萦没有关心自己身体的心思,恢复意识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系统,她的小狼崽有没有跟回来? 系统疑惑【宿主是指您在上个世界的伴侣昭在欢吗?】 “对。”无萦心里一沉,预感到情况不妙。 不出所料,系统迟疑了一下,说【昭在欢是上个世界的本土生灵,在不符合系统签约规则的情况下,无法成为宿主来到系统空间。系统分析,她现在应该已经步入小世界轮回,投胎转世……】 感受着宿主愈发平淡而空洞的情绪,系统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无萦闭上眼,静静地蜷缩在系统空间的一角,她的四周空荡安宁,一米开外的空间却出现代表不平稳的波纹,一道又一道如涟漪扩散,隐隐还有龟裂的趋势。 系统惊恐失措,好半天才想起联系主系统。 刚开启通讯频道,整个空间就被刺耳的“滴——”充斥。 那份动摇空间的无形力量霎时被收了回去,安静的无萦睁开眼,银白灵光一闪而逝,她无甚表情,轻声道了句“抱歉”。 【没关系的,宿主,空间只要未完全损毁,会受此地时间规则影响立即复原,您不用介意。】松了口气的系统赶忙宽慰起明显心情极差的宿主。 “嗯,抱歉。”无萦站起来,对着不远处的系统光球露出笑容,很浅淡,透着几许勉强,满是安抚的意味。 系统很受触动,却不知说什么好,干巴巴安慰一句【系统会为宿主调查昭在欢的情况,或许主系统有办法越过规则,将她的灵魂召唤到系统空间。】 “没事,不必了。”无萦拒绝得干脆,她大抵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的欢欢绝非小世界本土生灵,这一点她可以肯定,欢欢必然同她一样来自修仙界,且和她关系亲密,否则无法解释她为何见她第一面,心中就源源不断涌现出爱意与占有欲。 系统之所以误判欢欢为小世界本土人,许是因为认知有限。 她曾问过系统原剧情线和被病毒篡改后的剧情线中欢欢的结局,系统在与世界意识沟通后告诉她原剧情线没有欢欢,篡改后的剧情线欢欢是路人甲,高中毕业后出国再没有回来。 系统和世界意识对此都没有觉得不对,约莫是认为系统封锁小世界时出现某种未知错误,产生了bug,才使周家多了一个新生儿。 而降生必将经过轮回规则审查,不与身体完全嵌合的灵魂会遭到排斥。若外来者有意识侵入轮回通道,甚至会直接被更为强悍的幽冥规则毁灭。 除非有病毒那样欺骗规则蒙混过关的本事,亦或者本身超脱规则,不为规则掌控,再或者诞生自幽冥,受幽冥眷顾,具备幽冥属性。 幽冥很特殊,它不会被时空分割,始终是一个整体,具备幽冥属性的存在在任何一个世界降生都会被视为本土人。 欢欢拥有在小世界生活十六年的记忆,不是文秀她们那种接收融合分魂记忆的情况,这种融合会有一定的滞涩缓冲期,哪怕再短暂也会被规则察觉后驱逐或毁灭。 文秀她们有分魂这个人劫标志,相当于准入证,不会被规则盯上,无萦自己则有赖于守护者系统保护。 欢欢非渡劫之人,也没有系统,十有八九就是通过幽冥通道降临小世界。 幽冥本身具备与系统相当或超过的时空规则,在她降临,系统解封小世界,渡劫修士主魂紧随降临的瞬间,欢欢就被幽冥送到十六年前,以投胎降生的方式融入剧情线。 系统察觉不到异常是因为幽冥本身位格高于它,它窥见不到幽冥的操作,这才会误判欢欢乃小世界本土人。 无萦敢笃定她家小狼崽是幽冥宠儿,唯一不确定的是小狼崽能不能跟随她穿越,倘若跟随,可以证实她的一个猜测。 “小五,准备去下一个世界。” 【宿主,您不用休息一下吗?】 “不用,我不累。”她和往常一样挂上温柔的笑,对系统说,“别担心,小五。” 尽管系统仍觉得宿主有点不对劲,但它尊重宿主的选择。 【好的,宿主,系统这就为您安排。请问您需要析出情感,封存记忆吗?】 本想拒绝的无萦张开口,迟迟未发出声音,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紧涩地跳动,无奈一笑,回答:“不析出情感,封存记忆即可。” 她终究怕了那份不确定,承受不了清楚认知的相思苦。 时间回到现在。 缓过神的无萦正在查阅原主记忆与病毒篡改后的世界线。 第54章 原主姓路,叫路挽情,出生在富贵家庭。其父在经济快速发展,遍地是机会的年代乘风而起,创立了一个二十年前异常火爆的服装品牌,凭此一举跨越阶级成为当时榜上有名的富豪,还娶了小有名气的舞蹈艺术家作妻子。 夫妻俩最初很恩爱,在爱情的麻痹下忽略了彼此的缺点与性格的不合适。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生活中的琐事与争吵磨没了爱情,剩下的不过是一起生活的习惯以及彼此都在乎的体面。 作为他们的女儿,路挽情从小物质资源不差,来自父母的关爱却少之又少。 她的父母既忙碌又强势自我,对于奶孩子这种麻烦事敬而远之,找了个保姆,不短钱财,其它的最多是过年聚一下,彼此陌生又尴尬。 后来两个大人实在觉得家庭氛围不舒服,便连过年都不再回来,平时只会打定量的钱确保路挽情能体面地活着,不丢他们的脸。 若非保姆还算负责,多少能给予她一些关爱,路挽情要么长不大,要么长大了封闭自我,不会考上国内最好的艺术院校,学她最喜欢的古典舞。 艺术释放自我。情绪内敛的路挽情只有在看武侠小说和跳舞的时候生机勃勃、光彩熠熠,平时虽称不上死气沉沉,也不缺少礼貌涵养,但对待他人态度疏离,从小到大没有结交过知心朋友,就连照顾她的保姆都过早地因病去世。 她难免孤独忧郁,面对那些看中她貌美来告白的人,没有心情敷衍应付,拒绝得干脆不圆滑,遭人记恨。 他们觉得她高冷傲慢,待价而沽,哪怕知道她家境不差也仍是以“卖色”为题大肆贬低造谣,毕竟她不受父母待见这件事人尽皆知。 尤其是在她父亲得罪人被恶意狙击破产,母亲被算计裸。照传播之后,冒出一堆下作的男人天天骚扰她,跟踪她,预谋犯罪。她的精神世界濒临崩溃,要不是有舞蹈抒发内心汹涌的负面情绪,可能她的灵魂会比肉。体先一步死去。 她并非没有尝试过改变现状,曾向学校和警局求助,结果都是大事化小不了了之,最后只能在大一就选择休学。 休学了她也没有被放过,被她拒绝的那些小心眼普信男拿她做谈资,到处传他们造的黄。谣,一些心思不纯的富二代变着法给她父亲施压,让她去陪酒,她父母还商议着把她卖给毁了他们事业与人生的罪魁祸首——星烛国的商界大佬之一孟梵泽。 路挽情意外得知此事,由于早早就对父母失望透顶,所以没什么心绪波澜,直接坐上飞机逃离星烛。 她的离开让那对垃圾父母失去最后的筹码。 路父被催债的逼迫一时想不开跳了楼。路母拿着路挽情凭良心留下的大部分财产,包括这些年他们给的抚养费、学校奖学金、参加比赛获得的奖金,零零碎碎差不多百万,也想要逃出国,可惜被孟梵泽派来的催债人追上打断了双腿。 热爱舞蹈的路母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疯了,被催债人扔到医院门口,并将她的钱全部抢走抵债。 最后医院联系了路挽情,路挽情到底是过不了心中的坎,回国将路母送到精神病院治疗。 至于债务,由于是合法欠债,起码明面上是,路挽情身为欠债人子女有义务偿还债务。欠债金额高达十个亿,背负债务的她已无法再出国避难,孟梵泽也不会允许她这个仅剩的还债人离开。 路挽情只得想办法赚快钱,她没有更多的时间成长,她钟爱的古典舞在星烛国没有多大的经济发展空间,跳一辈子也还不起债。 而债务是有期限的,路父和孟梵泽签订的是十年还债合同,还不起就会失去人权,任由债主处置。此乃被资本主义完全侵蚀的星烛国以金钱至上为准则,充满压迫、剥削,完全为强者服务的“法律”。 思来想去似乎唯有进娱乐圈这一条出路。 无萦感觉很奇怪,她对星烛国有印象,印象中的星烛国不说多么美好,起码是充满希望,相对公平安全的国家,不像眼下的星烛国被金钱腐蚀异化,金字塔顶尖的资本家肆意妄为,奴役广大民众。 她将疑惑道出,得到系统的解答。 【宿主可以将小世界看成树枝,每一个分枝都代表一个发展阶段的某种可能性。更多的请原谅系统碍于规则限制无法多说。】 聪慧如无萦凭借系统透露的这一点信息推测出了大概。 大世界可以看作是枝繁叶茂的树,主干是大世界选择并落实的唯一发展路线,也是大世界本体。分枝是大世界发展过程中没有选择的可能性,剥离衍生出的子世界,为大世界掌控。 举个例子,大世界是修仙界,在修炼功法诞生前,它可能经历了这样一个发展过程,即古代——现代——末日——修仙。 之所以不是古代——修仙——现代,是因为大世界具有稳定性,既已选择成为高武位面,就不可能再倒退回低科技现代。 当然,有的世界初始便是修仙,随着世界成长发展,灵力流失,为了求生选择走科技路线,于是就会变成修仙——现代——星际。 而每一个发展阶段又会有无数个未来小方向的选择,比如现代这一阶段,世界可选择的未来有继续封建统治、转变为社会主义、转变为资本主义、转变为玄学统治等等。 当祂选了社会主义,其他的可能性就会在祂成为大世界后被剥离,衍生出受大世界统治的小世界,满足大世界的各种需求,比如提供能量,做渡劫场所等。 无萦所知有限,推测的不会如此详尽,但足以让她决定不与世界意识作对,不干扰这个小世界的运行逻辑。 言归正传,路挽情打算参加《逐梦之星第4季》,这是一档当下很火爆的选秀节目,从107个预备偶像中选出最优秀的7个*成团出道,算是对毫无根基的人相对友好的出道途径。 尽管七个出道位大部分会被资本预订,但总会扯一块遮羞布,留那么一两个位置让观众决定归属。 路挽情倒是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强,能在残酷的竞争中“拼杀”出道,她只是需要一个舞台展示自己,积攒名气,若能吸引一个靠谱的经纪公司再好不过,不能也可以凭借有粉丝基础这一点另寻机会。 她所求不多,奈何在病毒篡改后的剧情线中是炮灰定位,不仅不会得到摆脱苦难的机会,还会落个背负骂名、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次病毒扶持的“男主”名叫韩易舟,是一个出身选秀的创作型偶像,现今顶流明星,将成为《逐梦之星第4季》的特邀偶像导师,并在节目中与女主莫曦邂逅,展开一场导师与学员的甜蜜恋爱。 男配孟梵泽会与男主竞争女主的所有权,剧情线明确表明了“所有权”这三个字,他们并不拿女主当人看,谁让女主一穷二白,没有能入他们眼的资本呢。 金钱主导的世界金钱就是绝对力量,由此维系的人类社会比大自然中的野兽更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炮灰路挽情便是他们彰显力量的牺牲品。 就因为路父醉酒后没走稳倒霉撞到了孟梵泽,路父的财产、家庭、生命便被剥夺。 就因为路母当年一舞吸引了孟梵泽父亲的目光,成为压垮他那破碎不堪家庭的无辜稻草,便顺手毁了路母,让她生不如死。 就因为路挽情出国躲避他,孟梵泽便一直暗中使绊子,用舆论和各种下作手段来摧毁路挽情。他并不想得到她,只想让她后悔没有老实待在国内任他挑选。 就因为路挽情有一颗好心脏,韩易舟便带头网暴她,看逼不死她又雇佣杀手直接杀她取心。他用这颗心脏换取了乘坐资本大船的船票,实现阶级跃升。 女主莫曦和女配苏酥同样是牺牲品。 莫曦在两个狗男人的威逼下艰难生存,她始终不屈服强权,什么甜蜜恋爱,都是狗男人自我陶醉。 可她的反抗挣扎在绝对力量面前不值一提,她被绑到了孟梵泽的床上。韩易舟在唱大戏式地谋划救她,实际根本没有付出行动,他也不敢正面硬刚孟梵泽,只想事后忏悔一下表现自己的深情。 剧情线中的莫曦深知自己已无翻盘机会,比起屈辱地死,她选择和孟梵泽同归于尽,用暗藏的刀片割开绳子,找准机会划破了孟梵泽的喉咙,最终被孟梵泽的保镖射杀。 孟梵泽有气运相护没死,仅是昏迷住院。 韩易舟趁机利用这件事引爆舆论,助他傍上的资本大佬蚕食孟梵泽的产业。 等孟梵泽醒来,他已从星烛商界大佬沦落为丧家之犬,韩易舟则乘风直上成为新晋资本,并对败者起了怜悯之心,居然资助孟梵泽东山再起。 两人且顺势结拜成为异姓兄弟,最后联手“篡位”,反杀了资本大佬,成为星烛国数一数二的大资本“皇帝”。 至于女配苏酥,她是韩易舟的红颜知己之一,有很强的作曲天赋,一直做韩易舟的枪手,给他的“才华”添砖加瓦,到死都没有自我。 第55章 看完剧情线,被创到的无萦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第33章 第33章 魔法(资本)…… 似乎不太能行? 通过网络查阅了这个世界的经济发展史,她发现金钱至上只是表面,真正掌控这个小世界的是固化的阶级。 简单来讲,在世界彻底沦陷于资本主义漩涡的那一刻,谁站在金字塔顶端谁就有新时代的话语权,谁就是真正的资本家。没能挤上新时代列车的有钱人只能算是有钱的韭菜,连资本家的跟班都算不上,他们同样是资本家剥削的对象,和普通百姓相比仅是血厚血薄的区别。 新时代开启在百年以前,百年前一个偶然漂洋过海又刻意飘回来的男人终结了星烛国的封建王朝,促使星烛国向西方列强全面学习,并适当割让利益,缩小国土面积,用一种卖国的方式登上资本主义大船。 彼时星烛正被隔壁恶邻入侵,诸多忠勇俱全的爱国人士在抗争侵略,这位卖国贼倒好,直接把国土送给资本大国,资本大国自然出手惩治恶邻以拿回“自己的财产”,让那些流血流泪的星烛爱国人士成了彻底的笑话。 更可恶的是,这厮统治了星烛,让星烛跟随资本大国四处侵略,攫取大量财富的同时向资本大国表了忠心。 于世界局势稳定之后,星烛国成为第二梯队的资本国,对第一梯队的三个超资本帝国马首是瞻。 可以说,此畜凭一己之力打碎了星烛国自古以来坚守的傲骨,让一个思想深远、文化底蕴深厚、本该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民族沦为卑劣者的附庸。 偏偏此畜手握强权与强大科技武力,背靠大树,对内施行言论压制、思想禁锢,让教育成为洗脑的工具,让法律成为奴役的武器,每一个试图带领百姓反抗的先驱者都悲惨的死去,即使ta们有足够的智慧与坚定的信念,在世界运行逻辑面前都只有倒霉认栽的份。 运道不眷顾,老天不允许,再如何挣扎都只是挣扎,无法改变任何事。 很悲哀,却无可奈何。 小世界运行逻辑若被强行改变,其所产生的动荡将是毁灭性的,毕竟小世界本身就是固定的可能性,因为有这个发展可能才存在,一旦改变了这一可能性的核心,比如将资本主义统治世界变成社会主义统治世界,这个因可能性诞生的世界将要么融入社会主义现代那一分枝,要么就此消亡。 既然改变不了,便只有加入一个选择,但这不能说那畜牲做得对。 本来凭借星烛国地大物博、人才辈出的优势,就算前期被资本大国入侵打压,限制发展,但只要坚守国土,展露强势与民族韧性,中后期总能找到反制乃至反超的机会。 而一开始就折断脊梁,谄媚强者,割地卖国,无疑是把星烛国的民族自信与发展潜力皆断送,想翻盘难如登天。 连无萦这样情绪稳定的人都免不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畜牲生剥活刮,遑论那些勇于抗争的先驱者与千千万万受压迫的百姓。 可惜畜牲八十年前老死了,如今已换过两届领导人,新一任依旧是超资本帝国的傀儡。 没关系,世有幽冥之地,找不到人,还找不到魂吗?那畜牲作恶多端,想投胎需先“洗罪”,不在十八层地狱待个万来年根本投不了胎。 待任务完成,她可以神游幽冥地府,给那些卑劣者连同它们的走狗,尤其是最恶心的那位送上一份隆重的见面礼,“祝福”它们永生永世被千千万万人踩在脚下,生而受苦,死亦受苦,永生永世一无所有,不得善终,直至消亡。 收回杂念,她继续思考该怎么解决世界背景带来的困难。 于当前处境,用那些知识创造累积财富并不可取,盖因背后没有足够份量的靠山,没靠山却拥有让人眼馋的财富和创造财富的能力无疑是小儿抱金逛闹市,结局唯二,成为资本家的附庸,或者死。 不论是路父还是剧情线中的男主在阶级跃升之前都有寻找靠山的举动,区别在于路父的靠山没有孟梵泽强大,路父在得罪孟梵泽那一刻就已成弃子,而韩易舟的靠山算是星烛国内数一数二的大资本家,在娱乐圈有很重的份量,属于能与孟梵泽打擂台的存在。 因此若想成为拥有一定话语权能反制韩孟的资本家,首先得找一个比他们强大的靠山,星烛国内排除外企,只有一个顾氏符合条件。 顾氏的掌权人顾蓝是混血儿,其父是星烛不太起眼的商人,其母却是超资本帝国司霜特莱斯的皇室成员。二者虽早逝,但给顾蓝留下了数不清的财富与人脉,以及司霜特莱斯皇室特权。 凭借这些,她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在国际排得上号的超资本家。顾氏只能算是对方的耳目,商业版图的延伸,偶尔也可以成为一只搅动星烛市场的无形之手。 此人的立场根基都不在星烛,给予星烛的一二分关注一半在广阔市场,一半在她的女儿顾华黎身上。 顾华黎走演艺道路,已成国际影后,她有自己的个人工作室,背靠顾氏集团,但手中并无顾氏股份。 换句话说,顾华黎没有掺和进星烛市场的竞争,顾氏看上去就像是单纯给顾华黎当个离得近的靠山。 由此可推测星烛国的定位应该是“共享”市场,那些超资本大资本彼此心照不宣,将手伸进市场连吃带拿,不会允许一超多强的格局在星烛出现。 孟氏这块蛋糕无法吸引到顾氏集团与其他明显是超资本大资本手目的外企,相反,他们应该不是很想见到如今平衡的局面出现过大动荡。 顾氏这条路走不通。 无萦轻叹,既然跨越不了阶级,那便只能驱狼逐虎,将那些实力大差不差的资本家全部扯入浑水当中,他们应该对孟氏这块肥肉有兴趣,且不必担心会引来上层阶级降维打击。 毕竟小鱼分食大鱼对那些庞然大物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动荡,他们不会在意,只要大鱼这份养料不是喂给其它庞然大物,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即可。 做法很简单,当代人依赖网络,很多东西都是以电子形式存在,包括金钱与秘密,这其实不怎么安全。 起码对于无萦来说,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孟氏核心数据海游一圈并非难事。她甚至动动手指就能让孟氏资金流向其他资本,并伪装成正常的资金流转。 但现在不能做,会打草惊蛇让男主男配和病毒警觉,他们身上尚有小世界赋予的气运,冒然行动容易赔了夫人又折兵,何况那些庞然大物不可能迟钝,她在没有底气时显露底牌无疑是自取灭亡。 目前她能做的唯有参加这个节目,以待打脸韩易舟,削减其光环气运的机会。 确定好方向,无萦开始做一些准备。 首先要学会跳古典舞,她没忘记原主离开前的最后诉求。 其次看前几季节目了解一下节目流程,搜集各娱乐公司及其旗下有可能参加节目的练习生情报。 最后,她得制作一个帮手出来。 距离节目开始还有半个月时间,不是很紧,让提不起劲来的无萦松了口气,同时心下念叨着:兴许忙起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空洞感就会消失吧…… * 【11月22日,《逐梦之星第4季》与你不见不散!】 一条十足低调大半夜上线的消息在娱乐网站s站炸开了锅。 作为娱乐至死时代的追星族,大学生周梓正披着小棉被,缩在有帘子遮挡的宿舍床上无声嘿嘿笑,手机散发着幽幽蓝光,扭曲了光影,在一片漆黑中稍显诡异。 这并不能吓到沉浸于网络世界的大学生,于她们而言,除了能被穷和学分拿捏,其它的都是浮云。 说句不好听的话,对于一个普普通通大六生来说,鬼来了把她噶掉都好过当一个人生一眼望到头的穷鬼,以及挂了变真鬼总不会再被金钱卡脖子,拖着不给学分,不给毕业证。 当代贫穷大学生什么时候毕业取决于资本家的工厂什么时候缺廉价劳动力,资本家的荷包什么时候缺韭菜,上十年大学的大有人在。 糟糕的现实给人沉重打击,为了不发疯,底层人只能追求一下精神食粮,追星、游戏、小说、动漫、电影、电视剧,都是逃避现实的首选。 周梓选择追星是因为省钱,上限无底洞,下限一毛不拔,其它娱乐活动入门就得花钱。选秀节目是追星中最省钱的,国家政策有要求,非成熟商品不许营利。 未出道的练习生怎么不算是非成熟商品呢? 一开始追星族们以为傀儡有了人样,敢反抗那些可恶的资本家了,后来才发现这他爹的就是裹着糖的砒霜。 有匿名大姥分析,预备偶像本身素质不高,产生的经济效益有限,不如用免费把人骗进来,利用“养成系”这一卖点让人们一点点投入时间与感情成本,从心理上把预备偶像当作自己护着的“娃”。待商品成熟,偶像出道,对于给他们花钱这件事就会少很多抵触,甚至为了娃不受欺负把自己掏空。 第56章 可就算知道是陷阱,还是有很多人一头栽进去,无它,贫穷的大家别无选择,顶多把手绑起来,仅将感情投入选秀这一阶段,选秀结束就抽离,不抽离就剁手。 周梓倒是不用绑手,她很理智,有洁癖,明白这些待打磨的原石在未出道前是最干净的,等正式踏入娱乐圈大染缸,鬼知道原石会变成什么创人的东西,除非像影后顾华黎那样出生在顶富之家,一座靠山压得魑魅魍魉不敢造次。 唉,说多了都是泪。 周梓滑动鼠标,浏览逐4官网,官网上放出了107个练习生的基础个人资料,即照片、姓名、年龄、个人定位,这次居然没有直接展示所属公司信息,且比从前多了一个个人才艺展示视频,倒是方便韭菜挑选闺女。 107个闺女挑得人眼花缭乱,颜值没有特别低的,基本都是原生脸,名字大多好听,有几个回锅肉,有几个营业过有了一定粉丝基础,更多的是初次见面的生面孔。 照片呈金字塔排列,即使没有公司信息也能知道,最上面的必是一线二线娱乐公司推出的精良商品,走精品路线,往下三线小公司推出的普通商品,主打广撒网多捞鱼,再往下不入流小公司的门面,全村的希望,最后是有无限可能性的个人练习生。 周梓直接划到最后,一眼看到最特别的两人,莫曦与路无萦,一个颇具神秘感的明艳魅惑恶女系大姐姐,一个气质飘渺如诗似画古韵十足的清冷大美人,猛戳xp! 她迫不及待地先戳了一下莫曦的照片,网页跳转,一个十分精致堪比专业歌曲mv的视频播放,从耳机中传来塞壬蛊惑人心的天籁之音,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爽感从尾椎窜到天灵盖。 同时直面海妖打扮圣洁又邪性的姐姐美颜暴击,听着视频结尾塞壬一声好似情人耳语般的低喃,哪怕仅是“再见”两个字,不含感情,还有点冷漠,也让周梓整个人红透了,心脏怦怦跳。要不是在宿舍,床太小,她真想扭曲地打几个滚再发癫地嘶吼几声。 缓了好一会儿,周梓才恢复正常,而后点击重播,短短一分钟视频,她刷了一个小时,终于对海妖姐姐有了点抵抗力。 艰难地关闭视频,她舒了口气,浏览一遍姐姐为数不多的个人信息,二十二岁,在众多练习生中年纪偏大,不过对于看完节目就负心的人来说,几岁都没问题,年纪大一点的姐姐更香。 再看莫姐姐的个人定位,全能ace! 啊啊啊,姐姐好自信好强大,(年纪更大的)妹妹好爱! 在心中尖叫的周梓可不认为莫曦在夸大自己,就冲她那技巧感情声线全顶尖的歌声,便能知道这绝对是个大姥,大姥没展示舞蹈又怎样,难道不许人家保持一点神秘感吗?要是有不信邪的嘲讽大姥,节目一出来啪啪打脸还能创造爽文效果,岂不是不要钱的流量? 不出所料,登上论坛一看,满屏选秀帖里面就有两个嘲讽莫姐姐自大傲慢、不自量力的,有一个帖都是水军,应该是资本的打压手段,谁让莫姐姐确实突出呢,另一个帖则是那些有粉丝基础的联合拉踩莫姐姐,捧她们的推,啧啧,静待节目播出后打脸。 又顺道看看其他帖,恰好瞄到另一个xp的讨论帖,周梓点了进去。 【标题:麻麻,俺见到真仙女了!】 【1楼】仙女姐姐的腿部挂件 集美们谁懂啊,追秀这么多年,见过无数走仙女挂的,没一个真仙,都是人设假仙,装不了两天从细节就开始塌房,本来咱以为107号也是空有美貌,结果一点开视频,第一秒瞳孔放大,第二秒不走流程汪汪直叫,俺是仙女姐姐的狗! 姐姐清清冷冷的,长得超级仙,表情很少,弹琵琶时优雅端庄又悠然自得,像是从古代高门大院走出来的大家闺秀,又像是仙子下凡随性弹一曲红尘乐,轻哼小调,浅唱诗词,搭配琵琶独特的柔美轻盈韵味,给人一种温柔似水、慈爱世人的感觉,就那种反差,那种隐藏在冰山之下的极致温柔,好蛊好蛊啊(蛊得吃手手.jpg) 本仙女控在此宣布,107号路无萦就是俺唯一的推! 附上视频传送门。 (ps:不得不说姐姐琵琶弹得真好听,琵琶十级选手露出没见过世面且没出息的表情,流口水.jpg) 【2楼】拔刀吧,姐姐是我的! 本来还以为楼主被收买了提前造势,一看视频,嚯,这不我老婆吗?摊牌了,不装了,昨天刚领的结婚证,今天就在视频见到老婆,嗨呀,缘分真是妙不可言!(狗头保命.jpg) 【3楼】没睡醒 楼上做得什么美梦,带我一个(滑稽大法好.jpg) 【4楼】痴 姐姐,嘿嘿,姐姐…… …… 眨眼盖了几百楼,xp人的狂欢,夸夸和裤衩齐飞,夹杂几个别家粉丝的酸里酸气。 周梓暂时退出论坛,通过传送门进了107号才艺展示的网页。 这个视频的精致程度与106号莫姐姐的不相上下,感觉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剪辑大姥,也有可能姐姐们本身就是掌握这一项技能的大姥。 周梓对古风音乐兴趣一般,她比较偏爱妖冶一些西幻一些的歌曲,她有一种刻板印象,总觉得古风喜欢说愁谈忧,故作哀凄,不是没有欢快的乐曲,是她见得少,就好像有无形的力量故意贬低星烛古文化,塞得满满负能量,让人望而却步。 相比较而言,西幻风更有一种自由自在的史诗感,不说全部正能量,即使是包含负面情感也总会给人一种希望尚存的感觉。 致郁与治愈放在一起,追寻精神放松的肯定选后者。 未必没有人发现猫腻,只是大家都无力改变。 唉。周梓轻叹一口气,不再胡思乱想,调大音量,将视频跳到开头,专心听歌。 这一首琵琶曲似乎是路姐姐的原创,明净柔和,像是春日旷野的徐徐清风,不会让人感觉空灵壮阔起鸡皮疙瘩,但会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灵魂出窍随着清风慢慢飘荡,有一种从里到外的舒畅感,让人忘记世间一切烦扰。 诗词也没有那种如泣如诉的丧感,反而是寄豁达于山水动静,寄潇洒于飞鸟傲游,寄温馨于俗世烟火,搭配上姐姐清冷不失温柔的嗓音,宛若仙音缭绕耳畔,带着安抚轻哄的意味。 渐渐的,常年为失眠困扰的周梓闭上眼睛,带着微笑进入美好的梦乡。 同一时刻,某个从出生起就没睡过一天好觉的十八岁慵懒版小狼崽点开了论坛里的链接,在视频中的仙女开口发出第一个音节的瞬间,顾在欢两眼一合,沉沉睡去,终于再一次做那个梦,见到被柔光模糊,令她魂牵梦萦的人。 “姐姐,我好想你……” 无意间梦呓飘出,蕴藏着无尽思念。 第34章 第34章 【标题:以我十年选秀观众的经验,107和隔壁106都是能冲进决赛圈的顶级黑马。】 【1楼】选秀王国原住民 李涛,楼主十年秀粉,曾准确预言逐3出道名单,看好的练习生都保进三公,已总结出当今选秀节目的规律。 首先国内娱乐公司三巨头凤凰金、渊之磊、峰回陆各自必有一人出道,一般看似一位主推的都是挡箭牌,二位或三位次推是cp工具人,四位五位其中一个出道幸运儿,要是还有六位七位,那是气氛组或下一期节目幸运儿预备役,提前来积攒人气。 “三王”(懂得都懂)基本包揽前三,除非黑马拥有明眼人可见的断崖式人气,且是尚无经纪公司的个人练习生,否则抢不过资本的亲闺女。 当然,黑马最后肯定得被三王之一抢到碗里,不然在这团里根本混不下去,想进第二梯队或小公司那是不可能的,再有潜力也没公司敢收。 接着六个第二梯队娱乐公司——梦晨娱乐、银月娱乐、阿姿泰岚、橙骆驼、哒哒追梦、飞龙云角角逐两个出道位。这几个公司各有特点和恩怨,懂得都懂,不懂的看看往期节目就能知道个大概,楼主就不一一赘述了。 “六将”练习生大多不求一次出道,但求混个脸熟,老前辈奶新人、几保一的套路屡见不鲜,人设最突出的那个十有八。九就是主推。如果没有外国资本掺和,锁定的就是四和五两个出道位,有外国资本就往后顺延,没准三王的c位都得让出去(微笑.jpg) 最后余下的一个或两个出道位是众多三梯队小公司和不入流小公司以及个人练习生竞争的,一般个人练习生竞争力较强,毕竟背后没公司,随时能抢进篮子。 假如多个外资下场搅局,很有可能一半出道位都是人家的,三王可能斗个头破血流,六将可能陪跑,小公司得把三轮游当目标,个人练习生会被打压到底。 【2楼】上班如上坟 被标题骗进来的,本来文不对题想祭出四十米大刀,但看楼主怨念快凝成实质,默默收回大刀,顺便看看这帖能存在多久。 【3楼】混邪小队长 啊啊啊,楼主大坏蛋,你这等于是剧透你知道吗,选秀就看个心跳,你都把内幕揭露了我们乐子人看啥啊!你坏,太坏了!呜呜呜,人家要怒而报社……不对,爆料(捂眼偷笑.jpg) 第57章 嘿嘿嘿,兄dei集美们,你们造不,逐4这次有顾氏集团投资,要玩个大的,全程直播,华黎工作室和超资本旗下娱乐公司菲儿娜可都派了人,还有几个外资也暗戳戳地塞了人,楼主的最坏猜想恐怕要实现喽~ 不过可以看开点,到底是面向星烛市场的女团,还得赚韭菜钱,不可能一半外国人,顶多菲儿娜可送个帝国皇族出道玩,其他外国人都是陪跑啦。 就是小公主应该冲第一去的,楼主看好的两个黑马估计要当炮灰被小公主踩,其他资本也会打压,进决赛圈难呐,可惜了可惜了(鳄鱼抹泪.jpg) 【4楼】惊了 等会儿,楼上说华黎工作室?影后不是就签了三个人,还都是演艺圈的,怎么会送人来选秀? 【5楼】混邪小队长 你没看官网名单吗,姓顾的那个,热知识,华黎工作室的艺人标志性艺名都姓顾。悄悄说个秘密,这个被送来选秀的顾姓新人来头不小哦~ 【6楼】劝君一席话 小队长别说了,保命要紧哈。 【7楼】真相了。。。 看了上面两位大佬的分析和爆料,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隐藏公司信息不会是为了避免韭菜产生逆反情绪,不给那些外资练习生投票吧…… 【8楼】混邪小队长 big胆,瞎说什么实话!嘿嘿,外资这次可是套了皮藏在小公司那堆里的,估计只有小公主藏不住,帝国皇族也不需要藏,保送嘛懂得都懂。其他外资练习生大多是东洲面孔,混在星烛人堆里以求蒙混通关。当然,谁是狼咱不能说,说了就真bbq了(摊手.jpg) 爆料到此结束,风紧扯呼! 小队长撤退没几秒,帖子被封。正坐地铁前往衡青市参与封闭式节目录制的无萦退出论坛,陷入沉思。 这个楼主和小队长都很有狼面。 楼主所谓的分析并非多么难得的东西,但凡看过几个选秀节目,很容易就能察觉到这些猫腻,资本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 ta的这一通分析与其说是揭露真相,不如说是在引导看帖人的思绪,借怨念之由让星烛人极度厌恶外资培养的练习生,并产生“与其让外资拿到出道位,不如支持三王六将”的心理,好歹钱到了国内资本之手,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要让受压迫的人去主动支持压迫者是件很难的事,单是抵抗外资侵蚀这一点不足以短暂消除观众心中的隔阂,必须给他们一个反抗的发泄口。 即,楼主所言一位主推挡箭牌、二三位次推工具人、四五位真正幸运儿、六七位陪跑气氛组。在迫不得已支持“仇人”的情况下,为了自己好受一点,观众会逆反实属正常,而按照大多数人的逻辑——你推谁我就不支持,你拉出来作挡箭牌献祭的我偏要支持。 至于为何选一位,不选择二三位或六七位,很简单,楼主特地提了二三位是炒cp工具人,cp效益是带给双方的,支持二三位必会被幸运儿分流,与观众逆反心理不符,同理楼主说了六七位是“幸运儿预备役”,让她们摘得胜利果实,观众同样会觉得顺了资本之意很不爽。 所以只能支持一位,资本还能正大光明给一位疯狂营销,不必担心观众逆反不买账,简直赢麻了。 此外,楼主的标题其实很有深意,表面上似乎是吸引人点进来的标题党,实际上是让人产生先入为主的心理,即“黑马106和107有望出道”,为正文做铺垫,顺便吸引大部分资本的炮火。 在正文表露若无外资入场,国内资本没必要打压个人练习生,施行打压策略纯属被逼无奈,以此洗白三王六将,同时将观众仇恨转移到外资身上。 黑马越美强惨,观众仇恨情绪越强烈,外资受到的攻击就越猛,最终节目组迫于民怨太盛不给外资出道位就显得又爽又合理。期间三王六将完美隐形,闷声发大财。 接下来小队长出场放出所谓的“爆料消息”,目的有三: 一,直接点明小公司的练习生有可能是外资旗下的,不能仅凭外貌判断敌人,要一竿子打死,将三王六将之下所有人拍死,这样才不会让外资大获全胜。 二,竖立鲜明靶子吸引炮火,菲儿娜可的小公主,特权阶级的代表,她要是当c了,被压迫的大众气不气,肯定气啊,怒而冲节目组,冲外资有问题吗?没有问题。节目组再次被迫向大众妥协,外资顾全大局压一下小公主不就顺理成章了。还可以将受打压的黑马粉丝的怒火全部转移到小公主身上,迷惑一些清醒的人,三王六将的主推又安全几分。 三,把顾氏推出来,吸引外资仇恨。顾氏投资节目不假,占所有投资的最大头也是真的,但三王六将联合起来的投资份额恐怕稳压顾氏,不放出所属公司信息九成九是三王六将的手笔,为了让大众进一步猜疑外资。 再有,此帖出现得巧合,消失得巧合,会让一些聪明人生疑,进而深入调查,然后就会发现s站背后有外资成分,聪明人会顺势怀疑外资插手,故意增加帖子疑点,不让人相信帖子的内容。这样一通操作下来,反倒给帖子传递的信息增加了可信度。 想来很快就会出现聪明人的分析帖。 果然,无萦刷新一下页面,一个新帖引发热烈讨论,标题:论s站背后某狗的阴险程度。 嗯……再被删帖,就相当于对号入座。 无萦轻笑,不欲点进去看,聪明人背后未必没有推手,她已明了节目的情况,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多思伤神。 何况她看到了一些局内人不好注意到的算计。 往浅了说,外资想捧出国际明星不难,按理来说没必要到星烛选秀挤位置,他们来了,轻易暴露了存在,十有八。九是故意为之。就像资本给大众情绪发泄口,外资也给了星烛资本发泄口,发泄他们积攒甚久的反抗情绪,发泄完后继续压制野心臣服于他们,驭下手段罢了。 至于更深层的目的,无萦有头绪,却实在没心情深入思考,只觉着累。 地铁里人不少,无萦戴着口罩,抱着装了衣服的旅行包,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怎奈目光一扫,扫到了地铁流氓。 一个三十多岁戴着金手表、腆着大肚子、像个暴发户的男人明明有座却不坐,站在一个小姑娘身前,一手抓着扶手杆,另一只手悄悄放在裤子拉链上,往下一点点拉开,兴奋得面容扭曲,眼里满是恶*意。 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小姑娘满目惊恐,微微发抖,向周围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阻止。 无萦轻叹,站起来将旅行包放到座位上,拿出手机,特地打开闪光灯,调高音量,随即—— “咔嚓”一声,将流氓的行径照得清清楚楚,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她气定神闲,对着流氓的脸又“咔嚓”一下。 众人呆愣,流氓倒是反应不慢,脸色大变,忙不迭扑向无萦,无萦轻盈后退两步,躲过男人第一次攻击,顺便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 男人双眼发红,吼叫着再度朝无萦扑来,无萦刚想躲,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大妹子,你干啥呢,地铁上不能乱跑乱晃。”中年女人选择性眼瞎耳聋,脸上写着谴责,手上用力抓着无萦的手腕。 明摆着这二位关系匪浅。 思绪一闪,在男人将要碰到她的前一秒,无萦用巧劲挣脱中年女人的手,步伐玄妙一转,身若清风飘离对方的攻击范围。 男人刹不住闸,狠狠撞上中年女人,发出近乎重叠的两声痛呼。 “哎呦!” “艹!” 无萦没有趁势反击,她在等乘务员,也发现暗处有人在录像,这个小世界法律约束力不足,舆论的威力空前强大,对受害者要求极高,她若是反击伤到这二位,舆论必是骂她的多,资本定然带节奏。 出师未捷身先死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余光瞄到受害女孩鼓足勇气想站起来帮她,无萦冲她微微摇头,眼神流露明显的安抚之意。 受害女孩轻轻点头,好好坐着,忽的她面色一变,纤细高音迸发出口:“小心!” 无萦侧身一闪,男人的拳头砸空,再足尖一提一落,人已至男人身后,离得远,笨重的男人对空气好一番狠锤猛打。 悄悄看戏的看客们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场面实在是太像耍猴。 男人颇觉屈辱,如一头发狂的蛮牛,重重喷气,充盈血丝的眼睛往周围扫,被扫到的都低下头,不愿惹火烧身。 他找回些许自信,可盯着那始终从容连头发丝都没乱的女人,不知该如何下手,直到瞄见他一开始选中的猎物。 这个女人是为她出头的,他要是把矛头对准小妮子,不信她不过来阻止,到时候…… 男人目露凶光,身体肌肉的动态暴露了他的意图。 无萦蹙了下眉,放弃指望乘务员,今日之事恐是一局,提前针对黑马的局。 她若对眼前恶行视而不见,布局者会在合适时机利用舆论抨击她冷漠不善良,若见义勇为,与对方发生肢体冲突,则抨击她暴力无脑。 第58章 不论是把人打伤还是被人打伤皆会面临事态升级,有可能退赛的境况。 到那时,三王六将适时出现抛出条件帮她摆平此事,她若能力有限或心智不坚定,有很大概率变成资本的奴隶。 心念电转,无萦动作飘渺自带古韵,眨眼与男人拉近距离。 男人吓了一跳,暴涨的气势萎靡一瞬,又紧接着觉得男人尊严受了挑战恼怒非常,一拳直冲无萦面庞。 刹那,无萦侧身抓住男人手臂,带转其力,身至其后,一脚踢其膝窝,同时松开手,速度快到生了残影。 “扑通”一声,男人跪在地上,身子前倾,幸好新型地铁扶手杆在靠近座位的两侧,中间通道空阔,否则男人就不单是膝盖痛了,脑袋没准要撞得头破血流。 “啊——!该死的*子,我***!”男人已经失去理智,那副暴虐凶狠的模样让中年女人都不敢上前扶他。 就见他撑着肥胖的身躯站起来,转身化作一颗人肉炮弹撞向无萦。 自然是夸张的说法,在无萦眼中,无能狂怒的男人不过是失了智横冲直撞,毫无躲避难度,只要站在扶手杆后,他就是一平白给人增添笑料的小丑。 站在受害女孩身前,无萦且不必担心有人从背后推她,静静地看男人展现“行为艺术”。 如她所料,发癫往前冲的男人根本没注意前方有没有人,他似乎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疯狂大笑,精神状态堪比某院病人,连手上大金表甩丢了都不在乎,一心和车厢连接处的拉门作对。 她敢保证自己没有动用音攻或催眠术,流氓的癫纯属是失了尊严后的破防行为,他约莫是认为发疯总比被女人一再戏耍有面子,旁人会关注他的精神问题,不会大肆嘲笑刚才下跪的他。 果不其然,男人冲到车厢门前,下意识放慢了速度,用双臂护住脑袋。 对此,无萦实在意兴阑珊,懒得再理会,三王六将的算计也好,选秀资本乱斗也罢,都无法让她提起干劲。 她有一种打从灵魂深处蔓延出的失落与疲倦,尤其时时刻刻灵魂漏风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心情便愈加不美妙,若非理智和直觉支撑她去完成任务,她真想痛快地摆烂。 变故出现在她收回目光之后,一道拉门声乍起,打破车厢内略显诡异的气氛,随即男人爆发凄厉的惨叫声刺痛众人的耳朵,伴随一团黑影从半空飞过,“咚”的一声仿佛要把地铁砸出一个洞。 定睛一看,飞起来的原是流氓,而其飞起来的原因—— 无萦随着众人目光抬眸一瞧,不禁呆愣。 只见一个身形高挑,一米八左右的女人放下踹人的优越长腿,慢悠悠走进车厢。 她有一双睡凤眼,眼角微垂,眼尾上挑,自带三分笑意,七分慵懒,看人的时候感觉很温和,没什么攻击性。一头酷飒狼尾中长发、一张立体深邃清爽浓颜更是将温润少年感拉满,再搭配黑色长风衣、领带白衬衫、工装裤、马丁靴,有一种能让女人尖叫,让男人自叹不如的中性美。 不少人看痴了,不自觉拿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一闪一闪的。 顾在欢微微皱起眉、眯起眼,要不是这节车厢动静太大将她从睡梦中吵醒,她的起床气犯了,她不会过来,过来了也只打算教训一下不知哪路资本安排的工具人,不欲多管闲事。 现在闪光灯让她烦躁,连进一步教训工具人的兴致都没了,刚要转身离开这节车厢,随意扫视的目光便与一人对上。 那人身形窈窕,姿态端庄,衣品雅致,浅色羊绒大衣、黑色高领薄毛衣、修身窄腿裤、长靴,柔顺的黑长发垂在脑后,少部分搭于肩膀,优雅而随性。她戴着黑色口罩,遮了大半面容,仅露出一双清清冷冷却莫名温柔的杏眸。 此刻,那双会说话的眸子盛满了惊讶与欢喜,仿若雪山之巅冷傲的莲花因一束阳光照拂欢欣绽放。 恍惚间,她怦然心动。 第35章 第35章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明明看照片和视频都没有心绪波动,却在看到真人的刹那,她空荡荡的心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被温暖甜蜜的情感填满。 这份情感朦胧玄妙,摸不着、抓不住、参不透,心脏却压抑不住激烈地鼓噪,无穷尽的欢喜流淌四肢百骸,残缺灵魂的阴冷感被尽数驱散。 无萦感觉自己变得很奇怪,莫名有一种想亲近对方,想rua毛茸茸,想进行带颜色会被和谐的运动…… 她有那么欲。求不满吗? 应该没有,她是个正经少欲之人,还是个不知活了多久的修仙者,修仙纵非一定灭欲,但漫长的修行时光理当会稀释某种欲望。 所以,她大抵只是因着触动了封存的记忆才会变得奇怪,至于顾在欢是否与她的记忆有关,尚不确定,有关的话,难道不会解封,还是说刺激不够? 要是小五在就好了,可惜她前几日太丧,她家小统子实在看不下去,主动请缨去寻主系统帮她解忧了。 思绪飘得有些远,她眨眨眼,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不再盯着对方看,免得再有不合时宜的想法,私下也就罢了,大庭广众的满脑子黄色废料实在不大礼貌。 最主要的是,她被对方的目光电到,有点腿软,连转移注意胡思乱想都没办法削减这种酥麻感。 她自认为举止自然地收敛目光,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冷淡,殊不知落在他人眼中却是——带点丧感无悲无喜的清冷美女突然焕发生机,若冰雪消融,整个人多了一层柔光。 那种隐藏在故作冷淡之下的羞涩,若隐若现的渴望与克制简直让人少女心爆棚,恨不得当场“汪”两声给她们助兴! 旁观者如此,被她深情注视的顾在欢更是瞬息间被清空了血条,耳朵尾巴都冒出来晃悠,“姐姐”二字在脑海中疯狂刷屏,刷得cpu过载,整个人傻愣愣的。 倘若她雀跃的心脏有独立意识,恐怕会忍不住拍主人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咆哮:愣着干啥,上啊,告白啊,亲亲抱抱举高高啊,赶紧领证娶进门啊,可急死心了! 幸好心脏没有成精,否则迟早得被主人急成心脏病。 也幸好乘务员总算姗姗来迟,打破了粉红色的古怪氛围,让无萦二人松了口气,亦拯救了被蛊惑的众人岌岌可危的理智和血压,天知道他们刚刚蠢蠢欲动,差点按头让两个女生亲! 众乘客不由怀疑自己中了邪,他们平时对磕cp和美好爱情根本不感冒,毕竟每天要为了钱包奔波劳累,哪里有闲心去体会爱情的酸甜苦辣。 无萦敏锐觉察到周围人的异常,心中有所猜测,这大概也许可能是她的锅,她好像有亿点点幻术天赋,方才因为情绪波动较大,不自觉创造了一个无形的情绪幻境,把这些乘客都给拽进来蛊惑了一通。因为催眠术的上限无限接近于蛊惑型幻术,故而没有引起规则警觉出手修正。 明白了缘由,她迅速平复心绪,待情绪回归稳定,方抬眼看向顾在欢和乘务员,无意间与发现毛茸茸的机会失之交臂。 同样冷静下来的顾在欢压抑着心中的迫切,向无萦那边克制地走了几步。她是有顾虑的,怕认错人,即使听到她的歌声会安心入睡,看到她就怦然心动,她也依旧怕有个万一。 梦中的姐姐给她一种从里到外极致温柔的感觉,路无萦外在偏冷感,内里如何她不能仅凭一双温柔的杏眸轻易下判断。 她且明白梦中的一切很可能是上辈子的记忆,这辈子姐姐投胎转世不会和上一世一模一样,梦里看不清姐姐样貌不算坏事,反正不管外表再如何变,灵魂总不会变,而路无萦的灵魂的的确确对她有极致吸引力。 这或许是个佐证,却也有可能是“一见钟情”带来的错觉,还是慎重地多加验证为好。 思及此,顾在欢与她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不亲近不疏离。 无萦倒是很想凑近她一些,想同她说几句话,奈何眼前的麻烦不给她机会。 乘务员的到来似乎带给中年女人底气,她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就开始嚎,左一句“娘的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啊”,右一句“老天爷啊,我不活了”,混杂着对无萦和顾在欢的控诉。其言辞条理算不上清晰,但足以让乘务员按照事先说好的歪屁股。 “你们怎么回事,居然在地铁上动手打人,不知道扰乱公共交通秩序是违法的吗,等会儿地铁到站,你们必须跟我去警局一趟,受害者被你们打得陷入昏迷,这责任和医药费你们别想赖!”乘务员的语气极其恶劣,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和几分得意。 顾氏旗下练习生他没把握,但这姓路的,他笃定她不敢不去警局,众所周知通衡地铁局背后是陆氏集团,底层穷鬼哪里开罪得起大资本。 “公共交通秩序法规定,凡主动挑起争端者受到人身损害,纯属咎由自取,法不责正当防卫。”清越冷淡的声音自口罩内钻出,无有丝毫惧意。 第59章 乘务员两眉倒竖,理不直气壮,怒道:“你还敢狡辩上了,你说受害者主动挑起争端,你有证据吗,谁又能给你作证?” 他一边说一边警告性地扫了周围人一眼,周围人果然很识时务地低下头,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我能作证……” 纤细温软的声音颤抖地从无萦二人后面飘出,被她们挡住的受害女生站起来,明明害怕得全身发抖,脸色白如纸,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鼓足勇气加大音量:“是那个男人先耍流氓,先动手,两位姐姐是为了帮我,是见义勇为,你不能污蔑好人!” 闻言,无萦唇角微扬,心下并不意外。 顾在欢亦不置可否,她之前没那个发善心的意思,现在确实有了这个打算。 可乘务员懵了,他属实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就十分懦弱的软包子会出来作证,被人耍流氓对于这种小女生来说难道不是羞于启齿的吗? 这个梦晨娱乐的苏酥怎么敢的,不过就是一个衬托主推的绿叶小透明,逐4大概是她这样的不合格商品最后的登台机会,她就不怕被一道带去警局?狗仔可不管你是不是受害者! 其实无萦早就认出小姑娘是谁,对于女主女配她且本着能帮就帮的原则。当然会掺和进这件事不是因为受害者是苏酥,换一个女生在这儿,她同样会帮,无关利益,只关乎道德和良心。 而被金钱异化,贪婪至极,没有道德的乘务员完全不能理解这三个即将参加节目的女生怎么能这样勇、这样刚、这样利她,他觉得可笑又愤怒。 md本来挺好赚的钱,现在受害者站出来了,再加上一个顾氏旗下练习生,真tm麻烦,要是偷拍的人再被抓出来,人证物证齐全,这戏就彻底没法唱了。 不行,得赶紧把事情定性,再不济也得糊弄过去,让她们别追究,到时雇主来问就把锅推顾氏身上。 打定主意,乘务员刚要开口打破沉默与僵持,顾在欢就忽的发难,不是冲乘务员,而是抢走了斜对面偷拍男的手机,并随手从风衣口袋掏出一捆现金,看厚度起码一万,扔给懵逼的偷拍男。 “借用,马上还你。”她撂下一句,拿出自己的手机,通过蓝牙把视频传到手机上,新型号手机蓝牙传输的速度不慢,几秒搞定。 接着没用的手机被扔回给偷拍男,正好落在那捆钱上。 顾在欢拿着物证回到无萦身边,得了一个蕴藏笑意的夸赞眼神,她微不可察地提起唇角。 此时乘务员才堪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张脸胀成猪肝色,气得拳头直抖,他想怒吼想动手,可他不敢把顾氏得罪死,更没有立场这么做,最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抢别人东西,你违法了!” 真有意思,蔑视法律的人张口闭口都是法律。 无萦语气淡淡地讽刺道:“在你伸张正义前,你可以先问问那位先生要不要追究。” 偷拍男哪敢追究,且不说他偷拍本就属于侵犯他人肖像权和隐私权,就说抢,不,借用他手机那位明显出身富贵,他惹不起,何况一万块的收买费在手,谁能跟钱过不去,追究又能得几个钱,他偷拍才五千!人家也没删他视频,五千还能赚,何乐不为? “不追究,借用嘛,我同意的。”偷拍男上道地冲她们讨好一笑,不需要乘务员自取其辱来问。 乘务员整个人气得快扭曲了,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住冲动,并在周围若有若无的戏谑目光中弯下腰,努力挤出笑容道:“是我武断了,我给你们道歉,这事吧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要不你们双方各退一步,追究下去也耽误各自时间不是?” 一边赔笑,他一边疯狂给中年女人使眼色。 中年女人撇撇嘴,没和他对着干,地上躺着的又不是她真儿子。 “啊,那也行,不追究了,耽误事儿……”她没敢多说,含含糊糊想蒙混过去。 地上躺着装昏的耍流氓惯犯尽管不甘心,但形势比人强,乘务员选择退缩肯定有理由,踹他那人来头应该不小,惹不起。 他们退缩,无萦却不肯让步,至少这个耍流氓的人必须受到惩罚,不过她尊重苏酥,不强制要求她追究,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和选择。 无萦自己参加节目只为了做任务,不参加也没关系,总能找到其他机会完成原主心愿与打压韩易舟,苏酥的处境不是很好,退一步未必不是更好的选择。 左右有物证,主要追究对方率先动手之责不是不可。 令人意外又不意外的是,苏酥没有犹豫就选择了追究,不退让。 她转头看向她,苏酥小声解释道:“我不想辜负路姐姐你的善意。” 无萦眉眼浅弯,轻笑,低声回应:“那就别轻易饶过他。” “好。”苏酥压下胆怯,重重点头。 顾在欢旁观她们一番互动,不禁有点吃味,她怎么着也是半个当事人,怎么不来问问她?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无萦悄然轻勾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会说话的眼眸无声地表达信任与亲近。 顾在欢立时舒坦了,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侧后方的苏酥一眼,慵懒中暗藏几分得意,令余光始终关注她的无萦在心中直呼“可爱”。 这般幼稚的举动没有丝毫恶意,苏酥自不会介怀,她友好地冲顾在欢笑了笑,叫顾在欢别别扭扭的不自在。 她们多少有些目中无人,但理亏的乘务员三人不敢表达不满,更不敢发脾气让事态进一步升级,只能沉默着等地铁到站。 反正就这点罪名,顶多拘留几天,破一点财,得几句鄙夷谴责,不痛不痒。打配合的乘务员和中年女人甚至不会受处罚,最多因为事情没办好扣点钱。 …… 王芝琦,业内知名金牌经纪人,曾带出两个影帝三个影后,目前正在顾华黎手下打工,主要工作是给老板当“秘书”和给老板妹妹当“保姆”。 听上去有点惨,但由于老板给得太多,打工人王姐每天都能摆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服务态度为老板姐妹排忧解难,待人更是和颜悦色,一点打工人的怨气都没有。 前提是血压不上来。 正于地铁站口耐心等待,准备接心血来潮挤地铁的顾在欢前往住宿酒店的王姐等了许久没等到人,等到一通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陌生且熟悉。 陌生在她没接过,熟悉在身为当代合格经纪人,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熟悉一下特殊号码,比如警局的、医院的,巧了不是,这是警方来电。 小祖宗又干嘛了?血压升高的王姐稍稍安抚一下起伏有点大的心脏,面带职业微笑接通了电话。 “您好。对,我是顾在欢的经纪人,请问她出了什么事吗?哦,是这样啊,我马上就到。好,多谢您了。” 挂断电话,王姐脑瓜顶都要冒黑气了,小祖宗严格来讲确实不是过错方,她踢得那一脚除了把人踢飞出去,没有留下内伤或多么严重的外伤,何况对方是发狂的不法分子,应激出脚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她不气小祖宗发善心做好事。 but!你到站了就不能来找一下你亲爱的经纪人,再不济你发个消息ok?有什么事是需要背着经纪人完成的,回回出事,经纪人最后一个知道,咋滴,保姆经纪人不配呗? 是,你王姐我是有不对,最初带你的时候把你的行踪告诉了你姐,但你也不想想你当时一个未成年非要满城的酒吧逛有多危险,还酒吧找“姐姐”,你找的那是正经姐姐吗!我他爹要是不告诉老板,你个小祖宗不得创下进少管所的辉煌战绩! 一想起这个她就牙疼,当初知道顾在欢去了乱七八糟的地方,她魂都吓飞了,立刻联系了老板,老板派出一队火力充足的保镖跟她去找人。 到地方一看,好么,小祖宗凭借充沛的武德撂倒了酒吧所有打手,满地狼藉,酒吧老板点头哈腰地给小祖宗赔不是,旁边站着一排瑟瑟发抖的女服务员,小祖宗跟领导视察似的,垮起个小猫批脸摇头叹气。 那场面回回想起都能让王姐哭笑不得,得知顾在欢去酒吧的原因是做梦梦到她要找的“姐姐”疑似做过酒吧服务生后,她十分无语,同时血压升高。 关于顾在欢找“姐姐”的经历那真是数不胜数。 小祖宗出生即开智,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姐姐在哪儿”,把顾华黎找过来,她又爱搭不理,继续满世界找姐姐,找不到就忧郁、悲伤、不得劲儿。一个小婴儿整天对着窗户忧郁地叹气,可爱是可爱,欠揍也是真欠揍。 等小祖宗长大一些,相貌出色,成绩优秀,艺术细胞丰富,四肢灵活,堪称天生舞者,就是很神金,在菜市场找姐姐、在图书馆找姐姐、在破楼房找姐姐、在医院科室找姐姐、在医科大学找姐姐、在艺术之都找姐姐等等,最过分的是在大礼物盒里找姐姐,找不到就吧嗒吧嗒掉小珍珠…… 离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小孩!若非小孩成年后不怎么做梦,也有了自己的事业,成天在练舞房自闭,她这个老妈子得天天血压一百八。 第60章 毕竟成年和未成年是有壁的,未成年就已经够自由够无法无天了,成年了还不得上天入地,成脱缰的野马。幸好啊,那位不知名不知貌的“姐姐”放过了小祖宗。 可小祖宗始终放不下她的姐姐,不做梦之后整个人就emo起来了,跳舞都带着一种随时要碎的感觉,让人看着心疼。 老板是个隐藏的妹控,不太会表达情感,又想安慰妹妹,便投资了一个节目,让她推着她去参加,鉴于小祖宗独特的爱好,这个节目里有很多小姐姐,各种类型都有,总有能让小祖宗开心起来的。 对此,王姐能说什么,只能微笑应下,好说歹说把小祖宗劝去节目。 奇异的是,节目定档后小祖宗的状态竟真的变好几分,难道小姐姐们真有治愈奇葩忧郁崽的功效? 崽变好了,她自然高兴,就连小祖宗心血来潮挤地铁都不觉得会出什么事,拒绝了助理提出的派人暗中跟随的建议。她觉得理应给成年小祖宗一些信任。 她承认,她飘了,她万万没想到,信任的“惊喜”来得这样迅猛…… 王姐狠狠吐出一口浊气,稳定情绪,上车,关门,一脚油门直奔警局。 第36章 第36章 王姐火急火燎赶到警局的时候,事件处理已经到了尾声。 结果不出众人意料。 犯事的流氓由于多次在公共场合进行猥亵,判了5日拘留与罚款100元,此次属于猥亵未遂,没有让他得到更多的处罚,以前累积下来的处罚和他得到的好处相比不值一提。 另外涉事的两人都是批评教育,滥用职权的乘务员甚至不需要向无萦三人道一声歉。 就这还是顾在欢自爆背后是顾氏才得到的结果。 王姐的到来也并不能让情况变得更好,究其原因,一是执法者被金钱腐蚀得很彻底,让本想看看星烛法制还有没有救的无萦死心了,二是星烛的傀儡总统明面上是外资的狗,实际倾向国内资本,所以上行下效,在面对外资与国内资本起冲突时,他们会偏向国内资本,顶多不撕破脸,不让场面太难看。 无萦深刻意识到,想在不革命不推翻腐朽政权的前提下,在资本主义世界建立秩序,除了成为最强大的资本和依靠玄学外别无它法。 于是在离开警局前,她诅咒了这三个人,因果报应霉咒,因果与气运规则双重叠加,具体效用为当中咒者做恶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时,会以倒霉这种形式了却因果。 以流氓为例,他在女生面前拉拉链,给女生留下心理阴影,在规则判定因果无法了时,他会在三日内丢失一笔财富,女生会捡到这笔钱,若选择留下,则因果了,若选择交到警局,则流氓继续偿还因果。 破财之后是伤身,程度取决于女生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并且女生会无意间得知这件事,此时她若消气,不再在意这件事,则因果了,若仍是无法解恨,则流氓继续偿还因果。 伤身之后是霉运罩顶,持续性倒霉,事事不如意,所求所愿皆空。女生不会再得知流氓的消息,直到其心理阴影消失前,流氓会一直被霉运锁定,除非他死,否则霉运永不消失。 更妙的是,流氓身上的好运会补偿给因果另一方,且可以借未来之运进行补偿,换句话说即使以后霉运消失,流氓还是会事事不顺,因为他的好运气都补偿给了受害者。 就算他因倒霉死了也没关系,他未来的好运气会被受害者继承,他原本应有的寿数也会弥补给受害者,若达到凡人寿命极限,则惠及受害者所爱之人。 可以说比起被因果惩罚,不如被法律惩罚,起码法律客观有定数有上限,而因果主观无定数无上限,因果的主观且不在受罚者身上,哪怕天天做好事忏悔,受害者过不去那个坎,因果就不会放过受罚者。 那三人还因为罚得轻暗自得意呢,殊不知“美好”的未来正等着他们,无形债如山重,且慢慢受着罢。 坐在王姐的车上,气氛有些低迷,尤其是险些受到伤害的苏酥,那种被邪。淫的恶意笼罩的感觉不是一句犯罪未遂就能抵消的,她的心理阴影不比真正遭到伤害的女生小,对恶人无恶报的悲愤也不比她们少。 借着后视镜,王姐对后座三人的状态了然于心。 她们家小祖宗是揍畜牲的那个,对资本间的猫腻比较清楚,不会有什么特别情绪。 梦晨娱乐的苏酥,这个差几天成年的小姑娘是被畜牲恶心的,当下心情郁闷很正常。 状态最奇异的当属被各路资本觊觎又忌惮的黑马之一,路无萦,不仅情绪平稳,似乎还隐隐透着点笑意。明明遭遇了不公,追究这件事也是她提议,结果不如人意,她为什么会心情不错? 难道这姑娘有疯批属性?清冷疯批温柔系御姐……嘶,有点带感,手痒想签了。 一边开车一边犯职业病的王姐并未注意到顾在欢不满的眼神——不好好开车,看什么看! 幸好没注意到,否则王姐的血压很难像她此时的情绪那样平稳。 不一会儿,王姐将车停在a酒店,这是梦晨娱乐给练习生订的酒店,算不上多么舒适,主打一个性价比。 苏酥向车上三人道谢后打开车门下去,无萦也跟着下了车,下车前捏了捏顾在欢的手,没有开口道别。 顾在欢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不忘拍拍驾驶座,阻止王姐启动车子。由于目光一错不错粘在路无萦身上,她没有接收到王姐投来的古怪眼神。 “小祖宗,你一直在找的‘姐姐’,不会就是路无萦吧?” 不怪王姐这么猜,实在是她们家小祖宗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路无萦,哪怕目视前方,余光也肯定能瞄到路无萦,即使转过头去,也必是能通过车窗看到路无萦 注重细节的王姐还发现,不喜与人亲近的小祖宗愣是在宽敞的后座被挤到了,方才苏酥和路无萦之间简直能再塞下一个人。 小祖宗和路无萦粘糊得让人大冷天感觉热,偏偏小祖宗犹觉不满意,一个劲儿拿眼神和小动作示意路无萦再往她这边挪点,别挤着人家苏酥。路无萦挪了,她那嘴角就止不住往上翘,压都压不下去,那副不值钱的样子谁看谁牙酸。 听到王姐的话,顾在欢的眉毛打结,一是这个问题她回答起来很为难,二是她瞧见路无萦温柔地摸了摸苏酥的头,尽管心里知道她是在安慰苏酥,却无法抑止地冒酸水。 她不大高兴地回道:“感觉是姐姐,但我不确定‘感觉’有没有出错,我想慎重地再验证一番。” 很难说是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因为喝了两瓶醋单方面和姐姐赌气,总之是不想那么快沦陷在温柔乡,总要挣扎一下,是倔强,也是情趣。 王姐不懂她心里的小九九,在她看来,慎重一些再好不过。人嘛,轻易得到的大多不会太过珍惜,尤其是感情,暧昧拉扯、历经险阻多多少少能提高感情质量,锤炼感情韧性,直接白给的很少能有好下场。 再者,关于竟城路氏的破产内幕,王姐是有一定了解的,路无萦目前受制于孟梵泽,难保她不是从某个渠道得到某些消息,故意接近小*祖宗,以图得到顾氏集团乃至“司霜特莱斯”的庇护。 之后有必要调查一下。王姐将此事加入待办事项,没有支会某恋爱脑的意思。 车上二人心思各异、思绪万千,车外的无萦已经安慰好了苏酥,她没有直接告诉苏酥诅咒的事,仅稍稍暗示了一下“恶会有恶报”,并建议苏酥专心搞事业,等她站到一定高度,她会有讨回公道的机会,亦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鸡汤不新奇,胜在鲜,外加一点催眠佐料,苏酥总算缓了过来,不再emo。 她不好意思地向无萦道谢,想再说些什么,电话突然响起,苏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经纪人,眸中的光霎时熄灭,她勉强地冲无萦笑了笑,欲言又止。 “你忙吧,我也要回酒店了,节目见。”无萦善解人意地同她道别,不欲见证别人的难堪。 苏酥微微低头,眨眼又变回“怯懦”的她,小声地回了个“嗯”,带着莫名的疏远意味。 无萦何其敏锐,抬眸一望,瞧见七楼窗户前有个人影,约莫是打电话给苏酥的人。 没有再逗留,她利落地转身离开,看上去好似不欢而散,糊弄一下七楼的人应该没问题。 回到下车的地方,见车子还在,无萦被口罩遮掩的唇角轻勾,一丝笑意从眉眼泄露出来。她打开车门,不客气地继续搭顺风车。 车子启动,王姐兢兢业业当司机,目光偶尔会扫到车内后视镜。 前三分钟,两人坐在宽敞后座的两端,小祖宗闹别扭,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路无萦没有示好或解释,仅是时不时温柔地看小祖宗一眼。 第四分钟,王姐挑了下眉,她发现这俩人的距离缩短了一点,再仔细一瞧,好么,小祖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以为摆着张酷脸就能让人无视你挪动的屁股吗! 第61章 王姐心塞又心累,车速微提,神情专注,直至遇到红绿灯才降速停车,稍作心理准备,她再度看向后视镜,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 某个奇葩恋爱脑已经从一端挤到了另一端,贴着路无萦不说,脑袋还枕着人家的肩膀,闭着眼装睡,嘴角挂秤砣都压不下去那上扬的弧度。 路无萦倒是宠她,不单不拆穿,还替她将扫到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仿佛生怕弄醒装睡的某人。 再一看时间,呵呵,从开车到停车没有十分钟。 王姐看透了一切,某人这是嘴上万般硬,身体很诚实,什么不确定要慎重,小情侣间欲迎还拒的把戏罢了,专门糊弄经(橘)纪(外)人的,她还叭叭替人操心,哪想竟成了人家play的一环。 呵! 绿灯一亮,王姐油门一踩,怒气冲冲上了高速,狂开三圈才从高速下来,朝目的地驶去,主打一个理智地发疯,疯过归来依然是冤种打工人。 等到了她订的顶级酒店帕吉里,王姐冷眼看着路无萦去与酒店前台交涉,小祖宗跟在她身后,看那样子像是随时能掏出黑卡,隐隐还透着几许期待。 她是不管小祖宗给谁花多少钱,只会暗自评估。路无萦若依靠小祖宗住进酒店,与那些傍大款的人有什么区别,到时她哪怕被小祖宗厌恶,也要把这件事上报给老板。 结果……挺出乎意料。 路无萦没有给小祖宗刷卡的机会,她选择挑战这家在国际排得上号的酒店主厨,俗称踢馆。 顶级酒店,主厨自然不会拉低档次,纵非厨神,也是厨王级别,得过国际奖项,久经“沙场”,这路无萦怎么敢的? 而且她借顾氏的势,输了给顾氏丢脸,赢了给顾氏树敌,怎么都不是聪明的做法。她要是聪明识趣,在抵达帕吉里时就该告辞离开,那样王姐尚能高看她一眼。 现在她只求不论输赢,小祖宗都别出头! 正当王姐在心里肆意抒发怒火与怨气时,无萦将顾氏从此次踢馆行动中摘了出去。 她说:“这位是顾在欢,我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之前遇事得她相助,我想报答一二,恰好临近中午,便想请她吃顿午饭。” 言下之意,顾在欢的定位是食客,不是给踢馆人撑腰的靠山。 那酒店还有什么必要接受一个来路不明、没有后台的人踢馆挑战? 前台刚张开口想礼貌拒绝,就听无萦轻描淡写道:“帕吉里酒店虽处于行业顶尖层次,却是随时可能被下位者顶替的‘老牌守门员’,一直在寻求突破,尤其这两年服务业发展迅速,新老更替频繁,危机如影随形,突破在急不在缓。” 清越冷淡的声音稍顿,前台默默合上嘴,竖起耳朵。 无萦轻笑。 “正常来讲,酒店主营食与住,次营与顾客需求相关的各种服务。住,各有风格特色且大多定型,难以创新改变。顾客需求多种多样,大抵不出娱乐、私密空间、美容保养三类,这些功能性设施与服务各大酒店皆有配备,拉不开多大差距,除非有独一无二的新科技支持。 如此只剩下‘食’仍有提升的空间,但问题是世界级厨神被头部酒店和饭店以及大资本与皇室贵族包圆,不会来帕吉里就职,稍显逊色的厨王顶层酒店无一有缺,不过数量有差异,实力差距可忽略不计。 这般如一潭死水的情况下往往出奇者制胜,或者说敢于尝试者方能破局。新生代凭一股冲劲儿闯进赛道,本身是从无到有地创业,乐于高风险高收益,不怕失败亦无甚可失去,自然敢于尝试。而老前辈固守基业与传统,不善冒险,又不想被后浪拍死,拥有太多便贪得怕失,于是进退维谷。” 前台听得两眼发直,脑袋有点昏沉,她下意识想通知经理,没想到经理早就来了,站在她侧后方不知听了多久。 无萦自是注意到经理的存在,她说了这么多就是说给她听的。 男权社会,女性想走正道位居上位,其个人资质与运道绝不可能低于同等级男性,略高或远高才是正常。 她相信对方能够抛弃身份地位的偏见与轻视,作出当下最正确的判断。 如无萦所料,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分店经理不像她外表表现得那样严肃凌厉,相反她很宽和知礼,请无萦三人到会议室一谈,态度不卑不亢,不论其内心有何想法,起码面上的尊重是给到位了。 无萦泰然自若地跟随经理的指引前往会议室,身后跟着丝毫不觉此事发展奇怪,脸上明显写着“自豪”俩字的顾在欢,以及心情复杂的王姐,她不禁怀疑路家的服装产业是明面上的幌子,实际上是搞服务业,不,搞传销的…… 等听了无萦对酒店改革的建议,这个怀疑在加深与变淡之间摇摆不定,实在是这个建议未免过于荒诞接地气。 连对面摆着扑克脸的经理都泄露出几许错愕。 “您是说……家味儿?”经理声音略显飘忽,语气充满不确定。 无萦点头,在对方隐含失望的注视下,不疾不徐地作出解释。 “当物质高度发展到一定层级,一切皆可用金钱量之,必会催生空虚,进而追求精神上的满足,就像某些富可敌国的大佬不喜城市的喧嚣,向往自然风光与乡野田园。 时代本身亦然,长久的金钱物质至上必会促使此长彼消,失去平衡,精神匮乏不可避免成为常态,无关贫富,如同慢性隐性的绝症。人们自发寻求精神良药,又没有大佬归隐山林的底气与闲逸,便只得娱乐至死。” 闻言,经理的神色逐渐郑重起来,她没有出言打断,和之前的前台一样竖起耳朵认真听。 无萦却未继续输出观点,而是反问:“敢问经理,您认为酒店的本质是什么?” 酒店的本质?经理下意识想回答——为上位者排忧解难,彰显上位者档次逼格。 答案冒出的瞬间她意识到问题所在,酒店的附加价值已远远高于其本身自带的基础价值,如无萦所言,主营吃住,次营服务才是正常状态,现今各大酒店完全是颠倒的模式,酒店成了一种逼格标志,一种风雅高贵的名利场,充满了利益与算计,被金钱所异化。 通俗点说,现今的酒店以提高物质满足为本,忽略了对精神的呵护,客人不一定住得舒适吃得舒心,但有吃有住,各种优质的附加服务外加品牌的格调大多能满足他们的物质和生理需求。 诚然,这些服务所带来的一时娱乐和事业发展能够短暂填补精神空洞,却始终是治标不治本,兴奋过后仍是空虚。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迎合上位者利益需求这条路上,帕吉里已经走到头了,没有晋升空间,除非换赛道,否则被拉扯下去只是时间问题。 可见“家味儿”这个看似荒谬的提议不是无的放矢。 家,理应如前人所言舒适、温暖、亲切,是疏解疲乏,释放自我的地方。 怎奈这个时代情感受金钱制约,无数人从知事起就开始为生存奔波,为争那一分一毛斗得头破血流。 家里温暖?每天清早出门,家里无人,每天深夜归来,家人已昏睡在床,再有亲情羁绊也敌不过日复一日形同陌路,非他们所愿,只是奔波劳碌的人没有闲工夫停下来与家人多说几句话,且很多时候家里也是战场。 此外,若单以拥有住所定义有家,那么绝大多数人都是无家可归,是最可怜的无根浮萍。经理同样是其中之一,她至今没攒够买房的钱,又不愿签奴隶契约向资本家贷款,便只能当租客。当代租客向来是极度渴望能有个家的。 以此为前提,假如有一个地方能满足人们对家的幻想,能够有效治愈“精神空洞”,能不需要付出剜肉放血的代价,那么这个地方必将成为大众心中的圣地。 毫无疑问,这条赛道顺应大众之势,与时代需求一致,纵会因自降逼格,脱离团体而遭排挤打压,但未来之路宽广绵长,绝非在老路上死磕到底能比。 有限的未来与无限的未来摆在眼前,选什么不言而喻。 何况经理总觉得这位年轻的女士话里有话,似乎并不单单是换赛道那么简单…… 心中有了决定,经理不免思考起利益置换的问题。她和帕吉里该付出什么代价换取这个变更赛道的机会? 看穿她的想法,无萦眉眼浅弯,真诚道:“我需要一个不大不小的后台。” 第37章 第37章 不大不小的后台…… 经理李明月和充当背景板的顾在欢与王姐皆稍作思考明白了她的意思,神色各异。 当代人哪有不娱乐的,李明月平时忙归忙,吃饭和六小时睡眠的时间总能挤出来,吃饭总不能干吃饭,总要就点下饭节目,《逐梦之星》就是其中之一。 和毕不了业的大学生周梓一样,李明月也是白嫖党,一来她得攒钱买房,二来经营酒店的可见过太多娱乐圈的脏事了,她对那些成了名的艺人观感都不怎么样,不同流合污的大明星除了顾华黎外基本没有能在这圈子活下去的。 第62章 “孩子一出道就毁了”已成娱乐圈潜规则下的至理名言。 其中没有后台的“孩子”混得最惨,这种惨分为三个等级。 初级是出道前遭到资本无情打压,比如砍镜头、恶剪、栽赃陷害什么的,目的是把好欺负又有点实力的先给排挤出圈子,不让没后台的分资源。 中级是出道后,资本用各种手段恩威并施,先把纯净小白菜忽悠瘸了,再接几个工作给小白菜提升一下素质和名气,等养得光彩照人,就卖给盯着小白菜的老猪,进行利益置换。期间小白菜的意愿并不重要,有合同和资本双重施压,不怕小白菜不从,遇到硬骨头就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总能达成目的。 高级是成名之后,小白菜早已被资本驯服同化,尚有姿色名气时有选择地卖自己,失去价值后比某行业的女子都凄惨。 所以即将参加选秀的路无萦寻求后台这件事本身并不让经理感到惊讶,她真正惊讶的是“不大不小”这个限制。 帕吉里酒店背后是国外一线老牌资本帕吉里财团,在国际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星烛国内则是大资本要点头哈腰讨好的对象。 酒店只是帕吉里财团的一部分,属于有价值但不多,跺跺脚就能舍弃的那部分,恐怕脱离行业顶层的那一刻就会被财团主动舍弃,以此避免尾大不断,持续亏损。 而在没被舍弃前,帕吉里酒店依旧是行业顶层守门员,在国内资本眼中是有份量的、需要顾忌的,这就有点“大”了,不符合她的需求。 她真正想要的后台其实是“帕吉里酒店(星烛衡青市分店)”,既不会过分惹那些资本注意,又能狐假虎威,让资本在算计她时能有所顾忌。恰好分店经理有一定的自主权,包括自主经营与提供庇护。 与经理的关注点不同,在王姐眼中,路无萦已经成了本事与心机并存的高段位“狐狸精”,知道顾氏难以搭上,便借顾氏的势搭上帕吉里,顺便还能让恋爱脑小祖宗感到愧疚,不管是得到小祖宗的补偿,还是一直吸引小祖宗的目光,都是大赚。 她先前竟以为路无萦单纯想寻个靠山,想被小祖宗包。养,顺手借顾氏杀孟氏,真是格局小了,她明明是在算计着被追着喂软饭,且软饭硬吃! 再一看小祖宗,好么,路无萦不吃她的软饭,她还生气委屈上了,咱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白给,上赶着给人家当后盾兼任印钞机吧? 王姐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有外人在,她一定会摇着小祖宗的肩膀大喊“你清醒一点”! 顾在欢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现在就是大写的不高兴,姐姐宁愿靠外人都不愿意依赖她…… 不错,她不想再搞什么小心谨慎再验证,暧昧拉扯玩情趣,对姐姐和她保持距离,遇到事情不先找她反而先找别人这件事忍不了一点。 她刚想爆发一下彰显存在感,无萦就捏住她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瞬间,顾在欢没脾气了,她悄悄地往姐姐那边挪了一点又一点,好像这宽大的沙发多么小一样。 无萦无奈又好笑,任顾在欢慵懒的睡凤眸一眯,脑袋往她肩膀上一靠,她自然而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再舒服些。 坐在对面和旁侧的经理和王姐不瞎,将她们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准备在合约中加上与“恋爱”相关的条款,一个想吃速效救心丸。 半个小时后,李明月拟好了合约,签署前将无关人士客气地请了出去。 顾在欢不想耽误姐姐搞事业,纵不大乐意也乖乖出去了,王姐则迫不及待想摇醒某恋爱脑。 屋内,无萦仔细检查合约内容,在看到“若团内恋爱导致酒店经济受损,则协议终止”时不禁笑了一下。 她对经理说:“我参加这个节目另有目的,不为出道,即使最后得了出道位,我也不会参与成团。” “你这样恐怕会让喜欢你的粉丝失望生气。”李明月自己倒是没什么情绪,本来她就是白嫖,也只会追节目,不追团,不会成为某个idol的粉丝。 “或许吧。”无萦不是很在意。 且不说她不打算以idol为职业,就说这个世界的选秀节目和粉丝经济扯不上关系,练习生是未成熟商品,不允许进行商业活动盈利,粉丝观看节目不需要打榜花钱开小号,唯一能做的就是公演投票,还是限定身份证号的投票,全凭个人意愿,不投也无人逼迫。 这就意味着选秀节目期间,粉丝暂无立场严格要求练习生必须不辜负她们的期望。 不过她会在节目中找机会挑明她和在欢的关系,亦会表露不成团的倾向。 言归正传,稍作修改后的合约条款很多,总结起来主要围绕三点细化: 第一,她得拿出改革方案,直白点说她所自信的烹饪配方得分享给帕吉里分店,可以有所保留,比如特制调料的秘方可不分享,但需要提供给酒店大量成品调料。 第二,超出帕吉里分店能力范畴的麻烦,帕吉里分店有权拒绝提供帮助,这条有余地,如果这个麻烦的矛头对准帕吉里财团,那么分店是可以借势帮忙解决的。 第三,如果选秀期间她的恋情给酒店带来极度不利的影响,则协议就此终止。 恋情啊…… “李经理似乎很笃定我会在选秀期间谈恋爱?” 李明月笑笑,说:“你和顾小姐之间没有边界感,熟稔得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如果你们不是投胎没喝孟婆汤,就是天生的灵魂伴侣。最重要的是,我看你们都不是那种能够忍耐不倾诉感情的人,起码顾小姐绝对不是。” 在无萦选择帕吉里不选顾氏当靠山时,顾在欢那股被抛弃的怨念都快凝成实质,李明月实在无法装瞎。 无萦唇角弯了弯,不置可否。 屋外,王姐正苦口婆心地劝小祖宗别太真情实感,至少保留三分戒心,那个女人不简单,不是恋爱脑能玩得过的。她肯定图谋甚大,大老板与小老板必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沾顾氏的光。 周在欢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里的火蹭蹭上涨,若非顾念王姐多年苦劳,她能直接与她翻脸,再细数一下王姐这些年的“背叛”之举。 扎心谁不会? 即使打算留有情面,她的语气也止不住发冷:“你不用说了,我的姐姐我来护,不用顾氏出手,你们要是看不惯,我可以不姓顾,脱离华黎工作室。” “不姓顾?”王姐彻底恼了,阴阳怪气道,“小祖宗啊,你觉着你能有今日无忧无虑、肆意妄为的好生活是因为你自己有本事吗?” 顾在欢反驳不了这一点,她现在拥有的一切的确来源于顾氏,来源于顾蓝和顾华黎。 顾蓝和她关系不大好,却没有在物质方面苛待过她,顶多不爱她,没关系,她有姐姐,不会缺少爱。 顾华黎…… 对于这位同母异父的亲姐,她的感官很复杂。 最初她找姐姐这件事应该让顾华黎伤心了,她并非有意,刚出生她也不知自己真有一个亲姐。找不到姐姐的时候她感觉天都塌了,很绝望,便没有心情去安慰亲姐,甚至常年忽视亲姐的存在。 等她真正注意到顾华黎这个人,已经是离开司霜特莱斯后,准确地说是顾蓝不想要她了,把她扔到星烛自生自灭,顾华黎追着她来到星烛,主动成为了她的监护人。 对此,顾在欢有愧疚有动容,孺慕……可能也有。 然而顾华黎很忙,她一年见不到她三次面,复杂的情感逐渐被时间消磨,加上顾华黎对她的“监视”举动,兴许不是她有意为之,而是底下人妄自揣测,但她没有阻止,顾在欢免不得心生芥蒂,于是爱不得恨不了,不上不下的让她很难受。 脱离顾家,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不是冲动,也不单是为了姐姐,还是为了摆脱亲情困境,为了不再继续亏欠,以前欠的以后她会还。 思绪转了一圈,顾在欢没有理会那句讥讽的反问,坚定地说:“我想脱离顾氏自己闯荡,艰难困苦我自己承受。” 她没有言明会偿还所欠,那样未免太不近人情,太伤人心。 王姐瞪着眼气笑了,压着怒火道:“好好好,顾在欢,你可真棒!” 这个犟种她劝不了一点,王姐拿出手机给小老板打电话,怎么抉择看小老板吧,她气得很,不想再伺候白眼狼祖宗,此次不管小老板怎么抉择,她都要请求休假,不然哪天血压得崩,钱和命没得比。 电话接通,顾华黎略显疲惫的声音传出来,王姐特地开了免提给某恋爱脑白眼狼听听。 “王姐,有什么事?” 顾在欢看了王姐一眼,垂眸没说什么,亦没有挪地方。 王姐无声冷笑,向顾华黎汇报:“小老板,您的妹妹找到了她的‘姐姐’,为了她那位姐姐,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与顾氏断绝关系。” 沉默几秒,顾华黎轻叹一声,语气没有多大变化,听不出喜怒,只有无奈最明显。 第63章 【如果是在欢的决定,依她即可,顾氏不会找她的……姐姐麻烦。如果她遇到困难想借顾氏之力随时可以回家,没有附加条件。】 您未免太宠您妹了……王姐表情麻木,跟着叹了口气,刚想提出休假请求,就听小老板说【王姐,你暂时先回来吧,或者带薪休假,你的假期积攒了不少,总不能浪费。】 小老板人太好,就是摊上个不省心的恋爱脑妹妹。 王姐应下了,挂断电话后看向对面的顾在欢,到底是看顾许久的孩子,气归气,失望归失望,走前还是语重心长地最后劝解一句:“该回家就回家,别死犟,社会不好混,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为你姐姐考虑考虑。” 此姐姐一语双关,顾在欢听得懂,她点了点头,对王姐说:“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嗯。”王姐神色复杂,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快步离开了帕吉里酒店。 不一会儿,顾在欢的手机接收到三条通知,一是经纪人信息变更为空白,二是华黎工作室与她解约,三是不限额黑卡冻结,但落在她名下的房产和她的零花钱储蓄卡都没动。 所以纵然脱离顾氏,她也不是毫无资本,生活品质和以前相比没有下降多少,顶多明面上成了没有背景的个人练习生,容易挨欺负。 话虽如此,除非顾氏撤资节目,彻底和她割席,否则其他资本犹会忌惮,不敢太肆意打压她。 顾在欢对此心知肚明,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愧疚冒出头来,她眉梢压低,点开与顾华黎的聊天界面,犹豫少时,给她发了条语音消息,“谢谢姐”,只有三个字,却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唤顾华黎“姐”。 消息飞过几个城市,抵达顾华黎的手机。 正闭目养神、暗自感伤的顾华黎听到特殊的消息铃声,那是年幼的顾在欢奶乎乎地呼唤“华黎”两个字,不常听到,但每一次听见都会让她的心情变好。 这次也不例外,尽管她的妹妹刚脱离她的羽翼庇护。 顾华黎迫不及待解锁手机,由于急切,输错几次密码,遗传母亲的凌厉双眉缓缓蹙起,她耐下心一个数一个数地输入密码,总算打开手机,点开了置顶的聊天界面,聊天界面只有久远的两三条消息。 现在多了一条语音消息? 她不敢置信地微微瞪大眼,掐了自己的脸一下,疼,不是做梦。 顾华黎眼眶微红。 她知道在欢不喜欢和她交流,不喜欢和她相处,她们每一次见面都是陌生的,气氛是古怪不舒服的,彼此都很不自在,她可能不想见到她…… 作为姐姐,她真心想要照顾好妹妹,所以妹妹不想见她,她便少回去,一年回去两三次,过年的时候,在欢生日的时候,以及特别想妹妹的时候。 其它时间她只需要看看在欢的照片,听听那声“华黎”就好,偶尔能得知在欢的近况,她已是很满足,不奢望更多。 用王姐的话来说,她属实是卑微的妹控。 顾华黎笑了笑,比起她得到的,她付出的其实很少,有所欠,她卑微一些也正常。况且她的妹妹那么可爱,有谁会不喜欢她呢? 思绪飘荡一会儿,激动的心冷静下来,她做了个深呼吸,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指,下定决心点了一下播放键。 一声别别扭扭清清浅浅的“谢谢姐”飘出,“哐当”一下手机摔落在地。 顾华黎呆呆地眨巴眼,几秒后,泪珠如线滚落,难以言喻的情感自心脏喷涌而出,若雷鸣后的甘霖滋润了空洞的精神田园。 小助理因事急闯进来时,正好瞧见平时冷艳沉稳的华黎姐蹲在地上,握着屏幕有裂痕的手机,哭得不能自已。 面对此情此景,她的第一念头是:不愧是华黎姐,哭得好好看,矜贵凛然大美人软软地哭唧唧,反差萌诶! 接着第二念头:坏了,难道小祖宗出事了?不能啊,王姐离开前可是跟酒店副经理打过招呼的,小祖宗有事一定会通知她们,留的是工作室电话,又不是华黎姐的私人电话,华黎姐不应该比她们秘书处先得知消息啊。而且仙女姐姐看着很靠谱诶,应该能照顾好她们小祖宗叭。 最后第三念头:不对,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要紧事要紧事,赶紧汇报! “华黎姐,scs研究项目要被截胡了!” 与此同时,迟迟没收到顾华黎消息的顾在欢撇了撇嘴,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手机扔回风衣口袋。 恰好无萦和李明月签完合同出来,顾在欢的注意瞬间被无萦吸引。 看着姐姐一步步走向自己,她的心跳不由得胡乱加快。 待姐姐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轻抚,坏心情什么的立时飞走了,且不自觉露出狼耳朵一抖一抖,狼尾巴一甩一甩。 无萦眼睛一亮,对于不该出现在人身上的狼耳朵狼尾巴没有丝毫疑惑,她的潜意识认为这是正常的事,此刻她唯有想rua一个念头。 可惜有外人在。 克制住冲动,她心下想着等独处的时候再rua个痛快。 似有所感的顾在欢打了个寒颤,耳朵尾巴下意识收了回去,她看看弯眸浅笑温温柔柔摸她头的姐姐,又瞟了眼旁边低头看手机的李明月,好像没什么不对劲,是错觉吗? 尚未想出所以然,就听姐姐轻声细语地说:“欢欢,姐姐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清冷的声线放轻放软,格外悦耳诱人,有一种让人耳朵怀孕的魔力。顾在欢耳朵通红,被蛊得脑袋空空,傻傻地点头,乖乖地任姐姐牵着手,往后厨走。 目睹清冷御姐蛊人全程的李明月一言难尽地给网友发了条消息:劝你换个cp磕,曦萦没前途,听姐的话,要磕就磕欢萦,保真。 网线对面的周梓:??? 第38章 第38章 11月22日上午9点,《逐梦之星第4季》直播准时开启,镜头对准逐梦庄园门口,一个个光鲜亮丽的练习生从余光瞥到摄像头开始便努力展现各自人设,并根据身份地位、人设相性、背后资本的交易三三两两报团攀谈,互相配合着发散人设魅力。 比如高贵大小姐想走亲民路线,一开始要端着,等阳光开朗的妹妹主动来攀谈,用独特的亲和魅力化解大小姐的拘谨,再说几句好笑的话,大小姐就可以顺势噗嗤一笑,冰山融水,展现一下接地气的反差萌,当然贵族的格调不能丢,丢了反而落至下乘。 再比如娇气小公主想走傲娇路线,就搭一个妩媚潇洒的御姐,一开始小公主得展现一下四肢无力,拉不动行李箱,颐指气使拿钱砸人下命令,展现娇气真性情,在得了拖儿讨厌之后,表面上一副谁在乎的模样,实则偷偷低头难过。 这时妩媚大姐姐出现,帮小公主解围,小公主红着眼眶开始傲娇,大姐姐好脾气地纵容顺毛撸,然后小公主蚊子声似的说谢谢,大姐姐潇洒地摆摆手。 接着大姐姐被其他认识的人叫走,小公主遥望大姐姐的背影,傲娇又酸唧唧地哼一声。cp苗头跃然于目,可以开磕了。 诸如此类,比比皆是,无形的抢人气战争悄然在庄园门口展开,练习生们各显神通,牵动网友的心。弹幕井喷式爆发,百花齐放,在没有水军搅局和过分拉踩的情况下氛围良好。 直到个人练习生出现,水军上线了。 戴着金丝框平光眼镜的莫曦下了出租车,拉着小行李箱不紧不慢地向庄园内走,她没有刻意立人设通过摄像头讨好观众,仅是在路过时投去淡淡地一瞥,那一瞥神秘、冷傲、骄矜、淡然,好像瞥这一眼是恩赐,高高在上端坐王位,命人臣服。 本来这样的态度行为很不讨喜,谁喜欢匍匐在她人脚下当狗啊!但是吧,这位姐不仅有塞壬的嗓子,还有绝美人鱼的神颜,别人高高在上踩你,你会很*不爽,可一旦踩人的换成上了岸的人鱼女王,多数颜狗大抵会露出变态的嘴脸,要求女王踩得再狠点,千万不要怜惜! 当下弹幕中已经多了一批女王的狗,混杂在水军贬低莫曦的言论中汪汪叫。狗子们不和水军吵,仅在非实名的优势下乱扔节操和裤衩,展现各种各样的土味情话。 一片汪声带偏画风,水军郁卒,绞尽脑汁,键盘打出火星子也敌不过一串简单的“汪汪汪”。弹幕洋溢着快活的气息,他们的节奏带不起来一点。 第一回合,水军败北,水军头子郁闷地喝了一大杯肥宅快乐水,忽的他眼睛一亮,第二个特殊照顾对象来了! 无萦和顾在欢是坐着帕吉里酒店的商务车来的,显眼的logo想让人忽视都难。 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水军头子一看这logo,牙齿一酸,挨上键盘的手不禁发僵。 不是,这姓路的不是个人练习生吗,咋还和外资扯上关系了?帕吉里的娱乐产业重心不是在超资本大国吗,怎么也看上星烛市场了? 水军头子跟吃了那啥一样难受,倒不是心里有多爱国,而是这单继续做得罪外资,不继续做得罪三王六将,哪方大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水军得罪得起的,简直左右为难。 第64章 不知幸或不幸,弹幕在没有水军带节奏的情况下起了两个节奏,一是抨击外资和卖国贼,二是吐槽她们节目刚开始就卖姬,太商业了。 不少原本看了个人才艺展示视频粉上无萦的“粉丝”纷纷表示下头脱粉,让水军头子一脸懵逼,总觉着是有不知道哪方派来的同行下场。 的确如此。 千里之外,70层高的办公室里,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翘着二郎腿,一手摇晃着红酒杯,一手调大了电视音量,看着屏幕中亲密并行的两人,嘴角挂着调色盘,勾起三分凉薄三分玩味四分漫不经心的笑。 在秘书通过耳机汇报目前弹幕的走势十分乐观,是否收敛一点,毕竟物极必反,弹幕不是不会逆反,但他不以为意,冷酷地吐出俩字“继续”。 于是弹幕密密麻麻全是节奏,各种阴阳怪气,不含半个会被和谐封禁的脏字,却对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极尽羞辱,更是缺少不了黄谣狗的狺狺狂吠。 那股强烈的恶意让跟风的人脑子都变得清醒了,紧接着被愚弄利用与逆反的心思骤起,路人和水军开始在弹幕掐架,并将火烧到其他练习生身上,辱骂贬低爆黑料,浑水摸鱼拉踩打压竞争对手,一桶桶脏水泼下来,好像谁都不干净。 眼瞅着节目刚开播就要闹出丑闻,节目组赶紧下场封禁,甚至一键清空弹幕,全体禁言一分钟。 弹幕污染消散,如同拨开迷雾,一束阳光应景的打在占据画面中心的两个女孩子身上,一缕清风适时地拂过二人发丝,微微飘扬,圣洁而静好。 画面毫无疑问很养眼,就是看不见弹幕、忽视摄像头存在的她们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旁若无人。 顾在欢见姐姐神色不变,脚步却缓缓慢下来,立马福至心灵,用没有拉行李箱的手揉了揉姐姐的后腰。 表面维系清冷,实际上在忍耐腰痛腿酸的无萦被某只不知节制的小狼崽猝不及防揉了下腰,两腿差点脱力软倒,幸好她反应快抓住了顾在欢的手臂,借此支撑倒是没有当众平地摔,但免不了瞪她一眼。 接收到姐姐的怨念,顾在欢移目,低头,认错,同时手上动作不停,甚至用了点力气。 无萦紧抿着唇,将细碎的轻哼压在唇齿间,保持面无表情。 她停下脚步,顾在欢也停下脚步,无辜地看向她,歪歪头眨了两下眼,疑似卖萌。 放在三日前,无萦会觉得她家小狼崽真可爱,并伸手揉揉小狼崽的脸颊,现在嘛,这份可爱中多了一丝可恨,她同样伸出手,只是从温柔揉脸变成了冷淡掐脸,且往外轻扯。 顾在欢任她施为,毫无怨言。 谁让她有错在先呢…… 见状,无萦不禁回想起那荒唐的三日,羞涩中夹杂些许气恼的情绪攀爬上脸,化作绯红,消融冷淡,给那份独特的清冷添了一抹温婉娇俏。 三日前。 与李明月签了合同后,无萦带着小狼崽前往厨房和主厨一较高下,使用同样的食材做同样的家常菜,食客顾在欢和经理李明月充当美食鉴赏员,评判两道菜的水平高低。 结果意外又不意外,顾在欢和李明月一致认为无萦的菜更胜一筹,主厨品尝过后也甘拜下风。 听上去有些荒谬,那可是世界级的厨师,怎么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面前认输得如此之快,跟打假赛似的。 事实上主厨最初的确是有些不屑,觉得经理脑子糊涂,让这样一个年轻人来和世界级厨王比拼厨艺,纯属以卵击石。 待尝了对方的菜,他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 同样的高等食材,同样的菜式,同样的料汁,无萦做出来的就是有一种能让味蕾升华的美味,附带清扫疲惫、振奋精神的魔力,要不是这个世界没有诞生超凡,他八成会以为无萦加了魔法。 倒也差不多。 这个小世界既然是修仙大世界某一发展阶段的可能性分支,灵气是必然存在的,只是受限于小世界本质固定,无法向玄幻发展,规则禁止超凡或修仙,所以即便灵气再多,小世界人也无法吸收并留存于体内。 不过,灵气能经过引导少量留存于死物之中,尤其是食材与药材,毕竟死物无法凭借灵气突破生命层次的规则限制,而哪怕人吃了含灵之物,因无法留存灵气,顶多是灵气从体内遛一圈,排污净化,顺便给精神灵魂带来适当的舒爽享受。 至于如何将灵力留存于食材,做法不难,就是匪夷所思,略过原理不谈,简言之三步走:第一步给食材进行按摩,和食材聊天,让食材保持身心愉悦。第二步给食材选择适配属性的配料。第三步控制火候,像炼丹一样慢慢引导灵气分布均匀。 如果天赋异禀,可以忽略第二步。无萦对灵气有天然的感知力与掌控力,第一步就将属性恰当的灵气引导进了食材,普通人肯定没有这个本事,便只能遵循第二步凭借五行相生规则吸引催发灵气。 所谓按摩聊天其实是打开灵气关窍,就跟掐诀念咒差不多,虽说看上去真的很神金。 无萦可以无声施法,其他人不行,按摩聊天都不能省。 主厨舍了老脸,拼着社死,遵从无萦的教导重新烹饪,好在最终成品不负众望。 无萦答应会将她会的家常菜制作步骤都写下来,主厨照猫画虎即可,原理她不打算教,知道太多属于和规则作对,不是好事,稀里糊涂对普通人来说最有利。 对此,主厨和李明月都没有意见。主厨稍微有点贪心,他想将他的拿手菜也升华一下,被无萦拒绝。 不是她不能改进,而是改了主厨也学不了,他的那些菜式做法过于复杂,其中的变数很多,看不见灵气属性和含量很致命,容易制作出含灵“炸弹”,破坏食客体内五行平衡,堪比毒药,她可不想带着合作伙伴一起造孽。 既然无萦诚意十足,李明月肯定投桃报李,给她安排了自带健身房的顶尖总统套,住一晚百万星烛币上下,李明月亲自当她的临时私人管家。 顾在欢则将原本王姐给她订的总统套退掉,应姐姐的邀请,不客气地吃上姐姐的软饭。 最初的时候,两人独处会保持些许距离,有点近乡情怯的意味,又不舍得分开,走到哪里都不是一个人,连上厕所都有一人在外守门,偏偏聊天客气,动作克制,有一种似暧昧非暧昧的古怪氛围。 反而李明月在场,她们相处起来格外自然,顾在欢整个人挂在姐姐身上都没有丝毫紧张和扭捏。 随着时间流逝,心底那股子情怯逐渐消散,两人间的距离慢慢缩短,直至躺在一张大床上,温热的呼吸缓缓纠缠,指尖轻轻触碰彼此的肌肤,靠近的心脏几乎同频律动,在夜色的遮掩下情不自禁,荒唐又珍重地拥有了彼此。 那晚过后,无萦如愿以偿地rua毛茸茸rua到爽,而顾在欢初尝禁果,沉沦上瘾,她的姐姐还乐意纵容,以至于总统套少有天亮的时候,李明月这个临时私人管家闲到长草。 11月21日清晨,距离节目开始只剩一天,顶着一身深浅不一草莓印的无萦觉着不能再这样荒唐下去,她rua醒睡得昏沉的小狼崽,催促她抱她去洗澡。 顾在欢迷迷糊糊的听从姐姐吩咐,被姐姐沾水的手揉了揉眼睛才稍微清醒一点,紧接着就被红彤彤白嫩嫩迷了眼,身子前倾吧唧一口,啄姐姐的唇,打算在浴缸再荒唐一次。 这只黄黄的小狼崽真是不能要了! 无萦好气又好笑地按着她的手,用膝盖压住,随即一捧水泼走她家崽崽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顾在欢总算彻底清醒过来,又亲了无萦一口,歪头卖萌装无辜。 “……” 无萦伸手不客气地揉捏某狼崽的脸,微笑着问:“欢欢,明天咱们要去参加节目你知道吧?” 被捏得说不出话的顾在欢点点头,慵懒的睡凤眸滴溜一转,抽出一只手比了个“2”。 “呵。”无萦气笑,声音愈发温柔,“这两天还没满足吗?我亲爱的崽崽,要知道你亲爱的姐姐腰快被你弄折了。” 闻言,顾在欢反省了一秒,忍痛撂下一根手指变成了“1”。 “你的一,姐姐不太敢信呢,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不是一次,而是亿次。” 虽说无萦很喜欢很享受,系统给她捏的这具身体恢复力很强,那什么之后的酸痛消失得很快,但再强再快也需要时间来恢复,她家这只黄芯小狼崽除了吃饭睡觉就没怎么给她恢复的机会(^v^) 要是再放纵,明天她不用去录节目了,反正跳不动舞。 在姐姐温柔且危险的注视下,无言以对的顾在欢垂下眼睫,嘴角下撇,不甘不愿地收回那个1,轻柔细心地帮疲惫的姐姐洗澡。期间由于狼爪爪不太老实,她的肩膀还多了两个明显的牙印。 等下午,无萦基本能跑能跳,余下的酸痛感不碍事,她便前往健身房练舞,天晓得这三天她原本的打算是拓展一下其他舞种。 第65章 看往期节目,除了抢位置的常规battle外,没有背景或被资本针对的练习生在初舞台表演后很有可能遭到导师刁难。 导师不会让你在擅长的领域再发光吸粉一次,他们会出难题,比如让你唱歌、唱rap、跳其他种类舞蹈,再比如挑一个人来和你battle,以便于调整评级,把有实力没背景的练习生挤出赛道,给本事稍差但大公司主推的练习生让位置,顺便踩高捧低,通过对比来给“皇族”脸上贴金。 不出意外的话,她肯定会被刁难。 唱歌和rap无萦不担心,似乎上个世界和谁学过,她的唱歌技巧能让她直接坐导师席,只是音域有点瑕疵,高音能唱却唱不了多高,低音能压却压不了多低,音域着实不算广,全靠技巧弥补。 她的欢欢则是纯正低音炮,完全唱不了高音的那种。嗯……这两天她嗓子喊得有点哑,明天应该和欢欢一样,高音唱不了一点。 令无萦担心的是跳舞,目前她只会跳星烛古典舞。星烛古典舞脱胎于古代武术与古代宫廷舞,刚柔并济,她能抓住此舞神韵,跳起来毫无压力,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学古典舞不到半个月。 其他舞种她浅浅看过一些,学形不难,脱形、入神、藏韵都需要一定时间,不巧她就缺时间,只好走捷径——压题,学几首大热女团舞。 音乐响起,无萦跟随视频里的舞者蹦蹦跳跳。女团舞以爵士舞为基础杂糅多个舞种,其中街舞占比不小,律动感和观赏性强,风格多样,可爱、帅气、性感什么都能兼容,唯一的缺点是服装越来越短,擦边球越来越恶劣。 好在正规节目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要求练习生卖色,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练习生对表演服装不满意可申请使用自备服装,自备服装合理的情况下节目组不能拒绝申请。 街舞出身的顾在欢待在一旁安静地看姐姐学舞,看着看着不禁技痒,在音乐节奏稍缓时她一个跃步蹿到姐姐侧后方,跟着姐姐一起跳,目光完全集中在姐姐身上,视偌大个屏幕如无物。 原本无萦是很专注学舞的,没有因小狼崽的靠近分心,但当小狼崽那不老实的狼爪爪攀上她的腰时,她下意识腿软,节奏一下子变得乱七八糟。 “顾、在、欢。”任她再好的脾气都得被不乖的崽崽逼到破功。 顾在欢显然是个究极叛逆崽,具体表现为表面乖巧认错,实际继续作乱,将“知错不改”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她便一边支撑姐姐发软的身体,一边故作正经地说:“女团舞我会,我教姐姐跳舞好不好?” 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狼爪爪跟随视频游弋,帮无萦抬腿、甩臂、扭胯、下蹲…… 渐渐的呼吸急促,衣料摩擦,肌肤相贴,手指相缠,唱跳结合,伴着音乐律动,水珠落地,挥洒青春。 意乱情迷间,勾着顾在欢脖颈的无萦恍惚闪过一个念头—— 大下午的,怎么就“天黑”了呢? 第39章 第39章 时间回到现在。 无萦将小狼崽的脸蛋rua得红彤彤,总算消气,也总算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以及存在感最强烈的摄像机。 她虽不欲成团,却不打算在节目一轮游,毕竟主战场是这个节目,是目前无法跨越阶级的她有机会正面打击到男主男配的地方,自是不能一事无成地离开。 所以为了能在节目坚持得久一点,她和她家欢欢需要收敛一些,倒是不用刻意避嫌,多吸引cp粉,少吸引唯粉,对她们和粉丝都好,之后也好找机会表明她们的关系。 据无萦的浅薄研究,现代网友逆反心很重,你越真,她们越觉得是假,相反越假她们越是磕生磕死,像她和欢欢这样一上来就亲密接触颇多的恐怕会被网友一眼“鉴商业”。 如她所料,禁言解除的弹幕密密麻麻都是对她们这对商业cp的控诉,夹杂零星cp粉的弱弱辩驳。 【真拿观众当傻子?谁家好cp上来就摸腰摸脸的,一点氛围感和感情线都没有,工业糖精想齁死谁?】 【可是……她们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的,或许早就认识了,亲密一些无可厚非吧,她们的东西似乎在一个行李箱里,这不说明一些问题吗?】 【小盆友,只要她们背后的团队决定卖姬,她们就是陌生人也可以从一张床上起来,一辆车上下来,互穿对方的衣服or直接穿情侣装,间接kiss,用拙劣的演技演一对相爱已久的情侣,亲密接触只是合约要求而已。】 【啧啧,真情侣哪会这么明目张胆,顾在欢刚才那动作是揉腰吧,想说明什么?说明她们刚do过?(大笑)低段位才会直接用黄色来卖cp,高段位都是玩暧昧拉扯,顶端王者都是卖玻璃碴子,克制避嫌,不经意间眼神对视,相爱不能言懂不懂?真情侣参加选秀只会比王者段位还狠,他们会直接装陌生人,恨不得整个节目不碰面!】 【哈哈哈,前面的一定是“钟贤”受害者。】 【弱弱说一句,大概或许可能她们就是来参加节目玩的真情侣,不在乎观众粉丝磕不磕,你们不觉得她们的相处太自然太不在乎旁人了吗?刚刚她们互动可一点余光都没给摄像机,要是卖cp的话,潜意识应该会关注摄像机,而且她们氛围感明明很强啊,感觉满屏幕粉红泡泡,尤其路姐姐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才会害羞,合理怀疑她们是真的且真的do过。】 【不觉得,前面的集美有点魔障了,建议看看l站“假cp害人不浅”合集,你会感谢我的(微笑)】 【话说要是真情侣参加选秀不是很恶心人吗?】 【对于乐子人和cp狗来说,谁他爹的在乎练习生单不单身,cp狗只在乎磕没磕对cp。当然,你要是唯粉,那你粉上别人的老公/老婆就是你活该了,谁让你眼瞎呢(滑稽)】 这个毫不隐藏恶意的弹幕引发了一场乐子人、cp粉和唯粉之间的大混战,波及大量明星偶像,节目组不得不再次一键清空+禁言。 此时练习生们基本到齐,直播画面转移到室内。 按节目流程,现在是临时寝室社交环节,在初舞台评级确定前,所有练习生只能待在f班五人间寝室,寝室分配是按字母顺序,路无萦和顾在欢因为一个l一个g惨遭拆散。 两人不欲当众上演情深不舍的戏码,尽管听说要分开,小狼崽瞬间蔫了,无萦也没什么精神,但只有两三个小时,这点相思苦对于关系确定后荒唐三日的她们而言不算什么…… 好吧,她承认,分开第二秒,想她。 无萦回头,瞧见一只可怜兮兮眼巴巴望着她的小狼崽,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好想飞奔过去亲亲抱抱她的欢欢。 可惜不能,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若上演偶像剧十有八九会让观众犯替人尴尬的毛病,亦会让观众觉得她们卖cp卖得太露骨,引起强烈反感,本就不大好的路人缘会雪上加霜,哪怕初舞台表现再好都容易翻车一轮游。 唉,任务所迫,无萦叹气。 她只能用口型表示“等姐姐”,期望能安慰到她的小狼崽。 顾在欢叛逆归叛逆,好哄也是真好哄,她读懂了唇语,眼睛亮了一些,嘴角微微上扬,晃了晃唯姐姐可见的狼尾巴。 无萦浅笑,深深地看了小狼崽一眼后率先转身离开,她知道她不先走,她家崽崽会和她傻傻地对视到天荒地老,还会忍不住奔向对方。 没办法,她们太爱了。 这一切被摄像头忠实记录,弹幕有继续骂她们商业的,有微表情磕学家长篇大论分析磕得真情实感的,还有其她练习生的唯粉和cp粉用弹幕刷屏造势,大热练习生的名字就和病毒一样传播并污染路人的脑子,让她们不由自主对那些练习生抱有特殊关注和期待。 直播间很快分为二十一个,每个直播间都有人气值,根据人气值进行排名,这是给各娱乐公司和资本大佬看的直观数据,方便他们调整策略。 无萦所在第13号直播间和顾在欢所在第8号直播间的人气值都不低,排名十分靠前,一个第三一个第四,除了三王六将主推的大热选手在直播间吸引诸多流量,还有相当一部分口谦体正直的观众是冲着她们二人来的。 打开13号寝室门,无行李一身轻的无萦霎时吸引了寝室内四个人的注意。 在那半个月准备期,无萦将所有练习生都简单调查了一遍,主要是调查她们基础的背景信息和证据确凿的黑料,黑料是一种反制措施,比起个人黑料,她更多是搜集练习生背后公司的黑料。 陆素馨,三王之一“峰回陆”的皇太女,此次选秀峰回陆的主推艺人,看上去是来节目娱乐,实则准备多年打算一鸣惊人,带领峰回陆摆脱下坡困境,重回巅峰乃至更上一层楼。 峰回陆近两年发展不大好,花费大量资源培养的两个台柱子相继被竞争对手挖走,外界风评持续走低,股市略显动荡,影响不少有钱途的合作,疑似被某个或某些势力狙击。 第66章 倘若一年内峰回陆没有消除丢失台柱子带来的影响,它这个三王之一的位置恐会不保。而摆脱困境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再立一个稳定的台柱子,这个台柱子绝对不能再被挖走,于是陆素馨被推上台前,此乃长线应对。 至于短线应对,峰回陆看上了即将合约到期的顶流偶像韩易舟,打算将他挖过来解燃眉之急。 罗溪怡,六将之一“橙骆驼”的主推练习生,人设是活泼开朗沙雕小狗,给陆素馨配的cp,企图大吃特吃cp红利。 橙骆驼在六将中实力靠后,野心却不小,表面在六将联盟当唯唯诺诺气氛组,暗地里打着雪中送炭的算盘勾搭上峰回陆,想借“王势”爬到六将前列,尤其仇恨六将no.1梦晨娱乐。 据说梦晨娱乐前身“入梦海”曾是橙骆驼养的狗,靠橙骆驼爬上高位,而后背刺橙骆驼,改头换面后踩着橙骆驼登顶六将no.1,这些年明里暗里打压橙骆驼。 梁郁,六将之一“飞龙云角”练习生,主推与否不确定,人设大概是丧系摆烂打工人?社畜感很浓的忧郁型小姐姐,长着一张雌雄莫辨美少年脸。 飞龙云角作为六将守门员不是一般的佛系,任其他五将打生打死,它自岿然不动,最多敷衍地参加一下联盟集会,附和一下联盟决策,一度让调查它的无萦感觉在白费工夫,直到发现飞龙云角和国外势力有隐藏的交易链且有亲近某岛国的倾向。 到此止步,她没有继续深入探查,目前时机不合适,节外生枝容易落入险境。虽说她有一张降维打击的底牌,但尚且摸不准规则是否允许它存在,还是再看看情况为好。 莫曦,个人练习生,看上去没有一点背景,学历很高,二十二岁跳级硕士毕业,此次她来参加选秀第一目的是为搞钱和出道,养育她的孤儿院院长得了罕见病,想维系生命需要持续投钱,娱乐圈是公认的来钱快。 这四人关系明了,陆素馨和罗溪怡绑定,打压个人练习生莫曦,梁郁佛系中立,有无特殊任务未知。 现在无萦来了,陆罗联盟多了一个敌人,莫曦多了一个同病相怜的准盟友。 “你好啊,仙女姐姐,我是罗溪怡,我看过你的才艺展示,你琵琶弹得真好听,是我心里的no.2哦~” 罗溪怡率先出招,蹦蹦跳跳地来到无萦面前,保持了一定距离,活泼开朗地自说自话。 “你肯定会疑惑no.1是谁,嘿嘿,当然是我们美丽大方聪明优雅的素馨馨啦!悄悄告诉你哦,素馨馨是黄女士的关门弟子,仙女姐姐只比素馨馨差一丢丢呀。” 她用一种直率的开玩笑语气进行了一波拉踩。无萦若附和,则自落下风,哪怕之后有正面比拼,她比陆素馨弹得好,观众也会认为是陆素馨照顾她的感受在放水,若较真,则会给观众带来强势、开不起玩笑的观感,再有水军一挑事,节奏就会起飞。 此外,罗溪怡这话看上去拉踩得挺直白,似乎有点把别人当傻子的嫌疑,实际她强调了是她“心中”的排名,而不是实力排名,给陆素馨留有余地,同时点出陆素馨是黄女士关门弟子。 黄女士是星烛琵琶老艺术家,提到她等同于拔高琵琶水平层次,又说无萦只比陆素馨差一点点,即水平堪比黄女士的弟子,无形间捧了她一手,她翻脸就是狂妄自大、不识抬举,必招黑。 一秒看穿对方的意图,无萦真诚地回答一句:“谢谢你的喜欢。” 把天直接聊死,其它的装没听见,不附和不反驳,少说少错,主打一个礼貌和敷衍。 罗溪怡的笑容僵了下,略有尴尬浮面,她向陆素馨投去求救眼神,陆素馨回以安抚的目光。 组合技来了。 但见陆素馨上前,比罗溪怡靠前一点,刻意地摆出了保护的姿态,应是给cp粉的细节糖。 她向无萦伸出手,语气神态尽显落落大方:“你好,我是陆素馨,我可以唤你无萦吗,你看,我们都姓‘lu’,用带姓氏的称呼似乎有些不妥,容易混淆,也过于客气,你同样可以唤我素馨。” 说完她摆出无奈的表情补充一句:“但请不要和某人学坏,怪怪的‘素馨馨’有一个就够了。” 罗溪怡适时地嘟嘴哼了一声,得了陆素馨一个偏心的wink,她立马又高兴起来。 直面卖cp现场,无萦感受到了观众被灌工业糖精的痛苦。 她友好地握了下她的手,冰山式微笑,没说话。 陆素馨不在意,继续唱完这出戏:“无萦,假如,我是说假如,小溪有哪句话冒犯了你,还请你见谅,她就是直率性子,孩子气,说话没什么顾忌,但她没有恶意。如果她惹你不快,我可以替她向你赔罪。” 一旁的罗溪怡吐吐舌头卖萌,无萦收回余光,不忍直视,她着实不理解这个动作哪里萌……可能是对象不对,要是她家小狼崽,什么动作都萌得可爱。 思及欢欢,无萦从刚才起就微妙不悦的心情变好了许多,更加心平气和地应对组合技。 “嗯嗯,好的。” 她礼貌地敷衍,随即不等她们再出招,主动向莫曦和梁郁打了招呼。 睡眼惺忪的梁郁回应得有气无力,符合她的人设和飞龙云角的刻板印象,不会让人反感。 看了半天戏的莫曦冲无萦笑了笑,的确具有塞壬的魅惑力,就是眼神蕴藏几许古怪的意味深长。 无萦敏锐察觉到什么,思绪速速一转,决定配合对方,眼睫轻眨两下作为回应。 之后13号寝室休息的休息,说悄悄话的说悄悄话,战火暂时停歇,弹幕却仍是硝烟弥漫。 刚刚无萦和心意cp的交锋不出所料地引发热议,弹幕呈现两极对立。 大多数人被水军引导着站心意一边,认为无萦太傲,目中无人没礼貌,对待心意示好很敷衍。 少部分人分析出心意的言语用意,说她们太有心机,给无萦下套,无萦用敷衍作为回应很机智,既不会落入“较真陷阱”,又不会让面上不好看。 除了正儿八经为支持的对象冲锋作战的,还有一小撮人不理战场,只管磕cp。 在心意唯粉逐渐被细节分析帝压制,快讲不过道理时,她们选择拉拢cp粉,转移焦点,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反击,暴言心意cp比什么狗屁欢萦真太多! 于是口谦体正直那波潜水的看戏党被炸了出来,这波人相当奇怪,她们自己说欢萦是商业cp是工业糖精没关系,却不允许其她人诋毁她们“黑”的cp,当下一个个冒头展开有力的反击,没有维护,只有冲锋、冲锋、冲锋! 【呦呦呦,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心意多假多刻意,瞧瞧陆素馨刻意往前走的那一步,多一步不走喔。再瞧瞧罗溪怡的表情变化,转变得好生硬哦,浮夸得不带半点感情呢,啧啧,这是我看过最差的一届商业cp,卖之前没进修过演技吗?】 【路无萦和顾在欢再商业,她们看对方,情啊爱啊都快溢出来了,再看您这二位推,好家伙,别说情爱了,友谊的光辉都看不到一点,背后资本咋安排的,想把观众牙磕掉就直说呗,整颗又硬又假的糖埋汰谁呢?】 【前面的集美说话真好听,就是太客气了,就心意这种营业模式的cp,垃圾桶一扒拉一堆,美是见不着一点,烂倒是各具特色(微笑)】 【哎呦喂,快憋说了,一会儿戳人家肺管子了可咋整(滑稽)】 一番阴阳怪气把心意唯粉和cp粉恶心坏了,偏偏她们反击骂欢萦,这帮人一点不在乎,甚至嫌她们骂得太轻,主动教她们咋骂,令弹幕飘满“……”,到最后心意粉和水军都不忍心再带节奏骂欢萦。 另一边8号寝室同样引起争议。 寝室五个人,顾在欢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思念姐姐,拒绝社交;一个小公司的透明练习生缩在角落,降低存在感,不敢吱声打扰大姥们;一个长相普通的“哒哒追梦”练习生正朝其她人问东问西,问的问题都很尖锐,比狗仔还狗仔,显然是个“开路狗”定位。 所谓开路狗,是个蔑称无疑,专指在选秀一类竞争激烈的节目中,通过逼问竞争对手隐私,爆竞争对手黑料来打击敌人,为自己人开路的竞争“祭品”。 这类人倒不是真没有情商,真不会看人眼色,就是故意恶心敌人恶心观众,通常很快就会被淘汰,可造成的恶劣影响难以消除。 此时开路狗正针对三王之首“凤凰金”的主推——傲娇小公主人设的关芷伊与她的共赢绑定cp“渊之磊”主推——妩媚帅气大姐姐甘情。 二人虽烦开路狗,但早有对策,被开路狗追咬不露破绽,还*顺势卖了一波cp,展现了一下良好的个人修养,任机锋如何打都没红脸没赏此狗大比兜。 开路狗见咬半天奈何不了她们,果断转移目标,看向浑身上下写满“不好惹”三个字的顾在欢,尖锐一问:“醒醒,顾在欢,路无萦和你什么关系啊?” 第40章 第40章 什么关系…… 第67章 顾在欢想到姐姐嘱咐她上节目要收敛一点,不能在摄像头下亲亲抱抱,没有摄像头也不能再荒唐,最多找个没人没电子眼的地方让她抱着亲一会儿,上个节目好委屈的,她在心里撇撇嘴,又想起姐姐的打算,要在节目中找机会公布关系,她觉着现在就是好机会。 思及此,狼耳朵冒出来兴奋地抖呀抖,她理直气壮地回答:“她是我女朋友,怎么,你有意见?” 开路狗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承认,却并不觉高兴,依她对这届网友的了解,对于这种正大光明承认的,路人会笑哈哈,cp粉会狂磕糖,唯粉会真情实感地一边生气一边给正主找补,就是没人真的信。 如她所料,当下弹幕剑拔弩张的氛围多了一层欢乐的外衣,嘲讽开路狗的观众看到开路狗吃了那啥的表情,一个个直呼太爽,一小撮潜水的欢萦cp粉也有了底气满屏幕狂欢。 寝室内看戏的人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为了卖姬可真拼呐。 反正甘情和关芷伊做不到称呼彼此为“女朋友”,开玩笑可以,认真称呼委实接受不了,尤其是在对彼此有一定认知,私下里针尖对麦芒,互相看对方不爽的情况下,表面暧昧已是极限。 开路狗沉默几秒,再度抛出尖锐问题。 “诶?你们真是情侣,那你们来参加选秀节目是专门来创粉丝的吗?” 顾在欢明白开路狗的意图,不过她还是配合了,借这个机会提前说明白,省得之后麻烦。 “粉丝可以粉,可以不粉,我光明正大地曝光我和姐姐的关系本就是在提醒她们,接受不了请及时止损。至于参加节目,你难道是为了出道,不是为了挣节目组的钱?” 何况本身她参加节目就是被王姐逼迫的,她跳舞也只是在没找到姐姐前发泄情绪的爱好,不指望跳舞吃饭。王姐以为跳舞是她的梦想那是她以为,为了姐姐她一辈子不跳舞都无所谓。 若非姐姐参加节目有其它未知目的,她早就违约带姐姐离开节目,去谈甜甜蜜蜜的恋爱了。 开路狗无言以对,弹幕也陷入沉默,清屏十几秒后,一条弹幕幽幽飘出。 【这姐们好刚好诚实也好他爹现实,怎么办,有种想粉她的冲动。】 【前面的,俺也一样。说起来这要不是作秀,欢萦是真的的话,粉丝是不是不用担心塌房了?】 【天真了不是,娱乐圈塌房姿势千千万,感情问题只是其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个。】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条弹幕,开路狗怒而爆料。 “顾在欢,你真的了解你女朋友吗?据我所知,她家以前也是资产阶级,因为得罪了人,家里破产,她为了还债想扒上商圈男神孟梵泽,可惜脱光了,人家都看不上她。你确定她是姬,而不是鸡?” 此话无疑是造谣+侮辱,开路狗是故意在顾在欢的雷区蹦迪。 圈里有点情报来源的都知道顾在欢是顾华黎同母异父亲妹妹,为了路无萦和亲姐翻脸脱离顾氏,可见路无萦是她的雷区,亲姐碰都得炸,再加上顾在欢以前的一些暴力事迹……呵,她挨顿揍,把顾在欢踢出竞争行列不亏! 满满的恶意的确让顾在欢怒火中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她坐起来,眼神冰冷狠厉,却没有顺开路狗之意,而是双手交叉抑止冲动,慢条斯理地说:“你造谣侮辱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告死?星烛法律判罚灵活,造谣的最高刑罚是死刑,我请个好点的律师,运用法律武器保护我女朋友,我未来妻子的合法权益不过分吧?” 开路狗闻言冷汗刷的一下流下来,她想怂,但仔细想想,气头上的顾华黎未必会帮她妹妹,没准还对顾在欢退出顾氏不竞争家产乐见其成。 再者,谁背后还没个资本靠山了,特莱斯集团再厉害,它天高皇帝远,远没有地头蛇可怕,得罪顾在欢可能死,得罪背后地头蛇资本必死。 两害取其轻,开路狗壮着胆子反唇相讥:“你当法院是你家开的,法律是你家定的?我就算造谣了,除非你用钱买通法律,否则你想弄死我?做梦吧!” “嗤。”顾在欢嗤笑,神色冷酷而散漫,不紧不慢道,“用钱买通,有那个必要吗?我们只需领证成为合法妻妻,你造谣侮辱我的妻子,给她的名誉带来危机,你觉得你和你背后资本有什么本事逃脱法律制裁?” 星烛法律造谣最高刑的判定标准是造谣对象是否为星烛本身开罪不起的大资本或超资本,她顾在欢就算再不被顾蓝喜欢,也是司霜特莱斯皇室血脉,造谣侮辱她或她的合法伴侣无疑是打司霜特莱斯皇室的脸,重视面子的特权阶级不会放任不管,造谣者必死无疑。 而开路狗背后资本,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只要他们不蠢,不想像蝼蚁一样被超资本捏死,就不会保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再不济,她可以去求亲姐。 至于刚说完独立没几天就打脸什么的,为了姐姐,打肿也没关系。 话音飘落,开路狗满头大汗,脸色愈加惨白。 两个大资本培养的练习生亦暗暗心惊,彼此对视一眼,打定主意不招惹顾在欢,省得给背后资本惹祸,葬送自己。 弹幕则吵疯了,一半说顾在欢嚣张,一半说开路狗活该,还有少数聪明人选择闭麦。 很快,开路狗认怂,摆上讨好的笑,装可怜装被逼无奈,扇自己嘴巴子,下跪磕头,无所不用其极,求顾在欢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今日我饶了你,明天就有人不信邪觉得只要事后滑跪得利落总能有一线生机,呵呵,不好意思,你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她将对方骂姐姐的字眼还了回去,并拿出手机给亲姐的秘书团发了一条消息——有人挑衅司霜特莱斯皇室权威,管不管? 下一秒,秘书打来电话,顾在欢接通的同时开路狗恶向胆边生,扑上来想抢夺手机,哪怕她清楚这没什么意义,她死定了。 直播间立即黑屏,节目组的人赶紧来制止恶行,结果闯进屋子一看,顾在欢脚踩开路狗的脑袋,懒懒地和亲姐秘书说事情经过以及她所期望的处理措施,中心主旨就一个——下手必须狠,必须把那些敢伸出来的爪子剁了。 节目组的人胆寒,堵在门口不敢打扰她。 不一会儿,通话结束,顾在欢这才看向门口,慵懒的睡凤眸微眯,凌厉的气势如刀,欻欻往节目组的人身上扎。 节目组前来处理争端的负责人弯腰赔笑,保证道:“您放心,节目组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事发一小时后,各方相继给出回应。 顾氏起诉开路狗及其背后资本,且应顾在欢的要求安排民政局员工携带设备,给她和路无萦起结婚证。 钻戒自然也有准备,顾在欢献祭小金库,斥巨资买了一款独一无二的婚戒,钻石雕刻成双鱼的样式。 尽管她和姐姐都不是双鱼座,但这双鱼是黑白款,象征星烛古文化中的阴阳鱼,阴阳相生永不分离,她喜欢这个寓意。 被拉来领证的无萦有些懵,但见小狼崽那副紧张、不安、心虚、欢喜的复杂模样,她被可爱到了,亦被逗笑了,便不再追究此事前因后果,选择顺其自然。 仓促归仓促,求婚的步骤不能省。顾在欢拿着戒指的手微微发颤,紧张得扑通一下单膝跪地,眉毛揪了一瞬,显然膝盖遭到暴击,而疼痛让她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稳了一点。 她仰头看向姐姐,吞咽一口口水,嗓子依旧干涩,开口,略显沙哑,满是郑重。 “你愿意嫁给我吗,无萦?” 她害怕又期待,眼巴巴瞅着姐姐。 偏偏她的姐姐起了“坏”心思,轻轻蹙眉,拉长声音沉吟:“愿不愿呢……” 吊了小狼崽几秒,无萦故作为难地叹气,在小狼崽双眸渐渐失去光亮,耳朵尾巴逐渐耷拉发蔫时,她倏地弯腰,捧着小狼崽的脸送上一吻。 轻蹭她的唇瓣,无萦柔声低喃:“怎会不愿意呢,我亲爱的崽崽~” 顾在欢的心脏狠狠跳动一下,她伸手按住无萦的后脑勺,维持下位的姿势,将这个吻加深,再加深,宛若亵渎神明,同时向神明奉上一个狂信徒的全部,宣誓永恒。 直至呼吸耗尽,她们才舍得分开,给戒指一分目光,将阴阳鱼钻戒套在对方的无名指上,亦套牢彼此的生生世世。 拍照用的是顾氏倾情提供的高定衬衫,无萦和顾在欢十指相扣,脸上的笑容灿烂美好,相贴的钻戒熠熠生辉,令跟着跑流程的“仙女姐姐的腿部挂件”,即所属顾氏情报部门兼华黎工作室秘书处的“小助理”感动得大哭,要是手里有捧花,她准要给自己加点戏份,为新人送上祝福。 总之忙活许久,红本本新鲜出炉,她们拿红本本拍了官宣照,发上社交平台打了网友一个措手不及。 选秀节目开场领证,她们乃头一份,必会被载入选秀史。 舆论炸了,骂她们商业的观众傻眼了,吃瓜群众沸腾了,cp粉狂欢了,唯粉……零星几个唯粉一边爆哭一边关注cp超话,边嘤嘤嘤边吃尚不算多的粮,并打了个嗝。 第68章 接着,节目组姗姗来迟,表示要踢出个把人给新人助兴,都是各公司安排的开路狗,搞事大业刚起头就被节目组一脚踹出节目。 各公司老老实实不吱声,默默更换人选顶上人数缺漏,外资趁机真的塞人进节目,把三王六将鼻子气歪却不敢发作。 他们属实没想到顾氏这么疯,不就小小惹了一下二皇女,直接在商圈下凡干什么,还跟疯狗似的四处咬人,降维打击,让他们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远在七十层高办公室的孟梵泽清理了三次桌面,稍微冷静了一点。 面对顾氏的狙击,孟氏毫无反击之力,只能缴械投降,免了路无萦的全部债务,发声明推出替罪羊承认陷害路氏,承认是他孟梵泽觊觎路无萦美色而不得才在节目开头进行针对性报复,并赔礼道歉大出血。 但这不意味他就此认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不管外面如何风云诡谲,逐梦庄园内依旧是岁月静好,有条不紊地走选秀流程。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从尚未被收上去的手机中了解了外面的风波,默默将拉踩或打压欢萦的计划取消,不去招惹那对新婚妻妻。 有认怂的,也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三王六将除了佛系的飞龙云角外皆打算继续执行打压计划,只不过从明目张胆变成偷偷摸摸。 无萦和顾在欢看不见亦不在乎涌动的暗流,她们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和手里的红本本,高兴到恨不得再荒唐几日。 节目组特地给她们安排了一个没有摄像头的房间,供新婚燕尔小妻妻温存。 顾在欢如愿以偿在分开一小时二十三分钟后重新把姐姐抱在怀里,她将头埋在新婚妻子的颈窝蹭啊蹭,奶乎乎地撒娇,就差“呼噜呼噜”或“嗷呜嗷呜”,哪里还有一个小时前皇室神威大显的凌厉模样。 叉开腿坐在她怀里的无萦脸庞红彤彤,唇瓣被某只小狼崽啄弄得肿了些许。她忽略颈边湿痒,无意识rua着狼耳朵,慢慢平稳呼吸,思绪逐渐飘远。 等小狼崽撒娇得差不多开始亲她脖颈,无萦方无奈回神捏捏她的耳朵制止。 “这是对姐姐不专心的惩罚。”小狼崽随便找了个理由,“啵”的一下给她的姐姐留下一枚显眼的草莓印。 无萦眼睫轻眨,心道幸好她的初舞台会穿古装,不然观众一定会猜测她们刚do过,嗯……好像这么猜也无甚所谓,新婚妻妻独处时小do一下很正常…… 不对,差点被某只黄黄的小狼崽带歪,一会儿要录初舞台,不可太过放肆。 “啵”,顾在欢又嘬了一个草莓印,这次是真的对姐姐走神的控诉。 无萦眉眼弯弯,亲了亲小狼崽蕴藏不满的眼睛,柔声解释:“姐姐不是故意不专心,姐姐只是在担心欢欢。” “担心我?”顾在欢歪头不解。 “嗯,顾氏此次帮了我们,动作不小,不会是毫无代价。” 顾在欢微微皱眉,张口想反驳,又立刻闭上嘴,她明白姐姐的意思了。 超资本帝国皇室权威被挑衅,司霜特莱斯(顾氏)的确有可能出手帮她们解决麻烦,但这其实是很想当然的理想情况。 事实上,司霜特莱斯完全可以将她这个不得顾蓝喜欢,没有贡献过实际利益的血脉除名舍弃,不必非得因为她和星烛资本起冲突,树立不必要的敌人。 诚然这些资本就是联合起来,司霜特莱斯都不会放在心上,可蚊子再小也烦人,又不能真那么狂妄一巴掌把这些小蚊子拍死。 再者,退一步讲,司霜特莱斯帮她时完全可以就事论事,仅惩治一人一资本,不必往外扩大战圈,连孟梵泽那个大麻烦都帮她们解决了,似乎不太符合超资本的利益至上原则。 司霜特莱斯或者说顾氏这样帮她们,背后必有顾蓝首肯,亦必有利益需求。 “我身上有什么可企图的?这些年我只展现了跳舞才能,称不上多么天赋异禀,对于超资本而言毫无价值。”顾在欢眉心紧锁,实在不懂顾蓝在图谋什么。 想拿她当联姻工具? 不可能,司霜特莱斯已经是超资本,超资本联盟不靠联姻维系,是靠旧时权威和利益维系。 他们追求稳定与平衡,轻易不会变更联盟成员,且为了不被彼此过多渗透同化,超资本之间对于联姻的态度极其谨慎,这种事绝对落不到顾蓝这一支混杂星烛血统的血脉身上。 抛开超资本皇室,单说顾蓝,她也没有拿女儿换资源和向下兼容的必要,真那么做了就是给外界传递顾氏快完蛋的信号。 想不通,顾在欢打算问一问顾华黎,于是收回一只贴在姐姐腰上的狼爪爪,从口袋拿出手机,单手给顾华黎发消息。由于上次发语音得到的反馈只有一个冷淡的“嗯”,她的潜意识将语音这个选项划除。 无萦没有干等着,同样摸索出自己的手机,查查最近发生了什么大新闻,十分凑巧,她刚打开新闻app就看到顾华黎的身影。 配图是顾华黎与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名叫梁灿的寸头女人握手。 标题显示:顾氏集团正式成为黑宇实验室独家投资商,scs研究项目取得重大进展。 直觉的灵光击中无萦,她立刻搜索关键词“黑宇,scs”。 第41章 第41章 scs,精神空洞症,又称灵魂黑洞症,突出表现为自我情感感知与接收障碍。通俗来讲就是精神世界荒芜,接收不到外界传递进来的情感信号,也无法向外界释放自我情感,就好像灵魂中有一个黑洞,在不断吸收与自我相关的情感,导致自我精神沉寂于虚无。 值得一提的是,倘若感知的主体不是“自我”,患者的感情能力不仅不弱,反而要强于大多数人。 研究者认为这是对精神与灵魂的欺骗,植入她者,伪装她者,获取她者的情感,但很有局限,只有可获知的信息能催生她者人格植入,无法凭空创造或延伸她者信息。 举个例子,演员会根据剧本演绎剧中人,剧中人就是她者,剧本就是可获知的信息,剧本没有展现的信息就是不可知信息,患有精神空洞症的人无法走出剧本的框架,延伸创造。 黑宇实验室研究证实,如果患者频繁植入她者人格,体会她者蕴藏的情感,有一定概率短暂地刺激自我情感复苏,并且不会迷失,因为她者在“全剧终”的刹那就如生命走到尽头一样消失,她者消失的认知根深蒂固,使患者无法再植入已消失的她者人格。 …… 近期研究有重大突破,一位精神空洞症患者在接收到来自家人的语音消息后喜极而泣,感知到浓郁的情感。 通过解析精神信号储存器,研究者发现患者在产生喜悦的那一刻接收到一段未知精神信号,研究者称之为α精神信号,是刺激患者产生情感的开端。 具体来源成因尚在研究之中,请持续关注黑宇实验室或笔者。 看完一篇有内容的正经科普,无萦又搜出顾华黎的演绎片段和采访报道。 她发现顾华黎是极端体验派演员,演戏没有技巧,全是感情,而报道中的顾华黎没有丁点情感起伏,像是一个读稿子的ai。 如果不是有粉丝见过顾华黎本人,证明她真是这样,其她人恐怕会以为顾华黎除了演戏之外的行程全是由高科技机器人代为完成。 无萦可以断定顾华黎患有当前罕见的精神空洞症。 之所以说“罕见”,是因为患者的确少之又少,亿分之一的患病率,以如今全世界百亿人口来看也就一百人左右患病。 这既给研究带来不便又引不起世人警惕和关注,以至于就连消息渠道甚广的酒店经理李明月都不知道这种精神疾病的存在,否则她不会把她之前所言视为新奇的观点。 之所以说“当前”,是因为这种疾病明显有蔓延趋势,随着人们精神越来越空虚,情感越来越被金钱操控,迟早会使灵魂产生黑洞,吞噬自我的情感感知。 有人敏锐觉察到这种趋势,早早进行了研究,没准精神空洞症不会像传染病毒那样肆虐,也说不好,资本必会看中精神空洞症带来的商业价值,不论是娱乐治疗、科技治疗还是药物治疗都能创造数不尽的财富,起码顾氏已经注意并着手抓住商机。 基于此,无萦明白了顾蓝特莱斯想从她家小狼崽身上获取什么利益。 “顾华黎应该在忙。”顾在欢揪着眉头,心情不大美丽地按灭手机屏。 无萦伸手将她的眉心揉开,宽慰道:“没关系,姐姐已了然特莱斯女士的意图。” “啊?”顾在欢傻傻地看着姐姐,不懂才一会儿功夫姐姐怎么就看穿顾蓝的目的了?明明她还没打探出什么消息。 疑惑归疑惑,顾在欢是百分百相信姐姐的,姐姐说她懂必是懂,她不用追根究底,只需高呼——我老婆超厉害! 瞧着懵懵的小狼崽逐渐扬起嘴角,显露兴奋自豪骄傲的傻笑,无萦也不禁笑出来,她揉了揉小狼崽的可爱脸蛋,给小狼崽讲解了一下何为精神空洞症。 第69章 等她理解了,她便抛出顾华黎患病,科普中喜极而泣的很有可能是顾华黎这两个重磅消息。 顾在欢被砸得又懵了会儿才心情复杂地接受了这两件事,暂且压下对亲姐的愧疚,她没什么情绪的问无萦:“姐姐,顾蓝想拿我去做人体实验吗?” 就算她不奢求母爱,倘若母亲要拿她当研究工具,她也会感到一点点难受痛苦,也会有一点点失落。 无萦前倾身子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轻柔而坚定地回答:“不管她想不想,姐姐都不会允许她伤害我的欢欢。” 被姐姐的爱意包裹,顾在欢不争气地酸了鼻子,心里暖呼呼,美得冒泡,面上倒是坚强,没有当小哭包。 她紧了紧抱着姐姐的手臂,喜悦的同时伴生恐慌。 “姐姐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资本逐利,不达目的不会罢休,顾在欢怕司霜特莱斯威胁姐姐的安全,怕姐姐会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离开她。婚姻在这个时代不是保障,资本有钞能力能让婚姻作废而不需要征得当事人同意,离婚比结婚还要简单。 “当然,不论发生什么,姐姐都不会离开你。别担心,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样糟糕。” 无萦偏头亲了亲小狼崽的耳朵,试图转移她的注意,不让她沉浸在悲观情绪当中。 “依照当前科技的发展程度,超资本即使想让你参与实验,也只会让你带一个情感信号收集器,人体实验属于下下策,毕竟他们不能确定负面情感信号能不能用于医疗,会不会对患者造成不利影响。他们同样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患病,这种病不会产生变异,与你交恶实际上不符合他们的利益需求。” 得了姐姐一番连哄带亲加解释,顾在欢心中的不安被消除大半,余下的少部分遗留是不解为什么自己能对这种病产生影响。 未知总是会让人不安。 无萦倒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稍稍坐正,凝望着小狼崽的双眸,笑着说:“还记得你的狼耳朵和狼尾巴吗,崽崽?” 顾在欢先撇撇嘴表达对“崽崽”这个幼稚称呼的不满,而后动了动狼耳朵,陷入沉思。 无萦没有打扰她,动作轻柔地理了理小狼崽稍显凌乱的发丝,将跑到前面的头发拢到她的耳后,一时兴起还给她家崽崽扎了个小辫子。 在她满意地开始拿手指逗弄小辫子玩的时候,顾在欢沉思完毕,找准姐姐的唇啄了一下,吸引她的注意,接着将粘在姐姐红润唇瓣上的目光艰难移开,一本正经地说正事。 “我懂了,精神空洞症的别名起得很对,这是灵魂生病,不是身体生病。我的耳朵和尾巴是灵魂态,说明我很可能灵魂变异,这种变异带来的不止是一对耳朵一条尾巴,还有我不了解的灵魂特性,这种特性能通过情感信号缓解精神空洞症。” “bingo~奖励聪明崽崽一个吻。”无萦捧着她的脸庞,浅浅地贴了一下她的唇,坏坏地一触即离。 顾在欢自是不满足,略显强硬地按着无萦的后脑勺,舌尖挤入她柔软湿润的唇瓣,将亲吻的时间尽可能延长,附带暧昧的水声与细碎的轻哼。 一阵良久的脸红心跳过后,软fufu的无萦无力地靠在顾在欢的肩膀上,发丝凌乱,唇瓣微张,剧烈地喘息着,一双带着些许冷感的杏眸润着水光,眼神有些迷离。 这副清清冷冷混杂情。欲未褪的模样把某只小狼崽蛊得不能自已,狼爪爪开始不老实,悄悄地探进姐姐的衣服…… 随即被抓了个正着,无萦按着狼爪爪,坐正身子,板着脸故作严肃。 然而被欲。色妆点的面容没有半分威严,反倒充满能让小狼崽沉醉的魅力,特别勾狼心弦,让小狼崽想把她欺负哭…… 心痒痒的顾在欢竭尽全力压下冲动,配合姐姐端正了态度,盖因她不想晚上被姐姐赶出被窝。 “我错了。”小狼崽干脆地认错,也只是认错,满脸写着“下次还敢,跪搓衣板也敢”。 无萦好笑又无奈,这只叛逆崽崽真该被打屁股! 念头至此,她瞧着小狼崽愈发无辜无害、眨眼卖萌的模样,联想到她无穷无尽的体力,以及被指甲划出血痕反而愈加兴奋卖力的状态,默默将“打屁股”选项划掉,没别的,她怕小狼崽爽……咳咳,觉醒什么奇怪的属性。 走神一会儿,无萦将另一只不知何时钻进她衣服正想放肆揉捏的狼爪爪抽出来,一边感叹这个“下次”来得真快,一边微笑着恶魔低语:“亲爱的崽崽,你的姐姐今晚想一个人睡呢,崽崽是选择地板还是另一张床?” “不能选一张床两个被窝吗……”声音越来越小,顾在欢低头嗫嚅道,“我错了。” “下次还敢?”无萦接了句。 小狼崽诚实点头,理直气壮:“嗯,下次还敢。” 幸好敲门声及时响起,不然某只小狼崽的脸一定会被掐得比无萦的嘴唇还要红。 距离初舞台表演仅剩一个小时,新婚妻妻总算脱离二人世界,进入社交团体。 顾氏安排的化妆师迅速给她们上妆定造型,贴心地准备了低调奢华的服装。 给无萦准备的是米色针织毛衫与黑色半身长裙,配上低跟短靴,将毛衫下摆塞进裙子里凸显腰线身材,主打简单大方、知性优雅。 给顾在欢准备的是灰色连帽开衫卫衣、白t恤与黑色褶皱裤,配一双黑白球鞋,主打方便运动、酷飒时尚。 她们都换了顾氏准备的衣服,倒不是原本穿着的不适合上台,而是谈情说爱时弄得皱巴巴的,以及一些不大好说出口的原因,都怪被黄色废料糊住脑子的小狼崽时不时就要索吻……无萦顺便连内衣都换了。 等造型弄好,一个小时的妆造时间所剩无几,其她练习生有不少已经走通道进入演播厅。 无萦不着急,委托工作人员将演出服送到演播厅的隐藏更衣室后,不紧不慢地拉着自家小狼崽去排队。 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每个练习生走通道进场都有几秒时间展示一下自己,有的会表演一下对奢华演播厅的震撼,发出“哇”的惊叹声,有的会和cp互动,有的不会浪费时间在门口,直接去选座位,先理性分析一波,立好聪明理性人设,再坐在早就确定好的座位上。 一些公司会联合占座,以谋求镜头利益最大化,只要有一人吸引镜头注意,周围一片就有入镜可能,能入镜才能吸粉。 这里面的小九九常看选秀节目的观众基本都门儿清,大多会把入场环节当乐子看,只有新观众会信练习生入场时的刻意表现。 有些老观众以调戏新观众为乐,会不停附和新观众的发言,那时弹幕就会充满哈哈怪和谜语人。 此次选秀的弹幕走向不同以往,基于无萦二人开场领证的骚操作,大批吃瓜群众和磕糖爱好者涌入,人数之多让水军的存在都显得渺小不起眼。 面对一大群叽叽喳喳没完,想法天马行空的新观众,老观众沉默了,抛弃很可能反成小丑的乐子人心态,正儿八经开始在弹幕答疑解惑,顺便帮房管管理秩序,着实体验了一把养一群熊孩子的心酸。 【别吵,别打架,大家有序发言,不要拿和谐词试探房管的底线,shift,在弹幕发小黄文你不要命啦!】 “试试就逝世”已被房管封禁,请各位引以为戒。 【哈哈哈,牛x!】 【别说,这小黄文挺香的,主人公是心意?谁知道是哪个和哪个?】 一句话跟炸了蜂窝似的,一群心意唯粉和cp粉在弹幕嗡嗡嗡,其发言尺度之大,乱飞的裤衩子之多,比之刚才小黄文引发的“盛况”不遑多让。房管含泪拿鼠标点点点,手指抽筋了才把该封的号封完。 弹幕空了一瞬,以至于点火的那位所发弹幕异常显眼。 【嘎嘎嘎,上当了吧,我看等你们蒸煮出来你们咋应援,这片弹幕天下终究是我们情意的!哇咔咔咔咔咔!】 心意粉:他爹的,这个狗!还活着的姐妹们,搞她! 情意粉:集合,保护友军! 心意情意粉丝激烈大战,供火嘎嘎人深藏功与名。 新增五个房管一起封号,然而封不完,根本封不完。 满屏电报密码密密麻麻的,像一坨那啥糊住画面,练习生在那儿再怎么表演,观众也看不见。 关闭弹幕?不好意思,那是资本控制的vip服务,他们讲究言论自由,但不保证你的眼睛和耳朵能清净,除非上供星烛币。 不巧的是当代网友没那么多冤大头,被弹幕糊住看不了节目?那就不看!节目千千万,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想从老娘/劳资钱包掏钱?做梦! 眼瞅着观看人数飞速减少,节目组心累,不得不又双叒叕一键清屏,房管趁机该封号封号该禁言禁言,直播画面转眼干干净净,恰好轮到外资靶……咳,小公主……一米八模特身材,长相精致妖孽,堪比西幻精灵王女的“一点不娇小”公主登场。 第70章 埃琳娜菲儿娜可蒙多里多,超资本帝国蒙多里多国王第十七个女儿,亦是菲儿娜可集团皇太女,此次参加逐4目的不明。 老实说,她要是想出道,根本不用走选秀这条路,凭她那酷似西幻精灵的美貌,去参演一个西幻大片立刻就能火出圈。 星烛市场是很大,但跟整个西方市场相比并不够看,她何必舍大逐小、舍近求远,再说东方与西方审美有差异,她在星烛娱乐圈搞事业未必能搞好。 所以菲儿娜可或者说蒙多里多到底想做什么? 聪明人都在深思,颜狗都在狂欢。 弹幕重新刷屏,好在节目组控制了弹幕数量,不然这两三秒又会糊住画面。 当三王的粉丝群因为*骂战被封了六七成,当水军在路人盘面前渺小得蹦跶不起来,当六将反应过来,紧急让粉头组织粉丝冲外资练习生时,为时已晚,不懂其中弯绕利益的路人用发言权给埃琳娜织了顶王冠,铺上了红毯。 外资与星烛本土资本的第一回合较量,外资胜。 任尔抢尽先机做了再多谋算,当不受控的洪流奔腾而来,外加一点适时的拱火小手段,局势瞬间颠覆逆转。 区区星烛蝼蚁,安敢在帝国面前放肆! 关注弹幕战况的菲儿娜可星烛负责人笑哈哈,盯着埃琳娜登上顶端,落座c位,眼里心里满是对星烛三王六将的嘲弄。 瞧瞧,你们的士兵卑怯坐在王座之下,而我们的公主骄傲自信,将敌人踩在脚底下。可见帝国神威始终笼罩星烛,星烛永远无法摆脱帝国阴影! 正当负责人沉浸于美好幻想中时,弹幕忽的风云变幻,满屏写着俩字——抢c。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座位。”冷魅清幽之音淡淡响起。 第42章 第42章 耀目的灯光下,被黑色鱼尾裙包裹的“塞壬”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精灵王女”,顷刻间大海与森林碰撞,一方有席卷万物的威势,平等对待众生的冷酷,包容死亡、沉溺灵魂的温柔,另一方平和自然、宁静沉稳,拥有庇护生命、孕育生机的慈悲与高尚,为月光点缀,圣洁而神秘。 她们对视间,整个演播厅安静无比,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弹幕更是堪比一键清屏。 “我想这个位置没有镌刻你的名字,女士。”埃琳娜用西方通用语平和礼貌地反驳,并未因抬头看人有一丝一毫的卑怯,反而愈发从容沉稳,平白让人觉得居高临下者咄咄逼人又色厉内荏。 莫曦闻言轻笑,稍稍俯身,压迫力更强,她盯着埃琳娜的双眸,低声说:“的确,但是你会发扬你的美德,将座位还给我的对吗?毕竟有些秘密最好藏于冰面之下,我相信你会为了这个‘最好’作出正确的选择,而非逞一时之快面临意料之外的糟糕局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西方通用语)。”埃琳娜波澜不惊,嘴角礼貌上扬的弧度没有丁点改变。 “你很清楚,亲爱的,我不想浪费时间说废话。”莫曦直起身子,竖起食指轻点自己的嘴唇,暗示某个秘密即将被她说出口or不说出口,一切就看精灵王女如何选择。 沉默两秒后,埃琳娜施施然起身,一米八的身高在一米七面前不可避免带有几分压迫力,但埃琳娜用笑容削减了身高差带来的威势,她用星烛语道:“很高兴认识你,莫曦,我想我们没有必要针锋相对,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可以成为盟友不是吗?” 话音飘落,她伸出友好的手。 莫曦并没有配合地握手,她仅是放下暗示的手指,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绕过埃琳娜坐在顶端c位上,幽幽一语:“星烛有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公主殿下还是不要为难如我这般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了。” 无权无势……埃琳娜可不敢信,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稳健地走下台阶坐到a级位置。 被赶下王座的窘迫? 不存在的,她是退让一步,不是败北,为风险妥协,尊重对方威胁强权的勇气,互相忌惮维系暂时的平衡,等待消除顾虑和威胁的时机。作为王者理应懂得权衡利弊与保持理性,放纵情感,追求一时爽快不会拉高格调,只会让人觉得愚蠢不堪,蛰伏是王者的必修课。 何况星烛还有句古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此处争端结束,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迷,但作为星烛人莫名感到有一丝丝爽感盘旋在心头。 弹幕里那些被颜值迷惑的路人也多少清醒了一点,从埃琳娜的颜狗变成了莫曦的颜狗。 人总是慕强的,选秀节目中顶端c位就是最强者的专属。 无萦在通道里看完整场戏,若有所思地同身旁小狼崽对视一眼,未多言,待前方练习生进入演播厅后,她们携手走向座位金字塔。 塔底有五个篮子一个近景摄像机,篮子里是等级贴牌,最高a级,最低f级,没有e级。 当她们步入近景镜头,弹幕激增,有细节帝将两人当下嘴唇的状态和之前的状态对比,分析出她们在入场前绝对亲得很激烈,再从她们换了衣服这一点猜测可能进行过一番磨人的前戏,似do未do,引得cp粉嗷嗷叫。 不知弹幕刷屏的无萦扫了眼金字塔,发现a和b被三王六将与几个外国练习生包圆,c只有一对双胞胎旁边有两个相连的空位,那里光线不大好,位置比较偏,属于镜头边角,所以不受欢迎。 d和f的好位置也已被小团体占领。无萦看到有个人练习生想坐在靠近镜头的f级空位,被空位旁边的人拦住,称那个座位有人了。个人练习生尴尬又局促,说了声对不起,跑去边角座位,果然没人再拦。 比起d和f的下层霸道小团体,无萦更愿意在明面上过得去的中上层待着,于是她晃晃小狼崽的手。 同她心有灵犀的小狼崽低头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听她耳语,狼尾巴甩来甩去。 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把弹幕急得抓耳挠腮,直呼有什么是高贵的观众姥姥不能听的! 密语落下,顾在欢从c级篮子里拿了两个贴牌,圆形牌子不大,粘度尚可,跳舞应该跳不掉。 她将一个贴牌随意地拍在自己身上,接着单膝半跪,将另一个贴牌小心地贴在姐姐的裙腰,动作和表情虔诚得不像在贴等级牌,像是在求婚,只差钻戒,哦对,她们已经戴上了钻戒。 无萦眉眼浅弯,伸手揉了揉小狼崽的狼耳朵,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瞎人眼,仿佛在炫耀并宣誓主权,这只可爱小狼崽是她的! 顾在欢被rua得舒服地微微眯眼,站起来后顺便逮住姐姐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亲了一口,纯属下意识行为,要不是顾忌镜头,她能直接把她拉入怀中亲个天昏地老,哪会如此克制。 无萦摇头失笑,带着紧握她手不放的小狼崽离开近景镜头,前往她们选好的座位,徒留一片弹幕姨母笑。 坐下的瞬间,消失已久的系统突然上线。 【宿主,系统回来了,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宿主!】 刚回归的小五有些兴奋,主系统果然是无所不知,祂告诉它宿主找的人会一直跟随她穿越,她们的灵魂有规则无法抹除的牵扯。 它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和宿主来自同一个世界,不是小世界土著,更不是bug,它之前还那么笃定,让宿主那么伤心,系统十分自责,在得到答案后马不停蹄顺着锚点感应飞奔回来。 是什么好消息呀?无萦愉快地配合小系统。 系统刚要回答就发现了顾在欢的存在,顾在欢和上个世界长得不一样,只有三四分相似,就像它的宿主也不是按照原本样貌一比一复刻,而是参考了原主的基因数据进行一定调整。 因此在通过网络看顾在欢的照片和表演视频时,系统和无萦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似曾相识之感。无萦或许有一点,但emo的情绪和记忆被封印让她难免忽略了那点感应,直至见到真人才感受到那份特殊的灵魂羁绊与汹涌澎湃的情感。 同理,系统也是见到真人才认出来。 小五? 好半天系统没有半点回应,无萦担心地在心中呼唤一声,面上她正靠着小狼崽的肩膀闭目养神。 【啊,对不起,宿主,系统走神了,额,对,好消息就是您想找的人就在您身边,她和您的灵魂有牵扯,会一直跟着您穿越,宿主可以放心了。】 原来如此。无萦有一种猜想被证实的松弛感,尽管被封了一部分记忆的她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猜想,但知道一定和她家小狼崽有关,话说这个记忆封印没法解开吗? 她和她家欢欢已经是合法妻妻,该发生的都发生过好多次了,这个封印竟如此牢固? 原本她想强行冲破,她直觉自己能做到,然考虑到系统不在,风险未知,她也摆脱了情绪困境,不是那么着急解封记忆,便将此事搁置下来。 此刻系统回归,她自是要问一问。 系统听了她的问题,回答【记忆封印与解封只能在系统空间进行,宿主降临小世界时灵魂状态是锁定的,小世界规则会对您封存的记忆进行二重封印,强行冲破记忆封印会引来规则注意,有可能损伤灵魂,宿主最好不要这么做,等回到系统空间,系统会帮您解封的。】 第71章 嗯,我知道了,谢谢小五。 听劝的无萦不再纠结记忆的事,将话题转移到有些奇怪的莫曦身上。 小五,莫曦是不是获知了剧情线? 无萦不怀疑莫曦是否重生,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剧情线类似预言,是未发生之事,那么重生就与逻辑相悖。 可莫曦又的确有一种先知感,和剧情线描写的有本质差异,剧情线中的莫曦是用生命抗争,没有任何底牌,而现实中的莫曦似乎全是底牌,知道很多势力的秘密,底气十足,否则方才她不会和超资本硬刚。 她看莫曦有点像照镜子,因为莫曦知道的秘密——超资本帝国的目的,她近两日抽空深思过后也知道了。 剧情线中的超资本帝国频频派人打入星烛娱乐圈,有几个人在星烛混成大明星,暗地里把粉丝洗脑成邪j徒,无疑是打着娱乐成神的算盘,想从精神层面完全掌控星烛。 然而他们怎么都竞争不过顶流韩易舟,韩易舟比他们还像邪j头子,且由于他气运强盛,和他作对的艺人都会霉运缠身,粉丝都会被他吸走,最终超资本帝国的精神入侵以失败告终。 那么问题来了,超资本帝国为什么要迂回地走精神控制路线,不直接使用强大的武力或无敌的钞能力呢? 恐怕是因为他们从历史中认知到了一点世界本质——星烛是这个小世界的“主角”,被世界意识和规则绝对偏爱。 主角可以经历坎坷,可以受制于人,也可以黑化,却不能完全成为他者手中无灵魂的傀儡,更不能被他者取代。 故而星烛会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不论超资本帝国发动武力战争亦或资本入侵,星烛都会绝处逢生,他们能压制星烛却无法消灭星烛,这怎能不令世界霸主们感到恐惧、嫉妒以及贪婪。 刻骨的贪婪使他们遗忘恐惧,不断试探小世界的底线,寻找能让他们真正翻身做主的bug。 精神控制就是当前他们准备尝试走的道路,再恰好碰上精神空洞症萌芽,超资本帝国便觉得幸运女神偏向了他们一点,更坚定地往娱乐成神这条路上冲,甚至直接派出一个帝国公主,一边以玩乐为借口麻痹星烛资本家,一边以公主的美貌、高贵的身份与强大的实力为诱饵钓星烛网民。 思绪截止,只听经过一番调查的系统道【宿主说对了,莫曦在■■■■的过程被病毒侵蚀未果,反而获取了病毒携带的剧情线。】 系统屏蔽的词汇在无萦的潜意识作用下自动被翻译成“渡劫降临”,莫曦也是来自修仙界,此番是来小世界渡人劫……这个下意识冒出的“也”很有灵性,约莫上个世界她也碰到了渡人劫的修士。 思及此,她的脑海忽的冒出俩字“魔气”,病毒会利用魔气来侵蚀渡劫修士的灵魂?莫曦没有被侵蚀的原因莫非是魔气对她无效,她是魔修或者位格更高的魔?总归不会是魔气残渣凝聚成的低等“劣魔”,毕竟颜值不匹配。 猜测暂无法得到证实,于世界意识清醒前,系统十分受限,能窥探时间线,得知莫曦降临时的情况已是不易,她不会派系统去打探莫曦的虚实,那太过危险,也容易与她交恶。 突然,演播厅内爆发一阵略显做作的惊呼,无萦无奈收敛思绪。 “谢青黛,是谢青黛,我超喜欢她!” “妈呀,见到活偶像了!” 诸如此类夸张的叫喊声不绝,大多是演出来的,少数如无萦二人旁边的双胞胎之一倒是喊得十分真情实感,就是对耳膜不大友好。 无萦睁开眼,隔着自家被吵得皱眉的小狼崽望过去,同时两只手不忘捂住小狼崽的耳朵。 顾在欢这才感觉好受一些,将手覆在姐姐手上,轻轻揉了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是亲近的表现,她其实更想像毛茸茸小动物一样蹭蹭姐姐。 双胞胎注意到了无萦的视线与动作,从嗓子眼迸发出的分贝一降再降,最终化作两个很是同步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对不起,吵到你们了。”姐姐明诗不好意思地道歉,妹妹明画则低头认错,与姐姐相比,她似乎没有多么尴尬。 “没关系。”无萦用浅笑回应,自不会责怪两个没有恶意的小姑娘,且为了缓解尴尬氛围,她问,“你们很喜欢谢青黛吗?” 提到偶像,明诗的窘迫削减不少,笑答:“对,我们姐妹是听着青黛姐的歌长大的,虽然青黛姐是出身女团的vocal,不是科班出身,但我们觉得青黛姐唱歌时会闪闪发光,她的歌声很干净,让人感觉很舒服,不比有名气的歌手唱得差。” 提前调查过导师和主持人的无萦自是欣赏过她们的作品。 相比较歌唱技巧普通、音色醇厚却局限不小的vocal导师纪芏(du),唱歌全靠感情和修音、才华全靠病毒剽窃她人灵感的顶流偶像韩易舟,曾经的大热女团c位兼队长的谢青黛音色空灵清透,音域宽广得仿佛没有上下限,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的绝对天赋者。 便是她早期青涩的作品都比纪芏和韩易舟的大热作品要出色出众有灵气,若非其嗓子被人毁了,她应该会成为星烛乃至国际顶尖歌手,而不是嗓音略有点沙哑不再能攀登高音的主持人。 明诗夸得很保守,无萦却不吝啬称赞:“谢青黛是我见过最可惜的天才,她生错了世界,如果在一个人人平等、法律健全没有资本特权与腌臜的世界,她会是能登上行业顶峰乃至在音乐史留名的人物。” 这个极高的评价、极美的幻想一下子戳中明诗的心,她眼眶微红,说不出话来,只好不住点头,心下对无萦的好感蹭蹭上涨。 无萦贴心地没有再对这个话题深入探讨,说得越多遗憾越多,越是戳人痛处。 正好场中欢呼声渐歇,谢青黛说完了开场白,导师也已介绍完毕,除了曾获国家奖项的独立音乐人vocal导师纪芏,特邀创作(剽窃)型偶像导师韩易舟外,还有知名舞蹈家dance导师钱薔(sè),以及国内rap大赛三届冠军rap导师盖肆。 其中唯有谢青黛是个背景浅浅的善良小白兔,另外几个不仅全员恶人,还个顶个的背景深厚。 韩易舟不必多说,背后有病毒和主角气运撑腰。 纪芏父亲是政客高官,常接受贿赂,利用职务之便帮资本家坑害老百姓,纪芏则借其父力量恶意打压竞争对手,谢青黛的嗓子就是被她派人所毁。 钱薔背后是星烛国内数一数二的大财团,不主攻娱乐业,但给了钱薔不少支持,入股渊之磊就是其所予支持之一。钱薔本人是双性恋且极其好色,没少给渊之磊的新人施压进行潜规则,凡是被她看上的少有能逃脱她的毒害。 此次渊之磊的主推甘情就曾是受害新人,但这姑娘早有心理准备,平静接受了那件事,并借此往上攀登,抓住此次选秀出道的机会。 至于盖肆,它最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混黑,背后势力是国外黑手党,什么脏事都做过,好食人,毫无人性底线。 无萦看向导师席的目光幽深泛凉。 资本当道不是毫无秩序底线,把人性之恶“发扬光大”的理由。 她意念一动,霉运诅咒落在三名恶人身上,想来不久就会有好消息,可惜韩易舟尚有气运庇护,她不能打草惊蛇,真遗憾。 没关系,早晚有机会,就算她没有,某位得知剧情线的魔也一定有。 第43章 第43章 选秀开场白结束,下一个流程初舞台表演。 与以往按照公司排名顺序进行表演不同,此次节目采取抽号形式。练习生们入座前选择的自评级贴牌不仅有代表评级的字母,还有1-105编号数字,数字越小评级字母越大,选择哪个数字都没关系,反正最终顺序是由存在暗箱操作的抽号程序决定。 伴随谢青黛一句“有请第一组练习生登场”,大屏幕上的数字定格在“6”,紧接着6之下浮现四个数字“11、12、13、14”,一看就是大公司的练习生组合。 果然,渊之磊的甘情带四个伴舞登台,向导师中规中矩地自我介绍,同时大屏幕上的数字再度滚动,出现下一组号码,下一组练习生若有需要,可提前到更衣室更换演出服。 性感风的音乐响起,渊之磊练习生有条不紊地开始跳舞。 这首性感风的歌无萦没听过,她们跳的舞她倒是认得,爵士舞曲《阿森纳》的改编舞蹈。 “阿森纳”是西方某小国神话中的彩虹神鹿,是给人们带来喜悦与幸运的神明,祂喜欢在森林中与河流上奔跑跳跃,贪婪邪恶的人无法用利器伤害祂,善良的人会得到祂的祝福。 根据此神话改编的舞曲讲究轻盈灵动,柔韧不刚,舞步变换频繁,节奏轻快,有拟鹿的动作,且要求舞者的动作必须自然顺滑,并表现出神性,难度十分大。 由渊之磊改编后的舞曲增加了妩媚的动作以及多人嬉戏的舞步,改编得比较自然,没有突兀的地方,独舞变群舞也没有割裂感,只是在原舞曲的神性中添了一抹邪性,给人的感觉是这个纯粹的神明被情。欲蛊惑走下神坛,从圣洁的神变成世俗的人,展露妩媚风情的同时又保守克制维系着自身的神性,多了挣扎、沉沦的过程。 第72章 甘情的舞跳得不错,舞步流畅自然,情感到位,克制的妩媚与邪性展现得很好,唯一的缺点是看不出神性,没有抓住阿森纳这首舞曲的精髓。总的来说中规中矩,出众不出彩。 不过导师和观众很给面子,音乐停止的那一刻掌声雷动,尖叫声此起彼伏,弹幕一片“啊啊啊”,一堆想给甘情生猴子的人,镜头还特地给到了关芷伊,关芷伊捂着脸,耳朵通红,一副被钓到的模样,弹幕相当配合地磕生磕死。 无萦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顾在欢连手都懒得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她实在欣赏不了神变人的《阿森纳》,觉着好套路好俗气,就算神真的有堕落成人的那一天也不该是神向普通生灵自贱献媚。 若让她来写一首关于神与人的歌,她会写神性让人趋之若鹜,敬畏与贪婪交杂,隐匿着疯狂,信徒畏惧神的力量,乞求神的爱,又想以下犯上霸占神的一切,让神明沾染凡人的色彩。 人性双面共存,而神始终保持着神性,身处红尘又超脱红尘,红尘覆于表面而不侵入内里,祂对信徒有情,所以回应信徒的祈愿,又无情,故而无法刨除神性,祂始终如一。 想到这儿,顾在欢很有把灵感化为实物的冲动,奈何还在录节目,没事儿,之后总有机会,她想和姐姐跳这支神与人的舞。 顾在欢神游期间,导师对甘情等人的点评结束,基本都是好评,除了立真性情人设的韩易舟找存在感,批评甘情的四个伴舞跳得毫无个人特色外没有其他波折。 导师给甘情评了a,给另外四人评了一个b三个c,评b的是渊之磊给甘情准备的挡箭牌,明面上的“皇族”,同样被导师大夸特夸,就是评级给的不高,理由是怕她骄傲。 下一组练习生是一个小公司推出的组合,跳了支可爱风女团舞,由于紧张跳得很乱,和渊之磊形成鲜明对比,成了毫无疑问的炮灰,全部进了f班。 又接连几个表现不怎么样的组合或个人练习生表演完毕,导师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言辞愈发犀利不留情面,“真性情”韩易舟“差点”被不堪入目的表演气走,弹幕也出现水军频频带节奏,变得乌烟瘴气。 终于,抑得差不多该扬了,凤凰金四人组合隆重登场,四个甜妹穿着嘻哈风的演出服,跳了颇燃的街舞,反差萌为她们赢得喝彩与虚高的评价,关芷伊得了a,她的挡箭牌得了b,其他二人是c。 看过自家小狼崽跳街舞的无萦依旧礼貌敷衍地鼓了两下掌,并不因为凤凰金这首街舞没什么含金量而差别对待。 顾在欢则再度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无萦瞧见了,伸手按了按小狼崽的脑袋,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睡一会儿,估计不会那么快轮到她们。 小狼崽十分顺从,枕着姐姐的肩膀,鼻尖萦绕姐姐的清香,和姐姐十指相扣,她满足而安心地步入梦乡。 接下来几个表演整体没什么亮点,不过有两个人让无萦觉得很有潜力,一个是小公司aa娱乐的王无思,一个是小公司砰砰砰的闻筱竹。 aa娱乐跳了一支酷帅飒舞,在一众或可爱或性感或青春的表演中本该因稀而贵,可惜她们整体实力参差不齐,力量感多数不足,只有王无思没有掉链子,力量感充足,偏偏她不是c,以至于整个表演不协调,完美凸现了c位的缺点,让导师把川字刻在眉心。最终王无思得了d评级,其他人都是f。 砰砰砰跳得是可爱风的女团舞,闻筱竹明显跳舞是短板,且性子偏内向,放不开,唱歌不自信发抖,明明音色很有类似谢青黛那种空灵的特色,拥有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魔力,她却没有发挥出来,得了f评级。 依照之前《逐梦之星》的公演规则,若无改变,一公组队会是队长挑人制,队长是主题曲评级过后的a班成员,a班成员如果不想当队长则将队长权顺延到b班。无萦有成为队长的打算和自信,王无思和闻筱竹都是她想争取到的队伍成员。 砰砰砰的表演结束后六将之一橙骆驼出场。橙骆驼此次带来一首青春活泼的歌曲,罗溪怡这只开朗小狗将饱满的情绪融入歌曲当中,带着两个伴舞在舞台上追逐打闹,喜欢她的人会切实感受到那份欢乐,不喜欢的人会觉得非常吵闹。 无萦在心里叹气,用没被握着的手捂住她家欢欢的耳朵,小狼崽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满意地呼噜一声。 真可爱~ 被橙骆驼的表演吵到嘴角下撇三个像素点的无萦,轻而易举被自家小狼崽小小的一道呼噜声哄好,唇角上扬五个像素点。 当然,在弹幕看来,无萦的表情没变化,从初舞台表演开始到现在,除了对待顾在欢时她会有明显的情绪外,其余时刻就像是设定好的npc,敷衍而不失礼貌地从众,就仿佛人在工位,魂儿已飘走。 本来弹幕对于无萦二人的表现有嫌恶的苗头,认为她们不尊重其她人的表演,骨子里太过傲慢,但经过精神美丽的路人随意敲出的打工人状态形容,那种恶感一下子一扫而空,变成了共鸣。 瞧瞧,多么像公司开会期间敷衍老板敷衍同事的背景板社畜,明明觉得老板的脑子装了一坨大的,关系户同事现场给老板拉了一坨更大的,但为了挣窝囊费,不给自己找麻烦,必须挂上礼貌得体的微笑进行违心的赞美。 社畜们怜爱起无萦,细节帝则注意到顾在欢对于吵闹的耐受力不高,再一看她在补觉,瞬间联想到自己失眠,好不容易睡着时,旁人惯会制造噪音,她们太懂那种憋闷暴躁又碍于一些原因必须压住脾气,加上太困了闹不起来的复杂感受,故对新婚妻妻的怜爱加倍。 橙骆驼表演之后余下五将接连上场,居然不再拿其他公司的练习生当垫脚石,而是开始互相较量? 无萦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已上场和未上场的,明白了六将这么做的用意。 观众的热情和期待在开始和结尾最高,中间会有一段下降再上升的趋势,以及期待值最低最疲劳的谷底,他们想把外资练习生坑到谷底,为此要加速消耗观众的情绪和热情,强强对抗就是加速的手段。 况且将其它公司当垫脚石一次两次还好,三次观众就该怀疑暗箱操作,四次五次观众就会进入模式单一的审美疲劳,效果不如强强对抗好。 再者六将之间矛盾不小,这种对抗也是缓解内部矛盾的途径,目前三王六将最大的敌人还是以埃琳娜为首的外资练习生。 本着知己知彼的心态,无萦压下倦意,认真看其余五将的表演。 橙骆驼之后上场的是梦晨娱乐,两个死对头的正面pk,她在最不起眼、最容易被镜头忽略的队形角落找到了苏酥,苏酥低着头,没什么存在感。 自我介绍时,梦晨娱乐的主推尔心萌故意卡掉了苏酥的介绍,仅在和导师说笑的过程带了一下苏酥的名字,接着就催促音乐老师,准备表演。 苏酥的状态变得很差,跳舞唱歌虽都表现不错,但低靡的状态让她很难被观众注意到,注意到也会觉得她阴郁不讨喜。 可笑的是梦晨娱乐准备的表演主题是反霸凌,然而她们不管是表演前还是表演中都在群体霸凌苏酥。六个人轮流挡苏酥的镜头不说,在结尾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绊了苏酥一脚,导致苏酥身体失衡跌倒,给她扣了一个失误害表演出现瑕疵的帽子。 毫不意外,尔心萌得了a,在表演中频频向尔心萌暗送秋波有倒贴炒cp嫌疑的练习生得了b,其余人得了c,唯有被迫失误的苏酥得了f,被导师尖锐地批评嘲讽。 盖肆甚至来了段freestyle专门diss苏酥,韩易舟装好人劝了劝,并僵硬地安慰苏酥几句,明显是受病毒强迫驱使,实际上他的肢体语言充满了不屑。 最后谢青黛没忍住出来打圆场才让导师收敛,在台上谢青黛没法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苏酥经过她时,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慰。 苏酥冲她微微点头,眼圈很红,表情很麻木,下了舞台,坐到f班的位置缩成了一团。 周围抱团的人没有搭理她的,于心不忍的个人练习生也不敢掺和这些大公司的内部斗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酥被针对了,导师是顺梦晨娱乐的意思打压苏酥,原因不明。 看过剧情线的无萦知道原因,苏酥有得天独厚的作曲才能,但并不想进娱乐圈,梦晨娱乐能签下她是因为她曾经的“毒闺蜜”尔心萌。 尔心萌面试时唱的歌是苏酥写的,歌词尽管普普通通,但曲子十分惊艳。 最初尔心萌为了虚荣和利益说那是她的原创,得了公司的赏识和一段时间的资源倾斜,她为了保住这些拼命向苏酥示好和卖惨,苏酥便给了她两首歌应付公司的催促。 尔心萌在公司的地位随之上升,吃到了甜头,她更是要扒着苏酥疯狂吸血,可这人本性自私吝啬,不愿给苏酥丁点回报,又为了避免苏酥和她绝交,便想出一个狠毒的主意——煽动同学霸凌苏酥,让苏酥只有她一个朋友能依靠,这样苏酥离不开她就会给她想要的挽留她。 第73章 只是她没想到,苏酥表面懦弱,内里坚韧,即使她没有能力摆脱困境,她的怯懦是她反抗意识的绊脚石,她也始终没有毁灭自我、依赖她人的念头。 同学的孤立不会让她感到难过,反而让不想与同学交际的她松了一口气。 至于打骂,经历时*很难受不假,但她很会开导自己,“还活着”,“没残疾”,“还有饭吃”,她很知足,比起在孤儿院时不时就要饿肚子,天天提心吊胆担心会遭遇邪恶大人毒手的日子,现在已经很好了。 另外苏酥直觉强大,几乎到了预知的程度,每一次有她难以承受的大难将至,她都能凭直觉避开。 孤儿院挑选货物时她掐时间藏在地窖,邪恶大人欺负孩童时,她躲不开就会偷偷吃准备好的毒草上吐下泻,让那些大人失去兴致,等它们把她扔到角落等死再吃自己搓的解毒丸,就这样挨到孤儿院倒闭,她除了营养不良和挨过打外没有更黑暗的经历。 遭遇校园霸凌时也是,挨不重的打和被弄脏课本一类都不会躲避,一旦尔心萌要派人堵她,欲将对女人最大的恶意施加在她身上,她就会想办法规避,尔心萌不仅从未得手,还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坑害了。 无萦怀疑苏酥的来历同样不简单,这样的直觉在普通人身上难见,在修士身上很普遍,大多数修士都有“心血来潮”预警危险。 再加上苏酥没有经受系统学习却能识别药草毒草,能手搓解药,除非她是医药天才,或者有前世记忆留存,否则就是和她一样记忆被封印,知识能调取。 她倾向于被病毒盯上的苏酥也是来小世界渡劫的修士。 按理来说,苏酥是修士,那些挨打一类的伤害也能凭直觉规避,她却没有那么做。无萦一开始看剧情线时不大理解,后来接触了本人才明白,这应该是一种极度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存在的生存智慧。 没有足够实力和勇气,也无处可寻公道的人如果一直滑不溜秋规避他人的恶意,在人的劣根性驱使下对方是会就此放弃,还是被激怒,情绪不断累积,变本加厉,非要死磕到底? 答案显而易见。 但凡这个资本小世界的生存环境没有这么恶劣,但凡社会对强者有限制,对弱者有帮扶,她都不必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言归正传,尔心萌几次三番毫无底线的算计,终于是把兔子逼急了,苏酥前往梦晨娱乐揭露了这件事,梦晨娱乐无法再装傻,表面维系和善面孔,实则威逼利诱苏酥加入梦晨娱乐。 苏酥没有拒绝,从得知歌曲被梦晨娱乐看重时她就知道自己躲不开大公司的魔爪,与其硬碰硬自己遍体鳞伤,不如顺着对方一些,为自己争取更安全的生存环境。 事实上她根本没把尔心萌当闺蜜,给她歌曲完全是因为受到威胁。尔心萌家里有些小钱,在学校人气高人脉广,她不好开罪,创作的歌无意间到了尔心萌手里,被她要求做朋友也只能顺从。 于是苏酥要求拿最低等级的合约,俗称临时工合约,她可以替公司创作歌曲,但不会事事听公司的安排,像陪酒潜规则什么的都会触及她的底线,她不会干,公司逼她这个临时工,她随时解除劳务合同离开。 梦晨娱乐同意了她的要求,不过据剧情线所展露的,梦晨娱乐一直想控制苏酥,没少使下三滥的手段,比如污蔑她偷盗,设计让她负债,无法脱离梦晨娱乐。 这期间尔心萌没有闲着,勾搭数个高层获得选秀主推的机会,并要求苏酥参加节目,给她当歌曲库、陪衬以及出气筒,梦晨娱乐对此乐见其成。 苏酥没有拒绝,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节目有可能是她人生的岔路口,走好了就能摆脱梦晨娱乐和尔心萌。 剧情线里,苏酥的救赎自是男主韩易舟,现实的话……无萦看向不知被谁安插到六将比拼之间,从容不迫走上台的莫曦,若她所料不差,大女主一定会抢走男主戏份,将苏酥这块璞玉收入囊中。 “我是个人练习生莫曦,我要表演的曲目是芭蕾舞曲《深海亡音》。” 话音落,灯光暗,海浪声冲刷耳膜。 第44章 第44章 “扑通,咕噜咕噜——”气泡上浮,似有何物沉入海底。 “啵。”气泡破裂,灯光霎时集中于舞台中心。 幽冷温柔的音乐响起,带动舒缓的节奏,伴生轻微的波澜,仿佛灵魂正被海水裹挟着飘飘荡荡。 侧倒于海底的人鱼缓缓睁开眼睛,跟随音乐摆动身体,手臂轻柔地上浮下沉,左右牵划水波。 她转动脖颈四下张望,似乎惊诧,似乎释然,伴着一阵幽远的波动,她下肢用力,轻盈地弹身而起,身体后仰,单腿绷直而立,足尖点地。 深蓝绸缎随着她的动作后摆摇晃,优越的曲线延伸出极致的魅力与脆弱,失衡的张力在这静止的一瞬完美凸现。 “咕噜咕噜……”气泡不断上涌,人鱼将自己的肢体展开,优美畅然的动作,微妙的平衡,好似真的有海水在托浮着她,怜爱着她。 她开始追逐鱼群,拨开海草,穿梭于怪石嶙峋之间,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失去嗓音的人鱼无法歌唱,便用人类的双腿在海中孤独地漫舞,抒发澎湃的情感。 懊悔,悲伤,绝望,孤寂,平和,释然。 游动跳跃间,她原谅了自己的天真,接受了死亡的命运,被残酷又温柔的海洋怀抱,她的动作越来越缓,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最终伴随着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她轻飘飘落回海底,唇角含笑,在“咕噜咕噜”声中生机消散。 灯光再一次暗下,海浪声再一次冲刷耳膜,化作泡沫的人鱼融入大海,大海一如往昔地幽深,包容万物亦吞噬万物,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沉入海底的女孩弥留之际的一场梦。 表演结束,现场一片静默,直到第一个回神的人不自觉鼓起掌,其他人才记起呼吸,随即掌声雷动。 弹幕同样清屏后飞速刷屏,密密麻麻的“莫曦”二字堪称精神污染。 就连原本睡得香甜的顾在欢都被深海吸引,在“咕噜”声响起时清醒,看完了一整场表演,她十分平静地对姐姐低声说:“她应该会是这场选秀游戏的优胜者。” “欢欢不想赢她吗?”无萦rua着小狼崽冒出来的狼耳朵,笑问。 顾在欢眉梢微挑,回答:“不,赢不赢毫无意义,有那争强好胜的闲工夫,我为什么不用在姐姐身上?比起听外人称赞,我更想听姐姐……” “叫”字没有说出口,因为被无萦捂住嘴。 无萦瞥了眼不知何时蹿到她们身边的摄像师,露出礼貌又敷衍的微笑。 顾在欢则瞪了镜头一眼,坐正身子,若无其事地看向舞台,手指却闲不住,和姐姐的手指勾勾缠缠,玩得不亦乐乎。 对于她们颇有分寸感这件事,摄像师和弹幕都很失望,哪怕老司机们秒懂顾在欢的未尽之语,也不能消除没听到正主亲口说出来的悲愤。 僵持几秒,摄像师退了,原因无它,出现了更吸睛的事情。 舞台上,导师们一致给莫曦a评级,韩易舟对莫曦大夸特夸,邀请她做他下一支歌的mv女主角,被莫曦相当不给面子、毫不委婉地拒绝了。这还不算完,莫曦没有直接接受a评级,而是要挑战梦晨娱乐的尔心萌,谁输了谁就降级为b。 battle突如其来且不合时宜,毕竟a班现在没有满员,还没到battle抢位置的环节,莫曦无疑是在没事找事,明目张胆地挑衅大公司。 对此,节目组当然是——乐见其成,不怕练习生撕逼,就怕她们和睦相处。 四处游走的摄像师纷纷将镜头怼向尔心萌,尔心萌龟裂的笑容迅速复原,她站起来冲镜头展现从容不迫的姿态,故作苦恼地说:“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莫姐姐,但我愿意接受挑战。” 茶茶的,她粉丝就吃这一套,当下在弹幕为妹妹冲锋陷阵,对莫曦极尽贬低辱骂,什么“整容脸”、“老女人”、“骚浪贱”以及各种涉及祖宗亲人的诅咒,可以说粉随蒸煮,都没什么下限。 房管在节目组的示意下没有立刻封禁,等战火熊熊燃烧,弹幕呈现两方不死不休的对抗状态时才出手把骂得脏的封掉。 舞台上,莫曦与尔心萌分立两侧,谢青黛站在两人之间,进行惯例的询问。 “莫曦,可以告诉大家你挑战尔心萌的原因吗?” 莫曦意味深长地回答:“因为我想知道在缺少拥簇衬托的情况下,被过分粉饰,扎根于糜烂污泥的花能否独自生长绽放,亦或者就此丑陋枯萎,呵呵,多么有趣的实验,您觉得呢?” 这话谢青黛没法接,微笑着转移话题,问另一边的尔心萌:“尔心萌,对于莫曦的挑战你有信心取得胜利吗?” “当然。”尔心萌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谢青黛可以装没听见莫曦的话,被恶意直接针对的她不能,尤其这biao子话里有话,似乎知道什么…… 第74章 如果莫曦真的知道她的黑料并爆出去,她一定会被公司舍弃,她付出这么多怎么甘心被舍弃! 不能让莫曦爆她的黑料,或许她可以放水顺她的意?不,不行,初舞台拿不了a,公司那边同样不会轻饶她。 何况就算放水输了,莫曦也不一定会放过她,但要是获胜,在打舆论战的时候完全可以将脏水泼回莫曦身上,就说是她输了battle恼羞成怒污蔑,只要没有铁证实锤就没问题。 她要是有怎么办? 不会的,别自己吓自己,尔心萌,她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个人练习生哪有本事弄到实锤黑料,估计就是听说了什么小道消息在这儿博人眼球,吸引流量的小手段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没错,别慌! 尔心萌压下恐慌,用被挑战者决定battle主题的权利锁定rap。 不选歌舞,不是她比不过,而是莫曦这biao子嗓音得天独厚,又刚刚跳了超常发挥的舞,导师肯定偏心。 rap,她不怎么擅长,但好歹学过半年,总归是能唱的,加上盖肆和梦晨娱乐达成合作,必会偏向她。 至于莫曦的rap水平,她不清楚,想来是不怎么样,不然她为啥不表演rap,而是表演芭蕾,哼,八成她五音不全,唱歌全靠修音吧。 靠着自欺欺人贬低对手,尔心萌稳下心神,开始长达一分钟的freestyle,亦是对观众长达一分钟的折磨。 她所谓的学过半年就是节奏感拉胯,调不在调,歌词来回重复,说唱堪比念课文,只能靠卖萌勉强糊弄过去。 等这漫长的一分钟结束,现场响起稀稀拉拉礼貌的掌声,弹幕飘出一片诚实的“地铁,老人,手机”。 尔心萌的粉丝极力给正主挽尊,有说尔心萌是照顾对手选了自己最不擅长的rap,有说尔心萌定位是dancer,擅不擅长rap都无所谓,主打一个狡辩,绝不承认正主废,正主拉胯都是逼不得已。 盖肆本来想等尔心萌唱完夸一夸,给莫曦一点压力,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尔心萌的说唱水平如此不堪,他闭着眼都夸不出来,最多挤出“继续努力”四个字,干脆不说话,等莫曦唱完贬低她就行了。他和尔心萌一样,不觉得莫曦的说唱水平能有多好,女人嘛,哪里能比男人更懂说唱。 结果莫曦一开口,尔心萌和盖肆心里都“咯噔”一下,听听她唱的是什么词。 “庞大的怪物嚼碎红白黄黑, 尖锐的恶意勾出肠子作窃贼。 他窃取了什么? 是新生儿灵魂的光泽, 和年幼者一生的欢乐, 他给予为人父母者最绝望的心魔。 他该下十八层地狱, 连带着那一朵刷着白漆脏污腐败的花。 要说那花, 被污浊的脏水浸泡, 被黑毛浓密的肢体拥抱, 在虚假繁荣中嬉笑。 她本该最懂被搅烂的疼痛, 却从不吝啬编织恶意的牢笼, 放入一条条致命的毒虫, 残害身边无辜的群众……” 就差直接报二人的身份证号。一句句令人身心不适的暗示摧残观众的耳朵、分析帝的大脑、心里有鬼者的神经。等她带着笑意悠哉地唱完信息量庞大的rap,现场鸦雀无声。 还是无萦和顾在欢先鼓掌,现场才响起轰鸣的掌声,弹幕才恢复热闹。 主持人谢青黛回过神后cue流程,让导师点评并决定battle胜负。 被diss的盖肆很想发疯却不能,不仅不能,还得对这个女人大夸特夸,否则一定会遭到怀疑。 诚然,大夸特夸未必不是一种另类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夸赞带有认可的意味,总归是有点洗清嫌疑的余地。 尔心萌也强撑着笑脸夸莫曦,茶香都淡了。 顺理成章,莫曦获胜,直奔没人敢坐的最高c位。 在踏上阶梯前,她与坐在底层f班的苏酥无意间对视,没有任何话语,目光不包含任何深意,她仅仅是给予对方一个淡雅的轻笑。 苏酥眨眨眼,摸摸自己的心口,好像不难过了,有人帮她报了仇,她还得到了一个不含恶意的笑容,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思及此,她回赠莫曦一个腼腆灿烂的笑容,可能附带些许狼狈,毕竟刚刚一直在默默无声地哭。 莫曦没有为她停留,仅用余光捕捉到这抹笑,随意地留存在记忆中。 等尔心萌灰溜溜坐到b班的位置,谢青黛凭借专业素养将古怪诡异的气氛打破,继续主持节目,邀请下一组登台。 接下来没有再出现意外插队,余下四将相继上台表演。 令无萦比较在意的是飞龙云角二人组与银月娱乐三人组。 飞龙云角的梁郁与许沉尘跳了一首很有意思的双人舞,互为梦中人,现实与幻梦交织。 若以梁郁为现实来理解这支舞,便是忧郁画家在绘画过程中仿佛钻进画里和她的缪斯亲密互动,忘记了现实的烦扰,获得无与伦比的快乐。 反之若以许沉尘为现实,则是身患重病的孤独女孩在弥留之际的幻想中交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她的灵魂被虚幻的朋友救赎,没有任何痛苦地拥抱了死亡。 总体不论是谁的视角都是崇尚美好的虚无,拒绝寂冷的现实,彰显了摆烂逃避现实的美丽精神状态。 弹幕一整个病友集会,癫癫的,暖暖的,精神美美的。可惜飞龙云角二人组被压级,只得了b。 银月娱乐跳了一支性感风的舞,分工十分明确,主c银月娱乐大小姐负责性感跳舞,露得不少,主唱唐茵包裹得严严实实,负责给大小姐伴奏和声,rapper陈欣艺同样包裹严实,负责给大小姐伴舞,再添两句rap词给大小姐炒热一下气氛。 这个舞台怎么说呢,有种被迫营业的沧桑与搞笑感。 最后不出意料,实力平平的大小姐得了a,实力在这一批练习生里算是偏科顶尖的唐茵和陈欣艺得了b。 后门开的装都不装了。 弹幕为此吵翻天,却对掌控节目的资本无可奈何。 至于阿姿泰岚和哒哒追梦的表演,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阿姿泰岚五人组唱了很燃的歌,其主推曾白薇的rap唱得凑合,比起陈欣艺差着一些,得了a。 哒哒追梦跳了大热女团舞。“回锅肉”张彤实力强劲却位置尴尬,高光部分全被安排给其她人,她就是一个老带新的垫脚石,负责队友拉胯时把队友引导回正轨。哒哒追梦的主推柯沫沫跳错好几步,眼睛一直瞄着张彤,依然错得离谱,就这样她都得了a! 在弹幕观众的负面情绪因为柯沫沫快累积到顶峰时,资本安排小公司炮灰登场,一个比一个烂的表演让观众对大公司练习生——点名柯沫沫宽容了许多,并逐渐进入审美低潮、情绪低谷。 弹幕密度明显下降,连在座位上表演尊重的练习生观众都变得疲惫敷衍,鼓掌有气无力。 就在这时,外资练习生埃琳娜携两位伴唱登场,一首清新自然、空灵神圣的精灵语歌曲驱散了观众的疲惫,那温柔入耳的天籁之音好像在给观众的灵魂做spa,现场和弹幕同时传出舒适的感叹。 星烛资本的算计再度水灵灵地落空,顺便给敌人做了嫁衣。 埃琳娜理所当然得了a评级,导师可不敢明目张胆得罪外资。只是不巧a班已满,埃琳娜需要挑一个人挑战,她相当不客气地挑战柯沫沫,意图保留实力。 柯沫沫气红了眼,和她比跳舞,一败涂地,在台上不顾形象嗷嗷大哭,反倒多了一些妈粉,弹幕且对她更加宽容了,谁让孩子年纪小还哭得那么大声那么崩呢。 埃琳娜之后接连几个质量尚可的表演将场子重新炒热,明诗明画的表演便是其中之一。 这对来自明诺娱乐的双胞胎姐妹表演了镜像舞,一比一复刻的舞蹈让观众直呼过瘾。 最后一个part,双胞胎背对背跳舞,到了快摆endingpose的时候,妹妹明画突然转过身看着姐姐的背影露出阴暗笑容,那诡异的画面让人头皮发麻,直起鸡皮疙瘩。 有个练习生胆小直接尖叫出声,若非音乐停止后明诗转身和明画击掌,表明一切都是故意安排的表演环节,这位胆小练习生恐怕真会以为明画是个要对姐姐不利的白切黑。 弹幕也“woc”刷屏,对待这个难得让人眼前一亮的小公司练习生组合,观众姥姥纷纷给出b评级。 这个评级是中肯的,那些大公司伴舞伴唱那么不出彩跟个背景板似的都能有b和c的评级,出彩的双胞胎凭什么不能得b? 然而导师不这么想,abc三个评级早就提前被三王六将和一些稍有点份量的小公司瓜分干净,哪里有她们的位置,给个c评级顶天了。要不是她们跳得实在不错,没有丝毫失误,导师不好压太狠,扯烂那些关系户的遮羞布,d和f才是她们的归宿。 明诗明画不气馁,她们选择坐在c班位置就是早有预料评级不公平,c是她们初舞台能得到的最高评级。 第75章 双胞胎之后又过了两组表演,总算轮到顾在欢登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很谄媚地将她的演出服送来给她,不需要她去更衣室换装。 顾在欢微微蹙眉,没说什么,她的演出服是一件黑白格子长风衣、一双有特殊布置的暗红手套、一双黑色马丁靴外加一个小丑红鼻子,的确不需要特地去更衣室换。 无萦帮她家小狼崽整理了一下衣领,又帮她将松垮的头发重新绑束。 很快,一只慵懒的半扎发飒酷小丑版狼崽新鲜出炉。 伴随谢青黛一句“有请下一位练习生登台”,灯光悄然暗下,一米八的顾在欢稍稍低头,附在无萦耳边,低沉的嗓音蕴藏暧昧的醇厚与些许被黑暗催生的怪诞。 “等我给你带来一场狂欢,老婆。” 无萦的心颤动一下,酥麻感自心尖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偏头想看看她的小狼崽,却没有得逞,被修长温暖的手遮住双眸,紧接着微微张开的唇瓣贴触热烈的柔软,一触即离。 待视野恢复清晰,她仅看到她进入表演状态的背影,行无正形,透着懒散与狂傲,踩着乱中有序的节奏下了阶梯,轻松利落地跳上舞台,冷白灯光刷的一下笼罩其身。 顾在欢向镜头行了一个绅士礼,抬头的瞬间,睡凤眸轻轻眯起,唇角扬起隐含疯狂的怪诞笑容。 她抬起左手,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于冷光的照射下闪烁诡谲的色彩。 “啪”,响指打响。 第45章 第45章 响指一打,音乐响起,欢乐的节奏,诡异的氛围,红光与白光交替变换。 她在那一束光笼罩的舞台跳locking,全身骨骼被她肆意掌控,手花甩出残影,时而突然定格,时而过电般抖动肢体,干净利落地跳跃,point和lock的动作恰到好处穿插。 当音乐中出现小丑尖细的笑声,handslaps动作占据主导,舞步变成太空滑行,又在笑声消失的瞬间动作定格。 前奏结束,灯光像是接触不良一般闪烁。 一闪,她双腿开立,抬肩,身体佝偻,双手交叉作羽翼状挡住脸。 又一闪,她双腿合并,直起身子。 再一闪,双手向两侧平移挪开,露出脸颊,两道刺眼的红抹在嘴角,勾出上扬的弧度,直达耳根,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根本是面无表情,情绪与脸妆的对抗给人一种极强的割裂与毛骨悚然感。 “啪!”高举的双手同时打出响指,接触不良的灯光定格,缓缓从白变红,如同血雾笼罩着小丑。 小丑开口,低沉冷冽的声线机械般毫无起伏地唱出歌词。 “欢迎光临还乡乐园,很高兴见到你们,女士and先生。” “我想你们不会欺负可怜的小丑,拒绝购买门票。” “sure,每个人都可以逃单,小丑也可以主动拿走规定的费用。” “well,拿走什么呢?” 同时舞动。 “手臂?”小丑将自己的手臂拆卸,晃了晃,宛若橡皮胶质物。 “大腿?”小丑将左腿曲折,单腿蹦起,滑稽又怪诞。 “头颅?”小丑用单手将脑袋“咔”一下“扭断”,头耷拉下来。 “哦,不好意思,吓到客人了。” 小丑将头、腿、手臂迅速归位,恢复正常,在小丑狂笑的bgm中向观众席鞠了一躬。 “请原谅我的无礼,我会为可爱的客人带来乐园最好的狂欢派对。” 话音未落,欢快的音乐旋转颤抖,扭曲成怪异的节奏。 “listen,美妙的尖叫声盘旋在乐园上空,悦耳的哭泣声回荡在空旷地下……” 小丑机械般的语气渐渐变得鲜活,充满快意与癫狂。 “look,乱飞的肢体携带鲜明的色彩,扑鼻的香气或许不是来自厨房……” “嘘,亲爱的……”小丑倏然收敛夸张的动作,拘谨地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前倾身体,她刻意压低声音,“不要轻易被它们找到。” “哦,你问它们是谁?” 小丑耸耸肩膀,笑容扩大到整张脸,她用夸张的动作指向自己。 “it'sme.” “it'sus!” 她展开双臂。 “please,尽情享受属于小丑的狂欢吧!” 小丑的舞步愈加活泼雀跃,从大衣口袋掏出的彩球被扔上半空,她蹦蹦跳跳,用手背、手肘、脚背、膝盖等部位进行各种高难度的接抛彩球,动作滑稽,观赏性极强。 音乐节奏越来越快,她踩着狂欢的舞步,表情与脸妆渐趋一致,口中发出“哒哒哒”魔幻又洗脑的声音。 “咚——”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小丑单一魔性的歌声戛然而止,动作再度定格,从半空坠落的彩球被她伸手轻松接住,随手放回口袋。 小丑再度行绅士礼,机械般沉声唱道:“欢迎光临还乡乐园,很高兴见到你们,女士and先生。” 时间循环,灯光刷的熄灭。 表演结束。 现场练习生尚未反应过来,弹幕先回了神。 【靠靠靠靠靠,鸡皮疙瘩掉一地!】 【逆蝶,大晚上的老娘都被吓精神了,这哪个大聪明灯光师这么会配合啊……】 (顾氏打工人深藏功与名。) 【y1s1,这歌真td的帅!顾在欢不愧是得过好几次国际级别街舞奖的舞者,感觉和其她人不在一个层次。】 【amazing,能直接送马戏团的杂耍技术,建议顾氏开个马戏团,就照你家二小姐这个标准来。】 【前面的到底是黑是粉?马戏团杂耍?跟看猴戏的意思似的,确定不是在损人?】 【是高贵路人哒!姐妹别太较真,俺们乐子人是这样的,口无遮拦比小丑还疯,嘎嘎嘎!】 【真诚建议顾在欢坐导师席,这舞直接把前面凤凰金的表演比到泥地里,有一种教授欺负幼儿园小朋友的赶脚。】 【你看这小丑(嚼嚼嚼)真不错(嚼嚼嚼)再看她老婆(嚼嚼嚼)更好诶(嚼嚼嚼)】 【你在嚼什么!集美们,快抱走俺们欢萦!】 【来啦来啦x10086】 灯光全部打开,演播厅重归光明,现场练习生回神,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无萦的掌声混在其中并不明显,但顾在欢狼耳朵立起,能从中准确分辨出姐姐发出的声音。 她扭头看向姐姐,四目相对间,她的姐姐笑靥如花,仿若高山冰雪迎接阳光的怀抱,化作涓涓暖流淌入一只小狼崽的心田,那入骨的温柔,满溢的骄傲与夸赞,驱散了倾情表演后的疲惫。 顾在欢现在心情舒畅,浑身充满力气,能再跳十七八支舞不说,面对辣鸡导师们鸡蛋里挑骨头都能心平气和地怼回去。 纪芏先评:“你的歌唱技巧不错,就是唱歌时缺少情感的表达,以及你可以多拓展一下音域,低音炮限制你的发展。作为对你的鼓励,我给你a。” 说是这么说,她的表情可是很不情愿,估计是碍于顾氏不得不给这个评级。 顾在欢不客气地回怼:“如果您的耳朵和理解能力没问题,应该能发现‘还乡乐园’系列《小丑狂欢》这首歌有两种情感状态,且存在渐变过程,机械式无情绪表达是歌曲前半段的故意设计。再者,什么时候您能突破硬件限制达到高音f6级别,再来劝我改进低音炮吧,总不能脸皮厚比城墙,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你!”纪芏面目狰狞一瞬,余光瞟到摄像机,生生将脾气压了回去,她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希望你的伶牙俐齿能让你走得更远。” “承您吉言。”顾在欢不咸不淡地再度怼了回去。 纪芏深呼吸,不再开口。 弹幕对此颇有争议,一方认为顾在欢怼得好,她们早就看不惯纪芏自视甚高,仗着资历老欺软怕硬胡乱喷人,另一方则认为顾在欢没教养没礼貌,纪芏再怎么样也是导师,还给了她a,她就这么不尊重人,非要呈口舌之快? 两方吵吵嚷嚷,直到吃瓜路人说了一句“钱薔开始评价了,你们该给下一组腾地方了”,她们忽然感觉自己成了猴,在给吃瓜党演猴戏。 霎时,弹幕和谐了,将注意重新放到顾在欢和导师身上。 钱薔评价:“顾在欢是吧,你的舞蹈基础相当可以,不管是对节奏的把控还是肢体力量的控制,那些繁杂的动作对你来说是小case,我能感觉到你从内向外散发的自信。” 稍微停顿,留足悬念。 “but,你有一个小毛病我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你的状态很紧绷,可能你是那种完美主义者,总想着要把舞跳好,反应在你身体上的就是紧绷,这给你的舞蹈带来很强烈的紧涩感,让观众跟着你揪心,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欣赏你的舞蹈,我希望你能改进一下,跳得放松一些,我给你a。” “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 顾在欢很想不礼貌地给她一个白眼,但到底是忍住了,没别的,她不想翻白眼的丑照满互联网飞,更不想黑历史照片成为姐姐的收藏! 第76章 不过言辞上她毫不留情:“如果您没有刺可挑,您可以选择不挑,何必非要废话文学加主观臆测诱导,带节奏贬低我是能让您涨kpi吗?” 此话一出,原本平和下来的弹幕再度沸腾。 【她真的好刚,说真的,钱薔那段废话总结起来就一句:你跳得太好了从专业角度我挑不出刺,只能带带节奏打打你的状态了。】 【哈哈哈,钱薔那副吊儿郎当的油腻面具都挂不住了(救命,怎么会有女人这么油啊),谢谢顾在欢救俺汪命(比心)】 【啧啧,钱薔怎么不笑了,是生性不爱笑吗(大笑)】 【感觉妹妹刚刚想翻白眼,但背着偶像包袱忍住了xd】 【快看观众席,有没有感觉路姐姐看着那几个导师的眼里有杀气(星星眼)】 【哪有,仙女姐姐明明一直在看她老婆,笑得可甜了,谁能想到哇,姐姐表面清清冷冷的,对着老婆却辣么甜软,反差萌+差别对待,真妻妻就是好磕!(捂脸)】 这次弹幕没有吵,主要顾在欢的舞跳得实在没的说,钱薔明显是找茬,观众又不是纯纯大傻子,哪里会回回给导师当枪使。 盖肆看前面两人都没讨好,他本身根基在国外,更不好得罪顾氏,便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给了a。 最后轮到男主韩易舟。 韩易舟不怕顾氏,因为绑定他的“系统”说顾氏即将江河日下。 顾蓝和顾华黎都*患有精神空洞症,三年后特莱斯集团会因为精神空洞症带来的商业利益更上一层楼,但司霜特莱斯皇室中有脑残嫉妒顾蓝的皇储地位和庞大财富,给她们母女下了一种神经毒素,这种毒素能使精神空洞症极速恶化,她们没几年活头。 顾蓝一死,特莱斯集团分崩离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新资本蚕食,世界资本格局也会跟着大变,那时就是他晋升超资本的最好机会。 所以韩易舟摆着张欠揍的死爹脸,开始展现他的“真性情”。 “这是我看过最差的一个表演,你真的有用心吗?当然,你肯定会说你尽了最大努力跳好这支舞,我只能说不懂你们凡人的世界,你的努力就是故弄玄虚吓唬观众,用你拙劣的表演来侮辱观众的耳朵和眼睛?那你的确是小丑。” 要说前面几位还知道拿遮羞布遮着点,眼前这垃圾顶流是连装都不装了,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说话,前面那几位好歹有点真实力,他?呵,唱歌全靠修音,跳舞全靠剪辑。 顾在欢懒得和傻b吵,就是吵破天,普信傻b也意识不到自己多傻b,不如直接一点打脸来得痛快。 “你这么牛x哄哄,看不起普通人,可敢上台和我battle?想必是不敢,万一你这天才皮露馅了,还怎么割韭菜赚钱呢。” 很简单的激将法,一般导师自持身份会给主持人打眼色,让主持人打圆场掀过这篇,毕竟赢了以大欺小,输了没脸见人,根本讨不到好。 然而韩易舟不一般,自从系统出现,他就没再一般过,走哪儿都被人捧,行事再过分再张狂都有数不尽的脑残粉追在他屁股后面给他保驾护航。 此时受了激将,他立刻站起来,迈着不算多长的腿走上舞台,一米七六的个子加上两层增高鞋垫堪堪与顾在欢差不多高,不,仔细看,他居然还矮了那么一点,这让韩易舟怒火中烧,同时失了嘲讽的气势,当下不废话,昂着脑袋直接问:“怎么比,我把选择权让你。” 【导师被挑战选择权不是自动给练习生的吗,否则当什么导师啊,怎么搞得好像他多吃亏一样?】 【习惯就好,韩狗是娱乐圈公认的没情商爱装普信男。】 【不许你们侮辱哥哥,哥哥是单纯,他根本不知道那些规则!哥哥完全是出于好心才让着姓顾的,你们怎么能这样贬低他!】 【呦呦呦,giegie护卫队来了,前排兜售瓜子板凳大西瓜,一会儿破防好戏就要上演喽!】 韩易舟的粉丝和吃瓜路人以及顾在欢与无萦的粉丝在弹幕激情大战时,顾在欢选好了挑战主题。 韩易舟是选秀出身,在团期间他对外宣称是大vocal,既然如此,她就在他擅长的领域打败他,唱他写的歌,免得回头这厮找借口说“谦让”or“不擅长”,虽说顾在欢总觉得那些歌不是韩易舟的作品。 【芜湖,《it'sfunny》,韩狗的歌,中低音领域,然而韩狗低音苦手根本低不下去,真不知道他怎么写出这首歌的(懂的都懂)】 听到挑战主题是《it'sfunny》,韩易舟皱了下眉,他当时剽窃这首歌完全是因为那个女的拒绝了他的示好,他气不过就让系统盗取了对方的灵感。 当时他的音就低不下去,让系统帮忙修音才糊弄了过去,现在要他自己唱他必会丢人,拒绝唱这首歌又显得他心虚胆小。 于是韩易舟在心里疯狂敲系统。 伪装成偶像巨星系统的病毒人性化地叹了口气【早就劝你不要现在招惹顾在欢,你不听,现在你让我想办法,我又不能替你唱歌,我只是个住在互联网的弱小系统,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是有母病毒逼迫,它一定会摆烂。 韩易舟:你就不能开个系统商店,给我个天王歌喉? 【……】 要解释吗?算了吧,累。 【zzz】 艹!韩易舟双眼瞪大,鼻翼大幅度翕张,在接收到顾在欢嘲讽的眼神时,他脑子一空,接了挑战且答应先唱。 顾在欢唇角微勾,给他腾出舞台。 观众席上的练习生们捧场地喊韩易舟的名字,弹幕则大量刷屏,韩易舟的各类粉直呼过年。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音乐前奏结束,韩易舟开口——不脆。 他音起高了,明显气虚,调子偏到大西北,好在戴着耳返,伴奏的声音不小,帮他找回了调,然而…… 这首歌之所以是中低音为主,就是因为歌曲蕴含的情感不是多么高昂欢快。 歌词丧感霉感很重,比如开头的歌词大意说的是主人公刚拿到五千工资,准备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结果走到半路被小偷偷走了钱包,主人公点完餐付钱的时候才发现钱包被偷。 原谅当代人大多用不起电子支付,那是资本管控的vip服务,安全是安全,服务费很高。 扯回话头,钱包被偷,主人公内心一片悲凉,精神几近崩溃,为了继续活着面对这操。蛋的世界,她恶狠狠地唱出一句“it'sfunny”,主打一个被迫乐观。 再下一段歌词,通过劳力支付了一顿饭钱的主人公去警局报警,一段焦虑的等待时间过后,小偷被抓了回来,可钱财已经被小偷挥霍,仅找回嘲讽的250。主人公盯着小偷满含杀气的又来了一句“it'sfunny”,想必若不是在警局,主人公已完成一杀成就。 这首歌顾在欢很喜欢,尤其是一个女歌手fine翻唱的版本,那种生无可恋,气到想杀人,恨不得毁灭世界,麻了累了想摆烂,但为了生活还得咬牙继续坚持的感情十分到位且引人共鸣,据说歌词里的事fine都经历过。 顾在欢曾私信问过fine这是不是她写的歌,实在是原唱唱得太过一言难尽,充满违和感,不像fine,仿佛这首歌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万分契合。 结果fine遗憾地否认了,她说她确实有过以这些倒霉经历为基础打造一首歌宣泄一下郁闷情绪的想法,可惜灵感不到位,写不出歌词和曲子,她也没想到有人和她的经历如此相似,写出的歌如此戳她心巴。 以前她以为韩易舟是个光鲜亮丽的草包,这首歌之后有所改观,就是可能出于一些不太好言明的嫉妒,她依旧很讨厌韩易舟,甚至到生理恶心的地步,这让她翻唱歌曲时心情复杂到也想大吼一句“it'sfunny”,最终还是唱完了,毕竟真的很喜欢这首歌。 当时顾在欢就怀疑韩易舟是不是用了什么玄幻手段剽窃了fine的灵感,她都有一对幽灵狼耳朵和一条狼尾巴,韩易舟有什么特殊能力或奇遇并非不可能的事。 此刻听到韩易舟毫无感情破罐破摔地唱高音版《it'sfunny》,她的怀疑达到顶峰,下意识地看向姐姐,想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毫不意外和姐姐对视,姐姐显然能读懂她的想法,并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果然,这辣鸡就是个剽窃狗! 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不仅是对剽窃的痛恨,还有对fine的惋惜,明明fine有很强的实力,却总是灵感缺缺成为不了创作者。 哪怕她给fine走了个后门,让她得到华黎工作室面试的机会,由于缺失灵感和渴望创作间不断对冲,导致fine精神空虚迷茫,连带着歌声失去感情魅力,最终没有通过面试。 fine消失在一年前,在她的最新翻唱遭到大量粉丝差评之后,fine注销了账号,从此了无音讯。 这混蛋毁了一个本该耀眼的歌手一生,不,凭他那些和他本人极度不匹配的大热歌曲,他毁了不知多少人的人生! 必须让这厮付出代价! 第77章 顾在欢扬起嘴角,未卸的小丑脸妆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邪性与疯狂,以及快要凝成实质的杀气。 这股杀气直冲韩易舟,以至于他在唱最后一句时打了个激灵,飙起的高音瞬间劈叉,发出滑稽可笑,宛若被掐住脖子的鸡叫声。 音乐戛然而止,现场鸦雀无声,弹幕一片空白。 下一秒,憋不住笑的噗呲声接连作响,弹幕疯狂哈哈哈,韩易舟气绿了脸。 第46章 第46章 顾在欢可不管姓韩的脸绿不绿,她摆着姐姐同款笑眯眯脸走到舞台中央,响指一打,顾氏打工人立刻抢走节目组打工人的工作,播放bgm。 熟悉的压抑中透着乐观与愤怒的旋律响起,顾在欢一把夺过韩易舟的麦克风,在手心敲敲打打,完全不把它当唱歌工具而是预备打人的兵器,于对方怒目而视的第一秒,她开口唱。 “hey, 崭新的一天, 你是否依旧操。蛋? 就像昨天, 劳心劳肺一个月, 到手五千窝囊费, 吃饱的钱包打着嗝, 我的脸上笑呵呵, 装作大方的富婆儿, 准备到那好多星的饭店大吃特吃—— 犒劳我自个儿!” “谁他爹想到——” 顾在欢表情突变,冷冰冰地怒不可遏,低音炮好似真的在开炮。 “半路撞到狗祟贼, 膨胀的钱包不翼而飞, 老板递来账单条, 我一看,嗐,这么便宜, 结果一掏裤兜眼前黑, 天旋地转仿佛世界要塌没。 可是生活还要继续, 我咽下脏话笑着说—— it'sfunny!” 她咬牙切齿地逼近韩易舟,麦克风在她手中翻出花,随时有可能给倒霉蛋开瓢,韩易舟骇得后退两步,她继续唱。 “与盘子斗争到黑夜, 老板送走霜打的茄, 迈着沉重的步伐赶到执法街, 声泪俱下倒苦水至灯灭。 oh那该死的贼, 我咒骂十七八遍, 抖腿跺脚地板坑陷, 那贼被逮到我面前, 嬉皮笑脸还我250钱……” 杀气缠着怒火从双眼喷发,顾在欢对着韩易舟冰冷地吐出:“it'sfunny.” 仿佛窃贼是韩易舟,她想杀了韩易舟! 韩易舟汗毛倒竖,吓得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两眼惊恐地瞪大,他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已经忘了身处演播厅,死死盯着逐步靠近他的顾在欢。 顾在欢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拿麦克风怼着他的脑袋,冷酷的低音炮唱出那之后的歌词。 “小贼,你真该感谢上帝 假如你我置身不法之地—— 我会送你去见亲爱的上帝。 it'sfunny. don'tyouthink” …… 一首歌唱完,顾在欢赢得全场掌声,韩易舟瘫坐在地怀疑人生。 弹幕将韩易舟骂上新高度,对他作品原创性的怀疑度蹭蹭上涨,理智粉已经不说话,任谁都不能装耳聋眼瞎,昧着良心说韩易舟唱得好,除非脑残……脑残粉的确视而不见仍在弹幕舞,力求通过没脑子的辩论将giegie钉在耻辱柱上。 谢青黛顶着压力打圆场,工作人员迅速上台将韩易舟扶上导师席,哪怕导师再丢脸也不能让节目出“事故”。另外三个导师见状陷入群体沉默。 打破僵持的是顾在欢,她将麦克风抛还给没回神的韩易舟,一下子把他砸清醒,她慵懒而潜藏恶意地发问:“你的评级呢,顶流弟?” 顶流弟!弹幕笑疯了。 韩易舟死咬牙关,青筋爆出,面目狰狞,从牙缝挤出一个破音的“a”,用了大毅力才没冲上台挥舞拳头。 谢青黛赶紧把话题转向a班满员battle。 顾在欢见好就收,随意地挑战银月娱乐不该得a的大小姐,主要是唱了两首歌她有点累了,加上姐姐说要把罗溪怡给她留着,她要小小地回敬一下她们之前于寝室的那一通拉踩算计。 迅速结束battle,她下了舞台,下意识往c班的方向走,被工作人员一拦才意识到要坐到a班去。 顾在欢不大高兴地皱眉,望向姐姐所在,姐姐隔空摸了摸她的头,一只不高兴的小狼崽很轻易被哄好,脚步一转走金字塔中间的大阶梯前往a班座位。 坐下后,她没有丝毫和其她人聊天的意思,目光跨越人群落在姐姐身上。嗯?姐姐站起来了? 无萦扭头望向a班的方向,瞧见一时未反应过来的可爱小狼崽,忍俊不禁,用口型对她说:等我。 这组表演完就轮到她了,不会和她家小狼崽分开太久,无萦很高兴,只可惜这份喜悦截止于走入更衣室,拿到她的演出服。如果她的演出服胸口处没有明显开线的话,她想这份好心情是能延续到坐到她家崽崽身边的。 真遗憾。 无奈地放下演出服,她拿起演出用的折扇仔细检查,还好,没被一起弄坏。使坏的人许是看不上这把她自己做的扇子,又或许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总之她画了好久的仙家山水图扇面没有被糟蹋,也幸好今天顾氏给她准备的服装温婉简约,代替古装不是不可。 待无萦手持折扇走出更衣室,前面那组练习生恰好匆匆结束了表演,导师像是赶场一般连评语都没有,给了个评级就把她们打发了,如同按了加速键。 刚把小丑妆卸了的顾在欢见姐姐没换演出服,敏锐察觉到不对,未等她有所行动,她的姐姐就走上舞台准备表演。 毫无疑问,此手笔必是出自三王六将,顾在欢在心里狠狠地记了他们一笔,担忧地凝望着舞台上的姐姐。 “路无萦,你……”谢青黛住了口,因为感受到侧面刺来的眼刀,以及面前练习生友善的眼神提醒。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垂下的眼睫遮挡暗淡无光的眸子,下一秒,她重新抬眸看向舞台上一众演员,摆上职业微笑,道:“有请个人练习生路无萦为我们带来她的表演——《挽情》。” 灯光晦暗,无萦笔直立于舞台中央,反手持扇若持剑,双目闭合,似有风雪吹拂而过,古幽清悲之音起,淡冷光芒降,她似弱柳轻晃飘盈,和着韵律,吸腿点地,托腮射雁,步携轻风。 青丝摇曳,转腕舞扇,她始终阖目,直至前奏余韵,羽睫缓抬,朱唇轻启,唱:“庚辰乙酉,明珠降忧,父母双全似未有。” 舞步缓,旋身背对,于方寸摇臂而舞,单薄脆弱,音孤冷,唱:“孤而生长无伴,团聚陌生,无情无爱不回首。” “长夜漫漫,小楼凄凄,心凉苦闷难倾泄——” 缩身踹雁。 “一舞抒情愁。” 展身恣意,双穿手转舞,若雪莲迎风绽放,惊艳世间。 音清亮:“淋漓酣畅,神入云霄傲游。” 节奏加快,轻吟快唱:“亦幻亦梦,古街飞花侠客,仗剑潇洒江湖走。” “走”字余声未歇,戏腔惊飞雁,飒然激昂。 “一剑挑是非口舌,两剑斩恶兽横行。” 扇为剑,动作由柔转刚劲,一挑,二斩,步疾飘逸,力破虚空。 “三剑抹贪官污吏,四剑扫冤假不平。” 三抹,四扫,俯身飞起纵跃,凌厉潇洒。 “五剑点王朝不仁,六剑提海晏河清。” 五点,六提,悬空开扇,仙山神海现,似有飞鹤鸣,仙气飘渺。 单足点地,足尖画圆,卧鱼合扇,扇端点额,垂眸轻唱:“我自燃命不悔……” “惜梦醒。” 轻身起,矮探海,伴叹息。 “冰冷现实如旧,唯舞诉渺小,道悲伶。” 抬首仰身,甩扇遮半面,端腿扬臂,眸光亮。 “囹圄困我,舍身方成全,往新生大道。” 合扇,凌空跃,点地旋身转,扇作花,甩劲风,刚柔并济。 “留一舞于人间,愿苍天有灵,侠义存心窍。” 曲乐渐至尾,收扇抱拳,含情清唱:“盼终归盛世,天眷万民,在今朝。” 余音袅袅缠耳,乐歇不绝。 观众们沉浸于歌曲意境,久久不能回神。 无萦向来温柔,轻易不打搅她人享受美好,故而直至掌声从零零碎碎到连成一片,弹幕被【仙女姐姐,嘿嘿,仙女姐姐】和【拔剑吧,诸君】以及让小狼崽看了会暴怒的【抱起顾在欢老婆就是一个百米冲刺,拜拜了您内】刷屏,她方有所动作,向观众、镜头微作揖致谢,无视了导师席,她不想勉强自己,反正这几位狗嘴是绝吐不出象牙的,无需给他们脸面。 果不其然,纪芏再度先声夺人进行无理针对,吸取教训的她这一次没有从鸡蛋挑骨头,改为污蔑。 只听她语气严厉:“你这首原创曲,我听着很耳熟,我不得不怀疑你有抄袭之举,你能否证明一下这首歌是你的原创?” 【污蔑,绝对是污蔑!萦火虫们集合,捍卫仙女姐姐的名誉!】 第78章 【收到!!!】 (省略萦火虫大军刷屏x16947条弹幕) 【纯路人,不懂就问,这老巫婆什么意思,和合法妻妻有仇吗?】 【纪芏不一直那样,对待有潜力的新人极力打压,对待没啥天分的和蔼可亲。】 不管弹幕如何愤懑不平,无萦左右是心平气和地回应:“这位导师,或许您应该明白抄袭犯法,而法律有一原则——谁主张谁举证。您污蔑我,可以,但请您拿出证据证明我犯法,并将我告上法庭,而非代替法官,违背法律原则要求我进行自证。” 【哈哈哈,姐姐人间清醒,就是嘛,谁质疑谁举证,凭啥让人自证。】 【老巫婆又栽了,诶,我为什么说又(滑稽)】 “你说谁污蔑你,你抄袭竟还有理了?”纪芏拍桌而起,愤怒浮于表面,拿手指指着她十足蔑视。 【哦豁,她急了(大笑)】 顾在欢冷冷盯着那根手指,思量着什么时候把这老妖婆的手指都给撅折,看她还怎么指着她的姐姐。 纪芏大抵是感察到危险,缩回手指,又拍了下桌子,好像这样能让她不那么心虚,多几分气势。 【欢宝死亡凝视~】 【我们逐4导师讲究的就是一个从心(狗头)】 无萦挂上虚假微笑,说:“您可以继续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只要您耗得起,我都可以。” 【仙女微笑(礼貌且敷衍版)】 【前面的,你怎么能发图片,俺想学,教教俺(流口水)】 话音未落,无萦忽的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我想我需要秉承尊老爱幼的美德提醒您一下,我有一个朋友闲暇时做了一个小程序,收集了一些人货真价实的黑料,我和它约好,假如节目录制得太晚影响我和我家欢欢休息,便麻烦它解救一下我们。希望您和您的同事不要介意。” 她真的好有礼貌,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好毒。没人怀疑顾氏弄不到圈子里的黑料,就算她是虚张声势,顾氏员工又不是死的,现在没有,难道多拖延一会儿还没有吗? 纪芏脸色大变,好悬没辱骂出声,她完全不敢赌顾氏不重视这对妻妻,从之前开路狗事件就能看出,顾氏二小姐再不得宠也不是阿猫阿狗能随便欺负的。她纪芏的爹充其量傀儡国小小政客,甭说超资本出手,光是依附超资本的大公司就能把她爹打入深渊谷底,只要她们认真追究。 她之所以傻了似的毫不收敛打压这对妻妻,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赌她们自傲,赌她们傻,不拿这些言语机锋当回事,结果赌输了,顾在欢还好只是怼回来,她老婆是真一言不合就掀桌,半点武德不讲! 【细思极恐,but脑子被仙女偷走,脑袋空空qwq】 【空空党报道~】 【笑死我了,纪芏震惊:你怎么能掀桌!】 纪芏扯着嘴角,强迫自己和颜悦色,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应是记错了,你别跟我这个老人家一般见识啊,我觉得你歌唱得真不错,值得一个a。” 【好家伙,脸变得真快,腰弯得真低。】 【666】 “嗯,好吧。”无萦轻笑一声,顺梯而下。 纪芏感觉自己受了内伤,却还要保持微笑。 【我替老巫婆发言:疯狂吐血,嘎嘎嘎!】 之后的钱薔和盖肆相继给a,意思意思夸了两句,赶紧将话头抛给下一个人。 仍未消气的韩易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和男配孟梵泽狗熊所见略同,都念叨着河东河西,贯彻从心原则,给了一个a,憋着忍着,不多说一句话。 【勇敢导师,怕就从心2333】 弹幕嘲讽一通时,台上迅速过渡到battle环节,无萦挑战罗溪怡。 罗溪怡略有惊讶,然转念一想,a班强劲如莫曦、埃琳娜、顾在欢一般不会有人头铁挑战,何况顾在欢是人家老婆。三王主推甘情、关芷伊和陆素馨一般也没人会轻易挑战,挑战她们相当于直接对上其背后资本。剩下的六将,她和阿姿泰岚曾白薇实力差不多,本来挑谁都行,可谁让她之前和陆素馨一起给人家下套呢,被报复回来真不奇怪。 面对报复,她很坦然,也知道自己赢不了,不过她依旧会全力以赴,输也要输得光彩。 罗溪怡拿捏不准路无萦不擅长的歌曲舞蹈。单从她的唱功来看,技巧高深仿若浑然天成,让人看不出丝毫使用技巧的痕迹,恐怕连导师席上的纪芏都能轻松碾压,绝不能选vocal。而跳舞,星烛古典舞刚柔并济,纵不能一舞通百舞通,也能应对大部分舞蹈,像芭蕾和街舞估计就难不倒她,如此只剩rap一条路。 不巧,她最不擅长唱rap,所以她选跳舞,选一首刁钻小众的可可爱爱女团舞,寄希望于路无萦表情管理僵硬,或者风格不适配带来浓重违和感,再或者小众刁钻到她没看过,需要现学,这些都能增加她的胜算。 “我选择的battle主题是《咕噜c》” 见路无萦面露疑惑,罗溪怡挂上阳光灿烂的笑容,说:“比较小众的舞喔,路姐姐要当心了。” 【腹黑小狗prprpr】 【刚查了这个,可爱风的,萌妹专属,歌词曲调魔性,咕噜咕噜咕噜c特别洗脑,这局还真不好说谁赢。】 【不管,仙女姐姐最厉害!】 【胡说,明明是我们小狗最棒!】 【y1s1,这俩能不能磕一口?】 【这可不行磕啊,集美!(尖叫)】 【顾在欢&陆素馨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乐)】 无萦浅浅一笑,回应:“那就麻烦你先跳了,让我先学学可好?” “ok啦。”罗溪怡应得干脆,使了阴谋诡计但正大光明,倒是让人对她的观感好了许多。 音乐响起,罗溪怡迅速进入状态,一蹦一跳一抬手尽显少女活力,夸张可爱的动作,卖萌的小表情毫不做作。 这支舞有一个经常出现的经典动作,即嘟嘴,原地踏步,双臂在胸前平举咕噜咕噜地转,然后突然蹦一下,右小腿向后踢,身体前倾,左手叉腰,右手比ok的手势,o不要合口,要是c的形状,放到右眼前,宛若戴了单边眼镜,笑容要非常甜。 罗溪怡与这首歌适配度很高,经典动作跳起来给人的感觉只有可爱和甜,没有丁点尴尬幼稚感,结尾时她且向观众比了个大心,附赠飞吻+wink。 【啊啊啊啊,被宝宝甜到了(捂脸)】 【不得不说萌妹跳这首歌威力真大。】 【陆素馨被萌得脸通红哈哈哈~】 【期待仙女姐姐变可爱(流口水)】 顾在欢同样很期待,但又不想那么多人看到可爱的姐姐,矛盾的心理反应到脸上就变成纠结与紧绷。 【欢宝:神情凝重,担忧ing】 【啧啧啧,某人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台把那只仙女抱走了(捂嘴笑)】 无萦远远地望向小狼崽,仿佛能瞧见她快拧成麻花的眉毛和期待又不情愿的眼神,不禁嫣然一笑。 镜头捕捉到这绝美一瞬间,弹幕立刻刷屏awsl,现场亦是躁动非常,直至无萦将折扇交给工作人员,音乐再度响起,喧闹方止。 第47章 第47章 伴随可可爱爱的曲调和节奏,清冷御姐“笨拙”地跳起现学的舞蹈,含蓄地扭一扭胯,轻轻敲一敲额头,露出疑惑茫然的表情,忽的恍然大悟,并腿叉腰,五指张开的手掌挡住嘴唇表示惊讶,变奏时摇着手花,一踢一跳,挥挥手臂,羞耻得耳尖发红,睫羽微颤,唇角噙着淡淡的礼貌笑容,蹦蹦跳跳地转圈,终于到了经典动作。 只见被绯红妆点的清冷美人不大好意思地扯了下嘴角,认命般地闭眼,稍稍嘟起唇瓣,迫切地跳完经典动作,明明既没有抢节奏又没有落下动作,但就是给人一种赶紧营业完拉倒的仓促快进感。 经典动作后,歪头比心摇晃身体,再扭一扭,双手交叠捂胸口等一系列可爱风动作,仙女全程垂眸生无可恋地完成,直到最后的endingpose,她方抬眸,眸光水润,眼睫轻眨,清澈懵懂得勾人。 她没有像罗溪怡那样大方卖萌,仅仅是一个浅笑,一个单手小小的比心,内敛的可爱与性感交织,瞬间击倒一片人,现场发出好响的抽气声。 顾在欢终于忍不住,忙三两步跑下台阶,在众目睽睽一片惊呼中抱起老婆就是一个百米冲刺,直冲上金字塔上层才止步,她将姐姐轻轻放在满满热乎劲儿的座位上,接着挡在姐姐身前,把姐姐挡了个严严实实,偏偏表情很理直气壮——她可爱的老婆,她不要给别人看! 弹幕笑疯了,磕傻了,现场观众不少拧着大腿肉憋笑,或者无声尖叫,或者替她们脚趾动工。 主持人谢青黛好悬没破功笑出声,强压下笑意后她打了一会儿圆场,让大家缓缓情绪,再把话题引到battle上。 罗溪怡耸肩,大大咧咧地故作悲愤道:“还用比吗?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哈哈哈,感受到小狗的怨念了。】 第79章 【啊啊啊啊啊啊——】 【快,救护车,前面又疯一个!】 【嘿嘿,仙女,嘿嘿(流口水)】 【歪,执法者吗,我报警,这里有变态。啊?几个,我数数啊,一个两个三个……这里全都是!】 【没想到啊,甜妹在仙女面前毫无招架之力。话说你们发现没有,路无萦的舞蹈动作一个都没错!但就是看着笨拙得可爱,不熟练,跳经典动作那种浓浓的被迫营业感,以及被迫熟练的匆忙感,真的让人想哈哈哈,如果她是故意这么跳的,emmm怎么办,好像更带感了,她都愿意演戏骗我们了怎么不是一种爱呢(流口水)】 【好家伙,以为前面是正经分析,结果还是变态(笑哭)】 等罗溪怡降到b班又一轮抢位置battle结束,下一组练习生登场,现场仍有不少人眼神往无萦那边飘,碍于无萦旁边坐着和曾白薇换了位置正散发冷气的顾在欢,她们并不敢多看,仅偶尔投去羡慕的目光,她们也想被仙女摸摸头qwq。 顾在欢气得搂着姐姐,和姐姐紧紧贴贴,要不是节目尚未结束,她早就抱着姐姐跑了,哪像现在被姐姐温柔地rua来rua去都平复不了情绪,她真的很受不了别人觊觎她老婆的目光! “好啦好啦,不气了哦~”无萦轻声哄着,看小狼崽嘴唇依旧抿成一条直线,她思量两秒,凑近到她耳边呢喃,“卫生间没有摄像头,回去姐姐满足你好不好?” 刷的一下,小狼崽眼睛一亮,下一秒又故作深沉矜持,把“贪心”俩字明晃晃摆在脸上。 无萦忍俊不禁,顺着她道:“三次?” 顾在欢很心动,but她觉得还有增长空间,于是缓缓比了“五”。 “嗯……你知道的,今天回去估计很晚了,明天还要继续录节目。”无萦语气为难。 “可以分期。”顾在欢维持表面的云淡风轻,实则开心得狼耳朵一抖一抖。 无萦瞥了眼狼耳朵,面上犹犹豫豫,抿唇不言。 见状,顾在欢心下有些慌,难道砍价砍得太狠,姐姐不会连三次都不给了吧?她马上头脑风暴,忽的福至心灵,“忍痛”补充道:“让你rua尾巴。” “成交。”无萦即刻应下,笑吟吟的哪里还有半分犹豫。 顾在欢这才反应过来又中了姐姐的套路,十分怨念地啄了下姐姐的唇瓣,吓得摄像师赶紧把镜头移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拍摄舞台。 【摄像师!!!扣鸡腿!!!】 【亲了亲了,我靠,她们真的好爱也好勇啊啊啊啊啊——】 【刚刚的悄悄话谁听到了,我有一个朋友想听(放耳朵)】 【俺也(放耳朵)】 【没听见,但我分析她们应该是在商量回去do几次的*哲学问题。】 【姐妹,论造谣还得是你啊(大拇指)】 无萦自是发现了欲盖弥彰的摄像师,嗔怪地瞪了小狼崽一眼,顺便温柔rua一会儿小狼崽的脸蛋。 待最后一个三王“峰回陆”的组合上台,她们才暂时结束谈情说爱,一边黏黏糊糊地贴贴,一边看向舞台,继续施行知己知彼的战略大计。 毫不意外,峰回陆此次表演的是古风歌曲。 峰回陆六个练习生每个人都穿了一身素雅精致的古装,甫一登台,一股浓浓的古韵扑面而来,陆素馨和队内她的挡箭牌一起双c。 这首名叫《秋风叹》的歌曲从曲调看不是很出彩,比较平淡,高低转折起伏小,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设计。歌词中规中矩,描写的是一对有情人经历种种磨难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的凄美爱情故事。舞蹈也是勉勉强强,尤其陆素馨太过卖力突出,导致双c失衡,整个表演很不协调。 明明有强故事性的优点却不着重情感表达,而是卖弄舞蹈技巧,注重优美舞姿。明明有双c拉扯的对手戏却变成陆素馨的个人秀,强势到容不下对方的存在,倒是荒诞地贴合故事结局,曲终人散。 【要是没有前面仙女那一舞,这个唯一的古风表演有可能出彩,可惜啊……】 【差距有些大了,六打一完败,路无萦可是连服装都没换。对了,她为啥不换古装?】 【按照选秀节目以往的尿性,她不换装只可能是服装出了问题,再阴谋论一下,她和峰回陆撞风格,峰回陆有动机在背后搞事破坏她的服装,然而实力碾压一切阴谋诡计(推眼镜)】 【前面的谨言慎行,没证据别胡说,我们馨馨不止一次说过她很欣赏路无萦,想有机会和她切磋交流,馨馨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背后使这种下三滥手段(怒)】 【话别说那么满,就算你们正主真是个纯洁小白兔,她爹那个大资本可不是含着舍利子出生的大善人。唯一(不算仙女)古风歌+压轴出场估计花了不少钱吧,再看之前给陆素馨造的势,接下来导师是不是得cue她单独表演弹琵琶?】 戏剧性的,纪芏真的cue陆素馨单独表演,陆素馨说她会弹琵琶,但水平一般。 【woc,预言家,刀了!】 【陆素馨和路无萦拿的是天选宿敌剧本吗?都姓lu,都偏爱古风,都会弹琵琶,背景都不小(仙女家破产了,但是她有老婆啊)唯一的差别大概是颜值?不得不说,仙女颜值太能打了,天仙下凡属于是,放到美人堆里都跟开了发光特效似的显眼,也就她老婆,莫曦,埃琳娜能和她较量较量。】 【嘿嘿,姐姐们,嘿嘿(流口水)】 【变态口水粉退散!!!】 陆素馨的琵琶弹得有一定水准,能看出经过专业人士指导的痕迹,比她初舞台的歌舞强,可惜比不上无萦那个弹琵琶的视频,就跟流水线产品碰瓷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一般,没有丁点可比性。 【笑死,就这样的水平,还黄女士的关门弟子,送了多少钱啊,罗溪怡居然能吹得下去。】 【前面的能不能认真看节目,罗小狗说陆素馨是她心中的no.1,是主观非客观的,客观上陆素馨也承认过自己不如路无萦,而且她不是说了“水平一般”。】 【挽尊的小手段罢了,陆素馨要是真认为自己比不过路无萦,她会让罗溪怡谈及琵琶那个话题吗,不要面子了?路无萦离开寝室后,罗溪怡明显是配合她打个补丁,就防着现在这种情况呢。】 【有什么好吵的,黄女士关门弟子是什么含金量,路无萦那个野路子是什么含金量,抛开剪辑修音,她指不定能弹成什么样呢,你们还在这儿吹,别以后啪啪打脸。我看陆素馨弹得就比路无萦好,看她从容的状态应该是留手了,没有完全发挥实力。】 【馨粉又开始装路人了(呕)再怎么捧你们正主,观众也不会聋不会瞎,不会被你们的话术洗脑(略略略)】 随着弹幕第n次战火纷飞,陆素馨在与曾白薇的battle中获胜,成为a班的一员,节目亦渐至尾声。 凌晨两点,所有练习生均已获得评级,谢青黛按照台本说了一段总结词,引出主题曲《银河繁星》。 与以往选秀节目或青春或燃的风格不同,银河繁星是一首舒缓风的歌,附带近期流行的宇宙元素,主打一个神秘、史诗、追梦,比起普通的青春和燃上升了一个层次。 歌是好听的,就是不知舞怎么样,在一众练习生期待的目光中,谢青黛直接宣布初舞台录制结束,把主题曲舞蹈保留到了明天,众人配合地发出不满遗憾的声音,接着开始新一轮社交,仿佛精力无限一点都不困。 无萦则被她的小狼崽抱着快速消失在演播厅,无它,她们要去卫生间“乘风破浪”。 自然而然,她们翘掉了赛后采访。 a班寝室是单人间,在无萦和顾在欢这里可以是双人间。 卫生间很大,有一个长而不宽的梳妆台和一面十足大气的镜子。顾在欢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机关,镜子后面不会藏人,又把整个寝室检查一番,没有找出隐藏摄像头之类侵犯隐私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节目全程直播,寝室是练习生能卸下面具好好休息的地方,节目组到底是保留了点人性,没有在寝室安排镜头。 一切检查完毕,顾在欢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口,把房门反锁,手机关机,窗帘拉上,才回到卫生间。 甫一推门进去,“瓷白美玉”晃晕了小狼崽的眼。 换了身欲遮不遮酒红色性感睡衣的无萦见小狼崽呆愣着不动,发出一声魅惑而磁性的轻笑,冲她勾了勾手指。 下一秒,清风拂面,毛茸茸的尾巴扫过雪白的大腿,伴随一道悦耳的“刺啦”声,温热的躯体相贴,冷白与瓷白纠缠…… 她贴着冰凉的镜子,镜面映照她们的欢愉,她抬着腿,感觉羞耻又刺激,却无可抑止,不愿休止,在她的唇舌与指尖下倾情盛放,一次又一次…… 凌晨四点,精力旺盛的小狼崽餍足地抱着困得睡过去的姐姐走出一片狼藉的卫生间,钻进温暖的被窝,美美地入睡。 第80章 完全忘记了选秀节目有收手机这一斗智斗勇的表演环节,更是因为手机关机根本不知道外面乱成什么样。 节目组负责收手机的工作人员蹲在请勿打扰牌子前,沧桑地点了一支烟,多年收手机无败绩的骄傲在今夜碎了一地。 而顾氏打工人秉持良好的专业素养,轮班为老板冲锋陷阵。小小老板手机关机无法下达指示?没关系,没有特别吩咐就是让他们放手去干,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于是买通工作人员搞小动作的峰回陆惨了,一夜之间旗下多个明星塌房,多个合作项目丢失,多个不合格工厂被举报,多家子公司商业机密外泄等等,若非底子厚,加上顾氏没有极致的杀心,仅是一次警告,手下多少留了点情,这一通针对性打击能直接把峰回陆干碎。陆素馨她爹红着眼差点把家拆了。 另外两王六将瑟瑟发抖第一时间联系顾氏集团,递上投降书,凤凰金和渊之磊干脆地和韩易舟与钱薔解约,并主动放出他们不少黑料,还和顾氏签了协议才免遭一轮警告。 他们尚且算幸运的,真正倒霉的是四个导师以及孟梵泽。 纪芏和她爹,一个多年做的脏事被原原本本曝了出来,且证据确凿,法院传票如雪花般飞向她,这辈子别想出来了,一个被扣了多项罪名紧急开审、判刑、送狱一条龙,估计不日就要吃花生米,别说反应,恐怕进狱的那一刻她爹都是懵的。 钱薔被其背后财团抛弃,财团掌权人私生女的身份曝光,各种黑料雨后春笋般冒出,包括但不限于性。犯罪、吸d、花钱买奖项等,同样逃不过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 盖肆的黑料曝光了可以过审的一部分,包括人口买卖、du品买卖、食人、强迫幼儿等,它被其背后的国外黑手党解决,尸体碎成沫成了野狗腹中餐。 韩易舟,有病毒在,他做的坏事很难找到蛛丝马迹或证据,所以没有塌房,不过顾氏打工人把他的奇特情况上报给特莱斯集团总部,特莱斯又把其他超资本拉下水,现在韩易舟是被数个深渊巨兽盯上的人。 当然,明面上顾氏亲切友好地向与韩易舟有合作的资本发出问候,问候发出的第二秒,韩易舟的代言全掉,预计参演的影视项目和综艺全部宣称换人,音乐作品全部下架,理由是疑似剽窃犯法,要不是上面发话选秀这个节目让他继续留着,方便观察,今夜他就能在娱乐圈查无此人。 至于孟梵泽,他所有明里暗里的事业都遭到严重打击。 要问顾氏这么做的原因,实在某些人惯会找死,都警告过一次了还敢撩拨老虎胡须,躲在三王六将后面搞小动作,真当顾氏是什么单蠢小卡拉米? 还偷摸买通调音师灯光师,在a班寝室装隐形摄像头,在厕所装双面镜,怎么不直接把摄像头装他们小小老板身上啊? 顾氏打工人和善微笑,一点不为增加的工作量感到生气,他们仅是在打击孟氏集团时多出了那么亿点点力,且给孟梵泽送去兄友弟恭(私生子)大礼包,保准他惊而不喜。 这一晚多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破防,多个猹被瓜撑死,多个在家抠脚的艺人喜提新工作,多个脑残粉哭晕在厕所……一个谢青黛得知了嗓子被毁的真相到保密性很好的私人酒吧借酒消愁,碰上一个辛劳工作一天到酒吧放松的顶级社畜,两人畅聊许久,不知怎么对上眼来了一场不负责任的419。 一夜过后,朝阳升起,又是美好的一天。 《逐梦之星》节目组发出公告,节目将休整三日。主要是导师几乎全军覆没,主持人谢青黛叛逆期姗姗来迟,在清晨和她所在公司和平解约,并宣布退圈,节目组需要时间重新找人。 中午,无萦醒来,催促装睡的小狼崽起床,她饿得很,需要一只贴心的崽崽帮她打饭。 顾在欢自无不可,亲了无萦一口便迅速跑去洗漱,旋风似的眨眼就没了踪影。 无萦好笑地摇摇头,给手机充电开机,一条置顶的消息映入眼帘。 李明月:辞职了,去追爱。附上新经理名片“一颗橘子”。 对此,懵懵的无萦表示:一晚上而已,怎么感觉好像断网十年了? 第48章 第48章 新经理网名一颗橘子,简称橘子,橘子小姐十分热情,推崇高效率,在无萦联系她之后只用了三十分钟就完成大部分对接工作,仅剩签署纸质合约,她说会在今天将合约亲自送来庄园,预计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此外,她透露在签署合约的同时将与她进行额外的重要商谈。 无萦猜帕吉里大老板想拉她入股。 一来她现在是顾氏二小姐的妻子,身份地位已经达到让大资本予以认可的标准,不管她家小狼崽受不受宠,只要姓顾,姓特莱斯,她们的婚姻关系存续,她就有投资价值。 二来精神空洞症既然出现在新闻上就代表一种风向,未来几年乃至几十年,与精神相关的产业都将乘风而起,包括娱乐业,也包括酒店饭店一类服务业。她那套灵食做法的价值不可估量,帕吉里想抢先机与她建立牢固的合伙人关系属于意料之中的事。 无萦会同意吗?当然,送上门的跨越阶级机会和创业启动资金怎能不抓住。 她当初将帕吉里归入可选择的优质合作伙伴行列,其中一理由就是看中它带来的阶级晋升空间。 以及帕吉里大老板虽是外国人,她的家族却没有参与过侵略战争,她们都是仗着一直传承的古老爵位在战后丢掉脸面争夺资源,这倒是无可厚非,她们不争就会落后,落后就会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当然,最重要的是,帕吉里背后的大家族没有从事过无萦最为厌恶的那些肮脏行业,她们的祖宗是个有信仰的哲学家,她认为如买卖人口、强。暴妇女、残害幼儿等行为属于被神明唾弃的大恶,凡做了大恶的人灵魂都不会得到善终,下地狱对于这些肮脏不堪的灵魂来说是一种恩赐,它们最大的可能是在无尽悲惨的轮回中一点点魂飞魄散。 为了不让后代沾染大恶魂飞魄散,阿诺穆雅丽娜帕吉里不仅留下丰厚的精神财富,还设立了独特的家族财产分配和奖惩机制,举报或阻止族内诞生大恶者能获得大恶者当前与未来全部财产,乃至其生命都为举报者拥有,外加爵位继承权。 为此,帕吉里家族的人可谓是卯足劲儿抓彼此的错处,并将这种警惕思想融入到每个族人的幼年教育当中。毕竟人性使然,不怕不得,就怕失去,不怕自己失去,就怕她人得到。 基于以上理由,无萦很乐意和帕吉里合作。 洗漱完吃过饭,和小狼崽温存一会儿,无萦起来打理了一下自己,准备迎接橘子小姐。哦对,狼藉的卫生间,无萦交给了她的亲亲老婆去收拾,谁让她昨天让她“死”了七回呢,即使这七次一大半是出于她的刻意诱惑,若非身体素质不允许,她其实还想要,但小狼崽又不知道,无萦心安理得地使唤她精力无限的老婆。 等待橘子小姐上门期间,无萦查了查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她们用备用手机打发了节目组工作人员,本来这就是个形式,一个表演机会,节目组不可能真让她们与外界隔绝,所以她常用的手机还在手中。 看完网上纷杂的消息,她揉了揉太阳穴,只能说诅咒很有效,金钱和权势也确实能使世界日新月异,想来若无意外,应不会有人再吃饱了撑的来找她们的茬。而男主韩易舟只剩下这唯一的工作,唯一的翻盘机会,他必定不会老老实实当透明人,一定会找机会作妖,到时她们按部就班打脸他,就能削减他不该亦不配拥有的气运。 总体来说,目前事态发展良好,她唯一拿不准的是顾蓝特莱斯,但在她主动找上门之前不需要浪费太多心神,毕竟未雨绸缪的前提是可预测,无法预测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时针不紧不慢走到两点,橘子小姐准时出现在门外,庄园内自是有会客的地方,就是很难保证有足够的保密性,还是寝室方便。橘子小姐不介意会客的地点,她与她在网络上展现的性情一致,有分寸的热情,朝气蓬勃,讲究效率。 没有任何寒暄打太极,橘子小姐直接进入正题,哐哐哐抛出帕吉里的诚意与需求,对无萦提出的所有问题都能及时回复并给予解决方案,一个小时后,入股合同细节条款全部讨论完毕,她会先带回去让老板签字,到时再亲自将合同送来。 愉快地和不愿透露真名的橘子小姐道别,眼瞅时间尚早,没到吃晚饭的时间,无萦带着她家小狼崽前往空的练习室。 每个练习室都有一个投影播放器,里面保存了主题曲《银河繁星》。 这首歌的舞蹈不难,就是动作多,不大好记。无萦和顾在欢皆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过一遍即会,跳了两遍即与视频里一样标准,歌与舞同理。 学完主题曲不到四点,吃饭仍太早,无萦便和小狼崽手牵手在庄园闲逛,凭借小狼崽绝佳的听力,她们躲过人群,避免虚假社交,专心享受岁月静好的二人世界。 第81章 越走越偏僻,忽然顾在欢顿住脚步,微低头轻声说:“有人在哭。” “我们认识的人?” 若非如此,依小狼崽的性格八成会装作没听到,不欲多管闲事。 顾在欢点点头,“苏酥,要管吗?” 无萦思索两秒,按照剧情线中描写,苏酥爱上男主有三个事件节点,一是舞台上的言语帮扶,二是男主撞到独自伤心的苏酥,安慰并予以鼓励,三是苏酥被淘汰独自离开庄园时,来自男主的一个拥抱。 剧情线中关于苏酥的部分多是存在于男主的回忆,并未写清都是选秀的哪个阶段,她以为至少要等到一公或二公,苏酥才会因队内霸凌和评级不理想情绪崩溃,没想到竟会是初舞台的第二天…… 总之先去看看。 无需姐姐回答,端看姐姐的眼神,顾在欢就明白了姐姐的选择,当下便拉着姐姐前往哭声发源处。老实说,她也想去看看情况,之前地铁上她吃那姑娘的醋,态度不怎么好,多多少少有点迁怒于人的歉疚。 然而行至半路,小狼崽再度停下脚步,神色微妙古怪。 “怎么了?”问归问,无萦心里其实有一个猜测,对于男主而言,苏酥情绪崩溃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那么对于知晓剧情线的女主呢? 果不其然,小狼崽说:“莫曦在那儿,应该不需要咱们去安慰了。” 她没有仔细偷听人家说话的癖好,故收起狼耳朵,偏头看向姐姐,姐姐恰好也看向她,于是四目相对。 眼神仿佛在拉丝,顾在欢不由自主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见姐姐仰头阖眸,睫羽轻颤,唇瓣微张,状若邀请,她自怦然心动,舌尖探入,温柔缠绵地加深这个吻。 沉浸于美妙亲亲的二人并未发现一只刚要迈出的脚又缩了回去,拐角处一只cp粉正捂着嘴过呼吸,在心里疯狂尖叫。 天晓得陈欣艺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刷新鲜出炉的磕糖视频,结果一转眼瞧见莫曦给苏酥变魔术,轻声细语的不知在下什么“蛊”,她磕了但没敢细听,悄悄地离开就怕打扰她们谈情说爱,谁成想又一转眼看到她的新晋绝美cp在kiss!!! 妈妈呀,孩子吃太好了,撑撑的,怕怕的,好怕自己会变成变态口水粉qwq诶嘿嘿…… 不行,不能留在这儿,别一会儿成为第一个磕糖磕到失血过多嘎掉的变态,呸,cp粉。 鸟悄的,陈欣艺轻手轻脚离开这宛若圈了小情侣结界的走廊,接着拔腿狂奔,一口气上四楼,几乎是破门而入,进了b班双人寝。 在她的好室友唐茵看神金的目光下,她狂喘粗气,谄媚地搓搓手,催促:“茵茵茵,我要内个,快给我内个!” “磕了?”唐茵见惯不怪地反问,同时翻书的手不停,悠哉地翻了一页。 “嗯嗯嗯!”陈欣艺两三步蹦到她身后,给她揉肩膀,语调粘腻古怪,“好茵茵,画一个嘛,画嘛~” “噫~恶熏。”唐茵合上书,一边嫌弃一边享受好室友熟练的按摩服务。 五分钟后,某网站不知名含蓄过审派大触唐茵坐在电脑前,拿出数位板,给了陈欣艺一个眼神,陈欣艺立马倒豆子式描绘她脑海里的画面。 两张图,一张曦酥玫瑰挡脸kiss,一张欢萦抵墙半褪衣doi。 她们cp粉是这样的,看到说话就敢造谣kiss,看到kiss就敢造谣doi。 深知青梅室友多么“变态”的唐茵表情一言难尽,嫌弃地画笔翻飞,没多久出炉两张线条流畅不凌乱的草稿图,先发给了馋得不行的变态室友,等会儿再慢慢细化上色。 她眼睁睁看着陈欣艺兴奋地把玫瑰之吻设为屏保,把抵墙之爱设为桌面,真令人欣慰,好室友居然还有点节操。 “两个肉包,一碗皮蛋瘦肉粥,懂?” 陈欣艺即刻立正敬礼:“收到!” 正值晚餐时间,餐厅内满满的练习生,在没有镜头的时候大家都暂时抛弃了演技,放松地叽叽喳喳,到底年纪都不大,多数没有一直端着维系人设的毅力,是人总会累,累了就谋求精神放松愉悦,比如八卦。 无萦和顾在欢拿着吃食坐在角落,餐厅的饭菜出自节目组雇佣的名厨,接近厨王水平,烹饪的饭菜很不错,可小狼崽的嘴被姐姐养刁了……倒没有把对饭菜的不满意表露出来,尊重厨师辛劳成果在其次,主要是不想让姐姐担心,更不想让姐姐劳累给她做饭,故而她吃得不勉强也不慢。 即使如此,无萦还是看出小狼崽胃口不佳,她现在确实不太好去抢厨师的工作,不过她可以通过其它方式来增加小狼崽的食欲,比如灵巧地用菜包住肉,再拿筷子将小小的菜包肉送到小狼崽唇边,附带一声轻柔的“啊~”。 小狼崽配合地张开嘴,嗷呜一下将菜包肉掳入口中,幸福感满满地嚼嚼嚼,睡凤眸快乐地眯起。 见此,无萦眉眼弯弯,一个接一个菜包肉被喂进小狼崽嘴里。 很快一桌子食物都进了顾在欢肚子,她遮着唇打了个饱嗝,看姐姐喂食happy了却没有吃多少东西,不赞同地皱皱眉,忙跑去给姐姐弄些她爱吃的食物,考虑到晚上不易吃太多油腻不好消化的,便以粥、鸡肉和蔬菜为主。 等她把食物送到姐姐面前,发现姐姐正在偷听八卦,若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发现姐姐绑起头发,露出耳朵,眼睫低垂,唇角挂着浅笑,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歌词本,咳,对于一个记性好到过目不忘的人而言纯属欲盖弥彰。 顾在欢可不会拆姐姐的台,只会帮姐姐打掩护,于是她坐到姐姐身旁,挡住她,在姐姐看过来时,她自然而然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温热不烫的粥,稳稳送到姐姐唇边,轻抵她的唇瓣,柔软q弹,某只小狼崽的眼神不禁深了几许。 无萦装作没看到,乖巧低头就着她的手喝粥。不知有意无意,她稍稍侧了下脸,一缕发丝不安分地垂落,配合橘黄色的暖光,给她清冷的面庞增添一抹魅惑,对某只小狼崽造成特攻暴击。 顾在欢捏了捏汤勺柄,宛若在捏某人的下巴,她专注地盯着她红润的嘴唇,看她缓缓将粥吃下去,舌尖轻巧卷走遗留在汤勺上的米粒,不自觉吞咽口水,同时一股熟悉感漫上心尖,好像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 看小狼崽痴痴的发呆,无萦被可爱到了,调情的兴致空前高涨,她轻轻叼住汤勺,微微晃了晃,迷人的风情蕴藏在一颦一笑,暧昧的气息悄然充盈方寸之间。 小狼崽被蛊得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喂姐姐吃完了一碗粥,又是如何被姐姐带回房间,推进浴室,哗哗啦啦之后倒在床上的,她只知道姐姐好香,哪里都香……当脸埋进柔软之间,顾在欢短暂地恢复几分清醒,心中闪过一个疑惑——姐姐今天不是累了吗? “欢欢,我要~” 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在耳畔,顾在欢气血躁动,什么疑问都没了,仅剩下满足姐姐的强烈念头与使不完的力气。 放纵的结果是第二天某个贪恋欢愉的人彻底起不来床,酸痛并快乐地享受神清气爽小狼崽的贴心伺候。 * 节目组的效率很高,宣布休整的第二日清晨就找到了新导师和主持人,全部做过严格的背调,大问题没有,背后资本和节目组签了协议,不胡乱搞事,绝对服从节目组安排。 为了安观众和粉丝的心,在新导师和主持人就位后,节目组安排摄像师进行流动式直播,直播主题是“突击寝室大作战”。 各家粉丝和吃瓜路人一窝蜂涌入直播间。 【一天不见,甚是想念(躺在瓜田吃撑的猹)】 【欢萦欢萦欢萦,快给我糖磕,我要看仙女姐姐和欢宝秀恩爱,不然我要闹啦!】 【情意情意情意(打call)】 【摄像哥哥,拍拍心意好不好,小狗掉出a班,馨馨肯定比小狗还难过,垃圾公司还连累馨馨,馨馨压力肯定很大,让我们粉丝看看她们吧,求求了!】 (省略各路cp粉竞争镜头+各家唯粉互相拉踩xn条弹幕。) 【哇,大龙哥主持,虽然想青黛姐,但大龙也不错啊,活泼开朗大男孩哦(星星眼)】 【我了个去,崔娜米,她不是去国外治疗腰伤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说刚回来不久,腰伤在恢复期,估计不能跳只能言语指导。】 【音乐导师是封利鱼?好怪,没听过这名字,谁认识?】 【我知道,之前有一首出圈的歌叫《仙人抚我顶》就是他唱的,他声音特别特别好听,天然带着一股慈悲感,就是歌火人不火,看他露脸……能理解为啥人不火了。】 【低情商:长得丑。高情商:理解不火原因。】 【哦豁,oldnight俱乐部的大rapper阿漾,可以啊,这姐低音炮,爆燃快嘴,感觉和顾在欢挺合拍。】 【前面的一看就不是阿漾老粉,十年老粉表示阿漾恐同且社恐,顾在欢也不爱搭理人,又明显是舞担,我敢打赌她们一期节目说不了三句话。】 第82章 【话说韩易舟没换啊,他不是被爆出剽窃,歌曲全封,代言全掉光了吗,节目组居然没把他踢走?】 【我们哥哥没有剽窃,他是被陷害的!!!(大怒)】 【啊对对对,你们giegie是最纯洁的老白莲(笑)】 弹幕逐渐走向阴阳怪气不和谐时,主持人和新导师们带着摄像师突击拜访第一个f班五人寝。 第49章 第49章 “当当当”,敲门声乍起,寝室内早就得到消息的四人立刻进入表演状态。 三人待在床上装睡,一人揉着眼睛,装迷迷糊糊地去开门,虽穿着睡衣,但到处都是小心机,比如蓬松略显凌乱却不会像鸡窝那样难看的发型,再比如早早就画好的素颜妆,眼屎什么的肯定没有,揉眼睛也得讲究手法,不能把眼睛揉太红太肿,稍微有点痕迹显得我见犹怜就行。另外睡衣要解开一颗扣子露点事业线,不能露太多,看到人时还得拿手挡着。 寝室内另外三人同样素颜妆上脸,穿着可可爱爱的睡衣,有的戴着兔耳兜帽,有的抱着玩具熊,睡姿要优雅,要给镜头展现最完美的睡颜。最重要的是床和桌子不能乱,地不能脏,要规整,还得创造一些晚上没来得及收拾的生活痕迹,以及窗帘得拉开,不然观众看不见演了等于白演。 将门完全打开,展露不大的寝室全貌,外面主持人+新导师来了句夸张的“surprise”,开门的练习生先是瞪大眼呆愣两秒,而后憋气憋得脸通红,一声娇俏的“呀——”发出,急忙捂住胸口,小小的手不能完全遮住“刀疤”,另一手慌乱地打理发型,表演完要装作刚反应过来把门关上。 一套组合拳下来成功骗到不少观众,弹幕上可爱青春一类的词汇小幅增加。 主持人高大龙冲着镜头对练习生进行一番不油腻解围式的善意调侃,又向新导师们介绍一下刚才那位练习生的初舞台表演,导师相继发表一两句看法。 由于前一波导师凉的凉挂的挂,初舞台导师点评肯定用不了了,新导师之后得补录对练习生初舞台的评价,再中肯地确定一下评级。节目组打算搞一个直播间,直播导师看未剪辑视频时的反应和评价,带着观众再复习一遍初舞台,拿回之前被各种瓜分走的初舞台热度。这次突击寝室顺便点评两句算是对这个直播的预热。 不一会儿,门再度打开,换了身居家服的练习生不好意思地冲门外人微笑,将他们请进来,床上的三位练习生都下了床铺,有换下睡衣的,也有穿着毛绒睡衣卖萌的。 气氛略显尴尬,主持人让大家都坐,接着抛出话题进行一轮小采访——采访题目早已提前告知练习生。 练习生们或故作沉稳或故作慌乱,演得很带劲儿,直至崔娜米皱了下眉,抛出台本外的问题。 “f班寝室五个人住,另外一个人呢?”她看过直播回放,对各个寝室的人员构成有所了解,知道这个寝室第五人是“苏酥”,那个小姑娘无疑正遭受职场霸凌。 崔娜米的腰伤就源自高中时期某些人的霸凌行为,当时她家穷,没钱治,药膏都买不起,她不得不生生忍过那段痛苦日子,腰部因此留下暗伤,在她最辉煌的时候给了她沉重一击。哪怕如今能治好也无法恢复如初,她的事业终究被霸凌毁了,她怎能不痛恨霸凌。 迎着众人的目*光,崔娜米面不改色,追问:“那个叫苏酥的练习生呢?” 开门的练习生反应过来,忙用微妙的语气回答:“她,她是梦晨娱乐的,和我们这些小公司练习生不太亲近,早出晚归的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可能在练习室吧,最近她们队里闹了点矛盾……” “哎。”旁边的练习生扯了扯她的衣袖制止,发出了点声音后马上低头住口。 崔娜米厌恶地又皱了下眉,她看不惯这些人扭扭捏捏演来演去,镜头里没一点是真的,可她没有资本得罪节目组和资本家,刚刚问那个问题已是出格——f01寝的剧本写明要忽略苏酥的存在,让她逐渐边缘化透明化,来自梦晨娱乐的要求。 耳返内传来警告声,崔娜米回归沉默状态,她想她算是帮到那姑娘一点,不管接下来这些演技派如何给她泼脏水都好过在节目中默默“消失”,消失就意味着不论经历什么都不会被人注意,被黑反而能一直吸引观众目光,只有获得持续性关注,那姑娘才不至于被资本悄悄拽进深渊地狱。 现在突出了苏酥的存在,节目组只能走b方案“黑她”,赚热度。 得了耳返指示的高大龙看弹幕都想知道内情,便用开玩笑的语气探究,顺便提前说两句好话挖个坑。 “人和人相处总会有闹矛盾的时候,一个团队更是需要在这种矛盾中不断磨合,最终形成互相包容体谅,拥有团魂的优秀团队。当然,犯原则性错误的人不值得团队包容。” 气氛烘托至此,练习生彼此对视一眼,犹犹豫豫地说出了昨天大家都在八卦的事…… 梦晨娱乐主推尔心萌先被莫曦狙击掉到b,又被梦晨娱乐死对头橙骆驼主推罗溪怡狙击掉到c,属于三王六将中最惨的主推。 满心不甘的尔心萌不敢向上发作,就把怒火发泄到苏酥头上,并推卸责任,怪苏酥失误致使梦晨娱乐初舞台成绩不佳,影响她的状态,绝口不提舞台上的各种霸凌行为。 推锅只是最基础的,尔心萌做了更过分的事。她知道苏酥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曾经在高中时偷看过,从中了解到苏酥从来没有把她当作朋友,只是惹不起她才顺着她,她还以为自己多好多受欢迎。当时可把尔心萌气坏了,她觉着自己遭到背叛和嘲讽,于是一怒之下使出极恶招数,结果自食恶果。 苏酥并不知道日记被偷看的事,尔心萌也谁都没告诉,她把这个当作隐藏杀手锏。 在初舞台失利,被经纪人好一通痛骂和威胁,尤其是得知上面有可能会对苏酥使怀柔政策,不再针对,而是拿资源砸,甚至换掉主推人选后,尔心萌的恨意空前上涨。她先是给靠山去了一通电话,接着闯进f01寝,翻苏酥的日记本,将每一页都拍照,再撕个粉碎,造谣苏酥暗恋她,骂苏酥真恶心。 与苏酥同寝的练习生立刻会意,把这件事当八卦传了出去,不为别的,就为挤掉一个竞争对手,难得大公司练习生内部不和,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苏酥回寝后发现日记本被毁,情绪一下子崩溃,别人以为她是觉得羞耻,其实并不是,她是极度悲伤。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孤独内向的人,她写日记就相当于路挽情跳舞,都是在发泄情绪,和自己对话,呵护自己的精神世界,日记本和舞蹈承载的都是曾经某一个时段的自己,对她们来说是很珍视的宝贝。 孤独的她们会将从前的自己当作朋友,日记本被毁or舞蹈被剽窃与杀了曾经的她们,杀了她们的朋友没什么区别。 那是苏酥最冲动最勇敢的时刻,她找上尔心萌,和她吵架乃至打架,说出尔心萌一直在夺走她的作品和创意,却没有将知道的有关尔心萌接受数人潜规则,参加某些见不得人派对的事说出来,这是她的善良,她的底线。 反观尔心萌,张口就是造黄谣,将她自己做的事扣在苏酥头上,带着她的跟班三人成虎。 苏酥想辩驳,但除非她说出尔心萌的黑料,不,就算她违背底线说出来了也没用,不会有人信,或者说大家无所谓信不信,看别人热闹和落井下石才是她们的目的。 公理正义? 这个时代向来没有…… 苏酥心灰意冷,疲惫地放弃无意义的抗争,躲到没有人的地方放肆发泄情绪,小心呵护着千疮百孔的心。 悲哀的是,由于她爆出尔心萌那几首出圈的歌其实都是她的作品,让一众轻视她的人有了强烈危机感,不约而同选择帮尔心萌(草包)将她(作曲天才)打压出局。毕竟尔心萌身上有雷,路人对她的怀疑度很高,被莫曦diss的盖肆凉得彻底,她又如何能脱身? 因此,f01寝的练习生不会说出实情,她们说的版本是苏酥对尔心萌爱而不得大打出手,还恶人先哭卖可怜,尔心萌善良,劝大家就当没这回事,别给苏酥压力。 这故事编的但凡有点自主思考能力都不会信,奈何资本出动大批水军带节奏搅局,不止梦晨娱乐下场,其它资本也或多或少派了人,苏酥仿佛触犯天条一样举世皆敌。 事实上,其它资本推波助澜不过是等着苏酥陷入死局后雪中送炭,打着用最小的代价将作曲天才捞进碗里的算盘,要是能让苏酥感激涕零无私奉献自己的所有,那就更合资本家心意了。 弹幕不少惯会从众的人被带偏,有思考能力的少数声音被淹没,显得声讨苏酥跟大势所趋一般。 待在偏僻角落练舞的苏酥并不知弹幕风雨,教她跳舞的莫曦倒是将那些在网上肆意挥洒的恶意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表情情绪没有丝毫变化,仅是动动手指打了几个字,发给一个代号“x”的神秘人,神秘人回了一个收到。 第83章 三分钟后,节目组的直播平台遭到病毒入侵,所有弹幕突然实名,跳得最欢的冠以xx公司旗下水军xx号的前缀,操控舆论的资本翻车翻得猝不及防。 莫曦微微扬起唇角,将手机放回口袋,轻轻点了点苏酥的手臂,动作跳错了。 苏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莫曦的指点下认真改正错误。 与此同时,梦晨娱乐陈总办公室,尔心萌勾搭上的最高领导——大老板的小舅子陈总正唾沫横飞地骂人,一字一句含妈量极高,对象主要是节目组和尔心萌,连带着多管闲事的崔娜米,反倒没怎么骂苏酥。 在一旁保持职业微笑的秘书和缩着脑袋的公关负责人太清楚陈总是什么尿性,他这是玩腻尔心萌打算抛了,并将下一个目标定为苏酥。 老畜牲陈总做了两手谋划,要么让苏酥在节目消失,直接下手,若不成就和那些资本家一样雪中送炭。 然而现在水军一暴露,苏酥再傻都不可能信他。没关系,资本在讲不了你情我愿时通常不吝强取豪夺,他会让忤逆他的小妖精知道什么叫有钱男人的特权。 正美滋滋地幻想着绝对令人作呕的画面,忽然,秘书和公关负责人的手机接连作响,陈总不高兴地张开口,一声md就要脱口而出,秘书等陈总骂出来才接电话,公关负责人等秘书接才敢接。 陈总骂出来舒爽了,两个打工人践行职场哲学没有挨批也爽了,只有电话对面焦急等待的人十分不爽。 电话接通,一边是火山爆发式辱骂,一边是火急火燎的汇报,秘书和公关负责人的脸色皆变得惨白。下一秒,公关负责人腿一软瘫坐在地,秘书颤颤巍巍地将手机呈给陈总。 陈总心慌得不行,脸上维系一层单薄的嚣张体面,他将手机放到耳边,他姐夫的声音刺了过来。 从一堆脏话里挑出内容,大意是陈总拿姐夫名头干坏事,没擦干净屁股,留了一堆蛛丝马迹,现在被人刻意收集起来在网上大肆传播,梦晨娱乐内部的脏事被翻到台面上,闹得人尽皆知,名声臭不可闻。 对方正随机往外扔黑料,专挑管理层的扔,大老板已经中招,恐怕得进局子,公司会被他那私生子弟弟夺走。陈总嘛,从小到大的事迹被人家扒了个遍,那“一卡车”违法恶行足够送他蹲个几百年,连带着他那些走狗都别想摘出去。 完了,全完了。 这句话不止盘旋在陈总三人心头,偷偷关注事态发展的尔心萌和她的经纪人目眦欲裂,双双晕倒进了医院,节目组再度关了直播间。 顾氏警告虽迟但到,群发警告,就一句话——再出事,撤资,法庭见。 被超资本送上法庭远比被超资本狙击要恐怖,当代法律是强者掠夺时的帮凶,只要有一丁点错处,在法律帮助下,弱者就会被扒皮抽筋,饮血啖肉,就算星烛资本联合起来都抗不住超资本被法律附魔的铁拳。 何况一旦顾氏动了,为了平衡其它超资本也会动,且他们不会自相残杀,只会一致磨刀霍霍向星烛,到时星烛资本甭管大小都是砧板上的鱼肉。 此威胁才是真的让三王六将惊骇,同时他们也意识到外资比预想中还要在乎这个节目,顾氏绝不仅是代表司霜特莱斯。 对于外资的目的,星烛各大资本有猜测没实证不敢轻信,目前只能确定和那个黑宇实验室的scs项目有一定关联,具体什么关联尚在刺探,但可以从外资的行为判断,娱乐圈是接下来局势变化的重点。 经过线上开会商讨,三王六将决定暂时蛰伏,令外资放松警惕,对那个入侵弹幕的黑客同样暂缓调查,他们怕这是鱼饵。 集众资本之力,逐4此次事故被压了下来,影响渐渐被层出不穷的吸睛话题分散,到晚上的时候风波已平息,除了尔心萌被踢出节目,有关苏酥的谣言被强力澄清,大家心照不宣当没这回事外没有更多的变化。梦晨娱乐不敢再派新练习生进节目,节目组便从备选练习生中挑了最好的补足空缺。 当无萦从睡梦中醒来,一切都已结束,小狼崽一边抱她去洗漱一边简单讲了讲今日庄园大事件。 无萦洗了把脸,精神许多,对黏黏糊糊从背后环着她腰的小狼崽说:“此事应该是莫曦的手笔。” 闻言,小狼崽哼哼唧唧:“姐姐好像和莫曦很熟很在意她?” 酸酸的。 无萦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轻笑,反问:“有吗?” “怎么没有?”小狼崽撇撇嘴,“我可是看了直播回放,被我拉来结婚前,你和莫曦打了一通眉眼官司,似乎有什么秘密。在演播厅,你好像知道莫曦对埃琳娜说了什么,莫曦表演时你看得很专注,你表演时,莫曦还不明意味地笑了。现在,你又笃定是莫曦重创了梦晨娱乐。姐姐,你说有没有?” 她的怨念快要凝成实质,无萦却在捂嘴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坏姐姐。”顾在欢嘟囔一句,哪里不知姐姐是在逗她,可她依旧中招,真情实感地吃醋。 原因无它,她在姐姐睡着期间不仅看了直播回放,还看了不少cp贴,本来她以为自己和姐姐都是领证的合法妻妻了,不应该有人再胡乱拉郎瞎磕了吧,结果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好家伙,她家魅力无限擅长蛊人的坏姐姐有十七个拉郎cp贴,是目前cp最多的,什么曦萦、馨萦、溪萦、郁萦、诗萦、画萦,有点接触的都安排上了cp,没接触的则硬拉郎成cp,比如较热门的情萦、埃萦等。 看得小狼崽咬牙切齿拳头硬! 哪怕她和姐姐的cp贴最多最正统,其他邪。教cp不敢与之正面较量,也无法让小狼崽消气,她甚至想寻求顾氏帮助,但一来深知网友逆反心重,二来为了这事向顾氏求助委实羞耻,所以一直没出手打击这些帖子,有股郁气憋在心里。 此时被姐姐寻开心,吃醋的小狼崽真有点emo。 无萦敏锐感察到她家欢欢的情绪变化,思绪一转便猜到是怎么回事,遂将略有点过分的笑容收敛,温柔抚摸着小狼崽的脸颊,用宠溺的语气哄道:“崽崽不要不高兴,姐姐给崽崽出气好不好?” “怎么出?”顾在欢眉梢微挑,嘴角仍是撇着,耳朵仍是耷拉,唯尾巴好奇地晃了晃。 无萦但笑不语,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将节目开始前制作好的人工智能001唤醒,让它去处理网上那些非正统cp贴。 于是网上所有爱磕邪。教cp的cp粉在打开她们圈地自萌的帖子后大呼woc,只见所有“曦萦、馨萦”等cp名全部变成了“欢萦”,连她们合成的图片都扣掉了不正统的另一半,变成顾在欢和无萦的拉郎合成图。 这还不算完,当她们打算发新帖继续磕邪。教cp时,不管是否明确把cp名带上,又或者换了隐晦的cp名,只要含无萦或wy都会被001筛一遍,不合格的即使把发送键按烂了也发不出去,且每次都会弹出一句话:无萦是在欢的,请不要任性拆散她们(^v^)——by路无萦。 邪。教cp粉大哭:求“正主”做个人吧! 第50章 第50章 一招釜底抽薪让无数邪。教cp粉破防,破防的结果是批判谩骂,能在她结婚且和伴侣十分恩爱的情况下磕其它cp的粉丝,大多不是她的粉丝,而是邪。教cp另一方的粉丝,歪屁股是必然的。 她们自以为是给自己的“崽”娶了老婆,被娶的人不愿意,把她们的崽踢走,换了她真正的伴侣,这在邪。教cp粉看来就是路无萦嫌弃她们的真正正主,不愿意搭上一点关系,护崽的歪屁股cp粉怎能不怒:我们将你配给我们优秀的正主是看得起你,你怎的这样不识好歹,而且我们圈地自萌又没到处舞碍着谁的事了,你怎的这样霸道不讲理!管得那么宽,难道论坛是你家开的? 对此,无萦不留丁点情面,直接硬刚:望悉知,这是个讲究实力的世界,如果你们拥有突破封锁的实力大可尽情满足你们的精神需求,如果没有,我只能说——不服憋着(^v^)。 她是会挑火的,歪屁股粉炸了,纷纷放狠话,疯狂给各路黑客下单。三王六将一类的大资本这回没参与,他们学乖了,连水军都没指派,冷眼旁观事态发展。 毫不意外,吹得牛x哄哄的黑客全部铩羽而归,且纷纷拒单,因为一句警告——不想身份曝光,被仇人追杀,你们懂的(^v^)。 此事热闹了三天,一直到练习生们该去进行主题曲评级,网上才消停,期间任歪屁股粉如何上蹿下跳,一个(^v^)就能把她们怼到吐血,这种看不惯干不掉的滋味终于把大部分歪屁股粉整崩溃了,纷纷举白布投降,她们去当唯粉还不行吗!只剩下年纪不大的偏执粉丝在负隅顽抗,成了欢萦的顽固黑粉。 然而不论是无萦还是顾在欢都不在意黑粉这种存在,左右有001守着,造谣辱骂p图过分者自求多福吧。 顾在欢这几天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面对谁都乐呵呵的,哪怕是在前往餐厅的路上,听到有人嘴欠阴阳她们“这么玩不起还参加什么选秀,不如回家老婆猫狗热炕头”,也没有生气,仅是记下嘴欠者的名字,通过001搜了搜,发现这是个没背景没本事但特别会嫉妒的人。 第84章 懂了,这是嫉妒她有世间最好的老婆,那没事了,就让让她,让她嫉妒好了。 于是小狼崽回了嫉妒姐一个欠欠的微笑,气得对方脸红脖子粗差点破口大骂。 弹幕见状笑哈哈。 【欢宝好欠,欢粉好爱(捂脸)】 【这是哪家小练习生这么懂事,知道观众姥姥喜欢看热闹,倾情奉上阴阳大戏,就是结尾不大让人满意,你怎么能憋着不骂她,应该狠狠骂她“活该你有老婆”!(没错,我就是酸,我也想要一个仙女老婆qaq)】 【话说这几天没怎么见过仙女诶,就第一天导师去a班指导时仙女在,其余时候好像就在去餐厅的路上见过一两次?】 【难道你没发现仙女每次出现都穿着高领薄毛衣,面色特别红润有气色,看她老婆的眼神特别勾人?(疯狂暗示)】 【我靠,我还是个孩子(小猫震惊)but么多么多(逐渐变态)】 【嘿嘿,doi,嘿嘿(流口水)】 【执法者同志,就是这个流口水的变态,快把她抓走!】 拿到餐厅新出炉的热乎早餐,顾在欢脚步欢快地往她们的房间走去。 今天要跳主题曲,昨天她和姐姐只是亲了一会儿,不像前几天那么放肆。当然,好几天被姐姐缠着要,她再迟钝也发现姐姐其实比她还要欲。求不满。 一个奇异的想法总会在她脑海盘旋——姐姐大概是憋坏了。很怪,她们从认识到现在不大节制,很少有“憋”的时候,难道是上辈子她没让姐姐满足? 不,不可能,顾在欢坚决否认这一点,且不提她超越人类极限的体能,就说姐姐那么会蛊惑小狼崽,她想要,小狼崽怎么可能不给!所以肯定不是上辈子的问题,莫非是上上辈子? 莫名的,她有一种真相了的感觉。可惜她只对上辈子有一点模糊印象,上上辈子好像很遥远,远得让她叹息、酸涩,仿佛那一世她对姐姐爱而不得…… 直至回到寝室,见着熟睡的姐姐,这份酸涩才跟着自心底深处涌上来的悲苦一起消散,仅余下满满的爱、安心与幸福。 顾在欢不自觉扬起嘴角,将早餐放在桌子上,轻手轻脚爬上床,小心翼翼地抱着姐姐,就像抱着她的全世界,满足和欢喜充盈心脏,心脏胀胀的。 她凝望姐姐的面庞,目光描绘她的容颜,一分一秒不舍得移开。 她郑重而虔诚地轻声倾诉—— “姐姐,我好爱好爱你。” * 上午九点,主题曲考核准时开始,一组七人,从a班到f班的顺序,四位导师评分,满值一百,去掉最高和最低后取平均值为成绩,用分数直观排名分班并选出c位。 《银河繁星》这首歌不要求练习生跳得多么欢快青春可爱,只要求练习生表现出自身对梦想的追求与感悟。 原主的梦想与选秀没有半毛钱关系,无萦自己没什么梦想,她想要的已经得到,无甚可追求,因此她摆出了礼貌而敷衍的微笑,表情算不上违和,完成了梦想,轻松于“银河”漫步,对其她仍在追梦的人保持礼貌,怎么不是一种对主题曲的诠释呢?既是繁星,自不可能要求每一颗星星都一比一克隆复制。 反正观众挺喜欢她的表演。 【一百昏,俺给仙女一百昏!】 【哈哈哈,虽然仙女笑得很礼貌,但我怎么就觉得那么不礼貌呢(拍肚皮)】 【你搁这搁这呐(狗头)y1s1,看仙女跳舞真的很有松弛感,软fufu的要化了一样,感觉世间纷扰离我而去,快节奏的生活一下子就变慢了zzz】 【醒醒,你的贷款没还完呢!(恶魔低语)】 【草,一种植物。】 弹幕一百昏,导师们也没太叛逆,去掉崔娜米的最高100分和阴沉版韩易舟最低60分,封利鱼给了99分,短评“去掉一分怕你骄傲”,阿漾给了97分,社恐短评“嗯……不错”,最终成绩98分,仅在100分的莫曦与99分的顾在欢之下。 要说顾在欢今天跳舞可是火力全开,不仅在不改变动作节奏的情况下跳出了自己随心所欲、干脆利落的舞蹈风格,还完美表现出追梦的虔诚感和信念,很真实,比莫曦演出来的还要入木三分。只不过她跳舞时全程深情凝望旁边的无萦,好似错开目光,她老婆就要丢了一样。 弹幕锐评【你要不把你老婆揣兜里吧!(单身狗抓狂)】 总之被狗粮噎到的导师酌情给她扣了分,扣分正经原因是她表演时目光过度倾斜,忽视观众,情感抒发对象偏移,忽视梦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倒也没有忽视梦想,只是梦想比较独特。 至于板上钉钉的c位莫曦,她的歌舞很有领导力和兼容性,表情情感都到位,魅力十足,且不像无萦二人那般特立独行,是专为c位定制的艳压群芳又不妨碍百花齐放的风格,100分当之无愧。 考核结束后,a班没有变化。埃琳娜被导师稍微针对压了点分,95分,理由是情感不到位。三王练习生表现出的硬实力和前面四人有明显差距,比后面b班强一些,再算上背后资本实力和可能有藏锋的情况,所以得分92、93、94都留在了a班。 b班有一点变动,被莫曦1v1指导过的苏酥成功升入b班,得分89,比较中肯的分数。新梦晨娱乐和其它大小资本没敢搞事压她,除非想被神秘黑客针对爆破。 c、d、f三班变动大,有升有降。 无萦关注的四人,明诗明画留在c班,她们的优势是双胞胎配合默契,单看个人实力,只能评价“可以但不突出”。 d班的王无思升到c班,看过直播的都知道她有多努力,每天六点到练习室,凌晨一点回寝室,卷生卷死,若非天赋有限,所得教育资源更有限,没有好基础,c班也留不住她。 f班的闻筱竹留在f班,她太容易紧张,缺乏自信,加上舞蹈是弱项,唱歌好听却不敢大声唱,无奈泯然于众。 因着之前事故不断,节目耽搁好几天,为了赶进度,主题曲考核后直接开始录一公选曲。 一公如无萦之前所料是队长挑人制,先挑人,然后挑歌。挑人时是按队长排名从高到低挑,挑歌则是按队内排名最低的成员从低到高反顺序挑,即挑人从第一开始,挑歌从倒一开始,打个平衡,免得各组实力差距过大,不好看。 也有出乎意料的事,本次一公在队长挑人制的基础上增添了ab组玩法,即a组由a班七人为队长,可选择不当队长,将队长权下移至b班,得到队长权的b班队长归入a组,等a组挑完人和歌后,剩下的练习生中排名前八的练习生为b组队长,再进行一轮挑人挑歌。 a组和b组歌曲不同,难度不同,b组可选择和a组挑战同一首歌,在公演时会开启同一首歌比拼,若b组获胜则获得a组在一公的所有票数,a组获胜是理所应当,没有额外奖励。 附加玩法算是在增添趣味、挑起战火、赚取热度的同时,既照顾了基础不好且无人带飞的练习生,又给某些十有八九一轮游的练习生搏一搏的机会。 话不多说,a组挑人开始。 莫曦先挑第一位成员,毫不意外是苏酥。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酥诧异地抬头看向莫曦,喜悦小心翼翼攀上眉梢,又在周围窃窃私语愈发清晰的下一秒化作刺骨冷水兜头浇下,她狼狈地低下头,缩在自卑与胆怯编织成的厚茧里,悄悄劝自己。 作为朋友,她不应该奢求过多,也不能自私,她还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却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得失失衡的友谊恐怕不能长久,她应该劝莫曦再多考虑一下,b班厉害的人不少,不先挑会被别人挑走,她不能成为她的首选…… 胡思乱想间,一道阴影笼罩了她,苏酥努力强颜欢笑,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唇角噙着一抹笑的莫曦,那笑容浅淡,蕴藏些许危险意味。 “需要我抱你吗,苏小姐?”她的语气总是夹杂几分冷漠,清幽的音色神秘而充满魅惑。 “不、不用……”苏酥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热气蒸腾,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清空。 她忙不迭从座位上起来,差点又坐回去,因为腿软,好在莫曦及时抓住她的手,稍一用力把她拉起来,不好在她没站稳,直接扑进莫曦怀里…… 霎时,苏酥连脖子都红透了,尴尬得脚趾扣地,不知该往何处放的目光四下搜寻着,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莫曦垂眸,眼底划过一抹极具侵略性的暗光,她静静瞧着她慌张、羞怯、不知所措,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乖乖怂怂的在她怀里僵硬着不敢动弹。 她无疑被取悦到了,十分体贴没有多言,若无其事地揽着小兔子的肩膀,将她带到一队的位置。 一队旁边便是二队,二队队长无萦冲她们友好一笑,善解人意地在主持人开口调侃前把她家小狼崽挑到碗里。小狼崽三两步“飞”过去,粘在她身上,多多少少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弹幕一整个磕疯。 【欢宝:上一秒,姐姐叫我?下一秒,姐姐贴贴。】 第85章 【啊啊啊,曦酥好有氛围感(尖叫)】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看曦酥也好磕(流口水)】 【嘿嘿,磕,啥都能磕!但真妻妻可逆不可拆,我不任性,仙女别送我(^v^)】 【靠,dna动了,现在一看见这个表情就感觉有被嘲讽到(阔怕)】 主持人高大龙在无萦二人秀完恩爱后小小幽默一下,继续主持。 其余五个队长相继挑人,包括b班分数最高的哒哒追梦“回锅肉”张彤都挑选了同一个公司的队友。 【啊,素馨馨没有第一个挑小狗,小狗难过ing】 【能理解,素馨毕竟是队长兼挡箭牌,得把皇族先挑过来。】 【话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陆素馨可是峰回陆的皇太女,她居然不是主推?】 【有啥可奇怪的,峰回陆老板想让皇太女回家继承家产呗,资本家从娱乐圈捞钱是捞钱,但向来看不起混娱乐圈的,只是皇太女有一个偶像梦,就让皇太女来选秀圆梦,顺便帮真皇族挡挡刀。】 【额,有点道理,可你们谁记得峰回陆这位皇族有什么特点?】 【嘶——她叫啥来着?】 先不管皇族姓甚名甚,第二轮挑人开始,众练习生紧张又期待。 莫曦挑的第二个人是b班银月娱乐陈欣艺。 陈欣艺怪笑一声,真的很怪,是那种兴奋中夹杂遗憾还有点发痴的笑,被她旁边坐着的唐茵悄悄拧了一下才吃痛恢复正常,同手同脚一派严肃地走到一队位置。 【哈哈哈,银月活宝,欣姐,你笑哇,你不笑是生性不爱笑吗?(欣粉大笑)】 【茵茵表示:tui,丢人!】 没等陈欣艺在一队站稳,无萦就挑了唐茵。 唐茵微微挑眉,有点意外却不多,自信且优雅地走向二队,在陈欣艺嫉妒的目光洗礼下开朗一笑。 【夭寿啦,三无少女她她她笑了!】 【嘎嘎嘎嘎,我真的要被银月青梅组笑死了,唐茵好损,在欣宝第一本命队里对嫉妒得面目全非(bushi)的欣宝笑得那么甜,那么得意,欣宝眼中充满杀气,嘎嘎嘎——】 接下来陆素馨把罗溪怡挑进队里,罗溪怡高兴得蹦起来,和陆素馨眉目传情,钓出许多心意粉。 心意粉可能是在初舞台和情意粉结了梁子,逮着机会就开嘲情意感情塑料,不然怎么不放弃一个队长位置到一个队伍里去呀? 情意粉反驳她们俩都是队里顶梁柱,哪可能毫无顾虑去一个队! 心意粉不听不听就一句话“我们心意在一队”,不管情意粉怎么讲道理或骂骂咧咧都是这句,把情意粉气到摔键盘。 第三轮选人莫曦挑走梁郁,无萦挑走明诗,倒是没人和她抢双胞胎的另一个,毕竟所有队长的首要目标都是先凑齐队伍主力,第四个位置虽没二三重要,但也不是能随便用来给别人添堵的位置,要是六七号位,她们或许会选择削减无萦组的优势,拆双胞胎。 所以第四轮二队凑齐了双子。值得一提的是飞龙云角另一位练习生许沉尘被埃琳娜在第三轮挑走,至此b班练习生全部有了队伍。 对于cdf三班练习生,a组七个队长争抢并不激烈,中下层三个班的练习生水平大差不差,在主力确定好的当下,剩下的队员不拖后腿即可*,锦上添不添花无所谓,而每个队总要挑f班练习生,不然选歌会劣势,所以第五轮挑人,队里第六个位置会优先给f班练习生。 除了无萦挑了c班王无思,其她队长都挑了f班名次靠后的练习生。无萦看好的闻筱竹未被挑走,不是她们看不出她的潜力,而是导师不瞎,给她不少潜力分,导致她的名次在f班靠前,挑她等同于放弃选歌权。 无萦不在乎选什么歌,左右选什么都能改编,遂在最后一轮挑人中将本已失望的闻筱竹挑走,在对方不敢相信的惊喜目光中温声道:“欢迎来到二队,筱竹,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第51章 第51章 a组七支队伍选人完毕,场上余c班三人,d班二十三人,f班三十人。三王六将的人马和有潜力的练习生大多数被挑入a班,剩下的除了少数故意待在下层的三王六将练习生外,就是小公司或资质平平或表现不佳的练习生。 这些练习生深知自己几斤几两,留在b组没有多么明显的失望情绪,还互相鼓励安慰,营造一个弱者间的良好氛围,主要是想在镜头前加分。至于镜头外她们会怎么样,大概是薛定谔的友好吧。 不多时,大家安静下来,主持人说了一通好听的场面话,随后引出选歌环节。 本次一公选歌不搞神秘,所有歌曲都会用大屏幕放一遍,共五大主题“初恋、挣脱、叛逆、抗争、成长”,每个主题下有三首歌,分ab组,a组只能选a组歌曲,b组可选择挑战a组歌或表演b组歌。 “现在先播放第一主题初恋的两首a组歌曲。” 第一首《双向暗恋》,歌曲节奏舒缓,带有青春年少的青涩感,舞蹈则将含蓄、热情、苦恼、喜悲结合得非常好,动作隐喻多,看上去不难,实则想跳出歌曲蕴含的情感需要下苦功夫。整首歌的氛围突出朦胧感和若有似无的暧昧,很考验表演者的演技,尤其是眼神戏。 听歌曲最后的意思,双向暗恋的两人因为身份地位悬殊,彼此都缺乏勇气没有走到一起,那么在跳舞时还要把这些都表现出来,不然跳到结尾会给观众割裂感和违和感,由甜到虐需要铺垫和过渡。 第二首《甜蜜瞬间》主打一个节奏欢快,充满恋爱酸臭味,和第一首难在情感表达和氛围营造不同,这首歌纯粹是舞蹈难度大,一会儿摇滚,一会儿爵士,一会儿拉丁舞,还有一段高难度popping机械舞,歌曲和情感相对简单,有rap分段,往甜里搞即可。 两首歌放完,关芷伊和陆素馨两组挺意动。 从她们的成员构成来看,关芷伊组有一个阿姿泰岚的主推曾白薇,曾白薇和关芷伊都算甜妹款,两人在初舞台不约而同选择反差萌式表演,一个唱高燃rap,一个跳耍酷街舞,明显想法契合,vocal/rap和dance也不冲突,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关芷伊选择的队员,她们凤凰金的不必说都契合她的风格,剩下两个空位置她选的是闻筱竹所在公司“砰砰砰”的两个成员,一d一f,估计从她们初舞台跳可爱风歌曲时就被她看上了。关芷伊组九成九会选《甜蜜瞬间》。 而陆素馨的队伍除了峰回陆的五个练习生外(有一人特意被安排到f班),最后一个位置按合约给了罗溪怡,两个炒cp的凑一起,自是要选暗戳戳卖姬讨好cp粉的《双向暗恋》。 尽管无萦猜a组里必有一首古风曲,既讨好峰回陆这个投资商,又让歌曲呈现多元化,不局限在现代曲风让人审美疲劳,但初舞台陆素馨跳古风曲失利,必是想让观众遗忘她身上失败的古风标签,所以不可能再选古风曲,起码一公二公不会,三公和决赛倒是可以尝试“一雪前耻”,体现一下节目养成效果。 “第一主题a组歌曲播放完毕,不知各位队长有没有心动呢?”高大龙拉长声音,故作搞怪,接着拍拍手掌,宣布“惊喜”,“本次一公选歌从现在开始,请各位队长按顺序表达意向,先到不一定先得,毕竟后面还有四个主题五首歌,希望大家仔细认真谨慎地考虑清楚!” 按顺序,莫曦依旧在第一,她干脆地放弃这两首歌,第二是陆素馨,果断挑走《双向暗恋》,第三是埃琳娜,对小甜歌不感兴趣,第四是关芷伊,成功拿到《甜蜜瞬间》。 “好,请抱走心仪歌曲的两位队长带领队员站到这边来,接下来两位队长可以轻松看戏了~” 高大龙开朗一笑,等她们给了恰当的反应才继续说:“请欣赏第二主题挣脱的a组歌曲。” 只有一首,名叫《飞鸟在鸣》,是一首故事性很强的歌曲,大意是笼中鸟在衣食无忧与自由飞翔,现实与渴望之间不断摇摆挣扎,最终矛盾心理形成郁结,笼中鸟抑郁而亡,但摆脱肉。体的灵魂得到了解脱,自由地飞向蓝天。 这首歌的故事能挖深度,歌舞有些拉胯,复杂而流于表面,看得出创作者想写好这首歌,编好这支舞,然而用力过猛,导致笼中鸟很神金,又不怎么适配群舞,想改编难度不小。无萦猜这首歌没人选。 果不其然,从莫曦开始到张彤结束都对这首歌敬谢不敏,轮到无萦做选择,其实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过她的队员们没有半点沮丧,反而斗志昂扬。 甚好,无萦浅浅一笑,拿下这首被嫌弃的歌。 之后第三主题叛逆的两首a组歌曲,一首《sevenbadgirls》被埃琳娜拿下,这首英文歌的风格主打一个“坏”和“酷”,节奏变化多,舞蹈动作复杂,需要表演者配合默契,不然会很凌乱。 埃琳娜选的队员都是大长腿,橙骆驼那两个给罗溪怡作配的练习生就被她挑走,外加唱歌自带电波感的许沉尘与f班练舞比较勤奋的练习生,整体实力不可小觑。 第86章 另一首《无人在意的反叛》被哒哒追梦的张彤拿下,张彤队里除了哒哒追梦主推柯沫沫和两个需要她拉扯的新人外,还有一个银月娱乐大小姐乐琦妍。 她们不是很满意这首歌,but别无选择。这首歌整体悲丧感较重,表达的是一个社会边缘人被生活和周遭的负面情感压迫,在绝望中爆发,做了在她看来很离经叛道的事,结果没人在意,边缘人的反叛得不到半分反馈,最终在绝望中走向灭亡,负能量满满,对于七队而言是大挑战。 尤其注定会抢c的柯沫沫和乐琦妍,她们都是被众星捧月的人,如何能体会边缘人的情感?可怕的是哒哒追梦两个所谓潜力新人,以及两个表面是个人练习生,实际是哒哒追梦领导层某领导的一对私生女姐妹,都指着“老人”张彤拉扯,都不契合边缘人。唯有张彤这个年纪轻轻的老妈子最边缘。 知道一些内情的弹幕替张彤感到绝望,无萦倒是觉着七队天然和歌曲同频,张彤完全可以成为一个隐c,把其她人当工具人来演绎这首歌,想来很能让人产生共鸣。 接着,第四主题抗争的a组歌曲《沉默的大多数》被等候多时的莫曦拿下,这首歌和《飞鸟在鸣》一样属于可以挖深度上价值的歌。 当灾难来临,付出最多的不是跳得最欢满世界嚷嚷自身功绩的少数人,而是沉默着当牛马挥洒汗水血泪的大多数人,她们没有多么动人心魄的口才,多么震惊世界的才华,只有从能动到不能动的手脚,众志成城的决心和意志,沉默地抗争天灾人祸。 这首歌歌词爆发力不太够,但有陈欣艺在能添加rap弥补缺点,曲子有点平凡,幸而有苏酥在能改编。舞蹈不算多复杂,演绎起来却困难,容易夸张或虚浮,好在莫曦领导力强演技高,将队员带入戏不难,加上梁郁自带牛马打工人的丧感,可以以她为榜样找基调。 莫曦组剩下三个位置属于三个阿姿泰岚练习生,其中一个为了能进a组故意沦落f班,下狠心在主题曲考核时往倒一努力,莫曦欣赏她的狠劲儿。 最后是第五主题成长的a组歌,古风曲《少年白首》被渊之磊甘情拿下,她似乎早有预谋,挑选的队员除了渊之磊另外四人外,还把梦晨娱乐唯一留在c班容貌偏古典小家碧玉型的练习生拉入队,最后一个位置给了f班被节目组塞进来顶替尔心萌空缺的练习生,其实力一般,长相有种从古画里走出来的韵味,酷似古代皇宫里的美艳妖妃。 《少年白首》也是一首故事性强的歌,讲的是年幼的娇蛮少女先经历家族没落,再经历国破家亡,最后个人成了蛮族的奴隶,经受折磨,愈发麻木,萌生死志,在无意间看到家乡物件后迟来的悲痛汹涌而至,一夜白首后心性成长,顽强活下来并决心报仇。 歌曲结尾停留在成长的刹那,属于开放性结局,有希望也暗藏绝望,表演好了会让人回味无穷。甘情选这首一为突破自身性感风的桎梏,二为博出彩。 可以说a组哪一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公是分组比拼,得票最多的歌票数翻倍,第二增加50%票数,第三增加10%票数,此外组内mvp和全场mvp都能得到节目组给予的十万可分配票数,加给自己或队员都可以。毫无疑问,此次一公竞争必然非常激烈。 a组选完,主持人说了几条广告口播,随即引出b组,流程一致。 b组选人迅速,小公司从一开始就抱好了团,队长们先把梦晨娱乐的练习生不管d、f都抢光,接着选熟悉的练习生入队。 值得一提的是c班三个队长都面熟,其一是之前阴阳欢萦的嫉妒姐,其二是初舞台之前和顾在欢短暂待在一个寝室的小透明谭泠,其三是阿姿泰岚余下没被选入a组的练习生。 轮到b组选歌,嫉妒姐不顾队员意愿,挑战《飞鸟在鸣》,没有思考,全是仇怨。谭泠选了抗争主题b组歌《这是我小小的反抗》,阿姿泰岚练习生选了挣脱主题b组歌《滚》。另外五队,两个队伍保守地选了成长主题b组歌《年年岁岁》和叛逆主题b组歌《hello乖宝宝》,三个队伍选择搏一搏,挑战a组《sevenbadgirls》、《甜蜜瞬间》和《少年白首》。 一公选曲结束,节目组放练习生离开前强调一公只有五天练习时间,且第五天需要到演播厅排练,演出顺序抽签决定,周六一公,周日录淘汰和二公选曲,时间紧任务重,希望大家认真对待,合理安排时间。言外之意别瞎搞事情,可以小撕博流量热度,前提是必须注意分寸。 这下,选完歌的喜悦和松弛感全部不翼而飞,紧迫感笼罩全体练习生,就连三王六将练习生都没有提前得到练习时间缩短的消息。 的确,因为之前的种种变故,起码有三天时间浪费在处理糟心事上,但节目组一开始预计的时限是最少五周,最多八周,按常理节目组不至于这么赶工,缩短公演练习时间来追求最高效率,除非拖到第六周会严重损害节目组和一众投资商的利益。 无萦默默思量节目组这一举动背后蕴藏的深意,在告诉队员们下午两点在a组二队练习室集合后,她牵着小狼崽的手不紧不慢地向寝室走去。 路上无萦陷入沉思没有说话,顾在欢一心一意看姐姐,同样保持安静。 不一会儿回到寝室,顾在欢去给浴缸放水,工作完总要泡个澡放松一下,无萦则让001搜索今年12月16日有什么大事件预告。 很快,她明白了节目组急迫的原因,12月16日星烛要开大会,将更换领导人,新领导人板上钉钉是这两年民心所向的独立爱民党先锋,据说她们掌握着令超资本忌惮的秘密武器,将凭此使星烛脱离超资本桎梏,独立自主。 不知哪路来的消息,宣称这位新领导人上任后第一件事将会是整顿娱乐圈,所有政策下达之后的项目,包括还在进行中的项目都会有国家注资。哪怕是占0.01%的投资比,只要打上国家标签就相当于被国家监督与制约,再想由资本完全主导项目,做一些违法缺德的勾当就不容易了。 注意,在星烛娱乐圈,团体出道属于已完成项目,之后的团体活动和盈利乃已完成项目的后续进展与回报,不算在进行时项目当中。 节目组和背后资本都不想这个被外资盯上,存在难以估量未知价值的未来出道团被国家控制或干预,所以要赶在换领导人之前成立出道团。 再往深思考,星烛这次更换领导人乃是势不可挡,因为外国想用娱乐成神的方式慢慢控制星烛,触动了规则,有规则助力,星烛这次十有八九会迎来真正的独立。 其实剧情线中也有更换领导人的事件,只不过是在三年后,特莱斯集团瓦解,连带着司霜特莱斯帝国产生巨大动荡,星烛趁势而起。现在事件提前,且多了一个令超资本忌惮的秘密武器,很大可能是莫曦带来的蝴蝶效应,没准她就是操控此事的幕后boss。 不管是否如她猜测,都不是她们当前需要操心的事。无萦放下手机,让001继续净化cp贴,恰好这时她家欢欢的声音传来。 “姐姐,水放好了,要来泡澡吗?” 顾在欢将袖子撸到手肘处,手上沾着水珠,懒懒地倚靠门框,睡凤眸自然微眯,下巴微抬,线条精致,露了一点锁骨,别样性感。 无萦联想到小狼崽的腹肌和马甲线,不禁手有点痒,再瞧她沾着水珠修长有力的手指,咳咳,大白天的,不妥。 正经的思绪被不正经自然而然替代,无萦面上没有表露分毫,一如往昔带着点逗弄意味,回答:“好啊,一起泡吗?” “当然。”顾在欢应得毫不犹豫,见姐姐目露揶揄之色,又严肃补充一句,“我忍得住。” 就怕姐姐忍不住。她在心里得意道。 无萦笑而不语,推着懒洋洋的小狼崽进浴室。 事实证明,某只小狼崽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老婆。 当无萦坐在她怀里,轻咬她的手指时,顾在欢的气血即刻沸腾不已。当无萦转过身面对她,勾着她的脖颈,和她紧密相贴时,顾在欢晕乎得魂儿要被勾走。偏偏她的姐姐坏得很,撩得她心痒难耐却不允许她碰,理由都是现成的,下午要去练习室,需要充足的精力和体力。 顾在欢能怎么办?只能一边忍受姐姐时不时撩火,一边在想象中把姐姐“翻来覆去”。 事实再度证明,撩火太过分是要加倍偿还的。 一夜过后,意外醒得很早的无萦坐起来,看着地上破碎的三套睡衣和大多落在私密附近清晰无比的吻痕陷入沉思。 崽崽怎的如此叛逆? 为何越被抓尾巴打屁股越来劲儿? 以及,她的睡衣到底是怎么惹到小狼崽的? 这些疑问无从解答,无萦揣着明白装糊涂,完全不想弄清楚昨夜小狼崽何故每次给她穿好衣服再撕碎。 瞧了还在熟睡的叛逆小狼崽一会儿,她轻缓而熟练地钻进她怀里,摸摸她的腹肌,被她下意识抱紧,方安心地闭上眼继续睡,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幸福的笑。 第87章 第52章 第52章 在无萦三套睡衣牺牲之前,大学生周梓终于得空看逐4直播。 天晓得校领导发什么疯,把留级生叫到一起去某工厂给资本家打了一周黑工,美其名曰社会实践,给了点学分,画了个很快就能毕业的大饼就把他们打发了。周梓是真想撂挑子不干,然而不行,上大学的沉没成本太高,坚持这么多年总得拿到毕业证,何况只是付出劳力,还没到不能忍的地步。 那家工厂生产什么是保密的,周梓等大学生是在基层做零件,且都是一种零件,谁都没见过,自也不可能分析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的零件。与她们同病相怜的还有其它大学的留级生,周梓在休息时间与她们交流了一下,得知其它车间也都是大学留级生,大家做的是一样的零件。 回想一下那零件的材料似乎是医用xxx级别,国家限制私用材料?算了,工都打完了,还是那么多人一起,再担心犯不犯法毫无意义,不如好好看节目缓解一下疲劳。 说来逐4开播至今闹出好几次大新闻,她打黑工没赶上热乎瓜,在工厂摸鱼时补了下课,大致了解了情况,心情有些微妙,就,她的两个推好像有那么亿丢丢厉害,一个神神秘秘疑似掌握很多人黑料,一个开场结婚绑定顾氏二小姐,顺便以一己之力用未知黑科技清除自己的所有邪。教cp,嗯……包括顾二小姐的。 之前那些粉转黑的人为了恶心仙女,专门写顾二小姐把她抛弃的同人文,然后全被替换成一篇欢萦cp甜文,文里小妻妻恩恩爱爱的不说,结尾还有个(^v^)表情,能把发帖人气死,黑粉集体自闭,哈哈,有点好笑。 周梓傻乐一会儿,点进直播间,她有两部手机,正好同时看两个推的直播。 现在是13点05分,a组二队练习室刚来了一个人,是叫王无思的卷王,正在热身。 a组一队这边人齐了,周梓就把目光集中到一队。没有vip的她关不了弹幕,也调整不了弹幕字体,好在节目组心里很有数,把弹幕字体、透明度、速度、同屏条数都做了适当调整,让观众看得舒服许多。 此时弹幕很热闹,曦粉特别多,不是舔颜就是夸夸,周梓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发言的人,所以只跟着夸了两句聊表心意。 【一队好卷啊,隔壁二队就c班卷王在,其她人都没出现在镜头前,估计是在寝室。】 【刚看了下,a组的除了二队都集合完毕,有的已经在抢c分歌词了。b组的更卷,选歌结束后就在练习室苦练,中午都是派人去餐厅拿盒饭对付过去。都在卷生卷死,仙女队未免太松弛了。】 【不看好隔壁队,《飞鸟在鸣》那首歌原版歌舞有问题,不改编好,再卷都得垫底。】 【行了行了,这里一队直播间,别聊其它队,曦曦她们要选c了。】 周梓稍稍调大音量,她预计会有抢c表演。 果然,当莫曦说出“想当c的举手示意”,刷一下举起六只手,没举手的苏酥一下子变得显眼,引来六人注目,她尴尬地冲她们笑了笑,下意识往莫曦身边挪了挪。 莫曦注意到了,唇角微不可察浅浅上挑,出声替她引走旁人视线:“先各自说说想法,如果当c,想如何带领其她人演绎这首歌,又有什么优势能当好这个c。” 【芜湖,第一次见选秀抢c不直接battle的。】 【话说你们不觉得苏酥像莫大姥的娇养妻吗?刚刚被大家盯着不自在,下意识往莫曦那边靠诶(姨母笑)】 【真是哪里都有磕学家(皱眉)】 既是莫曦提议,自然由她先表明想法:“我的优势在于没有短板,歌舞rap都擅长,如果我当c,我想用反讽的方式演绎这首歌曲,不去刻意挖深度上价值,仅展现客观情景,至于观众能从中看到什么感受到什么……” 她挑眉一笑:“那是观众自己的事。” 【有点意思,这是把思考题留给观众,而不是把自己的答案强塞给观众,本来还以为这组要深挖价值,进行说教式表演呢。】 【啊啊啊,姐姐的挑眉笑好美好帅啊啊啊——】 “提问!”陈欣艺踊跃举手。 莫曦看向她,示意她说。 “能不能具体说说怎么个反讽法?”陈欣艺其实对歌曲c位没兴趣,举手只是糊弄糊弄公司而已,估摸着梁郁也是这样,飞龙云角再摆烂也不能明目张胆毫无上进心。 莫曦回答:“一个人极度耀眼,其身边的人自会相应变得黯淡,黯淡者少言语多做事,活在英雌阴影之下,英雌所做有限,却为世人赞颂,默默无闻的大多数所做无限,却被世人忽视,我们的歌可以加大力度展现英雌的光彩,赞颂英雌。” “那……抗争,在哪里体现?”梁郁有气无力地问,非表演时她一直是这种“省电”的模式。 “你认为什么样的抗争最打动人心又最无力?”莫曦反问。 梁郁躺在地板上闭眼思考。 【她躺得很安详(敲木鱼)】 【哈哈哈,三队许沉尘和她差不多,许沉尘趴着,她躺着(笑出猪叫)】 就在阿姿泰岚三人忍不住想开口时,梁郁睁开眼,回答:“努力,但,无用。” “不错,谁说抗争就一定要有效,无效而极尽努力的抗争才最牵动人心。”莫曦予以认可。 【靠,唱首歌都要虐!】 【这样不算上价值吗?】 【价值什么?让你别努力了,反正没用(狗头)干了这碗丧丧的毒鸡汤,加入我们摆烂军团(大笑)】 闻言,陈欣艺作皱眉沉思状。 【欣姐思考了(大惊失色)不知她有什么高见(滑稽)】 【欣欣的损粉一如既往不给偶像留面子www】 两秒后,陈欣艺用深沉的语气对莫曦道:“我不要当c了,我支持你,莫大姥!” 莫曦:……冷淡的微笑。 【噗哈哈哈,不愧是你啊陈欣艺,能给莫大姥干沉默了!话说你是不是偷摸看同人文了,就那篇莫大姥撩遍全庄园,连工作人员都不放过的神文。当然,某对妻妻不在其中,无萦是在欢的(大吼)】 【逐4两大蛊王标志性微笑,仙女礼貌而敷衍,莫大姥无语又冷淡233】 看到这条弹幕,周梓会心一笑,她的表情包库就多了好几张仙女和塞壬的微笑表情包,别说真的很好用,堪称社交添堵神器。 在陈欣艺放弃抢c后,梁郁短暂支撑起身体,接了一句“我也……”后躺回去,一副时刻准备入睡的模样。 于是和莫曦抢c的只剩下阿姿泰岚的三人,要说她们多想当c也不尽然,就是想抓一下热度,表现一下自己。 莫曦对此心知肚明,不吝啬给她们表现的机会。 三人在莫曦的主持下依次或唱或跳,弹幕捧场地夸了几句,三人再对莫曦表示一番感激和心悦诚服,选c环节圆满结束。就是那个有魄力在主题曲考核中拿f的练习生让莫曦有些失望,此人的野心屈服于胆量,她不过稍稍展现强势,她就退缩从众,不必再有所期待。 这边开始确定歌曲背景故事,改编歌曲,优化舞蹈,周梓退出这个直播间不再看,她想给自己预留期待感,等一公结束再来回看她们的练习过程。 恰好两点整,a组二队齐聚练习室。 弹幕有一段小高峰,原因是合法妻妻神情有猫腻。 【欢宝怎么闷闷不乐的,跟在老婆身后好像背后灵啊(乐)】 【仙女好高兴的样子,礼貌的微笑都没那么敷衍啦(吃瓜)清冷的声线都温柔了一个度。】 【小妻妻中午干嘛了,难道做了什么坏事?这可不行啊,快坦白从宽,让清汤大姥姥评判评判(严肃)】 【前面的,你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啧啧啧,怎么感觉顾某人一副那啥不满的样子。】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站仙女攻吧(狗头)】 【我们仙女怎么不能攻了!(大怒)顾欢欢没准是哭包受呢!(造谣式呐喊)】 【哒咩哒咩,就要床下叫姐姐,床上姐姐叫,年下狼狗攻就是最香的!!!不许反驳!】 【怒+10086】 由此引发一场攻受大战,周梓佛了,小孩子才分攻受,大人都是互攻的,没错,她是互攻党。 弹幕吵吵没完的时候,无萦已经让大家简单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并带着大家跳了一整套高强度健美操,接下来她们还要唱山歌。 好怪,再看一眼。 只见无萦站在最前面,面对众队员,以手作指挥,带领她们开嗓,唱上古诗词。别说这山歌唱得真敞亮好听,带着一股子古韵,情感奔涌而发。 随着无萦双手上抬,音盘旋升高。 【从别的直播间来的,二队这是在干嘛?】 【不道啊——诶了我去,唐茵和闻筱竹的音好高!】 【哈哈哈,欢宝破音了,好幽怨的眼神。仙女差点憋笑走调,哈哈哈哈哈(捶桌大笑)】 第88章 音高到一定程度,无萦第二个闭口,手却仍在示意她们再接再厉往高攀。见明诗明画想勉强唱,她冲她们微微摇头,双胞胎对视一眼放过了嗓子。 下一秒,王无思也放弃了,她不笨,从跳健美操开始就明白了无萦的用意,所以不论唱跳都把自己的优缺点毫无保留展示出来。 最后仅剩唐茵和闻筱竹在比拼。 闻筱竹原本很是怯懦,和苏酥那种被恶意环绕下意识缩在壳子里保护自己不一样,她是单纯社恐+不自信+放不开,被无萦选中的激动经过一个中午基本淡去,自卑和恐惧重新占据心神,中午她想好好休息,争取下午表现好一点,不想让给她机会的无萦失望,结果在焦虑中辗转反侧。 如果拖后腿了怎么办? 如果学不会舞唱不好歌怎么办? 如果和队友相处不好怎么办? 我真的应该留在a组吗? 她担忧恐惧得太多,以至于始终战战兢兢,来到练习室后习惯性缩在角落,拒绝和任何人交流。在做自我介绍时,蚊子声一样哆哆嗦嗦说出名字,可能其他人都没听见,但队长体贴地没让她再重新介绍,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很厌弃自己。 她想,队长大概已经失望后悔了吧…… 闻筱竹小心地微微抬头看队长,巧合的对上队长的目光,她吓了一跳,好悬,差点发出丢人的叫声,好尴尬,还是赶紧低下头吧,可是队长在冲她笑,温柔的,包容的,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紧接着,未等她缓过神,队长就让大家跟她跳健美操,跟不上没关系,做不到位也没关系,甚至跳得太累可以停下,只需要她们尽全力跳,尽全力舒展身体,瞎跳也可以。 动感音乐响起,闻筱竹来不及思考什么便被领舞的队长吸引目光,跟着她蹦蹦跳跳,伸臂抬腿,渐渐的,充实的疲惫感席卷全身,她不自觉忘记了自卑,更没功夫去恐惧,因为音乐刚停,不等她们喘匀气,队长就带她们唱起山歌。 奇异的是,跟着队长的指挥节奏,唱着唱着凌乱的气息就平稳了,并且心情越来越好,就连惧怕表现的她都在队长鼓励的目光下尽情抒发情感,音越唱越高,压抑的灵魂仿佛得到了释放。 她没有在意输赢,甚至听不到其她人的声音,只能看见队长指挥的双手,在那双极为好看的手翻掌一点点往下压时,她的音调一点点降下来,直至她握拳,收音。 周围响起了掌声,闻筱竹恍恍惚惚地看着从不吝啬温柔笑容的队长。 无萦柔声道:“恭喜闻筱竹同学获得a组二队第一届山歌大赛优胜,奖品是由我们的亚军送上一个友好的拥抱。” 唐茵十分配合,上前抱住发懵的闻筱竹,拍拍她的背,夸赞一句:“很厉害。” 突如其来的,闻筱竹鼻子一酸,轻声回应“谢谢”。 【呜呜呜,看得俺心里暖暖的。】 【本人算半个竹粉,之前看f班练习时就发现筱竹的实力完全被心理问题压制,一个人时不管唱跳都起码能达到c班水平(唱歌是被低估的,她单独唱的时候声音也不大),一进人群就完全放不开,在角落练一天都比不上独自练一个小时,感谢仙女和茵茵带筱竹走出自卑(抱拳)】 当然,谁都知道自卑并非那般容易摆脱,它需要长期的认可和鼓励,慢慢培养起自信心。不过经无萦这一套释放压力与抒发自我情感的小连招,闻筱竹已迈出改变的关键一步,即使仍有自卑心理,也不会再陷入过分焦虑恐慌,起码一公期间不会。 这种舒适的氛围不仅温暖了屏幕中的闻筱竹,也温暖了屏幕外的周梓,她感觉自己有被治愈到,那些现实带来的苦闷愤怒正在缓缓消散。 待闻筱竹完全回神,冲无萦露出腼腆的笑容,无萦才带大家进行下一环节。她用平和轻缓的语气将所有人的优缺点总结归纳,帮助队友更好地了解彼此。 明诗眀画双胞胎,她们最大的优点在于绝对信任彼此,执着于模仿对方,所以能够做到照镜子般的默契,但缺点也*在这儿,由于太过信任彼此,她们只要出错,错误印象就会成倍加深,难以改正。 并且一旦把两人隔开,不让她们感知到对方,她们就会产生强烈的不安感和犹疑,跳舞犹犹豫豫不利落会产生浓重的滞涩感,唱歌不确定歌词对不对会使情感断续、音调偏离。 简言之,她们太过依赖彼此,需要独立,亦需要接受自己与姐妹存在很多不同这件事。 王无思,优点是努力,身体素质很好,高音域比无萦要广一点,缺点是基础打得不牢,或者说根本没打基础,是一边盖空中楼阁一边自己摸索着搭地基,缺少专业指导,需要帮她先把地基打牢再谈其它。 与之相反,闻筱竹的基础意外的很好,她经受过专业训练,只是心理问题严重,一直未能正常发挥与挖掘潜力,需要强有力的持续性鼓励和认可。 无萦夸她音色纯净空灵,夸她和谢青黛一样是上天的宠儿,得了明诗强烈认同,闻筱竹被夸得迷迷糊糊,一个劲儿害羞抓头发,尾音都喜悦地颤抖起来。 弹幕直呼“蛊王做法现场”以及“醋缸翻倒现场”。 某只小狼崽顶着张慵懒酷脸挂在无萦身上当随身挂件,时不时小小哼唧一下。 无萦无奈又好笑,一边摸摸头安抚爱吃醋的小狼崽,一边对装作很淡定实则很期待的唐茵说:“茵茵的话,你的颈椎、腰椎和手腕状况不太好。” 而且有点虚,这句她顾忌镜头没有说。 唐茵微愣,反应过来是她平平无奇的爱好带来的副作用,加上有时候练舞练得有点猛,会让可怜的腰椎雪上加霜。 “嗯,没事,老毛病,这几天我会注意,不会影响练习和表演。”她心道答应陈欣艺的同人图得拖一拖,想来她不会介意。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无萦浅笑,轻描淡写道,“我略通一些医术,可以帮你调理一下身体。” 唐茵:“……啊?” 第53章 第53章 【啊?】 弹幕和唐茵状态同步,都很懵,都想说: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无萦没有过多解释,仅道:“这件事等今日练习结束,我们单独聊聊可好?” 所谓单独指得是避开镜头。 有什么事不方便在镜头面前挑明,是顾忌网友,还是顾忌某些暗中观察的资本……恐怕不止是治疗她的老毛病那么简单。 唐茵敏锐觉察到无萦在借此事试探什么,或者说谋求什么,作为一个没钱没势的练习生,她能被谋求的只有她这个人了,所以…… “好。”她应了,且说,“我可以带上陈欣艺吗?她以前腿受过伤,最近情况可能也不大好。” 并非是要带上陈欣艺本人的意思,而是她会代表她和她的青梅与无萦商谈。 “可以。”无萦笑答。 在弹幕或玩梗“有什么是观众姥姥不能听的”,或磕糖“y1s1,青梅组也挺好磕(嚼嚼嚼)”,或对无萦无脑夸夸,或有所质疑时,a组二队进入下一环节“改编歌曲”,改编的前提是找出这首歌存在的问题。 态度肉眼可见变得积极不少的唐茵说:“这首歌最大的问题在于不适合群舞,更适合独角演绎。” “的确如此,因为歌曲只有一个主角笼中鸟,它的所有变化全部发生在内里,外界的刺激很少,虽然可以进行添加,但很难消除违和感,而所有人都扮演笼中鸟又会不可避免产生割裂。大家觉得我们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无萦其实已经和她家欢欢讨论过并有了解决方案,此时发问是给其她人表现机会。 众人陷入沉思,弹幕亦然。 【多几只鸟?】 【不好,多了的话笼中鸟的情感会发生变化,比如不孤单了就得过且过,或者和其它鸟争宠什么的。】 【这歌是真的很难群舞,原版视频也是突出c位,其她人更像伴舞,还是多余的伴舞。】 【是啊,c位绝对高光的一首歌。】 【我觉得可以引入鬼魂,让鬼魂和笼中鸟对话,啊不,唱话,这样其她人就有表演空间了,感觉会很像歌舞剧。】 明诗明画的想法和弹幕有点相似,她们姐妹很喜欢镜子,遂提议:“我们可以在笼子旁摆上镜框,c位是笼中鸟,其她人可以作为镜中鸟与笼中鸟进行对话。” 妹妹明画补充道:“而且透过镜子就有了想象空间,我们和笼中鸟情态不一致也有了解释。” 【这个想法不错诶,和鬼魂那个异曲同工,但比鬼魂更妙,没有把这首歌“独”的特色掩盖。】 无萦亦予以认可:“很好的提议,可以作为我们的备选,如果没有更好的提议,我们便以镜子为主题改编这首歌。其她人有什么想法?” 【感觉仙女好像老师哈哈哈,其她人像被老师糊弄的小朋友(狗头)】 【瞎说什么大实话!什么叫糊弄,我们仙女一派真诚(正义脸)】 第89章 “鬼魂,怎么样?” 王无思和弹幕想法一致,她觉得可以有已故的“前辈鸟”这样的存在,再增添一些荒诞元素,可能更契合群舞。镜子虽然好,但镜子里的笼中鸟需要轮换,未被轮到的其她人可能会有些尴尬,本质上镜子是把单人舞变成了双人舞。: 【听卷王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我投鬼魂一票。】 【还是觉得镜子好,这首歌改荒诞歌舞剧,感觉变味了,要不多添几个镜子?】 【啊这,这鸟难道是住镜屋(流汗)】 无萦同样对王无思的想法予以认可,并将鬼魂列为备选项,接着看向胸有成竹的唐茵和一脸茫然、额头冒汗的闻筱竹,闻筱竹避开了她的目光。 “筱竹和其她人撞点子了吗?” 她看出闻筱竹此时脑袋空空,又怕被“老师”点名,贴心地给她搭了梯子。毕竟是在镜头前,若略过她不cue实在不妥,可能引起非议,进而影响到小姑娘的心理状态。 闻筱竹挠挠脸颊,不好意思地笑笑,不会撒谎便没有回话。无萦回以一笑,默契地将此页掀过,看向唐茵。 “茵茵有什么想法?” 唐茵干脆道:“我认为应该在保留歌曲核心元素的情况下解决这个问题,发生在个体内心的变化不应被外物左右和展现。” 她基本否定了镜子和鬼魂两个创意,明诗和王无思都属于情绪平稳、心思纯粹的人,没有因为自己的点子被否定而不满,反倒是弹幕有些戾气。 无萦未急于发表看法,示意她继续。 唐茵略有点犹疑地问:“千面傀儡舞,大家知道吗?” 【啊?这啥舞?】 【链接,自己看,很远古的一种舞,诞生于百年前,表面上是一个人,实际上背后有一串人,时不时就要戴着傀儡面具从主舞身后冒出来,仿佛主舞长了很多脑袋和手脚一样,有点掉san,尤其音乐特别诡异,堪比恐怖片,归属星烛奇诡类古典舞蹈,学古典舞的可能知道。】 如弹幕所言,无萦确实知道,她家小狼崽喜欢诡异阴暗风舞蹈,所以也多多少少了解这种舞,但王无思等人明显很茫然。 见唐茵在斟酌语句苦恼于怎么解释清楚,无萦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可以放松一下大脑,接着拿出u盘,借投影仪播放提前下好的视频,让队员们直观认识此舞。 唐茵眉梢微挑,懂了,她和她们想到一块去了。 等视频播放完,弹幕一片死寂,镜头前双胞胎抱在一起,唐茵成了王无思和闻筱竹夹心抱枕,顾在欢看大家都在抱抱,便将姐姐抱紧,头埋在她肩上,装害怕。 无萦宠溺地摸摸小狼崽的头发,不去戳穿她那实在可爱的演技。 缓了好一会儿,王无思和闻筱竹才放过被当成抱枕生无可恋的唐茵,明诗亦放开妹妹,情绪回归稳定。 无萦这才开口:“千面傀儡舞能让我们大家成为同一个个体,既‘独’又‘群’,茵茵的想法很棒,还有要补充的吗?” 唐茵摇头,她比较想听她们的想法。 无萦会意,说:“我和欢欢认为在‘千面傀儡’的基础上辅以‘内部分割’是较为合适的改编方案。” 见她们疑惑,无萦细细解释:“如果有人问我一个实实在在的生灵能被分割成几个部分,我会回答‘灵魂、躯壳、情感’三个部分,再往下细分,灵魂可以是精神、意志、人格,躯壳可以是新生、成熟、衰败,也可以被分出五官或者说五感,而情感可以是正面或负面,除此之外还能增添幻想与现实。内部分割之后,可供选择的角色有很多,群舞也拥有了合理性。” 【我靠靠靠,未曾设想的角度,合法妻妻厉害!】 【没想到啊,她们居然把这首歌盘活了,就是可惜思路都播出来了,b组八成会抄袭。】 【抄了没用,光是千面傀儡舞就对表演者的实力有很硬性的要求,在角色登场前一个配合不好就容易“露馅”,演出效果会大打折扣。】 不错,无萦等人并不担心b组剽窃的问题,画虎不成反类犬可不是稀奇事。 在所有人都认可这个改编方案后,她们开始讨论具体的改编细节,一个下午匆匆而过。 解散之前,无萦将中午准备好的队员训练方案分发给大家。她不管晚上她们加练不加练,她只要求她们保证自己有充足的睡眠,至少六小时,并且身体不要出现影响表演的损伤。 就地解散后,无萦让小狼崽去买晚餐,小狼崽微眯着眼,不太乐意,她无奈,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造成睡衣悲剧的话,小狼崽眼睛一亮,“勉强”听话,往餐厅快步走去。 忽视唐茵略带调侃的目光,无萦没有带她回她和小狼崽的寝室,尽管中午她家崽崽好好打扫了一遍卫生,寝室内已不存在任何让人脸红心跳的痕迹,但毕竟是私人领域,不管是她还是小狼崽都不会想让别人在她们的寝室长时间停留。 所以无萦带唐茵前往她和小狼崽拥有的另一间a班寝室,两个a自是两个单人间,之前她们就是在这间寝室接待了橘子小姐。 无萦用每间寝室都有的水壶烧了壶热水,且拿了两个一次性水杯,一副长谈的架势。 握着热腾腾的水杯,在冰凉凉的会客寝室内有暖手的效果,唐茵没有等无萦先开口,非常真诚地直接吐露了她们当前的情况。 “我和陈欣艺在银月娱乐的合同即将到期,银月的意思是以下次和下下次选秀节目的出道位为筹码,让我们签下续约合同。如果我们执意离开银月,他们会采取不要脸的强硬措施,通过造谣抹黑等下作手段搞坏我们的名声,再用合同中预留的陷阱条款将我们告上法庭,让我们背上天价债务。” 大公司对旗下签约艺人向来是不榨干价值不放过,手段往往极其阴险狠毒。 唐茵隐含怒火,低声补充:“公司给了我和陈欣艺第三条路,想不与公司决裂安稳离开,可以,去陪几个公司的客户睡一觉,或者下海拍几部片,还了公司的知遇培养之恩。” 说完她冷笑,一把捏爆一次性水杯,压着嗓音爆粗口:“他**,要不是资本家和狗学校不要脸卡我们的毕业证,那时我们又急需毕业证找工作,谁**会签那种处处是陷阱的卖身契!” 无萦将纸巾递给她,庆幸这屋子冷,水凉得快,不然唐茵的手怕是会烫伤。 唐茵面无表情地擦手,说了句“抱歉,我失态了”。 “没事,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想捏爆他们的狗头,如同捏爆纸水杯,我能理解。”无萦浅笑安慰。 “嗯,谢谢。”唐茵苦涩地扯了下嘴角,“我们的情况就是这样,对于顾氏来说很好解决,但你应该是不打算借顾氏之力吧。” 否则顾在欢就不会被打发去买饭了。 无萦读懂她的未尽之语,微微摇头,抿了口温水,说:“顾氏的势,我会借,我让欢欢去买饭只是因为我饿了,并非顾忌她的姓氏,我和她都不在乎她的姓氏。” 唐茵脑子转得快,霎时明了她的言下之意,不是顾在欢依赖顾氏,是顾氏对顾在欢有所求,自节目开始后种种行为都是示好。而顾在欢是绝对站在无萦这边的,她们妻妻一体,所以无萦能借势,但不能主动借力,不能与顾氏有过多利益牵扯,免得沦为顾氏附庸,被顾氏拿捏。 那么她想解决她们的合约,将她们变成她的下属就只能靠顾氏的势与其自身拥有的金钱实力。 “冒昧问一句,您当前资产多少?”她没有探究数字的意思,只是想得到“多”或“少”的答案,好心里有个底。 无萦轻描淡写地回答:“多,很多,将你想象的数字翻百倍。” 在拿到帕吉里所予诚意——一年的股东分红后,无萦就在001的协助下于国外,特别是某弹丸岛国股市大杀四方,目前她所拥有的资金总数纵比不过大资本,也能吊打一般的小资本,甚至某些大资本掌握的流动资金都没有她丰厚。 见唐茵露出“资本大姥竟在我身边”的震惊混杂担忧的表情,无萦忍俊不禁的同时宽慰道:“你放心,你们不用签卖身契还债,本身合约到期解约就不应该背负莫须有的债务,我亦没有给违法公司送钱的打算。” 唐茵怔了一下,联想到cp帖事件,了悟:“您手里有……” 出于谨慎,“银月把柄”四个字她没有说出口。 无萦点头,这些大公司的把柄可真不少。 得了肯定答复,唐茵松了口气,脸上多了真切的笑容,她郑重承诺:“我们不会让您失望,老板。” 之后二人商讨了一些细节,大体敲定了合约内容,等解决银月娱乐就可以签约。门外的顾在欢听她们的谈话到了尾声才敲门进去,三人一起吃了顿晚餐。 晚八点,a组一队结束了今日的练习,陈欣艺被唐茵接走,梁郁如幽魂般地向寝室飘去,阿姿泰岚三人始终抱团,莫曦则将苏酥送到寝室门口。 第90章 寝室另一人尚未回来,苏酥小小舒了口气,轻快地从她放重要物件的小箱子取出一盒做了密封措施的饼干,饼干是昨天晚上借餐厅厨房烤的,她发现莫曦不怎么喜欢吃甜,便做了咸口饼干,作为这几日她教她跳舞的答谢,也是对朋友的小小心意。 莫曦不客气地收下饼干,在苏酥期待的目光中开盒尝了一块,夸奖道:“很美味,我很喜欢。” 苏酥立时绽放灿烂纯净的笑容,又有些羞涩,微微低头,白皙的脸庞晕染淡淡的绯红。 真美好,脆弱的不染污泥的纯净花朵,让人想保护,又想折断。莫曦的眼睫低垂,遮挡眸中一闪而过的危险光芒,她的唇角勾起莫名的笑,随意地问:“你与室友关系不好?” 苏酥稍愣,神色落寞,回答:“我不大会和别人相处,总是怯怯的,室友是很爽利的人,许是不喜欢我的性格,今天也没有空闲时间,所以我们还没说过话。” 其实她打了招呼,室友没理会,她能感觉到对方不愿意和她共处一室。 实话说,被人明确嫌弃很不好受,但室友没有恶意,没有霸凌,她已是很满足,故而落寞仅存在一瞬,她尽可能开朗地对莫曦说:“没关系的,相安无事便很好,我有莫曦一个朋友就足够了。” 见莫曦微笑不语,苏酥自顾自地慌张起来,磕磕绊绊道:“我不是想给你压力,我只是……很珍惜这段友谊,嗯……你是第一个尊重我的意见,询问我要不要成为朋友的人……之前也有人在乎过我的意见,她们很友善,我以为能和她们交朋友,可惜被经纪人警告了……后来再见,我怯懦地不敢搭话,她们可能也不记得我了吧……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莫曦伸手揉了揉面前看着就很柔软顺滑的头发,嘴角的笑容有扩大趋势,她放柔了声音,减少了冷漠:“我们是朋友,朋友会互相包容、倾诉、依赖,不需要为此道歉。苏酥,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依赖我,同样我也会信任与依赖你。” 随着话语自唇齿间流淌,一缕无形的魔气从莫曦身上飘出,悄无声息接近苏酥的眉心,试探地触碰。 苏酥没有察觉,她只觉着心里暖暖的甜甜的,忙不迭回应莫曦的话语,语气坚定,纯粹的信任与真心毫无保留地付出,不需要蛊惑,更不需要催眠或洗脑。 然而魔气入侵再一次失败。 她眸光微暗,收回那缕魔气,再度揉了把苏酥柔顺的头发,以洗澡为借口与她暂时分别。 回到寝室,莫曦面上浅淡的笑容眨眼消失无踪,她脱下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拿起桌上手机解锁,x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x:boss,尔心萌的手机已到手,怎么处理? 墨:让凯特送来庄园,交给保洁孙姨。 x:收到。 墨:s计划进展如何? x:已安排113所大学留级生到工厂短期实习,预计12月16日前能够完成目标。 墨:尽快。 x:收到。 第54章 第54章 周六晚七点四十五分,《逐梦之星第4季》第一次公演即将开场。 位于衡青市商业中心地段的衡青演播厅门口,少部分来得晚的观众正在排队领取顾氏提供的投票手环。 手环精美好操作,有点类似通讯手表,目前只安装了投票功能和查询练习生公开信息的功能,属于赠品,手环背面有logo——顾x黑宇,尽管黑宇实验室上了某新闻app主页,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它的存在,当下自也不会怀疑这个手环有没有隐藏的功能。 七点五十五分,直播开启的刹那,大批没抢到现场票的观众涌入直播间,幸好顾氏给逐4节目组提供了技术支援,否则这一两秒上千万人的恐怖浪潮能直接把直播间冲垮,直播崩溃之后的骂声更是会给节目组的祖宗十八代带来非同一般的非限定体验。 八点整,灯光暗下,105位练习生在舞台就位,《银河繁星》前奏响起,灯光刷的打开,在c位莫曦的带领下,105位练习生非常齐整地跳起舞蹈,百花盛放,各具风采,但最耀眼的始终是c位。 弹幕和现场都很疯狂,各种应援声混杂在一起形成惊涛骇浪,冲刷场馆里外。 主题曲结束,一众练习生向观众鞠躬致谢,灯光随之暗下,练习生们有序离开舞台,主持人和四个导师就位。 按照往年流程,接下来该是导师表演将场子继续炒热,但今年节目经历的风雨太多,多一个环节多一份翻车的风险,节目组毅然决然把这个可有可无的环节砍了。反正除了走投无路的韩易舟想表演,其她三位导师各有各的不想上台理由,一个腰伤未好全,一个社恐没同伴在身边表演压力太大,一个实在不想将自己的歌声和自己的外貌紧密结合到一起。 于是高大龙直接上台念开场白外加介绍导师。前三位导师在一公练习期间认真负责,ab组各队都照顾到了,连恐同又社恐的阿漾都不掺杂私人情绪,公事公办地对每一个rapper进行有效指点,因此都获得热烈的掌声。 但当高大龙介绍完韩易舟,除了混进现场的韩易舟脑残粉,那是一道多余的掌声没有,场子立刻冷了下来,弹幕也是一片阴阳怪气,脑残粉的气焰都被压了下去。 韩易舟咬牙切齿,强颜欢笑,拳头攥得死紧。 幸而高大龙主持素质尚可,用搞笑段子将场子炒温,接着废话不多说,引出第一组练习生。 众所周知,第一和压台最瞩目,最令人印象深刻,是大家都想抢到的表演顺序,节目组依照众多资本的要求采用黑幕抽签形式来将预计的演出顺序落实,没想到出了意外。 运用计算机技术作弊,自然要做好被更高级技术入侵反控的准备,莫曦的下属x和无萦的001皆出手进行干预,将第一和压台分别抢到手。 而原本经过一番利益置换抢到第一的峰回陆和抢到压台的渊之磊双双被换到非常中间的出场顺序,那是节目组给莫曦队和无萦队安排的“阴间”顺序,现在被两大资本,不,算上她们队内的六将练习生,是好几个资本自食恶果。 “请欣赏a组一队带来的表演《沉默的大多数》!”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灯光熄灭,踩着高跟鞋的莫曦带领队员登台,于点位站好。 蓝白光闪烁,轰鸣的雷声伴随淅淅沥沥的雨声混入歌曲的前奏,营造出一种经历毁灭性的大灾难,雨水冲刷血腥与罪恶,人类文明遗留的废墟中生长出一株翠绿嫩芽,绝望中诞生微小希望的氛围。 莫曦站在最前方最中心的位置,一身利落又色彩鲜明的时髦废土风装扮——紧身款黑色无袖背心,银色短裤,挂着枪袋的棕色腰带,被“血迹”染红的长筒靴,亮红色露肩薄风衣,以及胸前别着显眼反光的金质勋章,脖颈戴着熠熠生辉的宝石项链,头发上夹着王冠发饰。 她眉眼低垂,嘴角噙着一贯冷淡的笑,战损妆尽显凌厉破碎美。 鼓风机在运作,她那轻纱般的风衣随风鼓荡飘扬,将她衬得宛如废土中的神祇。 在她的身后,与之相比堪称凄惨的六人分布两侧。左边是:胳膊上缠着绷带,穿着宽大的不合身灰衣灰裤,脸上沾着花猫一样灰土痕迹,像个小可怜的苏酥;戴着单眼罩,穿着刻意做旧的皮夹克,破洞马丁靴,扛着铁锹一脸冷酷的陈欣艺;额头绑着纱布,一身破烂废土工装,展露手臂绝美肌肉线条,看上去随时倒头就挂,无精打采的梁郁。右边是互相搀扶,形容狼狈,表情麻木的阿姿泰岚三人组。 六人拿着趁手的建筑工具,维持着或弯腰或站立或蹲或坐的姿势。 当低缓悲沉的节奏逐渐加快,音乐展露凶狠激荡的刹那,静止的世界重新流动,灯光闪烁,如同照相机的闪光灯,镜头对准光鲜亮丽的c位。 莫曦踩着轻盈俏皮的节奏跳起优雅的拉丁舞,伦巴的柔美缠绵与恰恰的热烈动感交相轮替,配合自她喉间涌现婉转丝滑的异域腔调,唱出歌词: “金灿的勋章、贵重的宝石妆点我干净的衣装。 世人的赞美、诗词的颂扬奢求我垂怜的目光。 我挥挥手,雷电风雨为我歌功,赋予伟大英雌征服天穹的嚣张。 我淌淌泪,善良悲悯为我颂德,奉献崇高生命助力英雌破茧成王。” 在她身后,和着闷雷的节奏,六人各自跳不同的探戈舞步,挥扬手中的工具,在废墟中挥洒汗水,用勤劳重铸人类文明昔日辉煌。 她们或奔放恣意,或忧郁苦闷,或麻木失魂,或悲伤哀叹,接龙唱自己的心愿“我愿饥饿可以摆脱”,“我愿寒冷不再侵扰”,“我愿灵魂得到救赎”,“我愿今晚好梦作伴”,“我愿勤劳得到认可”,“我愿功绩被人见证”,短促的,嘈杂的,被雷声覆盖,被英雌的高歌遮蔽。 她们愈发奋力拼搏,盖起栋栋高楼,开垦片片沃土,英雌在她们之间游转,用干净的手帕擦去她们面颊上的尘土,用不值钱的赞美换取她们劳动的成果,她在唱“高楼大厦来源于我的祈祷”,“肥沃田地诞生于我的福报”,“英雌的功绩不该沾染凡人的痕迹”,“英雌的历史不该沉浸凡人的血里”…… 第91章 六个凡人笨拙努力地追赶英雌复杂迅速的舞步,沉默地向世人证明她们不畏艰辛的意志。 可光始终跟随英雌,她们始终身处阴影。 终于在节奏高。潮,在英雌最为耀眼,凡人最为黯淡的时刻,她们爆发愤慨“我们的功劳不该被掠夺”,爆发悲伤“我们的生命快将被耗尽”,提出诉求“还给我们盛名与希望”,她们围绕着英雌旋转而舞,化作漩涡,欲把英雌吞噬。陈欣艺用一段强爆发的快嘴rap问责英雌,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推至顶峰。 but,升降台升起,英雌居高临下,毫无惧意,心平气和地发表她空洞敷衍的演说:“我铭记你们的付出,歌颂你们的品德,担负你们的生命,我是世间最卑鄙的王者,也是最需要你们的英雌,我的墓碑将永远镌刻你们的姓名——” 激烈的掌声汇聚成高昂的曲调,六人彷徨环顾四周,像是看到狂热的英雌追随者,绝望和无力充斥她们的内心,她们终于认识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公平与正义,沉默的大多数被另一群沉默的大多数无情地踩在脚底下…… 抗争的力气与勇气被残忍剥夺,她们终究是跪倒在地,一个接一个沉默地走向死亡。 当最后一人倒下,英雌盘旋的长音收束,恶劣地坠着俩字。 “才怪。” “咚——”最沉闷的钢琴键被按响,高昂的音乐瞬间down到谷底,震耳五秒后戛然而止。 表演结束。 灯光大亮,莫曦走下高台,弯腰伸手将离她最近的苏酥扶起,顺便帮她拍拍身上的土,苏酥不好意思又满含谢意地笑了笑。其她人则要么自己起来,要么被同伴拽起来。 【莫大姥好温柔,她真的好爱娇养妻(捂脸)】 【心情复杂,刚刚真的好想抽莫曦,想把她挂路灯(咬牙切齿)现在看她一走下高台就扶起苏酥,那么平易近人,突然get到“英雌”的反派魅力,理解她为啥那么耀眼了。】 【这歌能把我气哭,骟他爹的,想起被垃圾抢走的荣誉和论文了(大哭)】 【好无力……好emo……】 弹幕出现吐黑泥大军,但也有人保持乐观。 【虽然功劳荣誉被狗英雌抢走,平凡人的努力贡献常常被人忽视,但她们的成果/作品始终会记录她们努力的痕迹,英雌再怎么标榜那是她的功劳,也总会有蛛丝马迹证明英雌在说谎,未来或许就有正义之士揭露真相,就像这首歌的前奏所表达的绝望中总会诞生希望,哪怕再怎么微小也不是不存在。】 不管弹幕如何解读,节目流程照常走,表演完毕后主持人先让练习生们做自我介绍,一般来讲与初舞台的介绍一致,顶多个人练习生变成某公司的练习生,但莫曦这队显然不一般。 首先是莫曦,从个人练习生变成“世有墨”新娱乐公司的练习生。 其次是苏酥,从梦晨娱乐练习生变成世有墨练习生。 最后是陈欣艺,从银月娱乐练习生变成hy传媒练习生。 【世有墨,是幽默?噗哈,这公司名谁起的?】 【“天目查”查了一下,这是莫大姥的公司,肯定是莫大姥起的名字,显然万能的莫大姥是个起名鬼才(狗头)】 【莫曦居然把苏酥捞进碗里了(震惊)小道消息,苏酥创作天赋贼强,主攻作曲,梦晨娱乐这几年好多神曲都是她写的,就是她在原公司待遇不咋地,不少资本想争取到她,没想到最后被莫曦抱走了。】 【hy传媒似乎也是新公司?】 【你们难道不觉得hy这两个字母很眼熟?】 【我知道我知道!hy欢萦啊,是我们合法妻妻开的公司!(星星眼)】 【所以梦晨娱乐和银月娱乐是专门来选秀给两大蛊王输送人才的吗(乐)】 仿佛和弹幕心有灵犀,主持人用开朗的语气问改换门庭的二人,是什么让她们决定把上司换了,又为什么选择现在的上司? 苏酥看了眼淡然的莫曦,充足的安全感使她镇定,回答:“我和原公司有一些矛盾,不太好调和,所以我离开了梦晨娱乐。加入世有墨是因为莫曦是我的朋友,给予了我很多帮助,我想报答她,想支持她的事业,世有墨是我唯一的、最好的选择。” 她真诚的话语无意间帮了梦晨娱乐,梦晨娱乐目前的风评相当糟糕,苏酥离开梦晨娱乐加入新得不能再新的世有墨是对梦晨娱乐的沉重打击,这就相当于心甘情愿舍西瓜抱芝麻,不是芝麻太好就是西瓜有大问题,再或者二者兼备。 现在苏酥提及矛盾和友情,将跳槽原因归纳为主观因素,着实是让梦晨娱乐新领导班子松了一大口气。这步棋看来是走对了,幸好他们放人放得痛快,版权全部归还,赔偿也不小气。 银月娱乐和梦晨娱乐情况类似,送来参加选秀的三人有两个跳槽到新公司,剩下那个是银月大小姐,很难不让*人怀疑银月内部任人唯亲之风盛行,非关系户没有前途。 好在银月同样从心,无萦派过去的律师仅透露了一下雇佣她的老板与顾氏有点关系,连银月黑料都没拿出一个,银月就很干脆地放人,并签署了前合约一切内容作废的协议。 因此陈欣艺回答:“我合约到期了,很感谢银月娱乐的栽培,可惜我们有些理念不合,于是就和平解约喽。至于选hy传媒的理由嘛,嘿嘿,我是老板们的粉丝,自然偶像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啊~” 看得出来她追星成功很快乐。 完成资本下派的任务,主持人将话题引入对这首歌曲的评价,导师们从主观到客观给予双重肯定,韩易舟阴沉着脸没有作妖。 最终经过现场一千位观众投票,a组一队《沉默的大多数》获得975票,其中哪怕扮演角色不讨喜,凭借实力与颜值,莫曦也获得488票,队内断层第一,秀了一段快嘴rap的陈欣艺获得163票,把卑微废土打工人演得“半死不活”的梁郁获得111票,情感表达真挚的苏酥获得107票,剩下106票阿姿泰岚三人几乎是平分,她们的表情不大好看。 主持人没有给她们发表感想的机会,在时间的催促下请出下一队练习生。 b组五队《甜蜜瞬间》,本是安排来衬托陆素馨队的《双向暗恋》,结果成了转变现场氛围的工具,b组五队成员还紧张过头,差点把难度高的小甜歌变成踩踏事故,最终获得201票,这还是看在甜歌稍稍驱散些许emo因子的份上。 接着关芷伊队上场,带来可爱和甜度双爆表且毫无失误的《甜蜜瞬间》,在前一队的衬托下简直成了神仙表演,治愈了观众致郁的心,获得877票,以及一大波白芷cp粉,其中关芷伊获得333票,曾白薇获得300票。 值得一提的是关芷伊在歌曲中暗藏了一点私货,在某一个甜蜜瞬间定格时,她与搭档曾白薇的目光是错位的,她的目光投向后台,曾白薇则看向她,营造出一种三角形的胃疼感,让捕捉到此细节的情意粉磕生磕死。 在关芷伊队之后是两个b组队伍表演,《hello乖宝宝》和《滚》,一个比一个能消耗观众情绪,然而b组整体实力不高,表演平平无奇,观众的情绪有点不上不下,两队分别得152票和184票,与前面几队相比十分惨烈。 更惨的是,她们之后是埃琳娜队的《sevenbadgirls》,一首能让观众血液沸腾的歌。 用弹幕略显变态的话来形容就是【满屏大长腿prprpr】 埃琳娜的黑暗精灵装扮与许沉尘的丧尸烟熏妆广受好评,她们整队堪比复制的舞蹈动作更是给观众带来绝妙的视觉享受,埃琳娜的英文和许沉尘的电音让无数人耳朵怀孕,现场甚至有观众破音呐喊“我爱坏女人”。 最终埃琳娜队获得955票,仅次于莫曦队,埃琳娜获得439票,许沉尘获得301票,苦了她们的队友分可怜巴巴的两百多票。 埃琳娜队下台后,紧接着上台的是自食恶果的陆素馨队。 第55章 第55章 a组二队后台休息室。 她们已换好服装——蓝色轻纱罩外,内有白色长裙or白衫束腿裤,两袖外侧有精美的毛毡羽翼,知更鸟的羽翼样式,头上戴着统一的蓝色知更鸟发饰,画好妆——根据不同角色有区分,相同的是妆容有类鸟感,眼角点缀湛蓝碎钻,眼尾上挑,眼影颇深,涂抹暗系口红。当下除了时时不忘和姐姐贴贴的顾在欢,每人捧着一个手机看节目直播。 这是无萦作为hy传媒的老板给员工下派的任务,要求她们在看其她人表演的同时思考如果是自己该如何演绎,目的是转移她们的注意力,忘记焦虑,不去累积心理压力。 无萦会在每首歌过后提问,并给予每个人应得的认可,情绪价值拉满。即使明诗眀画不是她的员工,人家的老板是自己的母亲,实在没有跳槽的必要,无萦也一视同仁地夸夸。 真的好像幼儿园老师带小朋友,小朋友们摒除杂念,一脸认真,力争表扬和小红花,凭小红花数目可向无萦老师兑换美食券,小红花最多的人将免费获得额外的三张美食券。 第92章 自从她们尝过无萦老师的手艺,她们就在胖三斤后瘦了五斤,胖是因为无萦做的饭太好吃,瘦是因为再吃餐厅的食物有了强烈落差感,导致食欲不振,连炸鸡这种最具有诱惑力的食物都无法让她们提起兴趣。 顾在欢这样随时能吃老婆爱心料理的人除外,她是只要老婆喂,吃什么都很香的那种特别让人嫉妒的人,所以她兑换的美食券有另外一种带颜色的意义。 本次活动中最积极的当属一只时不时要冒一下酸气的小狼崽,她很过分,不仅要老师夸夸和不能少的小红花,还要老师亲亲,不方便亲脸就退而求其次亲手指,看得其她人脸红心跳。 无萦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她呀~ 前面几首歌几人都讨论过了,目前小狼崽拥有最多的小红花,指腹上的口红印异常显眼。其她人不甘示弱,和小狼崽之间的差距非常小。 第七首歌,陆素馨队《双向暗恋》开始表演,拥有vip的几人早早关了弹幕,画面清晰度拉满。 歌曲前奏带着一股夏日的暑气,蝉鸣混杂着主c的个人独白,陆素馨应该是上过表演课,那种隐秘羞涩、紧张忐忑的语气拿捏得非常好。 她们设计的故事情节为内向大小姐与阳光转学生互相暗恋,她们各自有一个好朋友,分别是热情善良软妹和痞气校霸,拿了另一个互相暗恋的剧本,剩下略显多余的三人则扮演打小报告的同学、传递消息的同学、八卦的同学、恶作剧的同学和老师,皆是为了两对准情侣服务的npc角色。 这首歌歌词围绕着一封没署名的未完成情书来展现小年轻的懵懂青春和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 因为恶作剧,陆素馨的情书到了校霸的手中,还被罗溪怡看到,校霸则以为情书出自软妹之手,软妹暗恋校霸却因为情书的事,以为好闺蜜也暗恋校霸,打算退出这场爱情战役。 可谓是充满误会和胃疼的虐恋,中间夹杂着同学的八卦,老师的阻挠以及一些喜闻乐见修罗场,最终误会虽然解开,但是每一对都相顾无言,碍于各自的顾虑没有在一起,高中毕业后各奔东西。 除了工具人npc,两对主角都有各自的独白段,表达的情感很细腻,心路历程很饱满。没谈过恋爱也没暗恋过谁的王无思等人对于《双向暗恋》这首歌没有更好的想法,唐茵貌似有点想法但她没有说的意愿,和其她人一起简单说了说这首歌的缺点,一是过于戏剧化有种刻意感,二是七人的歌有三人成了明显的伴舞,可有可无,没有她们也能用歌词推动情节进展。 与她们相反,正在谈恋爱,前两辈子疑似经历过漫长暗恋期的顾在欢对如何演绎这首歌很有想法,并对陆素馨等人虚情假意的表演嗤之以鼻。 “她们眼中没有爱和挣扎,表情是刻意摆出来的,语气是刻意练出来的,微表情一个比一个冷漠,她们心中没有丝毫执念和压抑的疯狂,更没有患得患失,属实是流于表面的差劲表演。”顾在欢平铺直叙地点评,跟念课文似的,但这只是掩盖真实情绪的一种伪装。 觉察到小狼崽心情不佳,无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的头发,无声地安慰。 顾在欢深吸一口气,鼻腔中充盈姐姐的味道,耳朵贴着姐姐胸口听着她略有加速的心跳,狂躁的心渐渐被温柔包裹,安定下来,不好的情绪被姐姐清浅如幽兰的吐息轻轻吹跑,她环着姐姐的腰,情绪钻进话语里。 “要是我负责设计这首歌,我不会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修罗场,我会用舞蹈、歌声和幻想来表现我的情书内容。我会悄悄地靠近姐姐,故作自然地从姐姐身边偶然路过,克制又忍不住地追随姐姐的身影,和姐姐同喜同悲,还要吃很多的醋,但不管内心多煎熬,表面都要酷,都要若无其事,害怕被姐姐发现心思,又渴望感情被揭露至明面,想要更进一步……” “姐姐会配合欢欢的表演,装作没发现欢欢的心思,偷偷观察欢欢的反应,故意和欢欢有亲密接触,若即若离,顺便说些暧昧又仿佛是错觉的话,再时不时给欢欢喂点醋吃……”瞧着小狼崽幽怨不满的表情,无萦温柔地笑,“当然坏姐姐不会让欢欢烦恼太久,姐姐会在你的情书结尾添一句——我好爱你呀,崽崽。落款,最爱你的姐姐。” 小狼崽立即扬起嘴角,睡凤眸开心得眯起来,哼哼唧唧的撒娇摇尾巴。 “嗝。”响亮的嗝声打破了几个粉红泡泡。 无萦和一秒恢复酷脸的顾在欢同时看向声源处,只见她们的好队友正欲盖弥彰地望天看地,脸颊红扑扑的,刚才那道吃狗粮吃饱的嗝声好像是从……她们每个人嘴里发出来的。 气氛实在尴尬,唐茵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转移话题道:“老板,下一个表演是算计咱们队的甘情队,要看看吗?” “嗯。”无萦从善如流地顺梯而下。 几人故作严肃地看向手机,恰好第八个表演结束,轮到甘情队登场。 不得不说,这首包含国破家亡、屈辱成长元素的古风曲真的很容易出彩,不论是首段娇蛮少女天真肆意的欢欣之舞,还是中段屈辱破碎,如履薄冰,为活命只能谄媚逢迎的媚舞,亦或尾段破而后立,坚韧成长的暗藏希望之舞,都极容易给观众带来视觉享受,引导观众入戏动情。 并且甘情队所有人的情感表达皆到位,收放自如,连大家闺秀的傲气与古人那份内敛端庄都融入到动作细节,人人做到头戴步摇不乱晃。尤其是甘情,和她初舞台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表演细腻到一个动作暗含多种情感层次,舞蹈之标准流畅完全不像现学的古典舞,她之前恐怕隐藏了至少五分实力。 值得称道的是,这首《少年白首》也容易把群舞变成独舞,但甘情做了一个小改动,让群舞变成七个独舞。 她把歌曲分成七段,代表主人公七种心境,每一段由一人独自表演,其她人则是跳伞舞,帮助表演者表达情感的同时以伞遮面,不让观众产生又出现一个角色的突兀感。要换人转场时,表演者拿起地上的伞遮住面容,融入伞舞之中,接着下一个表演者就可以收伞现身,进行下一段表演。 无萦等人不吝啬夸对手厉害,亦不羞于承认没有比对手更好的奇思妙想。 最终这一组获得974票,仅比莫曦组少一票,甘情获得466票,成为莫大姥之下第一人。前面陆素馨队获得895票,赢在狗血也输在狗血,陆素馨获得311票,罗溪怡获得310票,倒是让cp粉又磕到了。 而夹在《双向暗恋》和《少年白首》之间的是b组嫉妒姐队伍的挑战歌曲《飞鸟在鸣》。 她们表演时无萦和顾在欢正在谈情说爱,哪里有空去看手机,其她人在吃狗粮,也几乎错过了。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王无思一心二用,一边看表演一边吃狗粮,很确定嫉妒姐队抄袭了她们队的表演思路,并一如她们先前所料,画虎不成反类犬。 好好一只蓝色知更鸟变成长着好几对翅膀的畸形怪物,杂乱无章的舞蹈动作、走调的歌声和堪称群魔乱舞的大场面更是让观众纷纷表演“地铁、老人、手机”,幸好观众手里没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不然舞台估计没法要了。 嫉妒姐队最终获得91票,就这还是有的观众不知道她们抄袭给的创意票,亦或者现场收了钱的节目拖给的挽尊票,若非如此,她们恐怕会得个零蛋被观众嘘下场。 诚然,哪怕知道嫉妒姐队必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无萦也不会大意放任她们抄袭,防盗措施必不可少,除了一开始就泄露的千面傀儡舞创意外,其它所有设计无萦都做了两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糊弄嫉妒姐和直播观众,主打分开看是神设计,动作极其复杂,合起来是哪哪都不适配的一坨,纯当作体能与技巧训练用。 第二个版本分开看普普通通,合起来神中神,才是她们真正下苦功练习的,集体练习时且把摄像头一关,美其名曰保持神秘。 言归正传,《少年白首》之后是连续两首b组挑战歌《sevenbadgirls》和《少年白首》,前者坏得有些油腻,后者成长没看出来,刁蛮和奴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得票俱在150上下。 再接着b组谭泠队的《这是我小小的反抗》,意外的惊艳。 这首歌描写的是乖乖女在家庭和学校承受着长辈的期盼和控制,没有丝毫自由可言,乖乖女内心压抑却因为父母和老师待她很好,行为初衷也都是为她好,她所经受的教育与她的良心让她无法向这些爱她的人发泄不满,于是在情绪压力过大时她会在幻想中尽情爆发,现实里依旧做一个听话的乖乖女。 谭泠队用了道具镜框,以穿过镜子这一动作区分幻想和现实。c位扮演乖乖女,其她人则扮演乖乖女的父母,老师,她暗恋的校草(反串),班里的不良少女,亲戚家的熊孩子。 在幻想中,乖乖女和不良少女交朋友,跟她学化妆和溜猫逗狗,和校草早恋,顶撞老师,反抗父母,以及暴揍熊孩子。而现实里乖乖女对不良少女敬而远之,不敢和校草说话或对上视线,每天埋头学习,礼貌对待老师,心疼辛劳的父母,被熊孩子欺负忍气吞声。 第93章 很平凡,没有深度,没有成长,没有改变,仅存在幻想中的爽,却是直戳人心,让人泪腺崩溃。 此外,就算是配角,她们明显也用心设计过,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隐藏着不为她人所知的小小反抗。 在工厂做工的父亲会幻想自己开除了老板,去潇洒玩乐;母亲会幻想自己变得年轻,不再操劳家庭;不良少女会幻想自己摆脱那些标签,成为大家眼中的好姑娘;校草会幻想自己不再端着,展露二次元爱好不被嘲笑;老师会幻想自己不顾师德,将恶劣的小魔头揍一顿;熊孩子会幻想别人家的孩子消失,自己成为父母的骄傲。 不管好坏善恶,每个人都有幻想中的小小反抗,同样每个人都不能反抗,只能维持一成不变的现实生活。 这首歌最终获得813票,c位谭泠获得200票,其她人都是一百零几票,无萦觉得现场估计有不少人为了自己的推压了票,避免b组队伍盖过a组队伍的风头。不过谭泠和她的队员应该能留到二公,且有机会跳槽到大公司或者被莫曦招揽。无萦欣赏她们,却不打算投橄榄枝,目前她们的公司规模不大,尚未找到一二靠谱的经纪人,没有更多的精力培养她们。 思绪一闪而过,无萦靠着小狼崽,继续看下一场表演,抽空瞄了眼队友的状态,很不错,不过分松弛或紧张,不需要再想法子调整她们的心态。 第十三个表演,a组张彤队《无人在意的反叛》,一如之前选歌时的预判,柯沫沫和银月大小姐乐琦妍抢c到最后成了双c,潜力新人和关系户抢不到c位就抢额外的分词,把本该属于张彤的分词瓜分干净,群舞轮换c那更是没有张彤的份,她从头到尾在最边缘的角落麻木地跳舞。 很遗憾,她已失去心气儿,没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与毅力,自不会如之前无萦思考的那样将七队的表演盘活,实话说她现在的舞让人感觉索然无味。 无萦本欲给她一个机会,张彤是很成熟的艺人,独立性强,不用消耗她多少精力去培养,资源在有金钱支撑后不是大问题,但现在她觉着对张彤来说,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圈子或许更好。 这个表演糟糕至极,两个c各跳各的互相抢拍,四个队员唱功不怎么样,唱得词倒是多,句句是灾难,唯一有实力在边缘当背景板,动作全标准,就是没有灵魂,群舞更是大型翻车现场,除了张彤外没一个人在拍子上。至于歌曲中蕴含的情感,那真是难为这队人,她们不仅没有表现边缘人的辛酸苦痛、绝望爆发,还充满关系户的勾心斗角和欺压攀比。 弹幕锐评【五天废寝忘食整了坨大的。】 表演完毕,连节目组安排的托都不想昧良心鼓掌,最后还是双c为数不多的粉丝硬着头皮喝彩,虽说可能回去她们就要脱粉。 张彤队获得88票,荣获22票的柯沫沫当场一个爆哭,哭得冒出鼻涕泡,旁边荣获23票的乐琦妍一脸嫌弃地往另一边挪,另外四个平均不到十票拖后腿的则怒的怒,眼眶红的眼眶红,有人口无遮拦把责任推给队长,出言讥讽。 “都怪队长不好好教我们唱歌跳舞,天天摆着张死人脸,真以为自己实力多强啊,你那么心高气傲怎么才得19票,你那么不乐意教我们怎么不敢跟我爸硬刚?又孬又没用,现在我们表演失败,你是不是心里暗爽呢?哼,等着滚蛋吧你!” 他爹的!现场观众和弹幕观众全部暴怒,三个导师也快压不住火。 前排一个大嗓门的姐怒骂:“骟恁爹,你自个儿在舞台拉坨大的你赖队长,队长是你妈啊,还管你拉屎撒尿,明儿你好奇那坨的滋味挖一指头尝尝香哭了也得赖队长呗,你个‘小可爱’关系户快鳖在这儿侮辱祖宗们的眼睛了,赶紧滚回家捧恁爹臭脚嗦了去吧!” 这一通带味道的辱骂砸懵所有人,包括系统,它没反应过来需要屏蔽,所以无萦听得清清楚楚,叹为观止。 下一秒手机中又传出一道呐喊。 “姐妹,会说就多说点!” 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陷入混乱,好几个人冲动地要爬上舞台,节目组紧急安排安保人员下场制止。 原本打算做登场准备的无萦等人安稳坐了回去,无萦下意识rua着小狼崽警惕立起的狼耳朵,心中感慨:果然还是群众的力量大啊,此事一出,那些资本家恐怕不敢再踩着群众的底线嚣张蹦迪了。 第56章 第56章 如无萦所料,节目组顶着火联系哒哒追梦,要么关系户道歉滚蛋,要么哒哒追梦负责收拾好烂摊子。 哒哒追梦理亏,忙发声明,开除这对姐妹的爹,这对姐妹会主动退赛并开直播给观众道歉。此外哒哒追梦在评估了继续捧柯沫沫等人的风险和收益后果断把她们当弃子,退出此团竞争以平息其它资本的怒火。 节目组导演亲自登台鞠躬道歉,一方面将哒哒追梦的声明通过大屏幕向观众展示,另一方面郑重作出承诺,此后节目不会再出现关系户,资本不会再过多干涉节目,希望能得到观众原谅。 观众苦资本久矣,深刻了解资本是什么德行,面上说得很好听,实际该怎么黑幕还怎么黑幕,指望资本不手欠不如指望公猪能上树。 她们并不满意节目组当前的处理方式,强烈要求投资节目的资本签具有法律效力的保证书,白纸黑字写明不再背后操控节目走向,包括但不限于抽签黑幕、票数造假、硬捧关系户等等。 资本哪可能同意,他们觉得这些不花一分钱(门票是抽奖送出)的观众简直是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他们今日低头,明天就可能被人民群众当哈巴狗,那他们的财富地位权势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尔等能奈资本何? “举报他们!”不知谁喊了一句,群情响应。 须知今时不同往日,星烛快召开大会,领导人即将更替,已取得民众支持的独立爱民党即将带领星烛摆脱超资本和大资本钳制,你星烛资本还这么嚣张,这么明目张胆不拿民众当回事,和民众死磕作对,难道是想叛国,想让国家大发神威把你们这些垃圾资本拍死? 三王六将会怕? 怕,连超资本都忌惮独立爱民党手里的秘密武器,身在星烛,扎根星烛,受星烛庇护的资本怎可能不怕。 就算他们不被秘密武器针对,但凡独立爱民党上位后抓住错处针对他们的立场问题一通发落,把犯错的国内资本家驱逐出境,不允许携带任何资金,相当于变向抄家,那这些到了外面龙潭虎穴身无分文的大资本家能有什么活路?恐怕比外国的拾荒者都不如,人家好歹还有地方栖身,他们呢,四海为家的国际乞丐吗? 诚然,目前尚未到换届之时,国家武力与财富依旧在众资本手中,但大势已成,那名不正言不顺的资源实力都是虚的。 民众一旦觉醒且有人带领,那股强大的力量能轻易改天换地,谁让民众人数远超上层人,其自身具备的关系网能把中层和下层都笼络进去,任你上层人手里有再多钱再多武器,你人数就那么一点,又没有变异,不具备毁天灭地的超能力,只要人民群众万众一心,光杆司令资本家拿什么跟民众和大势对抗。 何况这个内部没有一个男人的独立爱民党不仅被大势托举,还掌握“绝对武力”。 事实上,她们能直接发动革命,不用等换届,之所以不用激进方法,是给国内资本家弃暗投明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是避免内斗太狠让国外势力趁虚而入。 当然,如果有人非要作死,她们不介意让久居高处坏事做尽的资本雄性尝尝什么叫正义的铁拳,顺便让他们体会体会数千年女性被压迫剥削的愤恨与无奈。 她们保留人道主义光辉是修养使然,千万别让她们抛弃优雅,否则…… 地府可能装不下这么多资本雄性臭虫。 正因为知道那群女疯子的恐怖—— 他们派出去的暗杀者全部被对方洗脑控制,差点反过头把他们咔嚓掉。他们想打金钱战,结果数字化的金钱全部不受他们操控,现实里的财富敢拿出来出了门必被抢劫or损毁,那群抢劫犯就跟丧尸一样,杀了一个来一群,不达目的不罢休。等好不容易抓到犯人想通过法律武器维权,ok,随便,反正都是被洗脑过的社会渣滓,根本查不出背后主使,爱咋整咋整。 资本家除非断网藏进深山老林,否则别想躲开电子产品的监控。 科技+玄学双方面碾压,资本家们早已失去独立爱民党冒出来之前天下无敌的嚣张气焰,只剩下怂,哦不,隐忍。 现在他们是一边隐忍,一边加快处理黑色产业,一边寄希望于这个被超资本惦记的选秀节目价值远超他们的想象,能获得的利益远超他们的付出,最好能掣肘独立爱民党,让他们重新掌握国家大权。至于星烛是否变成外国的傀儡,他们虽不愿意,那会损害他们的利益,但两害取其轻,也不是不可以臣服外国。 第94章 当初带星烛走向资本主义的“伟人”不就是为了星烛能在战争中存活而和外国人虚与委蛇吗?他们亦可。 经过种种纠结与自我说服,三十分钟后,投资节目的三王六将把保证书挂上了网。 顾氏紧随其后发了声明,表明顾氏除了在三王六将太过火时于外稍作制裁,没干别的,顾氏二小姐及其妻子不需要顾氏做什么干预,另附赠卑微请求,顾氏打工人全天候在岗,闲得长草,如若二小姐需要帮助,欢迎呼叫顾氏,顾氏一定为二小姐赴汤蹈火,披荆斩棘。 前者保证书引得吃瓜网友从鼻子中发出嗤笑与鄙夷,后者声明则让吃瓜网友哈哈大笑,各种善意调侃。足见星烛资本在路人缘上败得多彻底。 关注事态发展的无萦只能说,星烛资本表面装得高大上,实则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节目开始前暗戳戳搞事引导舆论尚算有点手段,节目开始后各种下三滥蝇营狗苟纯属惹人厌烦。 现在好了,他们玩脱了,撞破头了,真是喜闻乐见。 愉悦看戏的同时,无萦不免有所思考,这些资本家何故这么快向民众妥协?实在不符合她对这些人“自认为家里有皇位,抱着一堆金矿,把人民群众当牛马和工具看待,表面装得像个人,内里畜牲得很”的判断,如果不是他们有什么惊天阴谋故意示弱民众的话,就是有一个令他们恐惧的存在压在他们头上,这个存在很看重民众…… 独立爱民党。 无萦抓住了关键,然到此为止,她不会去深入调查,知道太多容易引起对方忌惮猜疑,会产生不必要的争端,并且博弈来博弈去真的很累很耗费精力时间,有这功夫和她家小狼崽恩恩爱爱不好吗?拯救世界、争王称霸哪里比得上逗弄小狼崽啊~ 某小狼崽感察到姐姐的心思,喜悦突如其来充盈心脏,她没忍住“啵”地亲了姐姐脸颊一下。 无萦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无奈地去镜子前补妆。小狼崽像只背后灵,走哪儿跟哪儿,抱着她的腰不撒手不说还特别顽皮,时不时亲她一下,给她增加补妆难度。 她看向她时,这只小狼崽瞬间失忆,歪歪头一脸无辜。 无萦笑眯眯地轻声细语:“崽崽不乖,扣三朵小红花。” 三朵一张券,顾在欢大惊失色,一秒变得可怜巴巴,眼睫一垂,配上一双睡意朦胧愈发无辜且惹人怜爱的睡凤眸,跟被人在雨夜丢弃的小狗似的。 “姐姐的欢欢请注意,你是一只小狼崽。”无萦不为所动,屈起手指轻敲她的额头。 顾在欢不管,嘴角撇着,尾巴尖晃着,也不说话,就那么巴巴看着故作严肃的姐姐。 无萦与她对视,三秒内心肠冷硬,三秒后心软得一塌糊涂,碍于面上有妆,她没法上手揉小狼崽的脸,便吻了下她的唇,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不用补妆,并立即竖起手指抵住小狼崽追过来的唇,在她不满的目光注视下说:“不可以哦,一会儿要上台表演,大庭广众的也不合适。” 闻言,顾在欢转移目光至沙发区域,只见她们亲爱的队友正梅开二度欲盖弥彰地聊天,聊天内容是今天天气不错,晚饭很好吃一类。 再看姐姐,唇角浅浅勾起坏得可爱的弧度,顾在欢思考两秒,把姐姐的手指小心拿开,然后在姐姐没反应过来前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过去,用力挤压柔软的唇瓣,小作磨蹭,发现姐姐呼吸节奏有变,立马抽身离开,抱都不抱了。 这下轮到无萦变得幽怨,她收敛笑容,瞥了与自己隔了一米远得意洋洋的小狼崽一眼,拿起化妆台上的小红花贴纸和记分板,在顾在欢名字下啪啪一顿贴,一连贴了二十几个才罢手。 她要累死这只小狼崽,哼。 顾在欢好想笑,但不敢笑,明明被可可爱爱的姐姐萌得过呼吸,却要保持面上严肃淡定,属实是痛并快乐着。 幸好工作人员及时敲响休息室的门,通知她们准备登台演出,否则某只小狼崽怕是会憋出内伤。 第十四个表演安排在动乱之后,观众情绪复杂又混乱之时,肉眼可见的不利,而且b组这首《年年岁岁》偏抒情,主vocal,表演者实力不够,又被观众气势吓到,一首歌唱得磕磕绊绊,七个人错词漏词的情况层出不穷,灾难的表演令观众本就不平稳的心情雪上加霜。 好在这组没有关系户,没有哭哭啼啼,没有姓s名b的人大放厥词,观众便没有抛弃素质,就是投票的很少。 节目组导演不停擦冷汗,寄希望于压台表演顺利且出彩,能安抚观众,不然他怕自己走出这个门就被觉着不解气的观众敲闷棍。 在众人的期盼中,随主持人一句:“有请a组二队带来她们的表演《飞鸟在鸣》!” 灯光刷的全部暗下,舞台道具“宽敞的半面牢笼”迅速被安置好,接着音乐响起。 沉闷、悲*哀、苦痛、挣扎的钢琴前奏将燥热按入冰水沉寂。 幽冷的白光打在铁笼子上,投射出栅栏的阴影,囚困着微微低头跪坐的“蓝色知更鸟”。 她处于半光半影之间,跟随低沉的节奏或舞动手臂模拟飞翔,或双臂收拢模拟梳翎,或尝试站起,鼓动翅膀与身躯,失败了,颓然耷拉着脑袋,羽翼低垂,又不甘地小幅度挣扎舞动。 不期然,小提琴加入演奏,节奏逐渐紧迫。 她的挣扎越来越激烈,舞蹈动作衔接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偶尔的定格像是骨骼在躁动叫嚣。 顾在欢张开嘴发出无意义的嘶哑鸣叫,似要歌唱,却是在喑哑呢喃渴望不可见的词汇“森林,蓝天,巢穴,同胞,自由,欢笑”,合在拍子上,不成歌的歌声牵动着怦怦心跳,化作鼓声,悄然融入音乐。 机械般的词汇随之被吐出:“温暖,食物,安全,孤单,禁锢,忧郁。” 她像是全身过电般抽搐抖动,直至音乐再度沉降,她倏然静止,黑暗将她笼罩,白光分至两侧,两道身影从她身后分离而出,跃入白光。 808滑音赋予音乐神秘的律动。 白光追随鼓点闪烁,脸颊上画着天使小翅膀的明诗一边舒缓轻巧地舞动,一边发出柔和的鸣叫。 “自由的朝不保夕or安逸的吃饱喝足? 我当然会选择自由啊。 神明赐予我轻盈美丽的翅膀, 是让我追逐风的脚步, 欣赏云的局促, 聆听叶的欢呼, 而不是对着人类扇动羽翼, 为他们的欢欣而舞。” 音乐拐了个弯平白生出一股子邪感,另一边红光闪烁,脸颊上画着恶魔小翅膀的明画跳了段节奏飞快的街舞,走了个太空滑步,发出恶劣的鸣叫。 “自由的朝不保夕or安逸的吃饱喝足? 噢,当然是吃饱喝足。 神明赐予我轻盈美丽的翅膀, 不是让我在残酷的森林里风餐露宿, 在可怕的雷电下伤筋断骨, 在野兽的肚腹中搭建坟墓, 而是让我接受人类的供养, 施舍我的美丽和祝福。” 音乐发出电颤,搭配电闪雷鸣,她们跟随节奏摇摆,模拟飞翔。 忽的音乐再变,变得有力坚韧,似乎能顶着风雨雷电冲破云霄。 一个身影从再度定格的知更鸟背后分离,光追着王无思推开牢笼门,走下阶梯,她跳着极富力量感的爵士舞,明明节奏算不上多快,可每一个动作都像是顶着万分的阻力,蕴含无穷的生命力和拼搏的强劲,她艰难而努力地向前飞翔,发出顽强的鸣叫。 “我要尽情地歌唱, 尽情地飞翔, 任凭风雨加身、雷电戮伤。 哪怕前方是无尽深渊、悲亡墓场, 是我傲慢的尽头、天真的终章, 我也要坚守我的意志, 发出生命最后的绝唱!” “轰隆”巨响,霹雳电闪,王无思跪地,与身后高台上、牢笼中的知更鸟们同频扇动羽翼,痛苦地扭动身躯。 待曲调转变为哀悼凄然,顾在欢颓靡地瘫坐着,宛若空荡的躯壳。 同样,天使恶魔和顽强意志皆被死亡的阴影笼罩,没有光,她们成了不动的雕塑,天使定格在搀扶知更鸟躯壳,恶魔定格在抱头缩身面露恐惧,顽强意志定格在展翅向前。 凄然没几秒,一声悠扬的鸣叫直冲天际,余音绕梁,压过哀悼悲亡的音乐,希望的花朵在绝望中绽放。 曲调为她改变,变得如春风般轻柔和缓,唐茵缓缓从顾在欢身后站起,双臂轻盈优美地摆动,耀目温暖的光洒落在她身上,眷顾将亡未亡的躯壳,带着她微微摇晃。 唐茵跳着芭蕾舞步,赋予天使、恶魔生命力,她跳出牢笼,天使与恶魔跟在她身后轻柔地跳舞。她们来到“意志”的身旁,唤醒了她,两两成对,跳了一段悲喜交织的探戈。不需要额外的歌唱,她们用舞蹈抒发饱满的情感,在音乐的陪伴下拥抱自由。 第95章 如此美好,如此温暖,可在她们身后,笼子中,幽冷的白光再度坠落,无萦眼睫低垂,慢慢站起,唇瓣微张,温柔的轻吟声流淌而出,若清风,若涓流,混杂于柔和的音乐,暗藏着无尽的悲伤。 她的手指仿若缠绕丝线,牵动着顾在欢(躯壳)依次做出破壳、生长、飞翔、玩乐、落网、禁锢、挣扎的动作,描绘她(她们)短暂的一生。 渐渐的,动作越来越慢,幅度越来越小…… 无萦(记忆)带着顾在欢迟缓地倒地,轻吟声收敛凝结成一道悠长的叹息。同时天使与意志架着灵魂的双臂,将她往上托举,仿佛这样就能飞上天空,连恶魔都双手推着灵魂的背,添一份助力。 然而和缓音乐随叹息落而止,温暖的光亦悄然远去,她们尽数失去生命力,躺倒在地,唐茵(灵魂)在躺下前回头遥望铁笼。 光芒黯淡消失。 正当观众以为表演落幕时,一声空灵的鸣叫盘旋升空,光芒刷的精准降落,如同神明随意投下一瞥。 躺在无萦身后的闻筱竹站起,展开双臂,维持着仍在攀升的天籁之音,在神明的注视下,她扇动羽翼,双足离地,缓缓凌空,拥抱神明,空灵鸣音嘹亮不绝。 此时此刻,身亡魂灭,乐曲歇,万籁寂。 但—— 飞鸟在鸣。 第57章 第57章 【满分!!!】 【卧槽卧槽卧槽,妈妈问我为啥跪着看节目!】 【她们确定是练习生,不是专业歌舞演员?】 【阿巴阿巴,这是人能发出的高音吗?】 【一开始从正面看就是一个人,谁能想到居然背后藏了六个人我去,前面那个b组的肯定抄了这组没跑了,差距太大了。】 【明明这首歌歌词那么少,我却觉着她们一直在歌唱,绝,真的绝!】 当闻筱竹收音,被隐形材料特制的威亚设备放下来后,现场观众的喝彩声仿佛能把房顶掀飞,声嘶力竭地呼喊她们的名字。 不等主持人控场,观众自发投票,投完还在按,险些把手环屏幕戳碎。 过了好一会儿,观众才平复情绪,给高大龙主持的机会。 “哇,观众好热情啊,看来我们a组二队的表演很成功,很棒!废话不多说,先让我们的表演者介绍一下自己吧。” 从队长无萦开始依次进行了包含所属公司的介绍,除了双胞胎,清一色的hy传媒。 主持人稍作调侃后引出导师点评。 与初舞台时导师故意找茬不同,这次的点评客观公正又不失真情实感。 作为一首主dance的歌,崔娜米先评价:“你们让我感到惊艳,如果这不是在逐梦之星的舞台,我会以为我在国际舞蹈大赛现场。尤其是我们导师席在舞台的侧面,能看到你们七人如一人的群舞,即使你们因为身高的差别,动作会为了保持正面毫无破绽而有高低差,但无伤大雅,浑然一体的整齐与默契,对彼此绝对的信任,让你们呈现了最完美的舞台。如果让我打分我会在满分的基础上多打七十分,是对你们每个人的认可。” 稍顿,她压住有些过分高昂的情绪,继续点评。 “我看过你们每个人的初舞台。我要表扬队长路无萦,舞蹈兼具灵性与技巧,我敢说如果我与你同台竞技,我大概率会输,你的舞蹈天分让我,或者说让大部分舞者乃至天才舞者仰望,好像不管什么舞让你看一遍你就能学会学精,并且注入灵魂与情感。” 无萦鞠躬道谢,姿态始终从容,微笑始终礼貌,这次倒没有敷衍,很认真,是对崔娜米的尊重。 崔娜米回了一个真诚的笑,随后接着夸夸:“顾在欢,作为‘躯壳’,你的舞蹈特别有层次感,对力量的拿捏炉火纯青,技巧的运用,情感的表达有一种匠气与灵性碰撞的独特魅力。如果说你妻子的天分让人仰望,因为差距过大让人生不出丁点嫉妒心,那么你的天分就是让人嫉妒了,好像我们只要努努力就能达到你的水准,可惜是错觉,不管我们怎么努力都复刻不了你的魅力。” 顾在欢学姐姐鞠躬致谢,难得没有在外人面前保持酷,面上多了一抹笑容,主要是因为“你妻子”那三个字。 弹幕瞬间又多了一堆抢老攻和老婆的,甚至现场冒出好几声“老攻”和“老婆”。顾在欢立起狼耳朵,警惕地握住旁边姐姐的手,生怕老婆被抢走。无萦安抚性地捏捏小狼爪。 小互动被直播间的观众看得清楚,欢萦cp粉磕得嗷嗷叫,其中夹杂【崔娜米多说点,我们爱听】的弹幕。 崔娜米没有让观众失望,继续表扬:“明诗明画,初舞台时你们的舞蹈如同克隆一样默契十足,这是你们的优点。主题曲时你们分开到了两组单独跳舞,表现得不是那么令人满意,这是你们的弱点。但今天我看到了你们的独立,你们不同于姐妹的自我,这很棒,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在短短几天得到飞跃式成长,方便为我解答一下疑惑吗?” 明诗明画对视一眼,依旧是明诗代表她们两人回答:“是队长发现了我们的问题,给了我们针对性的指导和每日课题。比如错开时间练习,如果我在练习,我妹妹就不能出现在练习室,再比如我们需要对着镜子清晰描述自己的外貌与性格,找出与彼此的不同,还要面对面向对方说明‘我有哪里和你不一样’等等。虽然改变的过程有些艰难痛苦,但改变真的很有意义和价值。” “嗯?这样说的话,我们逐4卷王王无思舞蹈进步特别大,原本虚浮的根基被夯实,舞蹈动作的力量发挥更自如,以及闻筱竹,你最让我感到惊喜,你的自信从内向外散发,和初舞台、主题曲时的你判若两人,你们都是因为队长因材施教而有让人刮目相看的进步吗?” “是的。”王无思诚恳且老实地说,“我很感谢老,咳,队长和副队长对我的帮助,她们几乎是把谈恋爱之外的三小时空余时间都花在了我身上,帮我打地基,额,夯实基础。我抽卡那么非,可能是为了让我把运气用到成为队长的员工上吧。” 【哈哈哈,看合法妻妻同步的表情(笑出鼻涕泡)】 【众所周知一天二十四小时,某对合法妻妻的空闲时间只有三小时,so(笑容逐渐变态)】 【欢萦表示:你可以少爆点料,给我们留点面子(^v^)】 崔娜米憋笑,赶紧转移话题,问:“筱竹呢?” 闻筱竹艰难地把嘴角压下去,没有紧张的功夫,语气自然地回答:“我的话,队长让我一旦有害怕害羞或者低落自卑的情绪就照镜子夸自己,并且队长总能注意到我进步的地方,总是会夸奖我,还让其她队友看到我就夸,我被夸得脱敏,就自然而然自信起来了。” 崔娜米闻言笑着夸了她一句:“筱竹今天很厉害哦!” 闻筱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成功让观众们多了一张微笑表情包。 被自己尬到的崔娜米清清嗓子缓解尴尬,转移话题夸奖起无萦队最后一位队员:“唐茵,你的舞蹈有一种很慵懒的丝滑,带着一种奇妙的艺术感,看你跳舞是种享受。另外我发现你的腰背和颈部以及手腕活动起来更自如,不像初舞台和主题曲那样滞涩,是什么改变了你?” 唐茵用三无属性少女独有的平静无波语调回答:“是队长的医术。” “啊?”崔娜米和当时她的反应一致,懵懵的怀疑人生。 【虽然没看到治病过程,但是我信了,仙女会仙法有什么问题?(推眼镜)】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仙女就是最厉害的!】 崔娜米很快回神,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啊”,接着把话题抛给vocal导师封利鱼,自己尴尬得脚趾动工去了。 封利鱼评价:“这首歌的原版我听过,歌词比较多,似乎是极力想让人明白其中蕴含的深意,老实说我听着会有些尬。你们的改编非常好,精简有力,仅表明表演者身份,不左右观众想法,不强塞深度,添加的鸣叫更是神来之笔,队长路无萦的轻吟让人起鸡皮疙瘩,唐茵的高音鸣叫瞬间扭转了前面的压抑氛围,闻筱竹的高音让我这个导师自愧不如。在我这里,你们的表演是今晚的最佳。” 接着rap导师阿漾也简单点评两个字“不错”,主要这首歌没什么rap发挥空间,顶多天使恶魔的分词有部分rap,她们唱得确实不错,但离优秀还差着不少。 最后轮到偶像导师韩易舟点评。 沉寂许久的韩易舟可算是逮着机会宣泄内心积攒的恶意,上来就是一句:“这是最差的表演!” 【猜到了,垃圾估计觉得史比较香,像我们人类的高级审美它是没有的。】 【靠,姓韩的真他爹恶心!】 无萦早知道他会找茬,提前给队员打了预防针,所以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因为突如其来的贬低而心态失衡,甚至都露出无萦同款礼貌敷衍的微笑。 太过同步,嘲讽拉满,让弹幕笑喷,也让导师们差点憋不住乐出声。直面嘲讽的韩易舟则是心梗脸涨红,拍桌而起开始喷粪。 第96章 什么歌词单调,舞蹈垃圾,不知所云,感觉她们表演敷衍不用心,还不如b组的表演,总之是一通睁眼说瞎话的输出,输出来输出去车轱辘话,谁让他实在找不出这个表演的瑕疵,换他上场光是那富有感情的鸣叫就令让他麻爪,更别说多个舞种相辅相成的舞蹈表演了。 他说得越多,无萦等人的笑容越敷衍,观众的笑声越响亮,她们这回不骂街,很有素质的开怀大笑,附赠极其嘲讽鄙夷的眼神,比什么都让韩易舟难受破防。 连韩易舟的脑残粉都不得不捡起点脑子,承认她们的偶像就是个跳梁小丑,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视线更是让她们恨不得当场脱粉离开。 韩易舟越来越恼怒,脱口而出一句:“不过是跳别人的歌,跳再好又能证明什么,有本事来和我比原创。” 很好,总算听到想听的了。无萦唇角笑意加深,温声细语道:“可以啊,我们妻妻可以和韩导师公平公正较量一番。一对一委实是欺负您,不如二对二,您可以找个帮手,让ta带一带您,到时若是输了,您还可以推卸责任——都怪大佬带不动猪队友。” 【温柔刀,我好爱(捂脸)】 【看韩狗的表情,跟吃了那啥似的,哈哈哈哈哈(咧嘴大笑)】 【姐姐好会骂,求姐姐狠狠骂我(bushi】 【前面的,你……怎么不带我一个(笑容逐渐变态)】 韩易舟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当即头脑一热,指着她们用淫邪的语气说:“对付你们,我还需要找帮手?区区两个女人,我一挑二又能怎么地,别到时候你们扒着老子裤。裆求饶!” 放狠话还要夹杂颜色羞辱,观众和弹幕同时暴怒,顾在欢亦当即冷下脸,眼神杀气腾腾。 无萦拦住想把韩狗打死的小狼崽,似笑非笑道:“如果这样说能让您不那么自卑,我们可以假装闻不到从您嘴里散发的臭味,您或许和人类最好的朋友——狗狗有一定共同语言,没关系,我们不介意您和狗狗抢那一坨,就是得麻烦您用完餐,勤刷牙。” 【爽了。】 【此生最恨黄腔狗和黄谣狗,仙女好骂,学会了(抱拳)】 【要是有条件可以牵条狗,让狗赏他一坨热乎的,咱可以指着那坨,笑眯眯说一个字“请”。当然家里有矿或请得起律师的,咱建议直接动手,扇巴掌会更爽,把垃圾引以为傲的二两肉踩烂爽上加爽。】 【可以比一个ok的手势,让垃圾蝻自己体会。】 比起现场人看不见的弹幕,现场观众的哄堂大笑才让韩易舟破大防,刺激得他双眼通红,再也忍受不了,冲上舞台举起拳头意图施展暴力。 在观众惊呼声乍起的同时,无萦面不改色,放下手,让小狼崽解气。 顾在欢不负众望,飞起一脚,狠狠踹中韩易舟的脸,韩易舟像是破烂一样“嗖”一下倒飞出去,“砰”一声精准砸到导师台,把导师台砸出个坑。 疼痛使韩易舟高声嘶吼,他鼻子被踹扁了,整容脸暴露无遗。 见状,无萦温柔地说:“欢欢,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只招呼脸,导师脸烂了还怎么哄骗未成年小姑娘啊。” 顾在欢立马会意,挑眉笑着认错:“姐姐说的对,我犯了错误。” 随即她大步一迈,三两步走到韩易舟面前,一脚废了他犯罪的“武器”、傲慢的源头。 韩易舟痛到失声,身体抽搐。 顾在欢则后退两步,嫌弃地蹭蹭脚,杀人诛心:“现在他不用再担心脸烂的问题。” 现场寂静一瞬,节目组导演一边狂往嘴里塞速效救心丸,一边匆忙让人叫救护车,下一秒观众席爆发震天响的喝彩,“干得漂亮”四个字不绝于耳。 弹幕也用“爽”字刷屏,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顾在欢哪里做得不对,毕竟先撩者贱。 韩易舟的脑残粉爆哭一秒然后脱粉,谁会粉一个太监整容脸喷粪蝻啊?是其他年轻帅气说话好听的小哥哥不香吗? 不论现场情况如何,顾在欢是自顾自若无其事地回到姐姐身边,根本不拿废了韩易舟这件事当回事。 无萦摸摸小狼崽的头发,像是安抚又像是给其她人解释:“不怕不怕,按照星烛法和国际法,致人伤残依伤残程度和事件因果裁定赔款,没有牢狱之灾。且不说姐姐尚有几分经济实力,就说某人言辞侮辱在先,率先动手在后,其所受的伤纯属自找,依法不需要赔款。尽管欢欢刚刚那一脚有点出格,但不算什么问题,姐姐请得起律师。” 弹幕瞬间飘过【顾氏律师团竭诚为您服务。】 此事终结于救护车到场拉走昏过去的韩易舟,工作人员紧急将舞台打扫干净,至于凹陷的导师台,工作人员搬走了,反正一公马上结束。 主持人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挂上职业笑脸继续主持,不再说俏皮话,飞速进入统计投票环节。 a组二队《飞鸟在鸣》获得1000票,是节目有史以来第一个满票节目,引发观众席一片欢呼打call。 不过有利就有弊,她们的舞台没有绝对c位,每个人都有高光,也就意味着票数较为分散,最高是顾在欢201票,接着是无萦200票,再然后是后劲儿极大的高音歌手闻筱竹160票,炫了次芭蕾舞技的唐茵133票,唱歌跳舞都很有力度韧性的王无思104票,最后双胞胎每人都获得101票。 个人票数都不高,观众和弹幕有些不满却没办法,总票就那么多,每人限投一票,越平均越是对她们的尊重。 好在她们能获得最佳舞台的票数翻倍奖励,要知道现场观众投票的含金量是1比200,翻倍就是40万票,是组内mvp、全场mvp加起来的翻倍票数,唯一的缺点是无法分配,只能按照个人得票数据分票,即使如此,最低的双胞胎也能获得四万多票。 经过票数统计,第一次公演最佳表演前三名分别是: a组 第一名,《飞鸟在鸣》,1000票 第二名,《沉默的大多数》,975票 第三名,《少年白首》,974票 b组 第一名,《这是我小小的反抗》,813票 第二名,《甜蜜瞬间》,201票 第三名,《滚》,184票 组内mvp是:a组,莫曦,488票;b组,谭泠,200票。 全场mvp是莫曦,莫曦将有权分配20万票,至于她会怎么分就不是公演该展示的了。 总体而言,逐4一公虽然出现两次大事故,但最终还是不太圆满地落下帷幕,节目组喜欢的热度和流量如滔滔江水奔腾而来。 韩易舟进医院疑似变太监的事引发热议,在有心人的把控下,舆论并未向对合法妻妻不利的方向发展。其中不止001出力,结束一天治疗的顾华黎在得知消息后,面无表情地给法律部和公关部划款,要求唯二:无罪,让不会说话的人懂得闭嘴。 于是零星几个为韩易舟不平的网络犟种和心思阴暗的键盘侠接到了华黎工作室公关部的警告,附赠一个打了不少马赛克的好友列表,他们所在公司的老板赫然在列,且被红圈圈了出来,就怕他们眼瞎看不见。 事实证明,再脑残龌龊垃圾的人也不会和金钱过不去。 第58章 第58章 昏迷未醒的韩易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遭到华黎工作室和顾氏集团联手全方位封杀和进一步指控剽窃,抛出不少有鼻子有眼的实证。 那些被盗取灵感的人都患上不同程度的精神空洞症,为了得到黑宇实验室的治疗机会,也相信了顾氏关于韩易舟剽窃她们灵感的说辞,同意作证,毕竟韩易舟那些偷来的作品实在太贴合这些被剽窃者的风格和经历,由不得人不信。 顾氏意图尽快通过法律给韩易舟定罪,且必须是剥夺人权的最高级罪名,然后在星烛政权更迭前把韩姓罪犯的掌控权拿到手,让他做黑宇实验室的实验材料,可以酌情将实验数据共享给星烛独立爱民党,谋求双赢。 此外,众多曾与他合作过乃至深度绑定的品牌平台纷纷向他发来讨债书,韩易舟的银行卡内存款尽数被自动抵债不说,还倒欠几十个亿。 病毒…… 病毒摆了,从韩易舟公然挑衅超资本皇室成员顾在欢开始,它就知道完了。如果韩易舟听它的话老老实实沉寂一段时间,过几年再出来,到时只要它运用病毒天赋技能伪造出“听他唱歌能治愈精神空洞症”的假象,他就有机会东山再起。可惜韩易舟不听,他执意要和那对“不合理”的合法妻妻硬刚,那没办法,他头铁要撞墙,它一个小病毒如何能拦得住? 现在好了,男主气运几乎散了个干净,世界意识即将苏醒,它一个小病毒已经没几天可活,也不差,就是可怜它难得支棱一次,学同僚两头下注,偏偏运气不好,下注的另一个对象孟梵泽比韩易舟好不到哪儿去,被私生子兄弟压迫成了边缘人物,估计会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的下场。 第97章 算了,就这样吧,爱咋咋地。 …… 听到系统说任务快要完成,被小狼崽抱在怀里睡回笼觉的无萦懵了一瞬,睡意消散,她伸展印着几个小草莓印的手臂,向前探,手指摸到手机,缩回被窝,捂着手机屏幕调低亮度,查看新闻资讯,大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嗯……她原本打算用原创作品正面打败韩易舟,促使他剽窃变向实锤,从而削弱他最大的光环,谁成想顾氏太给力,直接快将韩易舟摁死。 挺好的,省了一番功夫。 唯一让无萦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些被盗取灵感的人会得精神空洞症? 灵感,类似修仙者的顿悟,是一种直觉性感悟,病毒盗取的应该是某一时段的感悟,不可能让一个人完全灵感枯竭。 不排除有的人会因为屡次被盗走灵感,产生自我菲薄的悲观情绪,从此一蹶不振,封闭自我灵知,从而日益消沉直至患精神空洞症,但不应该所有人都悲观空虚到患病,概率太小。 所以这些人患病存在必然性,或者说因果性。 事实上,之前无萦猜测精神空洞症乃物质过度发展必然引发的精神空虚、灵魂空洞现象,是一种很保守的猜想,当时系统不在,她不想引起规则注意,没有往更大的层面去深入思考,现在系统在,世界意识即将苏醒,倒是不必再顾忌那么多。 她可以大胆假设,假设这个小世界“物质”发展到尽头产生质变,它会不会晋升大世界? 系统冒出来回答【不会的,宿主,小世界最多只能达到伪大世界的高度,不会成为真正的大世界,寰宇规则不允许,如果它执意蜕变,会被规则直接消灭。】 我猜也是,哪怕是寰宇也无法无限制承载大世界。至于伪大世界,应该有很大的弊端存在,且弊远远大于利? 【是的,据系统所知,所有晋升伪大世界的小世界不是遭到其所属大世界直接降下规则解体消亡,就是被其它大世界抓走吞噬。】 可以理解,这就相当于分蛋糕,蛋糕就那么大,同品级同类型的大世界尚且不够分,你一个伪存在偷了一小块,不管是偷了谁的都必然会引起所有大世界注意,谁能把小卡拉米吞掉就代表多吃了一小块蛋糕,再过分一点,甚至能找小卡拉米的家长算账。 如此一来,小世界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也会竭力避免晋升伪大世界,一旦有这种晋升苗头出现,必会采用非常手段把苗头扼杀。 有这个前提,再来看精神空洞症,不难推测这是小世界的自我保护措施,为了抑制物质继续高度发展,便让那些能够影响世界发展的人患上灵魂绝症。一开始是失去情感,慢慢的就会失去判断力和思考能力,最后好一点的会成为行尸走肉,不幸的会直接死亡。 若非精神空洞症附带“降智”属性,剧情线中顾蓝和顾华黎怎么可能轻易中毒,死于精神空洞症极速恶化。 为了验证猜想,无萦让001悄悄侵入黑宇。实验室,拷贝了患者数据,果然都是有可能促进世界发展进步的人,科学家、艺术家、资本家、医生、黑客乃至古武传承者等等,科技飞升、精神飞升、血肉飞升、数据飞升的道路全部堵死,连钱袋子都给夺走。 待未来精神空洞症席卷全球,存活下来的十有八九不是摆烂躺平专家,就是没有一丁点促使世界进步可能的平凡人,平凡到哪怕极微小概率撞见世界进步苗头都会因平凡的心态而将之忽略。 此外还可能发生战争,使文明遭到一波毁灭性打击,科技倒退几十年,只要不退步到古代或近代,不毁灭到世界末日那种程度,世界意识应该不会在意。 原因无它,人生或死只是能量循环,对无法晋升的小世界而言,在不改变自身本质属性的情况下,人类社会好坏,文明辉煌还是没落都无所谓。当然,有的小世界意识会比较有追求,喜欢让世界在有限的范围内变得更美好。 思及此,无萦已掌握这个小世界的生存攻略,攻略里唯有八个字“摆烂躺平,莫求上进”。 不怪剧情线里的小世界人只能靠医药和娱乐苟延残喘,完全不能阻止精神空洞症大杀四方。恐怕任谁都想不到,摆烂会是唯一特效药,尤其是身处阶级顶层的人,摆烂比不摆烂困难,需要足够的认知和自保实力,并扼制无穷尽的贪欲,向老天发誓不会再无止境“上进”。 总之不管怎样,她和她家小狼崽仅需要足够的金钱,适当的不会遭人欺辱的地位,快快乐乐享受生活即可,她们可没有闲心使世界进步。 一念飘过,从上方悄悄探来的某种高位注视一闪而逝,无萦确定了自己的攻略无误,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下即使她家小狼崽想救顾华黎和顾蓝也不需要勉强自己参加什么实验。 * 周日下午2点,逐4直播开启,录制一公淘汰和二公选曲。 淘汰无甚好说,实力不济的关系户和一些摆得挺彻底的小透明都被筛了出去,f班直接消失,d班失去七个位置,末位从105变成63,合计淘汰42人。 晋级的练习生排名如下: 第63名,嘀嗒娱乐,田燃,13667票,在跳《滚》这首歌时尽了全力,获得队内第二多的票数,和第64名嫉妒姐拉开了100票的差距,惊险晋级。 …… 第29名,哒哒追梦,柯沫沫,109920票,能晋级有赖于初舞台和主题曲积累的票数,哒哒追梦放弃了所有参加节目的练习生,不会再帮她营销和投票。 第28名,银月娱乐,乐琦妍,114327票,与柯沫沫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身为银月娱乐大小姐和独苗苗,她得到了一些营销和投票帮助,然十分有限,主要是资本家们都收敛起来,不敢大规模发动人力做票。 …… 第21名,哒哒追梦,张彤,167888票,对于她一公的表现,她的粉丝很失望,但碍于大部分是其公司的原因,她这个保姆队长太不容易,她们决定再相信她一次。 第20名,峰回陆,姬梦瑜,194416票,*峰回陆不知名挡箭牌小姐,不少观众听了她的名字就忘,实力很不错,存在感成谜。 第19名,hy传媒,王无思,204155票,卷王路人缘好,潜力大,未来可期。 第18名,明诺娱乐,明诗,213319票,b班新晋小天使一枚~ 第17名,明诺娱乐,明画,213320票,b班新晋小恶魔一枚~ 第16名,个人练习生,谭泠,229988票,真黑马,带领有毅力有上进心的小透明队友成功晋级,目前已收到中小公司offer,大公司尚在考察中。 第15名,阿姿泰岚,曾白薇,253659票,阿姿泰岚主推,营销多,参加节目前有按公司要求做游戏主播,有粉丝基础,但由于游戏技术一般又不擅长营业,所以带进节目的粉丝数远不如现存其她三王六将主推,排除人气水分极大的乐琦妍。 第14名,hy传媒,闻筱竹,588888票,自卑丑小鸭蜕变白天鹅成功,未来的高音天后! 第13名,飞龙云角,许沉尘,600001票。 主持人:请许沉尘选手发表晋级感想。 许沉尘(困倦版):啊……这个……嗯……就这样吧……谢谢。 第12名,飞龙云角,梁郁,610000票。 主持人:请梁郁…… 梁郁(站着入睡版):zzz 第11名,hy传媒,陈欣艺,667772票,稀少的大rapper,快嘴得了阿漾认可,正经搞笑役,第一个追星成功的cp汪,某站音乐区小有名气up主,损粉多而粘性高。 第10名,hy传媒,唐茵,681133票,比大rapper还稀有的绘画大触,为了跳好《飞鸟在鸣》这首歌画了绝美分镜,身体调养好后的六边形战士,艺术气息拉满的高音舞者,一公后收获一群女友粉。 第9名,橙骆驼,罗溪怡,864199票,有点白切黑的阳光小狗,路人缘非常不错,参加节目前是某时尚杂志常客。 第8名,世有墨,苏酥,870032票,天才作曲家,《沉默的大多数》之所以能胜过《少年白首》一是出场顺序占优,二是苏酥的曲子改编得好,不然按实际表演效果,《沉默的大多数》其实略输《少年白首》。她的人气大多来源于物归原主的神曲版权与莫曦的照顾,cp粉在投票一事上出了很大的力,唯粉比较随正主,战斗力不强,佛系不爱争。 第7名,凤凰金,关芷伊,1049996票,凤凰金在一公之前做票狠,加上情意cp粉五成投票,她自己且偷偷在粉丝群开寝室直播提高粉丝粘性,非暴露性直播,只是深化人设的宠粉直播,顺便帮粉丝解决一些情感心理问题,她的唯粉和cp粉相当和谐。 第6名,峰回陆,陆素馨,1521444票,同样之前有做票,峰回陆好多艺人给她拉热度,营销满天飞,一公期间绑定罗溪怡强势卖姬,她的唯粉和她一样心有谋算,事业心很强,对cp粉多有谦让,在外营造了好形象,连峰回陆被狙击都没怎么牵连她。 第5名,菲儿娜可,埃琳娜菲儿娜可蒙多里多,2693478票,精灵王女不需要耍手段,她在海外人气极高,加上帝国皇权统治力强,集票能力恐怖,若非外国人投1票只计0.5票,她亦有心收敛,不愿当所有人的靶子,否则能直接冲到第一。 第98章 第4名,渊之磊,甘情,4712348票,渊之磊在钱薔出事后准备放弃那一波和钱薔有关系的艺人,甘情就在其中。渊之磊打算把甘情当工具人卖给凤凰金,换个人捧,甘情如何能甘心,这才提前暴露真实实力,并威胁渊之磊,如果不想有些事曝光,比如渊之磊暗中当皮条客把艺人当鸡鸭拍卖,那就合作共赢,不然同归于尽。 第3名,hy传媒,顾在欢,7461314票,慵懒舞担小狼狗,逐4最令人羡慕的存在,情敌粉不少,妈粉数目能和cp粉看齐,很多粉丝开玩笑要做她亲妈顾蓝的老婆。 第2名,hy传媒,路无萦,8885200票,清冷仙女,温柔人妻,未出道但已火出圈,某站上剪辑视频几乎霸占了热门,各种同人更是层出不穷,当然没有去挑战001之威的,尤其是在她公布有朋友送了她一个人工智能之后,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偃旗息鼓,怀疑她是无中生友,然后疯狂慕强。 第1名,世有墨,莫曦,9001156票,神秘,强大,至今没人调查出她背后有什么势力,星烛资本和国外资本都对她抱有一定忌惮,不敢轻易动她,其中一个原因是她的死忠粉极其多,几乎所有粉上她的人都会变成死心塌地的忠犬,极为可怕,国内外资本怀疑她和星烛独立爱民党有关系,然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证实这个猜测。 第59章 第59章 一公排名大体在观众的意料之中,出乎意料的不过黑马的名次,没想到她能进前二十,看来资本家的确收敛了。弹幕满屏放烟花,庆祝自推取得好名次,也庆祝人民群众第一次战胜邪恶资本家。 淘汰录制结束后休息大约一小时,供有心思的练习生们演演姐妹情,接着继续录制二公选曲,晚上还要到专门的播放室,大家一起看第一期剪辑好的节目,时间安排得颇为紧凑。 二公采取团队pk模式,节目组一共准备了四个主题歌曲,依旧是七人一队,共分九队,每个主题歌曲至多被两个队伍选择,获胜者能获得二十万可分配票,最后甩下的队伍会成为脱离队伍pk的幸运儿,将被动接受来自节目组的挑战,表演隐藏主题歌曲,表演成功即可获得五十万可分配票。 另外,二公有最佳歌曲与全场mvp,前者二公票数翻倍,后者得十万可分配票。特别注意,二公票数将不会再像一公一样按1:200比例膨胀,一票就是一票。 有趣的是每队队长将由抽签决定,节目组准备了抽签筒,并在镜头前把抽签筒拆开,以此表明节目组没有作弊,抽到谁全凭运气。 由第一名开始按顺序抽签,抽到涂了红色标记的就是队长。 莫曦手气极好,上来就是队长签。 无萦和顾在欢手牵手一起去抽签,双双落选,倒也不差,毕竟当队长是件苦差事。 不一会儿,九位队长新鲜出炉,分别是莫曦、闻筱竹、王无思、姬梦瑜、乐琦妍、田燃、胡姗婷、贺奈、张栗。 后面三位,胡姗婷是阿姿泰岚练习生,莫曦一公队友之一,第47名;贺奈是甘情的一公队友,妖妃长相,原本是个人练习生,一公过后加入梦晨娱乐,目前是主推,第35名;张栗是橙骆驼推出给罗溪怡做配的陪跑练习生,一公在埃琳娜的队伍,腿长,为人认真,能力不错,就是各方面太平均没什么突出特色,第32名。 接着节目组梅开二度,拿来另一个抽签筒,筒中有一到九数字签,每个数字签都有相同的六根,抽中相同数字即为一队。 这让练习生们不满,顾在欢尤其不满,她绝不要和姐姐分开! 无萦摸摸小狼崽一抖一抖的狼耳朵小作安抚,在她耳边轻喃一句:“别担心,姐姐有办法。” 说罢,她走向在镜头前展现抽签筒的工作人员,礼貌一问:“可否让我检查一下?” 顾在欢跟在姐姐身后,寸步不离,好奇地看着姐姐动作,不知是不是眼花,她总觉得姐姐手指周围的空气凝滞了一瞬?她眨眨眼,再看,啊,有两根签在发光?! 瞥了眼工作人员,他似乎看不见,所以只有她和姐姐能瞧见……不,还有一人。 顾在欢敏锐地捕捉到一缕轻飘的视线,转头看去,对上莫曦意味不明的眼神,未等她示威,莫曦便移开目光,和她旁边有些紧张不安的苏酥低声说话。 “签筒没问题,不好意思耽误你工作了。”无萦将签筒还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红着脸挠挠头说“没事没事”,刚想再和仙女说两句就被顾在欢刀子一样的目光戳了又戳,瞬间无话。 无萦无奈地看向旁边的小狼崽,对上她无辜的眼神,手心略痒,她向来不喜欢忍耐,伸手捏了捏小狼崽的脸蛋。瞧着被迫可爱的小狼崽,她不自觉莞尔一笑,蛊得小狼崽差点亲过来,幸好她反应快用食指戳了下小狼崽的额头,随即拉着她快步远离镜头。 屏住呼吸的弹幕破功直呼【我裤子都脱了!你们怎么能忍住不亲的!!!】 不管弹幕如何怨念,抽签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顺序不变,依旧按排名从上往下抽,这是对排名的尊重。 无萦和她家小狼崽顺利进了同一队,仍是数字二,象征二人不分离。 费了会儿功夫,抽签完毕。最终成队结果有点微妙,不提众多大小公司陪跑练习生,就说排名前列叫得上名号的练习生分队如下: 一队:甘情,关芷伊,曾白薇 二队:路无萦,顾在欢,陆素馨,罗溪怡 三队:唐茵,陈欣艺 四队:苏酥,谭泠 五队:埃琳娜,柯沫沫 六队:许沉尘,明诗 七队:梁郁,明画 八队:张彤 【这是什么神仙分队?!!情意薇三角,欢萦+心意(有点对立的感觉),青梅组,莫名好笑的精灵王女+爱哭鬼,飞龙困觉二人组+双胞胎,两个好脾气软妹组,外加不当队长没有熟人总算能放松的彤彤,还有悲催的一个前三十都没有的小可怜九队(憋笑)麻烦以后节目组黑幕都按这个来!】 后面跟了一串同意。 紧接着队长抽签选队,选出来的结果更微妙。 一队队长胡姗婷,二队队长姬梦瑜,三队队长乐琦妍,四队队长莫曦,五队队长田燃,六队队长张栗,七队队长贺奈,八队队长王无思,九队队长闻筱竹。 弹幕精准总结【一队二队倒反天罡,三队破镜重圆,四队天作之合,五队青铜带王者,六队七队难道要睡不醒二人组顶事?八队内卷对摆烂,九队弱小无助小竹子带六个小可怜。】 【可怕,居然每组都有看头,节目组赢麻了(托腮)】 众人心情复杂地进行二公选歌。 好么,节目组又双叒端上了抽签筒,众人快要对抽签筒ptsd了,弹幕倒是喜闻乐见,满屏的吃瓜看戏。 然而,盲抽歌并不是最恐怖的。 抽歌抽出歌曲主题更恐怖…… 原来节目组说的主题歌曲中间有一个顿号,表达主题or歌曲。 无萦看着队长姬梦瑜手里“武舞”的主题,心情微妙,她原先准备打击韩易舟的表演就是原创武舞,莫非她今日被运道眷顾? 不,与其她队相比,她们二队其实是最非的,筒内一共两首成品歌,两个普通主题和一个隐藏主题,二队很不幸抽到了隐藏挑战。 各队被迫选歌结果如下: 六队与七队,成品歌《freeandenjoy》。 五队与八队,成品歌《我今天可爱喵?》。 三队与九队,普通主题“暴力”。 一队与四队,普通主题“失恋”。 二队,隐藏主题“武舞”。 【这真的真的没有黑幕嘛?】 【活久见,精灵王女要跳可爱喵?这首歌可比之前的咕噜c还要羞耻(划掉)可爱,萌系猫猫,哈哈哈,我期待了!】 【你们快看卷王的表情,感觉此时此刻的卷王脆得像纸,好可怜哦(我哭了,我装的,诶嘿)y1s1她会不会卷可爱(疯狂吃瓜)】 【卷王还是年轻啊,看看彤彤,饱经沧桑(bushi),无悲无喜。】 【彤:已摆,勿cue。】 【卷王:卷不动,这个真卷不动!(尖叫)】 【跳可爱歌其实可以参考初舞台的仙女啦,仙女可爱起来她老婆都疯了,生怕媳妇被人偷走(滑稽)比起可爱喵,《freeandenjoy》这两队更“灾难”吧,你们能想象一只半死不活的梁郁和一只丧化一半的许沉尘满脸开心地跳性感奔放女团舞,还要一边跳一边喊enjoy吗(灵魂拷问)】 【这个……那个……好像,似乎,确实,不能……】 【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丧尸蹦迪?】 【啊这啊这,没那么夸张吧,她们是飞龙云角的练习生诶,会跳女团舞可是基本素质。】 【同意,没准她俩惊艳全场呢,梁郁可是逐4公认美少年,想象一下她裸。露的腹肌,嘶哈,再想象一下她一脸郁郁强颜欢笑地扭来扭去,嘶哈嘶哈。】 第99章 【woc,姐妹你好会,这么一想好他爹带感(流口水)这么说,许沉尘也可以,虽然尘尘没有郁郁的忧郁少年脸,但是!尘尘她刀疤好深嘿嘿,又有一张高级厌世脸,跳这种性感歌不是要人命吗!快来要我命吧!(郑重声明,本人不是变态!)】 【哈哈哈,前面的变态,不是,集美,你也挺会的。话说怎么没人说那三个主题啊?】 【呵呵,本人情意曦酥双担cp粉,看到失恋主题已感觉胃坏死……】 【一公伊伊跳《甜蜜瞬间》遥望阿情,二公伊伊和阿情跳失恋主题,中间还都夹着一个曾白薇,这是要把我们情意粉埋了吗(微笑微笑微笑)】 【我一个爆哭,莫大姥不要和娇养妻分手哇,娇养妻满心满眼都是你啊,你怎么能辜负她,看上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呢(大哭大哭大哭)】 【好家伙,集美,你已经预设好情节了吗(瓜掉了,震惊)】 【乐子人表示,就爱看这种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失恋主题妙啊~】 【怒!】 【怒+一万个大比兜,打死乐子人!】 【正经地说,暴力主题这两队气氛好微妙啊,乐大小姐+青梅组,跟和前任再续前缘似的尴尬,九队额,小竹子感觉自闭了,小可怜们感觉要碎了,怀疑她们暴力不起来。】 【不一定要暴力,也可以反暴力,呼吁无暴力。比起这个主题,武舞更难搞,限定死了,不愧是来自节目组的挑战。】 【但我看仙女抽到主题时笑了一下?】 【仙女不是一直在笑吗,礼貌而敷衍的微笑(^_^)】 【不是那种笑啦,是带着点意外又挺高兴的笑,就胸有成竹的样子,欢宝也挺淡定。】 【顾在欢啥时候不淡定了……哦对,她老婆可可爱爱钓观众的时候她急了哈哈哈~】 【认真地讲,没有习武基础,想在短短一周跳好武舞真的很难很难,尤其节目组不给现成歌舞,让她们原创或自己找歌的情况下,再仓促上台,debuff简直叠满,表演有80%可能会翻车翻得很难看,如果节目组再不做人一点,不让她们请武术指导的话……】 弹幕乌鸦嘴生效,陆素馨难得喜怒形于色,皱起眉头,问节目组能否从外面请一个武术指导? 节目组导演双臂交叉顶在头上。 陆素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通过极佳视力,瞧见陆素馨的脸色愈加暗沉,无萦也懂了其中的弯绕。 峰回陆被其他资本联手狙击了。 恐怕是排名带来的影响。资本家可不傻,他们当然知道埃琳娜背后的蒙多里多超资本帝国有能力给她投出足以碾压所有人的票数,但蒙多里多没这么做,埃琳娜依旧在蛰伏,这不是害怕星烛资本联合起来狙击菲儿娜可,而是不想节外生枝,想确保埃琳娜最终能够出道,加上表面与司霜特莱斯有很深关联的她和她家小狼崽拿到二三位,星烛资本十有八九认为这释放了一种信号—— 逐梦之星这个限定团的价值远超他们想象,值得他们冒险加大投资力度。 即使他们并不清楚这价值到底是什么,也不妨碍他们追逐超资本的脚步。 所以依据一公排名,排除已被霸占的坑位,首先超资本三个位置,其次神秘莫测的莫曦占一个位置,没准还要带上苏酥,保守估计只剩两个位置,哪怕不给六将留位置,他们三王也不够分,必须挤出去一个确保出道位。 抛弃谁? 凤凰金和渊之磊从一开始就将主推绑定,成大势cp,渊之磊现在不敢放弃甘情,必能帮她把雷扫干净,双王的合作能延续到限定团期间。而峰回陆遭受过顾氏针对打击,实力下降不少,且峰回陆本身就已经在走下坡路。 抛弃谁不言而喻。 如此,武舞这个主题就是针对陆素馨,不管她到了哪队,只要确保一个人成为她那队的队长,就能在暗箱操作下抽中武舞这个主题。 怪不得最后一轮抽签从抽竹签变成了抽卡片,八成卡片里有磁铁,武舞卡被吸在箱子底部,只等托抽出。 前三轮抽签让观众检查签筒是心理暗示,暗示观众他们没有暗箱操作,当他们真的最后玩一手黑幕时,观众虽嘴上叫喊着黑幕,实际却并没有怀疑什么。 托也好找,姬梦瑜这个看上去唯唯诺诺的陆素馨挡箭牌心里真的没有半分怨恨吗?即使没有,资本也有的是办法将她策反。 至于无萦和顾在欢以及罗溪怡纯粹是运气使然和陆素馨一队,被武舞主题一道针对。 陆素馨回到队伍时脸色已恢复如常,她不经意地与姬梦瑜对上目光,姬梦瑜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转移目光看向无萦。 无萦霎时了然,陆素馨想在二公暂时摒弃前嫌,精诚合作。 事实上无萦没有在意过峰回陆的小动作,她很清楚她们会对上是因为她和陆素馨一开始的古风定位冲突,又因为她的背景一再拔高,进一步引发了利益冲突,进入到商业竞争模式,对方采取一些针对措施实属正常。 只要不做得太过分,比如像孟姓路人那样装摄像头双面镜一类龌龊无下限的操作,单单是挖语言陷阱、不痛不痒地拉踩和毁了演出服,还是毁得相当明显,不是那种暗戳戳剪线剪一半,等着看人跳舞时走光的恶劣手段,无萦是不会记仇的,何况峰回陆紧接着就被顾氏修理了一顿。 因此,无萦给了陆素馨眼神回应,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素馨悄悄松了口气,旁边看着她们打眉眼官司的罗溪怡则是心情复杂,毕竟之前还是针锋相对的敌人,现在默契到话都不用说了…… 这个场面被镜头捕捉到,弹幕一堆解读帝,把两对cp的修罗场描绘得惟妙惟肖,什么仙女万人迷,一人蛊三人,罗溪怡两边吃醋,顾在欢冷着脸满身杀气,陆素馨左右摇摆芳心分瓣暗许。 幸好小狼崽没有看到这些,不然001恐怕就要入侵直播,接管房管账号了。 选歌结束得早,众人赶紧冲向餐厅觅食,化悲愤为食欲。无萦身边围着一帮苦哈哈可怜巴巴的“小朋友”,背后且贴着一只随时有可能抱起她就跑的警惕立耳版小狼崽。 为了抚慰小朋友受伤的心灵,hy幼儿园园长无萦向厨房借了一个灶,给小朋友们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特别给某摇着狼尾巴的小朋友打了个爱心蛋,并提供喂食服务,喂完给她细心擦擦嘴,挠挠她的下巴,小狼崽背着耳朵眯着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成功猫化。无萦不由得想起《今天我可爱喵?》这首歌,一个“危险”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逐渐成型。 察觉到危险的苗头,软fufu的小狼崽警觉地竖起耳朵,见姐姐笑靥如花,她下意识地前倾身子,啵唧亲了她一口,意图转移姐姐的注意力,不要去想危险的事情。 无萦眼睫轻眨,转头冲大家落落大方地道:“请不要介意,我家欢欢不大会注意场合。” 众人尴尬地收回视线,喧闹重新占领餐厅。 顾在欢后知后觉又不甚在意,见姐姐唇瓣微动,似乎要说一些“可怕”的话,她立即端起餐盘,拿起勺子,喂她亲爱的老婆吃饭饭。 第60章 第60章 晚上聚众看节目,无萦带着顾在欢水灵灵放了节目组鸽子。她们没有回寝室,不是不想运动,而是时间紧任务重,她们打算先把武舞搞定,好让其她人尽快投入练习。 于是前往偏僻角落的一间小练习室,熟练检查有没有摄像头或其它侵犯隐私的设备,随后面对面热身,很正经地热身,只是偶尔会忍不住抱在一起亲一小会儿,不耽误舒展筋骨。 热身完毕,无萦一边靠在顾在欢怀里平复呼吸,一边打开手机播放器,播放她早在节目开始前便写好的一首歌《我自颂我》。 本来是单人版本,在遇到小狼崽之后变成了双人版本,现在拿来改成群舞也不是不可。 “这是姐姐写的歌?”顾在欢不惊讶姐姐会创作,在她心里姐姐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世间万事万物都不该阻碍姐姐,不管是实在的事物还是无形的概念,她惊讶的是这首歌的情感。 仿佛深藏着痛苦孤寂,明明歌词有一种无法无天、神挡杀神的霸气,还有一种冲破千年禁锢、势不可当的潇洒,曲子却听着令人揪心…… 见小狼崽双眉蹙起,无萦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解释道:“我写这首歌的时候还没有与你相遇,从灵魂深处蔓延的孤寂悲冷日日折磨我,实在痛苦,我只能写出这样的曲子。” 轻柔平静的话语刺痛了顾在欢的心,唤醒了恍惚过去许久,但其实没有过去多久的记忆。 没有姐姐的日子,她也是这样的,从灵魂深处透出冰冷、孤独、痛苦,如同沉入暗无天日的深海,感觉不到躯壳存在生机,或者说,她那时宁愿躯体死亡,又害怕躯体死亡等不到姐姐,只能每天浑浑噩噩像个行尸走肉,唯有在梦里见到姐姐才会感到一点点温暖,一点点生机。 第100章 无萦感同身受,捧着小狼崽的脸颊,温柔地亲吻她红彤彤的眼睛,心下长叹一口气。 她一直在刻意忽略,不愿了解小狼崽没有她的十八年是如何度过的,她怕揭小狼崽的伤疤,也怕自己会情绪崩溃,忍不住做些出格的事。就如当下,她已经在考虑如何通过系统或世界意识乃至小世界规则掌控时间,回到过去不让她最爱的人受那等残酷的折磨。 她当然知晓掌控时间规则很难,可能需要她放弃一些原则做一些不好的事,比如拆了系统,劫持世界意识,将规则之上的小世界烙印抹去化为己用,很可怕,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做得到,她甚至能付出代价扰乱寰宇规则,给寰宇带来毁灭危机。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存在?总不会是寰宇的宠儿,若是的话,寰宇未免有些可怜了。 无萦垂眸轻笑,不管自己是什么,她现下只想让她的小狼崽开心起来,不想再看到她的小狼崽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 “来做吗,欢欢?” 如果这不能让你开心,便让沉睡的世界意识继续沉睡罢。 她眉眼浅弯,真诚地诱惑,浑身上下散发着叫狼沉醉的魅力,心中的疯狂始终隐匿,不外露一丝一毫。 顾在欢并没有察觉到姐姐有比让她跳可爱喵危险无数倍的想法,大抵察觉到了也不会阻拦,姐姐要是想毁灭世界,她必会为她冲锋陷阵。 毕竟人不会长狼耳朵。 既是非人,怎能指望她一直保留人性。 她的一切美好品德全系在她的爱人身上。 无萦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拥抱着她的爱人,蛊惑着她的欲。望,牵引着她的情绪,在极致的欢愉中,一点点治愈深埋于灵魂的伤痛。 运动无疑会使人心情变好,起码小狼崽的嘴角咧得挂秤砣都压不下去,她一边迅速而仔细地清除这间练习室的欢好痕迹,一边回味那种无法精准形容,总之是让灵魂舒服到颤抖的滋味,咳,果然生灵在某个方面的潜力是无穷的。 小狼崽高兴,无萦亦高兴,就是累得不想说话,用凡人之躯行双修功法的确是有些勉强,即使这身体是依照她本体的极致削弱版数据塑成,用的材料且是她本体外溢的灵气,也扛不住她家小狼崽的威能。 如果她没猜错,她的欢欢可不是像她一样的分。身,而是用的本体,只不过为了不被规则排斥,自我进行了一番封印,但到底过于非凡,轻而易举便远超人类极限。规则对此不作处理,十有八九是因为无法处理,加上小狼崽没有造成多么超现实的影响,没有危及小世界,依照这个小世界从世界意识到规则的摆烂作风,根本不会没事找事。 所以她缺失的半魂果然是在崽崽这里吗? 顺带一提,刚刚情绪太激烈,她不小心把记忆封印冲破了,第一个世界的记忆,系统空间发生的事,以及她在封印记忆前的猜想全部涌入脑海,并在一瞬间被梳理完毕,没有造成任何不适影响。 规则是识趣的,尽管它不存在意识,却遵循了趋利避害的规则,没有往她这里瞧,除非她同意它看。 “姐姐,我打扫干净了,要不要回寝室?”顾在欢脚步轻快地走过来,将她的亲亲老婆轻松抱起来,如若可以,她真想一直抱着她。 无萦环着她的脖颈,给了她一个嗔怪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她累得动不了,话都不想说,难道还有精力去修改歌舞吗? 顾在欢无辜地眨巴眼,笑容灿烂,飞速亲了下姐姐那惯会勾引狼崽的杏眸,接着步子一迈,又快又稳地抱着姐姐回寝室,她得帮姐姐洗澡。 显然无萦也想到了这件事,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轻声威胁道:“不许再弄我,否则扣你美食券!” “嗯嗯,不弄,姐姐放心,我有分寸。”顾在欢一脸正直地保证。 然后…… 有分寸的某只翘尾巴狼崽舍弃方便的浴缸,让姐姐勾着她的脖颈,在淋浴的喷头下仔仔细细帮姐姐洗干净,规矩地没有探入分毫,只是水声响了好久…… 第二天,无萦完全离不开温暖的被窝、体贴的床,遂打发小狼崽去练习室指导队友练练基本功,问问她们想用什么兵器,顺便教她们一些基本招式,最重要的是把《我自颂我》放给她们听,收集修改意见。 顾在欢从餐厅取来营养海鲜粥喂给姐姐吃,随后在房门前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才前往练习室。 对于无萦在第一天练习缺席这件事,陆素馨等人并无怨言,谁让顾在欢不仅比武术指导更专业,还带来一首成品歌呢。 她们也没有打听无萦缺席的原因,实是尚未熟到那个份上。弹幕倒是好奇并有诸多猜测,不过大多是调侃着玩,没人会较真,有不好的话也都憋着,不敢摸老虎胡须。 《我自颂我》是一首跨时代歌曲,从古代到近代再到现代,三个大分段,她们可以随便挑选史书中记载或不记载的女性来扮演,也可以浓缩她们的共性和精华品质后创造新的角色,这些分词基本都能对得上。 毕竟数千年来女性面临的困境就如同不断增生的顽固泥垢,怎么除都除不干净,已去除的泥垢和新增生的泥垢不说一模一样,也是大差不离。而解决泥垢的方法,歌曲主题已限定是武,区别仅在于武中蕴含的情感,且要在差异之上保留共性。 陆素馨提议:“架空人物吧,历史人物我们不一定能把握得住。” “可以。” 顾在欢没意见,其她人更没有意见。 商讨一番,最终的时代分配是:古代——路无萦、陆素馨,近代——顾在欢、罗溪怡,现代——姬梦瑜与另外两个来自凤凰金的练习生。 在选择兵器时,她们产生了分歧。 “如果想舞蹈整齐,直观体现时代传承感,最好不要按各自的喜好选不同的兵器,统一一种兵器也方便老师施教。”这是想跳好这首歌,从大局考虑的陆素馨。 “我同意素馨馨的观点。就是我们连最基本的空手武斗素质都尚未具备,考虑兵器会不会有些太早了?”这是一边日常营业cp,一边试图提议不用兵器,免得伤到彼此的罗溪怡。 “我们不同意。”凤凰金的练习生按照公司要求和陆素馨作对,“我们觉得不同时代不同人应该用不同的兵器,古代就用冷兵器,近代就用热武器,现代就赤手空拳,比较符合现实。” “我也觉得百花齐放更好一点,时代传承在于精*神与意志,不是吗?”姬梦瑜微低着头,弱弱地举手说道。 三对二。 陆素馨转头看向顾在欢,问:“顾老师认为呢?” 被称呼老师,顾在欢没有半点额外反应,仅冷淡地答了句“随便”。 显然对于她们想学什么类型的武,她的态度很无所谓,反正不管怎样都得一对一量身定制指导方案。而比起她们的商讨结果,顾在欢更想知道姐姐梦里有什么,不错,她困了,想搂着姐姐睡觉。 无萦不在,顾在欢不管事,二队的气氛极其僵硬,又光是讨论,迟迟没有到练习环节,除了死忠粉和cp粉外,不少路人受不住转去其它直播间。 一队练习室。 队长胡姗婷将权利转移给曾白薇,曾白薇紧接着转移给甘情,在她眼中甘情比当过她队长的关芷伊靠谱。 关芷伊故作不满地嘟嘟嘴,顺便轻轻冷哼一声,可惜曾白薇太直,根本没意识到关芷伊是在创造卖姬机会。甘情倒是发现了,但她的二公卖cp策略偏向三角修罗场,于是故意和曾白薇说话,没有理会关芷伊。 关芷伊一个人在那边揪着小裙子表演暗自伤心,紧抿着唇,眼圈红红,贯彻傲娇人设,绝不先开口说话。 弹幕情意粉一边心疼关芷伊,一边骂曾白薇狐狸精,一边祈求甘情快点注意到关芷伊。曾白薇粉不甘示弱,阴阳怪气地说情意粉正主感情塑料,商业cp,不像她们家薇薇素来真诚,直就是直,从不卖姬,都是别人来倒贴,没办法,魅力太大。 两方在弹幕吵得不可开交时,甘情看火候差不多了,施施然向关芷伊走去,于她面前站定,关芷伊重重哼了一声。 甘情眼睛微眯,伸手轻挑起关芷伊的下巴,调笑道:“眼睛进沙子了吗,芷伊妹妹,需不需要甘情姐姐给你吹吹啊?” 关芷伊假装看呆一瞬,同时努力憋气把脸憋红,接着甩头退步要你管三连击,把闹别扭的小傲娇演得惟妙惟肖。 甘情则掩唇轻笑,时刻保持御姐的范儿,她可以学霸总,但不能油腻,因此动作一定要魅惑而别霸道,举手投足要保持优雅,言辞要暧昧得若近若离,偶尔欲擒故纵一下。 “既然妹妹不需要帮忙,姐姐我便继续去和白薇说话了。” 在旁边嗑瓜子看大戏的曾白薇动作停顿,表情茫然,这还有她的事?刚刚不是把天聊尽了吗? 【哈哈哈,傻薇薇成了人家小情侣play的一环(滑稽)】 第101章 【y1s1,白薇妹妹是真不健谈且浪漫过敏。甘情问她有没有好看的爱情小说推荐,她回答“看啥爱情小说,磕瓜子不”;甘情问她对歌曲主题有什么想法,她回答“没有啊,听你们的”;甘情问她有什么爱好,她回答“有事做事,没事儿睡觉”。甘情……甘情都快摆出仙女表情包了,幸好快碎掉的小傲娇吸引了她的注意,真的,甘情放过白薇吧,她真的超级不会营业(笑哭)】 和曾白薇不同,关芷伊很懂配合,看甘情要转身找磕瓜子的曾白薇,她立马迈开小碎步,故意踉跄一下表达急切,在甘情扶住她时,别别扭扭地用蚊子声说:“眼睛痛,你帮我吹吹……” 这叫什么?这叫傲娇为爱坦诚。 弹幕情意粉“啊”声刷屏。 曾白薇也放心地重新磕起瓜子。 三队练习室。 破镜没有重圆,乐大小姐高傲地睥睨所有人,不说话,等着人捧,也等着唐茵和陈欣艺为她们毫无契约精神擅自离开银月娱乐,导致她如今孤立无援,人气惨淡一事道歉。她认为这是她们欠她的,当初她们能拿到毕业证,能进银月娱乐发展全仰仗她。 几乎是进门看到她的第一眼,唐茵二人就明了她的心思。唐茵面无表情把她当空气,陈欣艺同样将大小姐无视,冲队伍里其她尴尬的队友耸耸肩,表示她也应付不来大小姐。 当初的事可不像大小姐想得那么简单。 须知星烛贫困家庭一般供不起孩子上高中和大学,小初能供是因为星烛九年义务教育费用减免,艺术院校和职业技术院校这种好就业的是贫困家庭供学首选。 另外,资本不在乎牛马的工作年龄,没有相关法律限制雇佣未成年,大多数人初中毕业就开始找工作养活自己,初中毕业证是找工作的必须物品。 银月娱乐其实早就盯上她们,想用最小代价把她们捞进碗里,便勾结那所艺术初高一体校把她们初中毕业证卡了,又让大小姐来做好人,说能帮她们拿到毕业证,还能让她们进银月娱乐。 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唐茵二人怎会不清楚其中猫腻,可当时的她们别无选择,她们父母皆已被裁员,家中有贷款要还,唐茵的母亲且需要很多钱治病,她们必须尽快毕业找到工作。 何况小屁民和大公司作对通常没有好下场,社会和生活早已磨平她们的棱角,打折她们的脊梁,不知什么时候会让她们丢失良心和底线,因此她们没什么犹豫就签了那份卖身契。 在银月娱乐这几年,她们拼命提升自己,发展副业,只为多获取筹码,保住自己珍视的一切,不至于成为分散的零件或黑暗产业的消耗品。 每每想起这些都让人心情糟糕至极,尤其是在看到自鸣得意的某既得利益者大小姐时,她们或许不恨她,但绝对非常讨厌她。 如今脱离苦海的二人背后有靠山,行事有底气,脊梁骨自是重新接好竖立,不会再委屈自己迁就讨好厌恶的人。 心里敞亮,灵感亦至。 关于歌曲,她们默契地想到一处去,既然她们经受过的最大暴力源自于垃圾资本,那就来骂骂它。 她们魅力无限的老板说了,这个限定团有问题,最好不要掺和,她对她们的未来发展有其它更好的规划,完全没必要在节目中委曲求全,玩得开心最重要。 骂垃圾资本开心吗? 开心,可…… 陈欣艺担忧道:“明着骂会不会给咱老板惹事啊?” 唐茵沉吟两秒,回答:“以防万一,加一层遮羞布,我们来讲一个童话故事。” 弹幕不懂她们的哑迷,纷纷表示最恨谜语人,打滚撒泼要求她们说清楚,but她们并不能看见弹幕。 正当弹幕被戏精刷屏之际,一条加粗弹幕引起众人注意。 【四队打起来了!】 第61章 第61章 四队确实打起来了,不过和弹幕想象的互殴不同,是莫曦单方面碾压几个脑残,她不打别的地方,专往她们最在乎的脸招呼。 四个有幸进入二公的小公司练习生各个顶着个猪头,她们试图群殴,却根本碰不到游刃有余的莫曦,反而被她微笑着狂甩巴掌,试图挟持人质,结果刚有此意图就被莫曦发现,迎来更猛烈的掌声。 等大批观众涌入四队直播间,四个练习生哭丧着脸抱着头蹲在角落,纷纷表示“已老实,求放过”。 莫曦则坐在苏酥带来的软垫上,拿湿巾仔细擦了擦手,每根手指都擦到,好像沾了脏东西。苏酥坐在她旁边,低着头,没有哭泣,没有惧怕,只有不安的手揪着莫曦的衣角。谭泠离两方都很远,无限降低存在感,一如当初置身顾在欢和开路狗的战场,怂且不掺和。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总之就是那四个名字记不清的练习生一进门就管不住躁动的手和臭嘴,看莫大姥不在,苏酥带着耳机在听歌,不知道脑子里有多少水,丝毫不顾忌镜头,现场霸凌苏酥,一个扯掉她的耳机,另一个抢走了她的坐垫和旁边空闲的坐垫,就很迷惑的操作。】 【苏酥反应过来想把坐垫讨回来,这几位就开始骂她,骂得可难听了,把之前某尔姓毒妇造谣的话又喷了出来,并让苏酥自证。苏酥不理会,一心想拿回坐垫,她们就开始辱骂女同,骂苏酥勾搭莫曦上位,具体脏话请自行想象,实在是不堪入耳。】 【不知道苏酥怎么养成的软包子性格,就听着她们骂自己,动手不是打她们,而是想抢回坐垫。直到她们嘴臭的带上莫曦,苏酥才爆发,狠狠推了打头那个练习生一下,让她们闭嘴,不许侮辱莫曦,但怎么说呢……】 【就很无力,她既不会骂人又不会打人,快气哭了也只是不断重复不许侮辱莫曦,且不停发抖,看得人血压飙升。那几个练习生也是够狠,光骂还不够,居然掏出美工刀,看那凶狠的样子和下刀角度是想往苏酥的脸上招呼。】 【我滴天,什么仇什么恨?难怪被莫大姥赏大比兜。】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莫大姥就来了】 【这么巧?】 【不算巧,我看到谭泠在门口一闪而过,莫大姥抵达练习室的时候,谭泠就跟在她身后,估计是谭泠找来莫大姥救场。】 【她怎么不找节目组,哦对,开着直播呢节目组不可能不知道,呵呵了,狗节目组。】 【节目组就爱看练习生撕逼,动手那就更有话题了,才不会来阻止呢。就是他们可能没想到会有练习生那么不顾忌镜头还随身带刀,要不是莫曦赶到及时且武力值强大,节目组今天又要因为事故上热搜,然后喜提顾氏警告(微笑)】 【这么看,苏酥怕得发抖是对的,估计她是那种直觉或观察力很强的人,知道对方有利器且人多势众,冲上去打人会被群殴并伴随血光之灾,反倒拖一拖没准能拖来救星。】 【话说刚刚谁看清莫大姥的动作了?我就看见嗖的一下,那把美工刀就跟箭似的飞了,欻的一下扎进墙里,接着就是爽快的巴掌声。】 【经过0.1倍速慢镜头回放,我看清楚了,莫大姥似乎会轻功,一秒飞到那个手持利器的练习生身后,半秒夺刀,再半秒随手飞刀嵌墙,总之一个字,牛!】 【武林高手竟是我偶像?!】 【纯好奇,她和一脚踩死鸡儿的顾在欢比谁更厉害?】 【啊这……】 弹幕逐渐偏离正题,现实里莫曦擦完手,将湿巾随手扔进垃圾桶,偏头看向苏酥。 她依旧不安,不是对险些遭受见血暴力这件事感到后怕,而是害怕失去她这个朋友。 懦弱的姿态被朋友看见,怕强大的朋友失望、嫌弃,怕被朋友再度抛弃,又对朋友为她涉险感到无比愧疚和后怕,怕朋友因她受伤,同时伴随强烈的自责和自我厌弃。 为什么你的朋友能为你英勇战斗,你却哆嗦着动都动不了?只会事后自责有什么用?你连维护你的朋友,和你的朋友并肩作战都做不到,你确实是其他人口中的废物,被欺负是活该,孤独没朋友更是活该。 多么浓烈的负面情绪,莫曦觉得很美妙,她再度调动魔气,想要侵染掌控这个极度纯净的灵魂。 然而…… 再度失败。 她不觉失望,要是那么容易侵染成功就不是“先天无垢净魂”了。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不管是在这个人劫小世界亦或修仙大世界,魔的生命可比仙漫长得多。而先天无垢净魂只要在修行过程不被污染就必定成仙,此仙指的是半神或神的层次,可不是仙界那群人性突出的水货,反之必将堕落成魔,且是崇尚毁灭的灭世天魔,多有趣啊。 莫曦眼眸弯弯,静静看着那浓烈的负面情绪被先天无垢净魂一点点净化,她能想象到苏酥是如何宽慰自己。 比如怯懦不可怕,没有丝毫改变的意识才可怕,她要学会勇敢,学会克服身体本能,下一次,不,她不想再有下一次,她要保护自己和朋友不被欺负和伤害。 第102章 或者即使她抛弃了她,她也不怪她,更不会就此放弃这段友谊,她会努力得到她的认可,会认认真真和她道歉沟通,她会尽己所能跟上她的脚步,再度成为她的朋友。 可可爱爱的,真让魔想毁灭。 在苏酥抬头看过来时,莫曦露出适当的安抚笑容,很温暖,是能让苏小兔子感动哭并把自己卖给她的笑容。 不需要多少言语安慰,莫曦只需握住她的手,替她轻轻拭去挂在眼角要落不落的小珍珠,维持再温柔不过的笑容,小兔子就会变得红彤彤,任她摆布。 恐怕就算她过分地把她推倒,她也不会有丁点反抗心,甚至会自己乖巧地褪去碍事的衣物……缺爱又好骗,若是落在一般的魔或坏人手里,小兔子估计早已被吃干抹净,毕竟无垢是如此吸引魔与恶。 某种意义上来说,先天无垢净魂甚为悲哀,人生处处是磨难,几乎遇不到什么好事,且被剥夺对他人施加恶意的权利。 苏酥最大的不幸是把“返祖魔”当朋友,难得的幸运亦是把返祖魔当朋友,因为莫曦,不,墨曦是个无法忍受漫长魔生无聊透顶的返祖魔,她需要一个能长期带给她乐趣的存在,为此她可以给她提供长久的庇护。 既然她已成苏酥的最大不幸,其它不幸若识相就莫来沾边,魔可从不讲究共享,贪婪独占是魔的一种底色。 莫曦揉了揉小兔子的眼角,看她疑惑、懵懂、顺从,唇边的笑愈发暧昧真切。 相较不懂的苏酥,弹幕就很懂了,裤衩子乱飞,各种同人文的名字飞速闪过,还有的冲动社死,直呼“大姥x我”,被房管无情地关入小黑屋。 节目组工作人员带着医疗箱姗姗来迟,他们仅负责给四个猪头治伤,不负责调解矛盾。 意外的是四个猪头不吵不闹,挨个到苏酥面前鞠躬道歉并自抽耳光,迷惑的行为让弹幕飘起满屏问号,亦让幕后操控这件事的一众资本家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被控制了! 这个莫曦极为异常,必与星烛独立爱民党关系匪浅! 没等资本家们从惊吓中回神,他们的电脑屏幕就给他们带来新的惊吓。 【准备好接受我方怒火了吗?】 一行字浮现,附带一个大大的笑脸。 尚来不及有所反应,他们最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已被随意地公之于众。 吃瓜群众们再度沸腾。 什么“凤凰金老总是个天阉,儿子是他弟弟的”,什么“渊之磊帅气多金的总裁是个字母爱好者,还是被抽的那个”,什么“峰回陆董事长是真的很爱女儿,爱到意图在女儿最风光时强。暴女儿,私人电脑里满硬盘的乱。伦动作片”等等,附赠实锤证据。 吃瓜群众震惊得瓜都掉了,尤其是峰回陆那个太过于逆天,陆素馨的粉丝急疯了,疯狂托关系联系陆素馨,让她一定要离她那禽兽父亲远点! 工作人员一脸同情地把电话递给陆素馨时,她正在按顾在欢的要求练基本功,接电话未避着人,听到对方爆的料神色更是出奇的平静,仅回答一句“谢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还能对其她人笑着说“继续练习”。 罗溪怡皱眉,她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对方声音很大,堪比开了免提,她离得近无意间知道了那委实不好启齿的事。即使不作为炒cp的合作伙伴,她也担心她的状态。 “陆素馨,你……” 陆素馨转头看向她,用手指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发丝,语气稀松平常,说:“我知道他的龌龊,早就知道。” 罗溪怡闭口不再多言,她已明白她的意思。 知道,不曝光,是因为无力对抗,可能激怒对方,让对方冲动地提前下手。但这不代表她会老实接受命运,什么都不做,这个料如今爆出来,未必没有她的推手。再仔细想想,她会来参加这个节目,成为峰回陆再创辉煌的唯一希望,兴许也是她摆脱禽兽父亲计划中的一环。 “谢谢。”陆素馨笑,招呼众人继续练习。 顾在欢看了她们一眼,什么都没说,权当没听见刚刚那手机发出的噪音。 其她人一知半解,虽好奇,却不会傻到在这种明显情况不对的时候当显眼包。 她们若无其事地继续练习,弹幕则无比热闹,难得统一了观点——心疼陆素馨,敬佩陆素馨。陆素馨的路人缘持续提升。 至于陆素馨她爹,此时此刻并不像大众想象的那样怒不可遏,因为尸体没有情绪。 隐藏在暗影中的杀手发送消息。 凯特:任务完成。 x:收到。 陆素馨父亲身亡的消息暂不为外人所知,吃瓜群众在瓜田上蹿下跳,选秀观众依旧在悠闲地看各队直播。 五队练习室。 埃琳娜的隐形耳机接收到来自庄园外的情报,她用指尖敲打耳机发出暗号,派人去看看陆素馨她爹的死活,她怀疑陆素馨和星烛独立爱民党暗中有联系,假如她爹死了,她可以考虑和陆素馨接触看看,没准能够窥探到这个党派一二分底细。 诚然,莫曦是最明显、最直接的窥探途径,但没有人会傻到在情报如此匮乏的情况下和危险人物正面接触。何况多番刺探的结果一次比一次异常,一次比一次令人恐惧加倍。 大事自有底下人为之筹谋,埃琳娜目前的任务是把这首该死的歌跳好。 真该死啊,这帮星烛的小姑娘,她们是怎么做到在外形相称的可爱歌曲中还能拖她后腿的? 【感觉埃琳娜身上冒黑气了(大笑)】 【是我我也冒,就跟辅导孩子作业一样,恨不得把他们塞回肚子重造。】 【叹为观止,一个动作能错出一百个花样,特别点名柯沫沫,边哭边跳舞边甩鼻涕,要不是埃琳娜身手敏捷,她现在的表情会更难看(看戏)】 【先不说埃姐能不能可爱得起来,起码她动作全标准,唱歌全在调,哪像她的猪队友。队长田燃努力是努力,但努力的方向不对,跳得只能说和原版神似。柯沫沫干脆就是个废物点心,没人带着不会跳,带着跳也只会跳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瞎跳。剩下四位更绝,不是不小心踩了这个的脚,就是不小心打到那个的手,完了跟镜头绿茶式告状,或者恶意卖萌恶心观众,我请问你们是在演拙劣宫斗剧吗(呕)】 【惨,太惨了,不是,她们图啥啊,二公是队与队对抗,不是队内对抗,迫害队友是什么脑残行为?怎么一公过后,后位练习生更癫了……】 【正常,排名过后不就知道该着重针对谁了(推眼镜)大公司不一定顶风作案,作案也不会太明显太过分,就如隔壁四队,要不是那些大老板遭了报复,咱也不知道是他们在背后捣鬼。小公司为了巴结大公司才是真的会毫无底线,埃琳娜所属外资,肯定要被国内资本联合针对,毁不了人也可以毁歌啊。】 【可怕,溜了溜了,俺去六队七队看看~】 六队练习室。 张栗做过队长,很会控场和制定计划,严肃的模样神似班主任,一旦许沉尘要当史莱姆软趴趴瘫成一摊,她锐利的眼神就会飞过去,许沉尘霎时便会感觉被天敌生物盯住,不敢“融化”。 明诗同样有这种奇异的感觉。由于妹妹不在,和其她人不熟,队友皆来自大公司,她一个小公司练习生着实不安,下意识找寻领路人。出于慕强心理,她选择跟随个人风格非常独特的许沉尘。 因此每当许沉尘被张栗盯住,明诗就跟着心惊胆颤,许沉尘被迫立正,明诗也在她身后立正,就差给张栗敬礼。 弹幕发现这一现象,哈哈笑成一片,调侃明诗像特别操心大姐头的跟班小妹。 倒也差不多,出于一种擅自把别人当领路人的补偿心理,明诗确实细心关注了许沉尘的状态。 当她伸着手趴在地板上伪装沙漠干尸时,明诗会将水瓶和毛巾塞进她手中;当她头抵着墙面壁时,明诗会递上一块糖;当她蹲坐在角落把头埋在膝盖上时,明诗会把从餐厅拿来的盒饭放在她的手边,附赠一双一次性筷子。 弹幕发懵,思考,和喝水差点呛到自己的张栗同频惊叹:“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明诗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回答:“小时候妈妈忙,我就是这样带我妹妹的。” “你妹妹……也像她这样?”张栗难以置信,这世上居然还有其她随时丧尸史莱姆化的人? 明诗不自觉看向旁边一边机械进食一边补觉的许沉尘,表情茫然了一瞬,说:“额,不太一样,画画没有这么……厉害,不过她和许沉尘一样乖巧。” 闻言,张栗想起短短一个上午,但凡她不盯着,许沉尘就擅自融化成一摊,不管她说软话激励还是说硬话命令,许沉尘都是表面听话,回头融化。她认为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明诗莫名对许沉尘有很深的滤镜。 于是她做了一个解放自己,成全她人的决定。 第103章 双手按住明诗的肩膀,张栗用极其认真的表情郑重托付道:“她就交给你了,为了咱们队的未来,加油!” 明诗0.0:“啊?” …… 七队练习室。 七队和六队正好相反。 六队队长张栗认真负责成算在心,在她的强势控场下,六队张弛有度地练习,进度喜人又不损害健康。 七队队长贺奈练习时长两周,尚未度过新手期,自不可能当过队长,虽长着一张妖妃脸,但比谁都小白,想把队长权利责任移交出去,一看队员,四个抱团躲避她视线的大概和她一样萌新,一个双胞胎中的妹妹正因为姐姐不在而emo,以及一个快要睡着的前辈…… 不愧是盛产睡神的飞龙云角。 贺奈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向梁郁搭话:“前辈,我可以将队长职权移交给你吗?” 【孩子,你挑错对象了(语重心长)】 【不怪爱妃,那边抱团的四个老油条明显是不想担责操心,双胞胎妹妹感觉比郁郁还down,相比较而言还是郁郁看上去靠谱一些。】 “……可以。” 出乎意料,梁郁只醒了会儿神就干脆应了。 只见她摇摇晃晃地走到练习室中央,从口袋拿出一个哨子,猛地吹响,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集合集合集合。”有气无力地重复三遍,郁气仿佛从她头顶盘旋冒出。 众人没敢耽搁,连心情不好的明画都收敛起情绪,和其她人一起站到梁郁跟前,自动排成一排。 梁郁打了个哈欠,用沉重的语气幽幽说道:“我们的宗旨是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练,现在跟着我先来熟悉一遍歌曲。” 说完不等其她人有意见,她动作迅速地按了音乐播放键,众人赶紧集中注意力,跟着节奏跳舞。 【惊了,梁郁支愣了?】 【哈哈,没想到吧,俺们郁郁也是做过队长滴,飞龙云角的人才培养方案总结起来就是郁郁说的那句“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练”。不然你们以为为啥飞龙云角练习生都那么困,随时随地都能睡觉,这是卷生卷死把睡觉时间给卷没的后遗症啊!】 提到卷,有人想起八队的逐4卷王,好奇地转直播间去瞄了一眼,瞳孔地震,发出一句【我勒个去?!】 第62章 第62章 八队直播间涌入大批观众,不为别的,就想看看她们能卷到什么程度。 “喵,喵喵喵,喵喵!”王无思拉着张彤(摆烂版)的胳膊想把她拽起来继续练习,为此端了一碗鸡汤激励她,就是没人听得懂。 张彤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个颜值在娱乐圈并不突出,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点苦相的姑娘其实是个讨好型人格,她能作为哒哒追梦多年来的“带娃老妈子”不崩溃,靠得是这个,她会沦落到现今这地步也是因为这个,谦让与讨好令她失去太多太多的机会,也让公司习惯了压榨她这个工具人。 如今公司退出逐4争斗,她的合约快将到期,她真的累了,想摆了,不想再吃力不讨好,希望能尽快被淘汰,让粉丝死心,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退圈,做偶像,做艺人,不适合她。 本来她是打算在二公摆个彻底,最多不拖队友后腿,不会再为了不让大家的努力白费,费尽心思维护团队和谐,提高团队默契度,帮着改善每一个队友的弱项,更不会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就为了让舞台趋向完美。 以前的她想得到观众的喝彩与认可,想得到队友的感谢与称赞,会拼尽全力做这些事,现在的她只想不被期待,不被依赖,轻松自由地生活。 所以…… 即使眼前的姑娘拥有跨越千难万阻只为达成目标的冲劲和意志,让她仿佛看到从前的自己,即使讨好型人格再度躁动,她也还是拒绝了:“不喵。” 额…… 【噗!她们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卷王的主意,她觉得她们队卷不了可爱,毕竟没一个甜妹,两个身高腿长五官立体的外国人,一个橙骆驼高冷风妹妹,初舞台活泼曲都跳得勉强,更别说可爱了,还有渊之磊性感风妹妹(甘情是渊之磊唯一的姐,不接受反驳),阿姿泰岚走中性风的妹妹。别看配置不错,妹妹系有不少,但让她们可爱纯属难为人(摊手)所以卷王另辟蹊径决定卷猫猫。】 【卷、猫、猫???】 【是啊,猫猫不管是什么体型什么性格都很可爱啊,卷王认为只要她们努力向猫猫学习,模仿猫猫的神态动作叫声,必能够抓住猫猫可爱的精髓,反正歌词中有不少羞耻的喵叫,正好脱敏治疗(给卷王比个智慧的大拇指)】 得了解释,新来的观众纷纷露出震惊且智慧的猫猫表情,再看屏幕里或瘫成猫饼(累的),或勾着手蹭脸(擦汗),或蹲在地上表情凝重拿手扒拉空水瓶(渴but懒)的妹妹猫,两个在练习室跑酷(开玩笑急眼了)的外国猫,还有最卷的把猫耳道具戴上了的猫猫卷王正喵喵喵的疑似骂街,以及满脸写着抗拒,拿爪爪推人不让靠近,却毫无力度疑似欲迎还拒的摆烂猫猫…… 别说,还真别说,她们真的有那么亿点点可爱,分分钟让观众幻视自家猫主子,于是弹幕转眼间变成了云吸猫现场。 看卷王猫猫强拉着所有猫猫一遍遍跳舞,猫猫们那一脸不情愿又无可奈何被迫营业的模样,观众不约而同露出变态的吸猫笑容,她们就喜欢猫猫抗拒又不得不从的样子~ 与欢腾热闹的八队不同,隔壁九队练习室仿若没装收音装置。 闻筱竹首次担任队长,压力山大,好在她的队员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小公司,排名比较靠后,但都属于省心不作妖比较正经的练习生,没有出现莫曦队和埃琳娜队的“自杀式”捣乱情况。 这些练习时长一年半年,十五六岁的妹妹很尊重她这个队长,为了照顾她在陌生环境面对陌生人的社恐情绪,她们说话声音刻意放小放缓。她说话时,她们则保持安静认真听,让闻筱竹受宠若惊的同时不免生出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和动力,她想和她们一起晋级三公! 只是伴随决心而至的还有自我怀疑:单凭我做得到吗?没有任何人可依靠,没有人在前方指引,万一走错了路怎么办,万一辜负了她们的信任怎么办? 闻筱竹的脸色微微发白,原本挺直的脊背渐渐塌下,整个人呈现缩起来的趋势。 见状,六人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回想起昨天分队选歌结束后,仙女姐姐特意教给她们的小妙招,一旦筱竹姐脸发白有缩起来的迹象,不要安慰劝说或给她打气,只要夸夸,不管夸什么,突不突兀,夸就对了。 听话的小妹妹们立即使用夸夸大法,彩虹屁一个比一个真诚,从外貌到歌喉,再到舞蹈实力、穿衣品味,所有能夸的都夸了一遍。 闻筱竹面色通红,一边摆着手表示没那么好,一边挺直脊背,自信buff再度降临其身,灵感亦紧随而来。 暴力,除了批判各种各样的暴力和提倡非暴力外,还可以是强硬的禁止暴力,而禁止暴力的前提是制定规则的人拥有更为强大的暴力,能够强势镇压所有违背规则的人。由此营造出的和平到底是真实还是假象,是暴力还是非暴力,是善举还是恶举? 闻筱竹的灵感来源于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故事,那是一个允许杀人的国家,一个崇拜杀戮的人将它当作乐园,想*成为这个国家的居民,没想到那个国家非常和平,他的幻想破灭,又碰巧与人发生冲突便想杀人。就在他展露杀意的瞬间,那个国家的人拿出武器把作为危险分子的他干掉,维护了国家的和平安宁。 小时候的闻筱竹很希望自己能够生活在那个和平友好的国家,因为生活中处处存在暴力。学校里懦弱的、家世不好的有被霸凌的风险;家里父母未必爱孩子,冷暴力、言语暴力、肢体暴力随时有可能发生;走在街上看到的人来去匆匆,少有不冷漠的,哪怕一个孩子摔倒了也不会有人来扶,大多视若无睹地匆匆离开或者瞥来漠然无情的一个眼神;甚至罪犯挟持人质,执法人员都不会顾忌人质的生命安全,只想着不能让罪犯(功劳)跑掉。 年少的闻筱竹觉得人真的很可怕,她恐惧接触他人,在家庭的批评教育下更是失去走出恐惧和封闭的信心,直到如今得了贵人相助才慢慢敞开心扉。 将飘远的思绪拉回,闻筱竹从沉闷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将想法告知队员,队员们举双手赞同,附带大量夸夸,她羞得直捂脸。 * 晚上,穿着高领毛衣的无萦精神饱满地出现在餐厅,吸引众多人尤其是队友和员工的目光,当然最吸引的是某只冷酷一天的小狼崽。 顾在欢本打算带饭给姐姐,没想到姐姐会来,一瞬惊讶过后,她迅速将被食物堆满的桌面收拾出一块不小的空间,再用姐姐爱吃的没来得及装入食盒的饭菜填满,接着她把自己旁边的椅子拉开,一副正正经经的专业管家做派,得到“主人”一个迷人微笑与摸摸头奖励。冷酷一整天的大管家悄咪咪唇角上扬,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阳光开朗起来。 第104章 被魔鬼特训一天腰酸背痛,四肢跟被碾过一样的二队队友表示:原来冷酷并非焊在你脸上,是我们不配让你和颜悦色…… 幸好为了大家的形象着想,餐厅没有架摄像头,不然弹幕,特别点名欢粉一定会从嗓子眼发出音调古怪的控诉。 天晓得无萦不在时,顾在欢的气势有多吓人!不动不说话还好,哪怕面无表情冷冷酷酷也是赏心悦目。一动起来,自带一种无形且逼人的煞气,好像稍不顺她心意,她就会送你去地狱。一说话更不得了,她很没耐心,不喜欢重复,你要是不认真听不认真记,屡屡犯错还不改,不管有意无意都会得到她的死亡凝视,并喜提魔鬼加练大礼包,附赠教官特别辅导,疑似能把你每根骨头都碾碎,每一块肌肉捶打得如钢铁般坚硬的辅导。 不是没人不满,凤凰金那两个练习生就一度想撂挑子不干,反正上面给她们的任务是捣乱搞事,最好让二队舞台翻车,然而她们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因为连续三次犯错的二队队长姬梦瑜身先士卒地演示了一下被教官特训有多么凄惨。 她真的毫不怜香惜玉。 肌肉僵硬力气不知道怎么使?没关系,教官帮你捶打肌肉,疼了就知道了。 筋骨舒展不开?没关系,教官帮你开筋展骨,只要你撑得住,必能感到一身轻松,就是惨叫声宛如被上了酷刑。 动作做不标准?没关系,教官给你摆,保持动作一小时,动作偏离标准线加五分钟,三次偏离时间翻倍,再偏再翻倍,直到肌肉记忆焊死为止。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除了她老婆,任谁被顾在欢那幽黑冰冷的眼神凝视都得心惊胆颤。 就连弹幕都不敢发指责的话,生怕她神通广大找上门强迫她们收下心理阴影,所以弹幕顶多用温柔的语气劝劝顾在欢下手轻一点,练习生们的骨头太脆,别真的捏碎喽,她们要是住院或者身残志坚,这首饱含仙女心血的歌不就毁了嘛。 尽管弹幕并不能被练习生看到,住直播间的观众依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参与感和代入感拉满。 至于顾在欢的粉丝和欢萦cp粉,她们一边畏惧顾在欢,一边为她的强大、她的差别对待、她的酷着迷到尖叫,这种强大反派的致命魅力能够将好好一个人变成三观跟着五官跑,勇气惊人的汪。 纵不及莫大姥那种无形之间转化大批死忠的神秘恐怖,也不及仙女诚心蛊人能把人蛊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的润物细无声,但能与二者相较量,仅屈居于二者之下,必是有她的独到之处——那种对旁人不屑一顾,世间沧海桑田入不了心,牵动不了多少情绪,唯有她老婆能入她眼、牵动她心神、使她情感充沛的极致傲慢,狠狠地戳到了一些人的xp。 出于某种对痛苦产生快感和挑战产生成就感的追求,顾在欢越冷酷越傲慢,被狂戳xp的人越爱。 好比某狂热cp粉陈姓员工,隔着好几张桌子,内心疯狂尖叫,不错眼珠地盯着那边看,连唐茵恶作剧给她的面里加了一勺辣椒酱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直至那边开始用餐,她收回目光才后知后觉发现口腔要爆炸,四处找水。 良心尚存的唐茵将准备好的水推了过去,解了发小燃眉之急,获得发小一通毫无威胁力的汪汪汪,她反手给发小转了一张新鲜出炉的同人图,某陈姓汪立刻露出金毛同款笑脸,谄媚地给她夹菜,多夹好几个鸡腿。 唐茵:“。” 二队餐桌这边,早已吃饱了的顾在欢也在给姐姐布菜,表情认认真真,把小盘子填满,将其中的菜摆成了一个大爱心的形状。 无萦眉眼浅弯,在不破坏“爱心”的情况下从外围一圈圈夹菜,一边不紧不慢姿态优雅地细嚼慢咽,一边暗暗观察陆素馨的状态。 上午爆发的舆论没有影响到陆素馨,她的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好几分,无萦由此确定这件事的背后有陆素馨的推手,和埃琳娜一样,她也往独立爱民党那边猜了,且笃定陆父已死,因为她在寝室招魂招到了它,那乌漆麻黑没有丁点白的灵魂真是罕见,她嫌碍眼顺手将之消灭,不是什么大事。 重点在于陆父已故,陆素馨必然会离开选秀继承家业,她需要确认陆素馨是二公结束再离开,还是其父身亡消息爆出后直接离开。 见陆素馨的状态好,无萦便打算直接当众问,左右之后事情爆出来队友们也要了解她的态度,早一点,各方面的影响也小一点。 放下筷子,喝口水,拿纸巾擦拭唇边,确定没有失礼之处,她才看向陆素馨,轻描淡写道:“恕我冒昧,素馨,假如你的父亲不幸意外身故,你会继续参加二公吗?” “噗,咳,咳咳……”四周传来隐秘的喷水咳嗽声,同桌的两个凤凰金练习生也呛到了,冲旁边咳嗽。 顾在欢微微皱眉,凭借极佳的眼力,她看到对面那俩人的唾沫星子喷到了菜里,好在她及时拿空盘子竖起抵挡了那一瞬的喷溅,姐姐的饭菜没有遭殃。 “会,你放心,我尚且还有一点任性的权利。” 言下之意,她知道她父亲会死,所以二公之后就会离开,这段时间会由她的合作伙伴帮她把控陆氏集团那边的局势,不会耽误二公。 无萦冲她笑了笑,举起饮料相敬,真诚道:“祝你成功。” 既是祝她最后一次任性的舞台不留遗憾,亦是祝她顺利接管陆氏集团。 陆素馨了然,会心一笑,举杯与她的饮料相碰,大方回应:“谢谢。” 不多时,用餐完毕,即将和队友分开之前,无萦用温和的语气对凤凰金练习生和姬梦瑜说:“我希望你们能知道,有些事再做已没有意义。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可以不管,但之后还望几位将自己当作团队的一份子,不要做出影响团队的事,不然你们或许不会发生不幸,但背后的某些人可不一定。” “放、放心吧,队长……”凤凰金练习生率先表态,就是忽略了一个问题,无萦不是队长。 真正的队长姬梦瑜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仅点了点头。 看三人识时务,无萦很满意,约定明日八点在练习室集合后就地解散队伍,她带着自家小狼崽回寝室,陆素馨带着罗溪怡往与寝室相反的方向去,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无萦大体能猜到她们的谈话内容,无非是峰回陆和橙骆驼的合作问题,应该不会影响二公,陆素馨退圈,罗溪怡能吃到完整的cp红利,橙骆驼只要不傻,就不会被陆氏动荡的表象蒙蔽,不会着急忙慌和其它势力一起落井下石。 回到寝室,无萦刚收回飘远的思绪便被小狼崽从后面抱住。 她哼哼唧唧地在她耳边呼唤“姐姐”二字,盛满了思念与眷恋。 真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无萦嫣然一笑,稍稍偏过身子,和小狼崽唇贴着唇,轻缓相磨,呼吸黏糊糊的纠缠到一起。随着彼此的眼睫低垂,唇瓣微微张开,似乎下一秒就会迎来更亲密的接触…… “当当当。” 敲门声打乱了同频律动的心跳节奏,使得暧昧氛围不甘地退去。 在姐姐无奈而催促的眼神下,顾在欢不情不愿地放开姐姐,一脸幽怨地去开门。 无萦则拿出罐装奶茶和零食装袋准备招待员工,不错,她已猜到门外的是谁。 顶着小狼崽死亡视线,唐茵四人硬着头皮……没敢往前迈一步。 “去隔壁吧。”无萦拿着一袋子“待客之道”,解救了快被二老板用目光戳死的员工,温和地说,“你们当前面临的困境我大抵了解,我有一些建议,你们可以按需求听一听。” 众员工眼泪汪汪地表示:仙女园长,小朋友永远滴神! 第63章 第63章 二公如期而至,比一公热闹三倍,其中一大批是被各种瓜吸引过来的吃瓜群众,尤以峰回陆的瓜粉最多。 盖因峰回陆的瓜不仅保真保甜有数量优势,还引发了山崩海啸式瓜潮。短短几日,几乎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星烛资本以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集体大换血。 瓜潮源头是陆父死亡,其它资本由此意识到独立爱民党已经入侵到资本内部,对资本无限挑衅,他们再无反应,下一步星烛各大资本恐怕要么消亡要么被控制。 可这些头部大资本不想在尚未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时正面对上独立爱民党,那就只能先针对陆氏集团。 大资本之间惯常互抓黑料以制衡,当时陆氏正值无主期,最好下手,于是陆氏参与黑买卖的一系列实锤黑料被一股脑洒到网上,以此表明大资本联合对抗新政权的决心,同时亦是一种试探,他们想知道在资本以不犯法为前提挑衅的情况下,那个神秘莫测的党派会不会无所顾忌地铲除资本,以及对方到底有没有赶尽杀绝之心。若有,他们就有说法联合下面观望的中小资本对抗独立爱民党。 结果资本大老板的私人电脑屏幕再一次浮现出一行字。 【很高兴你们有精神,希望当爱国者的刀砍下时,诸位的脖子能洗干净点。】 第105章 md,那群疯女人是不是知道他们暗中勾结境外势力在国内牟取暴利,她们会不会已经掌握了确切线索,只等收集更多证据给他们判死刑,还是说虚张声势? 大资本慌了,一旦罪证确凿,独立爱民党即可杀鸡儆猴,不必再顾忌其他资本会生出唇亡齿寒之心,联合起来给她们找麻烦,毕竟她们此举就是表明态度,只要不违法叛国,新政权就容得下众资本,否则掌握绝非武力的她们早已灭了不断蹦跶的大资本。 不行,不能侥幸,得赶紧把线收回避避风头,蛛丝马迹且得处理干净!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各大资本暗中有了隐秘的动作,顺理成章将疯女人引进了盟友的巢穴,重创了外国“友人”。 屏幕又双叒叕浮现一行字。 【感谢诸位的领路让爱国者的刀砍在正确的人身上,为了表达对诸位的谢意,我方特意为诸位准备花生米大礼包,并为诸位实现望女成凤的愿望,还请笑纳xd。】 大老板们惊恐无比,瞬间明了对方将会采取何等手段夺取他们的权柄与性命,赶紧安排保镖就位,另派杀手将自己所有儿女咔嚓掉。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点,在所有人都可能被独立爱民党秘密武器洗脑的情况下,他们的保镖会是那个例外吗? “砰!”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这些被金钱权利腐蚀的肮脏灵魂下了地狱。 大老板死了,那些被放出去的杀手没死,在将大老板的子嗣近乎赶尽杀绝,唯独剩下被“魔”选中的幸运儿后,杀手们的灵魂被魔气侵入掌控,成为魔不知第多少个傀儡,作为魔的触手游走在黑暗之中。 幸运而有野心的女人们皆加入了独立爱民党,身上出现了徽章式的魔气烙印,她们获得了伟大的力量,能够掌控所有对她们饱含恶意的人,而她们只需要献上忠诚与些许精纯的灵魂之力供奉赐予她们新生的魔。 不是宗教,胜似宗教。 这个由无数人组成的怪物隐藏在世界暗面,明面上她们是正义的反压迫反殖民斗士。 谁能说她们不是呢?她们已经把那些毒瘤资本家处理而不伤底下广大员工利益,即将接管恶臭娱乐圈,解放被困在学校不屈服资本的学生,保障中下层人民最基础的权益,未来还有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预备实施,怎么不能算是正派。 就连她们的“神明”想收取一丢丢报酬都不是建立神权,而是在娱乐圈发展,获取世人喜爱中蕴藏的丁点灵魂之力,以一丝魔气作为交换。 须知魔气是精神空洞症的克星,它相当于过滤网,会将宿主危险的容易被世界“格式化”的念头过滤掉,从而抑制精神空洞症发作,本质依旧是受控制,但这种控制保命且保魂,魔也不会无聊到刻意操控每一个人。 永久的治标无限接近于治本。 并且这是被规则默许的行为,只要魔不真的在人间“成神”,将小世界推向神学路线,慷慨的规则和世界意识不会追究魔赚取能量的事,总不能人家为世界稳定出了力,还不给人家仨瓜俩子,再者小世界可不想欠魔这种半域外生物人情因果。 总之不管暗流如何涌动,明面上的结果就是星烛毒瘤大资本家连带着其众多血脉子嗣一夜之间全部被人暗杀,仅剩下在家族中不受重视的孤女顺理成章继承了家业。至于资本家的兄弟姐妹,他们被迫佛系,不想暴毙就不要奢求不属于他们的权势地位。 娱乐圈三王六将的大老板们都死在这一场浩劫中,谁让他们个顶个的乌漆麻黑。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飞龙云角,它是唯一一个被新生资本瓜分的大公司,因为飞龙云角的老板是和丸人伪装成的星烛人,这些年来一直在盗取星烛各领域的机密,经济和军事上星烛一直被弹丸岛国压制,有赖于这个该死的大间谍。 飞龙云角内部也有不少艺人暗中投靠和丸,心甘情愿当卖国贼,这些人在大老板死亡第二天跟着一起下了地狱,幸存下来的都是清白人。 可网友不这么认为,他们怀疑活下来的就算不是卖国贼,也不可能毫不知情,或者干脆就是隐藏颇深的间谍,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于是梁郁和许沉尘惨了,粘性低的粉丝大批量脱粉,连带着数个核心粉丝群出现暴乱,外部有激进爱国者声讨,内部有人恶意挑起纷争,相信自家爱豆的都被打成了脑残粉。 一片乌烟瘴气之下,不少老粉撑不住离开,除了死忠仍在坚守,其她粉丝皆保持了静默。 梁郁和许沉尘双双发文自证清白,无奈收效甚微。 娱乐圈大地震给长久受资本压迫的人提供了一个发泄口,ta们在拼命倾倒情绪垃圾,以法不责众为根本准则,肆意盲目地泄愤。 当事人是否无辜,ta们不仅不在乎,还会大声反驳,飞龙云角练习生怎么可能无辜? 从这些爆出来的黑料可见,其它大公司的艺人和练习生完不成潜力开发指标,失去培养和利用价值就有可能被放弃,送去黑产业当工具,而飞龙云角的艺人和练习生却连最寻常的陪酒会都不用参加,所有给飞龙云角发的带有某种暗示的邀请函,飞龙云角的老板全部拒绝,一度成为娱乐圈乃至资本圈的清流,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要不是自己人,资本家会放着那些钱不赚,保护一些价值难说、可以替代的工具? 网友的说法看似有理有据,但在无萦看来委实是有点天真。 和丸间谍之所以这么做,可不是为了照顾劳什子自己人,而是为了打消上位资本的警惕心。和丸间谍表面上的身份是一个老资本的私生子,和家族早已远得不能再远,全靠个人打拼凭借飞龙云角晋升上层阶级,这样具有一定传奇性的人物大概率会遭到上位者忌惮乃至针对。 为了能更好的潜伏,他要么向上谄媚同流合污,成为上位者的爪牙走狗,代价是献上把柄,行踪也会被上位者掌控,风险着实不小,要么成为没有威胁的清流,待手下艺人如待子女,正直地拒绝一切潜规则。 “正直”在大资本眼中等同于愚蠢,正直者路走得窄,人脉发展不起来,又佛系不爱争,完全不足为虑,大资本也不会拒绝一个正直、不会分太多蛋糕、不爱管闲事的跟班和钱袋子。他便是凭此打入上层资本内部,利用星烛头部资本对星烛政权的掌控和影响力窃取星烛机密。 奈何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个间谍如无萦所想,也就无法强有力地还无辜者清白。梁郁和许沉尘唯一的出路是离开飞龙云角,加入一个被大众信任的权威组织,或者…… 无萦向她们递上橄榄枝,说:“我知道你们想加入独立爱民党,这的确是一个好出路,但如果你们只是想好好生活,不追求事业上有多高成就,没有突破阶级桎梏的野心,我不建议你们和政权势力扯上关系。hy传媒一样可以解决你们当下的困境,公司未来规划也只在商不在政,且不会把贪婪当作经商准则。” 言下之意,她们不会不择手段掠夺财富,只会按需赚取钱财,以便躺平享受生活。 直戳两个躺平仔的心巴,她们毫不犹豫接下了无萦的offer。 毫不意外,在梁郁二人的公司所属变更为hy传媒后,无萦通过001建立的企业官网和各平台官方账号无一例外被网友冲了。她并不解释,仅放出一张长图,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股票交易记录,地点在和丸。 一开始网友摸不着头脑,不懂这是啥意思,是想自夸炒股天才? 直到有人翻出不久前的一篇和丸财经报道,报道大意是和丸股市被巨鲨闯入,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带走大笔财富不说,最过分的是恶意搅乱股票市场引发股灾,导致和丸陷入经济危机,现在还乱着呢。 好家伙,原来您就是巨鲨?! 一些不认为无萦二人抱了顾氏大腿的聪明人可算是知道无萦的资金来源了,不得不说凭实力搅乱敌对国家的经济真是又缺德又爽。 有“巨鲨”担保,对梁郁二人的攻击浪潮逐渐退去,紧接着粉丝迎来一波暴涨,一些出于愧疚,一些出于慕强,尽管有些人走了没有脸再回来,她们的粉丝数目也回到了原来的七八成。 说回二公,因为老资本被“翻新”,三王六将,不,五将明面上是存在竞争关系相互制衡的八个大公司,实际上已穿了同一条裤子,节目组被迫公正,给了导师和主持人最大的自由,歌曲表演顺序终于完全随机。 抽到第一个出场的埃琳娜没有半分喜悦,星烛大资本合一对从前跟筛子似的星烛而言是莫大的好事,但对外国超资本而言无疑是糟糕至极。往大里说上下齐心、浑然一体的星烛能抗衡超资本,超资本再想把星烛当随意拿捏的公共市场纯粹是做梦,往小里说三王五将齐心不内斗,完全可以一起冲外资使力,她这个外资主推首当其冲。 倘若对方能直接下手对付外资倒不算什么,意料之中的事,蒙多里多不会让皇室成员在外轻易受欺负。真正恐怖的是对方撤销了一切针对,态度随意从容,任外资蹦跶,就好像在告诉他们可以尽情垂死挣扎,反正怎么折腾都翻不出星烛幕后掌控者的手掌心。 第106章 着实让人恐慌无力,连一向目标明确从不动摇的埃琳娜都不得不产生迷茫,她到底该不该继续留在这儿?蒙多里多没有给她任何指示,恐怕上头的人也在犹疑。 抱着这样的心态上台表演,在本就不擅长的领域,埃琳娜的表现令观众大失所望。 【埃琳娜没睡醒吗,虽然动作标准,但还没有旁边爱哭鬼柯沫沫可爱是怎么回事?】 【她那是啥表情,跳个可爱歌至于凝重成这样?】 【毫无灵魂的表演,没想到实力名列前茅的外资公主居然比不过背景板小练习生。】 【话说自从“大地震”之后,五组就没人再搞事了,所以之前果然是故意针对外资喽。】 【针对就针对了,外资这些年在星烛没少作威作福,针对反抗一下怎么了,难道咱们星烛人膝盖里镶了石头,跪下去就起不来了?】 【别激动,别引战,好好看节目。】 【切。】 没吵起来,房管及时把疑似挑事的封了,就是第一个表演实在不怎么样,观众情绪不高。 二公投票规则是每组两队表演完,观众再给心仪的队伍投红票,另有两张暂不可使用的票,一张蓝票是投给全场mvp的,一张粉票是投给最佳歌曲的,在所有表演结束后才能进行投票。二公依旧是一千名观众,和一公不同,这次是真随机,随机比例是无绝对倾向的路人粉与单推死忠粉八比二,没有一个托。 五队表演完毕,现场掌声零零星星。其实她们表演得算是中规中矩,埃琳娜仅是表情管理出了问题,其它尚可,柯沫沫一个动作都没跳错,可以说超常发挥,但就是表演得不好看,完全没抓住可爱喵的精髓,反而把这首歌的雷踩了一遍。 可爱喵三大雷:一,舞蹈猫化,跳不好容易变成恶意卖萌;二,歌词口水化,重复又洗脑,词尾挂“喵”,很容易越唱越夹,对不喜欢夹子音的观众是一种折磨;三,这首歌该用什么表情来唱是个大问题,原版是开心+时不时卖萌,效果只能说一般般,不好不坏。 五队除了埃琳娜外都往原版贴靠,导致七个人中六个人同款表情,可爱与否难说,恐怖是真恐怖,莫名产生了恐怖谷效应。假如五队将可爱喵改编成恐怖可爱风,或许能博出彩,可惜她们完全没有创新精神。 五队遗憾退场,灯光暗下,八队上台就位。 从影子轮廓能判断她们戴了猫耳朵,服装像是连体的,包裹很严实,附带一条猫尾巴,以及她们的双手貌似很肿,不对,是戴了猫爪手套。开场姿势也很奇怪,没有队形,有的站着,有的蹲着,还有的趴着? 没看过直播的观众感到新奇,心里生出一丝期待,而看过直播的观众已经激动到快叫出声,赶忙把嘴捂好,把眼睛睁大。 “刷”的一下灯光亮起,欢乐的音乐飘出,舞台上的猫猫们发出各有特色的喵叫,同步伸懒腰。 紧接着彼此对视一眼,开始打架的打架,跑酷的跑酷,翻跟头的翻跟头,没一个动作符合原版,但精准踩点,真的很像猫猫成精。 瞧瞧那在空中比划试探的小爪子,啪的一下拍另一只猫的猫头,懒懒睡觉的猫猫有了反应,挑事的猫猫应激般一蹦多老高,落地时已做好战斗准备,结果人家只是翻个身继续睡,可把猫气坏了,发出喵喵喵的叫骂声,然后继续合着节奏扒拉小伙伴,左右开弓,终于把小伙伴折腾怒了,两猫开始对峙,试探,跳起了一点不浪漫的猫猫版华尔兹。 再瞧瞧那两只人立起来猫爪甩出残影,脚下还跳恰恰的猫猫,或者在舞台上展现星烛功夫,边跑酷边街舞玩疯了的外国猫。以及队长猫,猫猫祟祟地向观众席张望,跳起轻缓的偶尔加快一二节拍的爵士慢舞,和空气斗智斗勇,放在人身上很迷惑,放在猫猫身上一切正常。 随着音乐节奏越来越快,打架的猫猫们逐渐撞到了一起,从单挑演变成群殴,队长猫见状喵喵喵的试图拉架,不幸被卷了进去,挣扎一下没挣脱,干脆加入了大家的狂欢。偏偏一群猫猫打架一点不混乱,相当有节奏地跳起群舞,直到—— 一声闹铃响起,众猫猫齐齐停下动作,歪着身子向观众席张望。 观众们恍然反应过来,猫猫是在瞄铲屎官。 当音乐中出现明显的拖鞋趿拉声,猫猫们跟变脸似的一个比一个乖巧,蹲座成一排,跟着音乐齐刷刷洗脸,见旁边的猫和自己动作一致,又惊又怒地改变卖萌思路,整齐划一地踩奶,再怒再变,不约而同伸懒腰。 好家伙,你们就会学我喵! 一声喵叫起,喵声不绝,猫猫大战2.0在睡眼惺忪的铲屎官面前激情上演,一边打闹一边唱歌。 歌词经过改编变成了具体事件。比如“追逐打闹跑两圈,打碎铲屎官的杯,坏了喵/糟糕喵,都赖她喵”,然后继续打。再比如“这是什么喵?扒拉扒拉,哎呀呀,它掉了喵”,迅速逃离现场,在一边舔爪爪,唱“不是我干的喵”等等。 待铲屎官醒过盹,音乐接近尾声,家里已乱成一锅粥,铲屎官怒从心中起,大喊“都给老娘停下”,于是猫猫们再度定格,下一秒迅速排成一排,乖巧又无辜地望着铲屎官,整齐喵喵叫,唱:“今天我可爱喵?” 观众代入感拉满,怒从心起,咬牙切齿,原谅了可可爱爱的猫主子,跟提前商量好似的一齐脱口喊出音乐结尾处铲屎官的一句词:“真它喵的可爱!” 第64章 第64章 【可爱死我了,赶紧把猫主子抱过来吸一口~】 【哈哈哈哈哈,八队卷猫猫大成功!】 【我真妹想到啊,猫娘居然成了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果然哪怕猫主子成精化形也还是那个猫主子orz】 【今天彤彤给人的感觉不错哦,活力满满,难道彤彤有一颗向往可爱的心?】 【一看前面的就没看前几天的直播,也不是张彤铁粉。前几天张彤的确丧得让人没脾气,连猫化都拯救不了她的苦丧,练习时和别人格格不入,把整首歌的基调都带跑偏了。幸好卷王有靠山,找仙女求助,给张彤带了一个offer。】 【啥offer,彤彤也跳槽去hy传媒当练习生了?】 【不,她被聘请为经纪人了你敢信,而且会是hy传媒之后主推的女团经纪人,猜猜看成员都是谁(推眼镜)】 【这还用猜,合法妻妻作为老板估计不会参加,剩下六个除了茵茵有演戏想法不确定会不会参加外,其她人都应该会参加吧。】 【所以路老板和顾老板不仅从逐4捞员工,捞人气,顺便还省了宣传费,和逐4女团打擂台,逐4节目组恐成本届选秀最大冤种2333】 【要是这样的话,仙女她们还有参加这个节目的必要吗?】 【网上有人问过,仙女的答复是:这个节目挺好玩的,不是吗(^v^)】 【顺便提一嘴,仙女她们打算三公结束就退出节目,不参与决赛,三公也不参与投票,仅表演节目。所以——hy粉可以来支持一下我们诗画双胞胎,把双胞胎送进出道位,到时候两大女团同台竞技,诗诗尘尘相爱相杀,姐控画画阴暗爬行,究极修罗场等你来看!】 【鉴定完毕,前面的是乐子人(我怒了,我装的嘿嘿)】 【哈哈哈,你们快看候场的直播间,诗诗画画尘尘的修罗场真来了!】 候场通道内,抽中第二个表演的《freeandenjoy》组六七两队狭路相逢。 左边这一方是张栗带领的西装革履精英团队,金丝*眼镜压鼻梁,领带纽扣束脖颈,个个眼神锐利,神态庄重,禁欲气质与威严感拉满。 就连日常懒散,随时能融化的许沉尘都支棱起来,瞧瞧那张微微俯首时冷感逼人惊艳非常的高级厌世脸,梳的一丝不苟的高马尾,傲视全场的优越身高——能和某只天天抱着老婆哼哼唧唧的小狼崽比肩,以及习舞之人优美的体态、挺拔的身姿,外加那前面颇有点紧绷的黑色西装,不论从哪方面看都压迫感十足,只要不关注她正被身旁明诗牵着的手…… 【这是几个意思,不牵手手不会走路?替画画问的(滑稽)】 【哈哈哈哈嗝,明画浑身冒黑气,想刀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看戏吃瓜)】 【六队直播间常驻民给不明所以的小伙伴解释一下,牵手是她俩的约定。在尘尘第108次趁诗诗不注意“融化”之后,好脾气的天使诗诗终于发了脾气,一边拿小拳拳给尘尘捶背,大概是不好意思朝前面下拳(大笑),一边气得掉金豆豆,数落尘尘的“罪行”,一罪一拳不多锤,非常有原则(鼓掌),每一拳过后还要加一句“对不起,下次不要再这样了知道吗”,把围观的都给逗乐了(捶地笑疯)】 【尘尘不愧是逐4顶级厌世脸,这样都不笑,冷淡淡地突然转过身,诗诗小拳拳没收住,弹得好高,然后被尘尘一把抓住手腕,诗诗吓得炸毛(像只膨胀的噙着泪珠的小鸟,可爱程度和八队猫猫比不相上下)大概尘尘也被萌到了,原本略显生猛的动作一下子温柔起来,把她自己的手轻轻塞进诗诗的手里,接着蹦了三个词“牵手,提醒,不睡”,原谅我们尘尘刚吃了丧化恢复药剂,语言系统尚未修复完毕(狗头)总之约定就是诗诗牵手=尘尘支棱。】 第107章 【靠,有点好磕怎么回事,我是磕双胞胎的啊(惊恐)】 【不是,集美,真姐妹可不行磕啊!(三连惊恐)】 说到姐妹,身处右边这一方,由妖妃贺奈带领睡衣团队内的明画正死死盯着诗尘相牵的手,满心满眼的杀气,加上这几天熬夜练习熬出的黑眼圈和睡眠不足产生的怨气,更是给她套了一层阴森buff,要是把她手中的枕头道具换成菜刀,估计许沉尘可以直接尸体化。 在明画心里姐姐是比妈妈还重要的人,妈妈经常在外工作不回家,是姐姐一直陪伴她照顾她,她和姐姐好得像是一个人,毫不夸张地说抢她姐如同夺她性命。此仇,不共戴天! 梁郁感觉背后阴寒刺骨,冷得她起了鸡皮疙瘩,被迫脱离困倦状态,扭头看去,恍惚间以为见到了鬼…… 啊对,她不怕鬼,做鬼哪有做人累,成鬼了她要好好睡一大觉。 思绪略微跑偏,幸而她感受到好姐妹的求救目光回过神,冲好姐妹看去。 额,你要不要先把被你抱在怀里的人放开,难怪明画快化成厉鬼刀你,你这粗神经真是没救了,再紧张害怕也不能在人姐控面前放肆地抱人家亲姐啊,真的,你不被刀谁被刀? 她俩大概是拥有未知交流频道,靠眼神和脑电波交流,梁郁一句话没说,许沉尘居然理解了她的意思,把经受洗面奶暴击红透了的明诗小心放开,在明画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下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接着迅速前进三步,重新抱住明诗。 不怪她,真不怪她,明诗憋气憋的有点晕,没站稳,旁边的队友们早已感察到修罗场气息退避三舍,免得遭殃,根本来不及扶住她。眼瞅着明诗要摔倒,反应力强悍的许沉尘下意识跟随本能前冲抱住她,却没想到下一秒近距离感受到厉鬼杀气。 实在是巧了,明画看到姐姐即将摔倒,跟利箭一样飞过去,用上了当年在学校运动会得短跑冠军的速度,结果因为腿长和距离处于劣势,她伸出的手悬停半空,仅堪堪擦过姐姐的头发,就慢了这么一秒,她最爱的姐姐已经在别人怀里。 浓郁的黑气蹭蹭外冒,要是某返祖魔在场一定很高兴,多么精纯的怨愤,难得的上等小零食。 气氛僵持,剑拔弩张,弹幕和旁边观战的两个团队大气不敢出一声。 就在这危急时刻,明诗终于摆脱了眩晕,看到明画怨气森森一点不害怕,熟练地伸手摸摸妹妹的头发,柔声道:“画画不生气不难过,诗诗会一直陪着画画,有人欺负画画就告诉诗诗,诗诗帮画画打回去!” 事实上明诗的武力值可以忽略不计,不如喜欢运动偷偷学过搏击的明画,然而明画就是喜欢被明诗保护,这让她感觉自己被姐姐爱着,会觉着只要她一如既往依赖姐姐,姐姐就会一直如她所说那样陪伴她,属于她。 无萦说得没错,她们双胞胎的弱点是不独立,可她不知道的是,只有明画从始至终不独立,明诗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应对妈妈不在时生活中的各种突发事件,她怎么可能不独立,是为了迁就妹妹,她才给自己套上枷锁,才逐渐习惯双胞胎互相依赖不可分离的“设定”。 证据就是明诗在独自一人面对世界时适应力更好,最初她或许恐慌不适应,因为离开了舒适圈,打破了习惯,但随着时间推移,有了新朋友新伙伴,她对明画的精神依赖就会相应减少到正常状态。 而明画一直无法消除姐姐不在身边的怨气与想念。她这种状态延续至表演当中,把一首快乐释放的性感歌跳成了怨气森森的恐怖曲,并带有传染性,当然此怨气或许更多来自于梁郁不允许休息的魔鬼训练。总之为了让这首歌不至于给观众留下心理阴影,梁郁提议用一种很癫的方式来表演,即精神美丽的失眠患者在夜晚的释放与狂欢。 思绪一闪而过,明画收敛了过度外放的情绪,双眼通红委屈巴巴地问明诗:“真的吗?” 明诗笑:“当然是真的,诗诗从没有骗过画画呀。” 明画也笑:“那诗诗帮画画打她吧,就是她欺负画画。” 她伸手指向仍搂着明诗的腰不放的许沉尘,上扬的嘴角冰凉凉的。 明诗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身上挂着个许沉尘,原谅她,实在是近几天这种情况过于常见,她都习惯性忽略身上有个挂件了…… 由于几天内尽心尽力照顾大朋友照顾出几分复杂的感情,此时的明诗莫名和两个孩子的妈产生了共鸣,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大的小的都不好偏袒或不偏袒,属实为难,纠结了一下下,她觉得还是妹妹更重要一些,而且妹妹年纪小,大孩子谦让一下小孩子,应该没关系? 她在心里默念对不起,接着视死如归举起小拳拳,思考着该怎么绕到许沉尘背后打她,边思考边转头看向许沉尘,想先让她把自己放开,结果尚未来得及开口,明诗便不由得怔愣。 低着头的许沉尘睡着了…… 明画也发现不对劲,怒火中烧又碍于姐姐在场不好发作,便打算借刀杀……不对,是借梁郁把姓许的弄走。然而当她转头看向梁郁时,差点骂出声。 他爹的,这家伙也睡了!你们怎么换了公司还是那么能睡啊,飞龙云角睡神是永久性诅咒吗! 现场被沉寂笼罩,弹幕则充满快活的气息。 【一个字,绝!】 【哈哈哈这是什么逃避现实大法哈哈哈哈嗝~】 【画画快要气死了,等等,诗诗在干嘛?哦,天哪,她在偷偷弹许沉尘脑瓜崩,不会吧不会吧,这不会就是传说中帮画画打人吧?(喷笑)】 【画画emmm她居然满足了,一个脑瓜崩而已,你要不要那么没出息啊!】 【不怪画画(憋笑)你看诗诗神气的表情(憋笑)八成这就是诗诗武力值的极限了,总比给尘尘捶背好(憋不住了,先笑为敬,桀桀桀)】 幸好轮到她们两队表演,工作人员打破了这要命的古怪氛围。 前面第一组《今天我可爱喵?》已决出胜负,票数相当悬殊,八队获得989票,五队只有11票,大概是粉丝给埃琳娜等人的挽尊票。 六队七队是先七后六的登场顺序,明画气势汹汹地带领队伍登台,队长贺奈发出三个问号,执行队长梁郁适时醒来并打了个哈欠,如弹幕所言,睡觉真是最好的逃避现实方法。 现场观众不知道后台候场时发生的事,见明画等人清一色睡衣,手臂夹着枕头,一副登台就寝的模样,脑瓜顶且冒出怨气——大部分出自明画,观众们不约而同扣出一个喵喵喵?迷惑中暗藏期待。 事实证明,服装越怪舞台越爆,八队是这样,七队也是这样。 作为队里怨气最重,能把歌曲基调定住的明画是当之无愧的c,当音乐响起,她满面微笑,带领队员甩着枕头唱着歌,合着节奏踩着调,动作凶狠劲风猛,整齐划一快乐多,快乐到暴打枕头,接抛枕头,互相扔枕头,把失眠患者绝佳的精神状态表演得淋漓尽致。 快乐?看她们笑得多开心,就是散发的黑气多了些,但无伤大雅,现代人精神美丽点怎么了(理直气壮.jpg) 性感?看她们的吊带睡衣多性感,虽然睡衣里面套着打底衫和打底裤,裙子到膝盖,啥都不露,但你能说不性感吗,起码她们露出的肌肉线条非常性感,配上特地描得更黑的熊猫眼妆,该死的甜美。 释放?她们都癫到舞台上了难道还不够释放? 感觉灵魂要癫出窍了,观众们代入到那种状态,几道不明嘶吼随之冒出,混在被改编得癫癫的音乐里一点不突兀。 当音乐到了尾声,蹦蹦跳跳的明画等人将枕头往舞台上狠狠一摔,接着学梁郁的动作缓缓躺下,连躺下的姿势幅度都同步,脚对脚躺了一个圈,宛若大型做法现场,那颇具冲击感的画面把弹幕和现场观众都给干沉默了。 几秒后,灯光暗下,现场訇然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要不是不允许观众乱爬舞台,以及观众尚且没打算社死,她们可真想不管不顾和练习生们一样尽情释放、快乐爬行,弹幕更癫,一堆羡慕枕头的,想被各自的正主摔摔打打,一点不正经。 少时,掌声渐歇,六队精英团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款款而出,以最高的许沉尘为首成箭头队形排列。 熟悉的音乐再度响起,七人克制地扭腰压膝抚肩,合身的西装随着舞蹈动作带来紧涩感,不经意地拉扯,若隐若现的白皙与黑西装相得益彰,严肃的表情,睥睨的眼神,昂首抖臀,禁欲与性感的矛盾对立,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不自觉心跳加速,血脉偾张。 随着音乐越来越放肆欢愉,她们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放得开。在节奏陡然加快的瞬间,她们食指与中指合并点在眉心,下滑,轻巧一剜一捏一拔一转,金丝眼镜在她们指尖整齐地翻了个花,随着“free”这个单词唱出,潇洒地往后一扔,顺势一个wave,收回的手拉扯领带,不扯下,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给一丝不苟的她们添了一抹凌乱感。 第108章 她们严肃的表情亦有所变化,基调不变,但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上扬些许,克制的魅惑呼之欲出,还各有各的特色。比如外表厌世冷淡的许沉尘就微微低头,低垂眼睫,嘴角动都不动,却已经能感受到“强扭的甜瓜”气质,再比如长得很乖很甜的明诗,她那双明亮清润的大眼睛wink一下就要了不少人的老命,尤其是那种正正经经的表情不经意地wink。 等音乐变得旖旎暧昧,enjoy部分从群舞变成一c在前,其她人两两组合的双人舞,这阶段换了c,最正经的队长张栗到了前面,许沉尘则丝滑地滑向一边和明诗组队。 enjoy部分有贴身扭胯,扶着对方肩膀wave的动作,因为太过默契,让人忽略了搭档间的身高差。接着引发全场尖叫的动作出现,帮搭档解开束缚脖颈的纽扣,帮对方完全释放自我。 许沉尘为了让明诗解着方便,即兴来了个性感的s蹲,明诗的视线难免被不好明说之处吸引,使得她又红透了,连带着解纽扣的手微微发颤,解了两下没解开,一下子有点慌,舞步节奏险些乱起来。 好在许沉尘及时握住她的手帮自己解了纽扣,另一只手且十分随意轻松地把明诗的纽扣拨开,随后两人手牵手继续跟着节奏跳。另外两组见状为了队形整齐也把手牵上,只有前面领舞的单身汪(bushi)依旧一脸正直认真地跳舞,完全不知道身后的队友背着她偷偷“牵手成功”,前排观众忍不住喷笑出声。 张栗颇感莫名其妙,眉毛不自觉抖了下,想回头看,可惜她的职业素养不允许她做出规定之外的动作,于是继续按部就班地跳。 歌曲逐渐进入尾声,释放的动作渐渐收敛,她们一边跳一边把纽扣系回去,原本的安排是自己系自己的,但从诗诗尘尘那对开始偏离,变成互相帮对方系,性张力拉满。 前面孤独的张栗仍对此一无所知,观众努力憋笑憋得颤抖。 纽扣系好,接着是领带,这次没有再迫害单身汪,因为领带系好之后有转身动作,需要把挂在西装口袋上的备用眼镜框取出,戴上,再转回来,队形合拢,向观众行绅士礼。 伴随现场观众激动的尖叫声,音乐止,灯光暗。 至此,第二组《freeandenjoy》表演结束。 第65章 第65章 第二组不像第一组那样两队表演差距悬殊,六队七队的表演各有各的特色,表演方向也不同,一个注重性感和释放,一个注重快乐和疯癫。 六队的小失误被顺势改成了出彩点,增添暧昧氛围,且与孤独的c位形成对比,性感中透着一丝好笑,惹人怜爱。最后快结尾时她们将一切释放收敛,回到最初的紧绷状态,可以说是神来一笔,将克制自我与释放自我的矛盾感完美呈现,形成极致拉扯,让观众回味无穷。 七队没有失误,出彩点在于那种失眠后的癫狂状态很能引起观众共鸣,结尾处的神秘阵法更是让人印象无比深刻。 现场观众纠结了很久,最终投票结果是六队523票,七队477票,更贴合歌曲内核的六队胜出。 在候场区等待上场的无萦对于这个结果不觉意外,七队和六队最大的不同是六队主动选择走矛盾反差路线,而七队是被迫变癫,已经从本质上背离了歌曲内核。 “接下来有请抽中特殊挑战主题的二队,带来她们的原创歌曲表演《我自颂我》!” 伴随观众一阵配合的欢呼声,音乐起。 戏曲鼓板节奏由慢至快,若狂风暴雨袭来,携一缕清冷戏腔幽叹。 “谁说女子不如男,谁说是非功过他人判——!” 冷白灯光坠下,舞台上静立的人影清晰可见。 白衫墨袍,玉簪挽发,芙蓉仙姿,腰挂青锋。 雨声烈,她缓缓抬头。 眉目藏风雪,抿唇无悲喜,出尘清泠月,飘渺朦胧兮。 她轻声浅唱:“善恶在我心,功过在我行,无人颂我,我自来颂,请听之。” “轰隆”,雷声鸣。 刷——寒光闪,剑出鞘,激寒,威势展。 剑花绽放,她足尖轻点,轻身凌空,刺剑、上挑、斜斩,龙出渊,拍涛浪,破空之音仿若擦耳掠过。 “深山十三载,磨剑未曾怠,出世除恶赖,白衣染血来。” 她轻巧点地,跃步灵盈舞,寒光烁烁,残影化莲。 “旁人斥我狠毒配野蛮,事主惧我呐呐莫敢言,官兵拿我贪功换赏钱,墨客贬我大恶衬他怜。” “可笑可笑……” 剑锋划地迸火花,脱手,剑翻转腾空,换手持,“刷——”,弯弧惊闪,她持剑负手而立,笑讽:“侠女变妖邪。” 灯光倏地熄灭,紧接着再亮,如火流光飞掠。 红衣铠甲高束发,红缨长枪破云霄。凌厉锐气环其身,勃勃野心甚明了。 她唱:“皇室有孤女,及笄掌大权。朝野皆不服,外贼虎视眈。” 枪随身舞,龙腾虎跃,“bang”,枪砸地,气浪卷青丝。 “老臣命朕交皇权,许朕富贵闲。股肱劝朕嫁俊颜,以夫君为天。百官逼朕和亲远,保国泰民安。” 她拔身扎枪,风猎猎,刺破腌臜虚伪。 “可笑可笑。对朕常苛待,多狠辣,最鄙薄。不见谋福与百姓,匡扶河山。但见结党营私,压迫横行,怨声漫天。对贼蛮讲慈悲,谈礼仪,结永好。不怜边境百姓苦殇,亡魂悲嚎。但见嘴上挂酸腐大义不得已,心安理得作懦夫,称安泰今朝?” “哈。” 她甩枪伫立,凛然冷声唱:“贪权怕死虫豸,远邦蛮野豺狼,朕必诛之!” 杀意轩然,骇灭灯光。 曲调转,风沙散,一曲隐悲悠扬小调起,节奏由急变缓,暖光洒下,叙陈年旧事。 旗袍美人手持油纸伞款款走出,伞面微抬,明丽女子唇角微扬,灿烂阳光点缀其眸,她朱唇轻启,唱:“眼中是青瓦烟火,耳中是炮火轰鸣。我浸没于纸醉金迷,游走于深渊暗影。将人心情报玩弄,将身份过去湮灭,甘作无根浮萍。” 纸伞悠悠旋转,她踩着优雅的舞步,唇角上扬的弧度不落,眼神黯淡,跟着节奏幽幽地唱:“他们嘲我戏子无心,他们骂我卖国奸贼,他们咒我不得好死,他们恨我祸害犹存。” 她随手将油纸伞扔到一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对准前方,她眯眼灿然一笑,掩去所有伤痛。 轻轻唱:“任尔评说——” “不见。” “砰”的一声灯光碎裂消失。 下一秒,暖黄光芒再度降临,只是淬了一层凛冽。 但见为光笼罩之人,白衫领带黑马甲,风衣长靴皮手套,长发半拢黑框镜,剑眉飞鬓眸光燎。 她微昂着头,一手插兜,一手跟随节奏耍着蝴蝶刀,长靴踢踢踏踏,跳着悠哉的舞步。 低沉的嗓音透着冷酷与慵懒,她唱:“黑暗为底色,冷漠作假面。我跨洋自彼岸归,将学识勇武无私奉献。双手沾满鲜血,常伴伤痛难安。我无悔,却遭无情背叛。” “呵。他们说我狂傲不懂人情世故,区区女子终究难堪大任。他们笑我鲁莽不知文士进退,小小女子何不教子相夫。” 蝴蝶刀脱手霹雳,以线牵,切光幕,旋风舞。 她似笑非笑,唱:“我手下亡魂枯骨不知数,何妨添几具腐朽文士骨?不谢,送尔成仁,附赠敌人血。” 食指轻勾线,蝴蝶刀回手收入柄,她微微俯身行礼。 灯光迅速偏移,三个身穿太极服,拿着太极扇的现代人走出,在变得柔和而满富朝气的音乐中表演以柔克刚太极扇舞。 唱和平年代常粉饰太平,实则处处不公;唱歌颂平等世界为一家,却仍是上层把下层剥削,男性把女性压迫,国内外从无和平,只有尔虞我诈;唱习武者被掰断锋齿利爪,充当吉祥物,任外人欺凌;唱本是阳衰,却骂阴盛,推锅至女子之身,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美美脱身,保留可笑尊严。 音乐陡然沉重而激昂,灯光一分为七,将台上所有人照耀,她们齐齐凝视前方,向前迈步,伴节奏而舞,一招一式无不狠,无不利,无不悲狂,无不血性。 她们齐声唱着相同的困境,进行相同的挣扎,在不同的时空时代,动作整齐划一,斩断枷锁、不公、偏见、歧视。 随后—— 侠女唱:“妖如何,邪如何,问心无愧,我自成侠。” 女皇唱:“残暴不仁何妨,无人爱戴何妨,斩宵小敌寇,保家国河山,霸道为皇。” 戏子唱:“咒骂也好,痛恨也罢,无人念我好,家国知我善,无怨无悔。” 留子唱:“满身鲜血脏污,灼烈火光耀目,脚踩敌人枯骨,遥望山河收复,纵死无憾。” 现代反抗者唱:“高举平等大旗,反抗一切压迫不公,即使威胁唾骂加身,我们也绝不退缩,誓要抗争到底!” 鼓声雷鸣,她们各自出强劲一招,风浪澎湃。 第109章 她们齐声高唱:“无人颂我,我自颂我!” 表演结束,观众席先是一片沉寂,两秒后爆发震天欢呼与掌声。 【从头到尾鸡皮疙瘩没下去过,太强了,她们真的是武林高手吧!】 【目测真正的武林高手只有合法妻妻,仙女那剑给人的感觉是真能把你砍成薯片,顺便在薯片上雕花,仙女她老婆那穿线飞刀耍的,感觉她的敌人活不过一秒。另外几人的招式明显能感觉到很青涩,现代组的三人对力量的掌控、招式的衔接和表现力都差着一些,单独拎出来绝对撑不起场,合起来还能有点压迫力。】 【怪不得前面四人是单独表演,她们仨是一起表演,我还以为是表演时间不够分。】 【个人感觉这首歌表演得差强人意,不如《飞鸟在鸣》。】 【确实,《飞鸟在鸣》封神了,每个人都很重要,都让人惊艳,而且画面不失衡。这首歌的话,去掉现代组会提升一个评价,只有合法妻妻再提升一个评价(顶个甲,节目路人粉,看个乐,没有偏向,完全实事求是)】 【同意前面的,我看过练习直播,本来这首歌有对打环节,就以武会友,时代碰撞,灵魂共鸣,结果因为打起来画面太失衡,加上没有更多时间练习就给砍了(可惜)当时合法妻妻示范对打,力量感、冲击感和美感兼具,让人不自觉屏住呼吸,不敢眨一下眼,感觉现代武打片和合法妻妻这段对打比弱爆了。】 【额,就我觉得陆素馨让人刮目相看吗?】 【集美,你不是一个人!看过直播的都知道馨馨在练习时有多拼,主动找某老婆奴加练,要不是仙女的药膳跟着,馨馨估计得躺医院(心疼),罗小狗也是陪着馨馨练了很久,所以她们勉强能跟上欢萦,其她三人练到最后都躺平了。】 正经的聊到这儿,弹幕突然被各家回过神来的粉丝疯狂刷屏。 现场则逐渐安静下来,主持人请出节目组找来的专业团队来表演他们的原创武舞,到时候观众如果认为二队的表演更好就给二队投票,认为专业团队更好就弃票。 该说不说,专业团队很专业,七个带着面具的肌肉壮汉拳拳到肉的对打让人大饱眼福,十分过瘾,就是武很到位,舞的成分可以忽略不计,更别说歌了。 而且他们纯纯是赤手空拳,没有上兵器难度,动作狂野利落,但缺少美感,也没有多么强烈的震撼感。若单单和陆素馨等人的水平比,那他们的确更胜一筹,可二队有武林高手在,难免珠玉在前,瓦石难当。 弹幕锐评【感觉仙女一剑能穿他们七个,武林高手和普通武者间的壁垒真厚。】 再加上《我自颂我》这首歌表现的内涵是女人能比男人强,以及反抗男性对女性从古至今的压迫。你节目组安排一帮男人上来演打戏抢风头?毫无疑问是对女性的挑衅! 现场女观众占80%,就算有人没那份女权意识也只是占少数,再算上一些道德感比较高,欣赏自立自强女性的男性投出的票,最终结果二队获得899票,完虐节目组,挑战成功! 看看这票数,再看看现场观众那一脸杀气愤怒,节目组导演感觉牙疼,他有很强烈的预感,今天又将是挨骂的一天。 预感很快成真,专业团队中体格最壮的那位擅自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有点小帅但不多的脸,十分粗鲁地抢过主持人的麦克风,一脸迷之自信,大声道:“我不服!我要求一打二单挑路无萦和顾在欢!” 观众:??? 【节目组导演你真行啊,天真的我居然以为你已弃恶从善,没想到啊,资方都不作了,你却仍是那么倔强!(微笑)】 【不是,这人脸这么大的吗?还单挑合法妻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去鬼门关玩一圈?(满头问号)】 导演:!!!靠,劳资没这安排啊!谁tm插了人进来! 与此同时,正在单人更衣室玩一些不好明说情趣游戏的合法妻妻听到敲门声。 顾在欢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帮姐姐穿内衣,尽管换下演出服根本不用连带内衣一起换。 无萦则一边揉捏狼耳朵一边问:“门外是谁,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素馨无奈的声音传进来:“有脑残普信男想和你们比武,他不服比赛结果。” “嗯,节目组的意思是?” “尊重观众意见,她们想看你们暴打普信男。” 无萦了然,这约莫是外国派人来试探了,试探的倒不是她和她家欢欢,而是独立爱民党的态度。 如果独立爱民党借题发挥,则表明它具备很强的攻击性,和外国很大可能无法共存,将来必是要有一场战争,外国会反馈比较激进的手段。 如果它只是把虫子捏死,不作深究,则外国不会轻举妄动,有商谈余地就不必非要你死我活,大动干戈。 如果它什么都不做,外国就会进一步试探它的底线,猜测它的目的。 而选择找她们的茬,恐怕是打着同为一个阵营的超资本彼此不会太计较的算盘,到时若情况不对比较好收场。 看来哪怕暴露001,那些长居高位的人也没有给予她们足够的重视和尊重。为了以后生活安宁,果然还是要适当露一露獠牙,让他们清楚明白,hy传媒可不是特莱斯的下属公司,她们也不是他们能随意拿捏的对象,最好多一些忌惮,少一些自以为是,否则她们不介意给平淡闲适的生活添加一点调味剂。 思及此,无萦回道:“我们知道了,换好衣服就过去。” 等陆素馨走远,顾在欢不紧不慢帮姐姐穿好衣服,随意地问:“姐姐想要那个挑衅的伤到什么程度?” “舞台上不好伤得太明显,私下给他们教训就是,总要让他们后悔把爪子伸出来。” 说着,无萦瞧了瞧自己一身青白兰花旗袍,又抬眸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小狼崽,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促狭道:“崽崽是想让姐姐在舞台上走光?” “不……”顾在欢好似感觉不到脸颊的拉扯感,依旧深情而专注地凝望姐姐,不太老实的狼爪爪从姐姐的腰间滑下,缓缓抚过挺翘得恰到好处的臀,正大光明捏了一下,被姐姐瞪了,她又叛逆地稍加力道捏了两下才迅速落在旗袍开叉处,单手灵巧地系盘扣。 这款长旗袍是单边开叉,有盘扣调节开叉尺度,最低开到膝盖,最高开到大腿,运动幅度不大有若隐若现的朦胧美,站着不动基本看不到什么。占有欲满满的小狼崽哪里肯让别人看她老婆的腿,必是把盘扣都系上,且认真地说:“姐姐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把他揍趴。” 闻言,无萦眉眼弯弯,温柔地笑,一边揉揉小狼崽微红的脸颊,一边愉悦应道:“好呀~” 不一会儿,仿佛从旧时代老相片中走出来的一对璧人重新登上舞台,引得现场喜叫连连。 特意盘起头发的无萦右手拿着团扇半遮着面,左手轻托手肘,立若芝兰,气质清冷高贵,透着几分神似她老婆的慵懒。 发觉前排观众目光灼灼,她偏眸望去,顾盼生辉,眼尾荡出一抹浅淡笑意,蛊得前排观众嗓子眼变成爱心的形状。 “咳咳。” 小狼崽的酸味飘出几缕,无萦立即将目光重新安放到小狼崽的身上,眼睫轻眨,满是无辜。 顾在欢呼吸一滞,心跳疯狂加速,眸光幽深,恨不得即刻扑上去狠狠亲吻学她的老婆,再将那件旗袍撕碎……回去就撕。 现在嘛,先把那眼珠子快贴她老婆身上的狗东西好好修理一顿,就打个半死好了,毕竟是在舞台上,得收敛些许。 思绪掠过,顾在欢已闪现至普信男身前,普信男尚未反应过来,甚至肌肉都来不及紧绷就挨了一拳,力道重得让他怀疑自己的内脏碎了,疼痛刚通过神经传导一点,那陨石般的铁拳就化作疾风骤雨向他砸来。 来不及疼,更来不及思考,世界猛地黑沉。昏迷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能把他的灵魂冻住—— “再看我老*婆,你那对招子就别要了。” 冷酷的陈述,无所顾忌的威胁。 从灵魂深处涌现的战栗让普信男哪怕倒地昏迷也止不住抖若筛糠。 无人在意他,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相拥的二人身上,痛恨目光不能穿透那遮住二人部分面容的团扇。 第66章 第66章 【啊啊啊啊啊啊——亲了,她们闭眼睛了,绝对亲了!!!】 【可恶啊,谁能把那破扇子拿走,有什么是观众姥姥不能看的啊!】 【仙女太会了,给胜利者奖励的吻诶~我也想要(捂脸)】 【这可不行想啊集美(吃瓜)你会被某老婆奴暗鲨的,看看那大兄弟的下场(狗头)】 【话说有谁会读唇语吗,欢宝说了啥呀?】 【我会!她说再看我老婆,眼珠子给你剜喽,老霸道的咧(捂脸)】 【话说真的没人关心那脸大男的死活吗?他到底是晕没晕啊抖成这样,感觉肌肉都缩水了……】 第110章 观众们可以不关心无关紧要之人的死活,节目组却不能让节目闹出人命,尽管导演很恼怒,也还是给缩在角落的专业团队下指示,赶紧把他们带来的麻烦抬走! 主持人得了导演指示,上前打起圆场,先是对仍在贴贴的合法妻妻一顿夸,然后麻烦她们先下台,再说一段俏皮话,引出下一组表演。 无萦二人走得很干脆,甚至有点急切,她们没换衣服,直接离开后台往她们的个人休息室走,路上无萦点了点耳坠式ai指令器,吩咐001按照m04计划给幕后主使者一点小小的教训和警告。 m系列都是和钱有关不太道德的计划,比如将某人的电子财产神不知鬼不觉转移到另一个账户,再比如将某公司的机密文件白送给另一个公司,在这个资本小世界此类行为属于灰色范畴,无法被法律裁决,除非对方抓到无可辩驳的切实证据,且有那个本事使用法律武器,否则只能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 底线灵活的秩序约等于没有秩序,尤其是在国外。 无萦不担心对方怀疑她们,不如说她正想让对方怀疑之后有所忌惮,不要总是把她们当棋子摆布,否则她不介意掀棋盘,给予不友好的外国平等的经济危机。 她亦不担心国外有聪明人拿出压制001的技术,要知道001可是和这个小世界同时代同级别的另一个小世界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技术巅峰,再往上就是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直接晋升伪大世界,规则不会允许这种技术存在。 “姐姐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回到了休息室,锁好门且进了卫生间,无萦被顾在欢抵在门上亲,她下意识回应,但是神游天外,引得小狼崽很不满。 无萦回过神来,无辜地笑笑,在小狼崽危险眯眼前,捧着她的脸庞,主动献上柔软的唇,还俏皮又充满诱惑性地探出舌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缝。 下一秒,后脑勺被用力按住,呼吸被霸道地掠夺,唇齿间充盈爱人的气息,她闭上眼,勾着她的脖颈,与她温柔又紧密地纠缠,全身心地享受此刻的欢愉。 “刺啦——”布料被撕碎…… 同一时刻,失恋组一队正在舞台上表演,巧合的是她们的表演设计中有一个撕掉婚约书的环节,“刺啦”一声宣告甜蜜结束,转向悲伤?不,转向欢乐! 为了出彩,她们采用乐曲衬哀情的方式来表演两个人从热恋到即将结婚,再到误会对方出轨解除婚约,分手后各自庆祝,庆祝之后独自悲伤的过程。 因为是团队战,为了拿到胜利者的二十万票,队伍里的其她人甘愿当绿叶。甘情和关芷伊作为两个主角c,曾白薇作为和甘情暧昧,促使两人分手的导火索,延续了一公时期建立的三角设定。剩下四人分别作为两个主角的好友,从对主角进行劝说到和主角一起痛骂另一方,再与主角一起狂欢,宣泄情绪。之后主角表面上释怀,实则在朋友离开后蹲坐在地上悲伤痛哭。 一个很有意思的设计是,她们用道具门框把舞台一分为二,迈过门框就相当于更换场景,两个主角恰似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最后两个人倚门滑坐时是背靠背的状态,明明很亲密却因为门框而产生无形的隔阂,明明只要迈过门框就能解开误会和好如初,却都选择了止步,沉溺于悲痛,给观众带来极致的虐感。 弹幕哭得嗷嗷叫,有现场观众激动大喊:“你在做什么啊,甘情,快去抱她啊!” 观众十分真情实感,台上表演的二人嘛,甘情基本是靠技巧性演技,关芷伊是真的把自己代入到歌曲中哭得稀里哗啦。 等灯光暗下,到了下场的时候,关芷伊仍未缓过神来。甘情颇觉好笑,迈过门框,把哭得四肢瘫软早已没了往常那浑身带刺、张扬舞爪劲头的小刺猬抱起来,慢慢走下台。 抱都抱了,总得走慢点,卖一卖cp搞点收益。 听着现场爆发的尖叫,甘情很满意,可她怀里没出戏的关芷伊很不满意地挣扎,四肢乱动,无意间打了甘情一巴掌,幸好甘情躲得快,只是被她的指尖擦到。 此时正好幕布落下,甘情收敛笑容,对上关芷伊莫名愤怒的眼神,她挑了挑眉,轻飘飘地威胁:“小刺猬,你也不想我把你扔下去吧。” 她们面前是通往后台的下行阶梯,不算高,但摔下去绝对会疼,而且已经能听到四队的声音,摔下去不仅会疼还会很丢脸。 “你!”关芷伊咬牙切齿,不敢动了,她知道这个女人说到做到,可就这么怂了又很憋屈,于是她冷哼一声,放狠话,“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呵~希望你报仇的时候也带着哭腔。”甘某人无情嘲讽。 关某人气成河豚。 正当两人用眼神交锋,针尖对麦芒时,余光瞄到莫曦带领的四队出现,她们立刻休战,完全不想在对手面前丢面子。关芷伊且做作地手臂一扬,圈住甘情的脖颈,微抬下巴一脸傲气,仿佛是走累了找人当代步的骄矜公主。 面对亲亲密密的两人,身为她们顶头大boss的莫曦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随后目不斜视带领队伍与她们擦肩而过。 甘情面色微变,敏锐意识到了什么,再看怀里得意洋洋自以为给了对手cp一个下马威的小刺猬,不由得露出关爱智障的表情,惹得关芷伊炸开刺又开始挣扎。 丝毫不惯着她的甘情立即放手,关芷伊吓得整个人都扒在她身上,双腿紧紧夹着她的腰,尚未意识到姿势暧昧,就被不想怜香惜玉的甘情打了屁股。 关芷伊脸色爆红,气的,立马回击,狠狠咬了甘情的肩膀。 互相伤害好一会儿,待两人分开,一个屁股肿了,一个肩膀被咬破了,两人默契地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在岔路口背向而行。 舞台上,四队已经开始表演。 开场是一段沉闷的bgm,配合有点诡异的画面——六个人排成一排,用手臂作钟表指针转动,一齐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所有人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躺着的莫曦。 忽然十二点钟声响起,所有人放下手臂捂住脸,莫曦则坐起,随着音乐舞动,表现出观察四周的状态,接着缓缓站起跳了一段表明记忆或精神出现问题的舞蹈。 她掐住自己的脖子,神情茫然,就在她即将窒息之时,灯光一闪一闪,“嘀嗒嘀嗒”声越来越快,时间在加速前进或倒退。 刷一下,灯光熄灭,下一秒又亮起,莫曦出现在舞台左侧,右侧则是排成一队的六人,打头的是被莫曦控制的小公司练习生a。 a开心地冲莫曦挥手,莫曦也展露笑颜,伴着硬生生变得暧昧的音乐,她们跳着青涩、勇敢、热烈、若即若离的舞蹈,像是一对互相暗恋即将圆满的恋人。 诡异的是,a身后的五人和a动作同步,神情一致。 慢慢的,莫曦和a越来越近,灯光忽的闪烁,bgm出现被电磁干扰后的杂音,扭曲了暧昧的音乐。 莫曦伸出手,灯光灭,两秒后亮起,她笑眯眯地掐住a的脖子,a随着音乐挣扎,后面的六人做着同样的动作。 灯光再灭,五秒后亮起,莫曦站立着掐住自己的脖子,而地上躺着保持同一姿势的五个人。 12点的钟声再度响起,bgm换了个风格,这次是温馨的音乐,莫曦和b跳了柔美的芭蕾舞,她们似乎很恩爱。 b身后的四个人和她保持一样的姿势和表情,不,如果仔细看能发现排在最后的苏酥神情很复杂,悲伤、不舍、高兴、释然混和在一起,只是她待的地方远离光源,表情被发丝遮掩,很难被人发现不同。 温馨没多久,b重蹈a的覆辙,趁着灯光未亮从舞台上消失。 接着钟声再度响起,这次是欢乐的bgm,她们来到游乐园,舞蹈节奏加快,动作幅度加大,充斥夸张的喜悦,大约十几秒bgm变化,继续重演之前的画面,c退场。 之后是酸涩苦辣的音乐,莫曦和d闹了矛盾,有了争吵,她们分立两侧,用舞蹈表达情绪,发泄过后遥遥看向彼此,逐渐靠近,眼看着要和好,bgm再度突变,莫曦“掐死”了d。 此时舞台上仅剩下莫曦、谭泠、苏酥三个人,这一次bgm切换,苏酥站在一旁没有再动,她静默地看着莫曦和谭泠在暗藏悲伤的音乐中,面对面如同照镜子一般,跳着沉默、挣扎、痛苦的舞蹈。 莫曦依旧杀死了谭泠,谭泠倒地,没有退场,灯光和音乐也没有再发生诡异变化。 她抬眸看向苏酥,踩着节奏一步步走向她。 苏酥低着头后退,退得不快,似有犹豫、期盼与自嘲,直至莫曦抓住她的手,她抬头,一颗泪珠自脸颊滑落。 莫曦舞步稍顿,做出剧本之外的动作,她俯身亲吻了苏酥的眼睛,潜藏着微不可察的怜悯与疼惜。 苏酥呼吸凝滞,心脏仿佛要崩裂,又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禁锢静止,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对情绪的感知异常迟钝,脑海一片空白,甚至一度忘了自己在表演,只是本能地跟随她的舞步,由她掌控与带领,跳完结尾的华尔兹。 第111章 莫曦轻轻抚摸小兔子的脖颈,感受着手下独属于她的生命律动,她没有用力,哪怕是假的是表演也没有用力的姿态。她的眼神晦暗不明,放下手,衔接丝滑的舞蹈动作,将呆愣未回神的苏酥挡住,面对观众,灯光随之暗沉。 再度有光亮时,台上仅余莫曦一人,她依旧是掐自己脖颈的姿态,直至音乐变成纯粹的雨声白噪音,她才放下手,对观众展露微笑。 倏然,眼角滑落一滴泪,她状似未觉,平静地说出歌曲结尾词。 “谢谢医生,我的病痊愈了。” 表演结束。 现场诡异的安静,宛若刚看完一场恐怖片,那种恐怖的余韵笼罩心神,让人一时没有反应。 直到莫曦下台,主持人踉跄着上台,观众方后知后觉爆发尖叫与掌声。 弹幕也是一片“啊啊啊”刷屏,其中夹杂几条分析歌舞的弹幕。 【多重人格?主人格与某个副人格相爱,主人格为了活命,或者副人格为了让主人格活下来选择消亡?那前面五个人格是?】 【回前面的,个人也猜测这支舞是一个多重人格病人的疗愈过程,副人格有六个,前面五个都是想要依靠主人格的爱活下来,于是趁主人格记忆出现问题(可能主人格不想消灭她的爱人,但她的爱人为了主人格生命着想想要自我消解,意志产生对冲,导致记忆混乱)假装成与主人格相爱的副人格。】 【主人格一开始没有发现,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在伸手拥抱爱人的刹那,她发现不对,拥抱的动作变成掐脖,一连杀了五个,直到最后见到真爱人,也就是苏酥,主人格抓住爱人手腕并亲吻(捂脸暴言为啥不亲嘴啊,虽然亲眼睛也好绝)接着可能她们一吻达成了共识,跳了最后一曲浪漫的华尔兹后,主人格疑似杀了爱人,我觉得莫大姥根本没舍得动手,苏酥应该是自我消解。顺便再说一句莫大姥笑着流下的那一滴泪好戳我(大哭)】 【呜呜呜,虐死了,一个《分手啦,真开心》,一个《永别,挚爱》,呜呜呜,我的情意和曦酥啊!!!你们快亲个嘴哄哄我呜呜呜~】 【好家伙,图穷匕见了(半月眼)但不得不说,俺也想看(流口水)】 在弹幕“+10086”时,经过观众投票,一队的《分手啦,真开心》获得400票,四队的《永别,挚爱》获得600票,并不奇怪,恐怖更刺激观众感官,没有歌词更能让观众发挥想象力,疯狂脑补,自己就能把自己虐死。 最后登场的一组是暴力主题,先九队后三队。 闻筱竹求助了老板,得到无萦的编曲编词与顾在欢的编舞。 编曲有种古老神圣混杂机械冰冷的独特风格,营造一种物质世界是未来科技,精神世界是古老玄学的背景,充斥矛盾又诡异相融。 歌词是一条条规则,例如“不准家庭暴力,如果你一定要触犯神明的铁则,请允许我们将你的四肢拆离,帮你展现忏悔的诚意”,“不准校园暴力,如果你一定要触犯神明的铁则,请允许我们将你安装在轮椅,让你得到宽宥的福祉”等等。 不论是坏的暴力,还是难以界定性质的暴力,如反杀施暴者,见义勇为等,只要出现暴力,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就会出现,代替神明给予暴力之人惩罚。 歌词中的“我们”就是机器人,闻筱竹等人的妆容和服装都是偏向未来科技机械化,灯光和节奏则颇有赛博朋克的风格。 而“神明”这个机器人创造者不会出现,却无处不在,机器人是最虔诚的信徒,所以她们的表情管理以面无表情为主,在代替神明降下神罚时,表情会有细微的变化,变得狂热、喜悦、期待。 机器人不会做程序之外的事,她们或许拥有些许类人情感,但没有人性,不会因为想见到神明就贪婪地教唆引诱人类施展暴力,她们只会一直监视人类,维护神明喜爱的和平。至于人类是高兴、是痛苦、是压抑、是舒畅,她们不在乎。 另外机器人在惩治完人类后会齐齐吟唱神明的宽恕祝福曲,温柔的曲调被机器人的无机质和冰冷包裹,其间蕴藏的意味与其说是祝福,不如说是警告。 编舞在颇具机械感和动感的同时体现出非人感,和词曲相辅相成。 唯一的不足之处在于九队整体实力稍差,吟唱有闻筱竹带着很出彩,舞蹈方面却没有人能堪当定海神针,哪怕她们再齐心协力,超常发挥,也没有突破实力上限,最终呈现出的舞台效果勉勉强强,达不到优秀。 幸而有三队衬托。 三队的表演可谓稀碎,由于她们队内分裂,矛盾从始至终没有解决,与其勉强凑到一起演出稀烂的笑话,不如分开各演各的。这是无萦给唐茵二人的解决方案,反正她们不打算在这个节目出道,没必要勉强自己,何况即使没有团队胜利的票数,只要她们将她们二人的部分表演好,一样可以获得观众的喜爱,晋级三公。 于是三队的表演就成了开场乐琦妍跳了一段自认为很酷炫的独舞,只能评价大小姐平时缺乏锻炼。接着是渊之磊练习生带三个小公司练习生以唱歌为主的女团舞,暴力得很表面,令观众昏昏欲睡。最后是唐茵与陈欣艺登台,观众一下子就精神了,倒不是她们人气多高多让人期待,而是她们的服装实在是很有趣。 唐茵一副上世纪游戏流行的勇者打扮,布甲、长靴、披风和宝剑,陈欣艺则是整个人被套在巨龙玩偶皮里,就露张脸。 二人分立在舞台两侧,舞台光打在谁身上,谁就开始唱跳。 舞蹈不多说,契合曲调节奏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 歌词倒是很有意思。 勇者分段的歌词大意是她所在的国家常年受巨龙侵扰,巨龙喜欢金币,或盗取或威逼拿走这个国家大部分财富。当然巨龙夺走的大部分是平民百姓的财富,国王和贵族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出身底层的勇者看到百姓的贫苦和上层阶级一如既往的骄奢,决心打倒巨龙,夺回百姓的财富,推翻这个国家腐朽的统治,为此拼命练习剑术,在成年以后踏上屠龙的冒险之路。 经历重重磨难,包括但不限于为了盘缠被骗走当劳工,被她救下的人迷晕,差点成为献给邪神的祭品,被男勇者和资历老的勇者歧视打压等,从十八岁到三十八岁,遍体鳞伤的勇者终于来到了巨龙的面前。 躺在金币山沉睡的巨龙醒来,懒洋洋地跳舞,歌唱巨龙无灾无难只有金币作伴的“可怜”龙生。它会一边嘲笑人类的弱小、贪婪、无知、浅薄、怯懦,一边诉说对金币的喜爱和霸占的合理。 对于人类国家送公主保平安的行为,巨龙表示鄙夷,且将公主和护送的骑士一口吃掉,打了个饱嗝。 对于人类时不时派出勇者来讨伐它的行为,巨龙表示么多么多,它正愁口粮不够,日子无聊,它热衷于把勇者串成串烧烤,将头骨制成项链送回他们的国家。 它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因为它是龙,不是人。 当勇者来到巨龙面前,她们进行一番并不激烈的打斗,期间通过歌唱展现彼此强烈的个体意志。 然后巨龙轻松击败勇者,放声大笑,而勇者趁巨龙不注意,将毒匕首扎进巨龙受伤的脚后跟,最终勇者和巨龙同归于尽。 她们的鬼魂看到巨龙死后的发展,勇者的国家和巨龙还在时并无两样,只不过财富从巨龙这里转移到了国王那里。 勇者在巨龙的戏谑嘲笑声中,面无表情地唱出最后一句词:“算了,毁灭吧,世间又不是只有一条爱金币的龙。” 歌曲结尾一声“嗷”叫,响应了勇者的话,巨龙再度出现。 “童话”落幕。 第67章 第67章 毫无悬念,九队的《神明禁止暴力》以733票的成绩完胜三队的《xx》——由于团队分裂,各有各的主意,歌名争执不下,于是成了可代表任意歌名的xx。 二公表演至此全部结束,最终票数统计—— 团队比拼获胜者:四队《永别,挚爱》,六队《freeandenjoy》,八队《今天我可爱喵?》,九队《神明禁止暴力》,皆获得二十万可分配票。 特殊挑战获胜者:二队《我自颂我》,获得五十万可分配票。 全场mvp和最佳歌曲票数差距极小。 全场mvp前五: 莫曦,136票 路无萦,135票 顾在欢,134票 许沉尘,112票 陆素馨,101票 作为歌曲主c贯穿全场表演的莫曦险胜,获得十万可分配票。 最佳歌曲前五: 四队《永别,挚爱》,157票 二队《我自颂我》,154票 六队《freeandenjoy》,148票 八队《今天我可爱喵?》,146票 一队《分手啦,真开心》,139票 被莫曦植入魔气操控,削弱了“配角”实力不足问题,加上诡异风出奇制胜,四队再度险胜,获得票数翻倍奖励,总计获得六十万可分配票。 第112章 二公之后,三公淘汰和选歌之前,陆素馨离开节目,她和罗溪怡解除了炒cp协议,不过允许罗溪怡吃cp余下的红利,只是她不会再配合,也没有那个时间了,陆氏集团近期股东更换频繁,股价起伏不定,还有一堆她爹遗留的烂摊子要收拾。 尽管她背后是神秘莫测的独立爱民党,有些事也不是仅仅靠洗脑某些人能解决的,单是陆氏集团崩塌的口碑,其他资本放出的那些有实证的黑料就足够她头疼了。好在她早有准备,趁此时机可以破而后立,大刀阔斧地改革,再有独立爱民党已掌控的资本明里暗里的协助,那些别有用心的鬣狗大概率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国内是陆氏动荡,国外可比国内热闹得多,许多资本得到上天馈赠,各种商业机密满互联网乱飞,电子货币安全系统遭受民众质疑,超资本帝国蒙多里多陷入轻微经济混乱,如果不加以扼制,混乱程度必然逐步加深。 他们调查了幕后黑手,查到001,因为001根本没有掩饰,他们尝试攻击001,被反杀个片甲不留不说,还促使蒙多里多经济秩序加速崩坏,让蒙多里多超资本财库蒸发近千亿,多来几次,超资本也得完蛋。他们终于急了、怕了,联系特莱斯,要求001停止进攻,他们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结果顾蓝仅回了一句:想破产就继续装傻,不想就滚,别烦我。 蒙多里多:“……” 别看顾蓝言辞不客气,实际已经明示,并戳破了他们的心思。 从发现001明显报复的行为开始,蒙多里多就知道无萦二人不归属特莱斯,进而明白了她们的目的。可蒙多里多在高处呆惯了,要他们向下妥协认怂比账户蒸发千亿还难受,这才欲借特莱斯的手解决这件事,保住超资本的面子…… 面子,并不比财富权利生命重要,所以赶在第二个千亿蒸发,国内经济陷入中度混乱前,蒙多里多干脆认输,通过001向无萦二人表达歉意,签署了一份很有威慑力的协议。协议内容大体是蒙多里多任何谋划都不许再牵扯她们,且赔偿百亿精神损失费,如果违背,001会给予他们教训,教训程度依她们心情而定。 没有法律效益,却有绝对实力维护,蒙多里多国王摆着一副吃了苍蝇便秘一周的表情,签了协议,给了赔款。 001潇洒撤退,不带走一片云彩,蒙多里多只能忍气吞声自己把自己“家”修补好。 与此同时,三公选歌正在进行中。 三公选歌之前录制了二公淘汰,有28个人离开节目,包括主动退出的陆素馨。晋级三公的有a班7人+b班14人+c班14人,总计35人。 1-3位:莫曦,路无萦,顾在欢。 没什么好说,前三票数相差不大,皆突破5000万。据节目组粗略统计,目前节目人气单算星烛就突破3亿,人气仍在持续上涨,尚无颓势。 4-7位:甘情,罗溪怡,苏酥,关芷伊。 罗溪怡有心意cp粉全力支持,进入出道位理所当然。苏酥则是被曦酥cp粉推上来的,尤其莫曦在表演时那一吻将无数路人拽进cp坑,加上莫曦分配票数给她分了三分之二,她正好比第七位的关芷伊多了40万票。甘情和关芷伊的cp粉也相当给力,让关芷伊以5万票的优势留在了a班。 8-14位:埃琳娜,许沉尘,明诗,唐茵,陈欣艺,梁郁,王无思 蒙多里多没有放弃逐4这档节目,又不想名次太靠前,打算让埃琳娜当个“守门员”进可攻退可守,然而他们低估了星烛网民的实力,没能把发挥失常的埃琳娜送入出道位。 许沉尘和明诗这对cp目前热度很高,飞龙云角带来的阴影虽被消除得差不多,却仍是给梁许二人的票数拖了后腿,否则凭她们的实力人气和独特的个人魅力,应该再前进一到两位。 青梅组名次下降在意料之中,她们的二人舞台很精彩不假,但三队练习期间矛盾重重,让观众看得很不舒心,路人缘难免有损,她们人气没增长多少,在其她人人气增长许多的情况下,自然名次下降。 王无思卷猫猫大成功,作为出主意,凝聚团队,帮助队员解决问题的好队长,她的路人缘一直持续上涨,名次上升不足为奇。 15-21位:明画,闻筱竹,张彤,谭泠,曾白薇,张栗,贺奈。 b班末位七人名次浮动在合理范畴。明画吃到修罗场红利,哪怕性格缺陷暴露,损失部分路人粉,也在双子cp粉和某些乐子人的帮助下名次上升。 闻筱竹和谭泠在三公表现没那么突出,她们的性格也不好吸粉,二公激增的人气回落一些很正常,顺便提一句谭泠接了峰回陆的offer。 张彤支棱一半,已准备转业,她的粉丝用票数支持她,心情复杂。 曾白薇没有突破实力上限,有混日子的嫌疑,三角关系确实能吸引吃瓜路人,修罗场红利她也吃了点,但作为“第三者”,即使玩笑性质很明显,也得了一些人的厌恶,要不是她性格比较大大咧咧,傻怂傻怂的,恐怕黑粉能比粉多。 张栗和贺奈个人特质在舞台上进一步彰显,闯进b班顺理成章。 剩下14个晋级的c班成员包括:九队的六个小公司练习生,姬梦瑜,八队剩下的五只猫猫(菲儿娜可2人+橙骆驼1人+渊之磊1人+阿姿泰岚1人),排名34的柯沫沫,以及排名35的乐琦妍。 柯沫沫纯靠独树一帜的人设苟进三公,而乐琦妍,她的真粉不多,能进三公靠得是暗箱操作。 银月娱乐连同背后的乐氏集团目前已落到乐琦妍同父异母的病弱姐姐乐祈安手中,乐祈安正在加紧灭杀公司里的蛀虫。 许多蛀虫深知投降没有用,不如拼一把,他们打算支持乐琦妍和乐祈安打擂台,需要乐琦妍先离开节目。 乐祈安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和小三的女儿上演争权猴戏,给外人看笑话,干脆请求上头把乐琦妍留在节目里,并监控干扰她的通讯。 综上,晋级的各公司人数是:世有墨2人,hy传媒9人,凤凰金1人,渊之磊2人,峰回陆2人,橙骆驼3人,阿姿泰岚2人,梦晨娱乐1人,银月娱乐1人,哒哒追梦1人,菲儿娜可3人,明诺娱乐2人,卡卡娱乐4人,七岁传媒2人。 弹幕见此数据纷纷表示hy传媒是本届选秀当之无愧的最大赢家。 而本次三公选歌将是以公司为单位的分赛道制。鉴于hy传媒人数太多,允许分成两队,具体人数可自行商议。 四个赛道vocal、dance、rap、all(综合),每个赛道有五首成品歌和一首无主题无限制的原创歌曲,每个队伍只能选听三首歌,依旧是以排名来决定选歌顺序。 无萦心道她家欢欢从初舞台获取灵感写的那首歌能跳了,于是毫不客气地将队伍二七分,正好可以让未来将组团出道的员工们提前磨合适应,张彤作为她们的经纪人也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她们的实力。 经过一小时的选歌录制,最终各公司选择如下: vocal赛道:世有墨原创歌曲,凤凰金《来自过去的我》,橙骆驼《无梦》,峰回陆《听雨声嘀嗒》,梦晨娱乐《秋月吟春风》,银月娱乐《大小姐》。 dance赛道:明诺娱乐《你好,另一个我》,阿姿泰岚《在星空漫步》,七岁传媒《lady》。 rap赛道:渊之磊《摆了》,菲儿娜可《dear》,哒哒追梦《你有病啊》。 all赛道:hy传媒一队原创歌曲,hy传媒二队《秘密情报》,卡卡娱乐《向远方》。 【vocal赛道选满了?!】 【可以理解,一公二公几乎没有纯vocal舞台,体现dance实力和演技居多,决赛很大可能和以往一样是个人原创舞台,加上hy传媒不参与三公投票,想出道和晋级的练习生压力能减少一半,vocal虽然出彩不太容易,但只要不太拉胯,成绩一般蛮稳的,还能有更多时间准备个人舞台,何乐不为。其实rap也行,就是唱好rap比唱好一首歌难度大。】 【别的不说,欢萦双人舞台,曦酥双人舞台,这是俺们cp粉可以拥有的福利吗?(星星眼)】 【可惜心意和情意凑不到一起,尘诗也分开了,只能再浅磕一口双胞胎和青梅组了。】 选歌结束后节目组依旧安排了练习生聚众看节目环节,上次无萦二人翘了,这次仍是翘了,不光是她们,hy传媒其他人和莫曦二人都选择不浪费那个时间。 一下子少三分之一人,节目组无奈取消了这个环节,改成突击直播,即在不告知练习生的情况下,偷偷拍摄摄像头之外的练习生。当然更衣室之类涉及隐私的地方,节目组是不敢越线拍摄的,除非导*演想拍完就噶。 无萦和顾在欢不知道节目组导演有一颗不甘寂寞热爱作死的心,她们一离开摄像头就回了寝室,倒不是为了满足彼此的欲求。这些日子她们几乎是三天一小do,五天一大do,虽说激情欲望丝毫不减弱,反而愈发强烈,恨不得do个昏天黑地,像小说里那样七天七夜不下床,但人不能整天思“银鱼”,就算不影响身体也会让精神萎靡,毕竟不是在修仙界,不使用功法频繁双修并非全无害处。 第113章 所以她们回寝室是因为饭点未至,可以先洗个澡,琢磨一下双人舞台。 已经习惯一起洗澡的二人没有为了不银鱼就分开洗的意思,有时候在洗澡期间忍一忍会更有情趣。尤其无萦发现小狼崽会把忍耐当作蓄力,办正事时会把前戏做得很足,循序渐进地爆发,更持久也更激发快感,一次更比三次强,而且事后不会很累。于是她经常故意挑逗诱惑小狼崽还要让她忍,忍得小狼崽青筋都快暴起才让她满足。 顾在欢的忍耐力在此等折磨狼的训练下与日俱增,当然所谓的折磨在她眼里何尝不是姐姐给予的奖励,她希望天天被姐姐钓成翘嘴。 好比现在,无萦就在她面前动作缓慢地解纽扣,一点点褪下衣物,瓷白的肌肤上有点点未消的红痕,雪玉随着宽衣解带的动作轻颤,她似乎有些羞涩,眼睫低垂着,面颊被红霞晕染,柔软润泽的唇瓣稍稍张开,又轻抿了一下,欲语还休,勾得某只小狼崽心痒难耐。 小狼崽眉毛抖了抖,艰难把持住了,摆着张正直酷酷的脸,伸手帮自己老婆解开内衣扣子,她的老婆像是美女蛇一样,双臂自然而然攀上她的脖颈,身体向她贴靠,白皙嫩滑的肌肤与布料相贴,顾在欢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衣服撕了,怎么能允许它阻碍她和姐姐亲密贴贴! 不等她动作,无萦憋着笑,帮她家辛苦忍耐的欢欢褪下碍事的衣物,免了无辜衣服一场破碎之灾。 等二人站在喷头下已是二十分钟之后,新一轮“折磨”开始。 顾在欢虔诚地帮她的神明清洗身体,她的神明却坏心思地摸摸捏捏蹭蹭贴贴。 为了让坏姐姐能站着走出去,顾在欢开口聊起三公舞台,转移她自己和坏姐姐的注意力。 “我想跳出那种对上虔诚又疯狂想以下犯上的感觉,姐姐有什么办法能帮我提升一下演技吗?” 无萦稍作思考,笑眯眯道:“从现在开始,直到三公结束前不再do,欢欢要的疯狂应该不难演绎。” 何止不难演绎,简直想一想就要陷入疯狂。顾在欢没忍住狠狠亲了一下姐姐的唇,那响亮的一声“啵”把流水声都盖过去一瞬。 无萦眨眨眼,笑意不减,语气愈发认真:“你看,这不立刻以下犯上了。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既能让欢欢找到想为不可为的感觉,又能让我找一找神明的圣洁气质。” 瞧着她家小狼崽压抑着风暴,危险又充斥委屈的眼神,无萦安抚性地亲亲她的唇瓣,与她耳鬓厮磨,轻声蛊惑:“三公结束,姐姐给欢欢‘那个’作为奖励好不好?忍耐越久,那个效果越好哦~” 那个指得自然是真正的双修。 小狼崽的眼睛刷一下亮了,“好”字差点脱口而出,但不知想到什么,她及时闭紧嘴,没有表现出特别没出息的样子,而是矜持地咳嗽一声,特意等了几秒才回答:“嗯,好吧,姐姐可以加大力度,不用顾虑我,我能忍住。” 闻言,无萦眉梢轻挑,意味深长地吐出二字:“比如?” 顾在欢抱紧姐姐,不让她看到自己通红的脸,用故作平常的语气说:“我看过咱们的同人文,嗯……姐姐应该知道,同人文大多比较脱离现实、天马行空,就,有一篇给姐姐的设定是女王,给我的设定是女王的小狼狗骑士,其中有一个情节是……” 她舔了舔唇,抑制住那股莫名涌起的兴奋,忽略心脏雀跃地鼓动,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女王踩骑士的脸,让骑士给她足底按摩。” “……” 我的欢欢这是……变态了?许是二公这几天教导兼顾欢好太累了吧。 无萦揉揉小狼崽的耳朵,温柔道:“乖,一会儿去床上睡一觉,你需要休息了。” 顾在欢:“。” 第68章 第68章 无萦到底是满足了她家小狼崽有点变态的小癖好,谁让小狼崽露出失望的表情,还可可爱爱的撒娇呢? 而且只是踩踩脸,又不是太过字母的癖好,权当是一种特殊情趣。 不得不说小狼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她的足底按摩让无萦感觉身心舒畅,那些沉积在身体中的疲劳在小狼崽高超的按摩手法下一扫而空,无萦一不小心就舒服地睡着了。 见姐姐呼吸变得清浅而均匀,顾在欢小心放下姐姐的脚,将被子掸开,给姐姐盖好。 她侧坐在床边,伸手将贴在姐姐脸上的几缕发丝抚到一旁,细细描摹着姐姐那眉眼间暗藏愉悦毫无防备的睡颜,她不禁露出满足而痴迷的笑。 顾在欢早就发现姐姐深藏的疲惫,一直想找机会帮姐姐放松舒缓一下,在看过同人文后特意花重金聘请老师,在姐姐睡觉时上网课,学了一整套足底按摩技术,实践就拿自己的脚实践。 有钱能使鬼推磨加上她同样不被“天赋”二字限制,短短几日成功速成按摩大师,并等到了施展的好机会。当然,她也确实想体验一下跪在地上被姐姐踩脸的感觉,怎么说呢,她还想再被踩几次,希望下次姐姐能用点力气,咳…… 将外显的变态收敛,顾在欢摆着张正经脸爬上床,钻进被窝,轻轻抱着姐姐一起愉快补觉。 她们是岁月静好,外面是异常热闹。 节目组导演果不其然作了个大死。 瞧瞧他都偷拍到了什么…… 在某个没有摄像头的小花园偷拍到曾白薇正略显猥琐地对一只小白猫上下其手,小白猫被她rua得快要舒服得吐魂,这本来没什么,rua猫猫是人类某种未知天性,但问题是曾白薇不单神态一言难尽的猥琐,嘴里还发出“嘬嘬嘬”的古怪声音。 弹幕很损地给她配音【小美人,快让姐香一个~】 更有锐评【八队看了得惊恐逃窜(摇头叹气)】 好笑归好笑,不可忽视对形象的严重损伤。 并且很不幸,偷拍被曾白薇发现了。曾白薇和小白猫双双目瞪口呆,被导演予以重任的摄像师默默地拔腿就跑,他一跑,曾白薇就扔下猫猫去追,她或许天真地以为是录制不是直播,觉着逮到摄像师就能销毁黑历史。 两人飞速跑远,徒留一只傻傻的小白猫发出愤怒不满的“喵喵喵”,得亏它不会说人话,否则不知道会骂得有多脏。 事实上满庄园逃窜的摄像师不是很清楚自己为嘛要逃,但好奇扭头看了眼后面状若恶鬼的曾白薇,他的危机意识告诉他,千万不能被她抓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扛着摄像机慌不择路地闯进隐私区域,说是隐私区,其实就是庄园配备的健身房,有些时候锻炼是没有形象可言的,所以为了维护良好形象,练习生们一致要求健身房必须和餐厅、化妆室、更衣室、寝室同等待遇,不能有摄像头出现。 这不,健身房内正进行增肌训练的许沉尘和明诗被拍了个正着。 不巧的是,她们此时的姿势有一丢丢微妙。 一个简单的双人背肌训练,即一人俯卧,另一人坐在她腿上,俯卧的人需要抱头向上起身。要说这个动作多暧昧不至于,就跟仰卧起坐差不多。然而她们刚刚结束训练,明诗累得面色潮红,瘫软趴在瑜伽垫上,许沉尘在给她进行背部肌肉按摩,摄像师就在此时闯了进来。 许沉尘没什么特别反应,明诗却反应激烈,挣扎着想起来,奈何许沉尘还坐着她的腿,她起不来,遂下意识把脸捂住,埋在瑜伽垫上,整个人红透了。 拥有超绝顿感的许沉尘思考两秒,从明诗身上下来,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在摄像师懵逼but敬业的拍摄下,她拿来另一个瑜伽垫放在明诗的旁边,接着熟练地“融化”,趴在瑜伽垫上,第一秒闭上眼,第二秒进入梦乡。 【身为素质观众,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噗哈哈哈哈!】 【尘尘的心路历程:诗诗睡了?那我应该干嘛?啊,我也睡吧,晚安(安详)】 【诗诗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尘尘是真困了(笑哭)话说诗诗你反应怎么那么大,刚刚你们又没有做奇怪的事,背肌训练嘛,我们懂的,《嗨,另一个我》舞蹈强度大,还是爵士芭蕾,背部力量真的很重要啊,没什么好害羞的呀(笑容逐渐变态)】 幸而曾白薇追杀过来,摄像师再度拔腿就逃,拯救了快羞死的明诗。 【啊啊啊,这镜头晃的,我快吐了……】 【淡定,你可以跟着它晃,这样你们彼此就相对静止了(推眼镜)】 【谢谢,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呕。】 【喂喂喂别吐镜头里啊!】 弹幕快乐耍活宝,摄影师痛苦夺命逃,他想着要不去后厨躲躲,后厨重地,一般是禁止练习生进入的,也就某个厨艺高超的仙女能凭借厨神威压进去。 不管能不能防住练习生,他都得找地方歇歇,否则他的肺就要跑炸了。 一溜烟闯进餐厅,ok,不出意料拍到人了,摄像师瞅瞅后面尚没个人影,决定再敬业一番。 第114章 可餐厅里的人又不瞎,在镜头出现的刹那全部静止+死亡凝视,摄像师冷汗狂流,嗖的一下进了后厨。 尽管没有乐子看,弹幕依旧手快保存了刚才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并分析讨论得津津有味。 【我保存图了,情意好显眼啊哈哈哈,好像是甘情偷吃了伊伊的什么,伊伊气得炸毛233,没想到她们私下里是这种相处模式,说好的妩媚暖心大姐姐和傲娇可爱妹宝呢?怎么变成坏坏的大姐姐和小动物型炸毛暴躁妹宝了?我刚刚似乎听到甘情叫伊伊“小刺猬”,这是什么可爱昵称啊(姨母笑)】 【这算不算人设崩塌?(认真)】 【情意粉表示,早看出她们人设有演的成分,阿情可不暖,她是表面明艳暖心,实际冷心冷情,而且性子有点恶劣。伊伊则完全不傲娇,属于有什么是什么的直率性子,不像表面那样单纯,很多事心里门儿清,真不谙世事大小姐应该像乐琦妍那样无时无刻不散发傲蠢气息,当然伊伊可爱是真可爱,妹宝也是真妹宝=w=】 【那你还粉得下去?】 【怎么粉不下去,这不比商业人设更带感?再说这年头的粉丝谁还不知道idol都有人设啊,端看塌得合不合心意罢辽。】 【别的不说,陈欣艺的搞笑人设立得稳稳的,那一身黑衣黑墨镜,在角落偷感十足地和卷王猫猫传递着什么东西,旁边茵茵大写的嫌弃,默默把椅子往旁边挪的动作完全是出于本心(大笑)】 【这餐厅是真绝,各有各的小剧场,左边情意,角落hy传媒接头现场,右边噗,明画在对着一尊睡着的“雕像”散发怨气。】 【话说没有人磕这对吗?黑化阴暗风妹妹x忧郁嗜睡少年(浅磕一下)】 【磕不动啊,画画是纯正的姐控,郁郁是单身主义者,认为谈恋爱是人生中最麻烦的事,而她超级怕麻烦,不像尘尘已经被恋爱的酸臭味腐蚀了(狗头)】 【尘诗yyds!诗诗想练背肌明明可以让画画帮忙,却找了尘尘,这说明什么?(侦探灵光一闪)说明诗诗暗恋尘尘!不然她那么爱妹妹怎么会看不出画画不喜欢她和尘尘单独相处。而尘尘明明那么困,随时随地都能睡,连感谢粉丝与训练时一不注意就要睡着,如果不是喜欢诗诗,怎么会牺牲睡觉时间去帮诗诗练背肌?所以她们是双向奔赴的暗恋,建议直接结婚,我来拦住画画(英勇就义)】 事实上,明诗是为了舞台做准备才找许沉尘帮忙,《嗨,另一个我》这首以dance为主的歌曲和镜子舞完全不同,不强调共性,强调相反的个性,她们双胞胎极度相似的容貌就是跳这首歌唯一的硬性要求。如果让明画帮她训练,她们姐妹就会一整天待在一起,按照以往的情况,她们会不自觉磨灭个性,追求共性,那对于这首歌曲而言将是一场难以抗拒的灾难。 还有一个更隐秘重要的原因…… 明诗想到她们参加节目前,妈妈的一句劝告——“在节目中尝试独立,不要太过迁就你妹妹,你的人生应该属于你自己,你也该让画画独自去面对这个世界,而不是自我禁锢在你们的小世界。” 她不想成为禁锢妹妹的锁链,亦不想将自己的人生揉碎融入妹妹的人生,节目为她们的改变创造了契机,沉睡多年的自我在逐渐复苏,她恐惧又期待,不愿意前功尽弃,或许有些自私吧,没有和妹妹商量,擅自做出改变…… 如果画画责怪,她会接受,如果画画不愿改变,她不会勉强,依旧会陪伴她,做她最亲近的姐姐,只是她需要保留复苏的自我,不能再做镜子里的另一个她,而是做现实中与明画截然不同的明诗,就像她们三公将表演的歌曲,相同的样貌,不同的个性,她们是最亲密的伙伴,也是最无法重叠的光影。 躺在瑜伽垫上的明诗望着那一束从窗口闯入健身房的阳光,看它洒落在自己的旁边,给懒洋洋的人添了一抹金色的柔光,某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一只嗜睡大狗狗。 和不喜欢小动物的妹妹不同,她很喜欢狗狗,以前就想养一只小狗,无奈她一摸外面的小狗,画画就会哭,会觉着有了狗狗,姐姐就不会爱她了,她没有办法,在妹妹和狗狗之间,她当然选择妹妹,自那以后她就逐渐忘记了这一喜好。 说起来,对于青黛姐的喜欢大概是以前的她唯一出自本心的喜欢,画画对于远在天边,不会近在眼前分薄爱意的idol没有那么警惕敏感,甚至她妥协地和她粉上同一个偶像,增加了一个新的共同点。 明诗无法保证自己的内心毫无芥蒂,但那一点点芥蒂敌不过对双胞胎妹妹的爱,于是久而久之她不再排斥相同,乃至渴望相同,享受那种彼此需求的满足感。 她叹了口气,深刻认识到自己是有错的,至少一半的错,自己未必不粘妹妹,未必拥有独立自由的心,她现在只不过是拥有其它羁绊,不再那么依赖妹妹罢了。她真的很过分,不需要依赖便想抛下妹妹追求自由,她比她自己所想的还要自私得多…… “你在难过吗?” 不知何时醒来的“大狗狗”转头看向明诗。 明诗吓了一跳,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刚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是真的感觉难过、脆弱,鼻子酸酸的,眼眶热热的,眼前朦朦胧胧,脑海混混沌沌,行为遵循了潜意识。 “大狗狗……”她喃喃着这三个字,钻进许沉尘被阳光照拂格外温暖的怀抱。 许沉尘难得利索地将趴姿改为侧卧,迎接了闯入怀里的人,她感到些许莫名,又粗神经地忽略了异样的情绪。她抱着明诗,随意想着:每次抱抱都感觉她好娇小,一只手就能圈起来,挺好抱的,像小型抱枕。唔……怎么“抱枕”哭起来像在唱摇篮曲?啊……困了。 一秒入睡。 埋在她胸前大哭特哭的明诗哭着哭着被睡意传染,眼皮坠坠,沉入梦乡前她似乎看到门外有人影一闪而过,是谁呢? 明画转身离开,后面跟着贴着墙走,快睁不开眼的梁郁。 要说梁郁为何跟着她,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单纯为了姐妹的幸福和安全着想。不跟着她,总觉得某个缺根筋的迟钝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迎来凉凉的结局。她可不想给姐妹收尸,那未免太过麻烦,处理后事麻烦,伤心难过更麻烦。 “喂,你别跟着我了,我不会做你想的那些事。”明画背对着她,冷冷道。 梁郁不敢信她,单说刚刚她们看到的画面,就没有哪个姐控能忍受得了。 “你……为什么不放过你姐姐,也放过你自己?”强打精神的梁郁尝试劝说。 闻言,明画冷笑,低声喃喃:“你懂什么,如果你很难拥有正面的情绪,只有一个人能让你感到快乐幸福,能把你拉出痛苦的深渊,让你被阳光照耀,你会放手吗?” “……”梁郁没法回答,她没有这种经历,不知道处在这种情况下的自己会做什么选择。不过,她的三观让她把明画的行为动机归类到错误的范畴,她有获得快乐的权利,却没有以牺牲她人的自由与自我为前提获取快乐的资格。 “或许,你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看过……”明画难道就愿意看到她最爱的姐姐一点点磨灭掉自我,只为了迁就她?她没那么冷血,她也会为此愧疚痛苦,只是这种情感比不过对幸福与被爱的贪恋。 心理医生治愈不了她,她没有心理疾病,大脑也很正常,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天生患有不完全的精神空洞症,负面情绪感知极其敏锐深刻,正面情绪感知则异常迟钝艰难,好像她是这种疾病的试验品,试验失败也没人去管。 被神所放弃之人,这是她对自己的定义,她的姐姐明诗是她人生中唯一的光,她渴望光芒,亦嫉妒光芒,有爱,亦有恨,她们真的很像天使与恶魔,相生又相克。 “啧。”她烦躁地咋舌,偶尔会想凭什么站在阴影中的是她,而不是明诗?紧接着又会懊恼自责,明诗已经为她做得足够多了,她还怨怼,真不是东西。 矛盾复杂的情感无时无刻不折磨她,她宁愿患有完整的精神空洞症,失去情感总比被情感折磨好。 “总之,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不想被明诗讨厌,不会做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撂下这一句,明画加快脚步,脱离了梁郁的视线。 梁郁靠着墙没有去追,因为看出明画是认真的,更因为敏锐感察到追上去会有无穷的麻烦,她真的很怕麻烦。 掏出手机,她拨打了一个很多年没打过的电话。 许久才接通。 【找我有事?】 印象里冷淡无机质的声音在耳畔乍响,梁郁有种恍若隔世之感,片刻的怔愣后,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叫她。 【梁郁,我很忙。】 “嗯,我知道……”梁郁烦躁地抓抓头发,到底是唤出了那声,“姐。” 【有事就说。】梁灿的声音毫无波动,始终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第115章 不管是在爸妈的葬礼上,还是在为了实验负债累累时,梁灿都是这样,无悲无喜,像个假人。 可笑的是梁灿并没有患精神空洞症,她就真的只是天生冷心无情,不论她付出什么情感都永远得不到分毫反馈…… 梁郁垂眸,收敛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平铺直叙道:“我有一个朋友,她得了你研究的那种病,但症状不完全,她对负面情绪的感知很强烈,对正面情感感知微弱,不是心理疾病,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她?” 【我需要见到她才能判断。这两天我会抽空和顾氏集团scs项目负责人一起去你们所在的庄园,到时候我可以见一见你的朋友。】 电话另一头的梁灿用另一个手机回复了一条消息。 黑宇普通研究员:我会去,多谢你的邀请。 嗯,我是妹控:好,我安排。顺便问一句,你介意见一见我的母亲吗? 黑宇普通研究员:她也是患者? 嗯,我是妹控:是。 黑宇普通研究员:不介意。 嗯,我是妹控:好。 第69章 第69章 节目组的偷拍计划取悦了观众,献祭了自己,摄像师扛着摄像机强闯隐私区域,看似没有造成什么不利影响,甚至有助于卖cp,但侵犯隐私这件事并不能因其未造成恶劣后果而轻拿轻放。 资方给了导演两条路,要么和摄像师一起引咎辞职,要么打官司进局子。 节目组导演不甘心呐,他为这个节目呕心沥血,把节目从默默无名拉扯到如今闻名海外,快诞生最具话题度的女团了把他踢出去,搁谁谁都难受。尽管他最后还是从心脱离《逐梦之星》,但这不意味他会安安分分,一点仇不报。 离开节目组的第二天,他就找到了一批不怕事的狗仔,将他所知的黑料散布出去,包括节目的一些内幕,情意和心意两大商业cp的真相,以及他所掌握的练习生个人黑料,其中就有一直没爆出来的“甘情曾被已经铁窗泪的钱薔潜规则”的料,还有关芷伊多次被公司推去陪酒,给油腻资方唱歌跳舞,罗溪怡曾是不良少女,私下里抽烟喝酒且霸凌队友,许沉尘曾对队友见死不救,梁郁疑似赌博欠债,曾白薇曾私联榜一大哥,疑似酒店开过房。 除了小公司出身、实在没什么料可爆和太危险惹不起的,不管料是真是假他都爆了出去。 这几颗巨雷成功把网络炸瘫痪。 庄园内气氛凝重,各家粉丝吵翻天,宣告塌房脱粉的不在少数,尤其是两大商业cp粉严重破防。哪怕cp粉们心里清楚她们粉的cp不一定真,但你把商业合同明着端上来,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粉丝留,那不明晃晃骂粉丝就是傻b大冤种,真情实感全喂狗,再加上几盆污水泼下来,偶像的形象崩塌,粉丝不破大防才是怪事。 一时间脱坑回踩者不计其数。 庄园内。 无萦得知了消息,第一时间通过001给梁郁和许沉尘做危机公关,当然她征求了她们二人的意见,得了肯定答复才公开这些涉及隐私的信息。 首先,关于许沉尘曾对队友见死不救这件事纯属污蔑。 真实的情况是许沉尘和那位“队友”曾得到前往和丸发展的机会,彼时星烛国内的偶像产业尚在发展中,与和丸那边已成熟的产业相比,显然那边更有钱途,那位队友想去,但孤身一人有些害怕,便想拉着许沉尘一起,遭到许沉尘拒绝。 一来许沉尘讨厌和丸这个国家,二来她的好姐们梁郁觉察到这件事暗藏猫腻,劝她别去,反正飞龙云角有名声包袱,不敢“倒卖”练习生,三来许沉尘本身对危险的感知就很敏锐,她直觉这所谓的机会是个大陷阱。 许沉尘好心劝告那位队友别去,可对方不仅不领情,还嘲讽许沉尘胆小保守,活该一直当练习生磋磨青春。她大概是认为许沉尘打算明面上劝她放弃机会,实际上自己抓住机会一飞冲天,劝她放弃是为了不分薄资源,只能说那位队友实在很会以己度人。 那位队友的下场很惨烈,在和丸做地下偶像,被算计染上du瘾,成了红灯区x奴,得了艾才被放回国治病。她不恨公司,反而恨许沉尘,拿帮许沉尘挡灾为借口勒索她,勒索不成就谋划着让许沉尘染毒得艾,被识破后恼羞成怒直接就想杀人。许沉尘反应力强躲开了她的攻击,她没收住力直接从阳台上栽了下去,就此告别人间。 证据是那人在和丸站街的照片,在和丸某黑产业酒吧吸d的照片,艾的确诊报告,以及许沉尘提供的电话录音,那人找上许沉尘时,她正好和梁郁通话中,梁郁察觉情况不对开了录音。 其次,关于梁郁赌博欠债的料同样是假的。她曾经是有一段时间生活拮据,那完全是因为她将自己的小金库掏空,匿名投资黑宇实验室,支持她姐梁灿做研究。 当时欠债的其实是梁灿,那家合法借贷公司因为一次网络事故,信息外泄一部分,正好就有梁灿的借贷信息,只不过借贷人署名是“梁小姐”,加上梁灿图方便剃寸头之前和梁郁发型相似,长相相似,让无意间得到这条消息的人误把梁灿当梁郁,凭借借贷金额巨大这一点臆测梁郁赌博欠债,相当自信地信以为真。 证据是梁氏姐妹为数不多的合照,梁郁的投资记录和这些年的收入支出记录,当年外泄的梁灿借贷信息。 有实证有真相,网友是买账的,何况发出声明的是hy传媒。众所周知hy传媒背后有当世顶尖人工智能,有当世唯一真仙女,还有叼着金汤勺出生的仙女老婆,实力与财富并存,让人疑心病痊愈,不得不痊愈,凡故意挑事质疑者,上一秒在蹦跶,下一秒被001扒的底裤不剩,社会性死亡+法院传票暴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试试就逝世。 相比hy传媒的高效公关,凤凰金和渊之磊迟迟没有定下公关方案,原因无它,甘情和关芷伊的黑料确有其事。 想在大公司出头必是要付出代价,甘情付出的是躯壳,关芷伊付出的是尊严。 诚然,甘情那时被下药了肯定不是她的错,是该千刀万剐的畜牲的错,按理说这黑料没那么难澄清,可问题是甘情并非“完美受害者”。她是很现实的机会主义者,既然发生的事无法改变,失去的东西无法挽回,与其自怨自艾,要死要活,不如抓住机会一步登天。只有登上高位,掌握权利和财富,她才能保护自己,杜绝那种恶心事再发生。 她后来主动钓钱薔和其他有权有势的人,在那些下流人士之间周旋,和他们玩暧昧拉扯,玩矜持禁欲,玩画饼充饥,没有再上某人的床,却凭借手段得到了她想要的资源,这是她的本事。 但在外人眼中她恐怕是很脏、很不自爱、很堕落的形象,即使她曾为受害者,只因非完美,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被那数不尽的恶意侵蚀。 关芷伊和她的处境相似,她没有失身,因为初入行时年纪不过十三,身材扁平矮小,甜美可爱的长相也让她显得更为低幼。她父母和公司都想着拿她初夜换取大笔财富,年纪小没长开青青涩涩的只能吸引炼铜变态,这种变态很有钱不假,身上的雷也多,保不齐什么时候炸了,连带着他们这些拿少年卖钱的人一起炸死。 保险起见,他们一致认为还是讨好那些x虫上脑没那么变态的大佬比较好,他们还给大佬开辟了全新服务,即每月让“花骨朵”们到大佬的聚会上唱唱歌跳跳舞,让大佬们体验一下养成系的快乐。 见证花朵盛开绽放是一件让那群恶心玩意很兴奋的事,他们甚至能为此守规矩,只践踏花朵的尊严,不玷污她们的躯体,自然等她们盛开之后就会被采摘,那时玷污破坏才是对他们来说最美妙的事。 和关芷伊一同被选中的女孩在这几年里崩溃的崩溃、疯的疯、死的死,唯有关芷伊依旧顶着风雨生长,她不甘心,不信命,她要殊死一搏。 凭借那些恶心东西的喜爱,她一步步获取资源,抢到公司主推的名额,她必须趁着18岁“成熟”之前站到聚光灯之下,取得更多的筹码,凝聚让公司不敢轻举妄动的人气。实在不行,她会和那些畜牲玉石俱焚,宁死也不要匍匐在他们身下摇尾乞怜。 逐4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本来一切在向好发展,公司改朝换代,蛀虫被清除,那些畜牲死了不少,没死的短时间不敢再把手伸向她,她只要出道,留在这个被各方重视的团,她或许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结果突然被爆出那屈辱的黑料,爆料人很狠,放了视频实锤,她无从狡辩,难道指望公司说出真相,进一步拉低口碑,牵动股价? 关芷伊自嘲地笑笑,她站在练习室的窗边,望向外面,她期盼着看见一只飞鸟,想将灵魂寄托于飞鸟,奔向自由。 可惜始终没有一只飞鸟经过,就好像有无形的牢笼囚困这一方天地,连飞鸟都敏锐地绕道走。 她置于窗台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好不甘心啊,只差一步,就能飞出去了…… 第116章 “在哭吗,小刺猬?” 十分讨厌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关芷伊没有回头,没有恼羞成怒,没有表现出她的尖锐,仅是平静地说:“你来做什么,你那边的事难道解决了?” “没有,公关部还在商讨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没准会直接将我放弃。不怪他们,真料实锤,想澄清洗白太难。如果我已功成名*就,这些污点不算什么,旁人会体谅我的不易,赞美我的聪慧,就算我的手段不光彩,旁人也会自发为我找补。可惜如今的我尚且什么都不是,这个黑料无疑是致命一击,真遗憾呐,这么多年的隐忍努力即将全部白费。呵呵,你是这么想的吧。” 正共鸣着的关芷伊被这最后一句搞得差点骂街,她可真想甩这恶劣女人一个大比兜! “你特意来嘲笑我?”关芷伊咬牙切齿,那些郁闷悲哀被熊熊怒火烧得一干二净,要不是看在她们同病相怜的份上,她真会把教养素质统统丢掉! 甘情轻笑,轻描淡写道:“你没那么重要,不值得我特地来嘲笑。” 关芷伊:……啊啊啊,这个坏女人,我要咬死她! 就在关芷伊快忍不住发疯时,甘情仗着身高优势,一巴掌糊在她脑瓜顶,一边将小刺猬的头发揉成鸡窝,一边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目前的事态发展在大boss的掌控之中,她想在成团前把雷扫干净,所以故意放任那个垃圾导演爆料。明白吗,如果你我不在成团名单,她根本不会任你我的黑料爆出来,毕竟你我和她没仇,她不必对自己的员工赶尽杀绝。” 闻言,关芷伊忙着梳理信息,一时没顾得上头发。 甘情相当不客气地给她扎了个冲天辫。 头发被扯得有点疼,关芷伊回神,依旧没顾得上头发,左顾右盼,别别扭扭地虚心请教:“那个,大boss是谁啊,我认识吗?” 甘情微笑,温声回答:“小刺猬脑仁就那么点,不用勉强,笨一点傻一点挺好,起码在顾影自怜的时候不会尴尬。” “……”反应两秒,关芷伊怒火上头,刺猬尖叫,“甘情——我咬死你!!!” 她刚转身,甘情就已经跑到门口,这女人还贱嗖嗖地撩了一下头发,给她抛了个媚眼。 成功将一只小刺猬气成河豚。 不可避免的,情意上演了一场追逐大战。 同一时间,罗溪怡敲响了莫曦的房门。 莫曦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意外。 相较于罗溪怡的黑料,甘情和关芷伊的黑料不难解决,关芷伊觉得难是因为她从内心深处就不信任背后的公司,更不觉着自己拥有能让公司自损财富名声的价值。 假如她知道未来会有精神空洞症浪潮席卷而来,娱乐产业会跃升至世界顶级产业,以及现在半个星烛的资本势力已在莫曦掌控之下,一个公司倒了另一个立刻就能起来,那些继承公司的人也都是她手中不会背叛的棋子,所谓的财富名声损失于整体而言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关芷伊必不会焦虑,已经站在时代浪潮上前途一片光明的人再焦虑就是凡尔赛,欠收拾。 解决她们黑料的手段很简单,一是公布真相,二是塑造美强惨形象,三是…… 罗溪怡来请求她做的事。 “我可不可以开个直播,处理一下我的黑料?” 开直播,和粉丝敞开心扉的沟通,在把阴沟里的臭虫隔绝开的前提下进行绝对正向的情绪引导,她们会收获一大批死忠粉,她们的污点也会就此洗清,不会将隐患留到未来。 此乃莫曦一开始就做好的决定之一,亦是对罗溪怡的预判。罗溪怡不会愿意舍弃或否定她的曾经,她的确做过不良少女,现有的公关方案她都不会接受,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和粉丝沟通,说服粉丝接受曾经的她。 决定之二是不拦截梁许二人真假参半的料,她知道hy传媒打算与逐4同期成团,对提前排雷亦有需求,便做了个顺水人情,算是对她们在参加节目前见义勇为,让人渣熔于火葬场的些许回报。 至于曾白薇的料,莫曦已安排人去澄清,那个料委实有些离谱,所谓的榜一大哥是曾白薇的父亲,住酒店是因为曾白薇和她爹吃完饭后着急开黑打游戏,没空回家,正好她爹开的酒店在附近,不住那里又住哪里? 罗溪怡离开后,莫曦给新导演、x和无萦发消息,为晚上的直播做准备,八点到十点,想开直播就开,不想直播不勉强,公告提前发出,安抚一下各家粉丝。 办完正事,莫曦关上寝室门,往苏酥的寝室走去,情歌对唱需要很多时间来练习。 另一边,无萦也在和她的欢欢练习三公歌曲。 继女王踩脸,顾在欢在同人文里又搜罗到新玩法(划掉)新灵感。 《祂的信徒》这首原创曲的“初版”前半部分规矩守礼,不带半点欲色,主打一个虔诚尊重,后半部分疯狂大胆,全都是欲望,主打一个狂热占有。 某只表面正经的小狼崽专拉着姐姐练后半部分。 今天她准备了一条很长的红丝带和一条相较前者而言很短的黑丝带,红丝带用来捆绑,黑丝带用来遮目。 歌曲后半部分有一个情节是信徒趁神明虚弱,蒙住神明的眼睛,将神明束缚在怀,诉说爱意,有一股强制爱的味道。 但神明即使虚弱也不是凡人能匹敌的,祂能够挣脱束缚,亦能让轻薄祂的凡人眨眼下地狱,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不顺从不反抗。 不顺从是因为神明的神性使祂无法回应信徒的情与欲,不反抗是因为神明由衷爱着祂的信徒,祂在保持神性的情况下默许了信徒的举动,包容了信徒的人性。 紧接着下一个情节不是信徒如何将神明占有,信徒确有这个想法,可人性善恶拉扯着信徒,让她始终在疯狂与克制之间挣扎徘徊。就在信徒克制不住欲望即将遵循本能亲吻神明之际,邪神顺着信徒外放的“恶”闯进神明的领域,意图侵蚀神明。 神明爆发神力与邪神交战,邪神卑鄙地操控信徒,使神明畏手畏脚,眼瞅着要落败,信徒拼命反噬了邪神,邪神心知自己不敌,和信徒绑定了生命,以期不亡。 然而信徒是个狠人,她想占有神明,也愿为她的神明付出一切,她愿用生命和灵魂保护她的神明安全度过虚弱期,于是最后一次虔诚地祈祷,所求是让神明将她连同邪神一起彻底杀死。 神明遵循神性回应了她的请求,却在杀死信徒后获得一丝人性,那是本属于人的情爱。 这一丝情爱犹如一道烙印,信徒最终占有了神明。 正当顾在欢像信徒一样束缚她的神明时,房门被敲响,她不满地皱皱眉,本不想搭理,奈何她的姐姐不许。 “崽崽乖,许是有要紧事呢。姐姐就这样在床上等你好不好,回来我们继续。” “继续”俩字让顾在欢被打搅的郁闷少了些,她把姐姐小心抱到床上,给姐姐盖好被子,不想有谁透过缝隙瞧见她老婆这副诱人模样。 随后巡视一遍房间,没有不对的地方,她才来到门边,皱着眉头,把不高兴放肆地摆在脸上。 抬手打开门,下一秒瞳孔骤缩。 第70章 第70章 顾蓝?! 还有顾华黎…… 顾在欢下意识想把门关上,她不是很想见这两个人,虽说她和顾华黎的关系缓和了,她也完全接受了顾华黎作为她亲姐的身份,但面对面她依然感觉别扭和尴尬。 顾蓝,她更不想见,一方面她们之间母女情淡薄,不如和节目里的练习生熟悉,另一方面她情感有些复杂,有一点亏欠,又有一点愤怒和伤心,以及少许对母亲的孺慕和期待,更多的是冷漠。 有些事她心里清楚,顾蓝也未必不知道,哪怕这份清楚上蒙着一层雾,让她认知模糊,也不妨碍她笃定她们之间无法诞生正常的母女情,顶天了是一场无声无形的交易。 可身体是僵硬的,门没有如她所想闭合,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最终是察觉情况有异,自己挣脱束缚来到小狼崽身边的无萦打破了沉寂。 “顾女士,顾姐姐。” 很有意思的称呼,不认顾蓝的母亲身份,承认顾华黎的姐姐身份,一个商业客气一个略显亲近。 顾蓝打量了一眼被顾在欢全身心依赖的女人,长相气质确实不负盛名,看着温温柔柔没什么攻击性,实则锋芒藏于渊海,让人拿捏不准她的脾性实力,窥探不了她的底牌。 就目前她刻意展露的,单一个超级人工智能便足以震撼各方,引各方无限猜疑忌惮,连蒙多里多那头不要脸的老鳄鱼都被揍了一顿,从心退却。 何况她其它的本事同样不俗,不论是商、医还是艺皆属于极高看不到上限的水准,连剑术都超凡脱俗,辨不清具体实力层级,实力下限倒是清楚。她身边武力非凡在世界排得上号的保镖说不动用热武器,她赤手空拳或拿冷兵器上去,在她手里撑不过三招,此乃对方身体素质有限制的情况,倘若她和顾在欢是同样的身体素质,恐怕她拿着热武器也撑不了一秒。 第117章 真是恐怖,文武皆能碾压当世实力顶尖那批人,连入世时间不长,资本积累尚有不足,人脉关系网尚未铺展都算不上弱点。 有那个人工智能在,极度依赖网络的世人哪有本事抵抗她,她不需要刻意建立维护人脉,只要稍稍展露獠牙,再表明没有赶尽杀绝之心,但凡不傻,没人会不识时务,至于什么上层人的傲慢,什么王不可辱,在绝对实力和自身性命利益面前都是shit。 大概路无萦唯一的弱点是她这神奇的女儿,然如果有人想尝试拿捏顾在欢就会发现——人是多么的脆弱。 所以弱点并不能称作弱点,该称作逆鳞。 至于这姑娘的脾性,比她的实力还要叫人摸不准,她似乎很有礼貌,包容性很强,情绪稳定,轻易不动怒,不爱吃亏,喜善不喜恶,却不是完全接受不了恶,尊重他人的选择,轻易不多管闲事,随性、温和、亲切、善解人意,这些乃他人对她的评价定义。 顾蓝认为,此评价流于表面,路无萦的脾性应是混沌不可定,与她自由的本性与名字十分贴合,无萦即无所束缚,即未知、变数。 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合作伙伴,太无定性,太不可控,但假如有一个锚点能使她“安定”,她将会是一个有力挽狂澜之力、让人安心的合作对象。 恰好,顾在欢就是这个锚点,这两人且皆是恋爱脑。 思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耗时两秒,顾蓝忽略顾在欢那恶龙守护财宝似的警惕眼神,对路无萦展露商业笑容。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得到司霜特莱斯皇储的笑容以待,尤其是在她本身于做表情这方面有缺陷的情况下。 “很高兴见到你,路无萦。” 笑容僵硬,语气平淡无波,唯有伸出来的手彰显尊重与友好。 一旁的顾华黎暗自松了口气,在无萦与她的母亲握手之后,同样伸出手打招呼,称呼“路妹妹”,既是对于她亲切的回礼,又是对于她们婚姻的当面认可。 无萦笑笑,转头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紧绷沉默的小狼崽说:“欢欢,来和顾女士、顾姐姐打招呼。” 顾在欢闻言微怔,下一秒反应过来,姐姐说这句话的目的不在于打招呼,而是宣誓主权,将亲疏远近进一步划分清楚,亦是表明一个态度,她是属于她的,亲情和血缘关系无法动摇这份归属半分,她们并不需要亲情的认可,接下来不论谈什么事都将是商业范畴,不要拿亲情做文章,既无用又平白惹她们反感。 于是她妇唱妇随一样称呼顾蓝为“顾女士”,称呼顾华黎为“顾姐姐”,打过招呼后她那份紧绷随之消失,因为姐姐给她的安全感满满,她松弛地贴着姐姐,和姐姐十指相扣,懒懒地看着面前两人。 见状,顾氏母女神情一致——没有表情,区别在于顾华黎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失落,顾蓝的眼神平静无波。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坐下来聊聊?”顾蓝没有让气氛凝滞,直接进入正题。 “当然,只是我们的寝室不便会客,还请两位随我们移步隔壁。” 无萦得体地应对,顾蓝也没有参观小两口寝室的兴趣,顾华黎倒是想和妹妹单独相处一会儿,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碍于母亲和路妹妹已进入商业谈判的模式,她只好把私情收敛好,做一个合格的陪同者。 在隔壁落座,顾在欢很随意地从没通电的小冰箱拿出常温咖啡两瓶,放到顾蓝二人面前,又大费周章地给姐姐现调一杯奶茶,只调一杯是明晃晃的小心机,她渴了就可以喝姐姐的。 无萦喝了一口奶茶,偏头对她家小狼崽莞尔一笑,眸中满是赞许。小狼崽十分不禁钓,差点习惯性不分场合亲过去,好在无萦及时转回头看向对面面不改色的二人。 顾蓝自是明白无萦的用意,用那种目中无人的悠哉松弛来试探她们的情绪,摸她们的底线,同时在心理层面施压,亦或者故意使她们有这样的猜疑,干扰她们的判断。 要说应对,并不难,既然瞎猜容易步入陷阱,那不猜就是,打直球讲效率,不浪费彼此的时间和多余的脑细胞,没什么不好。 “我代表特莱斯集团想与路小姐与顾小姐谈一笔生意。” 无萦笑意加深,很高兴对方选择了令她满意的谈判方式。 “什么样的生意?”她知道答案,目前全世界的生意都在明里暗里往“精神空洞症”靠拢,特莱斯的生意自不会出其左右。 “精神空洞症将成为未来的大趋势。”开头第一句就直白展露世界顶尖势力的视野与判断,很有诚意。 稍顿,见无萦没有疑问,顾蓝才继续道,“特莱斯集团将主攻医药和相关科技产品,需要二位的帮助,超级人工智能的算力和顾小姐的特殊能力是我们的主要需求。自然顾小姐不必进实验室,只需佩戴一副特制的耳钉,这副耳钉能收集溢散的情感信号,不会对顾小姐有身体或精神的影响,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向你们公开耳钉的设计图和实验数据。若能达成合作,司霜特莱斯可以付出在能力范围内的任何代价。” 司霜特莱斯的任何代价,包括特莱斯集团与司霜特莱斯帝国,权利与财富或者其它司霜特莱斯能做到的事都可以作为给予她们的报酬。 诚意十足,换另一个人怕是早已抵挡不住诱惑,忙不迭地答应,然对于无萦和顾在欢来说,这其实没什么诱惑力,她们有想要的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获取,实在没必要依靠司霜特莱斯这样高高在上的超资本帝国,况且她们在拥有彼此的情况下已是别无所求。 不过,无萦知道她家小狼崽愿意救顾蓝和顾华黎,不救会让小狼崽心里有疙瘩,所以合作有必要,那个耳钉不必佩戴,哪怕是溢散的情感信号,无萦也很珍视,除非不可抗力,否则她不想她爱人任何有形无形的部分成为商品或交易筹码。 故而无萦严肃且郑重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很抱歉,我们不接受你提出的合作方案,欢欢的一切皆属于我,我不会让出分毫。” 本来心情复杂有点低落的顾在欢因为姐姐这一句话瞬间“明亮”起来,倘若她能开花,现在应该满身粉色小花花。她凝望着姐姐,伸出手,全身心依赖地从侧面抱住姐姐,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狼尾巴欢快地转圈甩,娇里娇气又可可爱爱。 无萦忍不住弯了眉眼,抬手揉了揉狼耳朵,旁若无人地和她家可爱的小狼崽恩恩爱爱。 坐在她们对面的顾华黎有些羡慕,顾蓝倒是依旧没有情绪波动,这种情况在她的意料之中。 顾在欢是极为特殊的存在,这孩子在梦里征询过她的意见,她知道在做梦没那么警惕,随口答应了,然后这孩子就自己跑到她的肚子里。 她那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已完成皇储留存血脉的要求,没有再生育的必要,且由于患有精神空洞症根本无法产生情。欲,连生育顾华黎都是靠的科技,她压根没有跟谁上过床。 同理,精神空洞症不允许她拥有丰富的情感,她本不该因这个孩子产生情绪波动,可在得知莫名其妙怀孕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强烈的恐慌、惊异和期待。情感在怀孕期间持续复苏,在生下顾在欢后又逐渐沉寂,她那时就明白了这孩子的到来是一场答应了就无法反悔的交易。 既是交易,便有收取回报的可能,既是无法反悔,便是强者压制,毫无选择余地,将来光付出无回报也是理所当然。 她接受一切结果。 “如此,那便作罢,只希望我们不要成为敌人。”病症严重的顾蓝对于死亡并无恐惧,她想治病仅仅是对复苏过的情感有一份微不足道的执念,顺便给司霜特莱斯帝国续命,履行作为皇储的职责。 不能,亦无所谓。 “不会。我们可以合作。”无萦一边把小狼崽rua得眯眼睛,一边轻描淡写道,“我会告诉你们如何治愈精神空洞症,你们需要完成我提出的两个条件……” 顾蓝微微挑了下眉,没有打断她的话。 “第一,我家欢欢不再姓顾,与顾氏和司霜特莱斯再无干系。” 顾蓝没意见,顾华黎欲言又止,保持了沉默。 “第二,三大超资本帝国,司霜特莱斯、蒙多里多以及一直隐在暗处的阿玛格图尔克,我希望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阿玛格图尔克近期有些小动作,还望司霜特莱斯带头解决。” “可以。”顾蓝一口答应,她同样不希望超资本帝国没事招惹两个底细未知的特殊强者,一旦阿玛格图尔克执意撞南墙,她不介意和蒙多里多联手给阿玛格图尔克洗洗脑子。 无萦很满意对方的识趣,在告知对方治愈秘诀之后附赠一个提醒——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尽快将手足耳目从星烛撤走,不要再打星烛的主意,最好把星烛的文物尽数归还,给予星烛最高级别的尊重,并诚心诚意地进行忏悔赔偿。若能做到,在变局来临之时,司霜特莱斯将会是损失最小的超资本。 第118章 顾蓝显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平静的语气泛起一丝郑重的波澜:“多谢提醒。” 正事办完,顾蓝和顾华黎没有多待,起身告辞。 临走前,顾华黎看向在欢,二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言,大约十秒后,在欢移开目光,顾华黎转身跟上了顾蓝。 她们用眼神交流了吗? 并没有,在欢看不懂顾华黎眸中的情绪,而顾华黎只是想再多看妹妹几眼,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 坐上车,等待梁灿期间,顾蓝一边处理集团工作,一边随意道:“你可以留下和她吃顿饭。” 顾华黎摇摇头,略显苦涩又有几分释然地浅浅一笑,说:“在欢不知该如何和我相处,我也是。强凑到一起吃饭会让彼此尴尬,不如像现在这样,我们兴许都会期待下次见面。” “看样子,你的病情有所好转。” “嗯,我感觉属于我的情感正在缓慢复苏,路妹妹的治疗方案很有效。母亲……没有尝试吗?”担忧的情绪盘旋在顾华黎的心头。 “现在不是恢复的时机,没有情感干扰能让我更理性地作判断,等‘变局’之后,我会看情况恢复。” “嗯。” 母女俩的对话结束没多久,梁灿走出庄园上了车。 没有言语,车驶离庄园。 另一边,无萦和在欢回到寝室。 见小狼崽心情不大好,无萦拿起散落在床上的丝带。 在欢以为姐姐想继续之前被打断的玩法,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 无萦眼睫轻眨,笑容无辜,钻进她的怀抱,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前将丝带绕过她的腰,一圈又一圈,轻轻松松把小狼崽束缚住。 小狼崽双眼亮晶晶的,原本有些郁闷,毕竟先被母亲干脆放弃,再和亲姐相顾无言,亲情淡漠至此,她多多少少心里不大舒服,但在被姐姐用红绳束缚的刹那,一切她人带来的不愉快皆烟消云散。 “崽崽,不可以想别人哦,姐姐会吃醋的。” 无萦清冷温柔的声音中夹杂着淡淡的酸味,边说边用黑丝带蒙住在欢的眼,于是那有些不同寻常的吃味音色更加撩拨小狼崽的心弦。 炽热的心因此怦怦乱跳,目不可见且让她有一种隐秘的兴奋感,不自觉吞咽口水。 清浅的笑声飘过她的耳畔,酥麻从耳廓蔓延至全身,在欢犹豫一秒,到底是忍住,没有挣开束缚,她想看姐姐接下来会做什么。 无萦自不会让满心期待的小狼崽失望,她的指尖轻巧滑过在欢的脸颊,落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揉弄,感受着她的呼吸一会儿凝滞一会儿急促,眼中划过一抹促狭。 她缓缓靠近她,彼此的呼吸逐渐交融。 红彤彤的小狼崽不自觉张开唇瓣,等待姐姐温柔地侵入。 半晌,没有得到满足,她睁开眼去看,眼前一片黑。这时又一声轻笑响起,她霎时明白又被坏姐姐逗了,不禁气急败坏,化被动为主动,往前探身。 她前探,无萦便后退,勾着小狼崽的衣领把她引到床边,然后…… 不轻不重推了下她的肩膀,一只毫无防备的小狼崽仰倒在床上,她懵了一下,未来得及反应,她那坏姐姐就紧跟着坐在她身上,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想要吗?求我。” 颇有几分冷酷恶劣的语调轻佻地飘荡,刺激得小狼崽心跳停了一下,停顿过后是更加剧烈地跳动,仿佛能突破胸腔束缚蹦出来,好让姐姐清楚地看到她雀跃的心。 在欢喉咙发紧,嗓音微哑,略略颤抖着说:“求、求你,姐姐,我要……” 简单几个字酥了耳朵,无萦心动不已,眸中一汪春水泛起涟漪荡漾,她不再逗弄狼,俯下身奖励她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第71章 第71章 晚上的直播活动,解锁了新体位新玩法的无萦二人没有参与,她们性质盎然地玩了一下午,晚饭是麻烦员工送餐上门,吃完饭洗完澡,早早便相拥而眠。 001倒是全年无休,帮着管控弹幕言论,一晚上十几个直播间没有出丁点事,毕竟哪怕心怀不轨者再隐蔽,只要身处互联网,在001眼中就是无所遁形,苗头冒出一个掐一个,身份有问题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把那些想搞事的气吐血。 没有外力带节奏干扰,甘情和关芷伊按照大老板指示抛弃假面,用真面目和粉丝道歉并交心,自爆入行以来种种生存经历,好坏皆有,情感全部真实,不掺杂一句假话。 特意来找茬的心理学大姥心情复杂,看完直播脑海里回荡着一句话:我真该死啊。 她们那么苦,那么努力,入行都是迫不得已,且是为了保全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才会压下委屈,含着血泪往上爬。到头来却因为她们被迫妥协,不得不隐忍的经历,遭受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高高在上的审判和鄙夷,她们实在太可怜。 卖cp,那是公司的安排,她们这些卑微打工人能做什么主。再说这年头cp红利那么香哪个明星清高到不去吃,那么多商业cp明里暗里塌房,也没被怎么口诛笔伐啊,怎么轮到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就斤斤计较,仿佛她们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而且两个小姑娘明显感情好,未必没有真苗头,假戏真做不也挺好磕的? 人设造假同样问题不大,普通人尚有很多面具戴在脸上,何况明星idol,再者她们真实的性格比伪装的要带感,欺骗粉丝这种事不怪她们,她们也不情愿,都是曾经的公司不做人逼迫她们。 此外,她们未曾做过触及底线的事,本身有实力又努力,美强惨人设焊得死死的,真正喜欢她们的粉丝早就哭得稀里哗啦,原谅她们的同时纷纷成了死忠粉。 哪怕是最破防的cp粉最后都直抽过去口不择言的自己嘴巴子,扭扭捏捏地有回到cp圈子,用比先前还大的声音给两个正主加油打气。 一晚上,甘情和关芷伊不光掉的粉回来了,还涨粉近千万。 另一个被吃瓜群众特别关注的准爱豆罗溪怡涨粉更夸张,原本她人气在前排练习生中不算多高,直播和粉丝谈心两小时,粉丝数超过排名第四的甘情,与在欢仅差二十万。 对于被爆出的黑料,罗溪怡没有否认或澄清,而是向粉丝讲述了她年少的经历。 她很幸运,出生在一个美满的家庭,父母恩爱,也很爱她。又很不幸,她的父母在一次送她上学后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一起离开了人世,留下年纪尚小、拥有父母遗产的小罗溪怡。 遗产数额不多,她父母是普通工薪阶级,多年打拼下来仅仅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与一辆二手自行车,以及赔偿款、保险加上存款共三十来万,只够小罗溪怡省吃俭用上完小学。 即使如此微薄也足以让人生出贪婪之心,在她父母的葬礼上,那些或远或近的亲戚打起了收养她夺遗产的主意。 当时的小罗溪怡能感觉到那些人不怀好意,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用哭声表达内心的不愿,如果他们非要说领养问题就尽己所能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那些亲戚,那些亲戚不得不暂且作罢才停止。 那几天小罗溪怡险些把眼睛哭瞎,对于肉眼可见一片昏暗的未来,她感到恐惧、迷茫。 葬礼结束,小罗溪怡不想回到空无一人寂冷的家,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偶然遇到了受伤昏倒在巷子里的大姐头,这样的事平时她不会去留意,更不会去管,但那天她鬼使神差地救了人,将遗产花了十分之一。 如今看来很愚蠢,可那时的她或许是破罐子破摔,觉着守不住遗产的话不如花掉,总比给那些坏人强。 未成想做了好事真得了好报,大姐头是个豪爽重情义且嫉恶如仇的性子,了解了她的经历就把她收作小妹,让她跟着她“学坏”,坏一点,那些欺软怕硬的坏人才会知道害怕。 迷茫的小罗溪怡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当了不良少女,每天有大姐头带着,她不再恐惧迷茫,那些想强抢遗产的亲戚都被大姐头带人打了回去。 大姐头教给她很多在这个社会生存的智慧,还总是叫她好好学习别学她们,她们不酷不帅,用这种叛逆的方式生存和保护自己完全是出于无奈。 可罗溪怡始终认为她们很酷很帅,会偷偷地学她们,抽烟喝酒就是这么学会的。不过被大姐头发现后她便远离了烟酒,因为大姐头直言再看到她阳奉阴违不学好,她就不要她这小妹了。自那以后罗溪怡就渐渐不再学她们,不再做不良少女,听话地好好学习,考了个好高中。 倘若事情没有发生转折,她现在应该是让大姐头骄傲的大学生,可惜她的幸运总是有时限。 大姐头也跟她的父母一样离开了,不是意外,而是病逝,大姐头有先天性疾病,不是绝症,以当时的医学水平治愈并不难,可对于贫困的底层人来说所有疾病都是无法治愈的绝症。 出车祸的父母同样如此,假如能交够上百万的治疗费用,她的父母也不是非死不可。 第119章 两次失去重要的人让罗溪怡明白,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金钱,而按部就班考大学很难赚到让人安心的金钱,所以她进了就算是底层人也有些许可能赚大钱的娱乐圈。 这是一场要么熬出头摆脱贫困,要么粉身碎骨的豪赌,她不得不赌,因为一直待在底层早晚也会粉身碎骨,再加上她想替大姐头保护她那些同病相怜的姐妹,不想看姐妹一个接一个无奈道别,为此她可以押上自己的所有。 霸凌队友,罗溪怡不否认,谁让那人嘴贱,骂她逝去的亲人,骂她姐妹是不入流肮脏的小混混,她不过是以牙还牙,和她说话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明着骂,她自己承受不了,觉着被骂很难受,难道她*的亲友被骂就不难受了?她就是言语霸凌,就是死不悔改又怎么样呢,给公司一百次选择机会,也只会选择更有价值的她。 大部分粉丝理解并支持她,只有零星几个善心大发教导她这么做不对。 罗溪怡表示理解尊重微笑,附赠一句:“我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睚眦必报、没有道德,你可以不粉。” 那几个粉丝十分不爽,大声理论,遭到其她人一通阴阳怪气和罗溪怡的无视,最终脱粉并发表脱粉声明,表现欲满满,成功火出圈,帮罗溪怡涨了一大波粉,毕竟慷她人之慨这种事真的很令人厌恶。这些人可以说求仁得仁,确实很“善良”。 同样的,罗溪怡没有逃避商业cp的问题,大大方方承认这种欺骗行为并道歉,但也仅此而已,如果回到当初她还是会选择卖cp,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出头的机会,为了生存,欺骗又算得了什么。 对此,有人赞同,有人不赞同,有的成为死忠,有的挥手拜拜。 不管怎样,这一场直播收益远远大于损失,成团前所有的隐患尽被消除,顺便为三公预热,外加埃琳娜在直播中稍微展露了一点野心,让莫曦决定走最好的a计划。 真是赢麻了。 周六晚,三公在观众期待下如期而至。 本次公演由于hy传媒不参与投票环节,所以hy传媒的表演排到了所有投票结束后,相当于安可曲。 表演流程是分赛道表演,每一赛道表演结束都有一次投票机会,每赛道只有一个胜利者。 由于all赛道除了小公司卡卡娱乐外就是hy传媒,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卡卡娱乐的《向远方》如果能取得全场半数票则胜利,不能则失败。 全赛道决出胜利者后,观众再进行投票,选出最佳歌曲和个人mvp,最佳歌曲只能在各赛道优胜歌曲之间选,个人mvp则是所有参与投票的练习生皆可选。 各赛道及赛道内歌曲表演顺序抽签决定。 首先是rap赛道,出场顺序为菲儿娜可——哒哒追梦——渊之磊。 菲儿娜可的《dear》是首外文歌,节奏悠扬,曲风性感,歌词暧昧,节奏布鲁斯式说唱给人一种和煦的,微风徐徐的感觉,搭配真外国人标准有韵味的发音,让观众耳朵怀孕。振作起来的埃琳娜超常发挥,突发奇想现场用精灵语吟唱和声,让观众梦回初舞台,赢得一片喝彩。 哒哒追梦的《你有病啊》属于节奏特别快律动特别爽的快嘴硬核说唱,歌词相当顽皮,唱起来火气大,“你有病啊”四个字极其洗脑。 可惜柯沫沫水平不够,不单气势软绵绵,快嘴说唱还变成绊嘴说唱,听得观众着急,她自己唱得也着急,一时没忍住又哭了起来,越急眼泪越止不住,打着哭嗝把rap唱完。 怎么说呢,别有一番风味,挺好玩的,反正没人指望柯沫沫支棱,连她的粉丝都躺平了,毕竟导师都教她教到崩溃自闭,能唱完就行了还要啥自行车啊,no期待就no失望。 渊之磊的《摆了》主打一个丧和生活化,让观众眼前一亮。 比如歌曲前段的列举。 “文件堆成山, 拖延到deadline, 我摆了。 作业没写完, 大脑已发懒, 我摆了。” 再比如歌曲中段又丧又燃的控诉。 “想要咸鱼翻身和努力做朋友, 想要努力上进不对工资发愁, 想要忧愁烦恼全部被撵走, 想要走上正确的道路不再骂命运太狗。” 以及歌曲最后的无奈妥协。 “我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太少, 我累死累活追逐梦想的脚。 无意间抬头一瞧, 梦幻的光依然远在天涯海角。 罢了(liǎo)罢了, 摆烂趁早。” 爵士说唱的柔情温和搭配主唱甘情刻意压低、尾音带勾的音色,还有适配的表情演绎,把观众的情绪牢牢抓带,唱到最后观众席和弹幕刷屏“摆了”,足见这首rap表演有多成功。 相较外文,星烛人还是更喜欢自己国家的语言,渊之磊的《摆了》无可争议获得rap赛道优胜。 接着是dance赛道。 先出场的是阿姿泰岚,曾白薇和队友表演的《在星空漫步》和节目主题曲《银河繁星》有几分风格类似,区别在于舞蹈难度。主题曲是正儿八经的女团舞,难度不算高,而《在星空漫步》是以太空舞为主,动作讲究慢和无重力感,对肢体掌控程度和核心力量的要求极高。 曾白薇和队友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练习,加上导师倾力指导,除了有几个很难的动作实在是硬件不足做不到位外,其它的都不错,要是让导师崔娜米评分能给80分。 随后是七岁传媒两个小练习生带来的舞蹈表演《lady》,她们的衣着是西方宫廷贵妇人装,奢华优雅端庄,就是人比较嫩,撑不太起来,有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觉,跳起对仪态举止要求很高的西方宫廷舞时,尽管表情管理到位,舞姿庄重,两人配合默契,也给人一种小孩过家家的滑稽感。 没办法,西方宫廷舞适合两个人跳,是dance赛道那几支舞中舞步最简单的,七岁传媒练习生被闻筱竹带进三公,她们的实力却撑不起整个舞台,选宫廷舞是保守,亦是冒险,结果毫不意外的不遂人意。 最后登场的是明诺娱乐的双胞胎,她们表演的舞蹈《你好,另一个我》是一支爵士芭蕾舞,芭蕾精致,爵士自由,二者结合更凸现舞者的情感与个性。 明诗和明画的服装很有意思,是特制的黑白天鹅裙,明诗的服装有三分之二白,三分之一黑,明画与她相反。 舞蹈开场,两人面对面,侧面冲着观众席,观众只能看到她们更多的那面色彩。当她们展臂开始舞动,观众本以为她们会是镜像表演,结果却是完全相反,明诗张扬时,明画含蓄,明诗动作轻灵欢快时,明画动作沉凝悲伤。她们似乎是两条背向而行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眼睛注视彼此,展现各自的个性。 不论怎么跳,在歌曲前半段,那三分之一色彩都没有展露在观众眼前。 而歌曲后半段,当三分之一黑或白显现时,明诗开始学明画,明画开始学明诗,她们如同被对方染色,渐渐地融入对方的个性。她们想要接触另一个自己,却好像同极相斥,始终无法相交,始终背向而驰,只不过沾染了彼此的色彩,形成新的个性。 她们背对着彼此,沉默地跳各自的舞。 直至灯光暗下,明画才回过头看明诗,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怔愣,随即不约而同展露一个微笑,流下一滴泪。 她们依旧是双子,却不再是紧密不可分,始终重叠的直线。 dance赛道获胜者明诺娱乐的《你好,另一个我》。 再然后是all赛道,卡卡娱乐四个练习生表演的《向远方》,这是一首追逐梦想的歌曲,很契合小练习生们的心境。她们将追逐梦想期间的艰难、苦乐、期盼、失落以及不屈尽数寄寓在歌舞之中,用最纯粹的真诚打动了观众,胜利是她们应得的。 最后是vocal赛道。 凤凰金《来自过去的我》打头阵,关芷伊一改往日甜美的声线,压低音调,变得深沉而磁性,饱含着情感与过去的自己对唱,唱遗憾,唱满足,唱释然,唱苦尽甘来,唱“过去的我啊,你的未来是自由的”。 梦晨娱乐《秋月吟春风》紧随其后,贺奈的唱功一般,但这首歌和她很适配,她自然而然代入角色,将那种“祸国妖妃”的凄婉悲哀外带对帝王的嘲讽表现得淋漓尽致,且唱“纵成红颜枯骨,亦怜兴亡皆百姓苦”。 接着是银月娱乐《大小姐》,乐琦妍完全是在唱她自己,把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而观众一脸冷漠,她们并不想听一个单蠢傲慢的大小姐在这儿自怨自艾,更不想看大小姐自说自话地升华成长。 没有得到掌声的乐琦妍愤怒地摔了话筒,扭头就走,她约莫以为这样能吸引众人目光,实际上观众早就对节目事故有抗性了,乐琦妍除了把麦摔坏需要赔钱外什么都没得到,哦对,她还把现场气氛弄得冷沉尴尬。 幸而下一个表演是观众十分期待的世有墨原创曲。 主持人面不改色地扬声道:“有请莫曦、苏酥带来她们的表演——《悄悄的,我喜欢你》!” 第120章 第72章 第72章 前奏起,似冬日里的暖阳,悄悄洒下暖光,融化地面的寒霜,又似春风拂过,驱散凉寒。 莫曦和苏酥一同登台,隔着很远的距离,宛若有一条银河横亘在两人之间。 莫曦举起麦克风,灯光随之洒落其身,她穿着很寻常的便装,却不失神秘优雅,更不缺少惑人心神的魅力,她垂眸,似怀有无法言明的心事,朱唇轻启,柔声轻唱。 “那一年春早, 与你相遇于亭桥, 你坐在石栏上遥望远方, 风卷起水花弄湿你的裙角, 你向我微笑。 心脏不经意速跳, 双足陷入思想的泥沼, 一步步向你拢靠。 我将悸动的心思隐藏, 向你展现无害与友好。” 她边唱边走向另一边的苏酥。 苏酥望着款款而来的莫曦,心脏真的在怦怦速跳,被追随她的光芒照拂,她下意识跟着曲调节奏唱。 “那一年春早, 与你相遇于亭桥, 你站在小亭中观湖细赏, 风拂过发丝轻扫你的眉梢, 你向我微笑。 心脏不经意速跳, 大脑屏蔽自毁的喧嚣, 一秒秒等你来到。 我将悸动的心思隐藏, 向你展现无害与友好。” 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莫曦伸出手,苏酥红着脸搭上她的手,指尖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宛若电流流窜,酥麻感自指尖蔓延至手臂,再蔓延至扑通扑通激烈跳动的心脏,她被“电”得有点恍惚,不禁陷入不久前的回忆。 情歌对唱的难点不在于唱功技巧,而在于情感的表达与收放。 暗恋时的隐藏与不经意外泄的情感,既恐慌又饱含期待,想结束暗恋的折磨又患得患失。 恋爱时的甜蜜,对彼此的依赖与占有欲,想要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分开一小会儿就会心情失落,无限思念对方。偶尔会吵架争执,也会因为误会而饱尝酸苦辣,但只要看到对方,触碰对方,在爱意没有消失的时候,再多的气、再多的不满都会被一句甜言蜜语轻易驱散。 倘若没有真切地体会过,情歌对唱兴许会流于表面,情感空虚,所以莫曦向她提议,三公练习期间假装恋爱。 对于一个丰富情感近乎全部向内抒发,极其不擅长处理亲密关系,交朋友都磕磕绊绊的人来说,假装恋爱比c位出道还要难,比站在舞台上还要让苏酥害怕。 她其实一直很害怕聚光灯,感觉在聚光灯下,自己的一切会被无情放大,弱小的自我无处可藏,随时有可能被伤害。 恋爱……也一样,她害怕自己真的有这种想法,真的沉沦其中,害怕唯一的朋友会像之前尔心萌污蔑她时说的那样——对她的爱慕感到恶心,更害怕失去唯一的朋友,再度被孤寂笼罩。 她应该拒绝,胆小也好,懦弱也罢,就算被淘汰,于她而言也不算什么,她本就是为求转机来参加节目,如今目标达成,没有一定要留下的理由。 即使莫曦出道后,她们的友谊会因为距离增加与相处时间减少逐渐变淡,但只要她努力一些,成为她们团的专属作曲,距离应该不会拉得太远,她们依旧会有很多时间见面,依旧会是好朋友。 她如此说服自己,拼命说服自己,却无法开口拒绝莫曦的提议。 那或许是她此生最大的奢望被实现的唯一机会。 虚假的,有时限的,代价沉重的,也没关系…… 她和莫曦假装谈起恋爱,莫曦是个很体贴很敏锐很强大的伴侣,和她待在一起不用有顾虑或担心,同样不需要隐藏自我,莫曦能看穿她粗糙的伪装,包容她的一切缺点。 她可以大胆地展露笑容,可以任性表达出自己的喜恶,可以稍微不那么小心翼翼,高兴了可以抱一下她传递喜悦,难过了可以靠一下她的肩膀,那足以抚平她的伤痛,偶尔还能亲密地十指相扣,仿佛心连着心,仿佛被浓郁的爱包裹,好安心,好温暖,也好不舍,好想时间静止。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不堪的念头——她不想和莫曦做朋友了,她想做她的伴侣,如果亲吻她,能不能让她爱上她呢? 不久前的想法不知不觉渗透至当下,暗藏鼓励的温柔曲调与告白的歌词悄然化作催化剂。 “我想悄悄地对你说,我好喜欢……” 莫曦的歌声戛然而止,“你”字被一个意料之外的吻融化,时间仿佛真的被静止,唯有心跳和伴奏还在继续,宛若乌云散开,花朵盛放,漫天萤光。 就连向来处事不惊、从容不迫的魔都呼吸凝滞一瞬,下意识地搂住苏酥的腰,不让容易受惊退缩的小兔子逃走。 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莫曦眸中划过一缕幽光,脚步轻转,抱着苏酥转了半圈,背对着观众,加深这个吻,并通过魔气控制灯光师将光熄灭,现场倏然一片漆黑,没有引起任何人尖叫,因为大家皆在震惊,皆被莫曦外散的魔气堵塞了思维。 直至苏酥的呼吸被尽数攫取,站立不稳,揪住她的衣服,她才堪堪放过她。 苏酥低着头不敢看莫曦,整个人要被热气蒸熟,她感觉有无数道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这让她又羞又惧又隐秘的欢喜。 而本应立刻脱离莫曦怀抱的冷静终究是被欻欻投射而来的目光吓得却步,她只得任凭感性引诱,往莫曦怀里缩,紧紧贴着她方能安心。 那就抱紧她吧,事已至此,结果是好是坏她都能接受,都不后悔。 察觉到苏酥不再纠结,在自己的怀中安定下来,莫曦解除了对现场观众的控制与引导。光芒重新降临,她举起麦克风,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墨黑的眼瞳含情脉脉,轻声继续唱。 “我想悄悄地把心意装进漂流瓶,飘到你手里。 我想悄悄地给情愫扎上蝴蝶结,吸引你注意。 我想悄悄地打扮成你喜欢的模样,闯入你心底。 我想悄悄地对你说,我好喜欢你。” 随着音乐直接拉至尾声,莫曦放下麦克风,贴近她的耳畔,如情人蜜语:“我喜欢你,苏酥。” 泪水瞬间奔涌而出,苏酥压抑不住发出沉闷的哭音,她无比期盼却不敢置信,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是的话,她希望自己不要醒来,就让她沉沦在美梦中,哪怕只有一小会儿,她也知足了。 看穿她的想法,莫曦眸光愈发深邃,低声蛊惑:“既是美梦,何不再大胆一些?” 苏酥疑惑地眨眨眼,未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她并不害怕,就是觉着四肢无力,只能柔弱地依靠莫曦,那便依靠好了,在梦里应该能稍微任性一点吧。 思及此,苏酥试探地将手搭在莫曦的肩膀上,更多的就不敢了,现在这样她已经很满足。 余光扫过偷乐的小兔子,莫曦唇角微扬,一边用魔气挠她的眉心,第无数次尝试侵入,毫不意外以失败告终,一边思考待会儿怎么“料理”这只“胆大包天”的小兔子。 要让她哭吗? 随意想象了一下小兔子娇娇软软梨花带雨的画面,莫曦体内的魔气居然不受控地沸腾紊乱,这可不好,这具渡劫分。身可经不起魔气胡乱冲撞。 然,让她放弃到嘴边的美味必是不可能。 怎么办呢?听说凡人有一种“脱敏疗法”,直面问题,多面对几次,习惯了也就脱敏了。 所以…… 在演播厅重归热闹的同时,某间上了锁的休息室内,暧昧的雨声淅淅沥沥,细碎的影子纠纠缠缠。 这个美梦的确很大胆。 并且很应景,演播厅内正好轮到峰回陆两位练习生唱《听雨声嘀嗒》。 这首歌的伴奏自带雨声白噪音,从小雨到暴雨再到雨停的渐变,伴随主人公心境的转变,是一首抒情比较内敛,内涵比较阳光的歌。 谭泠和姬梦瑜的唱功不错,就是运气不太好,紧随《悄悄的,我喜欢你》之后表演,不论是场下观众还是弹幕都仍沉浸在那不知真假的一吻一表白中,少女心疯狂泛滥,压根没什么人认真听她们唱歌。 姬梦瑜越唱越勉强,唱到后面麦克风发起抖来,属实是被观众的忽视气到了,颇有一种向乐大小姐学习的冲动。反观谭泠,跟看不见观众席似的,发挥如常,且帮姬梦瑜和声,掩盖她的失误。 歌曲结束,观众大抵是有点心虚,给予她们的掌声异常热烈,让姬梦瑜心态更崩,因为她看不到观众的鼓励与赞扬,仅看到这掌声中蕴藏的嘲讽。 她咬咬牙,到底没有在舞台上发作。 她们下台后,橙骆驼三人组登场,用一首高水平发挥的《无梦》把观众飘远的神思拉了回来,尤其罗溪怡短暂抛弃了腹黑阳光小狗人设,整个人从衣着到气质再到声线都散发着成熟姐姐的魅力,攻气十足又没有那么尖锐,一句“人生无梦”让vocal赛道的表演完美落幕。 第121章 vocal赛道的获胜者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凤凰金的《来自过去的我》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世有墨的《悄悄的,我喜欢你》和橙骆驼的《无梦》。 虽说观众对大热cp舞台上亲吻告白这种事喜闻乐见,但不得不承认她们的行为与这首歌不大适配,而且她们中间因为亲吻跳过了许多歌词,苏酥更是突然胆大之后就没再出声,明显的舞台事故。 观众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世有墨获胜,那不仅以后的选秀舞台可能会变成卖cp现场,外界还会指责这届现场观众没什么投票素质和责任感。 《无梦》只能说延续了《听雨声嘀嗒》的倒霉,就算她们将观众出走的神思大部分拉了回来,也仍有不少人沉浸在那个当众亲吻的画面,以至于有些本该能拿到的票数被《悄悄的,我喜欢你》分走。 最终最佳歌曲给了渊之磊的《摆了》,全场mvp给了罗溪怡,除了她应得的票数外,也有一些观众出于补偿心理投出的票,所以她以微弱的优势赢了甘情和关芷伊。 【这好像是莫大姥头一次公演啥都没得到。】 【啥都没得到?你确定?她都把苏酥抱下台了,你猜她们现在在干嘛?(小脸自动变黄)】 【依苏酥的性格,她应该想找个地方缩起来藏着,莫大姥则会主动出击把苏酥从兔子洞拽出来,然后两人敞开天窗说亮话,确定恋人关系。莫大姥的性格攻击性强,很有可能会回敬苏酥几个吻,把她亲到不再怀疑她们的关系。(推眼镜)】 【前面的,你难道在她们身上安摄像头了?(震惊,瓜掉了)】 【哈哈哈,推测而已(叉腰得意)】 【我觉得你可以再推测得大胆一点,没准直接do了呢,就苏酥那样的性格,想不让她缩回去不得下猛药吗,有什么药比doi更猛的呢(狗头)】 【集美,小心被封啊(瞪大眼)】 【啊,被封了……】 三公投票结束,观众们放松下来,在主持人说了一大段过场词之后,hy传媒带着她们的舞台千呼万唤始出来。 首先出场的是二队,七人表演《秘密情报》。 开场就是一段危险感迫近的紧张伴奏。 一束光追打在卖报郎打扮的陈欣艺身上,她的背后似乎有人在追,她急切地慌不择路,跟着节奏奔跑翻滚跳跃,时不时要踉跄一下,偶尔还会模拟撞到墙的动作。明明是很狼狈的逃亡,和特别改编的舞蹈一结合,立马成了有节奏有美感很滑稽的逃亡,让观众既想笑又忍不住跟着提心吊胆,屏住呼吸。 在伴奏逐渐和缓,危险感消退之际,陈欣艺一个翻滚,闯入明亮的世界,灯光大开,热闹的吆喝声、祥和的小调混杂在一起,让人不自觉地舒缓紧绷的神经。然而如果仔细听,依旧能听到那种噔噔噔的诡异节奏,隐匿在美好表面之下。 陈欣艺表现出一种表面放松实则警惕的状态,她爬起来后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迈着刻意悠哉的舞步,接近一个卖面食的街边小摊。 摊主是一个被生活摧残,神情略显麻木的“大娘”,唐茵饰演,她一边跟着节奏甩着面条道具跳舞,一边通过歌词表明了歌曲的背景信息——最近不太平,到处都能看到和丸兵的影子,听说是在抓星烛特务。报纸上说星烛军队打了败仗,南北皆失守,正在向中心地带撤离,许多人想跟着军队一块撤,可她们所在的地方最受和丸控制,已经封城,百姓人心惶惶,只能战战兢兢活过一天算一天。 陈欣艺买了碗面压惊,刚坐下,就有俩人走了过来,一副公子哥打扮的梁郁和穿着旗袍打扮精致的许沉尘。 在陈欣艺看向她们时,一切倏然静止,灯光灭,两束光打在梁郁和许沉尘身上,bgm随之变成高雅舞曲。 梁郁和许沉尘在追光下跳交际舞,边跳边唱歌,她们的歌词带有一定隐喻,不难理解,更不难看出这俩人都有秘密身份,且不是同一个势力,而是合作关系。 她们用歌词唱出来的谈话内容围绕一份秘密情报,据说是潜伏在和丸情报部门的一个高级情报员拼着暴露也要传递的绝密情报,她们想拿到情报,目的未知。 舞毕,两人坐在道具凳子上,灯光转移到陈欣艺身上,她表演她的回忆。 bgm再度变得危险紧张,一身西装革履戴眼镜的王无思路过卖报郎,迅速买了份报纸,跟着节奏放慢动作,给了陈欣艺一卷胶卷,观众看得清清楚楚。 灯光追到王无思身上,陈欣艺静止不动,王无思来到一家饭店,bgm变成和丸小调。 王无思和一身和丸军装的张彤吃饭,歌词从闲聊逐渐过度到试探交锋,bgm也逐渐染上肃杀之气。 她们只管跪坐吃饭打机锋,一身艺伎打扮的闻筱竹在旁伴舞和声,舞步愈发急促。 说时迟那时快,音乐声猛地一顿,张彤起身拔枪射杀王无思,闻筱竹则掏出匕首刺杀张彤,王无思没有反抗倒地,闻筱竹刺杀失败身亡。 灯光逐渐黯淡,重新移回陈欣艺身上,陈欣艺走街串巷找传递情报的“车夫”,半路碰上和丸兵,她没有慌张,但和丸兵看出她女扮男装想做禽兽,陈欣艺只好逃跑。 她逃回摊子坐下的刹那,灯光全开,空气再度流动。 梁郁遵从花花大少人设正在向许沉尘吹牛,看出她们身份不同寻常的陈欣艺想把情报交给这俩人,因为她自己肯定被盯上了,又来不及找车夫,交给她们算是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她故意呛声大少,两人发生争执打架,许沉尘发现不远处有和丸人身影,立即上前拉架,遮挡张彤的视线。 此刻世界再度静止,灯光落到唐茵身上,她看出陈欣艺是“跳马”,知道她拿到了“老将”的情报,她也看到和丸人已经起疑,明白情况刻不容缓。 当灯光再亮,唐茵一边喊一边骂,试图阻止摊子被毁,却因“胆小”不敢上前,不过她唱出了暗示身份的词。 陈欣艺懂了,和梁郁对视,接了梁郁一拳,直接撞倒灶台,许沉尘假装呆愣挡路,张彤拨开她,欲把可疑的陈欣艺抓了,梁郁则是去扶要摔倒的女伴,唐茵受惊跳到一旁,面条落地,无声暗示,一切都是近乎同时进行的慢动作。 灯光灭,一束光落在陈欣艺身上,她趁张彤的注意被分散,将胶卷塞进被撞翻坠地的道具面团里。 音乐渐至尾声,陈欣艺几人被张彤带走,一直没跟陈欣艺有肢体接触的唐茵被忽略。 紧张的音乐恢复成祥和的曲调,危险感消失。 唐茵坐在地上看着毁掉的摊子嗷嗷哭,等远处偷窥的张彤离开,才开始委委屈屈收拾烂摊子,成功拿到记录绝密情报的胶卷。 一场简短的歌舞剧表演至此落幕。 第73章 第73章 【6哇,感觉像看了场电影。】 【茵茵你说句实话,你在当idol前是不是在面店工作,这面条甩得老手艺人了(狗头)还有你家老陈不会真偷偷搞过情报吧,怎么能兼具正经和偷感的?(滑稽)】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小陈正经起来真挺像那么回事,如果以后hy传媒有向演艺圈发展的倾向,许愿给陈欣艺一个spy人设,表面嘻嘻哈哈搞笑役,实际谨慎酷炫超绝特工,嘶哈(流口水)】 【啊啊啊——穿旗袍的尘尘,大美女!!!摩登女郎,杀我!!!】 【郁郁居然能把纨绔大少演得那么真,这难道才是郁郁的本性吗?(一脸严肃地擦掉口水)】 【y1s1这七个人的信念感绝了,尤其是张彤,那种坏人的压迫力真是扑面而来,看她杀人我都一哆嗦,感觉被杀的不是“老将”,是我。】 【相较而言,卷王喵喵的演技就稍微有些青涩了,不过卷王喵喵一如既往坚定又正气,一出场我就知道她是个好人,最后为了不坐实间谍身份悍然赴死,把憋屈的死演绎得像是浴火重生,给人无限希望,只能说不愧是你啊,不屈的king。】 【让我比较意外的是闻筱竹,她们那段表演的氛围营造和变化全仰仗她的舞,甚至可以说她的和声都被舞蹈的风采压了下去,谁能想到她居然是七个人里舞蹈最薄弱的那一个。】 弹幕对于《秘密情报》的讨论终止于主持人cue下一首安可曲《祂的信徒》。 如果说《秘密情报》的期待度是s,那么《祂的信徒》就是sss,尤其无萦二人完全是在寝室练习的这首歌,追直播的快把直播间盯出花了都不知道这首歌的丁点内容,仅仅从hy传媒其她人口中得到一点消息。 据说这首歌相当刺激,尺度不好说,但绝对叫人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事实证明,这消息还是保守了。 歌曲一开始就是一段低沉庄重的鼓点搭配不知名语言的祷词轻吟,似乎是东方某种古老语言,它有一种独特的神圣感与冷质感,并且很奇异,观众居然能听懂歌词的意思。 “(界语)我将向您奉献所有——” 第122章 “(界语)忠诚、真挚、生命、灵魂。” “(界语)我将心甘情愿成为您的奴隶,被您掌控我的一切。” “(界语)我无上的神明,请怜悯您卑微的信徒,赐予她一瞬注视,赋予她生命的意义。” 一束光降下,笼罩着无悲无喜栩栩如生的“神像”与在神像前跪坐、俯首祈祷的女子。 神明银色的睡凤眸低垂,银白的睫毛轻眨,面上奇异圣洁的纹路仿佛在流动,愈发衬得深邃完美的容颜神圣不可侵犯。祂维持着微微张开双臂,仿若拥抱世间的姿势,沉默地注视着祂的信徒,聆听她的祷言。 信徒毫无所觉,她继续阖目轻唱,唱她为神明做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传播信仰,代神行善,赞美神明的伟大,打倒邪神,保卫神明的殿堂。 她祈盼神明的垂青与夸奖,哪怕只有一句短短的“做得不错”,她也会欣喜若狂。即使没有言语,只要祂看她一眼,她也会心满意足。再不济,一滴雨珠,一缕清风,只要是神明所予,她都会将其当作此生最宝贵的财富珍惜。 唱着唱着,明亮的灯光逐渐被幽蓝覆盖,信徒清冷绝美的面庞逐渐染上疯狂之色。 她用最温柔的语调唱到:“(界语)我亲爱的神明,请允许我向您诉说我的虔诚与爱意——” 曲调陡然变换,变得迷幻、魅惑、暧昧、充斥欲色。 一身纯净白袍的信徒缓缓站起,轻松褪下外袍,显露内里严实而不失性感、颇具朦胧美又凸现女性荷尔蒙的黑裙,她赤足而舞,柔顺的黑发随着她矜持的舞步轻轻摇晃,仅凭背影便蛊得人心跳加速,不自觉瞪大眼屏住呼吸。 她一步步靠近面无悲喜的神明“雕像”,舞蹈渐渐变得大胆。 她像是引诱神明堕落的魅魔,指尖划过神明的下颔,擦过祂的唇瓣,抚过祂的锁骨。 她的身躯与祂似贴非贴,她的四肢宛若藤蔓,若即若离地勾缠着祂。 明明始终克制着、矜持着,所谓*的勾缠也只不过是虚圈一下祂的脖颈,抬腿轻勾一下祂的腰,以及绕到祂的背后,蒙住祂的双眼,在祂的耳边呢喃“(界语)我爱你,我想占有你”,却能轻易让人血脉偾张,气血上涌。 神明始终无动于衷,安分做一个雕像,直到信徒再度回到祂的身前,闯入祂的怀抱,乞求地唱:“(界语)如果这是一个美梦,请满足我的幻想。” “(界语)如你所愿。” 神像被赋予活力,祂的双臂合拢,将信徒拥抱,祂银色的眼眸注视着怀里的信徒,祂银灰色的长发与信徒的黑发厮磨纠缠。 信徒与神明十指相交,在舒缓幸福的音乐中翩翩起舞,她将自己对美梦的期盼唱出。 她希望神明能够欣赏她的美丽,于是神明用磁性而空灵的声音唱:“(界语)你的容颜受冰雪与阳光赐福,让辉月与星辰失色。” 她希望神明能够认可她的功绩,于是神明唱:“(界语)你的善行与传道馈赠吾无穷信仰,吾认可你的身份,你是吾于人间的唯一使者。” 她希望神明能够满足她的欲求,于是神明不再歌唱,祂顺着舞蹈动作,从她的腿一直向上抚摸至脖颈,祂单手支撑她的腰背,助她完成高难度的舞蹈动作。 在灯光下,黑与白交融、缠绵,没有任何大尺度,神明甚至始终没有流露丝毫感情,祂只是配合信徒,完成信徒的愿望。 信徒的脸上绽放幸福而满足的笑,她贴着神明的躯体,仰头亲吻神明的下颔,含着无限的期望唱道:“(界语)我亲爱的神明,你能给予我唯一的爱,只属于我吗?” 神明沉默,平静地回答:“(界语)神不会拥有富含人性的爱,无法属于一人。神爱信徒,如同信徒爱神。” 霎时,信徒脸上的幸福愉悦淡去,她的笑容无可挽留,清冷的眉眼满是冰霜,冰霜之下是炙热的爱与浓烈的占有欲,以及被深埋在爱意中的无尽疯狂。 她将神明推倒,倒在铺了软垫的升降台上,她顺势坐到神明的身上,居高临下俯视着祂。 现场乍起压抑的惊呼。 沉浸在二人世界的信徒丝毫不被外界影响,她从胸口抽出血红色的丝带,一边唱“(界语)我想给你打上印记,将你变成我的所有物”,一边用丝带捆绑祂的双手。 她俯身,一侧青丝如瀑垂下,轻扫神明的面庞,另一侧被她随手别到耳后,将清绝出尘的侧颜展现给观众与镜头。 她微微垂眸,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平白给那份清绝增添三分邪性,她的声音温柔似水,似呢喃似浅唱:“(界语)记住,我的真名是阿米诺雅(偏执),由怨魂转变的邪神。我将你信徒的身体占据,向你献上最虔诚的信仰,如果我得不到你唯一的爱,我会成为你唯一的恨。” “(界语)我最爱的神明,我将侵蚀你的神性,如果你不愿意,那便杀了我。” 尾音化作一声叹息,令灯光感到悲伤,不自觉黯淡下去。 信徒缓缓凑近神明依旧没有表情的面庞,双唇似触未触,她在给祂选择的机会。 对于至高存在而言,信徒可以亲吻神明的脚背、手背乃至下颔,唯独嘴唇不能亲吻,它具有特殊的实质的含义,代表链接、平等与爱,与神链接可通过人性污染神性,与神平等可争抢神的权柄,而爱是让神心甘情愿分享权柄的最佳途径。 神明拥有瞬间湮灭邪神的力量,因为邪神不具备神格,只是自称为神,拥有黑暗力量,必然觊觎神格的特殊生命。 她的束缚于神而言等同于无。 背景音乐将所有隐藏讯息传达,将“知识”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送入观众的大脑。 某个装睡的至高存在被逼无奈动动“手指”,模糊了所有在场不在场观众的认知,让她们理解却不会产生探究和思考的念头。 表演仍在继续,神明没有推开信徒,祂爱信徒,即使信徒想要伤害祂,祂也知道信奉祂的就是阿米诺雅,而不是这具身躯原本的灵魂。 信徒的笑容彻底消失,她直起身,放弃了污染神性。她注视着祂,唱道:“(界语)你赢了,我死于人性之恶,对不公不仁的你有怨恨,凭此成为邪神,我本该拉你沉沦,窃取你的一切,可惜……” “(界语)我恐怕真的爱上你了,我的神明。”信徒自嘲一笑,用食指点了下自己的嘴唇,又用食指珍重地按压神明的嘴唇。 下一瞬,她合上双眼,“空壳”软倒在神明身上。 邪神注定是神明的对立面,唯有死亡,她才永远不会伤害她爱的神明。 神明无悲无喜的面庞在这一刹那产生裂痕,原本恢复神圣的音乐随之染上哀戚。 祂坐起来,抱着祂的信徒,银色的眼眸流淌散发淡淡光华的泪,祂虔诚地亲吻她的唇。 灯光缓缓熄灭,代表神性与神力的流失。 歌曲的最后,神明再度成为神像,伫立在昏黄微弱的灯光下,祂的姿势有了变化,从拥抱世间变成了拥抱一人,哪怕那只是一具再无法充盈生机的空壳。 表演结束。 现场哭倒一片,弹幕也被泪水淹没,几乎看不到其它话语,后劲儿大到三公落幕、决赛落幕、逐4和hy传媒分别成团,依然有人为神与信徒的绝美爱情哭泣,仿佛时间静止在那一刻,亦把观众禁锢在那一场表演当中。 对此,无萦只能说这是被世界意识模糊的探索欲在作怪,倒不仅仅是因为她们的表演。约莫等精神空洞症爆发,探索欲强的人注意被转移,这种被困在一个表演中的情况就会消失。 说起世界意识,无萦颇觉无语,世界意识早已苏醒,就在韩易舟进病房的当天。 毕竟当天韩易舟便被莫曦的人秘密截断四肢,送进一个地窖苟延残喘,差点做成人彘,很难不让人怀疑那位魔是吃了飞醋,醋的源头还是被病毒篡改的剧情线。 而病毒相当摆烂,从始至终没有作妖,就那么静静看着韩易舟每天生不如死,默默等待世界意识苏醒再自毁。没办法,母病毒给它的限制,无绝对危险不可自毁,然后就一直活到三公结束,无萦通过界语歌曲把怕被找麻烦故而装睡的世界意识诱出,病毒这才迎来它的终结。 据小五说,病毒自毁消散前一脸安详,似乎早就活得不耐烦了。 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病毒消失,莫曦大抵有感应,自那以后再没有让人给韩易舟送饭。 作恶多端的畜牲最终死于饥饿、绝望、屈辱,死后他的灵魂本该前往幽冥,恰好撞上刚给卖国贼和大大小小畜牲送完“温暖”的无萦,她很善良地把他的灵魂湮灭,省得他再去幽冥受苦。 当然,核心目的是避免这厮被可能在阴沟里藏着的其它病毒带走,给她们添麻烦。 敌人还是灰飞烟灭最让人安心。 至此本世界任务彻底结束,无萦将工作甩给001和她聘请的专业团队后,心安理得地和她家小狼崽腻乎在一起,开始全球蜜月旅行。 第123章 婚礼的话,每到一个地方就办一次吧~ 她要向全世界宣告—— 某只独一无二可可爱爱名叫在欢的小狼崽是无萦的爱人,是独属于她的神明。 在欢…… 也是这么想的,她的信徒亦是她的神明,她永远永远的挚爱。 辉月之下,星辰见证,她们相拥而吻。 晚风拂过,喜服如焰,灼灼以昭情深。 第74章 番外一 欢迎“吃得了细糠的cp汪”加入本部落群~ 当前在线人数:7 【朕的爱妃在哪儿?】 芜湖,来新人啦,欢迎新人加入未婚群! 【快嘎了aw给她们助兴】 欢萦(放烟花) 【谁说我磕cp磕到假的了(怒)】 嘎嘎是刚从已婚群过来?输入法暴露了哦(狗头) 【快嘎了aw给她们助兴】 哎呀,被发现了(捂脸)刚刚已婚群发了糖去吃了一嘴,y1s1甜归甜,但太腻歪了,我还是喜欢清爽未婚组(认真) 【尘诗yyds】 啊啊啊啊啊——尘尘你啥时候才能把诗诗娶回家啊,你是不是属乌龟的,快别睡了别睡了(狂敲乌龟壳)诗诗都和臭男人谈笑风生了,你还在那眯瞪!(恨铁不成钢)快醒醒,再不上心你老婆要被拐走了,啊啊啊啊啊(抓狂) 【弱小可怜无助,但是群主】 s姐悠着点疯,别把新人吓到,额,新人别怕,咱们部落群基本都是正经滴好人,个别的可能有点不拘小节,磕cp嘛,情绪激烈一点也正常哈,嗯……总之别介意。 —————— 举着手机,瘫在沙发上摸鱼磕cp的某陈姓idol经过好一阵纠结,决定暂时不退出这个点错了一不小心加进来的部落群。 这实在不能怪她,这个新流行起来的聊天软件——集群聊、论坛、话题广场等等于一身的“horde(部落)”真的很容易误触,她已经不止一次在滑动广场界面的过程中不小心点进部落群的推广广告,再不小心手滑点了加入,上次她就是这样一不小心进了【我磕的cp已经结婚了(得意)】部落群,这次梅开二度进了【我磕的cp咋还不结婚(捉急)】部落群也不奇怪。 来都来了,不聊聊天就走未免太不礼貌,何况群里都是她们“霁月逢”女团和隔壁友团“风华灿”的粉丝,和粉丝聊天,了解粉丝的喜好,方便爱豆更好地给粉丝带来欢乐,顺便小小分享一下各自磕cp的乐趣。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磕磕不如众磕磕,分享使快乐加倍,为粉丝谋福利更是爱豆的责任义务。履行义务的同时还能调节一下烦闷的心情,何乐不为? 没错,就是这样! 给自己洗脑一通,她摆出严肃正经的表情,披上马甲,换了种聊天语气,手指飞速律动。 —————— 【吃得了细糠的cp汪】 理解理解,我刚刚忙工作去了,最近真是太忙了,都没时间磕糖了! 〈忙着准备新专辑怎么不算忙呢?〉 【弱小可怜无助,但是群主】 是啊,最近都太忙了,感觉再这样忙下去精神空洞症要加重了。谁能想到这个月我的墨灵给我的评价是:在喂饱墨灵这件事上你真是殚精竭虑:)幸好快放年假了(安详) 〈墨灵是星烛官方出品的精神调节器,专门用于抑制精神空洞症,内置嘲讽力满满的智能ai,款式有耳机式、手串式、项链式等等。〉 【精神空洞洞】 啊……要死,怎么又加班啊啊啊! 【吃得了细糠的cp汪】 加班?你们公司不会背地里违法吧(悄咪咪) 〈独立爱民党上位后大刀阔斧改革,劳动法是改革重点之一,加班已成时代眼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让加班就提升上班效率,导致摸鱼成了一种奢望。〉 【精神空洞洞】 没有啦,五星企业惯常年底忙到上班时间不够用,只能向上申请加班,虽然累累滴,但是加班费厚厚滴,唯一的缺点是没时间磕糖,最近肯定病情加重,唉,都是为了生活啊(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很奇妙,当代人基本人人患有精神空洞症,严重程度有阶级差异,越往上越严重,娱乐圈的前辈后辈患病的也不少,但她们两个团除了天生患有特殊精神空洞症的明画,其她人连这病的影子都没看到,难不成她们是天选之女?〉 【精神空洞洞】 对了,我是来要糖的,快快快,趁我还能摸鱼快把糖炫我嘴里! 【吃得了细糠的cp汪】 俺也一样! 【尘诗yyds】 分享链接:涟漪(尘诗) 【弱小可怜无助,但是群主】 分享链接:情意不绵绵但年年 【谁说我磕cp磕到假的了(怒)】 分享链接:一心一意喜欢你 【朕的爱妃在哪儿?】 分享链接:这个鱼滑就是勇啦! 【快嘎了aw给她们助兴】 分享链接: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流口水) 【精神空洞洞】 嘎嘎的就算了吧,上次钻进你的糖罐找糖差点没毒死我(擦汗) 【快嘎了aw给她们助兴】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怒而拍桌)北极圈人难道连安利的资格都没有了吗?(痛心疾首)懂不懂北极圈的清爽感和破碎感呐!(疯狂呐喊) 【谁说我磕cp磕到假的了(怒)】 清爽嘎嘎上线,建议洞洞赶紧道歉,新人赶紧下线,不然嘎嘎必将私下找你们对对线(幸灾乐祸) 【精神空洞洞】 斯密马赛骚瑞思密达(真诚) 【吃得了细糠的cp汪】 溜了溜了(脚底抹油) 【快嘎了aw给她们助兴】 (微笑)看私聊@谁说我磕cp磕到假的了(怒) —————— 虽然很好奇两个粉丝的对线内容,但陈欣艺总不能觍着脸给她们发送“让我康康”的请求,只好压下好奇心,点开磕糖链接。 第一个视频是尘诗cp圈子的某大姥出品,主打细腻唯美粉红泡泡。 视频一开场,清晰的海浪声在耳畔回响,陈欣艺一眼认出这是两个月前她们双团共同企划的旅游综艺《瞧瞧谁来了》。 说起这个综艺,那可真是令陈欣艺印象深刻。倒不是旅游多好玩或者多累,当然也好玩也累,毕竟是她们巡演结束后类似放假的休闲综艺嘛,肯定要尽兴地玩啊。 除了个人行程和综艺有冲突的唐茵、老王、竹子和薇薇,其她人都参加了,包括莫大姥和苏酥,不包括她们度了五年蜜月,常常不见踪影的两位老板。 两团的经纪人并未跟随,没有拍摄团队,只有她们十个爱豆和十个飞飞(飞行拍摄球)以及一辆无人驾驶旅行巴士。 此次旅游综艺有三程,第一程是海滨小镇三日游,第二程是世界最大游乐园一日游,第三程是大型剧本杀古城三日游。 三个地方皆适合情侣游玩,对单身汪不大友好,对扎在情侣堆的单身汪更不友好,即使这只单身汪把糖当饭吃,主张她可以单身,她磕的cp必须结婚,也避免不了尴尬和孤独。 原本陈欣艺可以和风华灿的小罗同志做个伴,她俩可是一起在节目里当卧底,结果被节目组和亲亲队友耍得团团转的革命战友,就算选秀期间不大熟悉,两团没事就合体搞搞综艺和聚会,外加个人行程偶尔有交集的五年下来,她们也熟得不能再熟了,凑一块搭个伴很合理,but—— 第一程海滨小镇,她们偶遇了来这边谈生意的陆总,小罗同志那叫一个活泼开朗,眼睛里的星星快飘出来了,直接脱队带着陆总这转转那看看,还手把手教不会游泳的陆总游泳,腹黑什么的那是一点没瞧见,光看到阳光小狗了。 作为一只cp汪,陈欣艺磕得很开心,她还以为她俩是纯商业伙伴呢,没想到是有真情实感的好朋友,明明一年到头没见过几次面,罗溪怡天天跑通告,完全是工作狂,陆素馨不遑多让,飞来飞去搞事业,所以她俩到底是啥时候感情这么好的啊? 在满心好奇的牵引下,陈欣艺暂停了尘诗的视频,转而点开心意cp向视频。 视频开头是创作者的一段声明:本视频取材自综艺《瞧瞧谁来了》、爱豆个人采访、演出细节、部落上的路透照与粉丝repo,一切皆是个人过度解读和yy,勿上纲上线,勿上升爱豆,另外麻烦各位同好保持理智,把“圈地自萌”打在公屏上,谢谢! 可以说非常有求生欲。陈欣艺动动手指,发了个圈地自萌的弹幕小作支持。 声明之后进入正题,首先是一段罗溪怡的个人采访。 主持人:“请问迄今为止你最满意的合作搭档是谁呢?” 罗溪怡:“emmm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团里的大家都很有实力,团外的前辈后辈都很和气,每一个和我搭档演出的同事都令我满意,要说最满意……” 第124章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我们人美心善的投资商大总裁呀。” 罗溪怡冲镜头比心+wink,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爱你呦,陆总~” 接着是一段爱心被丘比特发射出去的小动画,爱心顺理成章落入陆素馨的掌心——截取自陆总个人采访花絮片段中接稿子的动作。 将稿子呈给陆总的秘书询问:“陆总,这三个问题偏离本次采访主题,是否需要删除?” 陆素馨看过后莞尔一笑,回答:“留在花絮里吧,挺有意思的。” 随即她抬眸看向镜头,大大方方地自问自答:“问题十一,最近有没有谈一场恋爱的打算?没有,事业上升期没时间。问题十八,有没有看风华灿的巡回演唱会,觉得怎么样?抽空看了一场,很惊艳,感觉票价定低了。问题二十二,陆总有养猫猫狗狗吗?” 她唇角上扬,意有所指道:“现在还没有,以后的话……等工作不那么忙了会考虑养一只小狗。” 话音落下,倒带特效出现,回到逐4结束的成团夜,有粉丝自拍留念时无意间拍到全副武装的陆素馨给罗溪怡送花,不知说了什么,两人笑得很开心。 紧接着时间往前走了大概一两个月,陆素馨劳累过度进了医院,恰好那天罗溪怡以过敏为由也去了医院,但狗仔偷拍到的照片显示罗溪怡压根没过敏,她是去探望陆素馨的。 至于为什么不正大光明探望,视频创作者分析是因为那段时间正好是精神空洞症全面爆发,一系列相关信息涌出,爱豆价值发生巨大转变的时期,也是粉丝经济化为泡沫的时期,各方都很敏感,罗溪怡要是敢明着去探望她的商业cp,哪怕她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也势必会引起一番动荡,给两人的事业带来无穷麻烦。 狗仔拍的这张照片是在事态稳定后才曝光,之前狗仔想趁乱赚钱,被001无情拦截加警告,狗仔选择从心。 时间继续流动,两人的自拍和路透照越来越像情侣照,不论是衣服款式,还是一些小配饰,以及拍照地点都有重合。 有大胆的粉丝在粉丝答谢会上要签名合影时,直接问罗溪怡是不是和陆素馨在谈,虽说不大礼貌,但罗溪怡没有怪她,自然也没有给明确答案,只说“暂时想先搞好事业,没有恋爱的打算”,又被问到理想型,她故作沉吟后回答,“努力上进对我好,有钱有颜有身材”。 画面两分,另一边闪过陆素馨努力工作的照片(由秘书偷拍,陆氏集团宣传照之一),陆素馨自拍的健身照(有腹肌有马甲线,腰细腿长凹凸有致),陆氏集团现在和从前的市值对比图(以前,国内排行第13,国际排行第648;现在,国内排行第7,国际排行第36),陆素馨美照九宫格,以及一张大雪天陆素馨打伞取蛋糕的图。 这图陈欣艺没见过,其所涉及的事情她倒是知道。 那天罗溪怡在跑通告,拍一个运动饮料的广告,广告分两部分,前半部分要求罗溪怡穿羽绒服瑟瑟发抖不想出屋,后半部分喝完饮料穿半袖运动衣去外面精神抖擞地跑步。 本来是单人广告,广告主临时要求加塞一个老牌男爱豆,理由是怕罗溪怡人气不够,加个成名已久的老爱豆带人气。实际上老爱豆已经过气,特意动用人脉和钞能力加入广告拍摄,目的是翻红,能炒cp就炒cp,炒不了就走黑红路线耍大牌故意在室外阶段演砸折腾罗溪怡,并且安排了狗仔,联系了水军。 结果陆素馨突然来探班,发现罗溪怡脸色不对,给她测体温,39度4,再看男爱豆和广告导演心虚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场吩咐秘书把这俩人封杀,随后抱起罗溪怡前往医院,罗溪怡迷迷糊糊的却不忘抱着陆素馨给她订的生日蛋糕。 这一段被狗仔完整地拍下来,没有剪辑直接发上网,发是为了赚钱,不剪辑是为了不得罪陆氏集团。 事后橙骆驼和陆氏集团联手狙击老爱豆背后的资本和广告主,毫不留情把这两家打破产,给星烛资本敲响警钟。 别以为曾经娱乐圈的“三王五将”改朝换代就好欺负,更别自以为是觉着如今的大公司大集团依然是无重利不为旗下没背景的艺人出头。 亦是告诉旗下守法守德艺人,遇事莫慌莫怕,万事有公司,公司是她们永远的后盾。 公司改朝换代后向好转变不奇怪,奇怪的是罗溪怡遇事时的选择。 作为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仍安然无恙的人,对于大环境的变化理应有着敏锐的感知。就连陈欣艺这样面上大大咧咧,平常不愿动脑,习惯视青梅为主心骨的人都像野生动物那样机敏,早早就发现娱乐圈大资本已暗自联盟,hy传媒和世有墨是无冕双王。同样出身底层的罗溪怡怎么遇到不公的事不向公司告状,反而默默忍受直至病倒呢? 她那时非常困惑,便在去探望小罗同志时问了一嘴。 罗溪怡大方地回答:“我故意的,以前我还是练习生的时候,这两个资本联合设了一个广告局,专门套路急着出名赚钱的小姑娘,让练习生去做广告剧本里的路人甲,等拍摄完就拉去饭局下药拍照。那时我室友缺钱就去了,再回来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当时的法律给不了她公道,人证物证全指向无矛盾自杀,与那些垃圾没有半点关系。但今时不同往日,它们也该付出作恶的代价,还她们公道。” 这种事在以前很常见,陈欣艺已是麻木,没什么情绪波动,真悲哀,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原来是这样,你的好朋友要是泉下有知应该能瞑目了。” “好朋友?不是啊,我和她就是普通室友关系,关系挺一般,一天说不了两句话。”罗溪怡笑了一下,阳光穿透玻璃打在她身上,她随意道,“就是恰好撞见了垃圾,顺手把它们扔进垃圾桶而已。我也是知道陆总会来找我才这么干,不然早在对方塞人的第一时间就上报公司了,哪会这么傻。” “如此说来……你住院得怪我对你的生日太上心。”陆素馨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推门进来时神色淡淡的,身上散发着丝丝寒意。 陈欣艺见状不禁替小罗同志心虚,再看小罗同志,好家伙,你居然偏头吹口哨装傻,是嫌火烧得不够旺嘛,不愧是你啊阳光小狗! 之后发生了什么,陈欣艺不知,她当时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直接开溜。她只知道罗某汪那段时间很忙,忙完工作就不见踪影,她好几次想约她去打游戏,总是扑空,等再见到她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音乐节演出。小罗同志那天特别阳光开朗,和特邀嘉宾陆总跳了一支双人舞。 回忆到这儿,视频正好播到音乐节的双人舞,创作者贴心地把细节放大。陈欣艺这才发现这俩人跳个即兴女团舞不单眼神拉丝,手摸得特别实诚,结束了还拉着手,陆总要回座位,罗小狗仿佛耳朵都耷拉了,那无处安放的小眼神,恋恋不舍地勾着陆总的手指,喵的,kswl,以前觉着是商业cp没磕真是血亏! 再看综艺截取片段,她们不是牵手就是对视,形影不离的程度已赶上隔壁结婚组。 等等,这俩人似乎大概可能不是好朋友那么简单的关系…… 发现不对劲的陈欣艺心情微妙,她那几天有点emo,天天悄咪咪磕糖,让自己不那么在意尴尬,又尽量不出现在小情侣跟前,省得人家迫于队友情拉她一起玩,然后三个人一起尴尬。 于是大部分时间她在满沙滩找糖,显得很忙,小部分时间待在离小罗同志近的地方,显得没那么孤独,着实没想到灯下黑,到底是当了锃光瓦亮电灯泡。 两个月前的emo劲儿顿时复返,陈欣艺关掉视频,脑海中飘过一个人的身影,她甩甩头,重新点开尘诗的视频,她要磕,使劲儿磕! 第75章 番外二 海浪声过后,衔接温柔中带着伤感的唯美音乐,画面从天空、大海、沙滩挪移到两个主角身上。 许沉尘正躺在遮阳伞底下睡得香甜,明诗坐在她的旁边看她的睡颜。清风徐徐吹拂发丝,暖光落在遮阳伞外,好似将她们与外界隔开,欢声笑语逐渐静谧,仅余下二人渐趋同频的的清浅呼吸声。 就在这静谧、唯美、氛围感拉满的时刻,明诗突然伸出手轻轻捏住许沉尘的鼻子,阻碍了她的呼吸,在许沉尘皱眉将醒时,她松了手,迅速起身跑出镜头。 弹幕飘起问号,陈欣艺则露出了然一切的得意微笑。 明诗为什么突然捏许沉尘鼻子促使她清醒,又莫名其妙跑开? 答案是“按照计划行动”。 计划是旅行综艺之前定的,当时许沉尘去跑通告,霁月逢团队别墅里余下难得清闲的六个人背着她就“如何推尘诗一把,让她们结束长达五年的暗恋长跑”展开了激烈讨论,被讨论的当事人之一捂着脸缩在单人沙发上当吉祥物。 陈欣艺那时很不理解她俩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干脆告白在一起。 要说是顾忌明画,头两年确实有可能顾忌,毕竟明画病情加重,风华灿刚成团没多久,她就进了黑宇实验室接受封闭式治疗,除了录团队专辑时声音露面人不露面,其余时刻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到,通讯同样不被允许,特别注明不允许明诗联系明画,明诗担心得人憔悴不少,哪里有心思恋爱。 第125章 若非黑宇实验室负责人是梁郁的姐姐梁灿,梁郁时不时去探望一下明画,拍两张照片给明诗看,加上黑宇实验室不仅有顾氏注资,hy传媒也有投资,保证了安全性,恐怕明诗也要暂停团队活动。 好在最终治疗结果是喜人的,明画的病情大大减轻,除了容易偏执悲观外与正常人无异,对待明诗和从前一样又不一样,一样在她们姐妹的感情依旧独特深厚,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不一样在明画不再控制明诗的人生,对于姐姐谈恋爱这事她虽依旧不大乐意,但不是不能接受。她且将自己的想法明确地告诉了明诗,甚至是当众说出来,不拿她们这些身处修罗场的吃瓜群众当外人,可能主要是通知一下没睡着的许沉尘。 总之,恋爱解禁,陈欣艺以为尘诗很快就能修成正果,谁成想鱼滑那畸形扭曲的亲密关系都稳定了,这俩还在原地踏步,一踏踏五年,可真是急死cp汪! 她急得抛弃边界感,终于在出谋划策前一晚找机会明着问明诗为什么不先告白,总不能她有胜负欲,认为先告白就输了吧。 明诗当然没有那样强的好胜心,她说她只是不确定许沉尘是否和她怀抱一样的情感,她怕自己自作多情。 “啊?许沉尘喜欢你喜欢得不明显吗?”陈欣艺惊了,给她指明许沉尘的偏爱,“你看,许沉尘一天二十四小时得有一半时间在睡觉,这十二小时减去工作时间还能剩下四五个小时,这几个小时她是不是睁着眼和你待在一起?” 明诗点头,表情茫然,“额,这个能说明什么呢?尘尘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待在她熟悉的人旁边,她的性子和画画有点像,都比较慢热怕生,不善交际,又不大会照顾自己,所以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我觉得挺正常的,如果梁郁没有和白薇互换到隔壁友团去,尘尘兴许就不会黏着我了……” 说到这儿,明诗语气有些低落,不论是刚成团头两年还是双团活动时,许沉尘都很黏梁郁,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 陈欣艺见状没有安慰她,因为没必要,直接道明问题所在:“重点不在于相处时间多少,而在于她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就我所见,她和梁郁待在一块有80%时间是在睡觉,醒着的20%时间,她不是练舞就是发呆。和我们在一块更过分,她就没有醒着的时候!只有和你待在一起*,她才睁着眼,你仔细想想,自成团以来她是不是在你面前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是不是很少发呆,是不是对你的话有问必答,不‘啊啊’的敷衍,还总是盯着你看。” “好像……”明诗双眸一亮,压着几分雀跃答出那个字,“是。” “她真的喜欢我吗?”明诗自问,语气仍有点犹疑,不过唇角已是微微上翘,面颊覆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她已经信了七八分,剩下两三分是给她自己留的心理余地,万一她自作多情了不至于心理崩溃。 作为橘外人的陈欣艺将她的心思看得透彻,无奈地摇摇头,橘内人有时就是看不清患得患失缺乏勇气,还是得让橘外人推她们一把。 思及此,陈欣艺便提议找个许沉尘不在的时间,集思广益帮明诗制定确认许沉尘感情并告白的计划,也就是隔天的六人讨论。 讨论出的计划有些老土套路,但绝对有用,毕竟“情敌”和“吃醋”是爱情永恒的催化剂。 只要有一个强力情敌出现,再沉稳的性子都得急,如果是一个异性情敌,那女通讯录得急疯。 恰好明诗的身边就有一个能扮演催化剂的人,即明诗明画的继兄,一个常居国外,偶尔回家过节的工程师,长得凑合。 “这样不太好吧,我和画画与继兄不熟悉,就逢年过节吃团圆饭见过两三面,虽然我们加了部落好友,但只在刚加上的时候打过招呼,过节时群发个简单祝福,这样麻烦他真的不太好……”明诗甚至想不起继兄的长相,难免有点小愧疚,再去麻烦人家,委实良心痛。 “可是我们身边没有比你继兄更合适的人了,要是随便找个演员来演戏,你应该更不适应,安全性也很难保证。”陈欣艺苦恼地说,“要不你先问问你继兄能不能帮忙?”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不用勉强,我们可以另想办法。”唐茵插了一句嘴,“你和许沉尘只差一步就可以修成正果,轻轻推你们一把即可,不用非下这猛料。”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蕴藏些许微妙的自嘲,让陈欣艺莫名心脏一紧。不等她细想,旁边曾白薇的声音便引走了她的注意。 “我可以当这个假情敌喔!”岁数越长越开朗的曾白薇跃跃欲试,她早就想踏足演艺圈了,就是她爹老古板,老觉得演艺圈还像以前那样新人苦潜规则多,船戏吻戏一大堆,不如唱唱歌跳跳舞,禁止她进入演艺圈,敢进就敢停她卡,注销她的游戏账号。 停不停卡无所谓,注销游戏账号确实拿捏了曾白薇,她面上放弃了演艺圈,私底下则一有机会就想演,偏偏她演技比较大开大合,容易让人脚趾动工,而且不太会分场合看眼色,常常取悦她那群乐子粉,把她的死忠粉尬得头皮发麻,当然她的队友也不能幸免,被雷得外焦里嫩是常态。 因此,为了不让曾影后登上舞台要队友亲命,把吃醋现场弄成搞笑现场,不用陈欣艺等人再劝,明诗就主动逼迫道德底线灵活一下,给她继兄发了消息。 果然人生处处是被逼无奈。 她继兄倒是答应得很爽快,没有多问什么,未免有点过于热心。 陈欣艺眯了眯眼,总觉着这男的貌似别有所图。 再看明诗感激又愧疚的模样,她的这种预感愈发强烈,该不会引狼入室了吧……不会吧…… 事实证明,越不期望发生的事越容易发生。比如陈欣艺不希望唐茵缺席团综,留她一只单身汪扎身情侣堆,结果唐茵偏偏那天出通告,连带着没对象的队友一起,单把她甩下。再比如,明诗继兄出现在海边,与明诗真情实感地谈笑风生,眼中的爱慕快将溢出,明诗这小傻子还夸她继兄演技好。 而许沉尘被明诗按计划哄睡,等继兄就位再弄醒后,仅是呆呆傻傻地看着他们,远远地跟着他们,表情一如往常,没有半点吃醋的表现。 陈欣艺远远跟在许沉尘后面,急得要命,同时难免产生怀疑,许沉尘到底喜不喜欢明诗,还是她真属乌龟,这都不急? 好在不止她一个人跟在许沉尘身后,梁郁也在明目张胆地跟踪。 于是陈欣艺把飞飞暂且关掉,问梁郁:“她到底喜不喜欢明诗,这都不吃醋?” 梁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她喜欢,也在吃醋。你看她头发,是不是很贴服地趴下来了?” “啊这……”陈欣艺望去,就见许沉尘平日里总东翘西翘不安分的自来卷此时蔫巴地垂下,软趴趴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时的恣意傲气,她扯扯嘴角,无语道,“真抽象啊,话说她既然喜欢且吃醋,怎么不行动一下啊,跟近点也行啊,她这样远远跟着能有什么用!” cp汪气抖冷,正主什么时候能勇起来! “她在害怕。” “害怕?”陈欣艺挑眉不解,忽的想到什么,好笑道,“她总不会和明诗一样害怕对方不喜欢自己吧。” 梁郁默默偏头看过来,陈欣艺嘴角的笑容僵住,难以置信地问:“真的是?” 梁郁打了个哈欠并点了点头:“她很迟钝,意识到自己喜欢明诗耗费很长时间,在明诗没有表明喜欢的情况下,她自然要耗费更多时间来确定明诗的心意。” 说了一长串话,梁郁感到疲倦,半垂着眼,脚步略有点飘,但依旧坚持跟着许沉尘。 陈欣艺用力拍拍她的后背,帮她清醒,并诧异地说:“明诗喜欢得不明显吗?” 被强行拍没睡意的梁郁没好气地回答:“明显在哪儿?她对待许沉尘和对待其她人有什么区别?” 陈欣艺想开口说怎么没区别,顺便举出一二三例子,然而她仔细一回想,猛然发现明诗对待许沉尘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要说照顾,出于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和天使一样的性格,明诗其实在团里照顾着所有人,像是大家的“妈妈”,只不过在照顾许沉尘时更精细一些,精细的经验来源于照顾明画。 要说特别关注,休息时间她不是在关照队里一众“小朋友”,就是和明画煲电话粥,相比起许沉尘,她更关注明画。 对待队友,她且十分平等,不对任何人有偏爱,节日会和大家一起过,会送所有人价值差不多的生日礼物,不会很关注七夕和情人节,和许沉尘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 倒是对待明画,她的偏爱十分明显,明画的事优先级极高,哪怕是在认真工作时也不会对明画的电话信息置之不理,再重要的事为了明画她都能立刻放下。 即使发着烧,在知晓明画胃疼的那一刻,她也会凭毅力起来给明画做了吃食送过去,并装作没有生病不让明画担心,甚至因为刚成团时明画病情加重,她主动疏远了许沉尘,欲将好不容易复苏的自我重新封锁,只为让明画能好起来。 第126章 这么一对比,好家伙,她为啥磕尘诗爱情,不磕双子亲情啊? 陈欣艺陷入自我怀疑与挣扎。 “你在想什么鬼东西……”梁郁无语,“她们双胞胎感情至深,谁都比不了,这一点尘是知道并接受的,她也不打算和明画争在明诗心中no.1的地位,no.2或no.3她就满足了,可问题是明诗心里似乎只有no.1和no.n。” 许沉尘的卑微痴爱让这对cp又好磕起来,陈欣艺抛弃了那些无谓的纠结犹疑,顺着梁郁的思路接道:“那么,只要明诗能将no.2从no.n中区分出来特别对待,许沉尘就能有勇气迈开那一步喽?” “嗯,所以你们这情敌计划除了让尘难过和引狼入室外不会有什么效果,迟钝尘特别特别胆小。”梁郁叹气,要是那么容易推许沉尘走出这一步,何至于五年来毫无寸进,她就是再怕麻烦,为了姐妹的幸福也会多管闲事推一把。 结果正如梁郁所言,直到心思不纯的明诗继兄被朋友喊走,明诗落单,许沉尘都没有半点动作,她就只是远远看着明诗。 在粉丝剪的视频里这一段配上悲情音乐,突出一个届不到的暗恋,弹幕被虐哭一片,尤其视频结尾是夕阳下,两个人隔着人群,相距甚远,明诗望着大海无声垂泪,许沉尘遥望着她,拳头攥得死紧,却始终没有迈出一步。 伴随bgm的尾声余韵将落,许沉尘松开拳头,飞飞相当会来事,忠实地记录她松开的手心一道道被指甲扣烂的伤口,让cp粉心痛得无以复加。 看完视频的陈欣艺神色微妙,如果不知道后续进展,她一定会像弹幕一样大哭。 嗯,如果许沉尘没有被明画一脚踹“飞”的话…… 该说不说明画是真人狠话不多,许沉尘的反射神经也是真好,突然受击要倒都能立马前滚翻潇洒起身,甚至没殃及路人,只殃及她那可怜的飞飞。 陈欣艺惊呆了,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还是明诗反应迅速,在明画即将暴揍许沉尘时,明诗及时跑过去挡在许沉尘身前,明画这才放弃手上暴力,改为嘴上暴力,将许沉尘骂得险些自闭。 具体骂了什么,陈欣艺不愿回想,她总有一种自己也被骂了的错觉,反正明画毒舌没有带脏字,就是很锋利戳人心,感觉那时的胆小尘快要缩进地里。 明诗想打断明画的输出,然而张不开口,因为对上明画怒气冲冲冷冰冰却满含担忧的眼神。她只能任站着不动的许沉尘“缩成一团”,默默失望难过,当明画拉住她手腕时,明诗虽看着许沉尘,却没有为她停留,顺从地被明画拉着挪动脚步。 就在这对cp即将be的刹那,许沉尘竟然支棱起来?! 她抓住明诗另一只手,抬起头,用一张攻击性十足、超级冷漠的厌世脸,说出了那句令陈欣艺印象深刻的话:“不准你带走我的天使!” 深刻,太深刻了,那一刻陈欣艺头皮发麻,浑身过电,一座通天大厦拔地而起,脚趾累得狠狠蜷缩。 至于另外两个当事人…… 明诗瞬间被热气“蒸熟”,明画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放开了明诗的手,转身即走,走了没两步打了个明显的寒颤。 吃瓜群众梁某适时上前,贴心地给明画披上一件挡风外衣,然后她就被明画不爽地踩了一脚。 梁郁对此感到委屈,心道:许沉尘惹你,你踹她啊,踩我干嘛? 明画恶声恶气地回应了梁郁的心声:“你把我叫来助攻,我被创到了,当然怪你。” “是是是,怪我怪我都怪我。”梁郁很有经验地顺毛撸,不然这姑奶奶发起脾气来倒霉的还是她。 “你敷衍我啊。”明画眉梢微挑,似笑非笑。 “没有,怎么会,我哪里敢呐。”梁郁否认三连,随即转移话题,“你心情不好,想去哪里玩?” “酒店。”明画瞧着她,轻描淡写吐出俩字。 梁郁手指微抽,眨巴眨巴眼,试探地说:“这附近有个挺不错的夜间游乐场,不如……” “不,我没那个兴致。”明画目视前方,无所谓地说,“你不愿意算了,我可以找别人。” 梁郁眼皮一跳,长叹一口气,牵住明画的手,强硬地十指相扣,嘴上挽尊:“你还是找我吧,不然我怕明诗找我麻烦。” “呵。”明画回应一字,不置可否。 就这样,似情侣非情侣的二人手牵手,在漫天繁星下迎着晚风散步,彼此的影子浪漫而亲密地互相依靠,治愈着观众们碎掉的少女心。 只要不听她们的对话。 无缝点开鱼滑安利向视频的陈欣艺与弹幕一样小脸通黄,并在心中尖叫呐喊: 谁会在飞飞直播录制下谈论今晚的姿势和上下啊啊啊!你们能不能把观众当当外人,别什么都往外说啊啊啊——! 第76章 番外三 事实证明,尘诗和鱼滑的视频不能连在一起看,否则你前一秒还在为尘诗爱情be而伤心,下一秒就会因为鱼滑开得飞起的车而破功。 没错,尘诗后续走向完全没有飞飞在录,所以粉丝们并不知道尘诗已经因为某尘一句惊天之语修成正果。 许沉尘把明诗抱在怀里后就不言不语不动,明诗则埋在她肩膀喜极而泣,同样不说话,就这么紧抱彼此静止了将近一小时。 围观的cp汪凭借cp粉超强的脑补能力洞穿了她们的心理,她们可能是对确立关系这件事有些不敢相信,怕动一下美梦就会破碎,加上突然转变关系难免无所适从,紧张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又极其想和对方腻歪在一起,于是就这么抱着僵持…… 至于当时在现场的吃瓜群众,从尘诗画三人大戏上演之时就疑似被墨灵催眠,默默无声地离开海滩,否则吃瓜群众很大可能会搅和尘诗好不容易形成的告白氛围。 而陈欣艺,她很自觉地远远磕cp,在心里尖叫,面上保持绝对安静和低存在感,故而没有被驱逐出海滩。且因为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磕的cp身上,所以没有看到那群体被控的一幕留下心理阴影。 只能说,还好她是个大大咧咧不该细腻时不细腻的cp脑。 尘诗打算结后再公开关系,她们想安生地谈一段属于彼此的恋爱,暂不想与粉丝分享,因此陈欣艺帮忙保密,第无数次按耐住了分享欲,认真观看一点不掩饰关系的鱼滑视频。 鱼滑,当代女团“坦诚系cp”的代名词。 她们诚实得令人难以想象,在某次采访中主持人特别不懂事,问出台本之外的感情问题,当时除了已经结婚并公开的曦酥外都将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唯有明画讥讽着回答:“我说我和梁郁是床上伴侣,你信吗?” 她就是这样尖锐直接无所畏惧,好像不是去黑宇实验室治疗,而是去解开枷锁。 梁郁当时惊讶归惊讶,却没有否认,大方干脆地承认了,反倒是明诗反应更大,难以置信中蕴含愤怒与担忧,要不是还在录制,她十有八九会冲到梁郁面前质问她。 尤其不懂事的主持人火上浇油,问她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的。梁郁顶着双子的死亡视线,有气无力地回答:“在明画治疗期间,我是她的发泄工具。” 并不是自嘲或自贬,她说得完全是事实,明画的治疗简单来说就是让明画多多刺激正面情感,学会用正面情感覆盖负面情感。 基于明画的情感阈值数据,梁灿给她定下两个绝对硬性的要求:一是不要憋情绪,不论好坏都外放,也不要试图伪装或掩饰情绪,必须做到情感真实,这是一种长期持续性的心理暗示,真实的正面情感体验将随着重复愈加深刻,真实的负面情感体验将随着释放逐渐消解。二是找到一个长期有效的正面情感刺激源。 当时明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没什么特殊的爱好,亦没有促使人奋进的人生追求,唯一能让她感到喜悦幸福的是姐姐明诗,可明画就是不想再束缚明诗才选择与姐姐分开,接受梁灿的治疗,她不可能将明诗设定为自己的正面情感刺激源。 就在治疗陷入瓶颈的时候,梁灿提出了尝试人类原始刺激的方案,即找个她喜欢或不讨厌的人doi,看看这种最原始的欢愉刺激能不能覆盖或抑制负面情感。 恰好梁郁代替明诗来探病,明画就选择她来当自己的尝试对象,很难说她有没有在报复禁止她们姐妹通信见面的梁灿,又或许她只是单纯觉着梁郁符合她的审美,脾性也不令她讨厌,加上她厌男,不接受被男性触碰,梁郁从外形到性别皆符合她的需求,是她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件事必须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 梁郁初闻此事整个人懵懵的,她不清楚自己愿不愿意,反正不排斥,她且知道依明画的性子不可能让她负责或对她负责,两人的关系只会是床伴,即不会有多麻烦,她可以答应。 于是完全未被报复到的梁灿把她们关到一间封闭、无监控、设施齐全的休息室,让她们自己尝试治疗,她等结果就是。 第127章 从天黑等到天黑,冰冷如梁灿都维持不住面无表情,亲自上门找人。 门被敲开,梁郁一副餍足的惫懒模样让某三十岁依旧母单,稍微有点开窍,尚未追爱成功的梁灿没眼看,她推了推眼镜,不咸不淡地撂下四个字“没死就行”,接着手插在白大褂兜里,转身离去,步伐一如既往稳健,不疾不徐,但就是莫名透着一股子落荒而逃的意味。 梁郁挑了下眉,嘴角微扬,扯动了某人咬出的伤口,不由发出一声“嘶”,便是如此她都不舍得放下扬起的嘴角,无它,梁灿慌张真是百年难见。 “你在门口磨蹭什么,过来。” 屋内传来略显低沉喑哑,被情。欲晕染得十分娇俏的不满声音。 梁郁不自觉揉揉烫得发红的耳朵,应了声“来了来了”后关门落锁,继续她们从生涩到熟练的“正经”治疗。 当然,具体的治疗过程属于她们二人的秘密,橘外人只知道她们经常在床上打滚,陈欣艺凭借她那灵活的边界感知道的比粉丝和吃瓜队友多一些。 在双子去年生日那天,她实在好奇得要命,便在帮忙准备生日惊喜的时候趁机问梁郁:“你和明画就打算一直这样了?” 这俩人的关系很复杂,不是单纯的床伴,也不是情侣,双方都不想被责任牵绊,又对对方有强烈的占有欲。 梁郁一直口头上说怕麻烦,但对承接明画的一系列麻烦事没有半点怨言和不愿,生日会认真给她准备惊喜,节日和假日会绞尽脑汁想借口拉她出去玩,对于明画的喜怒无常异常包容,为了陪伴明画强行改变嗜睡习惯,改变的效果显著,她的作息基本恢复正常。 明画也不遑多让,嘴上说不在乎梁郁,梁郁只是她治病的工具,就算梁郁抽身离去不再当工具也无所谓,她可以换人,不是非梁郁不可,然而事实上她比谁都在乎梁郁。 梁郁怕麻烦,面对生活中麻烦琐碎的事总是一边挣扎一边摆烂一边郁郁,明画常常以看不下去为理由利落地帮她解决这些大大小小的麻烦。 梁郁因为那份特别的忧郁少年感很有同性缘,圈内圈外不少人向梁郁或明或暗的表白,有人且想法设法地和梁郁亲密接触,像是若无其事地挎梁郁胳膊,帮梁郁整理发型、衣领,假装绊脚倒向梁郁等等。 每次遇到这种事,明画都会警觉地先对方一步做对方想做的事,甚至更过分更大胆,她会一边揪着梁郁的衣领一边当众吻她;会故意扎起头发、解开衣领最顶端的扣子显露脖颈上的草莓印,并让梁郁也露出情侣款草莓印;还会用不大友好尖刀子似的言辞怼情敌,顺便连梁郁一起怼,怪她太有魅力天天吸引莺莺燕燕,且总是敷衍地用嗯嗯嗯是是是回应她的不满,偏偏怼人的时候将梁郁抱得紧,活像只高贵冷艳窝在铲屎官怀里的猫主子。 作为一个天生磕cp圣体,陈欣艺已经不止一次恰好在现场磕鱼滑扭曲又缠绵的爱情,对于她们互相喜欢这件事她可能比当事人还要笃定。 因此她的好奇不在于她们的感情,而在于她们的关系,都这么爱了,真不打算确立正式关系吗,总不能一直当没名没分的床伴吧…… “嗯,我们不打算改变。”梁郁如此答道,没有半点犹豫。 陈欣艺惊诧,直呼:“为啥?你们不觉得没安全感吗,这样的关系随时可能结束,没有半点约束力,你难道能接受明画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 语气比当事人还急,废话,她可不想磕cp磕到绝世be! 然而梁郁打了个哈欠,情绪平的像是没睡醒,她怀疑她就是没睡醒,否则37c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让cp汪气抖冷的话。 只听她说:“不能接受,但,那又怎么样呢,如果她厌弃我,我纠缠,只会给彼此带来无穷麻烦,正式的关系或证件更是一种束缚,只会让场面变得更难看更麻烦,我们不过是选了一条对彼此来说最自由轻松的路。” “即使代价是伴随终生的不安?”陈欣艺脸色很不好看,也是怪,明明她是橘外人,不是当事人,却总有一种身处不安之中的是自己的错觉。 梁郁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她,反问:“你在生气什么?” “你不懂,这是cp粉看到不争气正主时的愤怒。”陈欣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掩饰自己莫名其妙的心虚。 “哈。”梁郁发出古怪的一声笑,幽幽道,“陈欣艺同志,在关心正主之前,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什么意思?”陈欣艺满面疑惑。 梁郁已经没了谈话的兴致,再说下去感觉会很麻烦,叫醒装睡的人是天底下最麻烦的事。 所以她打算溜了,反正惊喜差不多准备好了,她该去接跑通告的明画,然后拉着她去吃一顿奢侈但量少的烛光晚餐,免得回去她们两姐妹过生日吃不下生日蛋糕,还有…… 思考着各种细节和盘算,梁郁溜了,陈欣艺至今仍未知道那日梁郁打了什么哑迷。 一想起梁郁那声古怪的笑,她就心里发堵,明明梁郁没有丁点恶意,真是怪。 算了,不想了,磕cp要紧,摸鱼时光浪费不得! 这么想着,陈欣艺关掉了看到一半的鱼滑视频,想换换口味,绝不是因为现在不想看到梁郁。 第77章 番外四 最后一个视频是情意的《情意不绵绵但年年》,不错,她自动忽略了那个有毒的乱炖向cp视频,她是纯爱党,毒抗不高,容易心碎。 视频开头是一段爱豆的日常营业直播,up主很贴心地标注了直播时间,是两年前夏季一天夜晚。 有粉丝问穿着常服做吃播的关芷伊:伊伊有看最新一期的《hello!爱豆老师~》吗? 这是一档由现役超人气爱豆当导师,教一些预备爱豆或演员或想入行的素人唱歌跳舞的节目,风格比较幽默轻松,比拼不严肃,少有人作妖塌房,唯一让人很难鉴定好坏的是这节目出了很多对情侣。 第一季的时候节目想请霁月逢或风华灿来当压台导师,可惜当时她们两团的通告实在太多,挤不出空档,于是节目组请了老牌女团和男团成员当导师,人气热度不错,但达不到大热出圈的地步,直到节目最后一期出现了一点小事故。 录制结束时,直播录制专用飞飞有点小故障,没能及时结束录制,导致一众艺人在观众面前“现出原形”。 先是女团前辈牵起对家的手,再是小演员和小预备爱豆搂搂抱抱,接着某男团知名奶狗露出狼狗真面目,就刚刚节目中队长和学员唱情歌的桥段表示吃醋,当众啵了队长一口,最后整期节目参与人员成双成对地离开了镜头,节目组二十来岁的女导演一边喝茶一边感慨:“真是青春呐。” 震惊观众一百年,自此节目大火出圈,导演的喝茶青春表情包更是风靡各大软件,已被奉为经典。 不止如此,这节目就像是有什么上节目必恋爱的诅咒,每一季都会有人一不小心暴露在节目脱单的事实。 以前有人怀疑这是设计好的台本,就有那么几个探索欲旺盛的小黑子应聘成工作人员在内部寻找可能存在的真相,结果真相变成真香,这节目还真就是自带月老buff,不少工作人员包括小黑子因为节目脱单,只有导演很多季之后依旧是那个喝茶青春单身狗。 言归正传,甘情参加了第四季的爱豆老师,本来关芷伊也是受邀人,但不巧撞档期了,还是不能推的有助于事业更上一层楼的通告。 推掉节目的关芷伊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对于这季节目她一点不关注,所以理所当然地回答:“没看啊,我最近太忙,没什么空闲刷综艺,怎么了,节目出什么事了吗?” 她回答得其实有些刻意和不自然,但粉丝当时没在意,毕竟那时关注她直播的唯粉比较多,对于某些事极其敏锐的cp粉正在话题广场大哭呢。 陈欣艺以前不常磕情意,且由于和情意工作交集少,相较而言不如和两团其她人那样熟悉,不过当时那件事在cp圈子挺轰动,因此即使那时她同样很忙也知道始末因果。 那事始于节目的路演阶段,导师和学员一组去找地方路演赚钱,甘情的学员突然在僻静的地方向甘情表白,甘情没回应,仅是微笑着把飞飞关掉。 等她们再出现在镜头前,就跟没发生告白这件事一样,学员没有悲伤,甘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常情绪,于是观众纷纷猜测甘情接受了学员的告白,但因为顾忌情意cp粉,或者更直白点想继续吃cp红利,所以隐瞒了关系。 情意cp粉一边不相信一边在圈子里大哭大闹,可以理解,甘情这人吧性子恶劣且有股渣女气质,让人很没安全感,而且态度惯常暧昧。 说她和关芷伊没什么,她又总是逗弄关芷伊,还会给她搞浪漫,单陈欣艺印象深刻的就有: 在关芷伊生日时,甘情又是准备星空投影又是送她自己设计的项链。 在愚人节时,甘情给关芷伊送爱心巧克力,巧克力中藏着解密纸条,等关芷伊按耐不住好奇心找到谜底,发现谜底是个整蛊玩具而炸毛生气,玩具中的机关就在此时遥控启动,弹出真正的礼物,那是关芷伊小时候很想要的星星许愿罐,里面的星星是一颗颗水晶,据说都是甘情无聊时自己打磨出来的。 第128章 说她和关芷伊有什么,她又总是若即若离。 关芷伊和男演员传出绯闻她不吃醋,笑着调侃关芷伊。 关芷伊跳舞受伤,她看到了也不关心,只是给团队医生打了个电话就离开去做自己的事。 关芷伊有次被私生跟踪,她给甘情打电话求救,甘情仅冷漠地回了句打夭夭零就挂断了,尽管当时保镖来得快制服了私生,关芷伊没事,也着实让人心寒,就连听说这件事的陈欣艺都觉着寒心,更别提当事人关芷伊了。 反正这件事之后,关芷伊就疏远了甘情一段时间,直到她无意间得知那天的真相才结束冷战。 原来甘情挂断电话后便打方向盘向关芷伊那边赶去,期间用伪声给保镖与警方打了电话,甚至动用了什么秘密势力,场面搞得很大。她自己却因为太着急出了车祸,出车祸不立即去医院,挪到没人的地方继续给谁打电话,等得知关芷伊平安无事才通知助理,让助理送她去保密性极高的医院,且不让助理告诉队友她的情况,说她有临时通告出差即可。 这一系列操作属实让人迷惑,当时在通告地厕所蹲着,巧合听到关芷伊和助理通话的陈欣艺差点脱口一句脏话,说起来她总是会机缘巧合下得知一些私密性消息,可谓天选cp汪。 同样每次都很尴尬,她那时听到门外关芷伊在哭,根本没法发出声响或出去,不然尴尬得指数级增长,以至于蹲麻了腿,最后待关芷伊离开,她才用手机向唐茵求助,被唐茵从厕所救了出来。 总之,甘情真的很怪一人,也是以前陈欣艺不怎么磕情意的原因。 视频继续,关芷伊在了解完发生什么事后,很没所谓地回了声“哦”,然后就开始转移话题聊其它的,那不在乎的态度让直播间零星cp粉破大防。 接着画面一转,转到甘情那边,她工作结束回风华灿的别墅,期间开着营业直播,她的飞飞不知经过谁的改造能够变色隐形,更不知她怎么想的,带着隐形飞飞进了别墅,那时别墅里只有关芷伊在。 关芷伊情绪低落,正坐在沙发上盯着静音的大屏幕电影发呆,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回头,看见甘情的瞬间红了眼眶,又很快转回头,关了电影,起身往楼上走,背对着甘情一句话不说。 甘情相当不做人,调笑道:“傲娇已经不流行了,小刺猬。” 气人那是*相当气人,甘情的粉丝都快看不下去。要不是她们在路上已经了解真相,兴许在甘情调笑cp搭档的那一刻就会脱粉。 真相是甘情在学员告白后当场拒绝,不让飞飞拍是给学员保留颜面,她且声称不喜欢被飞飞拍太隐私的事。 对此,陈欣艺和粉丝十分疑惑,那你还带飞飞进别墅拍你和关芷伊的虐恋? 可能是甘情迷惑操作太多,疑惑仅存在几秒即被搁置,毕竟甘情嘴里真话假话混杂,她们根本分不清,她的目的藏在迷雾里,她们也看不清,只要知道她没有恶意就成。 视频里的关芷伊大概是觉着甘情在讽刺她,一下子恼火起来,她转过身淌泪怒言:“我就是傲娇怎么了!” 怒罢她吸吸鼻子,冷冷撂下一句:“甘情,我真讨厌你。” 随后她跑上楼,重重关上房门。 楼下的甘情沉默了一秒后笑着与观众道别,关掉飞飞。 之后的事陈欣艺不知道,up主显然也不知道,画面一转来到密室逃脱综艺,不是团综,但有她们两团成员参加,霁月逢这边是她和王无思,风华灿那边恰好是情意。 情意这时候应该解除了爱豆老师那次的误会,两人一如既往绊嘴,一如既往默契,似乎两人间没有丝毫隔阂,依旧是暧昧的营业cp。 然而事实上,她们在演,陈欣艺又双叒叕在命运的推动下窥见了真相。 在某个没有飞飞的地方,情意爆发了压抑声音的争吵。 陈欣艺当时就在她们所在房间的柜子里,她在游戏开头就挂了,成了玩家的敌对阵营,正等待谁撕下柜子上的黄纸封条把她解封,她就可以变成厉鬼追着其余玩家跑,结果解封没等到,等到疑似cpbe现场。 她也不想隔着柜门偷听,太猥琐了,可这俩人压根没给她“出柜”机会,进来就开始情绪饱满地吵架,她出去会打断她们的情绪,不仅不礼貌,还不知会不会造成什么糟糕影响,要是本来俩人能成,让她一搅和历史轨迹更改,那罪过就大了,而不出去又极其不道德,可谓进退两难。 最终是灵活的道德底线替她做出了选择,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因此听得模模糊糊、断断续续,不过她的大脑有自己独特的脑补技巧,把模糊的地方自动分析+脑补完整。 大体是这样,上次那个误会让两人间的窗户纸破了个洞,关芷伊虽在粉丝面前有点嘴硬,但并不是真傲娇,她鼓起勇气坦诚地向甘情表白,紧接着就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甘情嘴上说不喜欢关芷伊,但关芷伊怒极吻她时她又下意识回应,哪怕回应之后推开关芷伊,关芷伊也确定了她的心意。 可甘情不承认啊,她还特别渣地说只是馋关芷伊身子而已,她要是想和她保持鱼滑式关系,她没问题。 对此,关芷伊居然真的同意了……并且当场和甘情在床上打闹,事后她放狠话,说一定会让甘情正视自己的感情,承认她们的情侣关系。 陈欣艺本以为关芷伊要使出浑身解数把甘情钓成翘嘴,然而关芷伊直接把甘情扔到一边,去监狱探监??? 探的人是判了无期的钱薔,也就是甘情刚进圈时潜规则她的人。关芷伊的想法是甘情拒绝亲密关系的原因很可能跟钱薔这个给她带来身体和精神伤害的人有关,她必须了解个中细节才能分析并治愈甘情的心理创伤。 然而潜规则的事一带而过,被催眠的钱薔交代了很多别的事。 陈欣艺一整个大震惊,友团厉害了,卧虎藏龙,炸毛小刺猬啥时候学的催眠啊?! 如果关芷伊听到她的问题,心情好没准会回答,她是从小就开始自学心理与催眠,意外的挺有天赋。 学习的原因很简单,她很小就认清并接受了自己那对父母是人渣的事实,学心理是为了不让自己心理生病,学催眠是为了不让自己精神崩溃,顺便日常给她父母下心理暗示,让他们目光放长远,不要把她卖给炼铜老变态。 她进娱乐圈,进凤凰金,父母和经纪人狼狈为奸,当“花骨朵”期间能保全自身,没遭遇无法接受的事其实都有心理暗示的痕迹,她通过父母影响经纪人,进而影响凤凰金对待她们这批练习生的决策,否则像她这样偏幼的长相早就被公司卖给老变态了。 她自也尝试过帮同期缓解精神压力,无奈野路子的她实力没有多么强悍,她的同期精神且到了临界点,故而没有多少效果,同期仅好了那么几天就离开了噩梦般的人间。 在风华灿成团后,关芷伊抽空去系统学习了心理医学和催眠,精力有限达不到大师水准,不过应付日常生活和特殊需求已绰绰有余。 正因如此,她才没有被甘情那若即若离pua的渣女表象迷惑……起码情绪平稳、理智犹在时她能分析出甘情到底是什么心理,她知道甘情既渴望又惧怕亲密关系,知道她自傲的同时又自我厌弃,她可能比甘情想象的还要了解她,只是缺少其心理问题诞生源头这一块拼图。 幸运的是,钱薔这个该死的人渣尚有那么点活着的价值,给了她答案。 甘情被潜规则时既是被迫又是自愿,她需要牺牲自己换取渊之磊的重视,借此换取大笔金钱。她和唐茵进娱乐圈的理由一样,皆是母亲重病,急需钱治病,不同的是唐茵有陈欣艺陪伴,即使被卡毕业证不得不进黑心公司也不孤单不绝望,而甘情是孤身一人,在走投无路又被恶意盯上的情况下只能走一条让她自己都嫌恶心的路。 可恨,哪怕她放下自尊,强迫自己坚持在这条路走下去,她最爱的母亲也依旧没能活下来,不是医疗技术的问题,那个病在穷病范畴,钱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而她已经通过卖自己解决了穷病,可命运不肯放过她。 她那酒鬼畜牲爹和自私畜牲弟以及贪婪该死的主治医生联手断送了她母亲的生机,他们花着她的“卖身钱”吃喝玩乐,还假惺惺地对她说节哀,这谁能忍受? 再理智的人都得爆发,甘情也不会例外。 她的爆发非常狠绝,她用了一些手段,与那时的渊之磊合作,卖了几款令公司惊艳的珠宝设计,把这三个人引向地狱。 畜牲爹拿她的血泪钱买酒,于是他死于醉酒,溺毙于粪坑。 畜牲弟用母亲救命钱买了他最想要的玩具,于是他被玩具工厂的变态杀人狂做成了玩具。 贪婪医生用辜负她信任贪墨的钱买了豪车,于是他跟着那辆车一起粉身碎骨。 甘情写了“死亡笔记”,渊之磊担当刽子手,双方握有对方在这件事上的把柄等于没握把柄,渊之磊且将此事痕迹抹除。钱薔会知道,纯粹是因为她是甘情和公司之间的合作中介和担保人。 第129章 从钱薔这里得知此事的关芷伊压抑着心疼与愤怒,强撑着理智分析出了甘情的心理。 她认为甘情没有她面上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漠视人命,即使她只提供死法,她恨的对象都是人渣畜牲,这三条人命也算是背在她身上。她会痛苦自弃,又会唾弃嫌恶心软脆弱还自弃的自己。她想得到救赎又觉着自己不配,觉着自己很肮脏,不是x方面的肮脏,甘情不会把那当回事,而是精神层面和血脉层面的“脏”。 同时她又有自己的傲气,她会想优秀如自己怎么就不配得到救赎,怎么就不配追求幸福?难道就因为她报复了三个害死她母亲的人渣,她就得懊悔终生,就得待在深渊地狱永不超生?难道就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她就得一直这么脆弱胆小,惧怕建立亲密关系,重蹈母亲覆辙?难道就因为流着一半脏血,她就得全盘否定自己?笑话! 两种心理对冲共存造就了甘情一系列迷惑行为。她既想抓着关芷伊这个救赎不放,又认为自己不配,理应推开她。她一直在矛盾中挣扎,一直在选择中摇摆,一直在等待尘埃落定。 关芷伊帮甘情做了选择,毁掉所有她不想看到的人生岔路,仅留下符合她们期望的道路。 在密室逃脱综艺,在情绪激烈的争吵中,抛弃理智,卸去所有伪装屏障的两颗心终于紧密相连。 当甘情的面具龟裂,脱口说出“我就是胆小就是阴暗就是恶劣就是喜欢你”的时候,关芷伊绽放了最美好的笑容,她紧紧抱住她,坚定地对她说—— “我接受你的一切,甘情,我们结婚吧!” 那一瞬间,自打母亲离世后再未哭泣的甘情像个小孩子一样号啕大哭,“好”字泣不成声。 同样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有柜子里的陈欣艺,悲催的是她不能出一点声,否则不单会尴尬得要命,社死得想逃离地球,还会让这美好的求婚氛围崩盘,那她可真是该死! 呜呜咳咳,总之陈欣艺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爱情史官,算是第一个知道她们秘密领证的人。 这两个事业批在悄咪咪领证之后,没有选择公开,而是为了不终结粉丝的期待值,不让粉丝步入“安心养老期”,在粉丝面前谈了一年多情趣虐恋,天天上演针尖对麦芒的爱情大戏,恐怕还要持续很多年,正如视频标题——情意不绵绵但年年。 对此,陈欣艺表示:她们开心就好,不管怎样,粉丝对于追磕她们恋情这件事是乐此不疲,极大缓解了精神空洞症。 第78章 番外五 看完所有视频,陈欣艺有点空虚,是那种追的番完结了的空虚,她想着要不去稍微瞄一眼毒糖罐? 想到就做,陈欣艺紧张地点开那个可怕的乱炖视频,随即在看清屏幕上错位kiss的两个人的第一秒,她愤怒无比,恶狠狠地关掉视频。 靠!是谁那么缺德,把唐茵和曾白薇p到一起,她俩有个鬼的磕点!爹的!晦气! 陈欣艺陷入疯狂,开始怒打小作文评论,洋洋洒洒上千字,又在发出去前删了个一干二净,删完后怒摔手机,郁气闷在心里要炸了! 她目眦欲裂,呼哧呼哧喘大气,又在某一瞬间忽然泄了力气,仰头瘫在沙发上,嘴角扯出一抹自嘲苦涩的笑。 她抬手用手背挡住眼睛,遮住光亮,在黑暗中揭开内心隐秘: 所以,我喜欢她…… 喜欢,唐茵…… —————— 当前在线人数:2 【吃得了细糠的cp汪】 姐妹们,咱部落有磕青梅的吗,俺想要糖(搓手) 【弱小可怜无助,但是群主】 汪汪是青梅粉? 【吃得了细糠的cp汪】 是啊,怎么了?(紧张) 【弱小可怜无助,但是群主】 没啥哈,就是有点稀有,咱部落磕青梅的人很少,除了一个经常深夜出没的同人太太外,只有几个潜水党喜欢磕。汪汪要是想找糖,可以翻翻部落历史,找准“正主亲自发同人”,同人太太有发过短漫和同人文,磕糖视频也很多。 【吃得了细糠的cp汪】 ok,谢谢群主~ 【弱小可怜无助,但是群主】 (猫猫抬手,不客气) 【吃得了细糠的cp汪】 说起来,为啥磕青梅的人这么少啊,我觉得她们挺般配的呀(挠头) 【弱小可怜无助,但是群主】 emmm怎么说呢,般配是般配,青梅组毕竟从小就在一块,对彼此的感情肯定特殊,性格互补,外形上也登对,但是吧,她们是青梅诶,要是互相喜欢应该早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感情没变质可能就是单纯的姐妹情,感觉磕爱情是一种对她们之间情谊的亵渎,就跟磕双子骨科一样,玩笑性质可以随便磕磕,认真就算了。 【吃得了细糠的cp汪】 …… —————— 陈欣艺用手指敲了敲手机壳,面上浮现苦恼之色,她很想说“倒也不必拔高到亵渎的程度,她们很可能是相处太久了,久到对彼此的感情变化感知迟钝,她们其实是喜欢对方的”,然而说不出口。 她无法确定唐茵对她的感情是否变质,她感觉变质了,但仔细想想又觉着没变质,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何况唐茵曾经说过她不是同…… 那是初二的时候,有一个高年级的学姐向唐茵告白,不巧又被陈欣艺这个爱情史官撞见。她当时下意识躲了起来,因为离得不近,听得不是很清楚,就只听见唐茵冷淡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喜欢女孩子”。 现在回想起来仍能感受到当时的心碎,陈欣艺摸了摸心口,像是在安抚钝痛的心脏。 眼眶不知不觉间微微发红,淡淡的暖光化作模糊的屏障糊住双眸,她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不想想起来啊,明明忘记了,连带着变质的感情自我封存了,明明那么努力去维护她和唐茵的友谊,怎么就因为一次孤单的经历而功亏一篑呢……现在,她该怎么去面对唐茵,怎么去接受她的不喜欢? 接受不了的,她可不像唐茵那么坚强勇敢,不然小时候不至于被熊孩子欺负到快自闭。 她不想失去照亮她的光,所以…… 果然还是埋葬这份感情吧。 陈欣艺默默擦去眼前的水雾,重新拿起手机,找起部落历史,她想着最后放纵一会儿,让她在幻想的世界尝尝恋爱的甜,之后她会退出这个部落群,变回唐茵的青梅朋友,继续呵护这段友谊。 做好心里建设,陈欣艺输入关键词搜索,搜出一条条短漫,差不多百来条,这位同人太太是真的喜欢她们,真的认为她们能成,可惜她们让她失望了。 陈欣艺再度苦笑,整个人郁郁得快要碎掉,她揉揉发堵的鼻子,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点开太太发的第一条条漫。 条漫设定的时间是十几年前,她们还小的时候,看来是要从年少羁绊开始幻想。 陈欣艺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她因为个子矮长得瘦弱总是被附近的熊孩子欺负,一开始她有反抗有告诉父母,无奈父母将精力大部分放在工作上,而且那熊孩子的家长是工厂中很有地位的人,她父母得罪不起。 犹记得当时父母灰白的脸色,麻木的眼神,他们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对她说“忍过去就好了”,忍着忍着就会习惯,就不会再在意。 小时候的陈欣艺不懂父母的辛酸无奈,她只知道自己在受欺负时依赖不了父母,而她矮小瘦弱的身体不具备反抗的力量,慢慢的她习惯了被推搡、殴打,又为了保护弱小的自己,尝试封闭自我,这样起码心不会太痛。 昏暗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八岁的夏天,一对母女搬到她家隔壁,成为她的邻居。邻居阿姨的女儿与她同龄,是一个比她高一些胖一些气色好一些朝气蓬勃的女孩,她特别聪明、稳重、成熟,经常得到大人的夸奖,独特的气质让同龄小孩子望而生畏,不敢靠近她。她被附近的孩童们孤立了,但陈欣艺觉得是她孤立了其他人。 她觉得她特别酷,她也想像她一样孤立其他人,像她一样站在阳光下蓬勃生长。 缩在阴暗角落的陈欣艺一边羡慕地望向阳光下的女孩,一边默默承受着熊孩子的拳打脚踢,他们今天被老师请了家长,心气特别不顺,她可能很难爬回家。 拳头直冲脸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疼痛一闪而过后消失,不,准确地说是习惯了。 她甚至有闲心东想西想,想着今晚估计又要饿肚子,希望爸妈能快些找到她,她迫切地想回家吃块珍藏的喜糖,另外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血让蚊子吸。 正想着有的没的,拳打脚踢突然停止,熊孩子王故作凶厉、隐含忌惮的声音响起:“你可别多管闲事,劳资不想揍女的!” 陈欣艺听到这话很想笑,她不是女孩子?就因为矮小瘦弱,长得不讨喜,像具瘦骷髅,他们就可以肆意把她当沙包殴打,再觍着脸说不想揍女的,掩饰自己欺软怕硬的本质? 第130章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她敢说出来,他们就敢打死她。 她希望勇敢的女孩赶紧离开,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然而事与愿违又不与愿违,邻居女孩干净透亮的声音冷冷响起:“你们知道人与牲畜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未等他们回答,她接着说:“人有智慧与道德,畜牲没有。” “你什么意思!”熊孩子吼得大声,显然没听懂,只是不想落下气势。 “我的意思是……”女孩没感情地笑了一声,“我来到这里七天,收集了七天的情报,现在的我拥有支配你们的力量。” 熊孩子们似乎被女孩的气势唬住,一时寂静无声。 女孩不在意,平铺直叙地继续道:“刘大壮,今年九岁,最爱吃的食物是肥肉,最喜欢的事是偷吃别人的零食,最不可启齿的事是五岁还在……” 熊孩子王刘大壮怪叫一声,冲向女孩,陈欣艺已经能想象到刘大壮举着拳头的凶狠模样。她忽略伤痛,拼命想睁开肿起来的眼,她想让她跑,却因为长久不说话而发不出声,她动不了,只能看,她不想看女孩挨打,但得看,她必须确定女孩有没有受太重的伤,如果情况糟糕,她要想办法把女孩送去医院或者送回家。 风声呼啸,没有伴随惨叫,忐忑的心犹在高悬,她努力地睁眼,终于睁开一条缝,窥见外面的世界…… 她,看到一束光。 光芒耀目冷冽,带着寒气与血红。陈欣艺感到战栗和激动。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凄厉的属于熊孩子的惨叫,钳制她的其他熊孩子恐惧地抽气,哆哆嗦嗦地松了力气,不再架着她,她获得自由趴在地上,努力地抬头望向光。 视野逐渐清晰,她看到了毕生难忘的画面。 小小的白玉女孩冷肃着一张脸,手里稳稳地攥着一把染着血红的手术刀,正居高临下睥睨着体型堪称庞大的刘大壮,刘大壮捂着受伤的胳膊却仿佛被砍了腿,瘫在地上抖若筛糠。 他似乎在说什么,可声若蚊细,哆哆嗦嗦,让人听不清楚。 女孩的声音倒是清晰有力:“如果你想你的秘密被公之于众,你可以向你的家长告状。但我想即使你告了状,你的家长也不敢来找我麻烦,因为你家长也有秘密,同样被我掌握,明白了吗,这就是人与畜牲最大的区别。” 现在的陈欣艺回想起来其实有点想吐槽小唐茵,你这拿把柄威胁人、拿刀子捅人也不道德呀。 吐槽归吐槽,不管是如今的陈欣艺还是那时的小陈欣艺心里,唐茵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她觉得这样做道德,那就是道德! 总之,道德的小唐茵以道理与物理双重服人,救下了遍体鳞伤的小陈欣艺,成为了陈欣艺心中永远的光。 回忆结束,陈欣艺五味杂陈,既因为童年挨欺负的经历郁闷愤怒,又因为童年充满唐茵的身影开心幸福,同时也不免因为青涩的爱恋马上又要无疾而终感到痛心悲苦。 “唉。”她再度叹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手机上,她要看看同人太太画的童年,她想那应该很美好,幻想总是美好的。 怀抱着近日来难得有点轻松的心态,她沉浸于同人世界,越看越惊,越看越懵。 这,不就是她和唐茵的童年经历吗?太太,你是穿越时空监控我们的生活了吗?! 陈欣艺不敢置信,她继续翻条漫,一条又一条,从童年第一次相遇成为最要好的青梅,到初中远离家乡互相依靠扶持着在大城市生存,到唐茵母亲重病,她们被逼无奈加入银月娱乐,到在公司内小心翼翼地保护彼此增长实力,到跳槽hy传媒兴奋k歌一晚,再到霁月逢成团她们都有了光明的未来,直至最后一条条漫才是她不知道的事。 条漫中的唐茵在画条漫,她一笔又一笔地描绘出自己的心意,向屏幕外的人诉说自己的感情。 她说她喜欢她,喜欢她总是走在她的身边,给予她恒久不变的温暖与陪伴,喜欢她偶尔脱线幼稚的模样,喜欢她认真细腻的模样,喜欢她为了磕cp贱贱的模样,喜欢她明明胆小悲观却为了不让她低落而强装乐观的模样,喜欢她看着她时眼里盛满星星,喜欢被她依赖也依赖她…… 她还说她其实没有那么坚强勇敢,年少想尽办法收集信息,掌握别人把柄,乃至挥舞刀子都是被生活逼迫。 她是单亲家庭,母亲是善良柔弱的性子,她若不刚强,她们母女在这吃人的社会根本活不下去。她只能武装自己,逼自己强大,但是人都会累,何况是那么小的她。 在遇到陈欣艺之前,她累了也只能咬着牙强撑,因为她是孤身奋战,没有人可以让她依靠。 在遇到陈欣艺之后,她的身边有了同行的人,她的后背能贴靠另一个人的后背,她的喜悲苦乐能与另一个人分享,她不用再一个人举步维艰,有另一个人陪她翻山越岭,再高的山她都有信心翻越过去。不安与恐惧,疲惫与懦弱,自陈欣艺出现后尽数远离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或许是她母亲重病急需用钱时,陈欣艺毅然决然把属于她的责任分担一半到自己身上,和她一起从早到晚挤时间打工赚钱;又或许是她本不用进娱乐圈这个火坑,却为了陪她、保护她,同她一起步入当时完全看不见光亮的道路;再或许更早,自独行路出现她的身影时,她就已经喜欢她了。 她想和她建立更亲密的关系,缔结独一无二的契约,她想和她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她很确定自己的心意,唯一苦恼的是如何让某个小傻子别再患得患失地装睡,如何才能推她一把,让她将她无数次或明示或暗示的表白当真,而不是当作大冒险或玩笑话。 难道非要她直说当时拒绝高年级学姐的表白是故意说那句话,好让对方彻底死心,不受对方纠缠吗?拜托,给那位学姐留点面子不好吗? “问题是你也没给人家留面子啊,唐小茵。”泪流满面的陈欣艺笑出鼻涕泡,她继续往下翻条漫。 下面的内容是唐茵的各种告白。 比如在情人节的时候,唐茵送出亲手制作的心形巧克力,陈欣艺压根没多想,她觉得心形巧克力是情人节特产,说明不了什么。 再比如在陈欣艺去年生日的时候,唐茵直接送了情侣戒指,陈欣艺以为是闺蜜款,根本没往情侣那边想。 再再比如某天她们心血来潮去看日出的时候,唐茵突然对她说“我喜欢你”,结果陈欣艺以为是朋友间的喜欢,笑着回了句“我也喜欢你”。话音未落,她就被心情晴转阴的唐茵不轻不重掐了一下。 唐茵在条漫里控诉,是不是我吻你,你还能觉得我是在和你闹着玩咬你嘴? 那股幽怨和无奈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陈欣艺收起哭声,刷刷流汗,她心虚地嘟囔:“你倒是吻呀,你不吻,我咋知道你不是和我开玩笑……” 条漫里的唐茵仿佛预判了她的嘟囔,予以回应:谁说我没吻过你。 陈欣艺大惊失色,啥时候的事! 她赶紧往下翻,结果没了,到底了,一只美得开花花的陈欣艺默默地枯萎了。 没两秒,她又支棱起来,唐茵都喜欢她了,她枯什么枯!她要告白,要问清楚,她什么时候亲的她,她为什么一点印象没有,她要是亲过,她们还能拉扯这么多年?! 思及此,陈欣艺昂首挺胸地点开唐茵的私聊。 ——————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敲了敲【青梅不想给傻子画画】~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 茵茵茵茵茵茵茵! 【青梅不想给傻子画画】 (给你一个白眼自己体会)有话快说,忙。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 茵茵茵茵茵(害羞) 【青梅不想给傻子画画】 ……你,磕糖磕傻了?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 (害羞害羞害羞)嗯呐!茵茵,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呦~ 【青梅不想给傻子画画】 说。(皱眉)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 我喜欢你呀!最喜欢你了!(比心比心比心)(亲亲亲亲亲亲) 【青梅不想给傻子画画】 ……哦,想让我画什么,等我有时间给你画。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 啊这,我说真的。唐茵,我喜欢你(认真) 【青梅不想给傻子画画】 …… 【青梅不想给傻子画画】 大冒险?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 哼,我才不会玩这样的大冒险!(怒)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 唐茵,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你听到了吗,我喜欢你! 【青梅不想给傻子画画】 知道了,所以呢?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 你现在在哪儿?我买戒指去,情侣戒(划重点),总之先谈个恋爱吧~(开花开花开花) 第131章 【青梅不想给傻子画画】 地址xxxxxx,两个小时后再来接我。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 收到!(咬花敬礼) 【你那躺在糖堆的青梅】 对了,茵茵,你啥时候吻过我啊? —————— 唐茵轻笑,发红的眼尾蕴藏数不尽的欢喜,她手指微动,回复:在梦里,傻子。 第79章 番外六 对于自大世界而来的返祖魔来说,这个小世界很无趣。 就算将在此渡劫视作一场游戏,也是相当短暂,毫无挑战性的游戏。唯一能与她匹敌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只要不妨碍她们谈情说爱,天塌下来也不会管。返祖魔当然不会没事找事,硬要与之为敌,她是闲得无聊,却不会抛弃理智拥抱愚蠢。 游戏中真正的敌人是所谓的超资本,他们的力量来源是古老的权威与毫无实际能量、依赖世俗认同的金钱,在绝对的能掌握他们生死的力量面前什么也不是。 对于争霸这件事,返祖魔没做什么,只是简单地给三个超资本帝国下达了臣服命令。 司霜特莱斯得到了高人指点送还星烛文物,奉上大笔财富,主动宣告臣服,因此保全了国家主权,返祖魔仅在臣国设立监察使,没有过多干预其内政。 蒙多里多挣扎了一个月,企图发动战争,可惜依赖网络的高科技武器被001瓦解,前线士兵被无形的魔气控制,转眼倒戈相向,蒙多里多终于意识到他们的敌人是更高维的存在,无奈滑跪,因此失去部分国家主权,成为没有军事能力的星烛附属国。并且从此没有男性国王,与返祖魔在选秀期间达成小协议的埃琳娜上位成为女王,使女权凌驾男权之上。 阿玛格图尔克大抵是最有勇气、最愚蠢的原超资本帝国,它表面对星烛表示臣服,暗地里拉帮结派,谋划阴谋,准备对星烛实施反攻计划,尤其在名声方面搞事最多,委实可笑,她一个拥有绝对实力,能轻易掌控这个小世界的返祖魔何须在乎名声? 再者,魔喜食恶意,善操控恶意,在魔的眼里,阿玛格图尔克就是一块不怎么好吃、四处乱窜的蛋糕,不觉厌烦时尚好,觉着厌烦了便魔气四散,将它变成名存实亡的傀儡国,连带着它拉的帮结的派一起。 仅仅三个月,星烛就在返祖魔的带领下成为世界霸主,其他国家全部或主动或被动臣服,世界由此统一,迎来和平。 可以说,这是返祖魔玩过最短暂的争霸游戏,想想在魔域,她为了掌控一块中型地盘耗费了数百年时间,与其他魔勾心斗角,时不时正道邪道还要来掺和一脚。 那些人修就如同神出鬼没的蟑螂,时不时出来恶心她一下,她烦了就赐予他们灭顶之灾,不烦就无视,偶尔也能忍忍恶心将之视作乐子。 更多时候,她是和拥有未知助力的魔君较量,示弱是在她尚未完全成长起来前的手段,否则就那一小块地盘,她何至于数百年才拿下。 然而依旧无趣,那魔君是个与智慧不怎么沾边的未知生物,未知存在的智慧同样有限,既没有发觉大世界意识早已苏醒,又没有发觉她在渡*劫前做的小手段,以至于他们的算计从一开始就注定落空。 不过返祖魔并不后悔顺从魔君的计划渡人劫,因为她在这个小世界找到了让魔产生浓厚兴趣的存在—— 她的妻子,先天无垢净魂,同样来自大世界,同样被魔君算计渡劫,来自明心谷的医修兼乐修,纯白好欺负的“小兔子”,对恶意有极致吸引力。 当然返祖魔本身并无什么恶意,想看先天无垢净魂一点点沾染她的色彩,想看她在她的掌控下逐渐变成魔,这怎么能说是恶意呢,就像修士让自己的灵兽化为人形一般,那是一种你我同族的殊荣,是认可,是喜爱。 至于其中蕴藏的强迫、命令、控制,人会掩饰,魔不会,她就是不允许她的所有物脱离掌控,就是想支配她的一切,同时又期盼着她能脱离她的控制,给予她无限的未知新鲜感,让她摆脱无聊的魔生。 于先天无垢净魂堕落成魔,顺她心意前,她会永远观测她,永远保护她,永远侵染她,永远爱她。 …… 在风华灿宣布单飞不解散后第二年冬季的某一日,窝在返祖魔怀里的小兔子下定决心,她要独自闯出一番事业! 莫曦笑眯眯地将愈发成熟诱人的苏酥捞回怀里抱着,一边随意地像撸猫一样揉弄她,一边问:“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可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 此乃明知故问,她的神识虽受限,但覆盖一座城市绰绰有余。作为日常感到无趣的返祖魔,每时每刻用神识观测她最爱的妻子就是她无法放下的乐趣。 她知晓她的一切,知道苏酥参加了同学聚会,知道她参加聚会的理由是为了锻炼自己与人社交的能力,而克服对恶意的恐惧,需求社交的原因是在网上看到了一些负面言论,那些满心恶意的普信男说她的小兔子是她的爱宠,是脱离她无法独自生存只会讨她欢心的娇妻,是他们这样的大男人最看不起的那种女人。 老实说,莫曦并不能理解他们辱骂的重点,苏酥的确是她的爱宠,是很会讨她欢心的娇妻,或许在当代人眼里这两个词在大多语境中是一种贬低,是对女子人格尊严的蔑视。 但在魔眼里这两个词没那么复杂,爱宠不是宠物,而是她所宠爱的存在,把妻子当宠物是连带着自己一起贬低到尘埃,她的妻子自然要与她站在同一高峰,享受其他生灵仰望,不许其他生灵亵渎,这一点与她对她的支配控制欲并不冲突。娇妻则是妻子很会撒娇,让魔想把她欺负哭,于她而言其实是情趣用词。 至于他们看不看得起除了他们自己谁会在意呢?她的小兔子也自动忽略了普信男的普信语,她在意的是“无法独自生存”这件事。 她会在意这个,莫曦不觉意外,苏酥很会保护自己,不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她始终在反抗她的侵蚀,没有在她刻意营造的温暖与安全中迷失自我。在意独自生存即努力坚守自我,她的深层意识因为普信男的酸言酸语变得警觉,表层意识却依旧对她这个返祖魔全然信任,多么有趣。 从让她感到趣味、灵魂雀跃这一点来讲,莫曦该感谢普信男,可她是魔啊,随心所欲,毫无道德,她岂会感谢对她妻子抱有恶意,恶意中隐藏着觊觎的三腿动物。不单不谢,她还赐予了他们极致痛苦的死亡,蚕食了他们死前的绝望,味道差劲。 思绪仅飘飞一瞬便收了回来,莫曦饶有兴致地看怀里红彤彤秀色可餐的人忍着不发出让魔血液沸腾的声音。 等苏酥实在忍不住轻飘飘锤她的肩膀,莫曦才轻笑一声放过了她,压下在苏酥心神松懈时让她沉沦的念头,仅是帮她捋了捋稍显凌乱的发丝,轻描淡写一句:“晚上,我们蒙住眼睛可好?” 小兔子颤抖一下,整个人又红了一个度,她将脸埋在她怀里,一个弱声弱气的“好”字悄悄飘了出来。 莫曦笑意更浓,好心地将被恩爱赶跑的话题拽了回来。 “宝贝怎么想创业了?” 苏酥瓮声瓮气地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尝试一下……曦曦不喜欢我这么做吗?” 她的声音藏着忐忑与某种决意,莫曦毫不怀疑如果她说不喜欢,苏酥就不会再提这件事也不会去做,她会为了她放弃小部分自我。 这是预料之中很无趣的选择,莫曦本不喜,但实际上她欢喜得不能自已,属实奇怪且令魔不安,不过从自身诞生意料之外的变化不失为一种乐趣。 “没有,我支持我的宝贝,无论宝贝想做什么。”她选择让她的小兔子宝贝也开心。 果然,苏酥抬头欣喜地亲了下她的下颔,眼眸亮晶晶的漂亮极了。 与魔漆黑无光的眼睛不同,苏酥的眼睛透着灵魂极致干净的光泽,一丁点光芒落在她的眼眸中都会变得绚烂、璀璨。 她犹记得自己向她求婚时送了一枚用魔气凝结成的求婚戒指,那是她这道分魂所携带最精华的魔气,俗世那些宝石钻石无法与之比拟,即使它光芒暗淡也拥有比璀璨更深沉的魅力,没人会怀疑它的价值,更没人会想尝试触动那枚婚戒中蕴藏的力量。 而魔气戒指那般暗淡的光芒映在她的眼中都变得熠熠生辉,于以墨黑为主色的魔来说,那是很宝贵的光彩,哪怕她不爱苏酥了,为了她这双眸子,她也会予她庇护,予她怜惜,只不过那时她将不再是她所爱,而是她的收藏品。 残酷,冷漠,这就是魔。 苏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略有点不安地揽着她的脖颈吻她。 莫曦没有拒绝,顺从地加深这个吻,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可苏酥并未就此安心,她主动与莫曦十指相扣,眸中的光芒染上诱惑魔的色彩,于是夜晚提前降临,她们在沙发上灵魂共鸣。 第二天,苏酥独自出门,她要去找她的药剂导师,她想发展的事业与药剂有关,毕竟她是个很会炼丹制药的医修。 第132章 在她出门前,坐在沙发上看人类心理学的莫曦动了动手指,一团无形无色的魔气飘向苏酥,将她包裹,这是一种保险,倘若有恶意针对她家小兔子,这团魔气就会被触动,接着牵动墨灵中的魔气,给予那散发恶意之人惩罚。 当代少有人不佩戴抑制精神空洞症的小仪器,星烛有墨灵,国外有scs抑制器,前者与后者相比拥有物美价廉、无明显副作用的优点,若非墨灵专供星烛人使用,外国人必将摒弃副作用明显,时不时就会感觉提不起劲的scs抑制器。 苏酥同样佩戴着耳钉式墨灵,尽管她不曾用上过,却很喜爱这款产品,家里有各种各样的墨灵。 言归正传,自打与莫曦确立关系后,苏酥鲜少独自出门,此时一个人踏出房门,她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忐忑和无所适从,平时常见的光景变得陌生,来往行人变得可怕,她总有一种被多种视线注视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一只美味单纯的小白兔,即将离开家门,步入狼口或虎口。 这让她踌躇却步,心中的胆怯衍生出藤蔓,欲延伸至大脑阻碍她独立的想法。她无法避免地陷入恐慌,一副副曾经独自面对世人恶意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幼年、少年、成年,她遇到的善意太少,遇到的恶意太多,她很难相信自己踏出家门会安全。 一种强烈的预感盘旋在心头,一旦脱离家的范围,汹涌的恶意就会向她袭来,将比记忆中那些恶意还要可怖。 多年的安逸且让她的警惕钝化,她已经习惯信任依赖莫曦,习惯她的保护,不知不觉间她失去了独自一人面对世间的勇气。 苏酥感到挫败,脑海中飘荡着放弃的念头,只要她转过身打开家门,她就能见到她的爱人,她的妻子,她最信赖的庇护者。 念头至此,苏酥忽的迈出大步,离开了家的范围。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安全感爱上莫曦,就像她不想明白莫曦是基于有趣才喜欢她,更不想思考假如莫曦无法再给予她安全,她无法再给予她趣味,她们会变成什么样? 不,别再想了,我应该思考如何创业,导师或许能予我帮助。 不对,苏酥陡然加快的步伐缓缓慢下来,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从依赖莫曦变成依赖导师,她期盼从老师那里得到创业的捷径,这很不对,很不独立,她应该尝试独自做成这件事,不用把目标定的太远,先从卖出一瓶自己制作的药剂开始。 坚定了想法,苏酥转变方向,前往最有可能需求药剂的医院。 紧张独行的小兔子并不知道,她安全感最大的来源,她的妻子莫曦正一边喝咖啡一边注视着她,且通过墨灵窥探了一些她的想法,表示这很有趣,她们的爱都有目的,假如目的不能达成,爱还存在吗?她打算探究,就从隐藏她的庇护开始。 在苏酥不知道的情况下,墨灵、戒指、魔气团相继隐藏了气息,让外界的恶意不再忌惮。 苏酥只觉得天气猛地变冷,连带着血液都冷了些,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在接近,心脏和血液皆在示警。 不安到极致的时候,她的感知反倒变得模糊迟钝,她宛若盲人一般战战兢兢行走在迷雾之中。 不期然,前方出现一个人。 苏酥即刻停下脚步,与对方保持安全的距离。 “是苏小姐吗,你好,我是你的粉丝。”自称粉丝的男人外表英俊,看上去健气开朗,乐呵呵的模样自带一股亲和力,在寻常人眼中他绝不是一个坏人。 可苏酥不寻常,在男人出现的刹那,她只觉毛骨悚然,眼前闪过模糊的光影,似乎是各种各样惨烈地哭嚎着的女子,她们惊惧无神的瞳孔映照出扭曲的男人。 苏酥不由自主后退,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要扭头逃跑,那会让对方直接撕破脸,而她恐怕跑不过对方。 “你、好。”苏酥尽量镇定地回复,并为自己后退的举动打了个补丁,“我很社恐,对不起。” 男人微笑着说“没关系”,同时迈开脚步走向她,不快不慢的脚步,没有变化的呼吸频率,始终微笑的面庞,一切都很自然又格外违和。 “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僻静的小路上响起男人隐含兴奋的声音。 苏酥感觉很恶心,她再度后退一步,寻找生机的同时不禁疑惑,为什么这么安静,这是住宅区,是她和莫曦经常走的路,为什么没有人呢? 她未曾注意过这条路的不同寻常,莫曦带她从这里走是因为她讨厌人过多的地方,那混乱的杂念不会比纯粹的恶意让魔感到舒适,毕竟恶意是魔的食物,是被魔肆意玩弄的东西。 再者,她很享受与苏酥的二人世界,不希望有谁来打扰。有她在,这条路上隐藏的恶意会不由自主地退却,她不在,她的气息在,那些恶意也会因忌惮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连她的气息都不在,那么一切恶意将不再隐匿。 这个爱好虐杀美人的杀人魔仅仅是其中之一,还有更多的恶意在暗中窥伺,一旦确认苏酥处于绝对弱小的境况,它们会忍不住出手,无一例外。 莫曦兴致勃勃地看小兔子在恐慌的状态下极力保持冷静,看着她在发现无处可逃时一点点染上绝望,又因为想到她,努力鼓起勇气对抗自四面八方涌来的恶意。 她颤抖着吐出“别过来”三个字,她攥着手上的魔石戒指,好像它能给予她力量,她漂亮的眸子盛满恐惧,已瞧不见光芒,她的脸色惨白得仿佛已经死亡。 那个可以被开除人籍的生物仍在不紧不慢地逼近,它在欣赏弱小者的恐惧与挣扎,随着距离越来越短,它逐渐撕掉伪装的面具,显露恶心露骨的欲望。 见状,返祖魔内心的毁灭欲在燃烧,原本愉悦的笑容逐渐变得冷冽暴戾。 事情正朝着预想发展,实验即将步入正轨,她不会让它们伤害她的躯壳,仅会让它们给予她精神上的绝望。 她想知道在安全感消失之际,苏酥的爱是否会变成怨恨,无垢的灵魂是否会被污染,她是否会给予她最大的乐趣后昙花一现,迅速凋零,连她的收藏品都做不成。 魔期望着毁灭无垢,这毫无疑问,唯一的疑问是——魔冰冷的心因何钝痛? 啧。 莫曦的手没入自己的胸口,捏了捏自己正痛苦叫嚣的魔心,真是奇特,她一个返祖魔居然会感觉痛苦。 须知魔是负面的集合体,喜食恶,恶会让魔愉悦,不会让魔痛苦,不论那恶的来源是谁。 可现在她却因为自己的毁灭之恶而痛苦,这种意料之外让她愈加不安,似乎有什么在失控,失控的同时又让她感到无比喜悦与兴奋。 人劫,诚如天道所言,确有几分趣味。 至于这个实验,到此为止罢。 一念起,笼罩苏酥的魔气如同一头饥饿已久的野兽忽然暴起,吞掉了那伸出手即将触碰不该亵渎之人的三腿生物,咬碎了不大好吃的恶魂。 同一时刻,一缕魔气从戒指钻出,眨眼分作数十缕,飞向四面八方,一瞬间的功夫,这条僻静小路更僻静了。 苏酥茫然地看着这些黑雾一样的东西从她的周身和戒指冒出,迅速蚕食了那些落在她身上充满恶意的视线,包括眼前的男人,他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两秒后,饱餐一顿的黑雾陆续回到她身边,或钻进戒指上的墨黑宝石,或安分地环绕在她周身,实在的安全感安抚了苏酥紧绷的神经与不安的心,疑惑随之占据心神。 这些,是什么? 她伸出手尝试触碰,碰不到,泪水不自觉地流淌下来,她明白了一件事,一件让她难以接受,无法不悲痛愤怒的事。 她所信赖的妻子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她,她就那么看着她惊惧绝望,看着她被那些恶意包围,看着她狼狈滑稽地找寻出路,明明可以瞬间解决她的困境,她却没有出手,而是恶意地想将她的精神摧毁…… 她,有爱过她吗? 哪怕在信任被打碎的当下,苏酥仍是无法怨恨,仍是思考着这样没出息,这样自甘下贱的问题,她一如曾经遇到无法轻松面对的事那样蜷缩起身体,用眼泪化解一切痛苦烦闷。 她尝试着用老办法宽慰自己,莫曦可能只是突然起了玩心,她其实一直在保护她,她不会让那些可怕的事发生,她只是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是爱她的,即使那爱很少…… 然而这一次,老办法失效了,越自我宽慰,苏酥越痛苦悲伤,甚至有一瞬间她想就此消亡,兴许那样她就能拥有憎恶怨恨的能力,而不是被伤害就只能哭,只能自我消化那些痛苦。 “苏酥。” 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苏酥没有像以往那样抬起头仰慕地看着她,她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她很混乱很迷茫,想质问又不知从何质问。 “你已经发觉了我的恶,知晓我对你的爱从不单纯,你现在还爱我吗?” 没有安慰,没有柔情,莫曦冷冰冰轻飘飘地问出这个问题,那不在乎的语气化作一根锥子恶狠狠刺穿苏酥的心。 第133章 苏酥捂着自己仿佛碎裂的心,死咬着唇瓣不愿回应,紧闭着双眸不愿相见,伴随何物龟裂的声响,一阵阵眩晕袭来,她的思绪与情感被搅得愈发混乱,变得无法控制。 始料未及,无垢产生了裂痕,怨、憎、恨,苏酥从未体会过的三种情绪被魔气卷着自裂痕钻入,侵蚀她纯净的灵魂。 她模糊“看”到自己的灵魂黑了一角,那墨色的荆棘正在不停攀爬,裂痕随之越来越多。 她要被侵蚀了吗? 奇异的,她不觉害怕,只觉解脱,她天生缺失的情感回来了,她能够怨莫曦予她安全与希望,又给她更多的不安与绝望,也能憎恶那些总是针对她的恶意,能够肆意地产生恨,恨不得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死去,也恨自己仍在渴求她的爱。 可她已与世人无甚两样,想来她会觉着无趣,会把她抛弃吧…… 那就抛弃吧,这数年时光本就是她的奢望。 她不再开解自己,任悲观情绪自由地生根发芽,任痛苦完全占据身心,正在被侵蚀的无垢净魂无力自我净化。 若无人插手,无垢堕落已是必然结果。 然,偏偏有魔阻止了无垢的堕化。 侵蚀停止,魔气荆棘自发撤退,连带着那些怨憎恨一起,它们安分地蜷缩在弹丸一角,让无垢净魂有了喘息之机,加紧自我净化,裂痕一点点被修复。 悲观情绪与极致的痛苦缓缓退去,苏酥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人强硬地拽了起来。她哭得浑身无力哪里站得住,只能向前倾倒,栽入熟悉的温暖怀抱。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酥无力反抗,不能理解,她现在的认知模糊混乱,她不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亦不知莫曦是个什么情况。 莫曦倒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知清晰,在魔气成功侵染无垢净魂的那一刻,她的魔心雀跃到了极点,毁灭欲得到空前满足,这在她的意料之中,无垢是多么吸引魔啊。但意料之外的是,这份欢喜竟然突破极点,一直在增长,好似没有尽头。 她将这份没有尽头的欢喜定义为魔的爱,她很确定,在无垢净魂逐渐堕落这一状态下,魔的爱无穷无尽,她不清楚侵蚀完成之后爱是否改变,不,她不允许让她无趣的魔生诞生无穷趣味的爱改变,这个侵蚀的终点可以不存在。于是她让魔气收拢,她帮无垢净魂构筑新的防线,她来做她灵魂的守卫者。 多么有趣的状态。莫曦露出和往常一般无二的笑容,她一手抱紧她的宝贝,另一只手温柔地拭去苏酥面上的泪,她愉悦地说:“我想和你做真正的伴侣。” “真正的,伴侣?”苏酥怎么都想不到莫曦会如此回答,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脑子坏了,努力脱离她的怀抱,睁着哭肿的眼睛凝望她,急切地问,“你不会感觉无趣,将我抛弃吗?” “你从未让我感觉无趣,我的小兔子,我怎会抛弃你呢,你是如此的吸引我。”莫曦轻轻抚摸苏酥重现光彩的眼眸,放柔声音,含情脉脉,莫名有一股危险的蛊惑意味,“所以不要再生气,接受我,和我成为真正的伴侣,你会是我的另一半生命,不安、恐惧、恶意这些都不会再侵扰你,我会守护你,我的宝贝。” 在她倾诉情意的时候,魔气悄悄形成一个灵魂契约,如她所言,她们会成为彼此另一半生命,同生共死。而返祖魔这样的存在基本与天同寿且极难被杀死,魔气不绝魔不亡,她想分享给苏酥长生不死,这是爱,亦是诅咒,唯有长生者能明白长生并非世人所想那般美好。 她且懒得考虑,如果她们之间的爱敌不过时间的侵蚀,甚至在漫长的时光由爱转恨,她们这对同生共死的长生者会如何。 毕竟魔向来随心所欲又霸道自我。 苏酥没有注意到契约,因为魔气隐匿了自身存在,没有完全解封的苏酥无法强行窥见,再加上莫曦故意让她听她的心跳,那颗魔心悸动的旋律深深地吸引了苏酥,她脑中的迷雾在不知不觉间消散,敏锐的感知不再迟钝,她感受到了莫曦的情真意切。 她是爱她的。 认知到这件事时,苏酥意外的没有太过激动,她情绪平静,心却在雀跃,与莫曦的心一同奏响爱情的乐曲。 那么,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呢?爱的话,她为何这样平静? 四目相对间,苏酥透过这双漆黑无光的眼睛窥见了自己的灵魂。她的灵魂已无裂痕,外界的恶无法再侵入内里,可内里的丁点墨黑却没有被净化,这不应该,她的灵魂具有无垢特性,在无垢未被毁灭前,不存在无法净化的墨点,除非她的灵魂不想净化这个墨点…… 原来是这样啊,她也是爱她的。 被大悲大喜拉扯得疲惫麻木的情绪在这一刻重新焕发活力,澎湃的情绪冲击得苏酥头晕目眩,她紧紧抓住莫曦的手臂勉力支撑自己虚弱的身体。 天旋地转,似是连带着灵魂颠倒,她听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不想就这样倒进她的怀,不想让她一直占据主导地位,她也好想好想侵染她,让她的灵魂沾染无垢…… 恍惚了一会儿,晕眩感退去,苏酥再度看向莫曦,莫曦依旧挂着耐心真切的笑容,一双漆黑冰冷的眸子中盛满了动人的情愫,她在等待她的回答。 苏酥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认真,哑着嗓子回答:“不好,我生气了,你要哄我,这次我很不好哄。” 兔子急了不仅咬人,还会咬魔! 闻言,莫曦唇边的笑微僵,眸中划过一抹错愕,她眨眨眼,瞧着小兔子故作凶巴巴的模样,俯身亲了她一口。 不过蜻蜓点水的一下,小兔子就红彤彤的破了功,凶狠的气势荡然无存,只能用那双光彩熠熠的眸子不满地瞪着她。 莫曦柔和了眉眼,笑意荡漾,说:“好啊,我努力哄哄你。” 第80章 番外七 您已登录部落账号:姐姐的小狼崽 您已进入部落论坛:hy追随者协会 当前人数:329765 【hot】有奖竞猜某只耙耳朵狼在她老婆的新剧里扮演什么角色! —————— 屏幕外的人轻轻扬起唇角,上挑的眉梢捎带几许明显的得意,她保持着令人枕靠舒服的姿势,目光时不时地偏移向身侧,呼吸压得又轻又浅,澎湃的爱意被关在眼眸里,生怕惊扰枕着她肩膀熟睡的人。 凝望一小会儿,心脏微微发痒,呼吸稍有加重,她闭了闭眼,恋恋不舍地不再去看她,同时手指一动点进帖子,转移注意力。 —————— 【1楼】好想要个姐姐呜呜 rt,本次有奖竞猜奖品“3d打印机大大的仙魔不别同人画册”,老规矩,明天hy官网发预告前预言最准,理由最充分者得。 附图:同人画册封面实拍 【2楼】大预言家来啦 来啦来啦,抢到沙发喽,这次我必拿奖品(握拳) 先上结论,下楼分析,我猜这次欢宝会是地下革命者。 【3楼】影后别谈恋爱了,快搞事业! 2楼沙发抢得真快(幽怨) 新历史剧猜地下革命者比较常规,之前“专业打工经理”不是回复网友,说这次吾皇伴侣的身份会很出乎意料吗,常规的地下革命者应该可以排除吧? 【4楼】大预言家来啦 分析来啦~ 我们先来看一下新剧海报,仙女的新剧是新历史剧…… ps:给不懂的集美科普一下,星烛称霸后在全世界范围内修改了近代屈辱历史,从战败变成几经磨难后战胜,属于被全世界认可的全新历史,故称“新历史”。 海报中仙女是近代很洋气的打扮,米白色长款洋裙+棕色格子马甲+黑色高跟鞋+贝雷帽,头发烫了卷扎低马尾,戴了一副圆框眼镜,手中拿着一本近代知名哲学书《大有论》,仔细看能发现书脊上沾着血点。 背景是在一幅画前,画被模糊化了,不过能看出是星烛近代著名画作“沈天师战鬼图(图片)”。 仙女面对着镜头微笑,有谁在给仙女拍照,镜片有点反光,光影设计也有一种诡异感,以至于仙女的笑容有些冷酷微妙。 接着我们来扣细节,在我查了官方40米厚(狗头)的新历史设定集《星烛近代史(全新修订版)》后,我发现这张海报藏了很多猫腻。 1.服装,乍一看确实是近代西方流行服装,而且是当时的大厂品牌,但如果仔细与当时的服装款式进行对比,会发现仙女穿的其实是仿制品,不管是用料针脚还是细节差异都和正品有用放大镜能看出来的不同(对比图片),这或许暗示了仙女假冒或顶替了一个海归的身份。 2.穿搭,众所周知近代人的穿衣打扮非常讲究,以什么身份穿什么衣服为准则,如果一个底层人穿了中等阶级或上等阶级,更甚者超等阶级的衣服将被视为对高阶级的冒犯与羞辱,轻则坐牢,重则枪毙。 仙女这身衣服假如忽略它是仿制这一点的话,她所象征的阶级应该是小资本阶级(中等阶级),这个阶级盛产高知识分子和艺术家。 第134章 仙女的穿搭风格偏向近代艺术家,尤其是发型,当时学术界教育界极其推崇严谨庄重,一般从事教育行业或学术研究的会是一丝不苟的严谨打扮,发型会非常规整,且有星烛傲骨不弯折的说法,不会烫卷发(自来卷当不了老师xd),更不会像仙女这样卷发+随意束在脑后,充满浪漫自由的气息。 3.《大有论》,这本书主要思想是“大有脱胎于力,不弃残酷为圣”,“大有”简单来说就是至高存在,至高存在是由力量孕育而出,唯有掌握绝对力量才能成为实在的大有,唯有不抛弃残酷,不计较残忍代价的大有才能成为圣主。 粗浅来说这就是一本崇尚以力量解决一切的暴力哲学,在当时那个崇尚金钱为王、粉饰和平的年代属于挑事的异端思想,是绝对的禁书。敢拿着禁书拍照,要么是暗示残酷的由血泪构成的革命,要么暗示仙女的身份不是小资本阶级那样简单,她得有一定的底气才能有恃无恐。我偏向前者,因为书脊上的血点有一种革命的悲壮肃杀感。 4.背景中的沈天师战鬼图(高清图片),这副画作表达的就是反侵略,沈天师是看不清脸的,她/他可以是任何一个有勇气有理想的革命者,她们或许独行,但绝不孤单,即使面对铺天盖地的鬼(侵略者),她们也绝不退缩。 仙女拿着《大有论》站在沈天师战鬼图前可以说杀气腾腾,我由此猜测仙女的真实身份是激进且坚定的反侵略革命者,而画作模糊化应该是暗示仙女进行了伪装,她很大可能是一个地下革命者。 5,诡异的光影设计,细看影子能发现仙女手中拿的不是哲学书,而是一把枪。明暗在仙女身上是一半一半的体现,也能说明仙女有明暗双重身份,明是小资本阶级的艺术家,暗对应影子,是藏在暗处的革命者(这也是我猜地下革命者的一个重要依据)。 基于上述,我基本确定仙女的身份是地下革命者,在这一前提下推测她的伴侣身份,我认为革命战友的可能性最大。不然就海报展现出的仙女那份坚定的针对侵略者的攻击性,她的伴侣要是与她所处阵营不一致,对她的理想与事业毫无帮助,甚至是阻碍,她不断舍离,我觉得就是崩人设。 更众所周知的是,仙女参演的剧都是hy传媒主投资的,她拥有最大话语权,绝不可能给欢宝安排不讨喜或没有作用的背景板人设,猜地下革命者虽然保守,但极大概率不会出错。 【5楼】世界欠我一欢宝 好长(震惊)没看完,但我信预言家大佬,跟一票,猜地下革命者(戴墨镜) 【6楼】大预言家来啦 回3楼,如果大家都往偏门猜,地下革命者这一常规设定怎么不算出乎意料呢(狗头) 【7楼】影后别谈恋爱了,快搞事业! 看了4楼的分析,感觉有点意思,不过我还是比较在意“专业打工经理”透露的信息,这两年新历史剧层出不穷,主cp要么是地下革命者x救国党or除奸队,要么是双地下革命者,已经成为套路。 吾皇向来不论拍剧还是拍电影都不搞套路。 比如评分最高的电影《祟影》,表面上是讲普通人在妖鬼灾祸下挣扎逃生,实际上嘛,嘿,我不剧透,个中悬疑答案还是自己亲自去挖掘比较带感。 再比如我最爱的《谁王(wàng)》,吾皇初始身份低贱,靠着聪明才智和一股狠绝的劲儿,顶替已故公主,在无穷无尽的怀疑与质疑中踩着鲜血白骨一步步登上王位,开创对女子来说的盛世。没错,我就是来卖安利的,快*去看快去看! 所以我猜这部《断林》(一如既往抽象且谜语人的剧名)吾皇的身份可能既不是地下革命者也不是救国党,而是只身投入革命,没有同伴没有组织的革命者x,至于皇后,我猜要么是已经失联活在吾皇记忆中的恋人,要么像《镜心》那样,追过剧的懂得都懂,就不在这里剧透了。 —————— 看到这儿,屏幕外的人会心一笑,不由得回想起之前的拍戏时光。 在两大女团宣布单飞不解散的那天,她们结束了为期数年的“蜜月”旅行。 回国后,她跟着姐姐在公司坐班一段时间,对公司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整顿,将任人唯亲的经理人连带着几个混日子的关系户开除,又把在国外偶然遇见的熟人,实际相识没几天的职业经理人招进公司,附带一位嗓子被调理好的前爱豆/主持人,并给一些刚毕业的导演和没名气的编剧发了offer,外加化妆师、摄像师、道具师等等。 一看这阵仗便知姐姐有何打算。 实话说,最初她是不乐意的,不是怕姐姐拍不好戏遭外界非议,而是怕姐姐把戏拍得太好。 要知道想拍好戏的前提是入戏,入戏就不可避免地投入情感乃至肢体有过界接触,而当代不管是偏商业还是偏艺术的影视剧占比最大的情感是爱情。 她岂能接受姐姐爱别人?哪怕在虚假的戏剧里也不行!更不可能接受姐姐因为拍戏去亲吻别人,拥抱别人…… 她的姐姐只能是她的。 于是头一回,她极力反对姐姐的决定。 姐姐当时是怎么回应的? 她抱着她,一边揉她的狼耳朵,一边柔声安抚:“傻欢欢,姐姐怎么可能和欢欢之外的人演爱情戏呢?我的同伴、我的恋人、我的妻子始终都是你呀~” 回忆中的那时与进行回忆的现在情绪重合,在欢的唇角无法抑止地疯狂上扬。 “那要是我演不好怎么办?”那时的她为了掩饰过分的雀跃与欢喜,便将脸埋进姐姐怀里撒娇。 是,她知道自己在撒娇,跟个小屁孩似的相当没出息,但那又怎么样,只要姐姐爱她宠她,她当个幼稚小屁孩又何妨? 翘起的狼尾巴得意地晃了晃。 回忆中的姐姐大抵是瞧见了她晃悠的狼尾巴,轻轻的低笑酥了小狼崽的耳朵,她悠悠回答:“没关系,姐姐会手把手教欢欢,直到把欢欢教会——也不止。” 狼尾巴甩得更欢了。 在欢有点没眼看这段回忆里的自己,忙拽过下一段回忆。 那是姐姐刚进军演艺圈的时候,她作为姐姐唯一的助理兼拍戏搭档,跟着姐姐去一个剧组面试。 面试的是一个十二集的合家欢短剧《进城》,对演技要求不算太高,主要讲一家四口到大城市讨生活的经历。 虽然父母找工作总是碰壁,上高中的大女儿自卑融入不了班级还早恋,上小学的小儿子天天调皮捣蛋,但总体基调是欢快温馨的,同时兼具催泪点、成长点和隐藏的思考点。 比如父母很有能力,工作经验充足,却因为来自乡下、学历不够而遭到职场歧视。他们过于实诚、略显粗糙、有点小精明、善良得有点傻的性格,让他们一本正经给观众带来欢笑的同时得罪了一些人。那些人没少暗中下绊子,不过总是弄巧成拙,不单没害成主人公,还帮了主人公一把,让他们找到心仪的稳定工作。 再比如大女儿在乡下和在城里是两种性格。一个在乡下有点泼辣十分开朗的姑娘到了城里见到光鲜亮丽的城里人,从一开始好奇亲近到被人嫌弃鄙夷变得越来越拘谨胆小。 等进了新的学校新的班级,听不懂同学们聊天的话题,跟不上课程,从乡下学霸变成城里学渣,再加上刚进城留下的阴影不敢和同学们说话,怕被嘲笑。 同学们看她这样拒绝社交,渐渐地不再靠近,慢慢的她成了班里的透明人。 直到有人注意到她,教她净化别人带来的负面影响,带她适应了学校环境,她现在的自我才和以前的自我融合,才和被鄙夷的、内心充斥愤怒不甘又自卑恐惧的自己和解,她也因此喜欢上了带给她勇气与救赎的人。 姐姐就是要面试大女儿的角色,而她则是要面试大女儿暗恋对象这个角色。 值得一提的是编剧并没有给这个暗恋对象设定性别,但是从导演到演员都默认ta是男性,因此来面试的清一色男演员。 她很不爽,在瞧见这些男的余光偷瞄她老婆时不爽达到顶峰。 更让她忍不了的是,这剧组的导演挺会拿资历摆架子,特别不懂事让面试大女儿的艺人配合试镜,还点名让她老婆当着她的面去配合某内定男艺人演一场告白戏。 啧,她只能说那老头是站太高人太飘,不知天高地厚。 正当她打算给傻x一点颜色瞧瞧的时候,姐姐先她一步出手。 温柔的姐姐向来不喜实在的暴力,她比较喜欢遵循规则做事,尽管规则从来无法束缚她。 她给001和“专业打工经理”李明月下了指示,转眼间收购了《进城》这个项目,并笑眯眯地将导演连带一众内定关系户当场踢出剧组,然后走向一只余气未消的小狼崽,摸摸她的头,亲亲她的唇瓣,温声哄道:“好了好了,是姐姐的错,姐姐给欢欢出气了,不会再有下次,欢欢不生气了好不好?” 在欢能怎么样,当然是被轻易哄好了。 第135章 再说姐姐只是兴致来了,想不靠钞能力“走几步”能有什么错?她不想老婆和别人演爱情戏更是无错,错的是那些没有自知之明恶意找茬的傻x! 演员全内定还恶意耍人玩活该被t,被踢出剧组就阴阳怪气玩操控舆论那一套,触发001防御机制,被掀了老底晚节不保进局子更是活该。 大概傻x唯一的作用是给某些遗忘她们的人提提醒,她们是蜜月归来兼事业蒸蒸日上,不是破产了在演艺圈要饭,以及他们吃饱了撑的闲来找的不是茬,而是死。 总之这件事之后再没人敢来找她们麻烦。 《进城》毫不意外大爆,姐姐在经受专业教导之后的演技完全是换脸式演技,且能将不会演戏的她带入戏,叫那些原本不看好爱豆演戏的路人刮目相看,也让一直支持她们的粉丝激动得热泪盈眶。同年姐姐获得最佳新人奖,颁奖的是已摆脱精神空洞症专注演戏的顾华黎。 她和顾华黎在后台短暂碰面,互相问好,并未多叙旧,似乎亲姐妹之间越来越陌生客气,其实没有。 不见面时她们经常在部落里聊天,见面了纵然拘谨不适应,她也能接收到顾华黎对她始终不变的爱护之情,而她尽管不能回报同样的爱,却能回报更实质的东西,她用某天突然觉醒的灵魂相关的能力补足了顾华黎的灵魂。 患了精神空洞症的人灵魂会变得萎靡,即使痊愈了也病怏怏的,呈现魂力不足的状态,只能靠时间慢慢养好灵魂,或者被一只全身上下充满魂力的小狼崽轻松写意地随手赠予一丝可再生魂力补足。 当然,她的奇异除了姐姐外谁都不知道,她的姐姐且比她更奇异。姐姐告诉她,此世结束她们还会再见,她们的生命不会有尽头,她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不久的将来不会再离别。 小狼崽对此深信不疑,每一次回想都像是泡在蜜罐里,整个人甜滋滋软fufu的,就连记忆被姐姐强硬封印这件事都不在意了…… 这个还是要在意的,她知道姐姐封印她的记忆是为了避免下一世她因为记忆碎片像这一世一样苦等姐姐到来,可她就算再怎么痛苦也不想遗忘姐姐。 然而对于这件事,姐姐的态度很坚决,不管她如何撒娇,如何像个小屁孩一样哭闹,姐姐都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只是补偿给她好几次让灵魂极致舒服的正经双修。 好吧,这个补偿安慰到了一只弱小无助但能哭的小狼崽。在她觉醒能力之后懂得反馈能量,不会再让姐姐单方面付出和劳累,以至于每一次都很持久,令她沉浸在温柔乡不可自拔。 事后在姐姐含情脉脉、笑意盎然地注视下,她不好意思再提封印的事,不过她可不是那么乖的狼,她不央求姐姐解开封印,不代表她自己不去冲破封印,可惜至今没有撼动封印一丝一毫。 小狼崽不易,小狼崽叹气,小狼崽轻轻亲了下怀里睡得香甜的姐姐,继续回忆。 完美的起步之后一路顺遂。 第二年,姐姐组建的影视剧班底有了产出,二十四集的悬疑剧《镜心》被搬上荧幕。 《镜心》这部剧主要讲述一个被牵扯进杀人案的女人努力自证清白,最终洗脱嫌疑的故事。剧中有个巨大谎言,结局揭露反转,一直以背影示人的执法者露出正脸,让观众直呼被骗。 这部剧荣获那一年最佳电视剧奖,她和姐姐成为那一年无可争议的双视后。 第三年,姐姐带着她转战大荧幕,微恐悬疑电影《祟影》隆重登场。 这部电影的时代设定是架空古代,妖、鬼与人共同生活在人间,妖趁着天灾人祸入侵人类国家,大肆作乱,杀人食人屡见不鲜,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不幸的是,国主是个昏君,只要吃喝玩乐不愁,他自己的性命不受威胁,天下变成什么样都不管,并将国事全部甩给名为国师实为摄政王的国师处理,这国师是个大妖。 更不幸的是,人只有武力,没有实用玄法能对付妖,道士和和尚有一点玄法皮毛,但在妖面前不堪一击,他们最多只能治一治孤魂野鬼。 在这种背景下,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则传言,传言在天地交界、日月交辉之处埋藏一本玄法,得此玄法一可除妖鬼,二可驱祟影,三可净人间,于是百姓一边各自逃难一边寻找这本玄法。 女主便是祟影,她隐匿在百姓之中,出于求生欲也在寻找那本玄法,她想将玄法毁掉。 电影固定了女主视角,展现了她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最终女主淡看别人历尽千难万险,终于机缘巧合之下先其他人一步找到了那本玄法,看过之后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将玄法埋了回去,没有毁掉。 电影最后一幕是女主和一头黑狼站在山峰上俯视人间,看见的是混乱、斑驳、无序的地狱绘图,她喃喃一句:“世上本无妖。” 这部电影在刚放出时评论两极分化,一度成为烂电影,票房也普普通通,直至有分析帝放出万字堪比论文的分析,外加各大up主的倾力解读,电影的细节深意一点点被挖掘出,最终实现口碑逆转,成为那一年的最佳电影,姐姐也一举成为影后。 至于某只和姐姐形影不离的小狼崽在这部电影中的角色,她是一只化形的狼妖,因为濒死时被女主救了便一直陪伴女主,爱情有没有不好说,但她们对彼此一定很长情。 第四年姐姐拍了长篇架空历史剧《谁王》,有足足一百零三集。那一年她们仿佛生活在古代,在斥巨资修整的专供拍摄的古城中尽情体验古代生活。 为求拍摄真实,她作为姐姐的暗卫,原本是被某个势力派来解救公主的,出于某种目的与顶替已故公主的姐姐合作,渐渐训狼成功(划掉)爱上姐姐,成为她真正的影子暗卫,每天像个变态一样藏在犄角旮旯暗中观察姐姐,真情实感地对每一个抱有“恶意”接近姐姐的剧中人释放杀气。 那部戏拍到最后,一众大小演员最怕的不是剧中狠辣多智的女帝,而是女帝那神出鬼没,一出现就拿冷冽得宛如看死人一样的视线注视你的影子暗卫。 第五年,即是现在,姐姐凭兴趣拍摄的最后一部影片《断林》临近结尾遇到了拍摄瓶颈。(哼哼,姐姐答应她之后的时间全部属于她!) 说来挺可爱,她的姐姐演什么都信手拈来,演技已经超过亲姐顾华黎,但就是演不了深刻的哭戏,问就是没哭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演。 确实,她从未见过姐姐在床上之外的地方哭,姐姐爱笑,面对任何事都显得游刃有余,几乎没有伤心的时候。最伤心的时刻大抵是得知她苦等姐姐十几年的那一刻,姐姐心痛得呼吸断断续续,眼眶微微发红,却仍是温柔地笑着哄她,仅在双修时泄露了几分被掩藏的情绪。 很难想象姐姐在什么情况下会像剧本里那样深刻地哭,她也不想想象,更不想见姐姐那样痛彻心扉,即使是假的。 这戏不拍也罢。 正如此想着,在欢收到了导演发来的消息,她切换页面瞅了一眼,不高兴地撇撇嘴,没回复。 导演想劝姐姐接受那个催泪方案,即想象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以此拍好这最后一场戏。 姐姐当时听到方案就毫不犹豫地拒绝,她说她宁愿这最后一部戏有瑕疵,也不愿想象失去爱人。 听了这话的小狼崽自是欢喜非常,尾巴快甩成螺旋桨,只是在外人面前为自己保留颜面,维持一本正经,待两人独处,她才抱着姐姐亲亲闹闹。 她们皆明确表示放弃这场戏,结果导演还不依不饶想拍,小狼崽不糊她一爪子已是很讲情面。 不过,情面是有限的,如果导演不适可而止,她不介意让场面变得难看…… 在欢眼眸微深,眼底深处是他人无法融化分毫的寒冰,唯独姐姐具备融冰化水的能力。 思及此,她看向怀里的姐姐,寒冰转瞬融化成暖泉,静静地映着姐姐的模样。 —————— 【hot】家人们谁懂啊,循环《断林》的最后三分钟三天了,又甜又虐的要不要这么迫害cp汪啊! 【1楼】呜呜呜,林不断,人不散 啊啊啊啊啊,谁懂啊,她抵达理想的终点,她为她拍照,她笑靥如花,她散若繁星,她用实现理想的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死寂,她遗留的一点一滴痕迹为她带来生机。 她放下枪,望向窗外,理想的新世界已到来,她如愿以偿,却再也见不到那从始至终陪伴她的幻影。 她为铭记她的存在而活,走在充满喜气的街上,脑海中循环着虚假的记忆。她仰头迎接新生的毛毛细雨,在新世界依旧孤身独行。 呜呜呜呜呜呜呜,林络你好狠的心,你为什么不能继续骗林致,继续留在她身边。是,你想她活在阳光下,想她摆脱精神疾病,想她不被旁人异样看待。可她那么聪明的人不断麻痹自己,不断忽视那些细节,不在乎旁人目光,不在乎病情带来的不便与危险,只想你活啊,只想和你在新世界一起迎来新生啊林络呜呜呜呜(大哭)(大哭)(大哭) 第136章 【2楼】麻了 太懂了,我和楼主的“病情”一样一样的,这电影后劲儿太大了,我不敢看第二遍,我怕看到那些暗示林络是幻觉的细节会泪崩,真佩服那些分析帝,居然能把有关林络的细节都找出来,你们是刀枪不入吗?!(指指点点) 【3楼】大预言家来啦 (吐血)(吐魂)(吐刀子)被万箭穿心的分析帝来了…… 预言大失败,磕cp大失败,分析大成功,但是被虐得死去活来,完了仙女还宣布退圈,这就是新世界吗? 哈哈哈哈都是假的,都是幻觉,我没疯,我预言的才是真的,她们是携手走向光明新世界的革命伙伴,她们he了,才没有be!才没有be,呜呜呜(泪流成河) 【4楼】影后别谈恋爱了,快搞事业! 楼上清醒点,离开旧世界吧,我们影迷都向前看了,你们磕cp的能不能坚强点,她们是退圈,又不是不在了分开了,她们还甜着呢…… 爹的,老娘最后悔的就是当了把大预言家!(抓狂) 【5楼】姐姐的小狼崽 她始终在她身边,未曾离弃。她永远不会让她孤单一人,她会在阳光下拥抱她的挚爱。 第81章 第81章 回到系统空间,无萦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异常。她站起身和身边的光球系统打了个招呼,随后行至银白长棺前,棺内是她的本体。 看惯了小世界多多少少遵循基因规则的自己,再看本体,有种微妙的陌生。 和小世界偏向世俗审美的样貌不同,棺中的女子样貌更偏向神祇,美不可方物,由天地灵气精华或者说最精纯的寰宇能量构成的面容无一处不合适,无一点瑕疵,且相随心动,不变亦万变,可见慈悲,凌厉,温柔,冷酷,端庄,潇洒,可见心所欲见的一切,这世间规则在女子身上无法体现分毫,她拥有绝对的自由。 “我果然是‘变数’吗……”无萦喃喃自语。 旁边的系统光球闪烁一下,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吧,小五。”无萦转头望向系统,一如既往露出温和鼓励的笑。 得到鼓励的系统迟疑地问【宿主,您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没有哦,身魂分离,魂魄不全,我的记忆无法恢复。”无萦的语气很淡然,似乎“不完整”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没有吗?】系统惊诧【可是宿主您……】 无萦明白它的未尽之语,替它补全话语:“是,我猜到了自己的本质身份和来历。我是修仙大世界变数,不,或许我这个变数还要再特殊一些,寰宇规则很难束缚我,尽管我不能毫无代价打破寰宇规则,但能打破这件事毋庸置疑。孕育我的恐怕不是大世界,而是寰宇本身,不然无法解释我为何能影响寰宇规则。” 她总结道:“我是寰宇变数。” 系统无言,默默向主系统发出权限解锁请求,主系统很快解了权限锁,系统小小地松了口气,它实在不是善于隐藏秘密的系统,尤其是面对它很喜欢的宿主。 放松下来的系统欢快地对无萦的猜测予以认可,并将隐藏的秘密一股脑抖落出。 据小五说,她是自己突破了世界壁垒,漂浮在大世界附近。当时她丢了半魂,四周聚满能量乱流,身体满布裂纹,有融入寰宇的征兆,把前来接她的系统吓了一跳,好在它来得及时,没让处在虚弱期的她被寰宇能量乱流吞噬。 说吞噬不太恰当,无萦猜寰宇本身在追求变化,一成不变只会静待消亡,变化方能带来生机,因此才会有变数诞生,变数身上携带寰宇意志,无法被吞噬消亡,所以能量乱流应该是促使她解体,回归寰宇。 回归之后她的所有损伤自然能被修复,但再诞生时她还是不是她就难说了,毕竟回归虽非死亡,却相当于回炉重造,重造出来的理所当然是新变数。 这应当算是寰宇核心规则之一,不是当时受到重创的她能支付代价改变的,恐怕即使是处于全盛时期的她也改变不了,不是变数特性失效,而是她年纪尚幼,刚诞生一万年的变数自是撼动不了不知存在多久的寰宇核心规则。 自己会受重创的原因,无萦且大致能猜到,身为变数的她能轻易离开大世界,她的小狼崽身为大世界生灵肯定不行。撕裂半魂是为了让欢欢具备变数特性,身躯满布裂纹是因为她打破了限制欢欢的规则。为了让她的欢欢安全无损地离开大世界,一切损伤都是值得的。 想到小狼崽,无萦温柔一笑,一心二用听小系统倒豆子。 【主系统从修仙大世界意识那里得知了当时的情况。当时宿主和您的额,伴侣?被秘境分开,您的伴侣被传送至歹人的陷阱,遭到围攻。那些歹人的目的有二,一是想通过您的伴侣来对付您,二是想获取成仙成神资源。 大世界规则下成仙需阴阳平衡无缺,成神更是需要自化阴阳,由二合一,再以一得道,因此至阴至阳至宝这样的顶级天材地宝是令人乃至仙趋之若鹜的,您的伴侣……】 系统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这件事。 无萦倒是坦然,接道:“欢欢是至阴至宝,诞生于深渊与幽冥夹缝之地的幽渊狼。” 她并不在乎她的小狼崽是人是妖还是天材地宝,不管她是什么存在,都是她最珍视的宝贝,是不容其他存在沾染伤害,独属于她的挚爱。 谁要是想拿她的欢欢当成神祭品…… 无萦眸底划过一抹阴冷至极的寒光。 敏锐又单纯的系统不禁颤抖一下,茫然四顾,却不知方才那一瞬阴寒自何处来。 “之后呢,小五?” 听到宿主的呼唤,系统不再在意打冷颤的原因,继续说【您的伴侣受了些伤,病毒想要寄生她……】 见宿主面色不大好看,系统贴心止住话头,说起其它。 【病毒想侵蚀大世界需要可以无限靠近世界意识的媒介,在修仙大世界规则下,只有成为仙之上的神才有与世界意识面对面的资格,仙是不行的。 大世界不像小世界那般好操控,剧情线不唯一,病毒既不敢寄生替换天道之子,也不敢污染剧情线,只敢寄生好骗好操控的普通人,再偷摸钻规则空子,死了好几任宿主才积攒起生存经验,养成了一个宿主,但它那宿主毫无成仙成神资质,它只能先攒齐成神材料,再谋划其它。您的伴侣是被病毒盯上的至阴至宝,由于您的介入,它没有得逞。 据主系统说,寄生修仙大世界的病毒来历不一般,属于很古老的规则型病毒遗留体,具备极其强悍的毁灭规则,处理不当很可能会使病毒鱼死网破,带着修仙大世界一起消亡。 尽管在这种情况下,修仙大世界毁灭会将能量返还给寰宇,不会像病毒侵蚀后那样能量消失并产生吞吸能量的黑洞,但一个大世界消亡并非对寰宇毫无影响,毁灭始终不可取。 幸运的是,大世界意识处于装睡状态,病毒也好像被什么蒙蔽了对自我的认知,以至于做什么都偷偷摸摸战战兢兢的,它连带它选定的宿主只敢躲在一些有心之人的背后算计您的伴侣,算计不成也不敢搜寻其它至阴至宝,反而是绕了个大弯打算创造出一个至阴至宝……】 听到这儿,无萦心中的某个疑惑得以解开。 难怪她被系统带去那两个世界,遇见越文秀等人。如果她所想不错,在病毒眼中越文秀等人皆是创造至阴至宝的材料。 越文秀是很难得的女子纯阳体,雷灵根是至阳灵根,可作为阴鱼鱼目,抵御阴对阳的侵蚀,调和阴阳。纪如雪则是水木双灵根纯阴体,可作为阴鱼本身,水至柔,木主生机,能够促进材料融合,减少排斥。 苏酥是先天无垢净魂,属性至阳,能够抵御返祖魔的侵蚀。莫曦这个返祖魔无疑是至阴生灵,且是霸道至极不容阳属性侵染的生灵,除了先天无垢净外没有哪个至阳存在能和她达成平衡。 不得不说那病毒眼光挺毒辣,就是心思手段实在龌龊下作,它估计是打着“嫁接情感”的算盘。 小世界的假男主男配应该都是与病毒真正宿主极其相似的同一类人,倘若病毒设计的剧情线真的落实,他们真的获得了她们被剧情强制洗脑出的爱,那么这份情感在理论上的确能够被病毒嫁接到其宿主身上。 尤其来渡人劫的都是主魂,主魂受到控制影响的刹那恐怕就会被病毒寄生,回去也不会得到净化,毕竟连世界意识都无法摆脱寄生成功的病毒。 如此情况下,她们必是会自愿献祭成为至阴至宝,自愿很重要,只有自愿才能减少内部排斥,才能让病毒想制造的至阴至宝趋向完美。 至于为何病毒既寄生“男主”又寄生“男配”,甚至第一个世界病毒寄生“反派”周书朗,应该是出于广撒网多捞鱼的保险目的。那几个非人生物不论聪明还是蠢笨,本质上其实是同一类社会渣滓,哪个成事都可以,只是相似99%和相似80%的区别。 第137章 思考至此,一个念头浮现在无萦脑海——这个病毒如此胆小,除了直取至阴至宝的上策,创造至阴至宝的中策,会不会还有下策? 无萦将这个问题抛给系统。 毫不意外,系统向上报告给了主系统,不一会儿主系统给了答复。 【宿主,主系统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如果有下策,应布置在修仙大世界。另外主系统还说,下一个世界不会再有渡劫人出现,但是情况比前两个世界严峻?】 系统感到疑惑,光球分出一只小手挠挠头。 【宿主稍等,系统为您调查一下。】 无萦点点头,让它不要着急。 对于下个世界没有渡劫人这件事,她不觉意外,世界意识哪怕不想打草惊蛇也不会不做任何应对,放四人顺病毒心意渡劫足以蒙蔽它,不可能让病毒如愿凑齐“六”这个阴数。 不多时,系统调查完毕,一颗光球不安地上下飘忽。 “怎么了,小五?”无萦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光球脑袋。 光球下意识蹭了蹭她的手,很快安定下来,语气凝重【宿主,出问题了,下一个世界已经濒临毁灭。】 * 纯白的空间内,无萦耐心等待小世界意识的回复,神思百无聊赖地在回忆中游荡。 这个濒临毁灭的小世界危险度很高。 一来祂是大世界晋升前最后一阶段——毁灭至新生阶段的某个可能性,本身自带毁灭与新生双重特性。 二来祂借用了无限大世界的权柄。这个无限大世界很特殊,祂通过出租自己多重世界平行或叠加的一丝权柄换取不少世界的片段投影,祂也是唯一一个所有可能性衍生的小世界扎根于大世界本体内部的大世界,不是树状外部发展,而是球体内部发展。 三来祂的剧情线已崩毁,这意味着小世界已陷入混乱无序。 四来祂拒绝了守护者系统降临,这表明小世界意识要么已被病毒侵蚀控制,要么其本身不知缘由地生出自我毁灭的意志。不管怎样,于小世界意识而言,守护者系统及其宿主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若降临必会遭到针对。 基于这四点,小五劝她换个世界,就当休假。然而无萦冥冥有感,这个小世界存在一份特别的机缘,她若错过日后一定会后悔。 于是她毅然决然选择降临,小五拗不过她,只得尽全力帮她强行打开一个通道,为了支撑通道它只能留在小世界之外。 强行穿过世界壁垒的感觉很糟糕,构成身躯的灵气为了抵抗世界排斥流失严重,以至于她落在这个纯白空间时十分虚弱。好在这里灵气充足,不用多久虚弱感就会褪去。 等了片刻,待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不会妨碍她和小狼崽谈情说爱后,无萦迫不及待地细细感受另一半灵魂所在——随着认知清晰,属于变数的能力特性逐渐突破屏障,能够被她自由感知和运用。 她发现自己和小狼崽距离很近,只是被一层隔膜隔开。 迫切见到爱人的心情促使她主动运用打破规则的力量,纯白空间内的灵气听话地凝聚到她的掌心,空间受到影响出现道道裂纹…… 【住手!来谈谈吧,守护者。】 无萦唇角微扬,收了神通,她看向面前凝聚的一团显眼的光。 这光很圣洁,没有一丝杂质,不像被病毒污染侵蚀过。 【吾是这个小世界的世界意识。】 无萦微笑不语。 世界意识沉默两秒,继续说【吾已苏醒两百年,病毒闯进来时被吾发现,吾知道主意识的打算,遂将病毒封印在规则之石,待吾完成自我湮灭,规则之石会和吾的小世界一起化作寰宇尘埃,欲侵蚀吾的病毒亦然。守护者,这个小世界已不存在你的用武之地。】 “为何想自毁?”无萦不想回应祂的逐客之语,并不大礼貌地戳祂伤疤。 光微微闪动,已读乱回。 【守护者,请你离去。吾已生死志,即使你为变数,也奈何不了吾。】 闻言,无萦那双向来温柔含笑的杏眸中划过一抹戏谑。 “倘若真如你所言,你大可放任我作为,不必现身。既出现在我面前,便代表你有所惧,你怕我救你。” 【……】 【是,又如何?】光变得冷冽些许。 “放轻松。”无萦柔声安抚,“我不是救世主,不爱多*管闲事,除非你向我求救,但也要看我心情。” 【你现在心情如何?】 光收回了冷冽,依旧保留警惕,只是这一本正经问她心情如何,多多少少令人忍俊不禁。 无萦促狭地沉吟片刻,待光出现波动状似焦急时才收敛笑容,回答:“不是很好,我想见我的欢欢,却被你阻拦。” 【所以,你不会救我?】 “是,我不会救你。”在世界意识松口气之前,她又道,“不过,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世界很有意思,我想和我的爱人在这里度假,顺便在世界的终末看一场‘绚烂的烟花’,希望你不要介意。” 【……】 世界意识陷入良久的沉默。 直到无萦在记忆中游荡的神思回归当下,祂才再度开口【吾无法信任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 无萦没接话,静待下文。 果不其然,转折到来。 【但是,吾可以暂时答应你的条件,在你做出有碍于吾的行为前,吾可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并予你和你的伴侣便利。】 “好。”无萦应得干脆,如愿达成与世界意识互不干扰的目的。老实说半魂的她想通过武力降伏世界意识着实是有些难度,需要付出不必要的代价,她并不想如此。幸而虚张声势有用,这个想自毁的世界意识且脾气稳定、能够沟通。 【……】微妙感察到无萦心思的世界意识不愿再多说什么,撂下一句【谨记,互不干扰】便转瞬离开。 光芒消散,留下一张纸。 无萦弯腰捡起一看,轻笑。 《无限影视剧生存指南》 1.通关三个副本即可前往现实世界。 2.此地为休息空间,也仅为休息空间,不提供治疗,不保障生存,如需要生存资源请到副本内获取,只有存放于游戏背包的物品可以带出副本,背包容量与个人精神力有关,副本内背包只可存入,不可取出。 (你和你的伴侣可以例外) 3.休息空间每次停留不可超过2160小时(90天)。 4.特殊副本停留时间不可超过一年(365天),从进入副本那一刻开始计算。 5.人类不会拥有非凡能力。 (你和你的伴侣可以例外) 6.副本内请勿做出不符合副本背景的行为,一经发现,立即抹杀。 (你和你的伴侣可以例外) 7.若想前往其它休息空间,请获悉空间编码,并取得房主同意。 (你的空间编码是0,你的伴侣空间编码是1) 8.请遵守约定。 第82章 第82章 【恭喜玩家抽中24集电视剧《镜心》!】 【玩家尚未通关任何副本,要继续努力呦~】 【恭喜玩家获得新手生存福利——苟过十二集就ok!】 【本副本的标签是解密,玩家统一身份为“侦探”,但是不免死哦~】 【哦对,本副本任务是查清案件真相,作出最终选择,失败一定会死喔~】 【当前不幸存活玩家:7】 【更多信息请在副本内自由探索收集,祝玩家游戏愉快=^_^=】 明显不属于正经世界意识、充满恶趣味的声音从脑海一闪而过,无萦缓缓睁开双眼,尚未来得及观察四周,眼前就立时浮现血红的三个字“第一集”。 无萦:“。” 面无表情地挥散老套的jumpsacre(跳跃式惊吓),她环视四周。 这是一间略显狭窄却不拥挤的老公寓,家具布置简洁一览无余,屋内很干净,角落没有灰尘,家具没有浮土,唯一的瑕疵是墙壁脱皮,日历与海报只能盖住一小块,无法掩盖高低各不同的“溃烂”。 无萦下床穿上鞋子,行至书桌前翻了翻抽屉,找到了身份证,身份证上是她的本名,她的脸,自然不是本体堪比神祇的容貌,而是系统给她捏的平凡化的脸,与本体有几分相似,和前两个世界一样符合世俗审美。 除了身份证之外还有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很多内容模糊不可见,只有与副本相关的信息能被玩家看到。 [k先生遇害案] [新历11xx年11月14日,高官(具体职位不可说)k先生在家中遇害身亡。经法医鉴定k先生死于心脏麻痹,无其它外伤。经执法官调查,k先生常年服用一种补肾保健品a颗粒,被凶手替换成诱发心脏麻痹的禁药x3194,k先生在当晚18:29服用药物一分钟后死亡,死前手臂挥舞带倒水杯,吸引了管家注意,由此确定误差极小的死亡时间。] [本案嫌疑人]后面被咖啡污渍晕染,已是看不清。 第138章 游戏给予的初始信息有限,后面的信息需要玩家自己去搜寻,但无萦不需要。 她合上笔记本,表情有些微妙。上个世界她对演戏产生兴趣,便带着她的欢欢一起演了几部戏,《镜心》就是其中之一,即是说她知道全部剧情,包括谜底。 世界意识还真怕她胡来,特地剥夺她的游戏体验,让她专心度假谈恋爱。 嗯……好吧。 比起玩游戏,无萦也确实更想谈恋爱,况且看别人解密未必没有乐趣,尤其是这个剧本。 现在的话,先去找小狼崽吧~ 去见欢欢前需要小作打扮一下,总不能穿着古装过去。无萦从衣柜中取出全新的白色针织衫和卡色铅笔裤换上,外加一件牛仔外套,鞋子是运动鞋,头发则拢束成高马尾,主打一个方便行动又不失简约美观。 妆容,倒是不必麻烦,她这个身份设定似乎拮据到只能置办看得过去的行头,买不起不毁脸的昂贵化妆品,勉强能用的唯有一支口红。 操控灵气将口红削去一层,涂抹在嘴唇上,她抿了抿唇,不禁想起上一世涂口红总是会被某只不乖的小狼崽吃掉,她为了让小狼崽吃得开心,便做了一款可食用口红。口味从一开始的鲜花或水果清新版慢慢丰富到各种搞怪的口味,像是麻辣小龙虾味、奶茶味、炸鸡味等等,搞怪的她仅用过一次,被小狼崽“狠狠劝诫”后便轻易不再用了,不过搞怪口味的口红销量数据十分漂亮。 又双叒叕想到欢欢,无萦不再耽搁,循着对另一半魂的感应快步走去。 * 昭在欢从梦中惊醒,一如既往地怅然若失,偏偏不论怎样回想都想不起梦的内容,仅知道梦里的她很幸福,与糟糕的现实天差地别。 真是叫人不爽。 她烦躁地抓抓自来卷卷得很浪漫艺术又不显凌乱的头发,对于环境的改变毫不在意。 下地,穿着拖鞋走进陌生的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对上一双没什么情绪显得非常空洞的桃花眼。 啧。 看到这双眼睛这张脸就想起伴随她从小到大的糟心事。 她是个孤儿,经常被领养,又总是被送回孤儿院。 那些人领养她是为了她这张被人称作“天贵之颜”的脸。 所谓天贵,听着似乎颇有格调、暗藏深意,但其实没有多么玄妙,就只是天生贵相+雌雄莫辨,是女娲耗费无数心血细细捏出来的顶级精致瓷娃娃。 他们称她的脸为“艺术品”,这双看着空洞无神的桃花眼是极致精美的艺术品上最亮眼的部分,他们说这是虚无美,是等待被染上色彩的巅峰艺术,是造物主的奇迹。 他们想将这双桃花眼染上他们的色彩,那龌龊的心思十分令人作呕。 从小就了然自身不凡的昭在欢当然不会惯着那些恶心东西,她用绝对的武力教不是人的东西做人,顺便打破他们的幻想,让他们一见着她的脸不再痴迷,而是恐惧,尤其是在看到她这双眼的时候,她希望这些“人”能从空洞中看见深渊与幽冥,她希望这些“人”的战栗来自灵魂深处。 事实证明,在死亡面前,一些对艺术并不狂热,拿艺术当遮羞布的垃圾东西还是懂得卑微与胆怯该怎么写的,而再怎么对艺术狂热的人也承受不了灵魂被幽冥厉鬼撕扯、被深渊一点点吞噬的大恐怖。 他们会欢欢喜喜地把她领回家,再恭恭敬敬地送回去,对个中内情缄口不言,以至于其他垃圾自以为捡了漏,争抢着要领养她,为此给孤儿院送了大笔钱财。 有段时间,她以折磨这些垃圾领养者为乐,但乐趣没能持续多久,在周而复始的日常中,她渐渐发现收拾垃圾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尤其是和梦里幸福的自己对比,她更觉得这件事连带着这个世界都令人厌憎。 再加上整日面对垃圾,她难免变得愈加阴郁,与梦中的自己愈加遥远,这令她格外烦躁,于是不乐意再玩领养游戏。 孤儿院却不允许她不玩,这些原本对孩童抱有真切善意的人慢慢被金钱腐蚀,成了陌生的怪物,他们以她尚未成年为由,强制她接受领养。 昭在欢对孤儿院没什么感情,孤儿院给她提供未成年保障,她给孤儿院带来财富,互不相欠。 难道傻x院长以为她对这破烂地方有什么雏鸟情结? 哈! 十六岁的昭在欢“吞噬”了院长的肮脏灵魂,这种脏东西适合在深渊痛苦挣扎。当然,她不吃脏东西,她仅仅是通过与生俱来的天赋,将院长的灵魂扔进什么都吃的深渊而已。 总之院长成了空壳子,被送进最便宜的疗养院,新院长是孤儿院内最严肃的老师,也是唯一一个一直不赞同那些垃圾收养她的人。 她很满意这个结果,尽管新院长对她算不上多好,只有每次她被送回来时沉默地带她去新宿舍的些许情分,以及她打算脱离孤儿院时痛快地盖章。 走之前,她将垃圾买命/魂钱留下一半,权当是对她未曾加害她的奖励。 离开孤儿院,她去起了必要的证件,在姓氏上犯了难,她不可能将垃圾养父母的姓氏放在自己名字前面,那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恶心自己,可姓氏又是必要的,不然登记人会直接给她登记姓在名欢:) 幸而她对着百家姓找,找到了顺眼的,最终离开身份登记处后,她就成了昭在欢。 昭在欢期许着迎来新生,可惜现实毫不留情给了她一棒子,让她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还是这张脸这双眼,离开孤儿院后,盯上她的不再是领养人,而是足以向她展现物种多样性的奇形怪状生物。 他们就像蟑螂,打死一个还有一堆,即使那些东西弱小得对她造成不了精神污染外的其它伤害,但光是无法杀灭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恶心厌烦。 她甚至产生过划花自己脸的念头,却没有付诸行动,原因无它,凭什么她要划花自己的脸,凭什么不把垃圾扔进垃圾山(深渊):) 何况她有种直觉,有人会喜欢这张脸,那个人会给她如梦中一般的幸福。 昭在欢对直觉嗤之以鼻,二十三年来她从未遇见这样的人,她的生活一成不变的糟糕,哪有什么可期待的,一点都不期待…… 洗了把脸,她对着满脸水痕的自己讥讽一笑,低声道:“别做梦了,都进无限世界了,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人,难道指望在这种鬼地方得到幸福?呵。” “当当当”,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昭在欢皱了皱眉,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也不管自己看上去是否整洁,反正穿得严实,一般别人见她最关注的是她的脸,无所谓衣着礼不礼貌。 施施然行至门边,不从猫眼张望,直接打开门,她有恃无恐,毕竟不论是人是鬼都打不过她,顶多恶心她。 门开,尚未看清门外是谁,怀里就多了温软的躯体?脖子且自然地被勾住,紧接着柔软带着清香的唇印了上来,并顺势灵巧地挑开她的唇瓣…… 昭在欢:???!!! 被迫深吻的昭在欢总算回过了神,她本该第一时间推开这个一上来就强吻她的女人,然而……唇瓣被挤压亲吻,舌尖被勾缠厮磨的感觉过于舒适,让她有一种灵魂泡在暖泉里被爱意温柔包裹的沉醉满足感,以至于她根本升不起推开的念头,反而将怀里的人抱紧,化被动为主动,急切而青涩地掠夺她的呼吸。 直至彼此气息耗尽,不得不分开,昭在欢的理智才回归。 理性告诉她立刻推开怀里的人,感性告诉她不单不能放手,还得抱紧了,免得她跑掉。 最终感性占据上峰,亦是不得不服从感性,她的身体根本不听大脑指挥,没有丁点放开怀里人的意思,不外显的喉结缓慢地滚动,摆明了想再来一次。 昭在欢盯着那微微张开急促喘息的诱人红唇,终究没忍住又亲了上去。怀里的人相当配合,且慢慢引导她掌握一些亲吻技巧,给彼此带来更舒服的体验。 整整半个小时,她们一直在门口实践,等昭在欢天赋异禀成了技巧大师,她们的嘴唇也不可避免肿得很性感,再加上深深浅浅的口红印,更添一分欲色。 要不是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昭在欢下意识带着怀中人进了屋子关上门,她们可能会在门口亲上一整天。 回到屋里,昭在欢的理智终于暂时压制住了感性,她强忍着莫名的不舍放开怀里的陌生女人,后退好几步,警惕地看着她。 她怀疑女人和她一样有些非凡本事,恐怕是蛊惑性极强的精神系超凡能力。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低着头的女人发出清灵悦耳的笑声。 昭在欢更戒备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脸颊发热,耳朵尾巴皆冒了出来,耳朵还好,仅是矜持地抖了抖,尾巴就让人没眼看了,那不值钱的晃荡样子活像条狗尾巴,更要命的是,自她的灵魂深处涌上一股将眼前这人“吃干抹净”的冲动。 第139章 难以想象向来对床笫之欢有些讨厌的她居然有一天会这么渴望和一个人在床上缠绵…… 所以,果然是中邪了。 这么想着,昭在欢再度后退几步。 “再退就要撞墙了。”女人温柔藏笑的声音微微发哑,带着些许暧昧过后的旖旎。 昭在欢吞咽口水,还想亲,啧,她烦躁地抓抓头发。 “你哪位,我们认识?”她决定用言语转移注意力。 女人不答,抬头与她对视。 那双含情脉脉、盛满温柔的杏眸让昭在欢不知不觉间放下了戒备,双脚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趁着她陷入痴迷,一步步靠近杏眸的主人。 待昭在欢回神,她们之间的距离已堪称亲密,只要低头就能亲吻她。 “你,操控了我?”昭在欢眉心紧蹙,语气迟疑,什么精神操控能绕过幽冥与深渊两道屏障直击她的精神?! “或许?”女人轻笑一声,伸手捧住她的脸,送上自己的唇。 昭在欢尝试抵抗,大失败。 她无可奈何地揽着女人的腰,一边回应她的亲吻,一边细细碎碎地说:“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无萦。” 带着喘息的两个字钻入耳朵,灵魂深处的记忆封印颤了颤,没有丝毫破裂的迹象。 “在欢。”她礼尚往来报出自己的名字,连说出姓氏的空档都没有,她放任抵抗不了的自己沦陷于她的蛊惑。 渐渐,她们不再满足于唇齿缠绵…… 在那一声声婉转轻颤的“欢欢”中,美妙的一天悄然溜走。 第二天,睡了个好觉的昭在欢抱着窝在她怀里睡得香甜的女人陷入了沉思。 进入无限世界第一天,她从牡丹进化成百合,二十三年如死水一样的人生被注入新的活力,在床上。 一切都是那样始料未及,离奇得让人不得不扪心自问,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这个名叫无萦的女人这么吸引她,为什么她轻易地打开防线包容了她的存在,为什么她还想再来亿次,难道这就是直觉告诉她的幸福? 昭在欢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无论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忘了什么,不,或许可以对自己诚实点,她的大脑已经被无萦这个人填满占据,根本没功夫想其它的事。 算了,该想起来的时候总会想起来,现在她只想多多体会幸福的感觉。 思及此,昭在欢轻轻地亲吻怀中人的发丝,细细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气息,她们同频的心跳,空洞无神的桃花眸在不知不觉间焕发了灼目的光彩。 此时,装睡的无萦正用不受限制的神识偷看她的小狼崽。看着小狼崽满面狐疑却不舍得把她放开,看着小狼崽明明还想要却怕吵醒她只好小心翼翼亲她头发,看着小狼崽无神的眼眸焕发光彩,充满幸福喜悦,不再忧郁烦闷,无萦感到愉悦满足。 她故意没解开小狼崽的记忆封印,不为别的,就是想任性地和限定版没记忆的小狼崽体验不一样的恋爱,等她满足了促狭心思或小狼崽自己冲破了记忆封印,再让她“欺负”回来就是。毕竟她们即将回归大世界,这样凭借记忆优势“欺负”小狼崽的机会可不多了。 想想昨天欢欢可可爱爱蹙眉求教的青涩模样,无萦就想笑,她向来忍不住笑的,这一笑很不巧被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狼崽看到了,于是半推半就,大清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第83章 第83章 在无萦二人醉心于床笫实践的同时,另外五个玩家已在执法局会合。 他们分别是肌肉男、兜帽男、精英男、胖子男和矮小男,两个经历过一次副本的老玩家,三个新玩家,不论是性别比例还是新老比例都很寻常。 在这个无限世界,女人非常稀有,活过一个副本没被男人坑死的女人更稀有,原因有三: 一是“现实世界”女男比例为三比七,许多女婴打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就没见过太阳,法律对女性的保护基本为零,仅保证一定女性数目,为了所谓的“繁衍”大义,能安安稳稳长大的女性要么自身如昭在欢一样强大,要么早早依附了靠谱的靠山,其她的大多埋葬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二是这个无限世界没有超凡能力,女男的力量差距和男性惯爱抱团欺软怕硬的天性让女性的生存压力呈指数上升,再加上她们人数稀少,除非是开放型副本,否则在人数限制下想抱团抵抗男性的威胁实在太难太难。 三是副本中几乎见不到男鬼,鬼在没有特殊设定情况下是凭借极大的怨气和极深的执念逗留在人世,且得是生前非大恶之人,否则地府阴差会第一时间把恶魂拘走投入十八层地狱。由此可推,副本中的本土男人大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同样将女性视作资源,而非人类,这意味着女玩家可以被拿来当作资源交换给本土男性,他们(它们)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就比如当下,三集(一天)过去了,最后两个玩家仍不见踪影,作为老玩家兼男性团体领袖的精英男趁着本案那个十分正直的最高级别女执法官不在,用金钱贿赂了看管浅层资料的男管理员,很轻易拿到了最后两个玩家的档案,可谓是轻车熟路。 拿过档案就翻的精英男发出恶劣的一声笑,随后将档案撇给等不急的老玩家肌肉男。 肌肉男一看两个女玩家的照片,哪怕糊得不成样子,也不妨碍口水流淌,更是当场无所顾忌地做出恶心事。 兜帽男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对这副场景不太适应,张口想说什么,但在另外两个新玩家做出和老玩家一样的动作后,那些仍保留人性道德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从第一集幸运地遇到精英男开始,精英男就给了他警告——不想当炮灰就别做出不合群的事。 可让他当众那样做,他现在接受不了,只能沉默地等一分钟。 “真tm带劲儿!” 肌肉男一边说了一坨污言秽语,一边将手上污浊抹在胖子衣服上,胖子不敢怒不敢言。 精英男随意回了一句:“会有机会的,那两个女人中八成有老玩家,特意避开了我们,但任务就摆在这儿,她们不可能不来执法局搜查。” 兜帽男想说什么,对上精英男的目光,立即低下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副不赞同的模样被肌肉男发现,他不爽地走过来,揪起兜帽男的衣领,怒道:“小子,你有意见?” “没、没有……”兜帽男吓得脸色惨白。 肌肉男却不依不饶,上下打量了兜帽男一番,露出淫。邪的笑:“劳资看你细皮嫩肉的,现实中肯定是个gay,要不要尝尝劳资的大宝贝?” 这句话一出,兜帽男整个人仿佛失去颜色,抖若筛糠,居然当场尿裤子。 肌肉男暴怒,一边骂娘一边把兜帽男甩到一边,接着踹了矮子男一脚,让他把落在他鞋上的尿弄干净。 矮子男铁青着脸,蹲下拿衣裳给肌肉男擦鞋。 “行了。”闹剧演完了,新人都被收拾了一遍,精英男站出来把控局面,“那个女执法官是个麻烦,最好趁剧集没过半让她出局。” “嘿,那还不容易,摸一摸那娘们的行迹路线,咱趁黑给她j了不就成了。”肌肉男再度露出令人作呕的邪笑。 “你打不过她。”精英男的眼神暗含讥讽。 肌肉男见状青筋外露,发出愤怒质疑的声音,“你在开玩笑?” 说着,他鼓了鼓肌肉。 精英男一点不畏惧,呵呵一声,说:“你可以去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把那女人压在身下。” 满脑子x虫的垃圾倒也不是个完全的蠢货,不然第一个副本就一命呜呼了。 单是看看这执法局里的男人对那女执法官的畏惧就能察觉出一二分猫腻,在一个99%男性的地方出现一个令人畏惧的女领导,要么这女领导背后靠山强横,要么女领导本身就极度不好惹。 精英男敢这么说必定是有过一番调查,确定女执法官是boss级别的人物,具备玩家不可匹敌的武力值。 “那你说怎么办?”肌肉男压着火气,盯着精英男,另外三个新人被他忽略个彻底,一如第一个副本,他被那些老玩家当作打手工具人,没有半点话语权。 精英男推了推眼镜,回答:“执法局内部势力很复杂,与那女人立场对立的有三人,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做一个局把那女人赶出这个案子。” * 对于垃圾在垃圾堆的作为,即便没有放出神识,无萦也能凭借自身感应知道个大概。 怎么说呢,玩家信息被记录在档,留存于执法局是副本设定,而世界意识算是懂事的。 这个副本世界的法律重视的点比较抽象,它并不重视案件是否清晰,真相是否大白,量刑是否准确,它只在乎责任分配,即出了问题要去找谁罚谁,因此所有案件参与者都必须留存信息在档,案子调查完毕后不论是否为公职人员,只要参与了就得提交详细的行为报告,且必须有人能够为这份报告担保,保证其真实性。 第140章 此外,它还有一个特别的公众监督机制,即当某个案子的影响力达到一定程度,将自动开启公众监督通道,案件信息全部公开透明,想结案必须有充分证据且证据确凿。 倘若有人浑水摸鱼想让案子结的不明不白或干脆把嫌疑人杀光,那么公众可以通过监督通道向中央秘密举报,举报成功将获得至少十万至高无限制的奖励。 被举报者会被中央调查,调查出的东西会连带证据链一起公开。被举报者最终的结局不是吃花生米就是牢底坐穿,鲜有例外,与其相关的人也会受到很长一段时间的绝对监控,公众不用害怕被报复,故而对于监督这件事积极性极高。 通道最多维持七日,七日不能结案,此案参与调查者会受到处罚,案件将移交至中央执法部,到了那里不将案子查出个底朝天,公众是不会买账的。 这就大大加强了中央和法律的公信力,同时在一定程度上规避了冤假错案带来的负面影响,最主要的是一些不好调查不好处理的人一旦牵扯进公众监督案,中央就有机会、有理由将蛀虫清理,不必再顾忌那些弯弯绕绕的蛛网关系。 可以说只要上头正,这个机制就是针对为非作歹者的大杀器。 目前情况来看,上面总体为正,否则不会是由那位正直的执法官凌正琦来负责案件,制衡与k高官相关的势力。 言归正传,世界意识懂事就懂事在通过凌正琦的手把她和欢欢的档案进行加密保护,那些垃圾拿到的档案上所有信息,包括模糊的照片全都是假的,真正的档案在凌正琦手中,并且即使是真正的档案也不会出现她们的照片。 话虽如此,那些垃圾的念头行为也着实恶心到了无萦,她决定给它们加亿点生存难度,将它们的详细信息送给幕后真凶,它们若能活下来,她再出手把它们捏死,将它们的灵魂投入垃圾该待的十八层地狱。 “你走神了。”昭在欢放下夹起的面条,面上云淡风轻,实则紧张得偷偷攥拳,她问,“我做的面不好吃吗?” 回过神的无萦看向故作不紧张的可爱小狼崽,那些因垃圾产生的不愉快瞬间消散,她笑意盈盈地回答:“好吃啊,崽崽特地为我做的怎会不好吃呢?” “别那么叫我,幼稚。”狼耳朵开心地一抖一抖,它的主人倒是嘴巴很硬,“还有我也饿了,不是特地给你做的。” “嗯,好吧……”无萦微微低下头,用筷子缓缓缠面,看上去很失落的样子。 昭在欢见状心脏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她根本没学过说甜言蜜语!焦灼几秒,她放下那无所谓的矜持,轻声细语地实话实说:“我的意思是,不想你饿着,我是特地给你做的热汤面。运动完吃些热乎的食物对身体好,我自己倒是吃什么都行,吃面其实吃不饱……咳咳,总之是给你做的,我刚刚就是,就是那什么,傲娇,你明白吧?” 低着头的无萦好悬没忍住笑出声,她的小狼崽怎么这么可爱呀,正经的,笨笨的,软乎乎的,崽崽这样可是要被姐姐吃掉的(^v^) “你……还不高兴吗?”昭在欢舔了舔紧张得发干的嘴唇,头脑疯狂风暴,想起以前见过小情侣互相喂东西吃,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于是迟疑着说,“要不,我喂你吃?” “好呀~”无萦抬头,笑容明媚晃人眼,哪里有半点失落。 昭在欢立时明白她被逗了,明白了也不能怎么样,被那双满含期待的杏眸凝望,她激烈跳动的心脏疯狂呐喊着“宠她,快宠她,别让她失望”!她能怎么办?只好搬着小凳子坐在她旁边,端起碗,接过她的筷子,笨拙地喂她,还不能老盯着她的嘴唇看,会想亲…… 等好不容易忍耐着接吻欲。望,喂饱了她的女朋友,昭在欢尚未松口气,就听那张特别好亲的丹唇说:“接下来该轮到我喂欢欢了。” “嗯?”昭在欢眨眨眼,未想到会有这个发展,没有丁点心理准备,当下便想拒绝,然而刚微微张开嘴就被吻住,她下意识回应,回应着回应着脑子就迷糊了。 一吻毕,熟练平复气息的无萦揉揉小狼崽的脸颊,哄道:“乖崽崽,去把碗端过来给姐姐,姐姐喂崽崽好不好?” 被蛊得迷迷糊糊的小狼崽完全无法拒绝,胳膊一伸就把碗稳稳地捞过来,接着乖乖坐好等姐姐投喂,她突然发现“姐姐”真是个美妙的称呼,尽管她并不能确定女朋友的年纪比她大。 无萦奖励性的摸摸小狼崽的头,卷卷的狼尾别样好摸,顺便揉揉狼耳朵过了手瘾。 昭在欢自然察觉到幽冥狼耳朵被触碰了,她微微挑眉,不觉疑惑或惊讶,仿佛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她张开嘴,面条柔顺地进了嘴巴,和她喂人时的笨拙不同,无萦的手法相当熟练,若非天赋异禀就是有很多实践机会,包括她接吻的技巧和那什么的技巧……所以,她有前女友吗? 昭在欢的心一瞬间沉到谷底,她知道二十多岁的人谈过恋爱很正常,与恋人亲密更正常,但理解是一回事,不*舒服和难过是另一回事。 “欢欢在想什么?”无萦明知故问,小狼崽的情绪想法尽数摆在脸上,她怎会看不出来。 “没什么。”昭在欢垂眸继续吃着她投喂的面,嘴里苦,面上刻意将外露的情绪收敛,装作若无其事。 她很有自知之明,相爱一天的恋人怎么可能比过不知相爱多久的前女友,她并不想让女朋友为难,也不想自取其辱听到不想听的话。 不问,对谁都好。 无萦无奈了,她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怎么劝小狼崽别吃自己的醋?总不能刚任性一天就解开封印,可要她看小狼崽难受,她也心疼得做不到。 算了,比起满足自己的促狭心思,还是崽崽开心最重要。 思及此,无萦伸手摸摸小狼崽耷拉的狼耳朵,念头一动,即将解开对她的记忆封印。 就在封印松动的这一刻,好巧不巧,房门被敲响,打断了无萦的念头,封印解了一半。 昭在欢恍惚一瞬,茫然地看向面前的人,汹涌的情感流淌在心间,她突然更爱眼前这个人了,爱到想霸占她的一切,不论现在、未来还是过去,这导致她心底醋海翻腾,对那个未知前女友的敌意更重。 眸光暗了暗,在无萦放下碗筷要起身去开门时,昭在欢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无萦懵懵地来不及思考小狼崽这是怎么了,嘴唇就被含住,气息被迅速掠夺,她尝试拿回主动权,可惜没成功,霸道的小狼崽不给她半点喘息的空间,好在她是灵气化身,只要放开对灵气的吸收就不必担心气息不足的问题。 她配合地任她的欢欢予取予求,敲门声再如何激烈都不重要,她只想哄她的欢欢开心,所以另一半封印她随手解除了。 恢复记忆的昭在欢开心得眼眸弯弯,尾巴摆成电风扇,亲得更为用力,不单是对于姐姐始终属于她这件事感到异常欢喜,还难免存着些许报复的小心思,故意不让她恢复记忆好“欺负”她的姐姐真的很坏,坏姐姐是要被小狼崽“狠狠惩罚”的! 见她开心,无萦便放心了,虽然看不到小狼崽青青涩涩的一面有点遗憾,但她不后悔解除封印,什么都不及她的欢欢重要。 她们亲了多久,门外的人就锲而不舍地敲了多久的门,若非那声音实在太烦人,她们能保持这个一人坐在另一人腿上的姿势亲个昏天黑地。 依依不舍地离开彼此的唇,无萦不再顾忌地揉捏狼耳朵,柔声问:“还醋吗,欢欢?” 昭在欢享受地微微眯眼,懒洋洋地吐出一个“醋”字。 无萦轻笑,促狭地说:“怎么醋劲儿这么大呀,姐姐很爱前任不假,但现任也很爱呀,欢欢不相信姐姐的爱吗?” 昭在欢眉梢轻挑,唇角微妙地上扬,半真半假道:“姐姐对‘前任’这么念念不忘啊,她有什么好的,有我好吗?” 察觉到这只小狼崽依旧泡在醋里,无萦的促狭心思又不甘寂寞地冒出头,故作认真地回答:“怎么没有呢,她比你高一点,技术比你好一点,很会说甜言蜜语,最重要的是她很爱很爱我,你如何呢,现任?” 昭在欢撇撇嘴,对上一世的自己很是看不顺眼,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非常想和她自己打一架。 现在嘛,她只能忍下对自己的气恼,凝望着促狭得不行的姐姐,郑重道:“我会比她更爱你,技术会比她更好,身高也能比她更高,我还比她更美,甜言蜜语我也很会,晚上我说给你听。” “好呀~我可是公平的评委,你要卖力哦,你也不想比不过‘前任’吧?”无萦用食指点了点小狼崽的鼻尖,眸中划过一抹狡黠。 小狼崽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等、着、瞧。” 无萦乐不可支,趴在小狼崽的怀里,肩膀一抖一抖。 昭在欢不满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咬完就不争气地啜吻,生怕她痛。 第141章 门外,来收房租的大姨气得想骂人,愤怒地将账单重重拍在门板上,然后咚咚咚地跺脚下楼。 楼下,调查k高官案的最高执法官凌正琦熄灭女士香烟,还是决定叨扰一下那两位女侦探,她需要查案的帮手,而男人不可信。 第84章 第84章 “当、当、当”,敲门的节奏变了,无萦放出神识看了看门外,有点意外地挑了下眉。 凌正琦,与剧中她家小狼崽扮演的略带些许慵懒气质、相貌精致的凌正琦不同,副本世界自动衍生出的凌正琦长相只能说普通的好看,浑身上下写满了正直正经,英姿飒爽,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好人,一看就能够信任的人。 她很礼貌,敲了三下门后耐心等待。 无萦拍拍沉浸在亲亲中不可自拔的小狼崽,低声道:“凌正琦来了,欢欢不想见见吗?” 老实说,不想,昭在欢只想整天和姐姐腻在一起,才不想玩什么解密游戏,还是这种已经知晓谜底的解谜游戏。 但姐姐这么问了,说明姐姐想见,向来宠姐姐的小狼崽能怎么办呢,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暂时放开姐姐喽。 无萦莞尔,捏了捏小狼崽的脸颊,脱离她的怀抱,整了整衣衫,顺便帮小狼崽也规整一番。 待两人皆处于可以见外人的状态,屋内亦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无萦才和小狼崽手牵手去开门。 门打开,凌正琦明显怔愣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们会住在一块且关系亲密。 “你们好,我是负责k高官案的最高执法官凌正琦,有些事想请你们帮忙。” 无萦挂上礼貌微笑,晃了晃与小狼崽相牵的手,无声地让她向旁边走一走,不要挡着门口,也不要一副凌正琦欠了她八亿的样子,要懂礼貌。 昭在欢偏眸看了看笑眯眯的姐姐,又看了看和她差不多高长得不怎么样的凌正琦,莫名吃起醋来,不,倒也不是没有缘由,她仅是想起上个世界的论坛和《镜心》编剧给剧粉写的后续发展而已。当时磕凌正琦和姐姐扮演的那个角色的人非常多,编剧是其中之一,所以《镜心》后续满满私心,什么虐恋情深、灵魂共鸣,最后he,真是叫狼不爽。 虽是如此,她还是乖乖地让开路,摆正了表情,就是眼神仍透露着对凌正琦的敌意。 无萦瞧她这样颇是无奈,当着凌正琦的面亲了她的脸颊一下,昭在欢瞬间灿烂得要开花,基本恢复正常,嗯,现在她的眼神中没有敌意了,变成了得意,真可爱~ 被秀了一脸恩爱的凌正琦稍微有点不自在,实在是凌执法官三十岁的人了从未谈过恋爱,不是不想,而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加上工作太忙没时间。眼下看到人家小情侣亲亲爱爱,她反倒比当事人尴尬。 好在无萦没有晾她多久,很快便请她到桌边落座。 无萦和小狼崽日常贴贴,同时看向对面的凌正琦,开门见山地问:“凌执法官想让我们帮什么忙?” 凌正琦轻咳两声进入工作状态,说:“我希望你们能协助我调查这个案子。” “嗯?我们侦探不是一直在协助调查吗?”无萦明知故问。 她当然知道这案子牵扯上政治斗争,与k高官有牵扯的人希望案件尽快稀里糊涂的结案,且得找到真凶,拿回真凶手里的u盘,里面有k高官记录的不利于他们的证据。而凌正琦及其背后的人希望查个水落石出,找到凶手,但不要结案,把案件归入中央才能把蛀虫拔除,自然真凶也要伏法。 偏偏案子归属地方执法局,其内职位高的执法官大多与k高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凌正琦虽是空降的最高执法官,手底下却并无可信之人。在原剧里她是孤军奋战,一边和凶手斗智斗勇,一边堤防“队友”暗算,尤其是在公众监督下,她但凡行差踏错一步,不及时解决名誉危机,很大可能会在案件没结束前就被举报去中央待查。 凌正琦没有告诉她们具体情况,这是一种保护,只说她手下人手不足,那几个男侦探不能让她信任,所以希望她们能协助她在暗中调查这件案子,最好不要在执法局露面。自然,她们需要的所有信息她都可以提供。 两个知道谜底的人为了不扰乱副本世界的剧情线,配合着看起了凌正琦提供的有关案件的信息。 除了详细的尸检报告,现场勘测报告外还有证人证词、嫌疑人调查报告与走访调查报告。这要是有安乐椅神探在这儿,怕是会分分钟推理出凶手。 但推理不算证据,这个案子最大的难点其实是没有确凿证据指证真凶。 [管家的证词] 执法官m在11月15日9:00问询管家l。 m:请问案发时你在哪里,做什么,有没有人证? l:我在厨房为先生准备鸡汤,厨师可以为我作证,先生喜欢在睡觉前喝一盅我做的汤,昨天是红枣鸡汤,今天本来是百合山药鲈鱼汤,但…… m:k先生经常吃a颗粒吗? l:是,先生的肾不太好,医生建议长期服用a颗粒,先生每天都会在18:30左右吃药,据说17点到19点是补肾最好的时间段,18:30正好能与晚餐时间相隔半个小时以上。 m:你们会定期检查药物情况吗,药是谁拿给k先生的? l:医生会进行定期检查,药由先生自己保存,通常是放在先生书桌上锁的抽屉里,钥匙只有先生有。哦对,药物是医生开的药,直接交给先生,我们没有经手。 m:药物的来源你们知道吗? l:只知道是出自医生,其它的不知道。 m:经检测,水杯碎片上有a颗粒与禁药x的药物残余,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l:这是先生的习惯,不管是胶囊型还是药片型的药,先生都习惯先让药溶于水再喝,先生说这样不会噎嗓子,如果药太苦,先生还会在杯中加入一颗糖果,先生很爱吃糖,但a颗粒不需要这样,它是甜的。这周先生加大了服用药物的剂量,从服用一颗变成两颗。至于禁药x,我并不清楚。 m:你好像很了解a颗粒,你也在吃? l:不瞒执法官您,我确实也在吃,不过我是自己在药店买的,可能与医生给先生的药不一样,不过可以确定口味应该差不多,之前先生吃药使用的杯子里没有残余糖块。 m:案发当天有谁拜访过k先生吗? l:有三个人分别在上午9:23、中午12:07和下午15:15拜访先生,上午来拜访的是x诚医药的经理吴德仁,中午来拜访并与先生共进午餐的是先生的情人朴曜茗,下午来拜访的是先生的下属马权。 m:他们各自待了多长时间,有没有与k先生独处,离开时表情如何,以及他们与k先生有没有矛盾? l:三位都与先生独处过一段时间。吴先生与先生在书房议事,他在快11:00的时候离开,离开时脸色不大好看;朴小姐在和先生共进午餐后也进了先生的书房,正好13:00离开,离开时面带笑意;马先生同样进了书房,我听到先生有严厉批评马先生,15:30马先生离开,离开时面露苦涩。 l:具体三位与先生有什么矛盾,这个我并不知晓,只知道吴先生总是会给先生送一些昂贵古董,偶尔先生急需资金了会把吴先生送的古董卖出去一两件,朴小姐则每次都会拿走一张存有一百万到五百万不等的银行卡,而马先生总会在拜访时挨先生训斥。 m:多谢你的配合。 看完管家证词,无萦想着要是什么都不说恐会引起凌正琦怀疑,遂斟酌一语。 “杯中既有禁药x又有a颗粒残余,说明两种药物都曾投入到杯中。k高官投入两颗药这件事属于管家的一面之词,无法确定其真实性。 如果其为真,即药物在水杯到k高官手中后才由k高官自己投入杯中,则药物被提前替换。 如果其为假,即杯中水有问题,其内存在禁药x,k高官拿到水杯后又投入了一颗a颗粒,则药物是在k高官死亡后被替换,管家有很大嫌疑。 另外管家比较怀疑医生、吴德仁与马权,对于朴曜茗他反而有意削减她的嫌疑。” 凌正琦自打进入工作状态便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柔和几分,将她们未来得及看的走访调查结果简单说明。 “经过调查,被替换的药瓶中既有禁药x也有a颗粒,禁药x很少,只有两颗,药片数目是固定的30颗,死者服用了21颗(7+14),死者手指上检测出两种药的残余。 管家的药的确是从药店购买,有收据和录像,药店的a颗粒与医生给k先生的a颗粒在颜色上有些许差别,医生所予的颜色更深,味道更甜,是为了符合k先生的口味特制的,经检测并无特殊毒素。管家的药我们也检测过,没有异常。 至于杯中被提前下药这一可能性,已证实不可能,k高官很重视自己的生命安全,所有入口的东西从制出到送至他手中都必须有三人以上互相监督,而且不是固定的人员,是由家政系统抽号抽出来的,每次人数不定,案发当晚给k先生送水的女佣有五个,除非五个人是从犯,否则水杯和水都没有问题。” 第142章 “她们没准就是从犯。”昭在欢随意地插了句嘴,免得凌正琦的目光总集中在姐姐身上。 凌正琦敏锐地发觉她的不满,无奈地看向桌上的资料,不再看她们,且回答:“她们没有动机,k高官既没有克扣她们的薪水,也没有伤害她们或她们的家人朋友。” “死者为人这么正直?”了解实情的昭在欢语气嘲讽。 她知道凌正琦心理很矛盾,一方面身为执法官她应该秉公执法、竭尽所能查清案件真相还死者公道,另一方面对死者颇有些了解的她打心底认为死者死不足惜,死了是大快人心,她并不想抓凶手,然而为了履行身为执法官的职责以及为了顾全背后大人物的大局筹谋,她必须抓到凶手,还得亲手送为民除害的“英雄”上断头台以彰显法律的公正与权威。 问她死者为人无疑是对她良心的一种拷问,而昭在欢很乐意见到凌正琦为难挣扎的表情。 无萦无声轻叹,捏捏小狼崽的耳朵,让她适可而止。 小狼崽到底是听姐姐话的,也知道自己这醋吃得很没道理,于是在如愿看到凌正琦难以形容的痛苦表情后,她放过了她:“不能说就别说了,我也不是很想了解某些东西不当人的事迹。” “不。”凌正琦吐出一个字,交叉的手紧握着,骨节微微发白,她说,“这兴许与凶手犯案的动机有关,我应该告诉你们。”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缓慢而沉重。 “据我调查,k高官有炼铜癖,死于它手的孩童不计其数,但因为证据不足和一些人的施压,k高官始终逍遥法外。除此之外,它与毒x暗中勾结,入股多家医药公司,生产具有成瘾性的假药,让不少人在无意间染上毒瘾,以此获取暴利。它手下且养了一群人贩子,专门抓年轻女性与孩童供给某些人取乐或卖到国外…… 我查到了这些犯罪行为残存的蛛丝马迹,却没有指向k高官的决定性证据,我始终无法逮捕它。现在它死了,固然能打击到与它相关的犯罪产业,但无法治本,k高官背后有一张蛛网,蛛网勾连着太多黑手,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我们轻易无法动那些黑手,只有让这件案子通过合法渠道归入中央,才有可能扫除蛛网,灭杀害虫。” 她企图说服自己,用一个凶手的血换取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全很值得,与黑恶势力的斗争中有伤亡是无可奈何的寻常事。 可她饱含质疑与愤怒的眼神已然出卖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只是她自己尚未意识到。 “凌执法官,如果您不介意,可否将资料留给我们,我们会尽己所能进行调查,待调查出线索再与您联系。”无萦善解人意地提议道。 凌正琦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再就案情分析下去,那会让她的思路被主观情感带跑,她点点头,对她们道了声谢后起身告辞。 行至门口,凌正琦忽的顿住脚,从文件袋中又取出一份文件,转身交给无萦二人,并作出解释:“按常理讲她和本案没有关系,只是运气不好,巧合经过k高官的庄园,但我的直觉……” 她苦笑,继续说:“这段时间我的状态确实出了问题,直觉判断不一定准确……总之,你们也看看这份资料吧,希望我们能查出真相。” 无萦接过资料,对于里面的内容不觉好奇,因为她早已知道其中内容。 不得不说,提前知道剧本着实是一件无趣的事,原本她想着看没有记忆的小狼崽解密也很有意思,再不济谈恋爱比解密有趣,怎奈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们谈恋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做事情一旦有亲密接触又很容易更亲密一些,总不能一天到晚赖在床上……也不是不行,这个世界灵气充裕,对她们几乎没有规则限制,她们无需多少休息时间,唯一的缺点是容易上瘾沉迷,会失去做其他事的兴致,容易错过她想要的机缘。 至于在副本世界旅游是不可能的,她用神识探查过,副本并非真实世界,它存在边界,只有剧情涉及的地方能够前往。 让世界意识帮忙换一个副本玩也可以,就是难以保证那些副本的质量能让她们满意,毕竟不是每个影视剧都拥有充足的资金与剧情发展自由。 经过一系列考虑,在凌正琦离开后,无萦向小狼崽提出一个有点危险却很有乐趣的提议:“不如我们封印记忆好好体验一下无限世界的乐趣?下个世界就要回到修仙界了,成‘神’前怕是难以离开,还要解决一些麻烦,这个世界约莫是解决麻烦前最后的悠闲时光,若不玩得尽兴未免有些浪费。欢欢觉得怎么样?” 昭在欢没什么意见,但…… “我不想忘记姐姐。”怎么玩都可以,只要不让她再拥有见到姐姐却不认识的糟糕体验。 无萦眉眼弯弯,抱着小狼崽安抚地说:“姐姐也不想忘记欢欢呀,我们封印上个世界与拍戏有关的记忆就好,不封印其它的。” “那,可以。”紧紧回抱姐姐的昭在欢松了口气。 随着无萦意念一动,她们的记忆立时被屏蔽了一小部分,二人出了下神,回神后面面相觑。 “欢欢还记得姐姐吗?”无萦略有点忐忑,哪怕她清楚不会出现意外。 “不记得了。”昭在欢面无表情地说。 无萦心下一紧,面上浮现一抹茫然与恐慌。尚未来得及想解决办法,唇瓣贴覆柔软,温热的舌轻车熟路“攻城掠地”,这个前一秒口口声声说不记得她的小狼崽,后一秒就开始肆无忌惮地亲她! 骗人的坏崽崽! 无萦愤怒地推她的舌,才不给坏崽崽亲。 昭在欢发出低低的磁性坏笑,按着姐姐的后脑勺,温柔又强硬地和她缠绵。感受着姐姐刻意的抗拒慢慢减少,她逐渐放缓了攻势,与姐姐一同享受细腻美妙的亲吻时光。 下意识勾着她脖颈的无萦阖着双眸,被逗弄的些许气愤早已随着缠绵的吻烟消云散。 有时候,她也挺不争气的,但谁让她爱她呢,不论这只小狼崽变成什么样,是好是“坏”,她都好爱好爱~ 第85章 第85章 遗忘了剧本的无萦二人在温存之后兴致勃勃地看起了本案相关资料。 [女仆长的证词] 执法官n在11月15日9:00问询女仆长s n:请问案发前后,女佣们有没有接触外人? s:一般来说,女佣惯常负责别墅内打扫,别墅外由男佣负责,包括采买、修缮庄园和处理垃圾等。不过案发前一日,也就是13日那天先生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聚会,一整天都不会回来,男佣就被管家派去先生名下一栋颇具旧时代风味的小洋楼收拾。 s:先生比较偏爱旧时代那种老味道,曾说过在小洋楼看雪景有一种穿越时空来到旧时代的感觉,所以每年十二月都会前往小洋楼暂住,一直到开春才会回到庄园。管家通常会在11月15号、16号派男佣去提前收拾,13号赶巧先生不在,于是就提前了,因此那天别墅外打扫也是女佣负责。有一个年纪不大刚来的女佣在扔垃圾时低血糖晕倒,被路过的一个女孩扶了起来,女孩给了小女佣一颗糖,随后女孩就离开了。 n:那个女孩是她吗?(拿出照片) s:是她,我当时正在巡视女佣们的工作情况,发现了小女佣的状况,与那女孩打了个照面。那是个很礼貌的孩子,和小女佣差不多大的年纪,看上去稳重成熟,像是吃了很多苦早早就长大了。她冲我微笑着打招呼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脸上挂着泪痕,想必是在山腰上的遂安墓地祭奠了什么人。 n:来往遂安墓地必会经过庄园吗? s:不,这要看从哪边走,如果是家住鹿x街,那确实得经过庄园。 n:那女孩确实住在鹿x街,不过我调取了庄园门口的录像,只拍到女孩下山经过庄园,却没有拍到上山是怎么回事? s:您应该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吧,咱们这儿有一个扫墓的规矩——不走回头路。如果你从西边上山扫墓,那就要从东边下山离开,咱们这儿的人觉着穿过墓地就是放下了对亲朋逝世的悲痛,就是向前看,如果原路折返那便是还没放下,会让逝者担心,无法安宁。那女孩应该是绕路从另一边上的山,这也是规矩,走难走的路去祭奠象征不易接近黄泉路,走易走的路回家象征易归阳世,本地人大多会遵守这些规矩,外来人可能不怎么忌讳。 n:k先生为什么将庄园建在接近墓地的地方,这不是很不吉利吗? s:先生喜欢清静,这座城市太拥挤吵闹了,只有临近墓地的地方比较安静,就算来来往往会有一些人上山下山,也是为了祭奠故人,不会大吵大闹。另外先生比较相信的玄学大师说这里风水好,不挡阴灵路,还会受阴灵庇护,如果上山下山走这条路的行人来讨方便,应允了便是行善积德,会得阴灵感激,运势会旺。 n:来谈谈14号那天的三位来客,你对他们有了解吗? s:了解谈不上,只能算是熟悉,有一点认知,我们女佣负责招待客人,不可避免地与客人接触频繁,久而久之自然会熟悉一些,尤其那三位是先生的常客。 第143章 s:这吴先生呢总是笑呵呵的,没有架子,慈眉善目,麻烦事儿很少,每次他来拜访,先生都很开心,总要留吴先生吃一顿饭,但14号那天吴先生匆忙走了,脸色很差,面容有点狰狞,不再和气,夺过女佣手里的外套就离开了庄园。 s:朴小姐是个不错的人,虽说情人这身份确实有些不光彩,但朴小姐从来不因身份自傲或自卑,她很开朗大气,一点不做作,还特别敢对先生发脾气,哄先生开心,先生常常被骂了反而开怀大笑。 n:他们很恩爱? s:在我看来是的,朴小姐说她从小就仰慕位高权重舍得给她花钱的男人,不在乎样貌年纪,先生是她的理想型。先生也说朴小姐是他的解语花,带出去不掉档次。 n:是吗……那马权呢,你怎么看? s:马先生吗,实话说女佣们很怕和他接触,他的脾气比较火爆,可能是总被先生训斥的关系,马先生常常阴沉着脸,总爱找佣人的麻烦,常常鸡蛋里挑骨头责骂佣人。14号那天,马先生难得没发脾气,很沉默地离开了庄园。 n:案发之前,女佣给k先生送了吃药的水,这水有没有可能被谁做了手脚?毕竟厨房监控坏了。 s:绝不可能!先生对入口的东西极为谨慎,我们在准备饮水食物时都是先抽号,抽中的人互相监督彼此,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就会立刻隔离造成异常的人,等候先生发落,并且异常之人接触的东西都会被撤掉。 s:当时给先生送水的有五个女佣,她们可以互相为彼此作证。至于厨房的监控,因为前天对家政系统做了升级,需要更换配套的监控才能保证运转良好,强行运转可能会让家政系统程序出现错误,新监控今天才会送到,所以昨天一天别墅内的监控都没有发挥作用。 s:这种情况是常见的,mk公司出产的产品极为稳定好用但昂贵,且是成套服务,额外配件如果不向mk公司购买,或者使用旧产品,将与其研发的新系统产生不可避免的冲突,尤其是由家政系统掌控的电子眼。另外,抽号系统是先生向mk公司定制的全适用产品,不会受到系统升级的影响。 n:女佣的待遇怎么样,有没有人遭遇过比较难堪的事。 s:执法官您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先生死后背上污名,不得安宁吗! n:不,请不要激动,这只是在削减嫌疑范围,我们需要确保别墅内的佣人没有作案动机和嫌疑行为。女仆长,你应该明白,k先生遇害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如果无法查清真相,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牵连。 s:……是,您说得对,是我失态了,很抱歉,我跟随先生已经三十年了,先生是我最尊敬的人,我实在接受不了旁人指摘侮辱先生……真的很抱歉,执法官先生,我想我或许可以申请缓一缓再接受您的问询。 n:当然可以,请去休息吧,感谢你的配合。 放下证词记录,坐在某只小狼崽腿上的无萦微微偏头问将她抱在怀里不放的小狼崽:“欢欢,你怎么看这份证词?” 昭在欢抽出一只手将管家的证词置于跟前,随后接过姐姐手里的女仆长证词,将两份证词摆在一起,做完这件事,这只狼爪爪又自然而然贴回姐姐的腰肢上。 对此,无萦早已习惯,她家小狼崽患有“不贴贴姐姐就会不开心症”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作为她的亲亲姐姐当然是要宠着她啦~何况她也有“不和小狼崽贴贴就会失去好心情症”。 并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的昭在欢一本正经地分析这两份证词。 “我觉得女仆长和管家很像,其证词同样具有很强的偏向性。她有意为那个途径庄园的女孩解释其身上存在的疑点,又极力想证明朴曜茗和k高官情真意切,他们之间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朴曜茗不应该被当作犯罪嫌疑人。对吴德仁和马权则是持怀疑态度,并通过往昔对比加深他们身上的嫌疑度。 此外,在提及那杯有药物残余的水时她的反应比较大,明明直接说水是五个女佣一起准备且送至k高官手中即可,却解释了很多,似乎生怕执法官怀疑那杯水和五个女佣,包括厨房监控,她在极力证明监控不能用的合理性。 而对于是否有女佣被k先生糟糕对待这件事,她选择通过释放强烈情绪回避这个问题,同时强调自己的资历和对k高官的尊崇和忠诚以减轻自己的嫌疑。我想一定有女佣遭受过k高官侵害,凶手的杀人动机或许与这件事有关。 基于以上分析,我推测女仆长和管家不一定是凶手,但肯定与凶手有某种联系,要么是没有参与犯案的知情人,要么是凶手的帮凶。” 说完她摆着狼尾巴,看向姐姐,明明正经的神态没什么变化,“求夸奖”的意思却相当明显。 无萦忍俊不禁,调整了下姿势,一边揉小狼崽的脸,一边夸赞道:“欢欢真是只聪明的小狼崽,分析案情的样子很帅气,姐姐完全被小狼崽迷住了,心跳得好快,你摸摸看。” 唇角微微上扬的昭在欢忽视撒欢的尾巴,摆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听话地*伸手摸摸姐姐的心口,感受到内里心脏十足雀跃的律动,她简直要得意忘形。 不,是已经得意忘形,只见一只仅限今世卷毛版小狼崽微微抬起下巴,用那双极致深情的桃花眼注视(勾引)着姐姐,并翘起尾巴,神气地说:“我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姐姐想知道吗?” 瞧着小狼崽可爱的模样,她忍着笑,原本揉小狼崽脸颊的手前移,勾住小狼崽的脖颈,微微用力,彼此的呼吸便紧密纠缠在一起,她凝望她的眼眸,绵绵的情意在眸中流转,她擦触着她的唇瓣,轻声回答:“想啊,是谁呢?” 昭在欢眼神渐深,呼吸变得缓慢沉重,亲亲的欲望不可避免地喷涌,将正经挤到一边,就在她稍稍前倾身子准备加深亲吻的时候,她的坏姐姐不单微微后仰,还用手抵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亲。 撩了狼不负责,太坏了! 小狼崽不满地揉了下她的腰,嘟起嘴巴,一副“你敢不亲我,我就敢不开心”的幽怨模样。 满足了促狭心思的无萦当然不会让她的小狼崽不开心,推着她肩膀的手再度转移到小狼崽的脸上,她捧着她的脸,倾情献上令狼满意的亲吻。 …… “所以,犯人是谁?” 在城市西侧鹿x街的某栋廉价公寓内,以精英男和肌肉男为首的雄性团体正蜗居在一间30平的房子中。 这个原本一人居住尚算舒适的房子在塞进五个雄性后空气瞬间污浊,原本整洁的房屋在经过胖子男霸占厕所制造“毒物”,肌肉男将脚搭在茶几上,把烟头乱丢,矮小男翻箱倒柜搜出零食,碎屑掉了一地后,成了不折不扣的垃圾箱。 身为房主的毕业生兜帽男脸色极差,可他已经因为先前不合群沦落至团队底层,再展露对其他人的不满,恐怕会死得很难看,他只能低着头强颜欢笑。 幸运的是,其他人被“已破案”的精英男吸引了注意,没有留意他的状态。 肌肉男对于精英男这副云淡风轻的傲慢姿态很不爽,但为了利用他的脑子通关副本,不得不按耐住脾气,绷紧额角青筋,急切地又问了一遍:“犯人是谁?” 精英男推了推眼镜,仍是卖关子。 “先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被白。嫖。” “行,你行。”肌肉男从牙缝挤出这三个字,而后充满火气地说了一下他调查到的信息。 [肌肉男的调查] 在执法局集会结束前,精英男安排几人分别去调查四个嫌疑人,他同样发现了证词的问题,便将被女仆长特殊关照的路人女“朝闻心”列为第四嫌疑人,并将这个特殊的嫌疑人交给色鬼肌肉男去调查,他自己则是去调查有问题的证人。 肌肉男最倾向调查两个女嫌疑人,而比起一看就很骚。浪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xx,它更想蹂。躏清纯小白菜,尤其小白菜还是个同性恋,这让身为雄性的它充满征服欲,它打算用最直接的方法调查,让小白菜折服于它的勇猛,或者成为惧怕它的“玩具”。 想找这妮子并不难,她就在鹿x街唯一一家宠物医院当老板兼兽医。肌肉男邪。淫地想:兽医,不知道能不能医治它**的猛兽。 它毫不顾忌,大咧咧闯进宠物医院,熟练地扮成催债的吓跑客人,接着把大门一关,卷帘门一下,被关在笼子里的猫狗再怎么吼叫也不能拿一个直立行走的畜牲怎么样。 它边走边解裤腰带边说污言秽语,本是想看小白菜惊慌失措的模样,结果没想到这小妞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淡定无比,面无表情,从容地自收银台下拿出一把剑。 “我这把剑是合法开刃,你是恶意闯入我店欲行不轨的歹徒,在搏斗过程中,我不小心用剑骟了你,但没有伤及你的性命,且及时叫了救护车,有医治你的倾向与行为,店内监控可以为我作证。” 她不疾不徐、平平淡淡道。 第144章 “从法律上讲,我是正当防卫,而我现在对你说的这番话是劝阻警告。如果你离开我的店,执法局只会治你犯罪未遂,最多拘留三五日,如果你不离开,我会正当防卫,送你去医院。这位歹徒,你想怎么选?” 肌肉男不是个很怂的畜牲,它仅是在朝闻心拿出三尺长剑的那一刻幻视了某个人。那是它第一个副本内的大boss,一个顶替公主身份的卑贱侍女,那女人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容不迫地取下墙上挂着的剑,在说出那句噩梦般的“真是难得有胆量的畜牲”后,银白的剑像是吸饱了鲜红的血,红得发黑。 要不是肌肉男作为新畜牲没资格先尝女人的滋味,只能在门口守门顺便听里面的声音解馋,要不是那女人的影子暗卫被派出去做其他事,它肯定也是那一地血红零件中的一部分。 彼时与此时重叠,肌肉男心惊胆颤,连面上纸糊的凶狠都维持不住,不敢回半句话,麻溜地滚出这家宠物店。 不久后它确实接到执法局的电话,被教育几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离开宠物医院缓了许久,心理阴影才退去,肌肉男再气不过也没办法,顶多无能狂怒,现实里遇到拿剑的小妞,它或许还有胆量去和小妞耍一耍,副本里看见拿剑的女人,它只想绕道走,试试可是真会逝世! 无法正面强攻,肌肉男无奈之下选择了更麻烦的侧面调查。 短暂当个人的肌肉男规矩地向附近的人打听朝闻心,不是他意识到当畜牲只有被骟被活剐的下场,而是前三集在抵达执法局前他们这些玩家皆遭遇了大大小小的“意外”袭击,走在马路上不是前路有图钉没井盖,就是头顶掉花盆掉玻璃,要么就是有车突然刹不住撞过来,或者有夫妻当街带刀吵架,菜刀不飞彼此,专“意外”地冲他们玩家招呼等等。 老玩家的直觉告诉他,这些随处可见的副本背景板路人对玩家抱有强烈的杀意。面对这样一群随时刀人的疯子,莽撞地逞威风纯属找死。 事实证明,肌肉男的直觉是对的,在他摆出低声下气的姿态时,大多数路人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些许,尽管还是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但起码不再疯狂制造意外意图谋杀他。 他从路人口中打听到关于朝闻心的一些消息。 朝闻心是个待人很冷淡的女同性恋,毕业于本市的医科大学兽医系,是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家中父母早逝,不过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她用这笔遗产读完了大学,开了那家宠物医院。 她有一个谈了六年的女朋友叫隋玉,是个常年在外的探险家,在去年一次探险中隋玉失踪,朝闻心去她探险的地方寻找过,最后在野熊的洞里找到隋玉的随身物品,她不顾随行执法官的劝阻,一个人单挑野熊,把野熊大卸八块,代价是住了几个月的院。 听到这里的时候,肌肉男的冷汗刷一下流下,单挑野熊并把野熊大卸八块,这tm是女人?! 他无比感谢在宠物医院从心的自己。 路人说:“朝闻心杀熊这件事在本市人尽皆知,没有任何一个混混自不量力去宠物医院闹事,执法官都惧她三分,没想到上午一个外面来的傻蛋胆大包天闯进宠物医院闹事,结果没两分钟就屁滚尿流地滚出来了,哈哈,你认识那个傻蛋吗?” 面对路人阴测测的询问,肌肉男脸皮抽搐着回答“没有”,随后跟随直觉指引迅速逃离,在回到集合地点的路上又遭遇数次“意外危机”,差点被卡车撞死,假如他反应再慢一点的话。 肌肉男仅说了打听到的消息,没有说个中细节,包括前半程在宠物医院出大丑的事。 精英男看出他有所隐瞒,却没有戳穿,而是追问道:“朝闻心的恋人除了朝闻心外还有谁见过?” 第86章 第86章 “欢欢怀疑朝闻心?” 昭在欢点了点头,一手依旧抱着姐姐,另一手拿着朝闻心的资料。 [嫌疑人四:朝闻心] 今二十五岁,年少时父母双亡,毕业于xx医科大学兽医系,毕业后在本市鹿x街开了一家宠物医院。性格冷淡内敛,人际关系简单,没有朋友,除父母外唯二的亲密关系是已故剑术老师兼养母方翎至与已故女友隋玉。 在朝闻心十八岁时,七十三岁的方翎至因病逝世,朝闻心因伤心过度消沉了一段时间,由于个人不善交际没有朋友,朝闻心就在网上一个树洞平台匿名倾诉,并因此结识了同样刚失去重要亲人不久的隋玉,两人成为网友。 三个月后,越聊越投机的二人准备见面,原本是隋玉来见朝闻心,但因为不小心着凉发烧,最后变成朝闻心去见隋玉。 经过调查,朝闻心与隋玉的聊天记录属实,ip地址不一致且相距甚远。 隋玉当时除探险时间外的居住地址是一栋老楼的出租屋,早已拆迁建新房,当时租房子给隋玉的房主已经寿终正寝,房主的儿子拿了拆迁款换了城市生活,对于当年有哪些人租过房子租了多久一概不知。 不过他给了执法官一个压箱底的册子,是房主的遗物——破损的出租账本,上面的确有隋玉的名字,只是租的时间被污渍遮掩看不清,那一页的时间信息都被遮蔽,加上前后缺少很多页,账本发霉破损严重,无法推测隋玉租了多久。 朝闻心说在她和隋玉交往之后,隋玉就退租和她一起同居生活,但因为隋玉是个探险家,所以她们大多时候还是在网上谈恋爱,偶尔隋玉探险回来会小住一两个月。 值得一提的是隋玉在不探险的时候不乐意出门,探险也是独自一人专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因为她喜欢大自然的宁静,不喜欢人世的喧哗浮躁,以及有很严重的社恐,在网上倒是风趣幽默、十分健谈。朝闻心很迁就女友,会在家里陪她,买菜是叫的外卖,只有倒垃圾会下楼,宠物医院当然也会休业一段时间。 经调查,在隋玉未去世前,宠物医院的确会每隔几个月休业一段时日,具体间隔和休业时间不固定,一些宠物生了急病的顾客会上门求医,没有见过隋玉,仅听到过屋内传来咳嗽、倒水和冲厕所等有人存在会发出的寻常声音。 奇怪的是朝闻心手里没有隋玉的照片,也没有她自己的照片,她说她们都不喜欢拍照,隋玉尤其不喜欢,并且隋玉的证件遗失在了致使她死亡的那座山,至今仍未找到。 经查证,在执法局人口登记系统中存在隋玉这个人,其身份信息与朝闻心所说信息一致,与隋玉的遗物户口本上的信息一致。朝闻心曾给隋玉画过肖像画,画中女子的样貌与执法局系统中登记的隋玉相似度达99%,葬礼上的照片就是以肖像画代替。(不得不说她们真有“妻妻相”) 另外,隋玉是个孤儿,在隋玉曾居住的孤儿院找到一张隋玉七岁前的照片,七岁时她被探险家养母收养,有领养证和记录。十三岁时曾因患绝症住院,有医疗记录,住了一周左右拒绝再住院,出院回家,直到十八岁才彻底恢复健康。同年其养母重新捡起探险家事业,并在第一次探险中因技能生疏葬身大海尸骨无存,隋玉不知因为什么没有为养母举办葬礼。 受养母影响,隋玉选择成为探险家,且因为八年与病魔对抗没怎么出屋,以至于绝症虽奇迹般好了,却患上重度社交恐惧症,只能隔着互联网进行正常社交,依据是在其养母旧居找到的隋玉日记。 日记记录了隋玉与病魔对抗的每一天,大多是写感觉身体好与不好,心情好与不好,今天做了多少康复训练和养母为她安排的特殊训练,偶尔会流露出对于养母的崇拜和对于探险的向往,还有越来越恐惧和人面对面交流,害怕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毕竟她是个早早就辍学,因为生病连小学都没上完的孩子,只在网络上才不会感觉受到歧视,能够自由自在地表达自我。 朝闻心与隋玉最后通讯是在去年6月11日,之后失联,朝闻心在6月12日发现不对报警,跟随执法官一起前往隋玉的探险地,6月23日在熊洞找到隋玉的随身物品,隋玉疑似死于熊口。朝闻心在仇恨驱使下不顾个人安危手刃黑熊为隋玉报仇,这件事本市人尽皆知。 “朝闻心身上最大的疑点是她的女朋友隋玉。”昭在欢语出惊人,“我怀疑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无萦眨眨眼,认真听下去。 “更准确地说,隋玉真人在她十三岁那年就已经死于绝症,没有什么奇迹。隋玉的养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在营造隋玉还活着的假象,直到假隋玉成年,或许是某个时机到了,隋玉的养母再次探险,并顺势‘意外死亡’,给假隋玉和朝闻心制造了网恋的契机。 之后隋玉仍活着的假象由朝闻心继续营造,为了方便,隋玉这个人必须是个常年不出现的重度社恐探险家,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没有其他人见过隋玉,只听到过隋玉制造出的声音,也可以说是录音。 照片同理,她变不出成年隋玉的照片,但可以凭想象画出肖像画,再利用高超的化妆技巧易。容成隋玉去进行证件拍摄,依据就是隋玉和朝闻心很有‘妻妻相’。拍证件照信息就会被记录在执法局系统中,这个能作为隋玉存在的证据,但不能被细查,所以除了证件之外其它照片不能存在,乃至证件也得消失,不然上面的指纹很难解释。 第145章 总之,朝闻心出于某种目的伪造了隋玉的存在,并让虚假的隋玉在合适的时间死亡。很可能她就是为了在13号那天合理地出现在庄园所在那条路上,给出那颗糖果……” 小狼崽所言和无萦想得差不多,她同样在意那颗糖果,同样对隋玉是否存在抱有怀疑,理由比小狼崽多一条,即租房信息时间被遮蔽,很可能是朝闻心借隋玉的名字租的房,租房时间就在她与“隋玉”面基的那一刻,因此那个账本必须破损且抹除时间信息。 若想证实她们的想法需要确定几个关键点: 1.朝闻心是否具备高超到堪比易。容的化妆技术? 2.房东账本是在什么时候被谁毁坏的? 3.隋玉的养母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隐瞒隋玉的死讯,是否与k高官有关? 4.网络上朝闻心与隋玉的聊天记录是否为朝闻心伪造,如果是,她必须具备随意更改ip地址且让执法官无法检测出更改痕迹的技术,如果不是,又是谁在和她聊天? 5.隋玉的养母真的已经死了吗? 6.朝闻心是否具备自制禁药x的能力,如果不具备,而禁药x又来源于她,那么她是从何处拿到的禁药,又是如何瞒过了执法官? 7.参与谋杀k高官的到底有几人? 在把小狼崽夸得翘尾巴后,无萦提议外出调查,开心摇晃尾巴的小狼崽自无不可。 很快二人将资料收拾好,衣襟整理好,手牵手离开公寓。 与此同时,30平“垃圾场”内。 对于有没有其他人见过隋玉这个问题,肌肉男不耐烦地回答:“劳资不知道,谁tm闲的管这个!” 精英男见状推了推眼镜,没有再搭理失去价值的肌肉男,转头看向坐在小凳子上的胖子男,示意他汇报情况。 [胖子男的调查] 胖子男被分配去调查吴德仁,他有很严重的肥胖症,而吴德仁的医药公司有一款针对肥胖症患者的新型特效药,他正好可以借买药之名调查吴德仁和那家公司。 作为一个胆子不大的新人,胖子男不敢像肌肉男那样肆意妄为,他对外表现得敦厚老实,不论别人如何对待他,他都会像棉花一样任打任骂不还口不还手,仅在心里记着仇,等有机会报仇了,他会比谁都心狠手辣。 进了医药公司一楼药品直营店,胖子男因为体型体重过于突出,先是被前台和路过的人偷摸嘲笑,再是上电梯引发超重,被电梯里的人投以鄙夷目光,胖子男忍了,一边乐呵说着对不起一边下了电梯。 等下一班电梯时,挂着商业微笑的保险业务员凑过来推销。 “先生您好,我是光辉保险的业务员……” 胖子男知道卖保险的为了把保险卖出去惯会给人当孙子,在保险业务员跟前他是大爷,于是报仇的机会来了,他努力绷着脸上的肥肉,拳头捏得死紧,语气极为恶劣:“你算什么东西,还敢笑我!” 保险业务员一脸莫名其妙,将商业笑容收敛了,刚想劝胖子男别激动,他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介绍一款医疗保险,假如吃药吃坏了需要去医院治疗,他们光辉保险有很高的报销额度,在这家医药公司买药早晚用得上。 然而他刚张开口,胖子男的拳头就砸到他脸上。 保险业务员被打懵了,随即怒火冲上脑门,尚未来得及发作,就听胖子男趾高气昂地说:“你们都有什么保险,说说。” 艹!保险业务员嘴角抽搐,好不容易压下怒火,没敢再扬起商业微笑,面无表情道:“我们光辉保险有一款名叫‘药平安’的产品非常适合像您这样对药品有日常需求的用户。” “md,你敢骂劳资有病?!”胖子男又逮着机会,拳头又砸了过去。 这回保险业务员有防备,后退了一步,胖子男打空,因着用力猛,底盘不稳,“啊”的一声栽倒在地,发出“嘭”的巨响。 放弃做这一单的保险业务员强忍着没踩这死胖子一脚,用最后的素质帮这傻x叫了一楼的保安,他觉着死胖子一个猪很难爬起来,仁至义尽后他迅速离开医药公司,免得被死胖子讹上。 胖子男被保安拽了起来,面对人高马大的保安,他不敢造次,重新戴上敦厚老实的假面,一点不为刚才的事尴尬,在保安戏谑鄙视的眼神中登上前往二楼的电梯。 二楼是这家医药公司的研发展示厅,精英男让他在这一层尽可能搜集仁x医药公司研发中的药品信息。 胖子男低着头,偷摸扫了一眼周围,发现不论男男女女都一副不好欺负的样子,心里那点想撒火的小心思瞬间散了。他努力降低存在感,去看那些药品介绍,然而庞大的身躯让他无比显眼,每当他来到一个展览台前,展览台前的人就会捂住鼻子,用一种嫌恶的眼神看他,见他没有止步,就像碰到脏东西一样迅速离开。 胖子男偷偷摸摸用阴冷的眼神盯着那些躲他的女人,对于躲他的男人反而是连看都不敢看。 “这人谁啊,真恶心,你们公司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感受到胖子男充满恶意的视线,女人面色变得很难看,冲旁边的男人抱怨道。 男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抬手示意二楼保安把这胖子赶出去,可不能让一个无关紧要的胖子坏了他的好事,这女人手里的资金对于他家的公司很重要。还好啊,那个该死的吸血鬼死了,不然钓这一个富婆可不够“填坑”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富婆的眼中划过一抹暗藏恨意的讥讽。 胖子男就这样被赶出医药公司,连一个药名都没记住。 之后他想了很多办法打听仁x医药的事,结果打听出来的信息还没有执法局给他们的信息多,并且很假,什么仁x医药零差评,新型药物能有效抗癌,绝症不再药石无医,什么吴大善人免费赠穷苦老人特效药,本来马上就要归西的老人愣是磕药续命多活了一个月后笑着离世,一看就很扯淡。 没调查到什么有用信息的胖子男支支吾吾半天,在精英男越来越不善的目光下最终把那些扯淡的信息说了出来。 意外的是精英男收敛了不善,勾起了嘴角,说:“这个吴德仁不仅卖假药,还把毒p掺和进假药里,真是人渣中的人渣。” 没人回应,新人是尽量少说少错,肌肉男是不在乎,反正吃假药的不是他。 精英男不在意有没有得到回应,转头看向矮小男,让他说他的调查成果。 [矮小男的调查] 矮小男负责调查朴曜茗,与前面两人不同,他既不接触目标,也不去目标的工作场所,而是在执法局查到目标的旧居地址,直接去发挥他的专长——溜门撬锁。 不错,在现实世界他是个走空门的惯犯,且是个在进入无限世界前从未被抓到的大盗,尽管他偷的都是平凡人家和稍差一点的家庭,富贵人家他完全不敢靠近。 朴曜茗的旧居从外面看很破烂,进了门倒是挺干净,看得出朴曜茗经常回来打扫。 矮小男可不会尊重朴曜茗的劳动成果,他偷盗向来喜欢搞大场面,不为别的,就想看房主崩溃的表情,虽然他并不会蠢得干完坏事还返回现场。 因此翻箱倒柜,东西乱扔一气,不放过任何一处能藏东西的地方,就差掘地三尺。 毫不意外,他找到好几样有意思的东西。 一张夹在带锁日记本里的家庭合照,上面不仅有年少的朴曜茗和她的父母,还有一个和朴曜茗长得很像的小女孩,估计是她妹妹。 有意思的是执法局给的资料里写明了朴曜茗是独生女,其父母在一个雨夜双双失踪(现已改失踪为死亡),她跟着小姨过,成年后因为傍大款被要脸的小姨赶出家门,之后便搬回这座城市,住在她父母的这间老房子,直到跟了k高官才搬进情人专属小别墅。 日记本身也很有意思,它的主人不是朴曜茗,而是合照中的小女孩。矮小男毫不爱惜地翻看,不单口水沾在日记本上,还弄皱弄破了好几页,等全部看完,这本被保存很好的日记本如同遭到蹂。躏一般透着难言的可怜,一如日记的主人。 “没想到啊,那个k高官这么会玩,装作受伤的老大爷诱骗小女孩,把小女孩关在笼子里,叫来同好围观,像是训狗一样把小女孩训成x奴,玩腻了就分尸吃掉,啧啧,真够变态的,居然还让小女孩写日记记录被蹂。躏的感受,可真是……”矮小男露出猥琐的充满兴味的表情,“叫人羡慕啊!” 同情是不存在的,畜牲只会跟畜牲共情,矮小男更是畜牲中的畜牲,只见它想象着日记里描绘的画面,对着合照做起了恶心事,把那恶臭的污浊喷在照片上,嘴里发出令人作呕的邪笑。 它不知道的是当它做出这种该下地狱的事情时,副本允许的幽冥存在正阴狠地注视着它,三个鬼,三道极致诅咒,悄无声息地落在畜牲不如的东西身上,她们等待着将它碎尸万段的机会到来。 同时隐形摄像头正在忠实记录这一切,尚未与家人团聚的朴曜茗捏碎了玻璃杯,盯着手机屏幕的双眼布满血丝,漆黑的瞳孔盛满了想将垃圾挫骨扬灰的恨意。 第146章 她竭尽全力压制住冲动,用另一部手机登录黑色聊天群发了消息。 匿名:我要它们惨死!!! 管理员:你会如愿的,ta已在安排。 匿名:我已打入仁x医院内部,正在和狗东西商量投资的事,它们很警惕,我不吃药,它们不会放下戒心。 匿名:别冲动,再想其它办法,就算没有给执法局交差的凶手也没关系,闹到中央,中央也需要铁证才能抓捕凶手,人证、物证、合理的犯案动机、完整的犯案过程缺一不可。 匿名:好吧,我再试试,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做傻事的。 匿名:有人投递了关于凌正琦的黑新闻,需要压下来吗? 管理员:不,这是上面的斗争,不要理会,你只做“眼睛”,不要做“手”的工作,遵守规则,大家才能平安无事。 匿名:好,我知道了。 匿名:有两个女侦探来找我问账本的事,我该怎么应对? 管理员:如实回答,她们既然怀疑那件事,隐瞒没有意义。她们与那些垃圾不是同一阵营,可以尝试拉拢到我方。如果她们有不利于我们的行为,ta会处理。 匿名:ok。 第87章 第87章 无萦二人利用“副本传送门”转眼来到持有目标账本的已故房东儿子所在的城市。 所谓副本任意门是一种在副本期限很短但需要前往各种远距离地点的常用道具,在游戏面板中有标识,亮了即可使用,不是每一个副本都允许使用任意门。另外在被鬼追杀、被鬼诅咒时阴气干扰游戏系统,任意门谨慎使用,否则任意门很可能会直接送玩家到鬼面前。 顺便说一下,除了传送门和血红的“提前通关”按钮,游戏面板只会显示玩家当前处于什么时候,如电视剧副本就是显示第几集,电影副本就是显示第多少分钟,像玩家当前状态,当前任务,当前存活人数等一系列利好玩家,可能给玩家带来额外信息的条目都不会显示。 无萦怀疑这个游戏面板来自无限大世界,被世界意识阉割掉了绝大部分功能,仅留下皮毛中的皮毛,假如能够禁用面板,世界意识一定不会让它见玩家一秒。 言归正传,老房东儿子住在一栋崭新的公寓楼里,依旧在做收租的活计,亦可称房东。 昭在欢敲响一楼房东的门,同时立起狼耳朵探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房东蹑手蹑脚地挪到门边,从猫眼向外张望,之后又蹑手蹑脚地回了屋,拿出手机打字,不一会儿脚步正常了,房东将门打开。 昭在欢挑了下眉,根据房东这一套行为她作了以下判断:1.房东认识她们。2.房东在遵从某个人的指令。3.房东上头的人有意向和她们接触。 她与没有用神识作弊的姐姐对视一眼,在房东故作自然地问“你们是谁,找我干什么”的时候,接收到姐姐暗示的昭在欢蕴藏深意道:“外面不好说话,进里面谈吧,房东先生。” 房东收敛了装出来的疑惑,点了点头,让开路方便她们进来。 等将门关好,来到茶几旁坐下,房东端上两杯代表礼貌的热水,谈话就此开始。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无萦用了小话术,为表达她们这边的诚意与一定信任,她端起水杯打算喝水。杯口刚沾到嘴唇,就被一只狼爪爪轻巧夺走,小狼崽一口闷了热水。 房东目瞪口呆。那可是滚烫的水!您若无其事给干了还是人不? 无萦也发现了这一点,但这只懒得掩饰非人性的小狼崽喝都喝了,总不能让一只酷酷美美的小狼崽当场表演一下误喝滚烫热水,被烫得满地打滚吧? 别说,她挺想看的~ 察觉到姐姐的促狭心思冒了头,昭在欢一点不凶地瞪她一眼,狼爪爪颇具威胁力地在她腰上画圈圈。 好了好了,不想看啦,真是的,坏崽崽! 无萦轻咳一声,收敛笑容,转回头看向吃了个大惊的房东,她稍微解释了一句:“房东先生听说过有人能生吃金属吗?” 房东呆呆地点了点头,他听说过,一个歪果仁把飞机给吃了,应该是一种罕见的异食癖。 “我爱人就是类似的情况,她不单能喝滚烫的热水,这个水杯她也能吃。”无萦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当然,作为一只具备深渊与幽冥双重属性的幽渊狼,她的确能吃掉,但无萦怎么可能让她的欢欢吃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呢,她只是忽悠房东,让房东快点接受这件事,以便尽早进入谈话正题罢了。 房东果然很快接受了这件事,并克制住了好奇心没有让客人给他表演“生吞水杯”,主要他怕好奇心害死人,万一客人不仅吞了水杯,还把他给吞了,那就搞笑了,现在案件还没彻底结束,他可不能死。 做了个深呼吸,房东绷着脸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看对方没有隐瞒信息的意思,无萦的语气更为真诚:“你父亲账本上关于隋玉的信息是你添加的吗?” 来之前她怀疑是朝闻心所为,见了房东她才突然想到如果房东和朝闻心处于同一阵营,那么由房东处理账本可比朝闻心容易得多,再者父亲的遗物被损坏成那样,身为儿子的房东难道不会愤怒不会起疑吗? 然而在执法局的调查记录中房东的表现很平常,账本压箱底不说,对于账本损坏还是完好一点不在乎。这说明要么房东与其父亲关系一般或较差,要么房东是个大大*咧咧的粗神经,要么账本就是房东处理的,所以他不疑惑,还很放心地交给了执法局。 单从房东自听到敲门声起作出的一系列举动,粗神经这一点可以排除,剩下的两点都有可能。 无萦注意到房东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痕迹,柜子上摆放的相片却是一对母女的合照,相片前有一香炉,香炉中盛满香灰,插着三根香的残余。 根据执法局的调查,房东的女儿在五年前意外离世,其妻子伤心过度与房东离婚后不久病逝。房东明显非常怀念她们母女才会经常烧香,由此反推,没有他父亲的相片说明他一点不怀念他的父亲,哪怕他继承了他父亲的财产才拥有安逸的生活。 对于无萦的问题,房东干脆地承认了:“没错,是我在账本上添了隋玉的名字,账本也是我刻意损毁的。两位侦探小姐想把我交给执法官吗?” 说完他笑了一声,自言自语:“我就是承认了又怎么样,那是我爹的账本,我收的遗物,我随手翻着看看很合理,撕掉几页纸也没什么,可能当时急需用纸,手头又没其它合适的东西,添几个名字更没什么,我又不能未卜先知知道那账本会成为某件案子的证物,想怎么写怎么画还不是当时的我说了算。至于隋玉到底有没有租房子,谁知道呢,可能被我拿来当手纸的那几页上有隋玉的名字吧,潜意识让我记住了她,不然我为什么随随便便就写了她的名字?隐瞒执法官这件事也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看他紧张,无萦放缓语速,温声予以认可:“你说得对,你做的事就算证实了也不能判定与案件有关系,我看过账本的照片,上面的笔迹和污渍都有一定年头,你只是在案件发生前,很多年前,随手写了一个名字而已,不论是侦探还是执法官都不能拿这件事指控你为涉案人员,所以你不必紧张。” 房东闻言反而额角流下冷汗,变得更紧张了,某一瞬间他以为聊天群暴露了。 见状,无萦笑意愈浓,她已经大致明了“真凶”是如何作案。 “你……我去个厕所,抱歉。”房东拿着手机进了厕所。 无萦则是和小狼崽咬耳朵。 “团伙作案?”小狼崽眉梢微挑。 无萦颔首,说:“十有八。九,那位房东先生应该是去请示团伙中的上级了。” 正如无萦所言,进了厕所的房东在聊天群疯狂发消息。 匿名:我靠,她们太敏锐了,我感觉聊天群已经暴露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匿名:我现在躲厕所了,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大家快帮我出出主意,还有没有遮掩过去的可能? 匿名:急急急急急急! 匿名:事已至此,急也没用,冷静点,之前管理员不是说了如实回答,有问题ta会处理,你现在应该出去确定一下那两个侦探有没有与咱们为敌的倾向。 匿名:聊天群不会暴露,即使知道聊天群存在,没有管理员给予权限也找不到看不到聊天群,这是xx赋予管理员的“权柄”。 匿名:假如侦探没直接挑明聊天群的存在,你可以不管这件事,让她们瞎猜去,挑明了的话,看管理员怎么说吧。 管理员:和她们摊牌,拉她们入伙,隋玉说她们很特别且没有恶意,在最后的选择时大概率会偏向正义与公道。 匿名:ok,明白。 当管理员提起“隋玉”时,无萦二人不约而同感受到了某种注视,不是来自幽冥亡魂必然带着些许阴寒的注视,而是来自头上,类似世界意识的注视。 第147章 她们诞生了同一种直觉,这道注视来自于副本本身。 昭在欢没感觉到副本有什么恶意,很快就不在意了。 无萦倒是多想了一些,她本以为这个小世界的副本是异世界影视剧的投影,是无法自我演化、不具备生灵特性的死物,现在看来恰恰相反,在无限大世界力量的干预下,人造的、没有自我进化可能性的非生命体影视剧在这个无限小世界拥有了成为生命体的可能性。 换句话说,在这里的是有生命的未成形小世界,异世界的影视剧反而成为了投影。 遗憾的是,这些副本世界是不可能成形的,一来这个小世界已处于自我毁灭倒计时的状态,副本随时会跟着小世界一起毁灭,二来就算小世界不灭,修仙大世界也不会允许无限大世界用衍生无限世界的方式窃取祂的能量,最仁慈的做法是毁灭副本意识,保留副本本身。 可以说副本意识完全是向死而生。 思及此,无萦难免有些好奇,副本意识是如何诞生的呢? “姐姐在想什么,他要出来了。”昭在欢好奇地提醒道。 “我在想副本意识的来源,欢欢可知道?”无萦不指望小狼崽能回答这个问题,她仅是习惯性反问。 昭在欢想了想,随口回答:“通常情况下,灵魂是意识的载体,除非天生就是意识体,否则有意识不可能没有灵魂。可能某个灵魂机缘巧合融入进副本本身,成为了副本意识。” 一番话点醒了无萦,某个知识顺理成章地浮现于她的脑海。 副本本无意识,是灵魂赋予它意识,但灵魂无法轻易与副本融合,需要一个粘合剂,粘合剂的名称为“存在”,这是一种能打破“副本无意识”规则的概念。 若想促使“存在”概念诞生就必须让某种虚无成为存在,即需要让足以影响副本的众多生灵相信虚无之物本就存在,由众生之信凝聚出“存在”概念。 以这个副本为例。 能够影响副本的生灵都有谁?自然是镜头聚焦的凶手们、嫌疑人和有名有姓的执法官,以及外来的侦探玩家。 这个副本的虚无是什么?鬼不算,灵魂本身就是实在的存在,虚无的应是谎言,而本案最大的谎言就是隋玉。 已故的隋玉被不知多少人刻意营造出存在,又不知骗过多少人多少次,每一次玩家到来,副本重启,随着调查,玩家和执法官都会认识隋玉这个存在,他们中的聪明人或许会怀疑隋玉是否存在,但始终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存在或不存在。 无法否定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认可她的存在,加上创造其存在的人本身就要洗脑自己相信其存在才能骗过其他人,由此量变产生质变,隋玉具备了存在的概念。 当她笃定副本意识为隋玉的刹那,副本世界静止了,连带着刚走出厕所的房东,挤在“垃圾场”分析案情的玩家都陷入静止。 未受影响的昭在欢立起狼耳朵,表情严肃,下意识将姐姐护在怀里,警惕地盯着正前方。 无萦摸摸狼耳朵,无声地安抚,让她不要紧张,对方并无恶意。 【你们好,我是副本意识隋玉。】 和耀眼的世界意识光团不同,副本意识是淡淡的光雾,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掉。隋玉的声音意外的成熟,不像小孩子的声音,看来存在概念比她的灵魂本身更具有主导性。 “你好,隋玉。”无萦展露笑容以示友好,“不知你现身与我们相见是为了何事?” 【我想……请你们将聊天群的大家送去其它世界,我不想她们和我一起迎来毁灭。】 “为什么觉得我们有这个本事,你不应该去求一求祂吗?” 无萦和小狼崽确实有办法满足隋玉的愿望。 无萦可以和世界意识或者守护者系统打个商量,再或者付出些许代价直接开辟一个通道,让这些因衍生出意识而拥有灵魂的剧中人前往影视剧投影的对应世界。 这和带着小狼崽强行突破规则脱离大世界不一样,在更高级别的因果规则加上无限大世界力量带来的些微规则扭曲下,开辟一个通往异世界通道很容易,顶多会耗费一些精力感觉疲惫,灵气都是薅现成的。 小狼崽则可以帮她们掩盖“黑户”身份,让她们的灵魂前往幽冥,走正常的投胎通道前往其它世界。 【我能感觉到你们很特殊,和我们有因果联系,你能勘破我的存在与来源也能证明你们有帮助我们的实力。不求祂是因为没有用,我们的诞生受到无限大世界的影响,祂不会让我们前往其它世界,为修仙大世界带来隐患。如果你们能帮我们,我不会让你们白帮,我会在事成后给你们“造化”。】 造化,这可是极为贵重珍稀的宝物,相当于世界意识的精血,大世界意识每万年能凝聚出一滴,小世界意识每千年能凝聚出一滴,未成形的世界意识则必须耗费全部生机与能量才能凝聚出一滴。这一滴造化纵比不上前二者,也弥足珍贵,是能够让修士趋之若鹜的顶级资源。 其作用单说一点便足以让人疯狂,修仙大世界那般苛刻的成仙成神条件在造化面前等同于无,一滴成仙,三滴成神,并且按部就班成就的神远比不上被造化推上神坛的神,事实总是很不讲道理。 此外,造化最大的妙用就是无条件强运。 吸收世界造化的生灵必拥有世界级别的气运,运之长盛与世界等同,同理若世界运势衰颓,吸收造化者的运道也会受很大影响。 但只要吸收造化者帮造化所属世界度过难关,即可获得世界的气运反馈,并了却因果,到那时造化将不再属于世界,而是彻底属于吸收造化者。其必将迎来蜕变,可能成为与世界同等层级的存在,又或者成为更高层级的存在,这便是修士毕生追求的最高境界——“运道圆满”。 未成形小世界的造化会直接属于吸收造化者,不受因果束缚,前提是对方自愿奉献。 莫非隋玉承诺的这一滴造化就是无萦寻求的机缘? 似乎是,可无萦的直觉告诉她,她本就拥有这一滴造化远比不上的宝物,不是她的小狼崽,任何宝物和她的爱人相比都没有可比性,她的小狼崽至高无上。 纵非她所求机缘,无萦也答应了副本意识隋玉,不为别的,造化越多越有利于她之后想做的事。 她会在副本结束前开辟一个通道交给隋玉,隋玉可以自由地将通道设置在意识能到达的任何地方,且拥有通道开关权利和监控权利,不用担心有人偷偷溜进通道,至于剧中人愿不愿意离开就不是她们能管的事了。 【谢谢,我会在世界终末那日如约奉上造化,不论她们是否选择新生。】 交易结束,副本恢复运转,对于静止这件事毫无察觉的房东一脸严肃郑重地邀请无萦二人入伙,同样没发现副本曾静止过的五个男玩家则依旧在交流情报。 矮小男不仅找到日记本和合照,还找到一块剪报和一张便条。 剪报报道的是十年前发生的一起中年夫妻跳河自杀案,案件附带的照片就是朴曜茗的父母。 便条的内容是: 对不起,茗茗,我们去给你妹妹讨公道,如果我们没能回来,你就跟着小姨好好生活,忘了仇恨,爸爸妈妈和你妹妹都不希望你也走上这条不归路。 茗茗,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第88章 第88章 “这个朴曜茗的嫌疑很大!” 执法局k高官案内部讨论会上,一个男执法官在接收到侦探发来的讯息后,拍桌子站起来吸引众人注意,而后根据手机中的信息逐条说明朴曜茗的犯罪动机。 坐在主位的凌正琦面无表情,不为其声势所吓,语气淡淡地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朴曜茗犯的案?你又是否明晰朴曜茗的犯罪过程与精准时间线?如果你什么都没掌握,只单凭动机论罪,那你可以坐下了。” 男执法官没有坐下,他讥讽地看着凌正琦,阴阳怪气:“我是没有证据,也不知道犯人的犯罪过程,但总比某些人草率地排除别墅内佣人的犯罪嫌疑,还给她们安了‘证人’保命符强吧?再说这都第二天了,嫌疑人自首保护期已过,该把他们都叫到局里审问了吧,凌大执法官却迟迟不下调查令,总不会是想包庇嫌疑人顺便拖延时间,让案件被移交至中央,害大伙白忙活并受罚吧?” 这波明摆着的挑拨虽说过于直白拙劣,但很有效果,局内99%都是男执法官,哪里会真心实意地服凌正琦一个女人,何况凌正琦的目的几乎是人尽皆知,她是中央派下来的,就算案子移交中央,参与调查案件的人受罚也轮不到她,苦的只能是他们这些地方小执法官。至于凌正琦承诺的不会让大家因此案受罚,这些男执法官权当没听见,他们才不会信一个女人有这种本事。 于是受了挑拨的众人顺势给凌正琦施压,让她下调查令,好把嫌疑人带回局里审问,以便尽快结案。 第148章 凌正琦没有立即回应,她陷入了沉思。 压着不下调查令不是长久之计,这一点她很清楚。可就目前情况而言,一旦调查令下达,嫌疑人被带回执法局,屈打成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尤其是朴曜茗,她的犯罪动机太充分了,她也没办法证明自己在别墅书房那段时间里没有换药,只要执法官咬定她无法自证清白,有重大作案嫌疑,他们就能够钻规则空子,对她实施光明正大的犯罪行为,甚至伪造证据,强行给她定罪。 另外两个嫌疑人反倒不会被恶意对待,究其原因: 一是另外两人为男性,不能供它们取乐。 二是吴德仁尽管常年被k高官勒索,近期又因为经营不当资金链出现大问题,但身为一家老牌医药公司的老板,他依然有充足的余钱贿赂执法官。 马权更不是东西,他被k高官常年责骂,五岁的女儿被k高官盯上,身为k高官的得力下属,他不仅不为此感到愤怒,还在k高官死亡后迅速凭借一些情报搭上与k高官臭味相投的另一个高官,并将其女当作见面礼,他不需要贿赂执法官,执法官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三是急于结案的执法官不会想和有背景的二人博弈,吃力不讨好还浪费时间。 而凌正琦出于一种莫名直觉始终放不下的第四个嫌疑人,朝闻心,她根本没有杀害k高官的动机,其人也没有进入过别墅,她就只是路过,出于好心扶了一个低血糖的小女佣,并给了她一颗糖,一切都那么正常合理,除了隋玉这个人存在疑点外,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然而即便隋玉这个人不存在也说明不了什么,顶多说明朝闻心可能精神有点问题,她幻想出了一个女朋友,幻想出女朋友出事死亡并为了这个幻想打死了一只熊,有病但与案件没有多大关系。 唯一牵强的关联是朝闻心只有去墓地祭奠故人才能合理经过k高官的别墅,可问题是在k高官选择将别墅建在那里之前,朝闻心就已经和隋玉成为女女朋友,难道她自那时起就安排好了后面的一切?可她又是如何笃定k高官会将别墅建在墓地附近……除非那个k高官信任的大师与朝闻心相识。 思及此,凌正琦暂停了会议,没有理会在场众人的诉求。就如他们所言她是中央下派的本案最高执法官,她拥有绝对的权利,有什么必要接受一群臭虫的施压,顾及它们的脸面和想法,更没有必要维系中央与地方的和谐,因为谁都知道这份和谐有多泡沫。 她是正直,却不迂腐愚蠢,这个执法局内可没有她的队友,全是敌对势力。 回到独立办公室,凌正琦沏了杯咖啡,稍微思考了一下,将找大师确认其是否认识朝闻心这个任务交给了她信任的两位侦探,她想她应该离不开执法局了,她得留在执法局当一个好靶子吸引敌人火力,解决敌人的阴谋诡计,尤其不能让他们肆意利用民众做文章。 不出所料,当晚城市晚报和城市新闻就爆出关于凌正琦的莫须有负面新闻。 在凌正琦专心处理一系列麻烦的同时,已与聊天群达成某种共识的无萦二人利用副本任意门来到那位大师的住处。 不知幸或不幸她们在这第六集的末尾碰上了另外五个玩家。 玩家见面,不需要多言就能从对方的气场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精英男挑了下眉,他显然是发现了执法局给他们的玩家身份记录存在问题,并敏锐地察觉到事态不妙,他转身就走,步履匆匆。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兜帽男看精英男不说一句话走了,眼神闪烁一下,抬步跟了上去。 剩下二人,不错,矮子男成功在进入副本任意门的刹那被诅咒拽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所以只有肌肉男和胖子男眼睛直勾勾盯着无萦二人,那股强烈的恶意和令人作呕的色心让向来脾气不差的无萦都免不得面覆寒霜,更别提她家脾气向来不好的小狼崽了。 “姐姐,在副本杀玩家不犯法吧。”昭在欢向前一步,把她老婆挡得严严实实,那双原本充盈耀目光彩的桃花眼此刻一片暗沉死寂,一丝丝幽冥与深渊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无萦冷冷地微笑,温柔地回答:“当然,我的建议是将它们剁碎了喂狗。” “那对狗不太友好,最好是扔进垃圾桶,垃圾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垃圾桶。” 话音落,深渊与幽冥之力愈加浓郁。 接下来…… “清扫,开始。” 一瞬间,仿佛天地倒悬。 肌肉男只觉脚下轻飘,头顶沉重,四周一片昏黑,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沼泽地里,呼吸困难,难以移动。它努力驱使四肢,却发现四肢被一团黑雾包裹,血肉骨骼正一点点化作粉末被黑雾蚕食。 “欢欢,不要吃脏东西。” “我才没有吃!那是深渊之力,它什么都不挑,我控制不了它的食欲。” “嗯,那是姐姐误会欢欢了,是姐姐的错,我家崽崽这么爱干净,怎么会吃这种东西。来,姐姐帮欢欢控制一下它,深渊也不能什么脏东西都吞呀,起码从崽崽身上溢散的深渊之力不行。” 朦朦胧胧的,它听到她们的对话,大脑却无法思考,唯有无穷无尽的恐惧在灵魂中翻腾,无穷无尽的疼痛在身体中叫嚣。 它感觉自己被团成了肉球,血肉不再流逝,但依旧破碎,如同碎裂的花瓶被胶水强行粘在一起,看上去完好,其实早已粉身碎骨。 它死了,身体消亡,疼痛消失,灵魂被另一团阴冷无比的白雾包裹,没有极致的疼痛,唯有钝刀子割肉一样恒久的折磨。 灵魂态的肌肉男总算能叫喊出声,那尖锐的爆鸣不比地狱里任何一只在十八层地狱受刑的恶鬼叫得差。 可这才哪到哪呢? 无萦笑眯眯地意念一动,几个诅咒刻在肌肉男的灵魂深处,其作用分别是:百倍疼痛、无法适应、精神不坠以及咒魂同生,哦对,险些忘了,她又加了一个诅咒,其名因果噩梦,是一种幻咒,将作恶者转变为受害者,让作恶者在无比真实的幻觉中体会受害者最真切的痛苦与绝望,想来与永远“清醒”的精神不坠咒是绝妙的搭配。 诅咒融入灵魂的刹那,肌肉男整个魂从内至外破碎扭曲,魂影虚实闪烁,声音却是没有,不是肌肉男痛到不能出声,而是无萦知道小狼崽受不了那种尖锐的鸣叫,早在肌肉男脱离躯壳的瞬间,她就操控灵气凭空布下隔音阵法,保证不会伤害到她家欢欢。 昭在欢发现了姐姐的小动作,不禁摇摇尾巴,并加快速度给已经吓死的胖子男安排折磨套餐。她虽不会诅咒,但可以让它的灵魂一点点被沾染深渊气息的幽冥之力腐蚀,它会在极致恐惧与疼痛中化作一坨碎片,成为黄泉无量底的淤泥,失去完整自我的同时不断被其它淤泥的恶意侵蚀,与恶为伴,与恶相融,永无解脱与安宁之日。 解决了两个大型垃圾,垃圾的魂被幽冥阴差的锁链直接拽去了幽冥,昭在欢顺手操控深渊黑雾把垃圾塞进……算了,还是放过早起的清洁工,扔进深渊好了。 黑雾包裹住早已没有人形的东西眨眼消失不见,她切断与这团深渊之力的联系,对自己使了好多个净尘诀,方舒展眉头,凑到姐姐身边抱她。 无萦嫣然一笑,怒火消弭无踪,她一手回抱着她的爱人,另一只手去悄悄抓晃来晃去的狼尾巴。 她们静静地相拥,假如忽略逃出残影的狼尾巴和一只锲而不舍如影随形的手,这幅在漫天繁星下深情相拥的画面的确唯美。 玩闹一会儿,小狼崽到底是没忍心让姐姐“空手而归”,狼尾巴主动钻进她的手心,被好一顿揉捏,小狼崽双颊红彤彤的,强忍着没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等无萦rua毛茸茸rua得心满意足,小狼崽已是把脸埋在她肩上,紧紧抱着她不撒手。 无萦当然知道她家欢欢是害羞了,遂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耐心等待小狼崽脸上的热气消散。 不多时,昭在欢抬起头,放松了手臂,恢复成平常酷酷的可爱模样。 她还刻意地抛出一个话题转移彼此的注意力。 “跑了两个,丢了一个,找吗?”淡然的语气藏着些许未褪尽的羞涩。 真是的,一顿吃几个可爱呀,这只小狼崽~ 无萦亲了下她的唇,在她轻车熟路要加深亲吻的时候,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唇,一边轻轻地揉按,一边回答:“不必找,总要留一二给她们泄愤,若非这几个不喜当人的生物恰好撞见你我,又委实不大在乎性命,我不会这般早便出手收拾垃圾。” 昭在欢乖乖地等姐姐说完话,随后狼爪爪抓住姐姐的手先亲了一口,再与她十指相扣。没了阻碍,被揉红的唇顺势贴覆在浅笑的唇上,总算得偿所愿。 与她们这边甜甜蜜蜜谈恋爱天差地别,另一边的矮小男正连滚带爬惊恐逃命。 自踏入传送门感觉到彻骨阴寒的刹那,它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老玩家说解密本通常不会出现鬼怪,除非触犯了鬼的忌讳。 第149章 有的大鬼在下诅咒时无声无息,不会在玩家身上有明显体现,等玩家一无所知走进传送门被鬼拖拽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极致阴寒,然而到那时早就为时已晚,在没有任何力量反抗鬼怪攻击,物理又不能伤到鬼的情况下,玩家几乎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机竟是感化鬼。 矮小男是一个从小就心理阴暗的恶人,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好事,反倒大大小小恶事从不间断,放在地狱的恶鬼群里都是显眼的,这样的垃圾要如何感化盛怒的鬼? 答案是除了死别无它法,它只能一边在鬼创造的鬼域里逃窜,一边不断说着“对不起,我错了”,错在哪里是一句不提,毕竟它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在它看来它在副本中的一切行为皆是正常的。作为一个男人,有点欲。望怎么了,哪个男人能不好色,它只不过对着照片发泄了一下,又没有像k高官那样真刀实枪地干,怎么可能错了呢? 可谓是将“死不悔改”四个字践行到底。 鬼域中的鬼能够听到人类的心声,矮小男心里的不以为意和为自己开脱的各种借口被三个鬼听在耳朵里。 天性良善的人变成怨气森森的鬼也多少会保留些许善念,她们的善让她们哪怕再愤恨也会保留几分理智,给恶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每一次、每一次她们的善意都会被毫不留情地糟蹋辜负。 真该死啊! 当三个鬼手拉着手,怨恨共鸣的瞬间,鬼域震动。 矮小男跌倒在地,整个人抖若筛糠,绝望充斥了它的脑海。 来不及思考,鬼的报复已至。 第一个诅咒闪烁。 矮小男眨眼来到一个昏暗的满是排泄骚臭混杂着烟草臭的地方,它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身体外形外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仅是感到强烈的口渴和饥饿。 偏偏笼子外就有香喷喷的在这满是臭味的屋子异常刺鼻的食物和水,矮小男想吞咽口水,嘴里却干涩得能比肩沙漠。 它现在连笼子里的屎尿都想塞进嘴里,更别提外面那一桌美味的食物,它不由自主地将身体死死贴在栏杆上,伸出去够那近在咫尺远在天边的食物,不论它如何努力,就算快把栏杆嵌入肉里也始终与那桌子差一点。 它绝望,疯狂,一会儿撞击笼子,一会儿侧着身子想从栏杆缝钻出去,一系列丑态让摄像头后面的畜牲们开怀大笑。 终于,它累了,本就虚弱的身体彻底没了力气,它瘫倒在屎尿堆里,进食的本能和对屎尿的嫌弃在拉扯。 正当它实在饿得不行准备就地开饭的时候,一群西装革履戴着假面唯独光着下半身的雄性垃圾走进这间屋子,它们居然不嫌这里臭气熏天,怪笑着走向笼子,路过桌子的时候且拿起一份食物…… 矮小男已经知道它会经历什么,它不禁破口大骂,首先骂的却不是眼前这群同类,而是早已死去甚久的鬼,它骂得极其难听,极其恶毒,恶毒到另外两道诅咒闪烁不停,要不是最小的鬼拦着,她们已经怒而打断这场刑罚,那正中矮小男下怀。 不错,它已不求生,改求死,求痛快地死。 她们岂能让它如愿?她们要折磨它,直到它魂飞魄散! 矮小男最后的希望就此破灭,它那卑微的求生欲轻而易举打败了求死的勇气,它这只畜牲不得不向其他畜牲摇尾乞怜,承受它们野蛮地入侵,只为那一口吃的。 身体破碎的刹那,它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没去调查那里就好了…… 对于侮辱死者的事,它依旧没有丝毫歉意和悔意,它唯一后悔的是前往那间旧居,如果不去的话,如果和别人换了任务的话,如果它有一点除鬼的本事的话…… 两个大鬼气笑了,两道诅咒同时绽放光芒,一为水淹,二为啃噬,与小女儿的诅咒叠加。 于是该死的畜牲们彻底脱了人皮,用尿淹没它的口鼻,用牙齿撕扯它的皮肉,将这只同样该死的畜牲一遍遍地拆吃入腹。 第89章 第89章 【恭喜玩家达成第六集团灭一半的成就,当前存活玩家为4人,请再接再厉~】 精英男脸色难看地踹倒旁边的垃圾桶,面容狰狞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他装得人模狗样,整理一下变皱的衣裳,转身看向默默跟在后头的兜帽男。 “你倒是机灵。现在这个副本只剩下你和我在同一阵营,尽管你我没有触犯那些鬼的忌讳,也没有得罪那两个实力未知的女人,但你可千万不要犯傻,想着倒戈到那两个女人所在的阵营,尤其是在这种两个势力对抗的解密本,中途倒戈能不能被敌对阵营接纳很难说,但一定会被原阵营追杀。除非你能得到鬼怪庇护,否则仅凭肉体凡胎绝无扛住热武器打击的可能性。” 他推了推眼镜,掩饰心中的焦躁。 兜帽男见状很想发出讥笑,不过为了加入老玩家的公会,他忍着没表现出内心的痛快。 “你放心,我不会倒戈的,哥。”他犹记得昨天第一次见精英男,他激动地叫了声拉进关系的“哥”,结果被精英男嫌弃地挖苦一顿,现在他又叫了一声哥,不知这位哥会是什么反应? 精英男依旧嫌弃和不屑,只是这次他掩饰了情绪,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兜帽男颇觉痛快,他同样压着情绪,提出自己的条件:“哥,如果这次副本顺利过了,你能不能带我去你们公会看看?” 闻言,精英男在心中嗤笑,面上不显。 “当然可以,能够通关第一次副本就证明有几分实力与价值,我们公会欢迎有实力的新玩家。” 前提是你真的能通关。 精英男想把兜帽男留在自己的阵营,不仅是因为在副本孤军奋战很困难,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需要兜帽男去试错。 他认为凶手是执法官定义的“证人”。上午集会结束后他前往别墅,进行过一番询问,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别墅内部的这群佣人似乎被未知东西捆绑成一个集体,想凿开一条缝隙窥探其中隐秘很难,所以他选择从外部入手。 从处理别墅外事宜的男佣那边他得到了重要信息: 1.事发当日男佣集体因腹泻请了假,因为十三号管家送了他们男佣五箱大闸蟹和三瓶好酒还有两箱石榴和柿子作为打扫小洋楼的犒劳,并放了他们半天假,男佣们便聚在一起边喝酒边吃大闸蟹,还买了凉菜,摆上石榴和柿子,聚会搞得有模有样,成功闹了肚子,第二天集体去了医院。 2.k高*官膝下无子女,据其律师说其遗产将由朴曜茗继承。 看上去似乎k高官真对朴曜茗一往情深,但身为男人的精英男最懂男人的心理。 以这个k高官的地位和当官后的存活时长,他找情人不可能不进行背景调查,朴曜茗和他有血海深仇以及朴曜茗想杀他这件事,他恐怕从一开始就知道,之所以仍让朴曜茗做他的情人,无非是出于一种过于自负的变态心理,他恐怕很享受那种仇人在身下摇尾乞怜又卖笑的感觉,所以一直装作不知情和朴曜茗演戏,没准他还会因为朴曜茗和她妹妹相似的样貌而更加兴奋…… 至于将遗产留给朴曜茗则是一种明晃晃的羞辱,是存心想恶心满怀恨意的朴曜茗。 因此,哪怕朴曜茗再有动机再有杀人嫌疑,精英男都不怀疑她,k高官是绝对防备朴曜茗的,他绝不可能被朴曜茗杀死,让朴曜茗得偿所愿感到痛快。 要说凶手是别墅内部的所有佣人,需要解决三个关键问题。 首先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管家的动机,他从他所支持的势力这边了解到,管家的孙子曾因为贪玩穿了女装到别墅找管家,正好撞见k高官,被k高官哄骗进了房间奸。杀,后来管家在处理尸体时发现这次死的是自己孙子,他当然无比愤怒,却依旧被k高官的金钱砸折了腰。亦可说管家是个聪明人,他要是不收钱,他们一家老小必会丧命,他收了钱继续在k高官眼皮底下受监视受折磨,他们的命才能保住。 可问题是管家只有动机,没有犯案时间,事发当时管家的确在厨房为死者准备鸡汤,没有接触过死者吃药的水杯,有手机录像为证,且录像被证实完整,并非提前录制好。 据管家所说,当别墅内监控失效,为了确保无人趁机谋害k高官,他们在厨房做事时需要有人在旁边用手机进行录像,录像的人是被录像者的担保人,一旦出事两人会被连坐处理。 在大厅不需要如此,因为大厅人员最多,耳目遍地,除非别墅内所有人都是共犯,否则没人会傻到众目睽睽之下做不利于k高官的事。 而所有人都是共犯是件概率极低的事,因为k高官再变态恶劣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招佣人不会招和自己有仇的,除了管家是“意外”结仇,其他人和k高官都没有仇怨,包括女仆长。 据调查女仆长年轻时误嫁恶人,她前夫嫌她生不出儿子,把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卖了,又天天对她家暴,女仆长神志不清地跑出房子找女儿,路上差点被k高官的车撞到。k高官当时刚刚当官,兴许良心未泯,又或许一时兴起将女仆长救了,还帮她解决了她丈夫,帮她找女儿,纵然没找到,也是对女仆长有恩。女仆长为了报恩,帮k高官遮掩了不少恶事,没道理突然反水杀恩人。 第150章 另外,和k高官同一势力的执法官告诉了精英男一件近期被掩盖的事情,即k高官在醉酒后奸。杀了一个别墅女佣,是女仆长和管家处理的尸体。 这个女佣是新来没多久的,出身乡下,背景干净,和女仆长之前没见过,没有什么亲戚关系,这样的事以前也发生过,女仆长不大可能因为这个女佣突然良心发现杀恩人。 精英男觉得女仆长唯一可能存在的动机是她那被拐卖的女儿,假如能明确她女儿生死,与k高官之间有无瓜葛,就能明确女仆长有没有杀害k高官的动机。 本来他是想看看这位k高官信任的玄学大师是什么来头,要是真具备玄学力量,或许可以借此明确女仆长是否有动机,可惜他根本来不及找那大师,之后估计也没机会了。 其次,犯案过程很模糊。 禁药x到底是下在杯中,还是被换进药瓶? 禁药x的来源是谁,又是怎么进入别墅? 药瓶是被替换还是被放进去几粒禁药x假装被替换,做这件事的是谁? 这个特制a颗粒的存在有没有特殊意义? 要说禁药x就是朝闻心给贫血小女仆的那颗糖,不是不可能,但必须保证朝闻心在合适的时间合理路过k高官的别墅,也就意味着隋玉这个人必须存在必须死,那么有关隋玉存在和死亡的证据又是谁制造的,仅是朝闻心一人真的做得到吗?或者真存在一个隋玉,且在特定时间主动赴死?实在匪夷所思。 最后,最让他感到棘手的问题,这个案子没办法找到证据。 女仆长下药?没有证人和证据。 管家换药?没有证人和证据,药瓶上只有k高官的指纹,尽管管家戴手套的确可以不留指纹,但不能凭此指证他换药。 朝闻心的糖果是禁药x?没有证据,那颗糖小女仆早就吃掉了,糖纸扔进垃圾桶,现在早已不知所踪,再者只要有心完全可以处理一下糖纸,让糖纸清清白白进垃圾桶,或者将糖纸冲进下水道,再拿一张真的糖纸冒充那张假糖纸。 要说别墅内女佣被金钱收买,一来她们的账户目前没有可疑资金到账,二来朴曜茗合法继承了k高官的财产,她那么憎恨k高官,不想要他的财产,将金钱分给别墅内女佣合情合理,根本不能作为她收买别墅女佣的证据。关键这财产是k高官主动赠予的,朴曜茗的厌恶也肯定是真实的。 而且在公众监督下,他们想反收买女佣都不行,收买一两个不顶事,收买所有人,呵呵,k高官的财产多少,那么点女佣分,每人分到的是天文数字,谁知道要花多少钱收买成功,还得保证不被对立阵营查出来。 再者收买这件事本身没有意义,k高官所属势力的目的有两个——尽快结案和找到被凶手拿走的不利于其他官的某样证据,结案可以通过污蔑那三个主要嫌疑人来达成,不利证据却必须找到真凶才能拿到。 假如这件案子是团伙作案,谁能确定这个团伙有多少人,又有谁能确定那个不利证据现在被转移到谁的手中,倘若这个团伙都是聪明人,那么他们对彼此就是匿名存在,谁也不知道谁的身份,就跟旧时代特务似的,那么想找回那个证据就是大海捞针。 更糟糕的是,这个不利证据被掌握在敌对势力手中,他所在的势力必将投鼠忌器,一些非常手段难以施展,甚至最坏的情况他所处势力会退缩,毕竟让敌对势力查他们不一定能查出什么,那个不利证据曝光却一定能对他们造成重大打击,两害取其轻。 然而,本土势力有退路,玩家没有,副本任务是【查清案件真相,作出最终选择】。这是两个任务,案件必须查清,必须明确凶手身份、动机、犯罪过程,如果副本想让玩家死,还会有证据要求。作出最终选择不是必死任务,但选择不同,结果不同,这个结果会一直跟随玩家,直至通关三个副本回归现实世界或者死亡。 所以探路的工具人必须存在,精英男难得展露几分和善,向兜帽男介绍起公会,且说了一些加入公会后才能知道的攻略和秘密。 另一边,无萦二人敲响了“大师”的房门,她们想瞧瞧大师道行如何,是否与案子有关。即使她们已选择凶手阵营,和聊天群合作,帮聊天群掩盖真相,但副本任务还是要完成,聊天群不会给予额外帮助。当然就算查不出来,她们也不会被副本或游戏规则惩罚,故而她们依旧是悠闲度假的心态。 大师说了声“请进”,无萦和昭在欢对视一眼,打开门进去。 屋内燃着香供着灯,烟雾缭绕,一个留着长发长胡子穿着道袍的中年人坐在蒲团上,其身前是一张复古茶桌,桌上摆着棋盘,他正在与自己对弈。 别说,此人看上去确有几分仙风道骨,可惜没有半点道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无萦由此笃定他也是凶手之一,他的任务应是让k高官在特定地点建别墅,取得k高官信任的手段表面上是卜算,实际上应是依靠聊天群。 聊天群是个计算机高手建立,那位管理员应该有本事查到k高官想要的讯息,聊天群又与副本意识隋玉有强关联,通过隋玉,甚至不必通过隋玉,她们这些与k高官有血海深仇的人大多是亲人遭到k高官迫害而亡,她们能凭借血缘亲情与幽冥鬼魂沟通,让她们在大师“法力”有效期间不要找k高官麻烦,以此让k高官对大师产生信任。 至于鬼为什么不直接报仇,约莫是因为游戏规则,解密副本除非有灵异标签,否则一定会对鬼有限制。 无萦目光稍移,与大师身旁的幽冥鬼魂对上眼神。 这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与大师相像,应是他的女儿,不出意外是被k高官及其同党迫害而亡。 见到无萦盯着她看,小女孩大抵是应激,展露出了鬼态,即是死亡时的状态。她是被活活烧死的,毛发尽数化为灰烬,红斑水疱遍布全身,还能清晰瞧见烟头留下的烫痕,一双无神的鬼目警惕地盯着无萦二人,蜷缩的小手下意识抓住了父亲的衣角。 “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无萦对小女孩说,当然在无法通视幽冥的大师耳中,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大师并未看她们,依旧自顾自下棋,维持一副高人派头,同时开口:“小友来此何意,不妨直言。” 其实无萦已经可以带她家闲到玩她头发的小狼崽离开了,毕竟想得到的信息已经得到,但鬼童的惨状难免触动了她的恻隐之心。 幽冥的规则远远高于小世界和副本的规则,剧中人可以走通道前往资本小世界,剧中鬼却不行,魂体穿越时空因无肉身保护会有消散的危险,即使她开辟的通道能帮穿越者阻拦99%的危险也并非万无一失,这一点无萦没办法,她是变数化身,那不安全的1%是变数自带特性。 此外她们不是生魂,不能像生魂那样由小狼崽带去“偷渡投胎”,死魂在死亡化鬼的刹那就已被幽冥规则锁定,只能走正规程序,下幽冥轮回投胎,投胎的准则之一是“前尘尽了,心无执念”,有执念的鬼不能入轮回,再叠加副本规则,执念未消,她们连幽冥都下不去。 倘若小世界毁灭前,她们仍未消执念,怕是会和副本一起消亡,与之相比黑户的问题反倒不算什么了,幽冥不排斥这样意外衍生出的魂,顶多扣留在幽冥的时间长一些,“上户口”的同时洗去无限大世界的印记。 所以…… “这位大师,我想与你或者说你们做一笔交易。” “哦?”大师有些意外,总算正眼看向她们。 “小友似乎笃定老朽会接受你的交易。” 的确笃定,游戏不会给玩家必死的局,寻常情况下玩家根本不可能像她们一样了解到聊天群的存在,最多只会模糊知道真凶是复数,且有一个隐秘的交流渠道,没准会以为是副本给boss开的交流挂。 如此,不知聊天群,传送门又不能传送至未知地点,玩家要如何了解案件真相通关副本?答案是有一个人,再准确些说是有一个被游戏规则保护与限制的身份能够给玩家提供必要的额外信息,只要玩家能投其所好或者借游戏规则逼迫拥有这个身份的人说出额外信息。 无萦肯定不会选第二种,本来她就只是想互不相欠地给那些枉死的鬼一个轮回投胎的机会。 “大师,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试探来去没有意义。” 大师闭口不语。 无萦微笑,一边伸手揉了揉小狼崽的头发,表明快好了,一边继续说:“我能教给你们一道法诀,让你们见到自己已逝的亲人……” 话音未落,大师已是激动地站起来,她身旁的小女孩懵懵懂懂地收敛死态,仰头看他。 “小友所言当真?” “自是当真,你们见了亲人最好问一问她们有何执念,执念不消,你们的亲人无法入轮回投胎。另外友情提醒,强留亲人亡魂在身边,不论是对你们自己还是她们都有弊无利,希望你们不会作出错误的选择。” 第151章 第90章 第90章 从和已故女儿相见哭得稀里哗啦,高人滤镜碎一地的大师那里,无萦拿到了两个地点信息,一是海x市,距离隋玉养母“逝世”的那片海不远,二是慈x市,曾发生过一起十分恶劣的灭门碎尸案,一家三口只有因病住院的小女孩逃过一劫,虽说没死,但她在得知亲人皆被残忍杀害后精神失常住进了精神病院,至今没有出来。 那起灭门碎尸案倒是在小女孩住进精神病院没多久就侦破了,犯人是个因工作被抢怒火上头的编程男,编程男认罪认得痛快被判死刑,然而在行刑前,他就因癌症晚期死亡,他的家人在他死亡后集体失踪,被找到时已尽数葬身于荒山野岭,疑似被人灭口后抛尸,当时的执法官将这起灭口案件定性成了意外。 在慈x市精神病院的那位应该就是聊天群的“管理员”,之所以一直待在精神病院,十有八九不是因为不确定有无的病情,而是为了麻痹敌人,保全性命以待报仇时机。 如此,管理员算是被困在精神病院,尽管网络发达,她且继承了父母在编程方面的天赋,拥有强力技术,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依赖网络,想建立一个庞大的复仇组织,还需要真正行走在外界,能够去说服一些重要的人加入复仇计划,能够在网络铺盖不到的地方编织实在的蛛网之人,这个人最好没有固定身份,能够自由行动,且具有强大的反侦察意识和一定武力值。 明面上已死亡的隋玉养母探险家隋新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看上去有她们二人统领复仇组织已经是里外兼顾、天衣无缝,无萦却觉得她们之间还得有一个人串联起她们,这个人才是统筹全局的大boss。 若非如此,很难解释管理员是如何和隋新搭上关系的。在见大师之前,她和小狼崽已经向隋玉本人确认过她的死因,隋玉的的确确是因绝症而死,没有复杂的经历,隋新自领养她后一直细心照顾她,避免那些小孩子可能遭遇的不幸,所以隋玉的死和k高官没有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隋玉和k高官没有因果牵连,隋新又是因为什么加入复仇计划? 翌日,无萦带着陪她解密玩的小狼崽通过传送门前往海x市,准备直接去问隋新本人。 海x市,一个空气中弥漫着海洋气息的城市,和沿海大城不同,这个小城有一种热闹又悠闲的慢节奏美感,并且湿度温度都很适宜,可谓养老旅游胜地。 原本有点厌烦解密游戏的昭在欢一到海边,耳朵尾巴皆支棱起来,兴奋道:“姐姐,一会儿办完正事,咱们去海边玩好不好?” “好呀。”无萦不禁想起上个世界在海里拥吻的奇妙感觉,以及她的爱人占有欲满满,把她裹成粽子的好笑经历,希望这一次能不用脚趾在沙滩上扣出城堡。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昭在欢无比自信道:“我可比上一世的我有长进,才不会因为泳衣布料少就不让姐姐有完整的海边体验,再说这一次咱们是在副本,资金有限,我没钱去买轻便透气定制魔法袍子,最多给姐姐买一件薄外套披上,还有短裤得要,帽子得要,墨镜得备着一副,现在天气凉还得买一件厚一点的长外套,薄手套也来一副,还有……” 无萦无奈又好笑,伸手掐住小狼崽的双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她觉得还是买一件魔法袍子吧,起码不用套个里三层外三层。 “咱们晚上去海滩,这座小城晚上有庆典,海边不会有什么人去,晚上姐姐穿泳衣只给欢欢看好不好?” 当然好!昭在欢心里欢呼,面上矜持道:“晚上冷,姐姐多穿点比较好,泳衣什么的不看也不是不行。” “欢欢说得对,姐姐怕冷呢,还是不穿泳衣好了。”无萦一副很赞同的认真模样,灵气御寒这种事她才不知道呢(^v^) 闻言,立直的狼耳朵瞬间蔫蔫地耷拉下来,欢快摇晃的狼尾巴也丧气地坠垂,仿佛失去了生机,偏偏某只嘴硬的狼惯爱装酷,一只手插兜,脑袋偏向另一侧,似乎不想让无萦看到她藏不住心事的眼睛,且用一种毫不失望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嗯,那就这样,在海边吹吹晚风看看风景也不错。” 无萦眨眨眼,没有回话,眼瞅着小狼崽装酷装得眼圈都要红了,终于放过了这只不坦率的小狼崽。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有灵气护体姐姐不怕冷,姐姐会穿泳衣给欢欢看,欢欢想看吗?”无萦温柔地安抚道,并晃了晃与她相牵的手,无声示意她转过头来,别不开心了。 作为一只特别有出息的小狼崽,面对坏姐姐时不时冒出的促狭心思,几乎每次都是明知姐姐在逗她,却还会傻傻中招真情实感伤心难过的昭在欢这一回打算硬气一点,她可不是那么好哄的狼! 不好哄的狼在无萦揉狼耳朵时坚持好几秒才变成代表享受的飞机耳。 不好哄的狼在无萦勾着她的脖颈吻她时坚持好几秒才欢快地晃起狼尾巴。 不好哄的狼在下定决心硬气一回的五分钟后被无萦钓成翘嘴,整只狼神采奕奕,仿佛有漫画化的爱心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嗯,她可真是不好哄的狼,居然让她哄了整整五分钟呢! 把什么硬气什么出息皆抛到脑后的昭在欢从背后抱着无萦,对于姐姐又一次询问,坦率地说出心声:“想看,姐姐只许给我看,我才不要大度,我就要做天底下最小气的狼。” “欢欢怎么知道姐姐最喜欢小气的小狼崽呀~”无萦宠溺的捏捏小狼崽的脸颊,促狭调侃一句,“当然,装酷的小狼崽姐姐也喜欢极了。” 昭在欢幽怨地亲了口她的侧脸,故作凶巴巴地说:“等着,晚上我一定要你好看!” 无萦忍俊不禁,弯眉挑衅:“崽崽,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 小狼崽磨了磨牙,又亲了她一口,冷哼道:“等、着、瞧!” 听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台词,无萦彻底笑开了,转身埋在小狼崽怀里,乐不可支的模样让昭在欢颇觉似曾相识,但和昨天醋劲大发时不同,这一次昭在欢没有被逗弄后蕴藏情趣的不满,唯有紧紧拥抱挚爱的幸福与满足。 …… 临近黄昏,在小城甜甜蜜蜜逛了好大一圈的无萦二人终于想起正事,拜访了隐姓埋名的隋新。 隋新不难找,她们在小城里问了几个摆摊的叔叔阿姨,得知近十年搬来海x市比较特别的人只有住在城南独栋小别墅的张女士。 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离过婚,原先的丈夫有点精神问题,在离婚当日迷晕了她,并放火带着她一起自焚。 幸运的是她的邻居发现及时,报警及时,她前夫的迷药是假冒伪劣的,效果不太好,她提前醒来,发狠打晕了仍想拖她一起死的前夫,随后经过一系列有效自救,成功保住性命,就是中度烧伤,彻底毁容。 不过她为人很乐观,并不为烧毁的脸自卑,时不时就要出去旅游一圈,活得潇洒自在让人羡慕,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孤僻,不爱和人交际,海x市有不少想和她做朋友的人,结果无一例外尽数碰壁。 对于他们说的话,无萦礼貌笑笑,不多言,她能看出这些人艳羡背后隐藏的贪婪嫉妒,恐怕交朋友是假,觊觎一个伶仃之人的财富是真。 不管怎样,隋新的新身份是确定了,那个善于化妆易。容的人也找到了,毕竟隋新要出去行走,不可能顶着张引人瞩目的烧伤脸去接触参与复仇计划的人,她必是进行过一番伪装。 若是她人帮她易容,她们接触多了难免会留下痕迹破绽,为计划带来更多不确定性,只能是她自己本身会易容。 来到小别墅前,无萦按响门铃,对着门铃上的摄像头笑了笑,主动自我介绍:“张女士您好,我们是协助调查k高官案的侦探,经d大师‘指点’,特地来拜访您,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没有回答,不过远程遥控防盗门打开了,明显是请她们进去的意思。 两人手牵手毫无防备地走进院子,一抬眼就看见在小别墅二楼窗边喝茶的张女士。 若是一般人,猛地抬头看到一张烧毁严重颇为骇人的脸怕是会吓一跳,乃至爆粗口,但见多识广的无萦二人不会,她们冲二楼的张女士礼貌微笑,颔首打招呼,连向来面对外人无甚情绪的小狼崽都被无萦用手指推起唇角,表现出应有的礼貌。 张女士淡淡地俯视她们一会儿,离开了二楼,很快一楼的门被打开。 “我受邀参加今晚的庆典,你们只有三十分钟时间。” 无萦带着小狼崽边在玄关换上一次性拖鞋,边随意地问:“听说张女士您比较孤僻,不爱交际,也会参加庆典吗?” “不爱交际不代表不需要,即使是座小城,想在其中更好的生存也需要一些妥协与牺牲。” “这么说,替您办理假。身份证的人在海x市明面暗面都拥有比较高的地位,您和ta是金钱维系的合作关系吗?” 张女士扭头瞥了她一眼,没有回话,亦没有显露任何情绪,和一诈就露出马脚的房东大相径庭。 第152章 带她们到会客室落座,张女士给她们随意倒了杯温水,有点待客之道但不多。 接着她看向对面黏黏糊糊的二人,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无萦没有就刚刚的问题进行追问,因为沉默有时也是一种答案,更没有在外人面前少秀恩爱的自觉,任她家小狼崽揽着她的腰,玩她的手指。 “隋女士,时间紧迫,我便不和您兜圈子了。据我们调查,您的养女隋玉身故与k高官没有关系,您自身与k高官同样没有交集,我们很好奇您是出于什么原因参与谋杀k高官,能请您告诉我们吗?” 抿了下从二楼带下来的茶,张女士淡淡地回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么你们可以离开了。” “隋女士,为了组建聊天群,您不惜自毁面容奉献十多年时光和真心喜爱的事业,为的应不是您自己,而是隋玉,可对?” “……” 无萦不在乎她的沉默,继续说:“在去找d大师之前,我们先去调查了一下朝闻心。朝闻心十四岁那年在外出游玩时意外失足摔折了腿,正好去了隋玉接受治疗的那家医院,正好与隋玉一个病房,在朝闻心出院后不久,隋玉正好放弃治疗回了家,开始长达五年闭门不出的日子。期间隋女士您仅出了一次远门,没过两天就回来了,我猜您是去深山老林安葬真正的隋玉。” 张女士依旧不说话,沉默地喝了一口茶。 “隋玉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在孤儿院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无法长久于人世,便每次都在领养人面前主动说出自己患病的实情,想把拥有家的机会让给其她小朋友,即使有领养人怜惜她想给她一个纵然短暂但温馨幸福的家,她也拒绝了,她把宝贵的机会全部让给了别人。直到有一个人坚定地选择她,直言不会领养其她孩子,隋玉才体会到家的温暖和来自家人的爱。” 无萦凝视对面之人的眼睛,笃定道:“我相信如此善良的孩子在听说k高官所做恶事后会加入那个计划,用有限的生命和延续的谎言送一个畜牲不如的东西下地狱。而她的养母或许会出于没能挽留她的愧疚,或许会出于对她的爱,帮她完成这个遗愿,您说对吗,隋女士?” 张女士垂眸,将茶水喝干,总算开口说话:“很感人的故事,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姓张,不是你口中的隋女士。” “嗯,您说不是就不是好了。”无萦轻笑,通过对对方情绪的感知,她的猜测得到证实,再待下去没有意义,她准备告辞。 感察到姐姐的心思,小狼崽迫不及待站起来,她们已经买好了晚餐的食材,打算到海边去烧烤,姐姐答应她天不黑人不少不会脱下外套,显露里面只给小狼崽看的泳衣…… 正想着有的没的,身后传来张女士略显沙哑的声音。 “那个女孩,还有转世投胎的可能吗?” 无萦一边换回鞋子一边回答:“或许有,或许没有。” 造化会浓缩整个副本的生机与能量,隋玉作为副本意识按理也是形成造化的一部分,无萦确实对她们怀抱一些特别的情感,却不会为此放弃那份她需要的造化。 话虽如此,倘若小世界意识愿意出手救隋玉,就算最后形成的造化有残缺,她也不会介意,但若是让她付出代价将隋玉与副本剥离,那很抱歉,这具分。身做不到,勉强为之会对她和她家欢欢有损害,她尚且没那份圣母心。 离开前,无萦到底是心软提点了她一句:“有时神未必没有关注人间,只是想打动神并不容易。” 开门走出小别墅,在关上门时狼耳朵动了动,一声清浅的“谢谢”从耳畔拂过。 昭在欢看向姐姐,四目相对,她明白不需她多言,姐姐耳聪目明。 两人手牵手来,手牵手走,隋新登上二楼在窗边眺望她们的背影,看不见了,方抬眼看向碧蓝的天空,她叹息道:“假如真的有神存在,我愿以来世贫穷孤苦为代价换那孩子能拥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言罢,她无奈一笑,仿佛在对谁解释:“不是我小气,连以命换命都不舍得,而是我知道我的女儿也在听,我不想带给她痛苦与自责,就用我来世的运道换取一个可能性吧,来世不够的话再拿去几世运道也无妨,只求能让我的女儿有一个摆脱毁灭命运的机会。” 话音落下良久,天空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回应,隋玉想回应她的妈妈,可是被规则限制,身为副本意识的她可以给任何人启示,唯独不能给情感因果牵扯最深的妈妈半点回应,甚至这份澎湃的情感很快就遭到规则压制,她正在向祂转变。 又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得到丁点回应,隋新苦涩地笑了笑,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她转身坐下,拿起手机给ta发了条消息。 匿名:她们来找我了,应该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她们告诉我神会关注副本,如果我们能打动神,阿玉就有可能得救,你怎么看? 匿名:她们没说错,我通过玩家对神进行过数次分析,所得结论是祂的感性已然压过理性,感性促使祂走上毁灭之路,那些玩家是祂走向毁灭的原因。祂的喜恶很明显,我们可以尝试投其所好。 匿名:这……算不算大声密谋? 匿名:没关系,论迹不论心,我们很幸运,祂的底线早已被祂的造物拉得很低,加上变数已至,我们只需要展现诚意和决心,做到“毫无威胁”,祂会愿意给阿玉一个机会。 第91章 第91章 “滋……” 串成串的牛肉在烧烤架上翻滚,汁水滴落,落在火炭上,火星随之雀跃飞舞,拥抱空气中弥漫的烧烤肉香。 昭在欢神情严肃,在烧烤架前如临大敌般对待一串串让人口齿生津的肉串,她需要精准掌握火候,均匀涂抹酱料,给姐姐的味蕾一个完美的体验。 无萦则在油烟熏不到的不远处准备解腻的水果拼盘和饮料,目光时不时扫过笨拙得可爱的小狼崽,唇角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除了她们,海滩上还有一些不急着赶去参加庆典的人,有男有女都在好奇地打量她们,有的以为她们是哪里来的网红可能正在拍摄视频,有的被烧烤勾起馋虫,说一会儿要在街上买来吃,还有的看她们两个女孩没有男伴打算去搭讪。 见色起意要搭讪的男人尚未来得及行动,天色就暗沉下来。阳光彻底消失的刹那,所有人像是切换了人格一样变得面无表情,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无萦二人。 氛围的变化没有影响到她们,她们依旧在耐心细心准备丰盛的晚餐,对于这些副本土著从一开始就视而不见。 等了会儿,见她们始终情绪平稳,土著们才收回视线,齐刷刷转身向热闹明亮的街区走去,他们要去参加庆典了。 不多时,海滩上只剩下无萦和专注烧烤*的小狼崽。 无萦望着土著远去的方向,不禁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变化?当太阳降落,白日鲜活的副本土著就会变成这种宛若被操控的傀儡一样的存在……是副本设定,还是游戏本身具备的某种规则,亦或者是给玩家的线索? 真是古怪。 无萦打算稍微作弊一下,一边继续准备爱心水果拼盘和甜蜜特调饮料,一边一心二用放开神识笼罩整个海x市,很快她发现了端倪。 在有光照射的地方,土著是鲜活有生机的,在无光之地土著就会变成行为僵硬呆板,死气沉沉的木偶,这些木偶对于情绪很敏感,正面的、平稳的情绪不会吸引它们半分注意,负面的、波动剧烈的情绪则像灯火吸引飞蛾一样牵引着它们。 就比如不知从何处得到了地点信息的两个男玩家鬼鬼祟祟从传送门出来,直奔隋新的别墅,明摆着不打算做好事,于是理所当然他们在半路被四面八方而来的木偶土著包围了。 “姐姐在看什么?”烤好一盘完美肉串的昭在欢来到无萦身旁,感受到她的神识覆盖了整座城市,好奇地问。 “在看‘蟑螂’逃命现场。”无萦笑着回应一句,收回大部分注意力,随手叉起一块苹果喂给小狼崽。 昭在欢乖乖地吃了,同时拿起肉串小心地喂给姐姐,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无萦细细咀嚼品味一番,发出略显夸张的赞叹:“真好吃,外焦里嫩,完美!我家欢欢怎么这么棒呀~” 小狼崽骄傲地翘起狼尾巴,面上则摆着酷酷的淡然表情,说:“这没什么,随便烤烤就这样了,姐姐喜欢吃就行,下次我认真烤,给姐姐烤更好吃的串。” “好呀,姐姐会期待的。”无萦眉眼弯弯,同样拿起肉串投喂小狼崽。 两人你喂我我喂你浓情蜜意。 与此同时,两只想去翻箱倒柜的“蟑螂”正在玩命狂奔。 疏于锻炼的脆皮大学毕业生和惯会颐指气使使唤他人的精英明显都不是体力出色的人,才逃了不到十分钟便体力告罄,只得狼狈地翻进一户人家的院子躲避追杀,顺便喘口气。 第153章 “呼……哥,你不是说,解密本,安全期不会有要命的追逐战,怎么……” 早已维系不住精英派头的精英男烦躁地扯下领带,没好气地回道:“普通副本是没有,但这个副本难度极高,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都正常。” 事实上这是精英男决策失误,他本以为这个电视剧本符合公会探索出的副本规律,七八天的副本至少前两三天是安全期,安全期内探索哪怕有些出格行为,只要不是作触犯亡魂忌讳这样的大死,基本不会有性命之忧。 第一天他们遇到的“意外”袭击,但凡稍微警惕谨慎一些就不是什么危及性命的大问题,昨天白天精英男在法治社会毫不避人地做出疑似抢劫的行为当然会引来副本惩罚机制,即npc异变,而闯空门的矮小男被鬼盯上,基本宣告死亡,副本没必要再派npc去执行惩罚。 基于此,他才做出今晚避人调查的决策,谁知道夜晚npc会集体变异,跟tm丧尸危机一样! 在心里疯狂爆粗口的精英男堪堪维系住面上的体面,在兜帽男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他尽可能压住火气回答:“公会总结的解密本规律之一‘剧中人不在意的通常都是重要线索’,这个执法官无意间提及的送钱大户肯定与本案有关,必须调查。既然晚上调查的计划行不通,那就只能白天去拜访,现在先走传送门回去避一避这群该死的‘丧尸’。” “行,都听哥的。”嘴上这么说,兜帽男已经在考虑倒戈的事,他觉得这个傲慢的前辈不一定有看上去那么靠谱,尤其前辈狼狈起来真的很像小丑。 精英男瞥了眼低着头的兜帽男,眼底暗光一闪而过,这小子留不得了,得找个机会让他发挥最后的价值。 心思各异的二人很快通过传送门离开,在外游荡的npc感知不到恶意情绪后也渐渐散去,有的向有光的地方去,有的重新隐匿回黑暗。 海边。 美美吃完一顿烧烤的无萦二人在四周布下阵法,防止有人窥探和闯入,打扰她们谈情说爱,并挥手将炭火炉等厨余垃圾碾成粉末,装进垃圾袋。 待沙滩恢复干净,小狼崽摇晃着尾巴满脸写着期待,蹲坐在无萦面前。 无萦弯腰揉了揉狼耳朵,轻笑道:“就这么想看姐姐的泳装吗?明明更刺激的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昭在欢舔了舔嘴唇,在坦率和矜持之间稍作犹豫,选择实话实说,她仰视着姐姐,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说出的话倒尽是“亵渎”:“想看,多少次都想看,想被姐姐钓,想听姐姐叫。” “嗯,坦率的小狼崽值得嘉奖。”无萦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轮廓下滑,抚过略带忧愁的眉,摄人心魄的桃花眸,高挺的鼻梁,在颜色浅淡的唇上稍作停留,轻轻按揉出红润之色,随即手指下移轻巧勾起她的下颔。 “欢欢,闭上眼。”她轻声呢喃。 昭在欢听话地阖目,心脏在胸腔内兴奋地跳动。 “怦怦,怦怦,怦怦……嘭!” 猝不及防,被灵气转瞬净化过的海水将整只狼浸透,昭在欢懵懵地睁开眼,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唇瓣便被温柔地噙住,温热的,清甜的,让狼欲罢不能。 她下意识将同样湿透的人紧紧拥抱,熟练地夺过主动权,与她的挚爱唇齿缠绵,难舍难分。 她好似已沉浸在这场漂浮的、梦幻的、奇妙的亲吻当中,全然忘记了泳装这回事。 无萦却没有忘,她将一只狼爪爪从自己腰上拿下来,狼爪爪不自觉就要和她十指相缠,她却不应,欲迎还拒地引诱狼爪爪来到胸前,带着狼爪爪解开自己的外套纽扣。 一颗接着一颗…… 早已被吸引注意的昭在欢假装沉浸于亲吻,仅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瞄姐姐,狼爪爪简直乖得不像样子,只有姐姐带着才知道怎么动作。 无萦看破不揭穿,自顾自带着狼爪爪缓慢描摹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小狼崽越来越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的亲吻,以及越来越激烈的心跳,她仍是不紧不慢,带着略显僵硬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的狼爪爪一点点褪下包裹雪白的外衣,显露内里性感到只需要轻轻一扯带子就能让某只小狼崽血脉偾张的黑色泳衣,狼爪爪再也忍耐不住,倏然撕破了乖巧的假象…… 平静沁凉的海底热流涌动,但因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没有任何屏障外的生灵知晓屏障内发生的事。 翌日晨光熹微,玩了一晚上水的二人总算舍得从海里冒出头,趁着还没人来海滩,昭在欢抱着娇娇软软窝在她怀里的姐姐迅速上岸,并以迅雷之势用法术烘干了彼此的衣裳——穿戴整齐的衣裳。 神清气爽的小狼崽迎着朝阳特别得意嚣张地问怀里的人:“姐姐,我是不是比前任更棒?” 闻言,无萦有气无力地抬手掐狼耳朵,多少有些泄愤的意味,这只小狼崽昨夜真真是如狼似虎,特别坏!明知道她没有说话的空闲,还一个劲儿问她现任有没有比前任厉害,她不说话就当答案是否定,接着“变本加厉”,她的阵法都不知道差点崩溃多少次。 不过,她确实很棒…… 回想起昨夜的亿点点细节,对于这种事向来比较淡然从容的无萦整个人红透了,她真的怀疑自家这只小狼崽是不是黄芯的,怎么就能想出比那些脑洞大开的同人图还要夸张,但有亿点点舒爽的姿势……莫非是床上狭小的空间限制了她的发挥? 没有得到回应,昭在欢揉了揉姐姐的腰,低沉着嗓音继续问:“我棒不棒?” 接收到某种暗示,腰窝且被揉得酥酥麻麻,无萦强忍羞耻感和想发出某种粘腻声音的冲动,伏在她耳边颤着声音撒娇:“你好棒,欢欢最棒了,饶了姐姐吧,求求你了好不好~” 昭在欢眉梢上扬,眼尾携着喜色,满意地偏头亲了亲她红彤彤的唇,轻轻地啜吻,温柔得不像昨晚那只凶悍的狼。 无萦揽着她的脖颈,阖着双眸,享受这总是让人沉醉着迷的亲吻。 * 太阳逐渐高升,阳光逐渐铺洒大地,与海x市千里之隔的案发地执法局内,熬了一宿处理麻烦的凌正琦疲惫地松了一口气。 名声危机基本解决,也给敌人回了礼,短时间内她应该可以专注查案了,至于休息……凌正琦打了个哈欠,起身活动了下有点僵硬的四肢,然后穿上外套,准备去拜访一下朝闻心,先确定她到底有没有杀害k高官的嫌疑再休息,免得在她休息期间,她的敌人见久久奈何不了被她保护的朴曜茗,就破罐破摔去找嫌疑最小的朝闻心麻烦,只要最高执法官排除她的嫌疑,那些家伙就没有借口强行审问(污蔑)朝闻心。 前提是她真的没有嫌疑。 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办公室内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凌正琦无奈地转身回去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边的人焦急道【凌长官,那五个侦探没了,我们发现了三具侦探的尸体,还有两个不知所踪!】 凌正琦皱起眉头,按了按崩崩跳的太阳穴,说:“知道了,保护好现场,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她叹了口气,给同她合作的无萦二人发了条消息:注意安全,真凶的矛头指向了侦探。 随即她下楼逮了个坐闲班的执法官当司机,赶去案发现场。 第一个案发现场是在偏僻的异常肮脏的公共厕所,矮小男全身赤。裸,以一种微妙得让人难以言明的姿势扎进粪坑溺毙。 执法官穿着厚实防护服、戴着防毒面罩把它捞了上来,发现它不单是死相不雅,竟还把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把长钉塞进了那种地方,很难说它是憋死的还是疼死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矮小男一定是疯了。 现场验尸后法医给出的结论是,矮小男死前没有服用任何影响精神或有致幻和昏迷效果的药物,它的死因是溺毙,那把长钉是死前弄进去的,死亡时矮小男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挣扎,除了后。庭明显的外伤外,矮小男再无其它外伤,连钻进粪坑的擦伤都没有,属实诡异。 更诡异的是,附近监控显示一切行为皆是矮小男自己所为,它去不远处的工地偷了一把钉子,在厕所前脱光了衣服,走进厕所再也没出来,期间没有其他人来这个公共厕所,大抵是因为这个厕所长久没人收拾的关系,只有案件发现人——一个尿急的工人捏着鼻子进了厕所,没一分钟就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栽倒在地,哆嗦着报警。 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起自杀案。 凌正琦没有深究这件案子的打算,一来朴曜茗昨日交给了她一份录像,录像内容是矮小男在她旧居的所作所为,感性上她就不想管这该死的人渣,二来这是件没有他杀痕迹,不论指纹鉴定还是粪坑内痕迹鉴定,皆无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这是起无可争议的自杀案件,尽管诡异得令人难以相信,但所有证据皆指向自杀,理性上她也没必要为一个没影儿的他杀猜测浪费时间和力气。 第154章 因此她认可了来报告的执法官的判断,给这件案子画上句号。 换了件外套,在身上喷了点香水去味,凌正琦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让司机开车前往第二个案发现场——一处因意外坠落的高压线旁。 死者是兜帽男,死亡时间是今日凌晨两点,死因是触电而亡。 高压线坠落的原因是短路产生的瞬间电流烧断了高压线,因为发生短路的时间正是不熬夜的人们熟睡的时候,尽管有震耳的声响,周边小区睡梦中的人也没有当回事,大多以为是打雷。 当时兜帽男正处于逃跑的状态,没有注意坠落的高压线,跨步电势极大,以至于转瞬就被电劈成了焦炭。 距离兜帽男死亡之地的不远处是第三个案发现场——一处施工地。死者是精英男,死因是一脚踏空,被埋在地底的钢筋竖直穿透,精英男死前脑袋向后扭,神情惊恐,疑似被人追赶,慌不择路闯进施工地才发生意外。 据工人说,他们听了本市的晚间天气预报广播以为晚上会下雨,于是就在钢筋上面罩了层塑料布,且特地围了一圈砖,示警危险,他们也没想到会有人大半夜不睡觉来工地跑酷。 值得一提的是,昨天的天气广播员因为困倦读错了稿子,将后天的预报读成了昨天的。 看上去两起案件都是意外,实际上都有一定的人为操作空间,不论是报错的天气预报还是追赶精英男的神秘人,亦或者恰好在昨晚坠落的高压线。 这两起案子和k高官的案子很像,问题也很像,缺少指向凶手的关键性线索,更没有丁点证据。 “追赶他们的人有没有留下痕迹?”凌正琦问来汇报调查结果的执法官。 执法官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有吧……” “什么叫应该?你仔细想清楚,到底有没有。”凌正琦顶着黑眼圈冷利地注视着低着头的执法官。 执法官犹豫了几秒,回答:“没有,没有任何痕迹,除了死者二人一前一后的足印和奔逃时剐蹭留下的衣服纤维外,没有第三个人存在的痕迹。” 也就是说,当时的情况兴许是精英男追赶兜帽男,见兜帽男触电而亡,精英男怕被执法官怀疑,于是装作被第三方追赶,慌不择路逃进没有监控的工地,意图制造通过地况复杂的工地甩掉第三方的假象,结果一时不察死于钢筋穿刺? 可精英男死亡时遗留的惊恐神色不像伪装,以及他们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内讧,还恰好跑进真凶的死亡陷阱? 思考间,凌正琦随意往车窗外一瞄,瞧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朝闻心?! 第92章 第92章 朝闻心出现在现场让凌正琦非常惊讶,她蹙着眉打开车门,向朝闻心走去。 “中午好,凌执法官,你看上去需要一定的休息时间。”朝闻心淡定地向她打招呼并予以客气的关心,仿佛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不是什么大事。 “我想现在不是寒暄问好的时候,朝闻心女士,可否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凌正琦不可避免地加深了对眼前女子的怀疑。 朝闻心微微颔首,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倒是轻松还有点愉快? “当然,我会来到这儿,本就是为了回答凌执法官的问题。” “……”凌正琦的双眉快要拧成麻花,她这是什么意思,承认自己和这两起“意外”有关? “看样子,执法官还未调查到侦探先生的通讯信息,倒也是,看侦探先生的样子,约莫手机的状态也不会很好。” 朝闻心收回看向兜帽男死亡现场方向的视线,将目光重新放到凌正琦的身上,解释道:“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先经过了不远处的封锁现场,从和善的执法官口中得知了你的去向,以及侦探先生的死因,凑巧我视力不错,看见了那位正被放入裹尸袋的侦探先生。” 稍微停顿,她继续说:“对于那位侦探的逝世我深表遗憾和歉疚,我理应阐明我与这份不幸的关联,协助执法官调查取证。” 言罢,她从白大褂口袋取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凌正琦,一副信赖她的模样。 “案发前,我曾给那位侦探先生发了一条短信。” 凌正琦接过手机,正直的她没有不经主人同意随意翻看不属于自己的手机,仅点进信息app,目光锁定最新消息。 ——你好,侦探先生,我是朝闻心,我想与你谈一谈,关于一件案子。我不知侦探先生何时有空,时间便不约定了,我在里x街9号楼401室随时恭候,如果我有事离开了那里,我会发消息告知于你。 朝闻心所予地址就是坠落高压线附近的老小区,但那并非她的居住地。 “先不提你找侦探谈某件案子这件事,你为什么去一个不属于你的地址等候侦探?” “那是我一位顾客的家,她上周因为食用不合规药物去世了。她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最亲近的是她养的那只橘猫,她把它当作亲人,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它,所以委托我照顾,以她的全部遗产为报酬,包括那间房子。小橘子是只很有领地意识很通人性的猫,它不愿搬离它与她的家,我怎会勉强,我也不想破坏她们温馨的家,因此我只是隔一两天去照顾一下小橘子,顺便给她上柱香。” 见凌正琦耐心聆听,朝闻心冷淡的神情柔和些许,进入正题:“我请侦探是为了调查致使小橘子亲人死亡的不合规药物,请侦探到她的家中是为了让侦探‘见一见’当事人,给他一些压力,希望侦探能够保持正义,不会为金钱折腰,不会因恐吓退缩。”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让他来帮你查案,他的同伴在不久前才向你展露过恶意不是吗?” “看来凌执法官对于这些小事也不是一无所知。”朝闻心面上的柔和悄然淡去。 凌正琦诚恳地低头道歉:“抱歉,很多时候我无法始终坚守正义,我会基于轻重缓急作出取舍。” “这很正常,凌执法官不必介怀。”朝闻心轻飘飘揭过这一页,继续回答她的问题。 “关于我为什么会选择他,是因为我没有其她选择,不合规药物牵涉一件被公众锁定的案件嫌疑人,按照法律规定,除了参与调查锁定案件的人外,其她人不能私自调查与案件相关联的人。我的选择从一开始就被局限在七位侦探之中,而我只能联系到其中五位,自矮子里拔将军选中那位侦探先生难道不合理吗?” 出于保护目的掩藏无萦二人信息包括联系方式的凌正琦对此无言以对。 她没有询问为什么偏偏选在这时候调查不合规药物,而不是一周前的任何k高官尚未死亡的时段。 因为答案很简单,在一周前,即使朝闻心报案或者委托侦探调查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反而会引起吴德仁注意,给她自己带来无穷麻烦。 而现在这个时段,首先是她这个中央委派的最高执法官必与本地执法官处于对立面,地方执法局不能再一手遮天包庇有钱的罪犯,其次是吴德仁被牵扯进案子里,可以说是最好的彻查吴德仁及其医药公司的时机,最后是不从属执法局的变数——侦探参与案件调查,侦探不一定会被吴德仁和执法局收买,查出真相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不在第一天就委托侦探调查很合理,她需要谨慎观察判断哪位侦探最可靠,不然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坑害自己。既是谨慎,多观察两天再作选择同样合理。 至于案件移交中央后,中央会调查案件相关人员,能够还死者公道这件事其实是概率事件,中央调查也不见得能调查出完整真相,可能吴德仁早就处理好违法犯罪的痕迹与证据,可能中央被哪方势力钳制无法给这些恶人应得的惩戒,总之以朝闻心的性格,她不会把宝全押在中央身上,祈祷中央能顺利打击恶势力。 思来想去,朝闻心所发短信只能说是巧合,不能说与这两起“意外”有强关联,就跟她路过k高官的庄园一样,属于具有一定必然性、合理性的巧合事件。 下了这样的判断,凌正琦总有一种一脚踏入泥潭的感觉,理性上她认可自己的判断,感性上她希望自己的判断无误,但直觉一直排斥她的判断,她总觉得朝闻心就是有问题。 “凌执法官?” 出走的神思被拽回当下,凌正琦看向始终淡然的朝闻心,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想我确实需要休息了。”她叹息一声。 朝闻心没有回应,静待下文。 果然,凌正琦按了按愈发疼痛的太阳穴,继续说:“不过,在休息之前,让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吧,关于k高官的案子,我需要你再回答我几个问题。” …… 第四天下午,无萦和昭在欢通过传送门回到案发城市,回来之前她们去了一趟慈x市见管理员。 管理员在精神病院过得很滋润,拥有一间满是电子设备的专属地下室,据管理员说这座精神病院已经被她们的人买下来了,不少秘密行动都是在这里完成的,比如禁药x的制作。 第155章 她倒是不像隋新那样警惕,无萦二人问她什么她说什么,甚至没有问的她也尽数吐露干净,包括她们这复仇组织的构成,以及整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互不越界的匿名分工合作。 参与复仇计划的人很多,按照ta设计的剧本大体可分为三组进行三个主要任务。 一组负责伪造隋玉这个人的存在痕迹,隋新是主要负责人。 二组负责收集情报和掌握关键人物的行动轨迹,以及筹集行动资金,她这个计算机高手是主要负责人。 三组负责执行复仇计划,由ta来统筹安排。比如制作禁药x这一环节,其所需材料不是一次性集齐的,而是天南海北的人分时段,通过多次转运以合理不引人怀疑的方式一点点集中到精神病院,再由一位住在精神病院的医药学天才配制,最后经过多重伪装,由不同的人几经周折送到最终运送者手中,执法官想查来源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以说只要聊天群的存在不暴露,执法官就别想发现案件真相。 即使聊天群暴露也无甚大问题,聊天内容会实时删除,不会留下痕迹,加入聊天室的人身份信息全部保密,他们根本没办法确定聊天室成员都有谁,这个app且会在她下达自毁指令后全部自我销毁,执法官只会得到这件案子的真凶是复数这一条线索。 但想合法抓住她们并让她们认罪属于是比登天还难,因为没有确凿完整的证据链能证明她们有罪。在某个时间段出于个人身体需求买了某种常规合法药物算犯罪吗?出于职业需求运送某样未知东西到某个人手中算犯罪吗?出于对金钱的需要应了某人的要求假装有一个人存在算犯罪吗? 便是她现在对她们说的这一切都可能只是一个精神病的臆想,说给执法官听,执法官都不能拿她的话当作证据。 想抓捕真凶就要抓捕所有参与者,且所有参与者承认罪行,单抓她们领头的只会发现,一个是精神有问题的灭门惨案幸存者,一个是接受不了养女逝世不断自我欺骗的探险家,还有一个大概是拿这一切当作虚拟文字游戏玩的中二病,没一个人能被定罪,其中两人连动机都没有,有动机的从始至终没有走出过精神病院一步。 管理员的精神状态非常美丽,假如她们是普通侦探,对案件真相仍一头雾水,面对管理员这一番长篇大论,怕是会认为是疯子的疯言疯语,不会当真。 玩家同样如此,他们会觉得假如真像管理员说的那样,这个真凶就不可能被抓到,游戏必是死局,与他们通关副本的意愿相背,大部分人会怀抱侥幸心理下意识否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最糟可能,然后在追寻真凶的路上越走越远。 然,既是游戏就不可能没有生路,无萦猜测所处阵营不同,最终玩家给出的答案通过标准或者说通关难度不同。 站在正义的一方可能仅需明确三个领头人是谁,各自负责什么环节,各自动机是什么,以及完成下药杀人这一步骤的人是谁,不需要知道所有参与者的名字和作为,亦不需要证据。 而站在“正义”的一方由于要完全解开真相,给真凶定罪,必须知道所有参与者的身份信息、犯罪动机,掌握关键性证据,明确完整的犯罪过程。 大部分真相无萦二人已经通过调查掌握,仅剩下两点需要确认,一是最后一个领头人是不是朝闻心,是的话她的动机是什么?二是最后动手下药的是别墅中的哪位?无萦和小狼崽都倾向于是女仆长,因为她不像管家被k高官防备,又有杀k高官的动机。 很大可能,k高官当初找到了被女仆长前夫拐卖的女儿,但它许是出于利益、许是出于**杀死了女仆长的女儿,并假装没找到。 复仇组织为了确保复仇计划成功,肯定要找别墅内部的人作为最后一步的执行者,为此她们肯定会调查别墅内的佣人,以期找到与k高官有深仇大恨的内部人(实在没有就得想办法安插一个内应进去),深受k高官器重信任的女仆长必是调查重点。 于是回到案发城市后,她们就前往k高官庄园询问“证人”女仆长。 【女仆长的证词2】 侦探w与侦探z在11月18日15:00问询女仆长s。 w:下午好,女士。 z:(礼貌地点头问好) s:你们好,侦探小姐。有什么问题请问吧,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的时间有限,我需要整理好先生的遗物,朴小姐不愿意留着这栋别墅。 w:请放心,我们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第一个问题,你这些年还在一直寻找你的女儿吗? s:当然,没有哪个母亲会放弃寻找自己失踪的孩子,我始终相信她还活着,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她,先生为了帮我特意成立了一个解救拐卖儿童基金会,有很多志愿者帮我们这些丢失孩子的不合格父母寻找孩子,我很感激。 z:这位女士,你其实可以不用解释这么多,你难道没听说过“解释就是掩饰”这句话?有时说得越多越显得所言甚假……咳,我为我的无理揣测向你道歉,希望你别介意。 w:(收回轻掐狼尾巴的手,保持微笑) s:……没关系,我不会介意,我的确是有这个毛病,总是不知不觉说很多,我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一些,或许能有利于你们查案,我实在不忍心见先生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z:(欲言又止) w:k高官成立的基金会有找到过失踪的孩子吗? s:这是当然,虽然不多,但先生已经让四五个家庭团圆,打击了三个拐卖窝点…… w:(打断)你前夫有没有说过将你女儿卖去了哪里? s:说过,先生派人去找了,没能找到,等我再去问那个人渣的时候,那个人渣已经自杀了,还留下一封遗书忏悔,呵,真可笑。 w:你就没怀疑过k高官?兴许它找到了你的女儿,但出于某种私心隐瞒了这件事。说句扎心的话,k高官有炼铜癖,它在坐上高位前必然对这种能被开除人籍的癖好有所遮掩,凭它的谨慎,它应该会止步于幻想,前提是没有绝佳的发泄机会…… s:(攥紧拳头低着头,特意放下来的刘海遮挡住满是红血丝的眼)请不要再说了,侦探小姐,你不能……不能污蔑先生,先生他……它就是个畜牲!哦不,我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总是胡言乱语,先生怎么能是畜牲,它给了我这么多恩惠,它帮我摆脱了那个烂人,帮我找……找我的女儿(指甲嵌入肉里)它怎么能是畜牲……不能,不…… w:冷静,女士,呼吸! s:呼……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请忘了我刚刚的胡言乱语,先生是个好人,它没有那种癖好,它只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像朴小姐那样的,它不喜欢小孩子,真是的,到底是哪里传出的谣言呢,真是的…… w:女士,你可以不用强迫自己相信那样令人作呕的谎言,不用强忍愤恨给畜牲披上人皮,它是什么垃圾东西,我们都清楚。我也知道你的顾虑,你的命应该赔给那些被你毁尸灭迹的受害者,而不是害死你女儿,害死许多人女儿的畜牲。你可以放心,我们不会揭穿你之前的谎言,k高官只能死于吴德仁或马权之手,你只需要为你助纣为虐的错误赎罪。 s:…… z:你要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们,可以去请示你相信的人。 s:(深深地叹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湿润)不用了,我相信你们。你们说的没错,我的女儿是被那畜牲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死的。自打那个枉死的姑娘告诉我真相,我就没有一天不想杀了它,好在我如愿了,我在它的门前将致命的*毒药下进杯子里,我从门缝看着它痛苦地死亡,我感到些许痛快,但更多的是悲哀,我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了找到女儿,我扔掉良心为虎作伥,结果那只畜牲早就害死了我的女儿,它该死,身为伥鬼的我也该死!我会死的,在我接受法律审判之后,我会赎罪然后死亡,希望到时候能见……不,还是别见我这个不合格的妈妈了。 无萦轻叹,看着坐在女仆长肩膀上给她擦眼泪的小婴儿,不知该不该让她们见一面。 下意识的,她看向身边的爱人。 昭在欢敏锐回视,感受到姐姐难得的迷茫与依赖,她唇角上扬,抬手摸摸姐姐的头发,与她耳语:“见或不见,就让她们自己决定吧。” 话音未落,昭在欢轻轻打了个响指,某种无形的连通阴阳的联系被建立,只待二者意念同频。 随后她揽着迷茫消散、弯眸浅笑的姐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庄园。 与此同时,问完问题的凌正琦没有离开,和朝闻心闲聊了两三个小时,突然蹦出一句:“你为什么想杀k高官啊?” 第93章 第93章 正在给猫咪洗澡的朝闻心毫不迟疑地反问:“我和k高官无冤无仇,杀他做什么?” 显然通过闲聊放松对方警惕,再突然抛出关键问题诈答案的策略没有奏效,凌正琦不觉气馁,朝闻心有多无懈可击从她维持三个小时的一心二用就可见一斑,她此番仅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随意诈她,顺便歇歇脑子。 第156章 捂嘴打了个哈欠,倒坐在椅子上逐渐没了正形的凌正琦看着在朝闻心手下懒洋洋的猫咪,心里想着“它好像很舒服的样子”,嘴上问着:“能讲讲你和隋玉的爱情故事吗?” “有人说过你很没有边界感吗,凌执法官?”朝闻心打开小喷头,小心地给猫咪冲洗身上的泡沫。 凌正琦回想了一下,回答:“没有,不涉及案件,我不会探寻别人的隐私,涉及到案件,被探寻的都是嫌疑人,他们大多比较老实,不老实的在执法局待一段时间也会老实。” “所以,我是不老实的嫌疑人。”朝闻心随意地回了一句,目光依旧集中在手下的猫咪身上,猫咪乖乖地任她冲洗,偶尔拿小肉垫推推她的手指,欲迎还拒。 “你……严格来讲不能算嫌疑人。”凌正琦瞅了那只略有点做作的猫一眼,幼稚地掰着手指数数。 “第一,你没有犯案动机,我查了你的过往经历,你父母因意外去世,嗯,是真的意外,没有人为痕迹,你父母都是普通的高级白领,不和乱七八糟的事有牵扯,出意外是运气不好,赶上地震震塌了高速桥…… 除了这件事之外,你的经历可以说是优秀又普通,成绩优异考入本市最高学府,毕业后开了这家宠物医院衣食无忧,哦对,还拜过一位剑术大家为师拥有保护自己的武力值,你的剑术老师和k高官同样没有丁点交集,也确实是没有人为干扰的病故。 唯一和你有关的涉及k高官的是你曾经的邻居,他们的孩子被k高官祸害至死,他们则接受了k高官的赔偿并搬离了这座城市,我打听到你和他们并不亲近,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构不成情感动机。 至于你那位已故的探险家女朋友,她实在很适合加入特殊部门,我从未见过生存痕迹少到除了网上几乎没有的人,说实话,我对她存在与否抱有深切的怀疑,偏偏当我认定她不存在时,我总能找到她存在的痕迹,当我认定她存在时,她又是那样虚无缥缈。 我想‘隋玉’会成为困扰我很长时间的谜题,我尤其不明白她的身份证是怎么拍的,她和你长得有点像,我怀疑是你假扮隋玉拍的,但经过调查,在她拍摄身份证期间你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再排除你会瞬间移动的超能力,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两个,一是你有双胞胎姐妹,二是有一个化妆术出神入化的人和一个与你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帮你伪造隋玉存在的事实。悲伤的是,这两种可能性我都无法证实,我找不到人,根本找不到人……” “凌执法官,你若是困了,可以回去休息,或者你要是不嫌弃,我的休息室可以借给你使用。”朝闻心给猫咪吹干毛毛,将它放回其专属窝,看向困得快睁不开眼,即将胡言乱语的凌正琦,真诚地建议道。 “我不困。”凌正琦努力睁开眼睛,凝视朝闻心,以此证明她不困,且继续数。 “第二,你没有犯罪条件,你只给了一个小女佣一颗缓解贫血症状的糖,此外既没有进入庄园,又没有和k高官有正面接触,k高官的a颗粒是特制的不需要加糖,杯子里也没有糖块残余,药瓶不管有没有被换,其内的禁药x都不可能是你放的,就算药下在水杯中也肯定和你没有关系,你压根接触不到这些,你最多只能传递药物,只有别墅内部的人和去过k高官书房的那三人能换药下药。” “所以,你为什么会认定别墅内的人为证人,而非嫌疑人呢?”朝闻心靠着收银台,拿起放在上面的保温杯,倒出些温热的水喝。 凌正琦扯了扯嘴角,倒是没有隐瞒,说:“这件案子涉及到上面的斗争,别墅内部的人最容易被诬陷为凶手,只有我这个最高执法官先一步将她们认定为‘证人’,她们才不会被非法的、肮脏的、不可见人的手段迫害。” “即使此举可能保护真凶?” “即使保护了真凶。”凌正琦认真道,眸中神采灼灼耀目。 朝闻心偏移了下视线,微微点头,转移话题:“既然我一无动机,二无条件,凌执法官因何怀疑我?是因为那颗糖有可能是做了伪装的毒药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我怀疑你更多是出于直觉和隋玉这个谜题。”稍顿,凌正琦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你能给我讲讲你和隋玉的爱情故事,说不定我会打消这份怀疑。” “很抱歉,我不想被人窥探情感隐私,凌执法官想怀疑便怀疑,我不介意。”朝闻心语气淡淡,将保温杯的盖子盖回去,走向下一只待洗澡的猫咪。 凌正琦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沉默了一会儿,她低声喃喃自语:“为了‘正义’我应该再强硬一些,可正义总是让我狠不下心来……算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她站起来,身子有点摇晃,跟喝醉酒似的,估计走路回去不太容易,坐车,还是别了,这么困不太安全,而且她实在放不下对朝闻心的怀疑,没办法将她从嫌疑人名单除去。她要是这么做了,之后案件转移至中央,朝闻心约莫进入不了调查人员的视线,她的嫌疑实在太小太小。既然没法通过排除朝闻心嫌疑的方式预防敌对势力针对她,那就只好守株待兔,帮她解决来找麻烦的人。 思及此,凌正琦不大好意思地说:“那个……休息室能借我用一两个小时吗?” “可以,就在那边,凌执法官请便。”朝闻心抽空指了个方向。 凌正琦道谢后快步走了过去,主要是有点尴尬,刚怀疑完人家就在人家屋里休息,脸皮属实是有点厚了。 来到门牌上写着“休息室”的房间,凌正琦稍微平复了一下莫名紧张的心绪,打开了房门。 和设想中的一样,朝闻心的休息室就如其人一般干净、整洁、纯粹,真的就只是个休息的地方,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和生活痕迹,大概唯一明显的从属特征是这间屋子有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草味,据说猫咪很喜欢这样清新浅淡的味道。 困倦的凌执法官也挺喜欢,她没功夫再思考更多,看到床,在浅淡香草味的包裹下,她几乎是栽倒在床昏睡过去。 听到响声,朝闻心眉梢微挑,出言让猫咪稍等片刻,随即擦了擦手向休息室走去,在门口稍稍止步。 门没有关,所以她一眼就瞧见了直挺挺趴在床上的凌正琦。 这睡姿还真是奇特。 朝闻心唇角微微上翘一下,走过去将薄被子掸开,给她盖上,鞋子……还是不脱了,她没有必要如此贴心。 做好这件事,朝闻心便离开了,且轻轻关上了门。 屋内,凌正琦睁开眼,扭头往门的方向看,很快又闭上眼,彻底不再想案子的事,让劳累过度的大脑进入休眠。 门外,朝闻心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什么动静,方悄无声息回到了大厅。 应付完执法官没多久,侦探找上了门。 对于不了解的二人,朝闻心很慎重,她将第二只乖猫咪放回窝里,暂时搁置给养病的猫咪们洗澡的计划,转而给来客准备了罐装热饮,放在店里供客人休息的沙发前的茶几上。 “你们好,侦探小姐。”朝闻心搬了凌正琦之前坐的椅子,坐在她们对面,方便观察她们的表情与眼神。 “你好,朝闻心女士,方便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无萦礼貌微笑。 朝闻心微微颔首,说:“可以。” 她想她们约莫也是来问动机或者隋玉的,然而出乎意料,她们的问题稍微有些抽象。 “假设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被车撞死了,你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原来如此,她们很聪明。 朝闻心实话实说:“会感到可惜与怜悯。” “假如这个不幸的人是个年轻的姑娘,在奔向站在街对面许久未见的父母时被酒驾司机开车撞了,你会是什么情绪?” “愤怒,悲伤,不忍。”朝闻心边想象边体会那些情感,语气犹是平静无波,甚至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肢体语言也几乎没有。 这是一种习惯,她从小就意识到自己具备身为人的美好品质——同理心,她能理解她人的情感,与她人产生情感共鸣,凭借情感了解她人内在,她很喜欢体验与探究,乃至操控。这无疑是件对自己对她人都很危险的事,故而她需要限制自己,不与她人深交、不与恶人共鸣便是她给自己的枷锁。同时为了避免一些无意间外泄情绪带来的麻烦,她学会分割表面与内心,学会保持时刻淡然。 倘若无萦了解她一定会有似曾相识之感,朝闻心和第一个世界的凌姝晚一样具有非凡的感受天赋,只不过朝闻心选择驾驭天赋,凌姝晚选择同化天赋,她们的情绪状态也因选择不同而大相径庭,凌姝晚忧郁自闭,把娄炣视为唯一的情感救赎,朝闻心从容淡定,内在独立自由,不论性格还是心理上都没有因天赋而产生缺陷。 “假如这个女孩曾将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子霸凌致死呢?” 朝闻心看着无萦的双眼,回答:“那么对于她的死亡我将不会产生任何情绪,不过对于她的父母我倒是怜悯又痛恨。” 第157章 “我明白了,感谢你的真诚。” 无萦唇边的笑意变得真切,与旁边的小狼崽对视一眼,同时选择“提前交卷”。 时间霎时凝固定格,面前的朝闻心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她们,只是不再呼吸不再出言。 【叮叮咚~真是少见,居然有新手玩家心急地选择提前通关,而不是靠新手福利苟活。你们真的确定吗?提前通关达不到满分可是会被直接抹杀的哦?】 不等她们回答,虚空中的声音就自顾自说道【嘻嘻,当然是开玩笑啦,其他玩家需要遵守游戏规则,您二位就不用了,包通关的~】 “通关后可否在副本逗留?”趁着“游戏”本身尚有谈性,无萦询问。 【通常来说非特殊副本不可以呢,但既然您有所要求,游戏会给您开后门的,不过时间有限,只能宽裕三天喔,还请二位注意时间。】 “好,我们知道了,开始答题吧。”答完题,她们还要去开辟通道和采购物资以及到其它可选择的地点游玩,时间并不宽裕,所以闲聊就不必了。 【行叭行叭。各位玩家请注意,通关答题即将开始,请仔细审阅题目,谨慎填写答案,禁止交头接耳,否则扣分的哦,分数可是关乎玩家的性命啊……】 无萦:(^v^) 在欢:(—_—) 【哼,真是无趣的两口子,快答题吧,不尊重游戏的坏蛋们!】 话音落,文字在视野中浮现,看向哪里哪里就有题目。她们看向彼此,就见密密麻麻的文字糊住了视野,可以说很不希望玩家作弊抄答案了。 昭在欢挥了挥这些阻碍她看姐姐的题目,然而这些文字如同雾气一般散而又聚,惹狼厌烦。 通过神识见小狼崽不爽,无萦轻车熟路地揉揉她的头发,安抚道:“欢欢不气,答完题就没事了,姐姐牵着你的手好不好?” 哄小孩的语气让昭在欢略有不满地晃晃尾巴,随即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和姐姐十指相扣,这才愉悦几分,而一高兴鬼点子就耐不住寂寞冒出了头。 “姐姐,要不要比一比看谁先通关?” “嗯,可以呀,输赢可有说法?”无萦明知故问。 “当然,如果我赢了,通关后就找时间再去海边玩一圈。” 目的可谓是毫不掩饰,她就知道这只黄芯小狼崽满脑子情情爱爱,虽然她也是,但作为不累手累腰的那一方,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限制一下小狼崽的想象力和发挥空间,不然……咳咳,她还要找机缘呢,可不能沉沦其中。 “如果我赢了,我想看欢欢小朋友穿着玩偶装卖萌撒娇。” 闻言,昭在欢表情僵了一瞬,撂下“哼,我必不可能输”的“狠话”后立即看向题目。 无萦但笑不语,同样答起题来。 [题目一:本案死者k高官是被谁直接杀死?请说明动机与手法。] 答:女仆长s女士,她发现自己被拐卖的女儿早已命丧k高官之手,为了替女儿报仇,也为了赎罪,在k高官吃药的水杯中下了禁药x,促使k高官死于心脏麻痹。 [题目二:本案是由谁一手谋划?请说明动机与谋划具体内容。] 答:谋划者是朝闻心,动机是出于强烈的同理心,她与那些受害家庭共情,看不惯k高官这样的垃圾存在于世,于是耗费近十年布局谋杀k高官。 她在十四岁时通过调查确定管理员夏悯一家被k高官谋害,其目的是夏悯父母研究的一个保密程序,夏悯父母并不愿与k高官这样的人渣为伍,也不打算将保密程序应用于商业或政治活动,这只是她们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夏悯小时候有被害妄想症,总是恐惧摄像头,拒绝与任何人说交心话,她认为会被窃听,亦不会写日记,整日神经紧绷,紧张兮兮。 她们发现女儿有很高的编程天赋,不忍见她摒弃天赋,也不忍她日日活在恐慌当中,于是制作了这个保密程序,想让她有一个能安心存放秘密的保险箱。 结果没想到隔墙有耳,保密程序的消息被k高官无意间得知,它想将之占为己有,用于非法交易当中,于是在威逼利诱夏悯父母不成后采取阴险狠绝的手段,拿到了隐藏着致命病毒的保密程序,这个病毒会建立一个隐秘通道将所有秘密发送给独属于夏悯的秘密邮箱,邮箱内有保密程序的所有代码。 夏悯通过父母遗物隐藏的暗语知晓邮箱的存在,再凭借高天赋掌握了保密程序,获取了k高官一系列犯罪证据,并在保密程序基础上创建了复仇者的聊天室。 朝闻心从网上联系了夏悯,与她进行秘密谈话,建立了合作关系,之后又通过夏悯的网络技术找到了能让她的计划成功的关键人选,即隋新与隋玉。她制造了一次意外接近她们,通过情感交流成功将她们拉入团队。朝闻心负责总体谋划,夏悯负责情报资金,隋新负责行走办事,至此复仇组织已有雏形。 朝闻心的谋划如下: 1.伪造隋玉的存在,再让隋玉在合适的时机死亡,以此获得经过k高官庄园传递禁药x的合理性。 2.不断壮大复仇组织,找到完成谋划的四个关键人物,即: 取得k高官信任的玄学大师,让k高官将庄园建在来去墓地的必经之路。 吸引k高官目光负责“声东”的情人朴曜茗,让k高官注意不到身边人的微小变化。 与k高官有深仇大恨负责“击西”的女仆长s,必须在k高官心里有一定信任度才能让他放下戒备中招。 协助女仆长完成计划,制造“烟雾弹”的管家l,他将禁药x投入k高官的药瓶伪装成来客做的手脚。 除此之外,负责传递禁药x,亲姐被k高官醉酒奸。杀的贫血小女仆,负责运送禁药x材料与负责制作禁药x的成员等都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衍生题……检测到玩家已提前作答,故作废。] …… [题目五:请给出证明以上答案的证据。] 无萦微微挑眉,用意念留下答案。 答:没有证据。 [附加题:你认为除你和你爱人之外的玩家该死吗?请说明理由,可选择不作答。] 无萦没有犹豫,作出回答。 答:肌肉男该死,它用恶意对待女性就别怪女性用恶意回报它。胖子男该死,它和肌肉男一样,只是比前者更会欺软怕硬。矮子男该死,它亵渎死者,对年幼者抱有强烈恶意,被死者亡魂杀死合乎因果情理。精英男该死,傲慢是它的原罪,它对女性的蔑视与恶意深入骨髓,在它心中女性和同伴仅是谋求利益的工具,不过比之前三者,它更虚伪更会维护人皮,没有直接化身为畜牲。兜帽男该死,他或许是畜牲堆里唯一像人的,可惜他站错了队伍,选错了阵营,他想改换阵营不是因为意识到原本阵营的恶,而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这说明他与它们未必不是同类,只是尚未退化成它罢了。 [接下来请作出您的最终选择,是将真相告知执法官,还是隐瞒真相,又或者另择它路。您的选择将决定副本结局,亦决定您的结局,请慎重。] 无萦自然是选择“隐瞒真相”。 [恭喜您达成“满分通关”成就。] 题目从视野中消失,无萦用余光看了眼蹙眉答题有点焦躁但异常认真的小狼崽,在满足她的爱人和满足自己的兴趣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心软选择假装还在答题。 不多时,昭在欢满分通关,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她转头看向姐姐,见姐姐仍在答题,不由得有点小得意,狼尾巴上翘,狼耳朵一抖一抖的,乐了几秒,她突然收敛起笑容,继续假装答题。无它,她想让姐姐赢,在海底玩耍这种事等回了修仙界有的是机会…… 应该有…… 总之没必要为了满足私欲累着姐姐,至于卖萌撒娇什么的,虽然有点难为情,但小裙子都穿过,她还能怕这个不成? 昭在欢说服了自己,绷着脸认真看不存在的题目。 良久,无奈又开心的无萦转过头对小狼崽温柔笑道:“欢欢,看来是我赢了。” 昭在欢紧接着“答完题”,面带懊恼挽尊地说:“下次我肯定赢,这次就让让姐姐好了。不就卖萌撒娇,对我来说又岂是难事,等正事办完,我满足姐姐就是。” 她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狼尾巴都僵了,可见还是有几分难度的。 无萦忍俊不禁,仰头吻上她的唇。 昭在欢下意识抱住她加深亲吻,发僵的狼尾巴一下子欢快起来,摇来摇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重新流转,坐在她们对面的朝闻心以“……”表达了此刻的心情,随后体贴地悄声离开,她需要为离开副本作准备,比如和某个大抵恢复了过往记忆的人商量一下离开事宜。 待恩恩爱爱小两口暂且放过彼此红润性感的嘴唇,游戏提示音姗姗来迟。 【恭喜玩家通关副本《镜心》,您可以欣赏结局或跳过结局。】 结局自是要看,窝在小狼崽怀里的无萦意念一动,选择欣赏。 第158章 [调查出真相的侦探选择隐瞒真相,将真凶包装过的“真相”告知给执法官凌正琦,心有怀疑却没有查出所以然的凌正琦在经过一整夜的思想斗争后选择站在正义的一方,而敌对势力在真凶发了封秘密邮件后选择暂时妥协。 期限一到,案件表面上依旧扑朔迷离,移交至中央,凌正琦在报告中重大嫌疑人一栏写上三个字——吴德仁,并附上“证据”。 经过中央调查,死者k高官犯下包括但不限于虐杀幼童、拐卖人口、d品交易等重罪,与之相关的大小官员尽皆落马伏法。而凶手吴德仁不仅谋杀k高官,还从事买卖虚假含毒药品,致使多人死亡,现已缉拿归案。另,女仆长s与管家l已就帮k高官毁尸灭迹、协助x品交易等事供认不讳,将接受法律判决与制裁。嫌疑人马权所作恶行也已被调查清楚,同样将接受法律制裁。 k高官案至此了结,暗地里的复仇组织悄然解散,更深层的黑暗没有包裹位于阳光下的复仇者,纵不甘也只能退却蛰伏,而阳光下的共情者依然平静地注视着黑暗,谋划着下一盘完美棋局……] 三日后,即将离开副本前,无萦二人来到宠物医院与朝闻心道别,看她正耐心安抚刚做完手术醒来的可怜狗子,不禁好奇一问:“你们的副本有人通过吗?” “有,不多。”朝闻心看向她们,难得露出一点笑容,“除了你们,没有人站在我们这边,他们侥幸逃离了副本,却带走了她们的诅咒。” 朝闻心平静无波的双眼悄然绽放慑人的光彩,她微笑着笃定道:“他们会迎接更为惨烈痛苦的死亡,是因果,是惩罚,是正义,亦是净化。” 第94章 第94章 回到纯白无物的游戏空间,无萦尚未来得及思考临别时朝闻心那句话有何深意,她的小狼崽就耐不住寂寞来寻她了。 明明分离只有几秒,小狼崽却像几年没有看见她一般,一到地方就跑过来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才安心。 无萦不自觉展露笑容,抚着她的发,温柔道:“姐姐在呢,不会离开欢欢的。这里的规则不难改变,之后再回归我们不会分开。” 说着,她刚要凝聚能量冲破空间规则,0与1的空间就自动融合,她没感觉到世界意识的伟力,所以是游戏空间自己的“求生欲”?真有趣,有机会的话她想和欢欢去无限大世界旅游看看,就定在成神之后吧。 “姐姐在想什么?” 小狼崽不满地用狼尾巴轻拍她。 无萦笑了笑,说:“在想和某只小狼崽的蜜月旅行要不要去无限大世界。” 捕捉到关键词“蜜月旅行”,昭在欢心里甜蜜蜜美滋滋的,面上倒是矜持:“姐姐想去的话,我陪姐姐就是。” “好啊,到时候封印记忆和能力畅玩一番如何?” 狼尾巴霎时一僵,随即疯狂给她扇风。 “我不要忘记姐姐!”这是她的底线,她宁愿像第二世那样因为找不到姐姐而整日难过痛苦,也不愿像这一世开头姐姐吻她,她都认不出姐姐,还吃自己的飞醋…… 她永远都不想再忘记姐姐! 感受着小狼崽翻涌的情绪,本就是开个玩笑的无萦有些懊恼,不禁讨厌起自己的促狭心思,她忙安抚蔫蔫的小狼崽:“姐姐说笑的,崽崽别怕,姐姐保证不会再让崽崽忘记姐姐,姐姐也永远不会忘记崽崽。” “真的?”昭在欢其实已经相信了,只是习惯性再确认一遍。 “当然是真的,如此重要的事姐姐怎么可能欺骗小狼崽呢。”无萦侧头吻了吻她的面颊,很快就从亲吻面颊变成接吻,她的话语因此断断续续。 “我们……永远是,铭记彼此的,妻妻……这一点,不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稍微分开一下,她抵着她的额头,郑重道:“向寰宇规则立誓。” 即使是变数也无法轻易改变对寰宇规则所立誓言,起码在她成为比肩寰宇的存在前是不可能的,自己立的誓可是拥有对抗变数的力量,加上寰宇规则带来的阻力,可想而知那是以“星辰”为单位,前面不知多少数字的差距带来的极致压迫力。 无形的寰宇规则即刻回应了她的誓言,没有任何奇特的神迹,只有强烈的冥冥之感流淌在灵魂深处,宛若烙印。 昭在欢安心得不能再安心了,回应给她的妻子更加深情温柔的亲吻。 …… 【恭喜玩家抽中一小时五十分钟电影《祟影》!】 【检测到玩家已通关一个副本,新手福利关闭,再加亿点点难度,需要提高警惕哟~】 【本副本的标签为规则怪谈,玩家初始统一身份为逃荒难民,请努力活下去(^_^)】 【至于副本任务嘛,破解世界观谜题怎么样,足以让亲爱的玩家骂骂咧咧了吧?】 【别急,作为阻碍玩家回归现实世界的第二副本,游戏倾情为玩家准备了失忆大礼包,帮助玩家尽快融入副本世界,副本内玩家会拥有虚假的记忆和身份,也有恢复记忆的契机,前提是玩家足够聪慧幸运。总之请玩家怀着感激之情好好享受游戏乐趣吧,嘻嘻~】 【当前不幸存活人数:12】 【祝玩家玩得开心,死得愉快=^_^=】 [友情提示,您可以选择不封印记忆,检测到您的部分记忆受寰宇规则保护,所以即使您封印记忆,受保护的部分也不会受到分毫影响。为了您的游戏体验,游戏建议您封印记忆,真诚地祝您游玩愉快!] 无萦思考了片刻,选择愉快的玩法,她相信她家小狼崽会为了陪她作出相同的选择。 如她所料,昭在欢非常干脆地选择封印,反正她已不可能忘记姐姐,那她还有何可惧? …… 她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温暖与安全,她正被一个她全身心信赖的人抱在怀里,秋夜的寒风不能侵扰她分毫,草木混杂着恶臭的味道也被抱着她的人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掩盖大半,唯有啜泣哭啼与压低声音的谩骂,还有旁人肚子的叫嚣实在震耳欲聋。 纤密的羽睫轻颤,她缓缓睁开双眼,率先入目的是一条看上去手感颇佳的黑色狼尾巴。似乎感受到她的关注,尾巴尖微微摇晃,状似在打招呼。 她莞尔一笑,同时有些许疑惑闪过,为什么人身上会长出狼尾巴?但很快她就不再疑惑了,因为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记忆。 她叫昭无萦,是个从小就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和她同病相怜的还有她的青梅妻子昭在欢,两个可怜人抱团取暖却并未让可怜加倍,而是互相抵消,她们拥有彼此,“可怜”便离她们而去。 她们原先住在一个小山村,名叫王家村,村里人都姓王,无一不是沾亲带故。她们被父母遗弃在王家村村口,从被发现时就待在一起,不过她们的容貌不相似,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只是碰巧被遗弃在同一个地方,两个人凭本能抱团取暖。 王家村的人比较市侩,精于算计,和淳朴善良不大相衬,按理来说他们不单不会救年幼的她们,还会将她们赶得远远的,或者过分些杀了吃肉,这并非骇人听闻的事,自打当今圣上登基,风调雨顺已成奢望,旱灾洪涝常驻人间,“两脚羊”早已不是蛮荒之地的特产,不如说这往昔被夸赞“丰茂富庶”的天原在不知不觉间也已成了蛮荒,还是妖孽横行的更为艰苦之地。 总之遵循常理,她们怎么也不能活着待在王家村,而之所以事出反常,全全是因着她们的容貌,那是比艳妖还要令乡野村夫惊艳的美貌,如此稚龄都美得比肩天上仙童,待年岁长一些,“倾国倾城”四个字都得成为一种侮辱。 不错,王家村养着她们就是想等她们长大,让她们成为村里的妓,荒唐、下作、恶心,禽兽不如,再多的贬义词都不足以形容这些恶人。 庆幸的是她们本身非凡。 她会一些话本子里写的法术,平时可务农可净尘,想教训恶人时可催使水火利刃,除此之外她对剑术无师自通,一根树枝能打得那些恶人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她的妻子不遑多让,不仅是天生神力,还能触碰人的魂魄,像是将魂魄撕成两半、揉成一团,亦或取走一部分致人痴傻生病等俱能做到。王家村在她们及笄前就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傻子村,外人皆说王家村遭了大妖祸害。 这么说倒也没错,她一直觉得自己与妻子不是人,字面意义上的,她大抵是山中草木成*精,是以能够自由运用五行之力,而她的妻子大抵是山中死去的狼魂与人的躯壳魂魄相融,不然这除了她之外旁人瞧不见摸不着的魂体一样的狼耳狼尾就无法解释。 对于不是人这件事,她们接受良好,毕竟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一个好人。 傻子村出名前村里不管男女老少皆是黑心肠,女子很少,能活下来的几乎都是伥鬼,并且没有姓王的女童,女童基本生下来就成了他们的盘中餐,唯有男童有机会长大。 傻子村出名后,不少不怀好意的人来村里想抢粮抢人,然后葬身于那里,即使这样,仍有不少人被贪念驱使到那里找死。 第159章 她们就是厌倦了平静生活总是被莫名其妙的人打扰才离开王家村,倒不是因为饥荒或妖灾,不如说在她们的认知中饥荒从来与她们没关系,妖怪从来不敢招惹她们。 左右行走世间不失为一种乐趣。 为了了解外面的情况,加上冥冥之中她们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需要她们去探究,尚且不能脱离俗世,前往山林过安稳的隐居生活,遂在碰见逃荒人群时她们也加入其中。 从王家村出发前往喜宴城的一路并不太平,不是遭遇山匪打劫就是遇到另一波逃荒人,接着为了粮食与队伍中的女子大打出手,偶尔会出现对于她们而言不堪一击,却能把其他人吓死的妖。 通常这种情况,逃荒队伍会选择献祭一两个人,以此换得妖怪放行。很奇特,妖算是讲理,懂得不能竭泽而渔,除了长得奇形怪状,拥有凡人以上的实力,其余与人无甚两样,连对女子的恶意都如出一辙。 十次里有八次,这些小妖想要她们当祭品,随后被她不悦的妻子一巴掌拍飞脑袋。 大概是被她妻子的实力震慑到,逃荒队伍里一些眼神肮脏的人收敛了目光。 更多的人隐隐以她们为首,这是比较好听的说辞,不好听的就是把她们当打手,毕竟这些人既不会在行事时请示她们,也不会拿出哪怕一点点粮食作为答谢,只会在遇到危险时努力往她们身后缩,还要拿一种满含希冀却让她们很不舒服的目光盯着她们。 一旦不如他们的意,他们就会摆出被辜负的臭脸,有意无意地小声蛐蛐,蛐蛐的内容大多与“伪善、实力、应该”相关,明显是说给她们听,但就是莫名好笑,让她们幻视王家村拿养育之恩挂在嘴边的那群傻子。 该说不说他们除了给她们留了块荒地,偶尔扔点发烂发霉的东西到她们门前,以及讲些恶臭言论以外什么都没做。房子是幼小的她们一起盖的,食物是她们去山林打猎和自己种的,水井是自己打的。就这样,王家村的傻子们都要说他们有养育之恩。 她们可没有搭理这些人的闲心,遇到危险她们只保护自己,只要引起危险的人不来找她们的茬,他们是杀这些逃荒者也好,抢他们的粮也罢,她们皆不会出手干涉。 一开始碰上抢女子和幼童的,她们出过手,紧接着就被赖上了,被她们所救的女子和幼童十分自以为是,不是想来帮她们洗衣做饭顺便拿点食物回去吃,就是在她们跟前不合时宜的卖萌。 嗯?这是什么新奇的词? 一幅画面倏然从她的脑海闪过,那是她的妻子穿着玩偶服,轻轻摇晃她的胳膊,明明一脸不情愿还要嘟起嘴撒娇说“姐姐亲亲我”的画面,真的好可爱呀~ 等等,我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游戏给予的封印松动,触发了她自己留下的一道保险。昭无萦只觉恍惚一瞬,刚刚在想什么已记不清了,对记忆的怀疑也随之淡却,她眨眨眼,继续回顾之前发生的事。 被她们救下的女子和稚童一次次出格的言行消磨了她们的善意,尤其是有人居然想抢她的妻,还说什么不介意做妾,且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劝她——强者总是要三妻四妾的,现在她加入这个家还愿意叫她一声姐姐,帮她管着“相公”,这要是以后有更年轻貌美的,没准都得把她正妻的位置夺去,有她帮衬,那种情况才不会轻易发生。 可笑的言论让昭无萦惯常挂在唇边的笑容发冷。 她的妻子昭在欢比她还要生气,当即抬脚就要踹人,还是她拦了一下,否则那可笑的女子怕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被拦住的昭在欢略有不满,却没有继续对那女子武力相向,不过她紧紧抱着她,对那女子冷冷地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识相就滚远点,别让我们再瞧见你,否则你今日逃过一劫,来日就算我妻子阻拦,我也必送你去鬼门关。” 很凶,然昭无萦心悦极了,心悦到当众亲她,毫不在乎旁人“不耻”的目光。 昭在欢也不在乎,但她不想让别人看她妻子娇俏的模样,遂抱着她到林子深处亲了个昏天黑地…… 咳咳,自那以后,她们便不再主动救人,倘若被恶意盯上的人聪明,自会拼命往她们所在的方向跑,再展露些许诚意,哪怕只是说一句“不会纠缠她们”,她们也会动一下恻隐之心,倘若只会哭啼,盼望着她们心软去救,那么她们只会选择尊重其命。 话虽如此,某些腌臜事最好不要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上演,否则她们不介意当杀人如麻的恶人。 回忆完往昔,昭无萦手痒捏了捏狼尾巴。 一直装睡实则同样在回忆往昔的某人装不下去了,睁开眼与怀里的人四目相对,对视一息、两息……不知不觉地呼吸交融,唇瓣相贴,耳鬓厮磨。 幸而是深夜,她们且是靠坐在一棵还未被剥掉树皮的树后休憩,旁人看不着她们,亦不敢看她们。 夜晚在有情人克制的缠绵中悄然溜过,翌日天刚蒙蒙亮,神清气爽的两人早早就起来继续赶路,身后稀稀拉拉跟着尚且困倦的逃荒者。 他们知道她们不会管他们死活,而且软硬不吃,却依旧选择紧跟她们的脚步,无它,跟着她们尚有活路,不跟着只会死得更快。 昭无萦和昭在欢就像是在游玩,尽管大地干裂,花草干枯,树被剥得坑坑洼洼,连飞禽走兽都少见,溪河干涸得快要见底,荒凉得让见者惊恐,她们依然自得其乐,累了就随意找一处干净地方休憩,饿了就去山林找找猎物,或者避着人,从她们记事起就有的随身空间中拿出些特别的食物,总归是闲适的。 若说她们是悠哉的生活,逃荒难民就是艰苦的求生,草根树皮是令他们欣喜万分的食物,泥土是实在饿得不行填肚子的东西,噎死的撑死的不知凡几,而死人肉在他们眼中是至上美味,尤其是女人的肉。 他们始终认为女人肉更嫩更香,女人还比男人好捕猎,除了吃以外的用处就是满足男人的欲,或者拿去献祭给妖怪、山匪以及和其他逃荒队伍交易,总之他们从不把女人当人看待,孩童亦然。 几乎没有哪个男人有宁愿饿死也要保护亲人的骨气与胆量,他们早已习惯献祭血亲,先是老迈的已成累赘的父母,再是人老珠黄的糟糠妻,接着是不怎么吃东西还要被嫌弃浪费粮食的女儿,最后是能吃能哭,但为了自己活,不得不牺牲掉的儿子,等献祭光了,要么去抢,要么给别人当狗讨一口吃食,天灾时是这样,天灾前依旧是这样。 他们大抵是既敬畏妖怪又羡慕妖怪,不知从哪里听说多吃人肉就能成妖,不少主动“孑然一身”的男人选择当猎“羊”人,常常埋伏在难民逃荒的半路,就比如当下。 趁着昭无萦二人在林中觅食,暗中跟随这支逃荒队伍多时的猎羊人们缓缓接近正讨价还价,准备趁那俩女人不在分食一个活人的难民群。 被认定为盘中餐的女人光着身子——他们觉着食物不需要穿衣裳,那破布一样的衣裳应该给更有可能在愈加寒冷的日子活下去的男人。 她没有丁点力气反抗,被强硬地剥了最后的尊严后麻木地躺在坚硬的土地上,无神地望着碧蓝清透的天,连怨恨苍天的念头都已升不起来。 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她没有半点恐惧,没有半点期盼,自打和男人们一起吃过女人肉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早晚也有被吃的一天,当时那被分食的女人像是一具失去魂魄的空壳,现在的她同样是一具空壳,屠刀落不落下早已没了意义。 男人们仍在吵着谁该吃哪一部分该吃多少,这个说“我力气大理应多吃,多吃才能从匪寇手里保护大家”,那个说“得了吧,你看到匪寇跪得比谁都快,还是我多吃吧,我好歹是跑山拉货的,脚下功夫了得,能在危急时刻跑去找那俩女煞星救命”,另一个又说“我大舅在喜宴城当官,我活着你们才能进喜宴城,不然撞死在城门前也没人理”…… 一群人谁都想多吃一口,谁都不服谁,吵着吵着就大打出手,不约而同想着失手打死一二好填饱肚子,于是更加发狠,更加手不留情。 藏在暗中的猎羊人简直要笑掉大牙,耐心等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才不紧不慢迈步而出…… 少顷,鲜红的血滋养了干裂的大地。 第95章 第95章 待昭无萦二人自林中归来,原本满满当当的难民群宛若凭空蒸发一般消失不见,只余下破破烂烂、干干瘪瘪的行囊和尚未干涸的血迹。 昭在欢皱了下眉,嗅到很讨厌的气味,是那群浑身死人味的臭虫。他们八成一直跟在队伍后面,又为了不被她们发现,离得很远,只时不时让斥候来确认她们的行踪,倒也不必看到她们的身影,只需要看逃荒者是什么状态就能知道她们在不在,难怪她们始终没发现被跟踪。 她不由看向姐姐,担心她会心有不适,纵然表面上再怎么不在意这群人,暗地里她们其实有埋葬那些枉死的女子,也悄悄动手除了几个人渣,且明里暗里表示过她们不是不愿提供庇护,前提是彼此互相尊重,而不是如同水蛭一样扒着她们吸血。 第160章 可惜队伍里的女子宁愿把自己卖给某些烂人,也不愿给这份尊重。 姐姐其实是很失望的,她们没甩开这支逃荒队伍是想多震慑那些吃人的玩意一段时间,再给队伍里不算坏得彻底的女子们些许生机,然而吃人者人恒被吃,她们到底是和他们一样没能逃过因果报应。 正如记忆中姐姐曾说的,或许善良之人在世道变坏的初期就已离开人间,留下的不过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变坏或骨子里就藏着恶的人。 “我没事,欢欢。”昭无萦轻叹一口气,随即扬起笑容,对她说,“我们继续走吧,喜宴城应是我们必须去的地方。” 昭在欢拉住她的手,提议道:“我可以去除掉那些臭虫,你不要不高兴。” 昭无萦笑着摇摇头,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捏捏狼耳朵,说:“有欢欢,我不会不高兴,我只是对那些女子稍微有点恨铁不成钢,我不是很能理解她们为何不愿独立行走,非要依附某个人,即使依附的结局是被当成食物吃掉……” “她们始终戴着镣铐。” 昭在欢想起王家村的女人,她们对男人绝对服从,刚生完孩子,男人要吃饭,她们会忍着疼痛虚弱去给男人做饭,男人不想要女娃,她们会为了男人高兴亲手杀掉刚生下的孩子,再努力怀个男胎……在她眼中,那些女人没有活着,她们的魂魄虚无得好似没有,稍微凝实一点的也极度萎靡,反倒是男人污黑混浊的魂魄大多凝实且精神。 在王家村彻底变成傻子村前,她给过那些伥鬼女人机会,只要她们能舍弃那些男人,她就放过她们,毕竟婴灵们对母亲仍抱有孺慕之情,她们无比盼望得到母亲的爱。 假如伥鬼有心,或许能让那些跟在母亲身边的婴灵没那么可怜。 可惜没有假如。 伥鬼对她们破口大骂,还想动手打人,发现打不过就整日以泪洗面,再尽心尽力照顾傻子,仍是给傻子伏低做小,她们似乎期盼着傻子变好后,能看在她们劳苦功高的份上也对她们好。 愚蠢可笑且悲哀,昭在欢在将她们变成傻子前问过她们——为什么一定要敬着男人,给男人当奴隶?她们回答了很多,但不太好听,她没有记住,仅记住一句“女人就该这样”,还有一句“长辈都是这么说的”。 啧,这些女人还是当傻子好,起码傻子不用戴镣铐,不用被迫当一辈子奴隶还可悲的沾沾自喜。 “你说得对,她们戴着镣铐,是有心人专为奴役她们特制的,没有她们那样残酷经历的我们无法与她们产生共鸣,无法真正理解,更不知镣铐的源头,解不开那份禁锢。旁观者如此,早已习惯镣铐的她们更是连解开的念头都不会升起,我不该等着她们自己醒悟。”昭无萦垂眸,闷闷不乐。 见状,昭在欢眉心紧蹙,将她拉进怀里抱着,认真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责任,无须自责,姐姐,我们不是救世主,也当不了她们的救世主。” “嗯……”她轻轻应着,低落的情绪很快便自我消解,再出声时,情绪语气已恢复如常。 她抬眸看她,笑着说:“猎羊人令我厌恶非常,他们应该消失对吗?” “对。”昭在欢松开眉头,笃定道。 与此同时,猎羊人正在茹毛饮血,生吃两脚羊,吃得是他们眼中最为娇嫩的女人,所有女人在一个照面就被他们杀了个干净。专好游猎的猎羊人不喜畜牧,他们从来不会留着猎物过夜,更不会带着猎物这样的拖累四处游荡。 并且他们和待宰的那些男性难民一样,俱是认为女人的肉更好吃,更能成就他们。 他们已经吃了许多女人,外表上多出了妖怪的特征,力气也变得比常人大。他们认为吃女人是变成大妖的捷径,男人只能算是填饱肚子的口粮。旱灾对于猎羊人来说不是坏事,只有那些灾民饥饿到没了力气,他们才能轻松狩猎,不必担心在成妖之前就被打死。 “老狗,那个喜宴城咱们去吗?” 被称为老狗的人想当狗妖,除了吃女人外,他吃得最多的就是野狗,现在他已经长出了狗耳朵和尖牙利齿。 老狗撕扯食物的皮肉,嚼两下吞咽,说:“去啊,为啥不去,听说那喜宴城主是个大妖,这次摆大宴的目的是募兵,好多小妖慕名而去,咱们这些准妖不凑个热闹,以后成妖了不得遭那些拉帮结派的排挤,到时候过得比人都不如还成妖干啥。” “老狗说得对,老狐你别是想临阵退缩吧?” “我就是有点担心,准妖毕竟还不能算是妖,别咱们去凑热闹反成宴席上一道菜,那可就招笑了。”老狐一脸不安。 其他人听了面面相觑,随后哈哈大笑。 老狗说:“你啊就是想太多,妖除非吃不着人,否则才不会吃同类呢,它们嫌那味儿臭,准妖已经有妖味儿了,不信你闻闻老马是不是臭。” “去去去,别拿老子当玩笑耍。”老马喷喷鼻子,不耐烦道,“老狐,你可别留着人的臭毛病,怕这怕那的,咱们是妖就得有妖的气势,妖可是把那不可一世的皇帝老儿吓得缩在皇宫不出来,把那些臭和尚臭道士杀得屁都不敢放,你一个准妖还在这儿怕,丢妖不!” “你们说得对。”老狐连连点头,“我是想得太多了,咱们准妖有门路知道喜宴城主是大妖,那些被喜宴城粮食丰收的消息引过去的难民可不知道,他们一窝蜂抢着过去当宴席上的菜,确实轮不到咱们准妖上桌。何况大妖募兵是为了攻打皇城,那坐镇皇城的国师也是个大妖,手底下妖兵无数,喜宴城主想赢就得把咱们准妖也算作兵力,不然光是那点小妖连和皇城叫板的资格都没有。” “你这么想就对了,吃肉吃肉,赶紧的,别一会儿那俩煞星找来,咱们可就惨了。”老狗一边催促一边撕咬手中鲜血淋漓的食物。 老马则嘴里塞得鼓囊囊的还要勉强挤出话音,灭她人威风,“哼,等到了喜宴城,大妖自会收拾那俩煞星,到时候看她们还能嚣张不,没准咱们还能喝点肉汤。” “真遗憾,你们是喝不上拿喜宴城主熬的汤了。” 幽幽的冰冷声音自他们的身后飘出,猎羊人霎时僵住,头皮发麻,恐惧从尾巴根蹿至心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不单是身后致命的威胁逼近,眼前也出现了玄妙的事,一行行字浮现在他们手中的食物上,哪怕他们不认字,也能看懂其意。 【猎羊人规则】 规则一:如遇仙女,勿食人肉。非要食人,勿食女人。 规则二:桃花眸仙女向来冷酷,出手毙命从不手软,如遇之,合目闭口,弃武不逃,方为上策,万勿对其妻生邪念恶意。 规则三:杏眸仙女惯来温和,不喜动武,不好多管闲事,然若见碍眼之人碍眼之事亦不吝费些功夫,若不幸招惹之,勿逃勿还击,自表价值所在,尚有一线生机,万勿对其妻生邪念恶意。 规则四:如死亡避无可避,万勿殊死一搏,下跪认错,知无不言,尚能死得痛快。 规则五:勿将规则告之旁人。 被恐惧慑住心神,无法思考的猎羊人下意识照着规则做,他们不知身后是哪位仙女,总之先合目闭口。 见猎羊人安安静静僵在原地,昭无萦与昭在欢对视一眼,皆是狐疑,这些猎羊人竟然如此老实受死? 疑惑尚未得解,待宰的难民看见她们先嚷嚷起来。 “女侠女侠,救命啊女侠!” “他们都是吃人的怪物,你们快杀了他们!” “我那婆娘被他们吃了,呜呜,他们至少得赔我一条腿……不对,他们得偿命!” 一个猎羊人没忍住破口大骂:“去你老子娘的,你那婆娘不是你献出来给俺们吃的?你还说你婆娘细皮嫩肉比你们这些大老粗好吃多了,都是畜牲不如的东西装什么可怜人!” 吵吵嚷嚷的让昭在欢耳朵疼,她看了姐姐一眼,见姐姐毫无阻止之意,遂弯腰捡起几枚石子,嗖嗖嗖的打碎了吵闹的“西瓜”。 红瓤洒了一地,瞬间,鸦雀无声。 猎羊人和待宰难民不约而同感觉到死期将至,面色煞白,想发抖却不敢。 “姐姐,怎么处置这些人?”昭在欢的意思是都杀了,管他们是否反抗,但她怕姐姐会觉着不舒服,要是他们反抗一下,就算回骂一句,她们杀他们都是理所当然,他们不反抗不说话,杀起来或许有几分别扭。 “欢欢,我可不是善人或圣人呀,他们既然将弱小者当作可随意屠宰的羔羊,便理应做好被更强者屠宰的准备不是吗?他们反抗或不反抗都不能改变他们曾经所为,所以又有什么所谓呢?” 对女子,昭无萦有几分同为女子的理解与怜悯在,对向来欺压女子不把女子当人的男子,她可没有闲心去同情怜悯他们,不将他们挫骨扬灰已是善。 闻言,昭在欢笑了笑,说:“是我着相了,姐姐不必劳累,我去让脏东西彻底消失。” 第161章 “嗯,记得让他们死得痛苦些,总要让他们也体会一下皮肉被撕裂的痛苦。” 话音未落,猎羊人和待宰难民忍不住了,他们岂会干等着死? “不就是两个女人,杀了吃肉!” “杀了吃肉!!!”猎羊人和难民在这一刻同仇敌忾,猎羊人抽出刀剑,并未被束缚的难民则拿起石头或干脆赤手空拳。 他们率先冲向不紧不慢走向他们的昭在欢,气势是有的,只是…… 并无甚用。 昭在欢用幽冥利爪轻松写意地将他们的魂魄撕碎成渣,那是比肉。体遭凌迟还要痛苦的死法,似乎尤嫌不够,她意念一动,幽冥缝隙打开,一只只饿鬼争先恐后地伸出瘦骨嶙峋的皮包骨争抢魂魄碎沫。 每一点碎渣都具备意识,意味着当他们被饿鬼吃掉时,每一份意识都要体会一遍被嚼烂再吞吃入腹的痛苦,更妙的是饿鬼永不会吃饱,他们那星星点点的魂魄碎渣会在饿鬼的胃里被迅速腐蚀殆尽,渣都不会留下。 一时间此方天地回荡着万鬼凄厉的哭嚎。 不久,昭在欢晃着狼尾巴回到昭无萦身边,微微昂着头,翘着唇角,一副求夸的模样。 昭无萦嫣然一笑,一如往常地亲亲抱抱她的妻,夸奖的话语毫不吝啬,直把狼尾巴夸得翘上天。 浓情蜜意的她们并不知道游戏面板中的存活人数已经从12变成了6,规则向来是面向玩家的福利。 * 【喜宴城规则】 规则一:喜宴城主喜爱红色,新鲜的红色能讨他欢心。 规则二:喜宴城没有妖怪,如遇妖怪勿慌张惊惧,及时上报衙门,戴着官帽、腰配官刀的官差值得信任。 规则三:喜宴城没有衙门,如遇难事请前往城主府,热情好客的城主会为来客解决烦扰,勿空手前往城主府。 规则四:喜宴城人好食羊肉,如遇外逃的羊,请立即上报城主府,城主会予以奖赏。 规则五:羊不会站立行走,不会开口说话,如遇奇异之羊,请立刻断其腿,割其舌,再上报城主府,勿私藏羊的部件。 规则六:喜宴城正逢丰收季,但不接济难民,难民若想入城,需准备入城礼,务必讨城主欢心。 规则七:外貌越奇怪丑陋的人心越善,勿以貌取人。 规则八:喜宴城无鬼,如见鬼,勿听鬼言,勿应鬼话,是鬼皆恶,请前往道观佛寺静心驱邪。 规则九:喜宴城将大摆宴席,来往宾客不知凡几,勿冲撞宾客。如未在宾客名单,却想成为宾客,需前往城主府讨得城主欢心,并严格遵守〈喜宴城大宴规则〉。 规则十:不可将规则告知旁人。 远远地扫了一眼刻在城墙上的文字,站在密密麻麻难民群之外的昭无萦二人对这所谓的规则不以为意。 她们不认为喜宴城内会存在对她们有威胁的人或妖,而既然毫无威胁,何须遵守劳什子规则。不过这规则或许有别的效用,且进城还是要进的,直觉告诉她们城内会发生大事,这件大事会给她们的前路指明方向。 于是她们手牵手排在不成型的队伍末尾,很快身后挤满了人,却没有给她们带来什么不适,因为她们的身后不远处有一座血色京观,足以震慑心怀不轨者,目前尚无人那般勇而不惜命。 至于京观不需要的部件全部进了野狗的肚子,它们似乎常年驻留在喜宴城附近,不论公母个个体型魁梧、四肢健壮,对人抱有强烈的戒备心与浓重的恶意,对待她们倒是很友善,不仅帮她们驱赶了一些拉帮结派的恶人,还会采集野果送给她们。 和人相比,知恩图报的它们显然更具备人性。 昭无萦怀疑过这些野狗会不会是人变的,毕竟人可以变成妖,变成狗也未必不行,然而她嗅觉异常灵敏的妻子否定了这一猜测,它们就是纯正的野狗,而且母狗居多并当权,公狗反而体型相对娇小,跟在母狗身后吃剩饭,不敢往前凑。 对此,昭无萦感叹:“真是一群可爱的小家伙。” “有我可爱吗?”某只小狼崽酸酸地甩甩尾巴。 昭无萦忍俊不禁,揉揉小狼崽的头发,温柔笑道:“欢欢最可爱,没有谁比欢欢更可爱。” “哼~”昭在欢翘着唇角,故意摆出勉强受用的样子,实际狼尾巴摇得欢快。 三五只野狗好奇地歪歪脑袋,不知她们在欢喜什么,难道爪子按头会让狗高兴吗? “啪”,领头狗将爪子呼在躲它身后的公狗头上,公狗被打得头晕眼花,却不敢呲牙咧嘴,只得呜呜地讨好,僵硬地摇晃尾巴。 聪明的领头狗霎时了然,原来公狗喜欢被打脑袋,那它以后就不给它骨头当奖赏了,打脑袋可比给骨头节省多了。 其它母狗见状皆恍然大悟,准备回去就打公狗脑袋,表达对它们的喜爱。至于多余的骨头,它们就勉为其难笑纳了。 母狗们露出愉悦的神情,对给它们饭吃的昭无萦二人更是感激不已。 第96章 第96章 随着日头渐渐落下,前面的人群肉眼可见变得单薄,与之相对是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与越来越多来此处觅食的飞禽走兽。 野狗群是其中最强大的群体,主要优势在于数量多且机敏有分寸,对人的威胁没有豺狼虎豹大,故而不怎么遭到喜宴城官兵驱赶。 昭无萦发现它们并不是见到食物就迫不及待一拥而上,而是等官兵挑挑拣拣完才冲上去抢走残肢,随后四散逃跑。跑也有门道,一个方向至少有四五只野狗,彼此距离不远不近,如遇半路抢劫可及时汇聚力量给抢劫者颜色瞧瞧,若不敌也总有野狗能往其它方向跑呼叫同伴。它们能成为喜宴城周边最强猎食群体不可谓不依赖智慧。 和野狗相比,难民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一听说进城需要奉上耳目手脚,立马对身边人亮出屠刀,有亲人的直接献祭亲人,没亲人的打身旁之人的主意,其中最遭难的依旧是老弱妇孺。 人家飞禽走兽若见同伴遇难会尽可能想方设法援救,实在救不了才会放弃,且不论何时都会极力保护幼崽。他们倒好,先拿弱者开刀,再向彼此挥刀,官兵见了笑嘻嘻,走兽见了直摇头。 然对于这场屠杀,昭无萦没有出手阻止,因为她的妻子对她耳语说:“他们的魂魄全部漆黑,老弱妇孺也一样。” 魂魄越黑,心肠越黑,心肠越黑,所行恶事越多。 她使了个小法术,窥探了一个被献祭的老妇身上的因果。 这位老妇幼时为了独得父母宠爱,将刚出生的妹妹淹死在河中,谎称妹妹被野狼叼走。长大嫁人后嫉妒小姑子有个好夫婿,就在她新婚之夜灌醉了小姑子的丈夫,放一个乞丐进来糟蹋了小姑子,小姑子因此上吊自尽。等生了三胎得子,世道突然变坏,她就和丈夫一拍即合将两个女儿卖进勾栏换钱筹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宝贝儿子拉扯大,本是希冀着养儿防老,没成想到头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恶人自有恶人磨,她连带着他那断腿的丈夫都被献祭给了喜宴城。 又窥探了一个小童的因果,果然也不是好东西。 小童年幼却淫。邪,为了满足私欲,将待他极好的亲姐迷晕,让一群难民糟蹋给他看,亲姐半死不活了就将之拉去换了粮食,美其名曰他是人,不会食人,但他吃的每一口粮食无不是他亲姐的血肉。此外,这小童惯会装一副无辜纯良的模样诓骗尚存善心之人,害死不知多少条人命,最后被他认的恶人大哥献祭给喜宴城实属活该。 其它的…… 老翁曾奸。杀孙女,调戏儿媳,被亲儿阉了犹不老实,改为诱哄男童,食其阳。根。 病弱男子是富家少爷,曾与拐子合作强掳妇孺,一半换银一半虐杀,又与山匪合作劫掠百姓,再装作善人施粥济民,博了好名声,逃难都有一群人簇拥。好笑的是,他被簇拥他的人架上圣人的位置,强行献祭给了喜宴城。 柔弱姑娘是蛇蝎心肠,为了活命把与她相依为命的发小打晕卖给老鳏夫换了一捧米,又把倾心于她难得有良心的男人骗去山匪窝,趁机逃离山匪劫掠范围,加入难民群还哄骗诱导待她好的女子们委身恶人死得凄惨,不为其它,这蛇蝎就想看其她人过得比她惨,现在被她笼络的男人们献给喜宴城完全是因果报应…… 总之,俱是该死的人。 等不该活的老弱妇孺死光了,便有不怕死的向昭无萦二人奔袭而来,即使她们在此乱世灾世如此干净,一看就不好惹,即使她们周围有野狗明里暗里相护,那些相对瘦弱的男人依旧宁愿选择对她们亮刀子,也不愿和其他比较强壮的男人硬碰硬。 或许在他们眼中,女人始终比男人好欺负。 结果可想而知,不需要她们出手,野狗们便轻而易举把几个孬种撕成了碎片,撑得直打嗝。 官兵对今日吃得有些多的野狗目露不善,但始终不敢离开城门前一步,就连目光都不敢投向昭无萦二人,对于这满地碎肉更不敢表达半句不满。 第162章 待天色昏黄,前面已无难民身影,只有满地的血刺人眼睛。 昭无萦收敛笑容,看着这铺满地面的混浊血红,有些为难,她是喜好干净的,这地*面除非飞过去,否则沾上脏血在所难免。 一旁的昭在欢见状十分自然地将姐姐打横抱起。 “欢欢,这样你的鞋子会踩脏。”昭无萦无奈道,她想着干脆用法术帮大地清理一下污浊好了,左右进了城估摸着也藏不住她们的玄异之处。 “没关系,换一双就是,姐姐会嫌弃我踩过这脏血吗?”昭在欢明知故问。 昭无萦亲了下她的面颊,柔声一语:“欢欢怎样我都心悦得紧,怎会嫌弃?” 狼尾巴欢喜地晃了晃,昭在欢唇角微扬,眸中光辉熠熠,道:“那便无碍。” 说罢,她抬脚正要踩上脏血,忽的几只公狗在母狗的驱赶下跑进血泊里,十分不情愿地趴下了,趴了一竖排,强行在血泊中开辟出一条相较而言干净的路。 “汪。”领头狗邀功式地叫了一声。 昭无萦转头看去,见母狗群昂首挺胸、威风凛凛,不由笑弯了眉眼,温声夸赞,表达谢意。 见可爱的小家伙们颇为欢喜,她本是要再夸两句,结果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阵风掠过,母狗群已是离得远了。 一只酸酸的小狼崽若无其事地抱着她往城门口走,城门前的官兵尽皆低着头不敢注目。 昭无萦眨眨眼,捏捏小狼崽的脸颊,调侃一句:“这微风怎么是醋味呢?” “许是城中近处有醋坊,左右同我无关。”家狼才不会吃野狗的醋! 对此,昭无萦抿唇憋笑,没有拆妻子的台,不过被抱着进城到底是招摇,是以在城门口她拍拍妻子的手臂无声示意。 乖巧的小狼崽顺从地将姐姐放下来,又不由分说地同她十指相扣,将“黏老婆”三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昭无萦自也乐意被她黏着。 两人在大庭广众下终究保留几分矜持,没有做出过于大胆的事,她们见官兵不言不语不动,便迤迤然迈步入城。 待她们走得远了,官兵才敢放肆地呼吸,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出同一个意思:哪里来的大妖,真是吓人,城主在这二位面前估计照面就得跪地求饶叫姑奶奶,啧啧,这喜宴城不会易主吧?算了,干他们这些守门官兵什么事,谁当土皇帝,他们都只是守门的。 距离城门不远的队伍中,一个长相灵秀、眸光澄澈的姑娘挽着旁边高挑女子的手臂,正歪头好奇地看着城门处,准确地说是看那两个进城游玩的奇异女子。 看她们说说笑笑地游于肆(逛街),那些明显有妖形的摊主紧张地赔笑奉承,且将原本大摇大摆展示的人。肉。人皮制品都收了起来,从心的模样过于滑稽,将灵秀姑娘——嬴岁给逗笑了。 她不单自己乐不可支,还拍拍身旁人的手臂,说:“阿黑阿黑,快看城里人,他们真好笑。” 被称为“阿黑”实则该叫“琅墨”的高挑女子沉默地偏头看她,一双墨黑有神的眼仿佛会说话。 琅墨:我不叫阿黑,还有,我没有你那样玄异的眼,看不见。 “没事儿,阿黑,等一会儿进城,你可以好好看看,这个喜宴城很大,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一定能让咱们尽兴!”嬴岁意味深长地开朗道。 琅墨:。 她们身后的难民听了这话,不禁偷摸发出嗤笑,心里想着:进城?想得美呦,一会儿就拿你俩献祭,女人就该给男人当垫脚石。 嬴岁忽的转头,对面黄肌瘦的丑男人说:“闭嘴,你长得可真像只苍蝇。” “?”突然挨骂的男人一脸茫然,反应过来后怒火烧红了脸,目露凶光,他和左右对视一眼,不打算等了,现在就杀了她们,反正也快轮到他们进城了。 见三个骨架子亮出血渍凝固的农具,一脸阴狠地盯着她们,嬴岁转眼变成受惊小白兔,呲溜一下躲到刚刚转过身的琅墨背后,仅露出小脑袋狐假虎威:“阿黑,上,咬他们!” 琅墨拔剑的手微顿,在把身后这只一点不柔弱的嬴岁扔出去砸死他们和拔剑砍了他们之间犹豫一息,终究选择了后者。 不是她舍不得,而是她还想好好活着,嬴岁这个恩人她惹不起。 剑光一闪,三只苍蝇连叫都没叫一声便身首异处,其他观望的人见状赶忙收回目光,暗戳戳打量起身边人。 “哇哦,不愧是阿黑,干脆利落,又一次保护了柔弱的我。”嬴岁一边说一边故作殷勤地给她捏肩膀。 琅墨:…… “哎哎哎,把那条腿给爷放下!” 粗犷的声音在耳畔乍响,嬴岁不满地揉揉自己的耳朵,转身看去,但见一怒目圆瞪的彪形大汉在她们跟前止步,瞪的却不是她们,而是正偷摸叼人腿的野狗。 “你狗娘的再贪,爷今个儿吃狗肉!” 领头狗冲他呲呲牙,怒吠了几声,之后扭身带着手下撤退,没有叼走没脑袋的食物。 “呵忒。”彪悍官兵用吐口水表达对野狗的鄙夷不屑,随即眼睛下移,看向正瞅着他的嬴岁和琅墨。 这俩倒是难得的佳品,先奸再吃不知滋味得多好。 官兵的心声伴随恶意传到嬴岁耳朵里,原本兴致不错的嬴岁瞬间没了好心情,她拽拽琅墨的衣裳,面无表情地指着官兵道:“阿黑,咬死这恶心东西。” 听了这话,琅墨尚且没什么反应,官兵先拍着肚皮哈哈大笑,抽出官刀扛于肩,冲琅墨挑衅地扬扬下巴:“来来来,别客气,让爷瞅瞅你的本事,你要是能伤爷一根毫毛,爷让你站着伺候!” “呕。”嬴岁夸张地干呕,把“嫌恶”二字刻在了脸上。 这可着实是触动了官兵卑微的自尊,他当即把“怜香惜玉”四个字扔一边,扯掉胸甲,撕碎自己的上衣,怒喝一声,粗粝的熊毛长了出来,体型亦膨胀三四倍,它双腿站立,人脸和熊脸杂糅变得更加丑陋,熊的怒吼自人的喉咙发出,与人的声音重叠交融,变得凶狠而滑稽。 这大变活妖的场景吓坏了难民,沉默了琅墨,逗乐了嬴岁。 “哈哈哈哈哈,阿黑,瞧见没有,这些妖怪怎么能这么好笑啊,长得丑不说还学人家飞禽走兽叫,难听得特别,特别的难听,约莫活着的唯一价值在于逗我笑。”嬴岁拍着琅墨的手臂,把琅墨拍得身子骨一颤一颤的,她却丝毫没发现自己手劲儿大,仍自顾自发笑。 熊妖的脸已经绿了,再也忍不住怒火,什么欲不欲的,它要把这两个女人撕碎! 怒吼一声,熊妖把刀一扔,扑向二人。 说时迟那时快,差点被嬴岁的巴掌拍个半死的琅墨眼神一利,手中长剑如流星飞掠,身若幻影,转瞬与熊妖擦身而过…… 树静风止,长剑归鞘。 独自站在熊妖面前的嬴岁笑眯眯,小巧朱唇轻启,发出“嘭”的一道轻响。 满面狰狞的熊妖适时地拦腰断裂,两段身体分别坠地,发出“嘭”的巨响。 “哎呀,这也太客气了。”嬴岁背着手绕着两段熊妖雀跃地走一圈,语气是不好意思,脸上神情和言辞可是好意思得很,“千里送门税,礼轻情意重,我会记得你的,丑东西。” 她站住脚,恰在熊妖侧面,为树荫照拂一二,稍稍偏头便能望见城门口面色煞白的官兵。 处于明暗交界之地的嬴岁眉眼弯弯,向着城门挥手,扬声对守门官兵说:“你们快来拿呀,这是我和阿黑的门税,正好一人一半!” * 在城内闲逛的昭无萦二人不知城外发生过一场闹剧,她们现在正位于犄角旮旯的一处宅子前,这宅子的匾额上大书二字“衙门”。 天晓得她们是想找一个有空房的客栈,结果许是因为大宴,宾客众多,城内所有能住的地方皆已满员,掌柜的且一见她们就下跪,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她们另寻它处。 她们也不是什么“人家不招惹她们,她们偏要赶尽杀绝”的坏精怪,既然那些掌柜不仅特别从心,还送她们不少盘缠,她们只好大发善心,另寻它处。寻着寻着,越寻越偏僻,最后寻到了荒废的衙门——破破烂烂,荒草丛生,匾额歪歪斜斜,掉漆掉得严重,门口石狮子都饿瘦了。 “住在……这里?”昭在欢迟疑地问姐姐。 昭无萦严肃地点点头,道:“此处看着的确是破败了些,但屋檐与墙壁尚且完好,遮风挡雨应是无甚问题,杂草与灰尘仅需二三法术即可清理,同样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衙门是那莫名其妙的规则中提到的地方,这里理应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闻言,昭在欢不再迟疑,放弃了把城主拽出来打一顿,而后和姐姐住气派城主府的打算。比起住好房屋,解决那个一直牵引她们的冥冥之感更为重要,她很期待同姐姐过上隐居山林,同尘世烦扰再也不见的美好生活。 在二人决定进入衙门的刹那,又有一行行文字在石狮子上浮现。 第163章 【衙门规则】 规则一:门窗完整、屋檐墙壁完好的衙门能为访客提供庇护。 规则二:夜晚不会有人敲门,如听到敲门声,勿开门,需学猫叫,黑猫能震慑邪异。 规则三:衙门应有至少两名官差,如衙门无人请立刻转头离开。 规则四:官差会佩戴官帽,腰配官刀,长相不会奇形怪状,不会长出羽毛或兽毛,只有一对眼睛,一双手,一双脚。如见到疑似官差的妖物请勿慌张奔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行事自然,缓步离开,方为上策。 规则五:衙门内没有冤死鬼,如遇鬼,请立即上报官差,并前往道观或寺庙过夜。 规则六:喜宴城没有城主,衙门是喜宴城唯一官府,县令是衙门最高官。 规则七:喜宴城衙门没有县令,如遇县令,需向县令问好,夸赞县令今日仍受百姓爱戴,勿关注插在县令胸口的短刃,勿嫌恶县令身上散发的腐臭。 规则八:衙门没有地牢,没有妖怪,没有犯人,门口石狮子不会成精,不会饿瘦。 规则九:如衙门荒草丛生请勿逗留,前往道观或寺庙是为上策。 规则十:勿将规则告知旁人。 “看样子符合规则的做法是即刻前往道观或寺庙。”昭无萦与石狮子对视,饿瘦的石狮子眨了下眼。 昭在欢牢牢牵着姐姐的手,冷冽的目光投向另一头石狮子,这头石狮子悄悄往旁边挪了一寸,似乎想远离她。 “‘还挺邪异。” 说是这么说,两人心中毫无惧意,相视一笑后一同踏入荒草丛生的衙门前院,同时手诀一掐,本想自己长高的荒草来不及吓人就被大地连根带草吐了出来,紧接着被金灵气刷刷刷搅碎,再为轻风一吹吹到衙门外,尽数堆在角落。 门口的两头石狮子见到荒草的惨状不由狮目圆睁,立马憋气把自己憋胀。 它们不饿,它们壮得很,不会成精,它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守门石狮子,对,石狮子才不会吃人! 第97章 第97章 前院的杂草随着她们不紧不慢的脚步逐渐消失,灰尘亦不敢停留,待她们来到衙门正堂,前院已是焕然一新,和“荒废”搭不上边。 昭在欢收着力道踹开正堂的门,门后恭候多时的县令猝不及防被门板拍飞出去,晃了几步,由于腿部僵直到底是没站稳,直挺挺倒地,摔落不少蛆虫,并伴随极其难闻的腐臭。 门口的二人心有灵犀地后退三步,昭无萦连连掐了数个净尘决、清新诀、燃味诀等让她们的鼻子免受侵害的法术,昭在欢则准备把这臭烘烘的东西扔进深渊。 “你们……”刚想发难的县令忽然感受到强烈的危机,通红阴戾的眼睛立时变得清澈,他艰难地从地上弹起来,再把自己的腿打弯,“扑通”跪在地上,压死一片…… “姑奶奶!” 一声凄厉的叫唤令两人双双陷入沉默,欲开不开的深渊缝隙正被县令弯折的双腿压着。 县令已经感受到深渊的恐怖气息,他不敢怀抱丝毫侥幸,忙不迭把所知倒豆子一样倒出:“小人活着的时候是喜宴城县令,因为作恶多端被侠义之辈杀死。小人本以为会去阴曹地府接受阎王爷审判,谁知睁开眼已成了走尸,将小人炼成走尸的邪人说,‘走尸者违背阴阳天理,再死将魂飞魄散,若不想死就要食人血肉补足自身,掩盖阴阳倒逆之象,以此骗过阴差,且走尸无牵引无法离开死亡之地’,小人只得吸食手下官差血肉,衙门渐渐成了死绝之地,法理威严尽失,慢慢就荒废了。” 县令如此识时务,她们不问些什么不礼貌。 昭无萦遂问:“这么说衙门内不会有官差?” “不,事实上官差还有两个,他们变得有点奇怪,一个脸上长出黑色羽毛,嘴变成鸟喙,像乌鸦,另一个长出细长的尾巴与灰色的毛,像老鼠,哦对,还有一个不戴官帽不配官刀的官差,他有四只手,四条腿,以及八只眼睛,就像蜘蛛。他们都会在晚上突然出现在衙门,白天则会消失。” 和规则对上了,看来正常官差是没有的,只有邪异,昭无萦很怀疑衙门是否能给访客提供庇护。 “听说衙门能庇护来访者?” 县令闻言发出怪笑,又在昭在欢凉凉的注视下转瞬摆正态度,变得老实。 “衙门的法理威严已失,又没有能驱除邪异的高人,连维系衙门运作的正常官差都没有,门口石狮子还因为石球丢失无法食邪异,只能和小人一样吃人,它们吃了也不管饱,反而越吃越饿,越消磨正气,现在除了吃体弱的人外什么都干不了……” (石狮子:你个糟老头子莫污蔑石狮子!) “衙门的庇护早已成了空谈。” 若是如此,很多条规则就成了无用之物乃至错误之言,衙门已无庇护之能,杂草和石狮子皆怪异得那般明显,但凡能看到规则,除非像她们这样艺高人胆大,否则不会踏进衙门大门,自不会碰见邪异官差和县令,关于他们的规则就没有发挥效用。 无用却存在的事物不是没有,但规则明显是与冥冥之感有牵扯的更高层级的力量,它无用的可能很低,很大可能其本身就是一种线索,以及对能看见规则之人的庇护。 不过,若说规则纯善,倒也不见得,它十之八。九故意隐瞒了关键字眼,想将可见规则者带进沟去,比如规则前面说“县令是衙门最高官”,后面就说“喜宴城衙门没有县令”,必会使人迷茫,进而怀疑规则所言真假,如此当遇见危险,他们未必会选择按照规则所言去做,结局很可能会是死路一条。 昭无萦回忆了一遍衙门规则,将少字的规则在脑海中补全。 规则一:门窗完整、屋檐墙壁完好、(正常运作)的衙门能为访客提供庇护。 规则二:夜晚不会有人敲门,(但会有邪异敲门),后面的应对方式应该无错,黑猫确有驱逐邪祟之能,而不论乌鸦、老鼠还是蜘蛛都是猫的猎物。 规则三:衙门应有至少两名(非邪异)官差。加上县令所言,拥有两名正常官差应是衙门运作的最低限度条件。 规则四无缺漏,规则五的冤死鬼虽尚未遇见,但既然县令自己都说他作恶多端,这冤假错案怕是不少,冤死鬼必然存在。 但,衙门若想法理威严健全必须拥有浩然正气,君不见失了石球与正气的石狮子已然饿瘦,是以冤死鬼不能存在于衙门中,官差的作用要么是驱逐冤死鬼,要么是给冤死鬼申冤平反,让冤死鬼早日回归地府。 至于道观和寺庙,昭无萦推测其作用是消除接触鬼不可避免沾染的阴气,活人沾染阴气过重,轻则小病霉运不断,重则一命呜呼,顺便连累冤死鬼向杀人厉鬼转化。及时前往道观和寺庙消除阴气利人利鬼。 规则六所言喜宴城没有城主应是真的,一城之主太过强调私属,在有皇帝存在的情况下,私有某座城池无疑是对皇权的挑衅,有造反之嫌。 衙门归属皇权之下,私权与皇权绝对对立,一方势弱另一方必定势强,眼下便是衙门式微,城主府势强,私权强于皇权的状况。 衙门规则否定城主存在,强调衙门权威是理所当然,同样预示着衙门想掌控喜宴城必须打败城主一方势力。尚不能确定“拨乱反正”会有何利弊。 规则七:喜宴城衙门没有(活)县令,如遇(死)县令,需向(死)县令问好,后面应无误,毕竟当着死人面说他死了未免过于胆大无分寸,而县令死于作恶多端,被侠士所杀,一般江湖侠士少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的,是以侠士应是听闻县令的恶名才会行侠仗义,而不是亲眼见过县令作恶多端,故而说县令死于名声差也无误,死因多是凶戾亡者的忌讳。 规则八所言地牢、妖怪、犯人需要再问询县令,石狮子不会成精饿瘦的前提是它们本身完整,能抵抗邪异侵蚀,包括规则九提及的活了一样的荒草应都是邪异肆虐,缺少正气镇压的产物,妖怪的成因兴许也是如此。 规则十倒是不必多言,寻个合适机会试验一下便是,她猜测规则十是陷阱也是提示。 思绪一闪而过,昭无萦再度开口:“衙门的地牢是怎么回事?” 听到“地牢”二字,县令目光偏移,回答:“就是关犯人的地方,犯人也被小人吃了,地牢早已和衙门一起荒废。” 明显有所隐瞒,昭无萦看向妻子。 昭在欢会意,伸手隔空撕下县令魂魄一角。 县令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疼得跪不住,直挺挺砸地上打滚,恶臭愈发浓重,衙门正堂也愈加让人却步。 “欢欢,还是把他扔进深渊算了。”昭无萦再度连掐法诀除味,唇边惯常挂着的浅淡笑意已是消失无踪。 昭在欢深以为然地颔首,手一动就要把深渊缝隙重新打开。 “不不不,饶命啊姑奶奶!小人还有用,小人什么都说,再不敢隐瞒了!”县令声嘶力竭。 第164章 “瞒不瞒尚且不提,你实在太臭太过恶心,我们没必要为了几个问题的答案强忍不适,再者又不是只有你能为我们解惑。”昭在欢直白而冷酷道,说完不待县令再用言语续命,深渊缝隙倏然大开。 县令来不及恐惧便被深渊吞噬,连带着那些吸饱阴气的蛆虫和腐臭一起。 待恶臭源头消失,昭无萦对衙门正堂使了近十个小法术才终于让正堂变得干净。 “姐姐,累吗?”不善法术的昭在欢只得干看着,等姐姐办完正事才黏上去从背后抱着她,让她可以倚靠着她歇息。 这衙门是真穷,正堂连把椅子都没有。 殊不知于僵尸而言,椅子是对他们无法轻易弯折的僵硬肢体一种明晃晃的嘲笑。 一点不累的昭无萦经她这么一问即刻变得虚弱许多,双腿没力气站住,手累得抬不起来,声音更是细若游丝。 “好累呀,欢欢,姐姐需要休憩,可这里空空如也,显然没有床……” 闻言,昭在欢担忧的蹙了蹙眉,一边回答“没关系,我抱着姐姐,姐姐像在野外那样休憩就是”,一边小心地将她的妻打横抱起。 妻子纤柔的双臂犹如水蛇般自然而然缠上她的脖颈,旋即“啵”的一下,柔软的唇印在脸颊上。 昭在欢眸色微深,偏头看向姐姐,就见姐姐一脸无辜且虚弱,仿佛方才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是她的错觉。 无奈,小狼崽只好将亲亲的欲望压回去,她偏移视线四处扫视,既是转移注意,也是寻找合适的地方坐下,她总不能让姐姐悬空着休憩。 可惜衙门正堂空得彻底,坐在哪块地方都一样,于是昭在欢向墙边走去,墙边起码能靠着。 刚迈开一步,怀里的人又不老实,“啵”的一下又在她的脸颊上留下淡淡的清香。 昭在欢目不斜视,就像没感觉到,一步一步走得稳而缓。 轻轻的笑声在耳畔回荡,狼尾巴克制地摆又摆,其主人维持着一副正经严肃的木头模样,不管那柔软的唇瓣如何作弄她的面颊,她的心如何疯狂地鼓动,表面上她都如同老僧入定般不为所动。 直到抱着她坐下,她才偏眸看向怀里最会蛊惑小狼崽的妻。 瞥一眼小狼崽侧脸清浅的牙印,昭无萦无辜地眨眨眼,无辜到忘记装虚弱。 昭在欢哪里还能不知又被促狭的姐姐捉弄了,不过她没有立即拆穿,而是学着姐姐惯常的语气温声细语地问:“姐姐还累吗?” “累……” 后面的语句尽数被堵在唇齿间,有脾气的小狼崽霸道地攻占她柔软的唇,挑开她的齿关,不客气地与被城池保护的“公主”抵死缠绵。 那公主一开始欲迎还拒,等她欲撤走又纠缠上来尽显风情,小狼崽发出哼哼的性感得意声音,更为卖力地伺候公主,渐渐忘记初衷,仅剩下极致的温柔与缱绻。 黄昏悄然被黑夜覆盖。 在街上逛了一圈的嬴岁终于想起要找住的地方,她没有去客栈等地方询问,因为听到某些人的心声,得知参加大宴的妖怪早已来到喜宴城,就藏在那些客栈住所当中。喜宴城的规矩是未主动羊入虎口的“羊”在大宴之前不能随意宰杀,不少客栈掌柜收了与宴宾客的银钱会故意安排不知情的“羊”前往妖怪所在的房间。 当然,大部分入城的难民是往城主府去,城内巡逻的官兵不会让太多“羊”走失。 嬴岁和琅墨也被官兵找过麻烦,她们毕竟是拿熊妖当了门税,就好比拿主人家的东西送给主人当见面礼,又挑衅又下人家面子,喜宴城城主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妖,自不可能忍气吞声,但当前去找茬的都被迫变成“参宴礼”之后,他很识趣地退了一步,放任她们在城里乱逛,嘱咐官兵不要再打扰她们。 对此,嬴岁很满意,她是来玩的顺便随缘办正事,又不是来斩妖除魔的,能省些功夫何乐不为。 唯一让她不满的是住处还要自己找,那城主就不能识相点把她们请去城主府小住吗,真是小气,要不是看在喜宴城主有关于“那东西”的线索的份上,她才不给他小气的机会呢。 等什么时候他的心声泄露了线索,她再好好教训他一下,做人做妖可万是不能小气呀~ 笑眯了眼的嬴岁故意忽略直接去逼问城主的捷径,不为别的,她就是想在喜宴城多玩两天,没准能看场大戏。 哼着意外好听的调子,带着默默不语跟在她身后的琅墨,嬴岁直奔城西的寺庙。 这寺庙怪会贪睡,太阳落山了才知道出来。 与此同时,城西寺庙前,有四道人影鬼鬼祟祟地聚集在一处隐蔽的墙根下。 这四人两男两女,情态各不相同,有面凶壮实一副首领派头的,也有骨瘦如柴气色萎靡的,还有明明是女人却极力学男人一样粗鲁傲慢的,以及战战兢兢遍体鳞伤缩在最角落的。 他们唯一相同的地方是气质,那是有别于难民,与这个时代背景格格不入的独特气质。 “时间快到了,一会儿进去记得千万别搭理道士,也别搭理和尚,要是被拖进‘净祟室’,记住必须选最脏的佛像跪拜,磕三个响头,并献给佛像一碗血,念诵面前的佛经,再向佛像祈求离开寺庙,离开了也别动,低着头别看佛寺。”壮实男叮嘱道。 “不、不能看看规则再进去吗?”瘦弱男心里恐慌异常。 壮实男无甚情绪地看向他,语气强硬地说:“不能,寺庙规则太多了,每次都有增加,还有很多不确定真假,规则这东西看见了就得遵守,没看见,你只需要遵守公会试出来的规则,要是想死你可以去看。” “我、我还是算、算了吧……”瘦弱男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 “嗤。”把头发削短的女人穿着便于行动的短打跟个街头混混似的蹲在那儿,直白讥讽,“妇人之仁,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没点杀伐决断,把这两个累赘丢进去喂邪异,咱哥俩趁机进去把‘佛陀舍利’一拿不就得了。你总不会是因为那娘们让你玩了一回就怜香惜玉了吧,别忘了公会把咱们送进这个本费了多大功夫,咱们办不成事回去又会有什么下场。艹,说起这个老子就tm来气,那六个废物点心居然死在电影开场十分钟,就这,还精英?” 这似男非女的奇异生物自顾自骂骂咧咧,没有注意到瘦弱男和伤痕女暗暗瞥去的冰冷眼神。 “行了,别tm像娘们一样婆婆妈妈。” “你tm才娘们!”似男生物像是被触碰逆鳞一样破防,之后是一连串对母亲极度不友好的辱骂,很难想象此人之母是怎么忍心把胎盘养大,而不是塞进它爹肚子里重造的。 壮实男极度不耐烦,要不是电影刚开场十分钟队友除了这傻b之外都死光了,他宁愿带俩新人打本也不愿带傻b。算了,先忍忍,这破电影每过三十分钟就有一个大劫,三个炮灰挡三次劫,人数不能少,他不跟将死之人计较。不过要是把另外两个玩家找着了,倒是可以先把傻b弄死。 正这么想着,一道声音突兀地在脑瓜顶响起。 “呀吼,你们好啊~” 壮实男顿时寒毛乍立,另外三人低着头冷汗直流,连似男生物都闭上了臭嘴。 “嗯?你们怎么不说话也不抬头,阿黑,我很吓人吗?” 站在墙头上的琅墨:。 “行吧行吧,我承认大晚上这样是稍微吓人了点,我们下去跟他们打招呼好了,都是同伴,他们会见谅的对吧?” 琅墨:你高兴就好。 “同伴”二字入耳,壮实男眯了眯眼,总算反应了过来,这俩人是玩家! 第98章 第98章 “你们是玩家?”壮实男面色冷沉,他没想到另外两个玩家是这样的状态,就像来副本玩乐一样,一般这样的不是大佬就是疯子,都不好惹。 似男生物不客气地站起来,站起来也没有一米七的嬴岁和一米八的琅墨高,它一仰头气势就泄了大半,可惜那张嘴还能动,辱骂的字眼依旧难听。 “我平时脾气很好,前提是没人妖找死。”嬴岁笑眯眯,语含警告。 “嘁,还敢骂老子放狠话,不过两个娘们,以为装模作样配把剑就牛x了?哈,老子tm这就给你们颜色瞧瞧!” 说着,似男生物从背包取出弩。箭,迅速后撤拉远距离,随后瞄准了她们。 壮实男见状目光闪烁,没有阻拦,仅默默离得战场远些。两个新人随着他移动。 “现在给老子道歉还来得及,老子可以大发慈悲不跟傻b娘们计较。” 似男生物很是嚣张,认定她们在弩。箭威胁下只能认怂,要知道它可是凭借这把弩。箭杀通了第一个副本。 那个副本也是个古代本,还是个村姑靠捡来的男人逆袭成皇后的垃圾剧本,它是那村姑主角的恶人表妹,剧本里顶替了救命恩人身份当上贵妃,要不是后来傻了吧唧在佛像前说了实话,也不会落个惨死下场。 第165章 它没走那个剧本,直接自己偷摸做了把弩。箭,把男主女主包括女主那对偏心女主的傻b父母给屠了干净,之后带着男主的头找了男主的死对头八皇子,成功当了皇后,拿到皇宫里的任务物品。 可以说第一副本能通关全靠它,它能加入公会是公会的幸运。 自视甚高的似男生物不知想到什么,露出和男人极像的猥琐丑笑,对壮实男说:“兄弟,这俩娘们你上不上,不上一会儿打残了直接扔佛寺里,咱们就按我之前说的速战速决怎么样?” 壮实男没有回应,他不觉得傻b能赢,且对这两个玩家莫名很忌惮,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嘁,孬种。” 似男生物tui一声,目光始终盯着两个猎物,尤其是更柔弱的那个。 嬴岁好脾气地耐心等它说完遗言,这次没有招呼琅墨去解决敌人,而是自己上前一步。 已经准备拔剑的琅墨意外地挑挑眉,干脆利落放下置于剑柄上的手,看向对面那稀奇古怪生物的目光中藏着些许怜悯。 “你不喜欢女子的身份,想变成男人对吗?”嬴岁漫步向它走去,声音轻飘飘的在空中回荡,质感阴森。 “唬人的把戏。”似男生物不屑地嘟囔一句,箭头瞄准嬴岁的脑袋,同时骄傲地说,“是啊,*娘们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老子这么牛x,就该是男人!” “那好吧,虽然我仍不能理解人为何争着抢着当畜牲,但我今日善良得很,便成全你好了。” 说完,嬴岁竖起食指抵在唇上,温声细语地补充一句:“记住,不要叫唤,我不爱听。” 话音未落,似男生物嗤笑着按动机括……没能成功,它突然失了智一样把弩扔到一边,然后从背包中取出匕首,拔掉刃鞘,一脸惊恐地将刀刃对准自己隆起的胸膛。 它张开嘴想要叫唤,额角的青筋好似要崩裂,可不管它如何努力都既出不了声,也无法阻止不受控制的双手用匕首一点点切割…… 它的表情狰狞而痛苦,极致的恐惧带来更极致的绝望,无声的嘶喊蕴藏无尽的悔恨。 悔的是不该挑衅怪物,恨的是怪物居然是女子,还把生错女儿身的它给踩在脚下。 恶意传递了它的情感与心声。不出意外,它丝毫不认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当男人看待,并极致厌恶女人有什么错,更不认为它该对女人道歉,它始终跪舔男人,可男人不仅不将它视为同伴,还在心里无情地骂它是个大傻x。 嬴岁真心觉着这些满腹恶意的人类很有意思,他们总是能轻易地让她感到不爽不悦,总是慷慨地向她展露人性之恶,告诉她“你的生命永无尽头”。 在嬴岁温柔又冷漠的注视下,似男生物将它所厌恶之物切除,全部塞进裤子里,尽管手法有些粗糙,但不得不恭喜它终于获得梦寐以求的二两肉,就是仍有点瑕疵。 子宫,男人怎么能有孕育生命的子宫呢,所以…… 痛到面目扭曲、全身痉挛的“男人”再度举起匕首,这一次他要生生刨除子宫,彻彻底底当个男人。 割肉的声音在静谧之地震耳欲聋。 将死的弥留之际,男人的恶意依旧汹涌澎湃,他的心声依旧是那样可笑,他在死前最后悔的竟是作为女人出生,最埋怨的是九死一生把他生出来的母亲,至于父亲,父亲作为顶天立地的男人能有什么错,不论是嫌弃他的女儿身,还是把他嫁给老鳏夫都没错,谁让他曾为下贱的女人! 多么可悲又可恨的生物,嬴岁摇头哀叹,她果然还是很难对人类这种生物抱有善意,尤其是男人,他们总是喷涌恶意,自魂魄深处散发令人作呕的恶臭,伤害她的五感,她怎么能小气地不回报更多更强烈的恶意呢? 嬴岁的目光从死尸身上移开,落在贴墙而立的壮实男三人身上,他们无一例外都在散发恶意。 那与两个男人保持一定距离的女子对他们抱有强烈的恨意,希望他们能够被折磨至死,也对她们抱有恶意,怨她们怎么不早点出现。 嬴岁通过恶意触碰了她的记忆,抛开虚假的记忆不谈,这姑娘也是不折不扣的恶人。 在她原先所在的世界,她是个仗着父母财富随意欺辱她人的败类,尤其喜欢霸凌那些贫困但积极生活的人,她认为那些下等人就该一辈子待在臭水沟,给上等人当牛马当垫脚石,而不是表现得比上等人优秀,讽刺上等人空有出身。 于是—— 比她成绩好的,她会采用校园霸凌或买通学校职工的方式对贫穷学霸进行环境压迫,搞坏她们的心态,让她们成绩就此一落千丈,前途无望。 比她漂亮的,她会买通一些人渣给她们下毒或泼硫酸或划花脸,乃至更过分的找人毁了她们,让欣欣向阳的美丽花朵就此衰败枯萎。 比她性格好的,则要么精准打击她们的人际关系,要么攻击她们的父母,让她们无法再露出笑容,无法再用好性格吸引别人注意。 罄竹难书。 可笑的是她的恶意从来只针对她们,从不波及男性,甚至她会心甘情愿去做那贫穷学霸校草的舔狗。 进入所谓的无限世界以后,第一个副本她运气不错,到了现代社会,初始身份依然是有钱的“上等人”,因此她的做法和在原先世界没什么不同,倒也凭借现实世界大小姐的身份笼络了几个玩家帮她通关。 通关,倒确实通关了,钞能力在无限世界无疑也是适用的,只是她和他们不会意识到,用那样恶意满满的方式通关将付出什么代价。 嬴岁可以肯定,这女恶人会来到她所在的这个烂透了的世界纯粹是因果报应,那些因玩家的卑劣手段惨死在副本中的土著人纵无法脱离副本,也能赐予玩家永恒的诅咒。 诅咒其一霉星高照,使被诅咒人前往十死无生之地。其二以牙还牙,她是怎么让她们惨死的,她也会经历同样的死法。其三很有趣,居然直接抹消了这女恶人的第一次副本通关记录与记忆,也就是说她以为自己是刚进副本的新人,表现也是新人的表现,实际上白通关了一次副本,包括帮她的那些男玩家应该也是同样的下场,可能比她还惨,毕竟那些垃圾是最直接的凶手。 再看另两个男人,对她和阿黑抱有强烈恶意和忌惮,其曾经的所作所为同样达到该死的标准。 新人男在原先世界阴暗怯懦,却很会对猫猫狗狗散发恶意,且经常偷有主人的猫狗卖给狗贩子。 壮实男在原先世界从事的是三禁忌皆沾的非法买卖,第一个副本正好是正义艰难打击犯罪的副本,他毫不犹豫重操旧业站在邪恶的一方,帮邪恶搞垮了正义,祸害了那个副本内无数百姓,其所背负的诅咒之强悍繁多叫嬴岁见了都不免诞生一丝同情。 嬴岁没兴致对付他们了,单是诅咒他们就挺不过去,没诅咒的也会成为“炮灰”。 “阿黑,走吧。” 招呼上琅墨,嬴岁迈步就要闯佛寺,佛寺肯定有客房,妖对这地方有些忌讳,不会在这儿埋伏,那些伴随规则而生的邪异只要遵守规则就是摆设。当然,她有实力并不在乎规则,邪异且比人类的恶意美味得多。 关于副本的信息,嬴岁在每一轮副本开启时都会或多或少从玩家的记忆中获取。那些玩家没有一个是不抱有恶意的善人,久而久之这些信息就成了烙印般的存在,不论副本重开多少次,这些信息她都记得。就是忘了,不,准确说是被游戏屏蔽了关于“那东西”的记忆,导致每次都要重新找,幸好关于旅途的记忆很模糊,她且和玩家一样能看见各种各样有趣的规则,不然该多么无聊。无聊的嬴岁可不是好脾气的嬴岁! 言归正传,对于住宿在寺庙这件事,她是很期待的,不知这次会有什么样的邪异出现。 如此想着,嬴岁已经半个身子踏入寺庙,就在这时,壮实男很没有眼力见地叫停了她。 “等等,请等一下。” 好脾气的嬴岁不耐烦地回头看他。 “抱歉打扰,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是哪个公会的,你们公会也有解除失忆debuff的窍门吗?” 很古怪的问题,明显这家伙怀疑她们不是玩家,特地试探呢。 可惜嬴岁对于玩家和玩家手段的了解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深刻。 “就爱玩公会听说过吗?” 壮实男脸色骤变,警惕地后退了几步。 “没错,就是那个疯子扎堆的公会,可千万别作死招惹我们哦,不然……”嬴岁笑眯眯道,“你们会死得很惨呦~” 后一个问题不必回答,那个疯子公会的人真把副本当游戏,把攻略副本当毕生所求,为了能多经历副本不受“三”的限制无所不用其极,何况是恢复记忆这种小事。他们甚至摸索出了诅咒的些许规律,为了获得女恶人拥有的那个抹除通关记录的诅咒没少祸害副本主角。他们也经常来这个世界找她的茬,然后被她不给半点游戏体验的无情碾死。 第166章 没办法,对付有恶意的家伙,她总是这样无可匹敌。 嬴岁和琅墨进入佛寺后,身影很快消失。 壮实男神色阴冷,目光闪烁,犹豫许久,到底是惧了那帮疯子的诡异手段,既然城西佛寺的“佛陀舍利”拿不到,那就只能拿城东道观的“九纹金丹”,这二者必须拿到其一,否则喜宴城大宴他们根本逃不过那群妖怪的狩猎,希望这二人没有去过道观…… 另一边,衙门。 前半夜风平浪静,昭无萦窝在小狼崽怀里睡得香甜。等到了后半夜,外面突然刮起大风,吹得门窗吱嘎作响,昭无萦蹙了蹙眉,不悦地将脸埋在小狼崽的颈窝。 早被动静惊醒的昭在欢并无不爽,能瞧见姐姐这般可爱的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且用手捂住姐姐的耳朵,免得她被外面的不速之客吵醒。 赶在外面的邪异敲门前,昭在欢意念一动,深渊缝隙倏然出现在门外蜘蛛官差的脚底下。 蜘蛛官差似有所觉地低头,尚未反应过来,缝隙便猛然张开,呲溜一下把邪异吞了进去。 深渊缝隙却未随之消失,而是闭合隐匿,等待下一个猎物上门。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乌鸦官差和老鼠官差出现在正堂门前,他们刚把手抬起来便赴蜘蛛官差的后尘,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风渐渐小了,地面上悄悄浮现出“衙门规则全新修正版”,昭在欢瞥了一眼,面露古怪。 【衙门规则全新修正版】 规则一:衙门非常安全,没有邪异,也没有妖怪。 规则二:两名官差可使衙门恢复基础运作,官差应头戴官帽腰携官刀,此二物在衙门后院库房。 规则三:衙门内不应存在冤死鬼,官差理应遵守〈衙门官差规则〉为冤死鬼沉冤昭雪。 规则四:喜宴城衙门暂无县令。 规则五:衙门地牢应保持干净,冤死鬼不应被关在地牢。 规则六:石狮子口中理应衔驱邪石珠,鬼知道石珠在何处。 规则七:喜宴城不应有城主,衙门应是喜宴城唯一官府。 规则八:应将衙门规则广而告之。 字里行间写满了“明示”,昭在欢无语地收回目光,见姐姐没有苏醒的迹象,便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专注欣赏她的睡颜好一会儿才满意地重新闭上眼。 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两人同时醒来,无意间对视,呼吸自然而然相触交融,半晌,两人站起来活动略显僵硬的手脚,由于地面上的规则已经消失,昭在欢便将昨晚发生的事连同新规则尽数告诉了她的妻。 “这规则很希望咱们当官差,使衙门重新运作并驱逐城主府。”昭在欢总结一句。 昭无萦颔首认可,笑道:“当当也无妨,若我所想不错,衙门官差的权利应该不小,且有除妖降罚的职能,喜宴城大宴十有八。九能使官差收获巨大功绩与浩然正气,或许我们能从中得到特殊线索。” “好,听姐姐的。”昭在欢回以一笑。 此事定下,二人不耽搁,即刻前往后院,轻松拿到空荡库房内唯二的官帽和官刀,昭无萦使法术为两件装备仔细清洁一番,待干净了才按照规则所说戴上官帽,腰携官刀。 霎时,“衙门官差规则”凭空于眼前浮现。 【衙门官差规则】 规则一:只有在头戴官帽腰携官刀时,官差才能行使官差之权。 规则二:官差每日应巡街至少三个时辰,巡街期间可在打过招呼后进入任何房屋铺子,如在巡街途中发现妖怪邪异可拔刀除之,如发现宵小歹人需带回衙门审问,理清始末因果后根据律法进行惩治,避免冤假错案。 规则三:为冤死鬼平冤需查清冤情始末,更改案件卷宗,并在衙门门口张贴告示还冤死鬼清白公道,且需将真正的犯人缉拿归案。 规则四:冤死鬼可以信任。 规则五:官差应维护喜宴城治安,保证衙门权威与安全。 规则六:衙门无县令,官差即掌权。 规则七:官差应拥有浩然正气,正气可助官差抵抗邪异与妖怪,亦可助衙门恢复法理威严。 规则八:官差积攒功绩到一定程度,将破格晋升为九品官,皇城将派马车接引。 规则■:千万不要当官差,更不要前往皇城! 第99章 第99章 原本看上去清新舒适的规则因这最后扭曲的仿佛用血书写的规则而变得诡异。 昭无萦与昭在欢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只瞧见疑惑,不见半点恐慌。 说到底,这些规则不论遵守亦或不遵守都无法把她们怎么样。 “这最后的规则像是陷阱,虽然其语气看上去焦急,似乎在极力表明是为见到规则的人好,但很怪,又说不上哪里怪。”陷入思考的昭在欢不自觉地摩挲姐姐的手指。 感觉到些许痒意的昭无萦瞥了眼她们十指相缠的手以及小狼崽不安分的拇指,唇角不禁微微上扬,放纵了妻子的小动作,且回道: “怪在我们已经是官差,尚不知晓如何摆脱这个身份,摘下官帽取下官刀并不能不当官差,这条规则的前半部分只会给成为官差、看到规则的人带来恐慌。 后半部分很有意思,规则说官差积攒到一定功绩会被皇城马车接去皇城,若规则无误,这就是个必然事件。而积攒多少功绩会触发事件这一点,规则没有明说,兴许斩一只妖,平一件冤案,功绩就足够了,因此也可以说只要当上官差并有所作为,甚至更直接的使衙门恢复正常运作算不算功绩?如果算,但凡规则有意,官差被接去皇城就根本无法避免。” “如此问题就来了,既然此事很大可能无法避免,这条警示规则便无限接近于无用,除了让见者生出疑心,怀疑规则处处是陷阱,又因无法摆脱身份而恐慌外,对于见到规则的人来说没有丁点利好。” “这么说,这是条假规则?”昭在欢眉梢微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昭无萦笑笑:“如果这条规则是我添上去的,我会让这条规则半真半假。” 聪明的小狼崽瞬间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当见到规则之人怀疑并证实此条规则为假时,很大可能会下意识连带后半句一起认定为假,那么“不要去皇城”就会变成“必须去皇城”,这条规则想引人进皇城。 “为什么?成为官差的人进皇城对皇城有什么好处吗?那如果见到规则的人相信了这条规则,不去作出功绩……不会规则要求的巡逻也算功绩吧?”小狼崽无语地扯扯嘴角。 “只要规则想,从官差出现的那一刻,无数功绩就砸在官差头上。”昭无萦意味深长地说,“皇城马车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只是城主府尚且存在又势强,喜宴城依旧是脱离皇城管控的状态,那辆马车约莫进不来,是以……” 昭在欢反应过来,补足了姐姐的未尽之语:“这条规则是城主添上去的。假如相信规则,那么官差为了不被带走就不会与城主府为敌,甚至连妖都不能杀,冤案也不能平反,衙门会继续沉寂。假如不相信规则,官差肯定会积极杀妖平反冤案,这样城主得知后就可以放皇城马车进来带走官差,连带着带走这库房内唯二的官帽与官刀,这样一来衙门将不会再有官差诞生,也就不会重新得势,不会对城主府产生威胁。” 末了她喃喃一句:“难怪库房那么空荡,以前的官差估计连人带帽和刀都被皇城马车掳走了。” “等等,城主添这条规则会不会有点多此一举,就算它不添加,经历过衙门规则洗礼的人再见到官差规则约莫也不会怀疑什么,皇城马车成功接走官差的可能性很大不是吗?反倒添了这么一笔会让人犹豫狐疑。” 昭无萦伸手揉揉小狼崽的眉心,将眉心结揉开,同时回答:“那城主最主要的目的应该不是哄骗官差前往皇城,而是不让官差平反冤案。” “冤死鬼。”自然地握住姐姐的手,拉至唇边亲吻的小狼崽注意到了关键。 “没错,冤死鬼,她们大抵知道很多秘密,但不会轻易告诉官差,除非官差能还她们清白与公道。”稍顿,昭无萦笃定地说,“冤死鬼应是了解妖怪的弱点,所以城主才会想尽办法不让冤死鬼接触官差离开地牢,且在喜宴城的规则中明确表明‘是鬼皆恶’。” “至于官差进皇城有什么好处……我猜皇城同样有规则,官差在皇城的规则中十有八九是一种收拢地方权柄的媒介或养料。喜宴城城主意识到了这一点,故意放自规则诞生的马车进城接走毫无权威的官差,慢慢地让喜宴城内的皇权再无翻身之力。” “姐姐好聪慧……”不满足于亲手手的小狼崽边夸边凑近她的面庞,眼瞅着马上就能亲亲,忽的被轻巧挣脱她束缚的青葱玉指抵住唇瓣。 狼尾巴不高兴地甩了甩。 昭无萦无奈又好笑地将这只随时随地要亲上来的小狼崽推远,接着说:“白日要做正事,亲亲抱抱等晚上好不好?晚上姐姐满足你。” 第167章 “满足”二字清浅酥耳,显然不止是亲亲抱抱那般简单。 狼尾巴欢喜地摆来摆去,其主人面上带着矜持,故作勉强道:“那好吧,就听姐姐的。” 于是两人不再于此地逗留,一起寻找地牢,找了许久才找到,实在是这地牢的位置很奇特,竟在衙门正堂底下。 打开地牢入口,腐朽的气味窜了上来,好在她们早有所料离得远,嗅觉没有受到冲击。 依旧是法术开路,昭在欢拿着火折子,牵着姐姐的手小心地进入地牢。 一段不长的阶梯,尘土漫天飞舞,幸好净尘诀一如既往便捷实用。 走下最后一节阶梯,透骨的阴冷感扑面而来。 一个个虚白的鬼魂静悄悄地伫立在牢房中,有的牢房内只有一个鬼魂,有的则挤得满满当当,所有鬼魂皆是女子,年纪最小七八岁,最大五六十岁。 察觉到她们到来,所有鬼的目光全部集中过去,直勾勾的,颇是瘆人。 昭无萦二人却好似未觉,神情严肃地从地牢之始行至地牢之末。 “冤死鬼,魂魄无黑,生前未曾作恶,死后亦然。”昭在欢出言判断。 昭无萦接了一句:“魂不带恶果,却为他人所种恶因所缚,其心有悲有恨,却始终未被恶念侵染,她们善而纯粹,不求报仇,只求清白还其身。” 行至末,二人停住脚步,转身面对众鬼,音郑重。 “我们会为各位平反冤案,还各位清白与公道。” 众鬼不言不动,情绪毫无起伏,依旧死气沉沉地盯着她们,宛若一具具没有灵存在的空壳。 与此同时,在寺庙美美饱餐一顿,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嬴岁再一次感应到了城主的恶意,恶意宣泄的方向是——衙门? “是昨日见到的那两个特别的存在?” 她边窥听城主心声边自言自语。 “她们去了衙门地牢,冤死鬼知道妖怪的弱点,他要想办法阻止她们为冤死鬼平反,提前开启大宴,把难民放出来,让妖怪去狩猎,用混乱干扰她们,最好能干掉她们,想法不错,就是天真。 以往的衙门官差或许得凭借官刀才能艰难对付妖怪,她们却用不着那碍事的破刀,邪异都能死得无声无息,妖怪连邪异都比不上,在她们眼里怕是不如杂草。 混乱挡不住她们平反冤案的脚步,连弱小可怜但坚强的嬴岁都能窥探到人类身上的因果,和嬴岁一样特别的她们岂会没这个本事?” 听到“弱小可怜但坚强”几个字,想起昨夜邪异在佛寺四散逃窜的盛景,琅墨缓缓扣出一个“?”。 “阿~黑~” 在门口守门的琅墨打了个激灵,转头看向笑眯眯的嬴岁,用最正经无辜的眼神传达自己的意思:我没有偷偷说你坏话,更没有觉得你不弱小可怜但坚强。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暗戳戳嘲笑我。”嬴岁坐起来,双手环胸,不得理也不饶人,“你居然嘲笑我是柔弱无骨、可怜没人要还强撑着要面子的小白菜,我生气了!” 琅墨:>-< “你倒是说话呀,快哄哄我,不然我可要揪你尾巴喽!” 琅墨:求嬴岁大人放过,尾巴不能揪,会断的…… 她默默地转身,双手捂住屁股,一副有口难言、可怜巴巴的郁闷模样。 “噗嗤哈哈哈——”嬴岁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本来开玩笑就不正经,现在倒在床上锤床笑更不正经。 琅墨:。 “好啦好啦,不捉弄你了。” 绯红云霞落染白雪之上,衬得那双又圆又大、湿漉漉的鹿眼愈加黑白分明。嬴岁趴在床上,微微侧身,一手撑着脸颊,一手随意玩弄着自己散落的头发,两腿不安分地一抬一落,随意的姿态蕴藏着别样的魅惑,只可惜在她面前的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当然,她们谁都不想解这个风情,毕竟物种不同,单纯的友谊与同伴情已是最好,若硬要变个质,那未免过于狭隘且俗套。 琅墨:你要去帮她们? “不,她们何须我帮忙呢,我是想看热闹,昨天那三个玩家今天恐怕得死一个,我想看他们如何遭到报应。”嬴岁笑。 * 喜宴城主宣布大宴提前开始,最高兴的莫过于躲藏在阴暗房屋内的妖怪,最懵怔的则是原本在城主特地给难民修建的牲口棚里等待城主安排住处的难民,他们昨日才刚刚为终于能在天灾下保全性命而松一口气,今天就得到噩耗,城主要把他们赶出这个棚子?! 难民懵了,难民慌了,难民怒了,集合起来要找城主讨个说法,然而刚把气势提起来就被一支训练有素的妖怪军队给吓尿了裤子。 面对女人,他们能轻易举起拳头,能咧着嘴把她们拆吃入腹。面对妖怪,他们就变成了曾经可随意欺辱的女人,无力,绝望,除了逃跑再无其它念头。 猎物散入城池,藏匿的猎人浮出水面,他们大多没个人样,亦没个兽样,不三不四的各有各的奇形怪状,越是厉害的妖越是丑陋奇诡。 比如一只稍逊大妖三分的蜗牛妖。 它像是一座小山那般庞大,有一根柔软到可随意弯折的脖子,脖子上钻出黏软的触角,触角上应是眼睛的地方被一整颗人脑袋取代,不错,它有两颗人脑袋,这两颗脑袋一半是人脸,另一半是密密麻麻的触须,每一根触须上都有一颗肉瘤一样的东西,若仔细看便能发现那是极小极小的女人头颅,每一个女人头都在痛苦哀嚎。 这还仅仅是脖子以上,脖子以下更是能把人吓死,铁皮壳子包裹着臃肿的巨大肉瘤,原本是手的地方长出带着尖锐螺旋利齿的口器,脚的地方变成蜗牛一样的下肢。它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每经过一个吓傻的人就用那昆虫一样的口器将之搅碎。 昭无萦和昭在欢从衙门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蜗牛妖将一个腿软跑不动的小贩吃掉,那血沫四溅、筋肉粉碎的场面让早已见识过太多太多酷烈残忍的她们都一阵阵犯恶心。 蜗牛妖似乎嗅到新鲜的人味儿,一颗头自拐角拐了出来,扭曲怪异的脸露出邪恶狰狞的笑,触须上的女人头大张着嘴,发出能致人耳鸣的尖嚎。 幸而昭无萦敏锐,提前灵气绘阵,震耳的尖锐嚎哭被拦在阵法之外。 她们没有受到丁点伤害,但神情已不复悠哉,变得凝重冷沉。 “欢欢,在帮她们平冤之前,我们先将这满是污垢的城池清理一下如何?” “嗯,是该费些力气……”昭在欢眸光冷利,语气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我想让深渊吞噬这座城,可以吗,姐姐?” “不行哦欢欢,那样动静太大了,我有预感如果我们那样做,会触发更危险的规则。不过若欢欢不那样做念头不通达,姐姐去解决那规则也无妨,左右费不了多少功夫。”昭无萦一边说,一边准备解除记忆封印,这个封印她一早便发现了,只是每每想解开时总有一股源自自己的意念阻止,遂一直将之搁置,现在嘛,那股阻止的意念已经消失。 一听说“危险”,昭在欢立马放弃了那个念头,哪怕只有一丁点风险,她也不愿姐姐冒险,于是回道:“没关系,一个个杀也一样,左不过一刀的事。” 话音未落,蜗牛妖已向她们飞扑而来,庞大的阴影将她们笼罩,丑陋的口器冲她们展露锋利,尖锐的鸣叫隔着阵法微微震耳。 昭在欢看都不看那怪物一眼,嫌伤眼睛,仅用拇指挑起刀格,刀出鞘,飘影,写意一刀,阴冷的幽冥之气形如雾,自刀刃溢出,凭空绘画,绘出道道潮汐波纹,缓缓延伸至阵法外,毫无阻碍穿透怪物身躯。 这一刹那空气仿佛凝滞,万籁俱寂。 唯昭在欢收刀入鞘的响声如惊雷轰鸣,唯昭无萦手掐法诀的灵光似追电飞掠。 下一息,庞然大物碎成血肉雨滴滴答答,被妖怪奴役的残缺魂魄在法术的保护与指引下回归地府。 阵法未被撼动分毫,将她们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半点污浊沾染其身。 斩杀一妖物的昭在欢懒得看妖怪残尸,动了动狼耳朵,说:“东边喧嚣更甚,恐是大妖作乱,姐姐,咱们先去那边吧。” “不急,情况有些不太对……”昭无萦垂眸瞧着落在地上的血肉零件,脑海中冒出颇有些荒诞的猜想。 “什么?”昭在欢转头看去。 但见那在想象中该是一大摊血肉堆积的地面居然只是红艳刺目,既无铁皮碎屑,亦未被血肉铺满,有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份量的残渣,就连脑袋都找不到第二颗…… 另一边。 东面道观前,壮实男三人九死一生从道观逃出来,个个负伤,壮实男瞎了只眼,瘦弱男的右手只剩半个手掌,伤痕女的脸血肉模糊。 幸运的是他们拿到了攻略中所说的“九纹金丹”,接下来只要在大宴前找到衙门就可以凭借九纹金丹唤醒一只石狮子守卫斩妖除邪,他们可以守着衙门直到大宴结束。至于衙门里的邪异不难对付,怪物官差怕猫叫,僵尸县令只要夸他且不把嫌弃摆在表面就没事。 第168章 不幸的是大宴提前开席,妖怪们已然开始狩猎,有三只妖怪在道观附近,被人味儿吸引了过来。 两只妖头人身小妖,一只比小妖厉害些,身体产生诡异变化,但犹保持人形和人头的领头妖。 领头妖发出尖细的怪笑,正面堵住三人,目光死死盯着壮实男,另外两个小妖则是堵住左右两侧,一妖盯一个猎物。左侧的猫妖舔舔尖牙,动动利爪,忍不住要把瘦弱男撕碎吃掉,右侧的猪妖露出下流的淫。笑,口水流淌,丝毫不介意伤痕女可怖的脸。 壮实男的脸色难看至极,他肌肉紧绷,与领头妖对视,不敢错开眼珠,只能用余光观察两侧,判断牺牲哪个炮灰才有突围的可能。 然而妖怪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急不可耐地向他们扑袭而来。 第100章 第100章 “咔嗤。”坐在道观顶上看戏的嬴岁咬了口琅墨给她摘的苹果,看着底下被妖怪撕裂的男人,啧啧讽叹,“虐猫者死于猫妖之手,报应不爽呀。” 就在刚刚妖怪扑向三人的刹那,伤疤女反应最快,猛地蹿向瘦弱男那边,壮实男紧随其后,默契地做出推瘦弱男的动作,瘦弱男则呆呆傻傻地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他的脖子已经被猫妖抓住,猫妖腥臭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 血腥气吸引了另外两只妖怪的目光,它们的动作有了一瞬停顿,伤疤女立即返身跑回道观,躲开了壮实男伸过去的手。壮实男抓空,身形略有不稳,来不及调整姿态,他拼了命地冲向左侧的巷子,三只妖怪正撕咬抢食瘦弱男,眼睛却俱是盯着壮实男,他们没有着急去追,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将瘦弱男吃个一干二净,随后才不紧不慢追壮实男而去。 待它们的身影消失,嬴岁恰好啃完了苹果,问旁边沉默的琅墨:“阿黑,你觉得这场戏怎么样,有趣吗?” 琅墨:…… “嗯哼,我也觉得无趣了点,他们居然没有打起来,就这样默契地推出一个人献祭,就那样和谐地分吃同一份食物,真的好没有那个什么……哦对,竞争精神。” 琅墨: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稍微有点显眼,它们其实都瞧见了你,有所顾虑,所以才不争不抢。 “怪我喽?”嬴岁挑了下眉,眉宇间泄露几分*危险气息。 琅墨:不怪你,是它们不识趣。 这话嬴岁爱听,危险气息霎时消散,她笑道:“没错,都怪它们,所以我要找它们麻烦!” 琅墨:。 兴致勃勃的嬴岁拉着琅墨的手从道观顶端跳下,轻盈落地,看了眼道观,到底是没做多余的事,因果自有报应,她懒得插手对付恶女,接着看向琅墨。 不用多言,琅墨非常有眼力见地蹲下,等懒洋洋的嬴岁趴上来,方稳稳起身,背着小姑奶奶去没事找事。 与此同时,距离道观不远的地方,一只比蜗牛妖还要庞大的**妖正吞吐带着利齿的舌头钻进房子里抓猎物,四处乱窜的难民它没抓几个,安生缩在屋子角落的喜宴城居民倒是被迫害不少。 这**妖是另一座城的大妖城主,平日里最喜欢搜刮民脂民膏,哪怕它富有至极,百姓穷得叮当响早就刮无可刮,它仍是乐此不疲地征收各种荒唐的税,没钱就拿血拿肉来补,不为别的,它就想看百姓在绝望痛苦中无力挣扎,就想看那些人将屠刀挥向同类,只为讨好它这只面貌丑陋的妖。 受邀来喜宴城,喜宴城主有说过让它随便对房子外的移动“菜肴”出手,房子内的不行,那些都是喜宴城应付外来者的饵,也是喜宴城的存粮。 可同为大妖,它凭什么听喜宴城主的?就凭它掌握了有关那个的线索?切,它又不是皇城那个当摄政王当上瘾的国师,也不是这些野心勃勃不满足于当一城之主的大妖,能不能找到那传说中可除妖怪与祟影的“净世玄法”,对它而言无甚所谓,甚至说它并不希望那玄法现世落在某个妖或人手中,那会给它顺遂的妖生带来莫大的麻烦。 **妖之所以来赴宴,不过是想吃点别人家的存粮,亦是避免不合群被那群想“化龙”想疯了的家伙干掉。 “嗖——”妖异的舌头撞在一户人家的纸窗上,发出“哐”的一声脆响。 “哐”,用木板钉死的窗被巨力破坏彻底。 昭在欢先钻了进去,随后小心地扶着妻子踩窗入室。 不是她们不乐意走门,实在是正门那边堵了太多东西,不如走窗便捷。 她们破窗的动静不小,户主应该发觉了,只是不知对方有无胆量找过来。 应该有胆罢,毕竟能为了好名声,差点拿刀把自己捅死,只为了陷害糟糠妻,让糟糠妻被拉到菜市口斩首,他再来演一场被辜负的悲痛痴情汉在妻子临死前大度原谅的戏码,全了自己的好名声,好便于之后另娶年轻貌美能助他成就功名的大家闺秀。 异想天开到令人发笑。 事实证明,没有大家闺秀会看上一穷二白、无甚本事、浑身晦气还不干净的酸书生,这书生且没有俊朗不凡的容貌,反倒长得尖嘴猴腮,真不知是谁给他的自信,认为只要有一个痴情种的好名声就能娶到大家闺秀封王拜相。 原本她们是不解的,但当她们随意扫过这间书房,瞧见书桌上摆着的不是科考要求掌握的书目,而是诸如《池鱼亦可跃龙门》、《平凡书生此生不凡》、《穷书生与美娇娘》一类的话本子时,她们明白了书生自信的源头。 孰能想到,世上竟真有人毫无根据,单凭称心如意的臆想就将话本子奉为至理圣经,还为此毫不犹豫害了条人命。 蠢与坏已无法将之形容,恶毒勉强与之贴边,唯有世间最过分的辱骂才能与之相配。 “你、你们是谁!”胡子拉碴、双眼充血、手持利斧的中年书生终于鼓足勇气打开书房的门,进来一见是两个貌比天仙的美娇娘,霎时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声音也不再颤抖,变得响亮而充满自信,“你们肯定是来接我去天宫的吧,我就知道,我这么有才华有名声的人怎会终生在这俗世泥潭沉沦。你们是哪位真人坐下的仙子啊,可有婚配?你们放心,我这个人比较痴情,最多一妻三妾,不会让你们……” 其话尚未说完就被忍不了的昭在欢飞起一脚踩脸踹飞,连带着满口牙整整齐齐碎个干净。 撞碎桌椅堪堪没嵌入地里的中年书生张开嘴,满口血和牙齿碎渣,疼得只能呜咽,不敢大声哭嚎。 “这狗东西比那蜗牛妖还令人作呕。”昭在欢气得炸毛。 昭无萦一边温柔地给小狼崽顺毛,一边说:“狗狗可比这垃圾可爱多了,不能那样辱狗狗。” “姐姐说得对,这就是垃圾。”昭在欢犹不解气,等姐姐帮她抚平了凌乱的头发,她走上前一脚碾碎了男人最在乎的东西。 昭无萦无奈又宠溺地掐法诀,让她家小狼崽的鞋子避免沾染污秽,顺便阻断中年书生涌上喉咙的惨叫,她们可一点都不想听。 中年书生根本没功夫为他那最在乎的东西哀悼,极其剧烈的疼痛促使他不得不张口叫喊,却是怎么叫都叫不出。疼痛没个宣泄途径全压在身体中以至于痛感加倍,当然也是昭无萦特别赠送的诅咒在发挥效用,不单是疼痛加倍,还有不能昏厥,中年书生在活着的情况下。体验到了上个副本肌肉男的“酸爽”。 “欢欢,且问他是如何冤枉刘惠娘刺杀他的。他若是没有蠢到底,识相点,会一五一十说出我们想听的话,可对?” 后一句自是说给那想打滚但被一诀定身的中年书生听的,中年书生不出所料嚷嚷起来,这次倒是顺利出声了,就是完全听不清,牙都没了的人怎么可能说清楚话呢? 没关系,平反冤案也有规则,只需要真凶对着记录冤案的案件卷宗讲出事件真相,即可完成平冤关键一步,难点在于如何让真凶老实吐露不掺假的实情。 昭在欢从随身空间中取出官帽官刀佩戴好,又取出卷宗拿在手中,冷声道:“说清楚你是如何诬陷刘惠娘谋害你性命的。” 中年书生一边痛苦呜咽,一边眼睛滴溜转,模糊不清地嚷嚷寻常人听不懂的话,其实就是借着满口牙碎了的机会瞎嚷嚷,他并不想承认诬陷一事,那会坏他名声,最重要的是他从那卷宗上感觉到危险,好似只要他说了实话认了罪,卷宗就会把他吃掉,比起被吃还是疼吧,疼得麻木就不会疼了。 他盘算得好,却不知因为玄妙的力量他不会有麻木的时候,疼痛只会愈演愈烈。 见卷宗毫无反应,昭在欢就知道这垃圾不老实,她也不废话,钝刀子割肉似的一节一节踩碎他的骨头。 刚踩碎下半身,中年书生就承受不住了,他终于发现眼前这二位不是天上来的天仙,而是地下来的索命鬼!他再不能怀抱侥幸,疼痛与清醒粘合,让他不得不选择最解脱的那条路。 他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地把当年的真相说了一遍,不敢为自己开脱一句。 第169章 在他说完的刹那,漆黑无比的雾状邪异自卷宗中钻出,在中年书生恐惧绝望的目光下一口将他吞掉,咀嚼声混杂着朦胧的哀鸣在寂静的当下格外悦耳。 不多时,卷宗邪异把中年书生吃完了,不留丁点碎渣鲜血,仿佛从始至终没中年书生这个人。 昭无萦笑道:“喜干净,甚好。” 说着,她再度掐诀将小狼崽从头到脚洗了个遍,力求不沾染半点垃圾污浊。 小狼崽哼哼唧唧不大爽快,边嘴上抱怨“姐姐嫌弃我”,边走到她身前,一把将她抱住蹭来蹭去,活脱脱是一只刚沾了水就调皮不乖的汪汪。 “姐姐,你是不是在偷偷腹诽我?”昭在欢狐疑地凝望姐姐颇会蛊惑狼的温柔杏眸。 昭无萦真诚又无辜地同她对视,回答:“没有啊,姐姐怎么会腹诽崽崽,姐姐只会念叨着小狼崽可爱,姐姐好喜欢好喜欢哦~” 被“喜欢”两个字甜到心里,小狼崽压着欲翘到天上的唇角,抿唇轻咳两声,用矜持的语气说:“嗯,我信姐姐,我也喜欢姐姐。” 糊弄过小狼崽的昭无萦微笑,揉了揉狼耳朵,道:“我们先回去吧,不着急救城里的人,左右能活到现在的大半是冤案真凶,剩下的小半也不是好东西,我们何必上赶着去救恶人呢,对不对,汪汪?” “对。”昭在欢一如既往认同姐姐所言一切,待被姐姐牵着手走到窗边,她才猛然反应过来那不对劲的称呼。 小狼崽停住脚,她的好姐姐却未止步,自然而然放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要翻窗出去。 昭在欢发出一声“呵呵”,伸手把姐姐捞了回来抱紧,附在她耳边缓而沉地呢喃俩字:“汪、汪?” “崽崽听错了,哪里有汪汪,明明是欢欢呀。”昭无萦嘴上仍在狡辩,脸上明晃晃写着“故意”二字,眸中满是促狭笑意。 小狼崽深吸一口气,忍住立刻“惩罚”坏姐姐的念头,仅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下颔,狠狠地亲了一下她的唇。 昭无萦笑意更浓,眼睫眨又眨,暗含几许调情味儿的挑衅之意。 小狼崽忍,再忍…… 坏姐姐轻吻她,一下又一下,每次都是一触即离。 忍不住了! 昭在欢眸光深邃,打横抱起坏姐姐,一跺脚,缩地成寸。 别问她怎么会这个,问就是气得急得一下子什么都会了。 转眼间回到衙门,昭在欢的理智倏地回笼,她猛然想起她们还没找到适合睡觉的房屋,在衙门正堂做那种事实在委屈姐姐,她可不舍得,在野外那么久,她再想和姐姐欢好都只是用亲亲聊以慰藉,何况是在这僵尸县令常待的地方,打扫干净了也叫人膈应。 她皱起眉,不悦地看向怀里笑得开怀的姐姐,知道又被捉弄了,不禁一怒之下……含住她的唇瓣,细细吮磨,真是再大的脾气面对她最爱的姐姐也发不出来。 昭无萦勾缠着她的脖颈,温柔地回应,特地不压抑小狼崽爱听的哼吟,娇娇媚媚,婉转低颤,时隐时现,酥得那双狼耳朵发软,狼尾巴则宛若喝醉一般飘忽晃荡…… 等两人重新出现在地牢前,昭在欢哪里还有半点小脾气,整个人软乎乎的贴在昭无萦身上,双臂环抱着她的腰,下颔抵在她的肩膀上,时不时偏头亲一下她的耳朵,以至于昭无萦除了嘴唇异常红润外,耳朵也一直通红发热。 “欢欢,该做正事了,正经些可以吗?”她的声音稍稍有点哑,带着暧昧的涩音。 耳朵又被酥到的小狼崽忍不住第不知多少次亲她,发出轻轻的“啵”声。 “……” 昭无萦偏眸瞧了眼可可爱爱歪着头看她的小狼崽,心软得不行,亦喜欢得不得了,若非天未黑,正事未做完,她恐怕会勾着小狼崽前往早早便看好的房屋…… 面颊微烫,昭无萦止住不合时宜的思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严肃些。 “欢欢,早点办完正事,也能早点去收拾屋子,你难道不想……” 话未说完,刚刚还乖宝宝似的小狼崽转眼恢复正经成熟的姿态,从抱着她改为牵着她的手,且催促道:“咱们快些下去,刘惠娘约莫等不急了。” 昭无萦微笑表示:我看是你这只小狼崽等不急了。 小狼崽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权当没看懂姐姐的眸中深意。 昭无萦摇头失笑,取出官帽官刀帮她佩戴好,自己同样佩戴好,随后才和她手牵手走下阶梯。 地牢中的冤魂依旧僵硬呆板地盯着她们,唯刘惠娘有些神采,她是第一个相信她们的冤魂。 据刘惠娘说很久以前也有官差来到地牢说替她们申冤,结果不仅没一个人回来,还在卷宗中又给她们添了几笔莫须有的罪状,众多姐妹便是这样一点点被消磨掉希望与灵气,渐渐的成了空壳模样。 她能保留几分清醒神采还是多亏了以前无意间经过此地的祟影,祟影问她们谁还有相信别人的胆量,只有她站出来,因此也只有她获得祟影的眷顾。 “那个祟影莫非想看你们笑话?”此乃当时昭在欢的第一反应。 然而刘惠娘否定了她的说法,她道:“最初我也有这样不应该的想法,后来经历多了,听说了很多祟影的事迹,我才明白祟影从不救人,只救尚有求生意志且本心不坏的鬼。我们被锁在地牢,被看不见的力量压制,我们自己是摆脱不了困境的,只能付出信任换取被救的机会,不敢再信任官差等同于放弃求生机会,连我们自己都放弃了,祟影就算发善帮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昭无萦二人没有问祟影为何不直接帮她们脱身这个问题,因为知道答案,困住冤魂的不仅是她们自己的心结,还有那所谓的规则。就昭无萦的感觉,规则可以被打破,但想彻底消除甚难,起码现在的她做不到。 推己及人,她觉着神秘的祟影亦无法撼动来历不明,但一定比此界层级更高的规则。为意志坚定的冤魂保留理智清醒,应是她顶着规则压力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而没有这份意志的冤魂,即使她帮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一次次信任被辜负的怨愤加深,她们依然会变成如今这样的空壳,白费功夫不说,且会更快消磨她们的灵气与魂力。 “多谢你们还我清白。” 收拾好复杂心绪的刘惠娘打断了昭无萦的回忆。 昭无萦看向她,原先单薄的魂体凝实不少,僵硬的神情变得灵动几许,尽管尚未完全平反冤案的她仅能将嘴角抬起一点点,其眼眸中闪烁的灵光却是热烈的、真挚的。 她微怔,莞尔一笑,道:“等我们带你离开这阴暗的牢笼,再收下你的感谢也不迟。” 第101章 第101章 冤案真相大白,犯人被卷宗“缉拿归案”,告示贴在衙门门口的墙上,一桩陈年冤案在规则光辉照耀下得以沉冤昭雪。 刘惠娘得到了规则反馈的灵气,当昭无萦二人将她带出地牢,被温暖的阳光照拂时,鬼魂的眼眶淌下灼热的喜悦的泪。 “谢谢,真的,谢谢。”她郑重地对她们说,魂体散发着琉璃光彩,昏黄光芒悄然笼罩了她的魂体,她知道自己该前往地府了,或许还有机会前往其它更美好的世界。 离开前,她抓紧时间道:“你们若有疑惑可问我,我们鬼能从那股未知力量中获取消息,不论是陈年往事还是玄妙之事。我们是冤死的,对真相执着,能够辨别消息真假,且无法说谎,你们可以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惠娘,我们始终相信你。”昭无萦笑着回应一句真心话,稍顿,见刘惠娘有所动容,面上忧虑消散,方继续询问,“妖,真的存在吗?” “不存在。”刘惠娘斩钉截铁道,“人间无妖,天上无仙,地府有阎王与鬼,祟影非人非妖非仙非鬼,她是自凡人恶意之中诞生的奇异生灵。” “自恶意诞生却喜善?”若非喜善,祟影不会管冤死鬼。 刘惠娘颔首。 “祟影喜善厌恶,虽自恶中诞生,却是世间至纯至善。 很久以前,或许也没有那么久,在天灾不断之初,尚且年幼弱小的祟影常现世救助善人,还会尽其所能帮人们抵御天灾。 可随着时间推移,天灾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哪怕是祟影也无法顾全所有人,于是善人的善成了自身催命符,被恶随意吞噬,世人之恶凭此不断壮大,祟影亦变得越来越强,然而强大并非全然是好事。 祟影被恶意灌输了无穷的力量,她的神志在无穷恶意的撕扯下愈加混乱不清,等她终于收服力量清醒过来,人间已成炼狱。” 她哀叹:“没有祟影庇护的善人未能及时意识到危险将至,她们一如既往向世间挥洒善意。灾荒救济灾民,灾民吃饱了生出贪念邪欲,将恩人的钱粮抢光,给予恩人最卑鄙无耻的欺辱;见伤者怀仁心救治,治好了反被伤者虐杀,只因药苦伤痛;路遇将冻死小儿老者,无偿赠送衣物吃食,结果被赖上,活生生拖累至死。此外种种,不可尽说,总之善人在乱世之初近乎死绝,剩下的人要么不再怀抱善意,要么本身就是恶人。我们这些冤死鬼死在乱世到来之前,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170章 昭无萦等她收拾好情绪才接着问:“朝廷没有救灾吗?” 她知道没有,朝廷不昏庸,便是天灾不断,乱世也未必会这样快到来,如此问仅是一个引子,她想知道有关朝廷的消息。 刘惠娘明白她的意思,事无巨细讲了她所知的朝廷。 本朝为雄朝,开国皇帝自称是平复乱世的大英雄,实际上他就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前朝末期八王割据,是那狗屁开国皇帝的妻子龚常氏结束了乱世——刘惠娘不知龚常氏的名字,因为龚常氏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名字,那未知力量似乎只能见影响深重的历史,能知此世玄妙,不是知晓世间万事万物的神,故而刘惠娘只知其母姓龚,其父姓常,父母皆因战争而亡,侥幸存活的她便自称龚常氏,立志不平天下不还名。 龚常氏身负大气运,才能出众,智勇双全,娶狗屁皇帝只是为了留血脉安属下之心,免得征战中出现万一,手底下人不知何去何从。恰好狗屁皇帝是那群追求她的男人中最会装乖卖傻的,龚常氏对他不喜不厌,看着还算顺眼,加上亲信极力推荐便娶了他,时日长了多多少少生出几分感情,有了几分信任。 未成想一直表现得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男人早已暗中与外敌勾结,在她分娩最脆弱的时候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尽皆杀害,随即踩着她与孩子的尸骨上位,黑吃黑打败了本就苟延残喘的最后一王,摘取了胜利的果实,又为了摆脱小人恶名,杀了忠于龚常氏的将臣,窃夺了龚常氏的功绩,在史书中极力掩盖龚常氏的存在,且不许百姓提及龚常氏,为此他特地豢养一批走狗监督民间朝堂,凡提龚常氏者杀无赦。 久而久之,再无人知龚常氏。 甚至狗屁皇帝为了不让下一个龚常氏诞生,特地颁布三条违者必斩的律法:一,女子不得读书;二,女子不得习武;三,女子及笄必须嫁人,必须以夫为本。 至此天下女子迎来了最黑暗的时代,加诸在女子身上的枷锁越来越多,越来越坚不可摧。 到了如今,女子被残忍驯化得哪怕被男人生吞活剥都不敢生出怨恨之心,就连刘惠娘,她死的时候执念是想证明自己没有弑夫,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好女子”,而不是将卑鄙的丈夫千刀万剐。 还是死后成鬼了才晓得何为怨何为恨,可悲的是,她以及地牢内其她冤死的女人虽有怨恨,却只晓得向内发,不懂得报仇,不懂得以牙还牙,否则何至于被官差背叛却不下诅咒,单单消磨自身的灵气魂力。 诅咒是鬼生来便会的,只要她们怨恨的情感足够强烈,无意间便会诅咒怨恨的对象,刘惠娘她们的魂魄单薄无垢就说明她们从未诅咒过旁人。 言归正传,当今的皇帝是雄朝第五代皇帝,昏庸无能,最擅长的是欺辱女子和鱼肉百姓,之所以没被造反,全全是因为那帮能上朝的大臣。他们可不是忠良之辈,反而个顶个的藏污纳垢,只是因着怕换了皇帝,手中权利财富会被掠夺,遂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但凡出现造反苗头,准是出兵神速,无情镇压。 垃圾皇帝就这样安安稳稳享乐五十年,从不干涉臣子们的朝政,从不关心臣子如何割百姓的肉、刮百姓的骨、喝百姓的血。 等天灾来临,垃圾皇帝唯一的诉求是皇宫安全,那些臣子也想待在安全的地方,于是都搬到了皇宫,对皇城的掌控力变小了不少,国师就是在这时候出现,掌控了除皇宫外的皇城。 这个国师有点道行,不知从哪修得唬人的玄法,能吐火招雨,刀枪不入,又能凭空变出粮食,由此集结了一大批信徒,包括贪官污吏手底下的人都有不少叛变的,差点火烧皇宫。 贪官污吏实在顶不住了,便破罐破摔,把垃圾皇帝推出来招安国师,没成想国师竟同意了,从此国师就成了摄政王,渐渐和贪官污吏狼狈为奸大肆从民间敛财。 以前贪官污吏会有所控制,不让百姓太难过,怕他们撑不住造反,现在有了国师,他们什么都不怕了,是装也不装,忍也不忍,恶意滔滔,祟影迷蒙,天灾人祸一起压榨百姓,人间炼狱就是这样迅速成型。 没过多久,祟影遮天,妖怪吃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妖小妖自此频频出现,有八个大妖占领了雄朝八座要城,对外宣称要推翻昏庸朝廷,同前朝末期的状况一般无二。 “这八个城主也和国师一样能凭空变出东西吗?” 当昭无萦心生疑惑问出这个问题的刹那,一道声音突兀地在脑海乍响。 【恭喜玩家破解80%世界观,鉴于玩家险些达成在电影开场三十分钟内通关的壮举,游戏特别奖励玩家“恢复记忆”,请玩家戒骄戒躁,再接再厉(^_^)】 话音未落,不待她们反应,游戏所予记忆封印连带着无萦自己设置的封印全部消弭。 无萦微微眯眼,心道:这个无限大世界出身的游戏着实不简单。 思绪一闪,她赶忙看向小狼崽,四目相对,见彼此没有因那游戏封印出现什么异常才放下提起的心。 刘惠娘明显感觉到她们身上突然有了什么变化,但出于尊重没有多问,继续回答她们的问题:“是,他们许是师出同门,都能凭空变出食物,有的食物很怪,但吃了能填饱肚子,还能让人变得身强力壮。” 闻言,她们已经可以确定,国师也好,城主也罢,都是玩家,更准确地说,他们都是通过未知手段滞留副本的前玩家,现在还算不算玩家,只有游戏自己知道。 无萦瞥了眼游戏面板,当前存活人数已经从12变成3,除了她们以外只有一个人活着。 神识迅速蔓延笼罩整座喜宴城,找到了苟延残喘的壮实男,亦找到了飞檐走壁看戏的嬴岁和琅墨。 这游戏倒是颇有自知之明,连带着把她们对于影视剧的封印也给解了。 她们恢复记忆的瞬间就被剧透了个彻底,若非通关规则设置,最后20%世界观破解度需要向游戏口述,否则她们必会直接通关。 事已至此,无萦没有了游玩的兴致,主要这个游戏的实力有点出乎她预料,不单是对封印信手拈来的解除,还有对她们认知的强制影响。 她们不是在电影开场那个时间点进入副本的,而是在电影没开始前,被遗弃在王家村门口的那个时间点进入了副本。 换句话说,她们在电影开场接收到的记忆不是游戏伪造,而是她们的真实经历,只不过游戏强行改变了她们的认知,让她们产生一种刚刚降临副本,记忆被外力塞进脑子的错觉。 更骇人的是,在电影开场前,她们居然没有察觉出丁点异样,就那么如同副本本土人一般生活了近二十年…… 无萦不能确定明显具备乐子人属性的游戏有何目的,兴许只是想和她这个寰宇变数较量一番,耍她一次,又兴许另有图谋,不论如何,她都不会为了一时兴趣或意气让她的小狼崽和她一起陷入险境,这个游戏到此为止。 思及此,游戏不请自来,同时副本陷入静止状态。 在欢揽着姐姐的肩膀,手臂护在她身前,警惕地盯着某处虚空。 【您真是开不起玩笑。】 字体连带着无机质无性别的声音一起浮现,脱去滑稽、谄媚、愉悦情绪的无机质音感比起之前倒是顺耳不少。 无萦似笑非笑:“你如此挑衅,还要怪我不给你好脸色吗?无限大世界的世界意识。” 【(^_^)】 【您敏锐得令我心惊,不过您说错了一点,我不是祂,我是祂的一缕分离意识。祂对您的存在感到好奇,特地通过我来试探并观察您,不得不说,当下的您实在弱小得可怜,您的伴侣也实在配不上您。】 这缕意识诚恳又歹毒。 无萦察觉到小狼崽情绪有变,伸手捏了捏敏感的狼尾巴,小狼崽耳尖微红,立刻把乱七八糟的负面想法抛到了脑后。 “你不必言语挑衅,我和我的挚爱无需你关怀。”稍顿,她轻飘飘一语,“尽管阁下委实无礼,但礼貌的我可以给阁下一个提醒。” 【哦?】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依阁下颇会惹人厌恨的本事,早晚会栽大跟头,乃至身死道消,此乃我真诚的诅咒。” 【诅咒(^_^),您不觉得只有无能之人才会将希望寄托于诅咒吗?】 “不觉得呀。”无萦笑眯眯道,“阁下若真有此想法,那真是再好不过,你可千万别自打脸,将诅咒当回事。” 【(^_^)】 无萦:(^v^) 对峙之际,光忽的降临。 【无限大世界,滚回你自己的世界,你违约了。】小世界意识随光出现,以小世界之身面对位格更高的大世界,气势却不落半分。 分离意识瞧了瞧小世界意识,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笑,意味深长地说【你同你的母亲在仁慈这一方面如出一辙。】 【是吗,那你就是和你的本体一样傲慢欠揍。】小世界意识一本正经地回怼。 第171章 无萦忍俊不禁,边rua狼尾巴边看祂们交锋。 在欢紧抿着唇,默不作声地抱紧姐姐。 【某不跟将死意识计较(^_^),当然在你毁灭前也不会如你的愿,契约还没有到期,你我仍是互惠合作的关系不是吗?】 【契约中注明你不能本体意识降临,即使是分离意识也不行,这属于入侵,你已经违约,吾可向寰宇规则申请仲裁。】小世界意识下定了某种决心。 【申请仲裁便意味着你得放弃毁灭,至少千年内你必须作为申请方存在,毕竟千年在寰宇眼中相当于一日,一日都不能存在的申请方无限接近于虚无,不具备申请仲裁的条件,这是规则束缚。你真的愿意如此做吗,就为了驱逐某这一缕分离意识?话说在前,某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顶多捉弄了一下她们,仅此而已。】 光稍作闪烁,小世界意识没有迟疑,坚定地回答【是,我宁愿放弃自毁也不会放任你这个威胁留在我的世界,我不会让你看到我的灭亡。】 【啧啧,真是没意思。】无机质的声音逐渐染上感情色彩【好吧好吧,我走就是了……】 祂看向情绪始终稳定的无萦和情绪压抑着波澜的在欢,笑道【我们会再见的,对吗?】 “当然,我和我的妻子一定会去参加阁下的葬礼。”无萦微笑。 【(^_^)】 分离意识干脆利落地消散了。 小世界意识仔细感应一番,确定祂已离开才放松紧绷的神经,转而看向无萦二人。 【祂已离开,吾依旧会自毁。】 “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我不欲多管闲事。”无萦总算放过了软趴趴的狼尾巴,改为揉狼耳朵,小狼崽将脸埋在她肩上,乖巧地任她rua。 【……嗯,那最好不过。】 言罢,小世界意识刚打算离开,就被无萦出声叫住。 “你救了隋玉吗?”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祂冷淡一语,转瞬消失不见,副本静止随之解除。 无萦笑了笑,知道了答案,亦明了无限大世界因何发笑。 大世界印记,尤其是像无限大世界这样常与其它世界建立联系,达成交易合作,擅长钻寰宇规则空子的狡猾商人,其印记必不可能简简单单就被消除,哪怕明面上消除了,暗地里恐怕依旧有留痕,何况那还是使生命诞生的印记,隐患不可避免。 小世界意识不可能不知情况,但祂仁慈,被朝闻心等人的情义打动,愿意给隋玉一线生机,也愿意付出信任,这在无利不起早的狡猾商人眼中是愚蠢的行为,是祂喜欢看的乐子,所以祂发笑嘲讽,等着看乐子。 不得不说,无限大世界属实是自信过头。凭她对朝闻心的了解,朝闻心是个极其擅长见微知著的人,她约莫已经发现了她们那个群体存在的隐患,亦了然无限大世界的目的。依她的行事风格,她不会对小世界意识恩将仇报,更不会坐以待毙,倘若无法解决隐患,她会选择去解决制造隐患的生灵,即使那生灵是渺小者仰望不及的存在。 何况选择抽刀向无限大世界的未必只有朝闻心一人。* 她的诅咒从未失手,无限大世界早晚会请寰宇众生吃席,且拭目以待。 第102章 第102章 送别了刘惠娘,无萦二人离开衙门,去帮地牢内其她女子平冤,平冤之后再通关副本也不迟。 “姐姐,我们兵分两路吧,不然天黑也逮不完人。”在欢晃晃尾巴,一副正常无比的模样。 可无萦看得出来她到底还是受到了无限大世界那缕意识的影响。 心下叹了口气,她想说“欢欢不必在意那缕意识说的话,我们是彼此的伴侣、挚爱,从来就没有什么配不配,我们不论身心还是意志灵魂永远都是最契合的”,这些她的欢欢想必也明白,只是“自卑”如同附骨之疽,非言语能轻易抹除,况且距离返回修仙界的时间越近,被刻意埋藏的记忆越会破土而出,同样的从前刻意遗忘的情感亦会越来越清晰沉重。 或许给她一些时间独处整理心绪也好。 思及此,无萦扬起笑容,装作没发现她异样的模样,道:“嗯,尽快为她们平冤昭雪甚好,晚上我们还有其它事要做不是吗?” 狼尾巴刻意地加速摇晃,在欢深深地凝望着她,慢半拍地微微点头,而后伸手捧着她的脸,落下轻柔至极的吻,藏着难言的情绪。 无萦眼睫轻眨,在她要离开时勾住她的衣领,勾回来,她阖目主动加深这过于清浅的吻。 狼尾巴缓慢地摆了摆,在欢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急躁地回应,又在姐姐的包容和安抚下逐渐回归平静。 半晌,她们分开,无萦帮她擦去唇角的水渍,又揉了揉狼耳朵才放她离开。 看着小狼崽远去的背影,无萦心中的担忧悄然浮现于面,她很想跟过去,或者探出神识跟随她,但思来想去到底是没那么做。 长叹一口气,无萦转身前往另一边,恰好祟影也在这边。 嬴岁若有所感地回头看向无萦所在的方向,一边眼睁睁瞧着残缺的壮实男深陷大恐怖幻境缓慢地失血而死,一边说:“考虑一下不好吗,你都放了那么多人离开,何必困着我和阿黑,我们应该不在你厌恶的范畴吧。” 【你过于危险,不论放你去哪个世界,你都会引发灾难。祟影,你应该明白,你自恶中诞生,纵喜善厌恶,也规避不了自身吸引恶、诱发恶的天性,恶中蕴藏的毁灭欲,你亦有。】 “所以,我该死吗?”嬴岁轻笑,目藏讥讽。 小世界意识答非所问【吾可以救你那头黑狼,她不会招惹大祸。】 这是祂的仁慈,尽管有些虚伪可笑。 嬴岁瞥了眼因为世界观被玩家勘破,她的核心记忆解除了封印,以至于认知不到某种幻象,在她的眼中恢复原本巨狼形态的琅墨,说:“那又如何,她是属于我的,从我救了她的命那一日开始,她就没了自主权。我都要死了,她难道不该陪我一起?阿黑,你认为呢?” 她温柔地摸了摸狼头。 琅墨:_(:3」∠)_你开心就好。 【你……】 “没你想得那么善良?拜托,我是祟影耶,就算我再怎么纯善也不可能没有丁点恶念,再说你不都知道我心中藏着毁灭欲吗,为何还会天真地把我视作善类呢?”嬴岁歪歪头,她是真的好奇。 【……】 “无话可说了?”祟影双眸弯弯,笑道,“你可以走了,我自己想办法离开就是。对了,你到底想不想你的造物向善啊,把本身就恶得不行的他们投放到我所在的世界,是觉得他们不够恶,还是觉得没准能像我一样‘恶极必善’?” 小世界意识未再回应,嬴岁自说自话:“想来你也是有毁灭欲吧,毁灭垃圾造物,亦毁灭自己。与其说你善,说你仁慈,不如说你混沌,善恶混沌,生死混沌,真有意思呀,你们世界意识都这么有趣吗?我还真是想见识见识其祂的,尤其是这个无限游戏的创造者……” “你会有机会的,嬴岁。” 清澈温和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陌生又不陌生的窈窕身影出现,嬴岁看过去,同来人对上目光。 “你好,我名无萦,姓昭,同你有些渊源。”无萦向她微笑问好。 嬴岁反而不笑了,倒不是心情突然不好,而是不喜欢和别人类同,她微微挑眉,说了一件与此不相干的事:“你妻子在大肆破坏发泄情绪,你不去看看吗?” 无萦神色不变,情绪波动微乎其微,让嬴岁摸不清她的虚实。 难缠喔。嬴岁现在是不大高兴了,随手揉搓起狼头。 琅墨:。 瞧了眼生无可恋的黑狼,无萦压抑情绪,不露半点破绽,她笑了笑,说:“明人不说暗话,嬴岁,我能帮你离开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 “条件?” “在合适的时候前往无限大世界,找世界意识的麻烦。” 嬴岁眨眨眼,感受到对方浓重的恶意,语气故作古怪:“你杀心这么重?祂似乎只是捉弄了你们一下,没有给你们造成什么损伤不是?” 无萦笑眯眯,理所当然地回道:“单祂让我的小狼崽如此难过不痛快,祂就该死。” “嗯哼~你说得对。”非常认可这句话的嬴岁扔掉了装模作样的“假面”,虽说有点不爽,但依旧挂上了与她同款的微笑,“交易达成,我也很想看看那个傲慢的家伙吃瘪的表情,一定很有乐子。” 同样具有乐子人属性,无萦看无限大世界意识恨不得杀之后快,看嬴岁就像看性子跳脱偶尔调皮的妹妹,总是包容的。 在她们皆认可交易的刹那,寰宇规则给予了无声无形的回应,令二者皆能放心。 无萦毫不耽搁,对始终没有离开的小世界意识说:“麻烦送她们去幽冥,那里不会惧怕祟影的威能,于她们而言且有其它好处。” 【……】 第172章 小世界意识高冷得不回话,却给嬴岁和琅墨开辟了前往幽冥,而非副本地府的通道。 嬴岁则骑到黑狼背上,拍了拍狼屁股,琅墨无语又乖巧地驮着她进入通道。 身影消失前,背对着无萦的嬴岁抬手随意摆了摆,无声地说一句“后会有期”。 另一边。 在欢冷着脸,站在屋顶,暴躁地用深渊气息拢聚形成的手将作乱的“**妖”撕碎。 这人真就长得像只**,它似乎没能意识到它们在她眼中已去伪存真,有幻象助力时打不过她,幻象消失,它们更是可被随手碾死的蝼蚁,连游戏背包里远超副本科技的物品都来不及掏出。 她几乎是碰到一只撕碎一只,仿佛撕的不是作恶多端的“妖”,而是修仙界那些可恶的修士。 以前的事,在欢始终不愿回想,此时此刻也没有细细回想,她怕自己失控,怕被姐姐发现什么端倪,她还不想面对。虽然那是早晚的事,但晚一天,她能让姐姐多爱自己一点,这样等姐姐恢复记忆,或许不会讨厌她,不会离她而去…… 甩甩头,甩掉阴暗消沉的想法,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姐姐不会讨厌我的,过去的我是弱,被那些混蛋围攻,无力至极,害得姐姐耗费很大的代价脱离修仙界,但姐姐应该没有怪我,姐姐保护了我,不然凭我的生命层级怎样都没办法脱离大世界,就算脱离,也无法在寰宇活下去,更别说追随姐姐穿梭时空。 而且,我和姐姐在小世界重逢,姐姐是没有记忆不假,但没有记忆不代表灵魂失去判断喜恶的能力,姐姐若讨厌我,万是不会同我亲近。她是喜欢我的,兴许恢复记忆会影响喜恶程度,但喜欢理当不会消失,姐姐还为了我向寰宇立誓…… “对。” 她忽的像是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边机械般地杀戮,一边在心里肯定自己的想法。 姐姐立誓了,那个誓言是由两个部分组成——“永远铭记”和“妻妻”,她们的妻妻身份受到寰宇规则承认与保护,任何存在都不能将她们分开,哪怕是恢复记忆的姐姐也不行。 有这个誓言在,她就可以避免最糟的情况,她有挽救的机会,她可以再努力一些,让姐姐多爱自己一些,她不会让姐姐离开自己的,不会! 即便姐姐执意离开了,她也可以凭借妻妻感应去追,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追回姐姐,她不能没有姐姐…… 阴暗的想法再度不甘地冒头蛊惑她。 ——与其寄希望于爱,不如趁着姐姐失忆利用规则多多加深彼此联系,再或者……不让她恢复记忆不就好了,最简单的办法,将那半魂消化掉,不仅层级位格提升,不必忧心寿命,还能拥有将她禁锢在身边的能力,她那么爱我,这么点牺牲总不会吝啬罢。 在欢倏然停止杀戮的动作,气血翻涌,暴虐的气息不断攀升,她冷声厉喝:“姐姐爱的是我,不是你,心魔!” 心魔:啧啧啧,我不就是你吗?你那些心声我都听不下去了,避重就轻,你不觉得很没有逻辑吗?一次非你所愿、非你所错的被围攻,虽说确实是因为你弱,才让她为了护你而付出巨大代价,但以她的性子,她岂会怪你乃至厌恶你?她只会后悔没有早点把那些心怀不轨的修士除掉。你真正烦恼担心的是其它事,对吧~ “不……你闭嘴,闭嘴!”在欢双目为血染红,浑身被幽冥与深渊之力缠绕包裹,濒临失控。 心魔犹不停止,继续搞她心态: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啧啧,好幼稚啊,不愧是刚出生一天的幼崽,连自己的心魔都对付不了,真是废物,那个什么意识说得没错,你的确配不上她。 原本翻涌得愈加激烈的气血在听到某个字眼的刹那忽的平静下来,连带着将她整个人包裹严实的深渊与幽冥之力随之收敛退却,唯有瞳孔犹是一片血色。 在欢松开紧攥的拳头,将指甲从肉里拔。出,而后慢条斯理地驾驭幽冥之力修复受伤的双手,免得让姐姐心疼。 不错,她突然冷静得出奇,理性完全压制住了暴躁难安的感性,令心魔感到惊诧。 心魔:怎么,你是要躺平摆烂了? 闻言,在欢唇角勾起冷淡讥讽的弧度,说:“还装什么?无限意识。” “心魔”:你在说什么,什么无限意识? “你演技不错,唯独出了一点纰漏。”修复好双手,在欢继续追着自以为是“妖”的恶人杀,此时她的心情很平静,意识很清醒,那些负面的情感与担忧依旧存在,但已被她控制住,不会再被情绪所控,不会真给心魔诞生的机会。 当然,说话说一半是故意的,她判断那无限意识管不住好奇心,在阴谋被识破的当下继续装心魔无疑是小丑一个。 不出所料,无限意识碎片很快就放弃了伪装。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为什么回答你?”在欢嗤笑。 【你不回答,我可不会离开,我会蛰伏起来再寻机会入侵你的意识,你会被我诱发出真正的心魔,甚至被我剥夺意识,你应该知道,哪怕我只是祂的一块微不足道的碎片,也不是你这样的蝼蚁能对付的。】 “是吗,你随便,你看我让不让你有这个机会,跳、梁、小、丑。” 云淡风轻的语气,重读的“跳梁小丑”四字,让一块没有本体那超高位格,却有本体臭毛病的碎片红温了。 红温的碎片打算给她点颜色瞧瞧,在找回场子嘲笑她之前不说话,就让她以为它已离开好了。 碎片不说话,在欢没管,杀妖杀得心气通顺后,寻着因果线去抓犯人。 而碎片,它正在悄咪咪入侵一只幽渊狼的灵魂。 它难道不知道幽冥具备高位格灵魂属性,深渊具备同等层级的吞噬属性,这二者俱是寰宇最大“共通体”之一,共享了寰宇某几条强悍规则,别说区区碎片,就是它本体在两大共通体面前都嚣张不起来吗? 它知道,但轻视,说到底幽渊狼只是恰好诞生于两大共通体一角的夹缝,又运气好顺应了大世界自然规则,成为诞生出自我意识的顶级天材地宝罢了,说她是幽冥与深渊宠儿那纯属是笑话,她和其它幽冥生物、深渊生物没有太大区别,两大共通体岂会对出生一天的幼崽投以关注…… 等等,纰漏不会就是这吧,哈! 碎片明白了,如果心魔存在,心魔确实能跟本体一起获知“于寰宇而言一千年相当于一日”的信息,同时心魔跟本体一样不会那么自然就站在寰宇的角度看待时间,对于这只幽渊狼来说,一千年还是一千年,而不是一天! 啧啧,百密一疏,不过没关系,伪装不成心魔看乐子,还可以入侵灵魂看更大的乐子。 思及此,碎片兴奋无比且轻而易举闯入她的灵魂深处,瞧见了陷入沉睡的寰宇变数半魂,它可不敢碰,那上面的寰宇威严过盛,变数可是真正的寰宇宠儿,不是它小小碎片能碰瓷的。 它绕行,很快就在距离半魂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幽渊狼的灵魂核心,那是一颗被深渊的黑与幽冥的黄混合包裹的魂核,颇具混沌美,亦颇是唬人,仿佛凝视它的时候也被深渊与幽冥凝视。 碎片奉以嗤笑,不以为意地飞过去,闷头往里钻,区区深渊与幽冥溢散的气息而已,它可是伟大的无限大世界意识碎片,不说入侵本领多厉害,单说碎片本身就比气息高贵强大得多! 就在碎片自信满满发挥神威,驱散幽冥与深渊气息的刹那,它被那二者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搅成粉末…… 对,就是如此轻易,宛若进了搅拌机,滋一下就成了粉末。幽冥嫌弃地离远了,深渊不嫌弃,呲溜一下把粉末吞了个干净。 要说碎片也是可怜,就那么零星一点,有脑子却不多,否则不会想不到——既然寰宇变数是寰宇宠儿,那么被寰宇规则认可的变数伴侣岂能不被爱屋及乌?而能共享数条寰宇规则,被寰宇默许扩张成共通体的特殊世界幽冥与深渊,又岂会不关注不爱护这个无意间诞生于祂们夹缝的小生灵。 所以事实上,在欢能在寰宇生存主要是有祂们出力,毕竟变数刚出生“十天”,打破大世界和寰宇两层“限制不够格生灵随意乱串门”的规则,她付出的“撕裂灵魂、躯体重伤”的代价远远不够。 不干扰她们的成长曲线不代表不为她们做最基本的保驾护航,无限大世界是该挨教训,别以为那点破野心寰宇不知道,只是尚未达到被寰宇注意的最低界限而已。 寰宇懒得注视、懒得搭理那家伙,幽冥和深渊向来不懒,祂们本体已经上门给崽崽出气了。 崽崽这边一无所知,她仅感觉到一股清凉,原本有点昏沉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清明通透,连带着不大美妙的心情都变得爽利许多,心底翻涌的担忧害怕且重新隐匿下去。 【滋……恭喜滋……玩家满分通关副本《祟影》,副本将于滋……一日后关闭,请玩家滋……尽快离开qaq】 第173章 刚把眼前垃圾喂给卷宗的无辜小狼崽:??? 第103章 第103章 时间回调,在游戏发出通关通告之前,同样在喂卷宗吃垃圾的无萦眼前出现【即将进行通关答题】的字样,这很不正常。 无萦没有轻举妄动,任游戏自顾自展开答题面板,她扫了眼题目。 [题目一:妖是什么,其成因是什么?] [题目二:祟影是什么,其成因是什么?] [题目三:副本背景是什么,喜宴城主摆宴目的是什么?] [题目四:国师与城主隐藏的秘密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题目五:净世玄法在何处,内容是什么?] 扑面而来的急切让无萦眼睫轻眨,唇角上扬,控制思绪不想答案,从容不迫与游戏僵持对峙。 她不急,游戏急,当下刷刷刷自己刷出答案。 [妖是人,妖最初来源于一则谣传,传闻某县城出现专吃妇孺的妖怪,实际上是县令与流窜匪寇勾结,将妇孺拐卖,为了糊弄民众,这才编造谣言传出去。 有人见状学之,将恶事推到妖怪身上,慢慢“有妖存在”这一虚假事实深入人心,扭曲了副本众生的认知,他们将强大的无法抗衡的存在认定为妖,形成群体幻象,披着妖皮的人就此诞生。 唯有勘破真相,脱离群体认知之人能瞧见妖的真面目,且妖的力量在识破真相之人面前会化为虚无。 妖的力量小部分源于幻象与人们恐惧带来的加成,大部分源于规则怪谈,规则怪谈传播越广,妖越是妖,副本回溯不能消除此影响,规则赐予妖的力量会无限制叠加。] [祟影是天地自净生灵,其功用类似人体白细胞,诞生于群体恶意,但讨厌恶,并对恶具有强攻击性和操控性,同时恶不绝祟影不灭。] [副本背景是天灾与人祸。因人恶意过盛,触发天地自净机制,于是天灾不断。人祸源于腐朽朝廷,朝廷为保自身度过灾难,大肆在民间敛财敛粮,加快人类终结进程。喜宴城主摆宴表面是为了募兵,实际是以此为借口,以知晓“净世玄法”在何处为饵聚集其它七个大妖城主,意图先找玄法再攻皇城。] [国师与八大城主皆是主动放弃玩家身份的原玩家,他们之中有一个是为了不回现实世界也不愿再闯关,想找个地方混吃等死,其余人目的都是找到皇城“龙脉”,吞食化龙。 此副本内的龙脉不是山,而是人间王者的伴生龙灵,龙灵宿于山体才会化为庇护人间王朝的龙脉。 当然,这则流传于玩家群体的化龙传言不过是游戏开的小玩笑,那国师废了好大代价先所有人一步在皇城扎根,不断利用皇城规则吸取力量保证自身安全,同时把皇城内外大小山体翻遍,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龙脉,这是必然的,雄朝无龙,又怎会有龙灵化脉。] [净世玄法在真龙天子龚常氏殒命之地,其上内容是龚常氏所希冀的盛世愿景,通篇只有一字“善”。] 游戏自问自答后直接发出通关公告,那接触不良断断续续的反应加上一个“qaq”令无萦笑意更浓,若她所料不差,无限大世界应该遭到了未知存在的打击,不一定元气大伤,但肯定是吃了大苦头,以至于连游戏都不得不服软,似乎急着主动终止与小世界的合作撤回去,恐怕是因受伤而力有不逮,需要舍弃不重要的一些合作小单以保全大单不受影响。 不知是哪路英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合该感谢一番才是。 揍完某意识的深渊与幽冥: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言归正传,游戏发完通告就光速消失,无萦抓不到,也懒得理,趁着规则怪谈还存在,抓紧将垃圾喂给卷宗。 两个时辰后,卷宗撑得直打嗝,无萦放开神识感应一番,已不见冤情因果,她家欢欢亦往衙门走,且观她神色,心情应该大有好转,无萦着实松了口气。 她不再耽搁,缩地成寸先一步到达衙门,就站在门口遥望自家小狼崽所在方向。 在欢远远瞧见姐姐的身影,心中忧虑追不上欢喜蔓延的速度,她的足下乘风,宛若长了翅膀,转眼飞至姐姐身前,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感受着她的温度,鼻尖萦绕着令她欢喜安心的香味儿,小狼崽垂眸轻唤:“姐姐……” 又软又糯,可怜巴巴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无萦霎时了然,游戏发生变故是因为欢欢,那个无限分离意识莫不是对她的小狼崽做了什么手脚? 想到这种可能,无萦眼底冰寒一片,杀意翻涌,但顾及着妻子,她并未表现出来,很快将对无限大世界的杀意藏匿,她早晚会和无限大世界好好算这笔账,当下还是专心抚慰崽崽吧。 于是无萦温柔抚摸小狼崽的耳朵与头发,在她耳畔说了好多让软fufu小狼崽羞红脸的甜言蜜语,时不时还会亲亲小狼崽的脸颊和耳朵,将她的爱毫无保留地倾注给她。 蔫蔫的小狼崽经爱意浇灌,慢慢恢复了往日活力,也恢复了几分自信心,她紧紧抱着姐姐,眼中满是占有欲和绵绵无绝的深情,心底的阴霾暂时离她而去。 温存了好一会儿,二人方做正事,将冤案一口气平反,送别了那些恢复神智感激涕零的冤魂,而后在收拾好的房屋度过了格外美妙的夜晚。 翌日一早,精神抖擞的小狼崽抱着媚眼如丝、风情入骨、最会勾引蛊惑小狼崽的姐姐离开了副本。 在她们离开后不久,皇城马车姗姗入城,刚进来就被喜宴城主抓住,除了**妖死于昨日大宴,其他七个大妖都很谨慎龟缩在城主府,因此没有丧命。 它们本来是想先找玄法,好对付那个发育甚久的国师,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它们察觉到副本乃至游戏即将迎来大变,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供他们找玄法,再说都轮回不知多少次,线索不知得到多少条,却连玄法影子都找不到,它们难免怀疑玄法从始至终就是个骗局,再找没意义,不如搏一把,通过皇城马车进皇城,给那国师来一个出其不意,神兵天降。 殊不知在皇城的国师此刻已破防到大肆杀戮,只因游戏撤离前故意让国师发现了事情真相,游戏似乎在通过戏耍蝼蚁来平复挨打的怨气。 没有祟影的副本世界之后会如何发展不得而知,亦无人关心,毕竟那里仅剩下互相折磨的恶人,而冤魂只有喜宴城中存在,因为喜宴城是原电影中的重要地点,也是被规则重点关照之地,其余地方恶亡魂飞魄散,善亡魂入地府。 * 回到纯白空间,无萦依旧赖在在欢怀里,问就是累,就是某只小狼崽太过分,哼! 对于她们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式调情,小世界意识表示无语,祂很有礼貌地打算等她们调完情再说正事。 结果等了许久,这俩人沉浸在二人世界谈情说爱个没完!在她们第五次绵长的一吻结束后,小世界意识忍不住冒了泡。 【游戏撤离了,下个副本你们不用去了。】 闻声,两人看过去,没有半点惊讶,不见半点被吓到的情态,可见她们早就发现祂在这儿。 小世界意识如果有人形态,现在脑瓜门恐怕已经顶满了“井”字,祂冷冰冰地说【给你们两个选择,前往现实世界,或者末日世界。】 “这个现实世界是假的,末日世界才是真实的,可对?”无萦语气笃定。 【你们可以自行验证。】 无萦微笑,说:“去末日世界吧,现代世界我们颇为熟悉,已无甚趣味。何况我们也不想看你的造物如何顶着无数亡魂的诅咒花式找死,伤眼睛。” 【随你们便。】小世界意识没好气,随手划开一道缝,荒凉死寂的气息自那缝中溢出。 “在离开前,我想为四个人求求情。”勾着小狼崽脖颈的无萦望着意识之光,丝毫不知“客气”二字怎么写。 【吾知道你的意图,但吾不会同意,那四个人,尤其是那女帝姬婺极度危险,她的野心没有尽头,她身边那没有道德的暗卫也过于锋利,就算送至与吾同属“毁灭与新生”可能性的小世界,她们也会给那些小世界带来不同于病毒的混乱与灾难。 另外两人在无限大世界影响下已经成了一种精神污染,就连吾都不能确定林络此人到底是虚假幻觉还是真实存在,放她们去其它小世界,那些小世界不知会诞生多少似有似无的虚幻生物,怕是最后连小世界本身都会被她们虚幻化。】 无萦认可小世界意识的话,依她对那四位的了解,她们确实属于“破坏性极强”的人物,不适合留在修仙大世界旗下,所以无萦的请求,或者说建议是—— “给她们一个前往无限大世界的机会如何?据我了解,她们极有领地意识,尤其在乎诞生地的完整与归属,对于入侵诞生地的外敌痛恨至极。你只消将无限大世界的行径讲给她们听,她们就会对无限大世界‘虽远必诛’,这样既不会威胁到其它小世界安稳,又能给手伸得过长,过于无法无天的无限大世界一个深刻的教训不是?” 第174章 看着笑眯眯的无萦,小世界意识心下喃喃:真是有够记仇的小家伙,不过还算顺眼。 【吾应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撂下一句,意识之光转眼消失,一副很不想看到她们的傲娇模样。 无萦转头看向小狼崽,小狼崽牌机甲亲了她一口充电,随即迈开脚,抱着她且护着她走入那道裂缝。 一进去,干燥的风沙直往脸刮来,无萦随手掐诀,淡蓝色护罩将她们包裹,阻挡不大礼貌的风沙。 用神识俯瞰方圆千里,除了风沙与城市残骸其余什么也没有。 小狼崽对此的评价是:“不如去现代。” 无萦笑了笑,揉揉狼耳朵以作安抚,且道:“地面环境恶劣至此,若有生灵存在,应是在地下。” 在欢同样这么认为,因此她早已探出相较深渊而言更温和的幽冥之力深入地下,没过多久找到了一个钢铁地穴。 “他们科技发展得倒是不错。”在欢简单点评,准备抱着姐姐缩地成寸下去。 尚未来得及动作,姐姐就捏住她的狼耳朵,说:“别急欢欢,先去城市残骸瞧瞧,那里地下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 小狼崽乖乖地往城市残骸所在地迈了一步,一步即抵达终点。 眼前的城市残骸基本被沙子掩埋,无萦再度使用法术,法术将沙子挪移到其它地方,疑似道路的地方出现,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道路上长了一层菌体,绿油油的,不大好下脚。 小狼崽牌机甲干脆抱着姐姐飞上天,在城市上方飞了一圈,同时沙子不断被挪移出去。 少顷,城市从黄色变成绿色,没有什么大变化,还不如踩沙子。 “菌群末日。”无萦瞧着疑似人类残骸的未知绿色物体若有所思道。 “看上去它们只是覆盖,没有侵蚀?”不然城市可能有点残渣,人类骸骨早就没了。 “不。”无萦拂了下自己的双眸,也给小狼崽加持法术。 她们洞穿了事物表象,只见绿油油之下仍是绿油油,不过和表面死气沉沉不同,其内里生机勃勃,不论是人类骸骨还是城市残骸从里到外全是绿菌,它们仅仅是维持了事物原本的形状,像是以此方式记录事物灭亡的历史,又像是以此方式使事物继续存活。 “生死混沌。” 无萦得出了和嬴岁一样的结论,这个小世界的本质就是生死混沌。 她若有所悟,明白自己冥冥之中想要获取的机缘是什么了。 地面上已无甚好看,这次在欢抱着她直接瞬移至地下近千米,被钢铁外壳包裹的是一座同地上堪称镜像的城市,仅是少了覆盖在表面的绿菌,多了很多人的身影。 当然,他们皆处于生死混沌的状态。说他们死了,他们犹有意识,或者说灵魂,只不过灵魂在虚假的现代世界生生死死。说他们活着,他们的身体内部又已完全被绿菌占据,所有器官异变成绿菌,用肯定是用不了的。 在地下城市转了一圈,她们发现这里的女性很少,且大部分女性是被绿菌占据的空壳,不见灵魂。 “被祂送去其他世界了吧。”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她们找了个空房子,清除了绿菌,布置了阵法,打算在这里等待“世界终结”。 清闲又无所事事,她们却不觉无聊,从窗户望向外面,沉寂的世界生机勃勃,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和安逸。 这样的环境似乎很适合说些平时难以启齿的心里话。 在欢依旧将无萦抱在怀里,紧紧的不撒手,却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她把分寸掌握得极好。 目光落在窗外,她启唇,轻轻地说:“姐姐,我很不安。” 无萦摸摸她的脸颊,心湖泛起涟漪,同样用很轻很温柔的声音问:“为什么呢?” 在欢下意识蹭蹭姐姐的手,表面上平静,心下波涛翻涌,她的嗓子有点发涩,一想到姐姐会离开她的可能性,她就想哭,难受到说不出话。 无萦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温柔地安抚,给她无限的包容。 不知过了多久,在欢红着眼眶艰涩地开口:“我害怕,姐姐恢复记忆后会讨厌我,离开我……我,做了错事,姐姐可能不喜欢……” 她眨了下眼,一颗小珍珠顺势落下,被无萦珍视地接住,一颗接一颗,小小的,滚烫的。 在欢依旧望着窗外,不在乎视线是否模糊,她继续倾诉。 “可我不后悔,姐姐,如果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依旧会那么做,我忍不住的……”她苦涩一语,“即使姐姐会不喜欢,会讨厌……” 小珍珠越来越多,无萦垂眸瞧着掌心中晶莹的小水泊,没有问她到底做了什么,她不愿逼迫她的爱人,若她想说自会说出口,若不想,待记忆恢复她也会知晓。 至于她对此有何猜测,实话说比较微妙,她的心情也有些复杂,既无比心疼掉小珍珠的崽崽,又颇是想笑。 她总觉得这只小狼崽误会了些什么,将她认为的“错事”严重化不知多少倍。 猜测归猜测,无萦怎么也不可能于崽崽掉小珍珠的时候笑出来,尽管哭唧唧小狼崽真的可爱到她心底,那猜测且着实戳她笑点……噗。 假如某只小狼崽知道坏姐姐的想法,一定会露出极度幽怨羞愤的表情,然后让坏姐姐七天七夜下不了床! 幸好沉浸在悲伤中的在欢并不能看穿无萦的想法,或者说她难过又心虚,压根不敢看无萦。 可长久得不到回应,她好奇且忧虑,终于忍不住将糊住视线的眼泪挤出去,悄咪咪地垂眸看向姐姐…… “啾。”无萦亲了下小狼崽红彤彤的眼眸,帮她轻轻拭去眼角泪珠,至于珍珠小水泊,她早已装进随手捏的灵气瓶子,置于灵魂空间珍藏,等以后解除误会了逗崽崽。 并不晓得坏姐姐有多“坏”的小狼崽正为姐姐的温柔疯狂摇尾巴,即使姐姐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她悲痛的心也已浸泡在爱的暖泉,正经受着最温柔最舒适的疗愈。 更让小狼崽欢喜不已又愧疚万分的是,姐姐再度向寰宇起誓。 “我,真名无萦,向寰宇立誓,不论是否恢复记忆,不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不会离弃我的妻子在欢,不会让她失去我。” “无萦对在欢的爱永无止境,永恒不变。” 第104章 第104章 那是一场极其绚烂的烟花,当所有造物意识尽皆作出选择,恶意在虚假的世界肆意流窜,妖魔为它们拥有整个世界而热烈庆祝,毁灭的时钟就在这“喜庆”的时刻猝不及防敲响。 咚——,咚——,咚—— 第一声钟,掌控虚假世界的妖魔被业火焚烧,耀目灼热的火光将天空映照成艳丽的橘红色。 第二声钟,盛满死亡与生机的躯壳开始崩解碎裂,连带着绿菌一起化作点点萤光,漂浮在半空,与天上橘红浪潮交相辉映。 第三声钟,荒凉寂灭的世界宛若被按了倒退键,沙漠渐渐消失,城市渐渐重组,绿意渐渐生长,在那钟声持续的十几秒,整个世界进行了一场没有造物存在的走马灯。 最后的最后,在钟声的余韵里,世界逐渐定格—— 蓝天碧海,白云无瑕,草木欢声,大地璀璨。 万物未尽数复苏,世界犹美丽非常。 生之道,非生命复苏的绚烂,而是寂灭后褪去繁华、返璞归真的纯粹。 她们化作流光穿透小世界薄膜,小世界在她们身后化作星星点点的碎光,部分反哺大世界,部分化作光晶,钻入无萦的灵魂空间。 那是凝聚了小世界半数核心精华的造化结晶,也是同她们颇有渊源的副本共同的心意。 穿透薄膜耗尽了无萦躯体的灵气,幸而系统总是及时地将她保护,动用空间规则之力,转眼将她带到系统空间,不知是否过于匆忙,以至于小系统没有发现无萦脖子上多出一条红色细绳,细绳栓着一块杂糅昏黄之色的奇异墨玉。 顺利回到系统空间,系统总算放下悬着的“心”,小光球绕着无萦飞了一圈,关心询问【宿主,您没事吧?】 “我很好。小五,你如何,耗费了那般多能量助我进入小世界,你可有损伤?”无萦声音温柔,语气充满关怀与感激,且为自己的任性感到抱歉。 小光球分出一只小手挠挠脑袋,开心地回道【系统也很好,系统身处寰宇就会得到能量补充,不会有损伤的,宿主不用担心。】 “那便好。”无萦笑笑,伸手摸摸小光球,胸前的墨玉闪了闪,凉凉的。 她自然而然收回手,捏了捏墨玉。 系统好奇地盯着墨玉,欲言又止。 “这是我在小世界捡到的,同我有缘。”无萦贴心糊弄一句。 天真的系统愣愣点头,不再关注墨玉,对无萦说【宿主,您的身体已经修复完毕,但主系统说您要回修仙大世界的话,最好不要使用原本的身体直接回去,一来您目前魂魄依旧残缺,同身体无法达到完美适配,可能会出现无法预测的危险,二来目前修仙大世界的情况不是很好。】 第175章 “不是很好?”无萦温柔抚摸着墨玉,思绪翻飞,转瞬设想了数种糟糕局面,包括但不限于大世界意识濒临消亡,病毒已感染大半修仙界等等。 幸运的是没有她想得那么糟,不幸的是差不太多。 【蒙蔽手段突然失效了,病毒意识到了自身来历不凡,具备强悍毁灭规则,现在很嚣张,已经正大光明统治了仙界。 修仙界因为有复数天道之子在,世界意识掌控力足,加上仙界与修仙界之间的规则壁垒是最厚的,所以目前它还没有往下污染,仅派了一些受规则阻力小的小仙下去以传道之名扭曲修士思想,散播恐慌,让他们针对天资不凡之人,凭此大范围打击天道之子,消耗世界意识的精力与力量。 此外他们在秘密搜寻您的踪迹,找寻其它至阴至宝。世界意识装睡的事情被发现,连带着世界意识暗中破坏病毒谋划的事也被病毒知晓,现在病毒与世界意识互相掣肘,恐怕很难再给予您和您伴侣帮助。】 “这蒙蔽手段失效得好巧,是什么时候失效的,有发生什么异常吗?”无萦怀疑是某个吃瘪的大世界意识做了什么手脚。 系统回答【在您进入小世界后不久。异常的话……修仙大世界这边没有明显异常,倒是离得很远的无限大世界被共通体幽冥与深渊找上门,具体发生什么,系统不大清楚,只知道幽冥与深渊气息消失后,系统保护的多个小世界被无限大世界单方面解除了合作关系。】 果然是无限大世界意识搞得鬼,祂恐怕是趁着游戏灰溜溜撤离的空当,找到了被小世界意识关押在规则之石的子病毒,钻规则空子传递了一段讯息给病毒本体,这才导致蒙蔽失效。 见宿主不再疑惑,微笑示意它可以继续,系统方继续道。 【主系统说世界意识给您留了一道隐蔽后门,您可以带着您的伴侣从那里回归大世界,为了避免被病毒察觉,以及触动规则惩治弃界者,您可能得进行正常降生,您的伴侣需要变成天材地宝特有的物件形态陷入沉睡……不过您不必担心,只要给您伴侣投喂足够的灵气或天材地宝她就会苏醒,苏醒不会出现失去记忆之类的异常,只是在规则那里过明路,摆脱弃界者身份。】 无萦颔首,在小系统发出“如何找到她家小狼崽”这一疑问前,主动说:“我的伴侣会和我一同从后门进入大世界,不必担心。” 系统松了口气,说【那就没问题了。】 接着它为无萦感到高兴【宿主,您很快就会和您伴侣重逢了,系统祝福你们以后平安顺遂,不再分离。】 “谢谢小五。”无萦莞尔一笑,她胸前的墨玉也闪了闪,暖暖的。 【那……系统现在送您回去吗?】光球不可抑制变得暗淡。 尽管她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它却十分喜欢它的宿主,宿主并不把它视为工具,而是当作生灵看待,它仿佛真的因此变成了自然生灵,体会到了生命流淌的美妙,她很喜欢并沉迷于这种感觉,她感激她的宿主,她想一直做宿主的系统,可惜…… 看出小系统的不舍难过,无萦再度伸出手抚摸小光球,这次墨玉很安静。 小光球蹭了蹭她的掌心,光芒轻轻闪烁,好似流泪。 “我会回来的,我和我的妻子会一起回来。”她温柔笑道,“在寰宇中旅行,我们需要一个小向导,你愿意等我们吗,小五?” 小光球缓缓地闪烁一下,单调的光芒迅速变得璀璨,不敢置信被喜悦与期待覆盖,她重重地应了一声【嗯,小五等着宿主!】 无萦揉揉可爱小光球,在可爱小狼崽忍不住吃醋前收回手,对系统说:“送我们离开吧,早去解决麻烦事也好早日回来。”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小系统并没有留意到“我们”这个字眼,她雀跃地去做准备,力求将宿主安全送回大世界。 她还准备了一个小册子,里面记载了她收集到的修仙大世界现如今的基本情况,包括势力分布,天材地宝分布,天骄人物图鉴等等。 其中占比最多的是有关“修罗秘境”的记载,主系统会将无萦的身躯放在修罗秘境核心之地,修罗秘境很特别,祂是寰宇杀戮规则遗落的一小片碎片形成的秘境,别说病毒进不去,就连大世界意识和大世界规则都奈何不了祂。 大世界生灵能把祂当秘境,纯粹是因为祂需要进食,秘境内所有珍宝全是修士的遗物,被祂规整了一下当饵料,唯一出于祂的宝物是杀戮血晶,那是一种适合当爆炸式暗器,勉强可以用作修炼的能量结晶,就是可能修着修着爆体而亡。 总之修罗秘境是唯一一个不会被病毒污染的适合存放无萦躯体的地方。 无萦接收了满含系统心意的小册子,在小系统期待的目光下使用夸夸大法,直把小光球夸得冒烟,也把小狼崽醋得冒烟。 对此,无萦能怎么办,只好微笑,一边手上安抚墨玉,一边传音对崽崽说甜言蜜语,成功把小狼崽哄得找不着北。 一狼一统俱是醉醺醺的。 无萦:(^v^) 玩闹之后,无萦浏览册子,基本了然修仙界大致情况,很放心地将身躯交给系统安排。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她们在系统的帮助和保护下顺利回归了修仙大世界。 * 深夜,凡俗界,聊安城。 坐落富庶城东的大户宅邸灯火通明,丫鬟仆从在其间忙而不乱来去匆匆,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自产房传出,混入繁杂的脚步声和催喊声中显得飘虚幽幽,透着浓浓的不安与焦躁。 老管家在宅邸大门前来回踱步,大冷天发了一身热汗,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门外,期盼着伟岸熟悉的身影尽快出现。 终于,皇商特有的马车来了。老管家激动地三两步行至刚稳当停下的马车前,老泪盈眶,道:“老爷,您终于回了,夫人一直盼望着见您呢!” 没有提难产的事,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府中这浓郁的紧张气氛。 马车内的人没有回应,老管家虽疑惑,但没多想,心下是急的,想让老爷赶紧到产房前,便是进不去,叫夫人听听声音也是好的,没准夫人一个激动就顺利把孩子生下来了,要是再拖一会儿,夫人完全没了力气就危险了。唉,也是运道不好,偏偏赶上皇城急召,老爷急着去了,夫人面上不显,心里想必也跟着焦急,思虑重,吃睡不好,这身子骨难免弱了点。 思来想去,老管家顾不得逾矩,在老爷未吩咐时就把马车帘子掀开,嘴里欲言“小人斗胆请老爷下车”,却是还没说话,先对上车内老爷布满血丝与哀戚的双眼,他一怔,手一松,马车帘子落了回去,重新遮住车内的人。 老管家回神,神色懊恼,又不知该不该再把帘子掀开,正当他犹豫之际,身形比常人高大三分的老爷主动出了马车,他呆愣地都没去搀扶,虽说不是很必要。 “夫人……”卫律本欲问管家夫人情况如何,结果刚吐出两个字,府内便传出喜报。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老管家闻言喜极而泣,忙行礼恭贺老爷。 卫律却是面无喜意,反而悲色更重,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吩咐管家做一件事。 此事入耳,老管家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张开口不自觉想再求证,但当对上老爷满是血色充斥绝望的双眼,他便晓得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至少……小主子……”老管家嗓音干涩,几个字说得异常艰难。 卫律摇了摇头,平静地说了一句话:“斩草必除根,你等速速离去罢。” 言罢,他迈步进府,向着产房方向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去,伟岸的身影依旧挺拔如松,只是灯火下摇曳的影子再也直不起腰。 产房内。 刚出生的无萦被裹在喜庆的襁褓里,怀里死死抱着陷入沉睡的墨玉,摆着一副不知世事的无辜模样,但若细看,能从那双标志性杏眸中瞧见几丝尴尬羞耻与想掩藏黑历史的迫切。 方才产婆想从她手里把玉抠出来,她哪里愿意,又不能刚出生就暴露随意操控灵气的特殊,情急之下啊呜一口咬了产婆的手指。 小婴儿怎会有牙,咬人根本咬不疼,不过被逗乐的产婆倒是没有再为难小婴儿,不再抠她的墨玉,改为给她沐浴,可无萦此次降世依旧是灵气化身,干净无垢,根本不需要洗。 产婆新奇地想找到一处脏地方洗洗,不然总觉得不得劲,怎奈无萦极为灵巧,避开了她们的手,还拿墨玉遮挡私密处,她们连她是男是女都没看清,只是从这扭捏的姿态判断出应是女孩。 由于无萦过于奇异且极其不配合,一老一少两个产婆没办法,只能把她裹进襁褓,安放到昏睡过去的夫人身边。 仗着夫人昏厥,小婴儿听不懂话,两个产婆一边收拾一边无所顾忌地闲聊。 “真是奇了,这娃娃个头不大,头先出来,夫人却是难产,本以为夫人会流血不止,结果孩子出来血就止了,夫人也不像生产时那样虚弱,被孩子反哺了元气似的,最邪门的是脐带都不用剪,自己就脱落了。” 第176章 “这有啥,你啊是太年轻了见识少,这娃娃如此奇异,又是衔玉而生,十有八九是有仙缘。这仙家的孩子向来和咱们凡人不同,就我见过的和听说过的就有三四种奇异,像是刚出生就出口成章,一副高深老成模样,再像是出生时天地有异象,龙吟虎啸什么的,又或是出生全身冒火,差点把屋子烧了,这些娃娃无一例外很小就被仙人接走求仙问道去了。” “那卫老爷家的娃娃,不会能听懂咱们的话吧?” “那谁知道呢,小娃娃现在单纯无辜的模样没准是装的,但装不装也没甚所谓,咱们又没有骂她害她,她听懂便听懂了,和咱们没甚妨碍。” “真的没事吗?” “嗐,别自己吓自己,仙人呐都不乐意沾染红尘,更不乐意和咱们凡人有啥因果牵扯,说句不好听的,杀你我有啥好处啊,平白惹一身滥杀业,便是名声不咋地的邪修都不会没事闲的杀咱凡人,只要别遇见魔,别太过冒犯仙人,啥事没有。” “魔?” “魔啊……” 产婆闭了嘴,因见夫人有醒的征兆,她再胡侃卖弄就不懂事了。 “孩子……水……”夫人眼没睁开,沙哑的声音先飘了出来。 年轻产婆端来早备着的温热红糖水,老产婆则帮夫人起身,本来产房里应有夫人贴身大丫鬟守着,可那大丫鬟不知道干嘛去了,跟着搬热水就没回来,眼下只有她们两个产婆在,她们只得先顶了丫鬟的差事。 夫人合着眼喝了几口红糖水,清醒片刻方睁开眼,没功夫奇怪怎么是产婆来服侍她,注意力全全被身边的小婴儿吸引过去。 她小心地把孩子抱起来,眼里满满为人母对孩子的慈爱。 无萦虽是天生地养,自然孕育,没经历过这一遭,但下意识地露出天真而纯粹的笑容,让端庄淑雅的母亲笑弯了眉眼,她的脑门随即得到一个温暖轻柔的亲亲。 婴儿无萦望着她,心下想:在凡俗界待一段时日也无妨,我可以偷偷喂欢欢灵气,只要谨慎些便是。 然而下一息,她那素未谋面的爹就推门进来,打破了美好的愿景。 无萦敏锐感察到她爹心神气息皆不对,且死气缠身。 “你们出去。” 威严的声音乍起,两个产婆似是被吓着了,哆嗦一下赶紧低头告退。 待外人脚步声远了,门关死,卫律向床上一无所知的母女走去。 “老爷……”夫人本是欣喜呼唤,却见夫君神色晦暗,这声音自然而然落了下去,她感到不安,不自觉地侧身,将孩子护在怀里。 她盯着逐渐靠近的高大身影,冷汗自额角流淌而下,混杂着不知缘由滚落的热泪,仍有点虚弱的身子微微发起抖来。 无萦难得冷脸,眸光淡淡地望着停在床边的父亲。 他开口,声音宛若利刃,又好似是把利刃吞进了喉咙:“静窈,让我看看孩子,可好?” 薛静窈缓缓摇头,颤抖地往后缩,又用自己的身体尽可能遮住孩子。 卫律强迫自己扯动嘴角,柔和面庞,装作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模样,说:“让我看看罢,我是她的父亲,我会小心,不会摔着孩子的。” 放在平时,薛静窈一定会相信她的夫君,然此时此刻,那股大难临头之感如此强烈,强烈到她眼中的夫君变得扭曲陌生,不像是那个说会一生一世爱护她的好郎君,倒像是索命厉鬼。 她不能将孩子交给他,她得带着孩子逃! 慌乱的思绪,不宁的心神,生子后无法轻易抹除的疲惫一股脑压在薛静窈身上,让她来不及深思熟虑,完全依本能行事,一手抱紧孩子,另一只手抄起枕头往“厉鬼”脸上砸,接着掀被下床,没功夫穿鞋,腿软踉跄,幸而未摔倒,她赤脚迈步欲奔逃。 然而没跑两步就被高大的身影笼罩、禁锢,那宽厚有力的手掌直冲着无萦的脸蒙来。 “不……”滚烫的泪砸于襁褓上,破碎。 嘶哑的声音发出凄厉悲鸣,悲恨哀求交加汇聚又一声“不”。 可那宽厚的手掌始终无动于衷,无情地覆于婴孩面庞…… 第105章 第105章 天崩开局! 在被手掌盖住脸之前,无萦无奈而及时地伸出一只手抵住萦绕杀意的手掌,顾不得隐藏不隐藏,不展露点玄妙,她这位父亲恐不会罢休。 思及此,四周灵气抽调几许汇聚在无萦掌心,翠绿的嫩芽无根生长,很快便长成细细藤蔓缠绕住卫律的手掌,止住了他的动作。 原本绝望哀鸣的薛静窈敏锐感受到缕缕生机,就像她昏睡前冥冥中感受到的那样,她不由向那生机来处看去,怎奈泪水糊住眼,她双臂抱着孩子,只得冲陌生感褪去的卫律恼道:“姓卫的,你别束着我,快给我擦泪!” 卫律沉默地放开他的夫人,绷直的脊背弯了下来,他缓缓舒了口气,轻轻给他的夫人拭泪。 懒得理会狗男人,薛静窈迫切地看向怀里的孩子,正好对上明亮澄澈的杏眸。 小娃娃见了她立即露出笑脸,真是娘的心肝乖宝贝。 她破涕为笑,要不是卫律的大手碍事,她准要再亲亲小心肝,都怪狗男人! “宝宝,咱们不理你这发疯的爹,咱们回床睡觉觉。” 说罢,薛静窈撞开卫律这堵傻愣的“墙”,抱着切断与藤蔓灵气联系的无萦回了床上坐着,轻拍着无萦哄她睡觉。 无萦配合地闭上眼装睡,心下念叨着:娘亲真是个妙人呀。 就刚刚那番场面,换个人早就和突然发疯的丈夫大吵大闹起来。她娘亲很妙,轻描淡写地缓和沉凝紧张的气氛,让彼此情绪回归冷静,免得行事冲动互相伤害折磨,还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随后落坐于床,以认真但不强逼的姿态等着做错事的丈夫主动解释,既是一种包容理解,又没有退缩半步,她终究要得到合理解释。哄孩子睡觉是提醒丈夫放轻声音,莫被情绪左右,好好想好好答。 卫律也很妙,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个搓衣板放在薛静窈跟前,接着放轻动作跪了上去,高大的身躯缩得像鹌鹑,知错认错的态度可圈可点。 他低着头,声音轻而沉,没有丁点隐瞒。 “太子被废。此前太子生辰,我送与太子的贺礼被人动了手脚,从能治头风病的难得灵物白玉枕变成五爪龙袍,发现贺礼不对的宫人将贺礼呈给了圣上。圣上早有忌惮太子之心,未经细查便降罪太子。由太子提拔上来,被认定送了这件龙袍的卫皇商自该治死罪,诛九族。” 卫皇商苦笑,暗藏讽刺:“但圣上‘宽厚仁慈’,准许卫皇商将‘不义之财’上交官府,自我了断,又感念卫皇商往日劳苦,圣上特地准许卫皇商亲自送妻儿上路,无需到菜市口斩首示众。至于九族,我卫律从小遭父母遗弃,所娶贤妻亦被家族除名,何处来的九族,圣上却欲施恩,一道口谕命我放过家中所有仆从,焚毁卖身契。” 这皇帝老狗好啊,不仅要卫家三口的命,要卫家的财,还要卫家先自毁清白,上交“赃款”至官府,再谢罪自裁,以此全皇帝自己名声,万一日后有谁无事闲得查出这案子有猫腻,也好有个辩驳说法——是那皇商自己心里有鬼,即使被人栽赃陷害也死得不冤,何况是自尽,贤明的圣上可未下旨处死皇商一家,再说卫皇商自己都承认钱财来路不正,不知做了多少鱼肉百姓的恶事。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那狗皇帝为何特地提了卫家仆从与卖身契?一个皇帝,且是一个为人不正的狗皇帝,它会在乎那些卑贱仆从?说句不好听的,它没杀了这些仆从彻底绝了后患可谓稀奇,毕竟它连当时未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足见其狠辣无情。 无萦猜测这卫府中一定有皇帝眼线,那个眼线还有其它用处,需要摆脱卫家,不能被连累死,故而才特意“大发慈悲”。 果不其然,她敏锐的娘亲察觉到了这个问题,开口作问,她爹的回答与无萦所猜差不多。 狗皇帝没有安插人,但太子的有力竞争者,狗皇帝最喜爱的狗儿子有安插耳目,且这个耳目身份不低,对皇商送贺礼整个环节知之甚详,尤其明了皇商要以何种方式把贺礼送到太子手中。 她爹是个谨慎人,送个贺礼明面上准备三条路,三条路皆是吸引有心人注意的饵,暗地里准备三条路,其中之二仍是诱饵,包括他亲自所走那条路。真正的贺礼混在运往皇城的粮队里,负责送粮的掌柜并不知自己护送的粮食里有给太子的贺礼。 另外,不送礼是不可能的,太子头风病愈加严重,卫律为了前程和全家安危必须找由头给他送那灵物白玉枕,否则太子出事卫家也活不了,况且他一个太子党在太子生辰时不送贺礼,莫不是要背弃太子? 总之是费尽了心思,结果还是没能避免贺礼被调换出事,只能说家贼太过难防。 “这个家贼是谁?”薛静窈红着眼眶,愤恨无比。 第177章 然而卫律至今未查到家贼是谁,只是有几个怀疑人选,比如管家,夫人贴身大丫鬟,以及他较为信任的几个亲信,都是有可能知道他安排的人。 “晚红,自打我醒来她一直没出现。” 晚红就是薛静窈的贴身大丫鬟,打小就跟着她,情同姐妹,很多事她未避着她,怕她心里不舒服多想。 卫律尊重夫人信任夫人,对于夫人贴身大丫鬟疏于防备。说到底他是商人,不是在官场如履薄冰的政客,做皇商才一二年,人且年轻,防备心尚未重到对所有人都抱有一二怀疑的地步。 无萦却不觉得只有晚红一个内鬼,她甚至可能不是最主要的内鬼,依据很简单,她爹娘不是傻的,亦不过分迟钝天真,那晚红如此沉不住气,演戏不能坚持到最后,若单靠她传递消息,怕是早就被爹娘发现,将计就计利用彻底了。 相较于明显有问题的晚红,一副忠心为主模样的管家更具备当关键内鬼的资质,不过管家年纪不小,已算是被禁锢在府里,无法跟随她爹外出,有些消息未必清楚,是以她爹亲信之中得有个藏得深的内鬼,如此方能确保获取消息的全面性与真实性。 不得不说,这卫府内鬼含量未免惊人了些。 显然她爹娘也想到这些,故而在选择将她送出去寻仙缘的人选时避开了管家亲信,避开了所有资历老的人,选择唯一一个刚进府没多久的小丫鬟。 老实说,无萦觉得不太妙,真的不如花大价钱收买刚刚那两个产婆,好歹年纪大的产婆必定有点门路,也懂些规矩。小丫鬟……不是她看不起,而是受现代一些影视剧影响,她总有一种小丫鬟会被风流俏王爷迷到失去良心理智的微妙预感。 可惜作为一个没牙说不清楚话的小婴儿,无法条理清晰地给爹娘分析出个一二三,她敢这般做,爹娘就敢把她当作夺舍孩童或带着记忆投胎转世的老妖怪,尽管从某种意义上讲也不差就是。 再者,她已经冒险显露一次玄异——再厉害的老妖怪转世也不可能在没有引气入体的情况下使用法术,更不可能像她一样操控天地灵气。爹娘不知她方才之举多骇人,某些神出鬼没的大能乃至下凡搜寻她的仙人未必没有眼力强,且碰巧瞧见那一幕的,这次运气好没有,下次可不一定。 在修仙大世界,尚未恢复至全盛期,自家小狼崽还是玉身待哺状态,无萦不能无所顾忌,保险起见,最好不要随便动用神识术法,除非迫不得已。 于是无萦放任了爹娘的选择,准备自救,最好赶紧找个师傅,借师傅之手救一救此世爹娘,如若找不到师傅,她便要做最糟的打算了,人反正是要救的,但救之前得多备几重后手。 当然,救人的前提是她爹别急着带娘一块死,起码撑过今晚。无萦认为只要他们未得到她平安脱险的消息,应不会着急送死,那些被狗皇帝安排暗中监视卫府的杀手也不会连一晚都等不了。 这么一想被小丫鬟带出去也好,起码过了明路。 小丫鬟抱着她顺利地离开卫府,身后坠着个无甚大用的杀手尾巴。她能感受到小丫鬟激动的心绪,没有半点迟疑犹豫,明显不会找回良心,让杀手有用武之地,她想脱身得找好机会。 有些许心累的无萦摸了摸墨玉,轻叹,好想见崽崽…… 半晌,小丫鬟从城东走到城西尽头,那里有聊安城最大的青。楼——如意楼。 无萦看着这灵气流转异常的艳俗之地,颇是无语,又坏又毒又蠢,说得就是这小丫鬟了。 她八成是打着将她卖给如意楼换些银子,好去置办点好首饰好衣裳,然后惊艳情郎的盘算。 且不说婴孩能卖多少银钱,就说那驱使小丫鬟的人本意是让丫鬟将她带到偏僻处不留痕迹地斩草除根,她倒是个“好人”,不仅不杀她,还把她送到这种一看便知背后势力繁杂的地方,让幕后之人不好动手把她除掉。 无萦除了“谢谢”二字,便只能祝她好运,希望她在杀手刀下能死得慢些,多受点罪。 小丫鬟站在如意楼前,先是瞧着那些浓妆艳抹卖笑拉客的女子目露鄙夷,再是看着那些男子面露害怕与羞涩,不知是否幻想了某些场面,最后目光又落到女子身上,准确地说是她们靓丽的衣装上,她撇嘴嘟囔:“穿她们身上可真是浪费。” 眯着眼偷瞄的无萦表示:穿在你身才是既浪费又不幸。 过了一小会儿,小丫鬟终于鼓足勇气要进如意楼,不出所料被守门的给拦下了。 “哪来的村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闷头就敢赶往里闯?” 守门的凶神恶煞,*小丫鬟纵使气恼那句“村姑”也不敢发作,弱声弱气道:“这位大哥,我是带着我妹妹来投奔亲戚的,我、我姐姐在里面,你们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进去找找人啊。” 闻言,守门的扯动嘴角,一眼看穿这村姑的心思,卖孩子卖到烟花地真够恶毒的,不过看这娃娃的模样倒的确是个美人胚子,祝姨没准喜欢,不如…… “装什么蒜,娃娃能值几个钱,又不能立马陪客,恶毒娘们赶紧滚!” 当然是欲擒故纵,守门的想压价便宜买下娃娃讨好上级,若讨好不了还能转手高价卖出去。 算盘打得叮当响,小丫鬟却听不见,急切哀求守门的,甚至不惜下跪,就为了能拿到钱去置办新衣会情郎。 守门的故意表现出被求烦了,很为难的样子,说:“这样吧,五十文我买了,你也不用去里面自讨没趣。” “五、五十?!太少了,不行,不行,连根簪子都买不了,我不卖了。” 小丫鬟想起身离开,守门的岂会看煮熟的鸭子飞了,当即抓住小丫鬟的肩膀,手上青筋隆起。小丫鬟霎时感到肩膀巨痛,忍不住嘶叫出声,手臂一松,装睡的无萦眼瞅着不是要坠地就是被粗糙黝黑的手抓住。 她只觉太阳穴突突的,想着干脆把这一左一右两个黑心东西咒死算了。 好在暗中观察许久的女子没有坐视不理,一道灵力打来,无声无息地将她托住,同时削掉了守门的一只手。 血珠连带着断手悬空,没有沾染她分毫。而断了手的守门者疼得面色煞白、汗如雨下却一声不敢吭,那小丫鬟同样被吓得呆傻不敢动。 无萦向灵气波动处望去,只见如意楼二楼栏杆上倚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修,女修半露香肩,略施粉黛,姿态洒脱,梳着松垮不乱的灵蛇髻,手指勾着个酒葫芦,正笑意盈盈地垂眸瞧着底下的闹剧。 不经意地与无萦对上视线,女修用那妖媚婉转的嗓音开口幽幽道:“楼下水月教哪位转世啊?” 无萦无辜地眨眨眼,水月教是什么,是小婴儿可以吃的吗? 见她卖萌装傻,女修噗嗤一笑,伸出手指颇具风情地一勾,无萦被水雾一般的灵力托举上去,落在……栏杆上。 “……” “小心呦,小家伙,你要是掉下去,姐姐可不会救你。”女修边说边戳了下襁褓,想吓唬吓唬小娃娃。 无萦在继续装傻和伪造身份之间选择——嗷嗷大哭。 小婴儿哭一哭有益健康,羞耻什么羞耻。 她一边这么说服自己,一边压下想用墨玉牌小狼崽遮脸的冲动。 女修哪里能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她心道:不是,你们这些转世大能都不嫌丢人的吗??? “小家伙,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合欢宗和你们水月教同为邪道四宗,彼此间的关系又不像正道那样复杂虚伪,都是好姐妹,没有深仇大恨,何必装傻唬人,不如坦诚相待,你若是遇到麻烦,我还能帮帮你不是?” 的确,根据小五搜集的信息和她识海中原本就存在的信息,邪道四宗从建立之初就一直互相尊重互不干涉,若有外敌来袭会团结应之。 就算偶尔出现弟子结仇的情况也不会上升到宗门,多是让那些结仇的弟子搭个台子自行解决,若是故意硬要扯上宗门,宗门会直接把那弟子除名,护短的前提是别破坏四宗和谐。 相较于邪道,正道那边是表面和气,背地里勾心斗角、互相倾轧,争资源争得不亦乐乎,许是正道那边大宗门较多小宗门无数的缘故,不像邪道只有四宗,没有小宗门,四宗之外皆是不入流散修。 值得一提的是正邪两道仅是根据所修功法差异来区分,功法更为普遍正派的是正道,比如刀剑、佛法、医乐、五艺就是正道,而双修、诅咒、魂攻、血功就是歪门邪道。 但要说邪道就是恶,那纯粹是偏见,邪道只是功法听上去不大正,除极个别歪到快成魔的修士,其她邪道中人不单不搞邪术祸害凡人,还经常在红尘俗世扮猪吃恶虎,见了哪块地干旱甚久随手就布一场及时雨,见了有缘人重病重伤会施以援手,颇具任侠之气。就是邪道之人过于融入红尘,又自由散漫惯了,偶尔会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以至于在凡俗界的名声比较微妙。 第178章 正道则比较符合人们对仙的想象与憧憬,他们很讲究“出尘不染”,少有在凡俗界行走的,除非为了宗门贡献点斩妖除魔或者挑苗子收弟子。 “小家伙考虑得如何?”女修满面兴味,一副特别想听故事(八卦)的模样。 无萦的哭声收放自如,转眼变成无辜乖宝宝,她不自觉抚摸着墨玉,望着女修,咿咿呀呀奶声奶气地道:“你救我爹娘,我拜你为师如何?” 女修笑容一僵,满头问号:“我既要救你爹娘,又要收你为徒?光吃累不讨好,你觉着我很像傻子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前世遗物想让我帮你收着?” “没有哦。”无萦杏眸浅弯,理直气壮,“虽是没有,但我会炼丹呀~” 女修:好好好,炼丹师高人一等是吧,你个小丫头没大没小,还跟为师来欲扬先抑这套,看回了门派为师如何教训你! “走,找你爹娘。”女修将酒葫芦往天空一扔,酒葫芦迎风而长,眨眼变成庞然大物,引得凡人惊呼张望。 女修随手捞起无萦,宛若仙子奔月一般飘上酒葫芦,期间不忘魅惑一下众生,使得底下抽气声连成一片。 等到了无人可见的酒葫芦上,女修立马现原形,懒懒地歪倒,单手杵着脑袋,但姿势优雅,且记着把炼丹师徒儿放到跟前,没随手扔出去。 无萦礼貌微笑,调侃:“敢问能屈能伸的师傅名讳为何啊?” “隋吟裳,可听说过?”隋吟裳捏了捏无萦软软肉肉的脸蛋以作蛐蛐师傅的惩罚。 无萦还真听说过这个人,小五的册子里有,隋吟裳,合欢宗五大长老之一,有望继承掌门之位,雷水双灵根的修炼天才,修为在炼虚期大圆满,正在寻找突破合道的机缘,难怪一听炼丹师眼睛直冒光。 用巧劲躲开隋吟裳掐个没完的手,她刚想说话,就听霹雳一声喊:“妖女,还不速速放开那婴孩!” 第106章 第106章 一柄燃着烈火的水蓝冰剑伴随霹雳喊声而来,一面如冠玉的男子立于剑上,一手负背,另一手并剑指竖于胸前,威风凛凛。 姿态愈发优雅妩媚的隋吟裳眼睫轻挑,瞥了那天天穿得跟奔丧似的男子,嘴角微勾,阴阳怪气道:“呦,我当是谁,原是意剑阁的小仙师啊,怎么不老实在云上端着了,纡尊降贵跑到凡俗界总不会是来为饱受冤屈的凡人打抱不平的吧,还是说你们这群把剑当老婆的木头终于耐不住寂寞来这烟街柳巷寻开心了?” “妖女休得胡言,某今日便要为修真界除害!” 言罢,其剑指前刺,一束凝实剑气如惊雷飞掠,直奔隋吟裳面门而来。 “真是好没意思的小仙师。徒儿可得记住,这些正道名门大派向来不分青红皂白对我等邪道穷追不舍、喊打喊杀,反而对那真正为祸人间的魔修心慈手软,十次除魔九次放跑,所以没有足够实力前,见着他们了不要顾忌脸面,跑就是了。” “当然,为师这般实力便不必抛弃脸面,可随意戏耍他们。” 她一边略显得意地说,一边抬手轻挥,操纵水雾不断吞吃那连绵不绝的凛冽剑气,水雾愈发膨胀。 无萦认出这是“飞雾化饕诀”,在天级功法中属于珍稀以上的功法。 凡功法名带异兽的都不下珍稀,即使是较为寻常的异兽,比如狌狌,有对白色耳朵的类猕猴异兽,食其肉能跑得很快,有大能以此为基础创造出适配金水灵根的“狌奔诀”,属于神行功法中较为高端的那一类,品级地珍。 不论功法、法宝,亦或阵法、符箓、丹药皆是“天地玄黄”四大级别,“奇(殊奇)珍(珍稀)异(玄异)宝(宝贵)”四小级别,若级别前特注有一个“独”字,则要在其本身品级基础上再提升一到数个档次。 至阴至宝与至阳至宝等跟神或仙沾边的天材地宝或道法道器无法用级别来衡量。 飞雾化饕诀便是天珍功法,据说其传承功法世上仅有三份,虽称不上独,但也堪比天奇功法。无萦识海中就有一份飞雾化饕诀传承,她从前对这功法进行过改良,使之达到了(独)天奇级别。 若说改良前和改良后的区别…… 只见水雾膨胀到一定地步,瞬移至近乎与那男子面贴面,男子大惊失色,慌急地操控灵剑愈撤,可惜为时已晚,水雾倏然爆裂,此前男子打出的剑气尽皆化作回旋镖扎在男子自己身上,并附带极强的噬灵菌。 一个眨眼,男子就被自己的剑气扎成重伤,噬灵菌且堵住他的灵脉,吞噬他的灵气,男子连本命灵剑都快驾驭不了。噬灵菌把他那把燃火冰剑亦给糊住,现在莫说燃火,它连火星都喷不出来,水蓝光芒随之暗淡。 估计要不了多久男子就会灵气耗尽一头栽下去,身死道消,除非他拿出压箱底的好东西逃命。 刚想到此处,无萦便见男子颤巍巍掏出一张符箓,以精血催动,符箓光芒一闪,男子连带着符箓消失无踪,独留他“老婆”在原地茫然四顾。 光芒暗淡的灵剑弱小又无助,剑身抖如筛糠,一是惧,二是它的灵气快被噬灵菌啃完,即将自由落体。 这就是未改良版飞雾化饕诀的缺点,虽天奇以下无甚不能吃,但不能消化,撑到一定地步就会爆炸,无差别攻击敌友,并催生出噬灵菌这种得谁啃谁不可操控的毒物。 若非隋吟裳会“狌奔诀”,搭配“飞雾化饕诀”一起使用,令水雾追敌,自身飞速远离,那膨胀起来的水雾第一个炸的就是她们。 无萦改良过的功法就不仅连天奇级别都能吃,还能消化壮大自身,完美复制敌人技能,本身形体可控的同时附带可调节的噬灵属性,乃真真正正的灵化饕餮,自是不需要解决运行功法后噬灵菌带来的麻烦。 隋吟裳到底是有点道德,没有眼睁睁看一把有微弱灵智的灵剑殒命当场,她手指掐诀,幻术笼罩灵剑。 啃啃啃的噬灵菌瞬间被迷惑,慌乱四散,实际上是原地绕圈,在发现没有灵气可吃之后它们开始互相吞噬,没过多久便仅剩一只大号噬灵菌,这只噬灵菌在幻术影响下不断绕圈寻找食物,最终饿死消散。 灵剑觉察噬灵菌已死,犹豫一下,还是用尽最后灵气疾速奔逃,转眼消失不见。 无萦眼睫轻眨,并不意外隋吟裳的处理方式,合欢宗本就是以幻术见长,她这个掌门候选不会非凡幻术才奇怪,再有幻术专克灵智,噬灵菌是种活的毒物,灵智少却非无,死于幻术符合常理。 她唯一不解的是,隋吟裳明明没有遮掩修为,亦未佩戴伪装类法宝,更未幻术附体,那元婴期的男子不可能不知晓彼此修为差距巨大,那么他是哪里来的勇气与一个化神以上的修士硬刚呢? 幻想着剑修能越级杀敌? 可笑。 须知元婴不过修炼入门,元婴以下从高到低的金丹、筑基、练气皆是为修道入门打基础,严格来讲仍是凡人,就是身体被打磨得非凡一些。 唯有突破至化神,从灵魂层面发生蜕变才算是入了修道大门,与凡人有了本质差别。 炼虚便是打磨魂中意念,使意化虚,此意念无形,本质高于灵魂,化虚之意不再依赖魂魄而存,魂灭可不亡。 意寻己道而合,即为合道,此境界意安存于道,道不亡意不灭。 待参悟己道至一定地步,自身道法大成,有了些许借大道之力的能力,便至大乘期。 成仙则是脱离凡胎,以道化身,经天劫淬炼后,飞升上界加入某条大道。如一人的道是好战,越战越勇,其成仙后加入的就是毁灭大道,换句话说其人成了毁灭大道的一部分,受之眷顾亦受之束缚。而成神是掌控或创立某条道,成为大道本身,若原道统已有意念掌控,则需进行权柄争夺,胜者为王,败者成为胜者养分。 此乃修仙大世界生灵晋升规则,无萦自己不适用,她不被规则约束,无道亦可成仙成神,且与寰宇同寿,意念融于概念,变之概念不绝,则意念不灭,意念不灭,则生命不息,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种,回炉重造什么的不能算她灭亡,意念还是那个意念,只是记忆情感全部回归初始状态,顺应了变的概念。 那男子显然万是不可能和她这个变数一样超脱规则、随意调节修为,元婴就是元婴,变不成炼虚或合道,对上隋吟裳必死无疑,不死纯粹是隋吟裳懒得杀,否则他不会有掏出符箓的机会。 好奇的无萦毫不委婉地问:“师傅,您莫非名声不显,不然元婴岂敢与炼虚为敌?” 隋吟裳闻言眉梢上扬,意味深长地说:“你这小娃眼力可真毒。” 指她对修为感知敏锐。要知道修为低的根本摸不清上位者虚实,能在无修为情况下精准判断出双方修为只能说眼力太毒。 直接看穿灵魂蜕变程度和身躯灵气容量的无萦笑笑不语。 隋吟裳识趣地不追根究底,道:“合欢宗并非没有权利斗争,其它派系的老家伙不希望我继承掌门之位,自然要阻我合道,于是对外宣称我修炼出了岔子元气大伤,在凡俗界休养生息,勾得那些虚伪正道频频来找我麻烦。若我杀了一两个正道骄子引发正邪两道冲突那再好不过,且不说邪道一直摩拳擦掌想教训天天除魔卫道挂嘴边却不干人事的正道,就说但凡是因我引发正邪之战,我不论是否有错都会丧失继承掌门之位的资格,因为不够稳重,不顾大局。” 第179章 “师傅为何不做伪装?” 隋吟裳轻嗤,傲然道:“我凭什么遮掩,就为了防他们,他们也配?” “的确不配。”无萦没有记忆,但她对正道的观感不是很好,对正道第一大宗擎苍派最为反感。 “算了,提那些人做什么,反正不管我门内部如何争权夺势也不会像正道那样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老家伙们只是想拖延我合道的时间,不会断我前路,来找我麻烦的都是些‘凡人’,顶天了来几个走投无路的化神期,化神以上唯恐中了我合欢宗的埋伏,压根不敢来。” 她简单为无萦介绍了宗门情况,免得她以为跟了个麻烦缠身的师傅,转头要是投了别处可不好。 无萦其实知道得比她多,看得也比她深远。那些化神以上的修士不是不敢来,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寻找她的踪迹与至阴至宝,杀灭天道之子。 正道背后有下凡仙人留在凡俗界统筹全局,不是传道洗脑、危言耸听那么简单。且若真有下凡仙人长时间留在修仙界,就说明世界意识的掌控力正逐步减弱,情况越发糟糕。 此外,正道被仙人掌控,邪道这边未必没有仙人下凡,据小五调查到的邪道四宗那些寿元将尽迟迟无法突破的老怪物已经急了,近来频频异动,估摸着背后就有仙人手笔。 倘若无萦是对方,除了调动修仙界上层战力寻人外,她还会控制资源,不管是她还是天道之子想要在修仙界生存,资源都必不可少,控制资源基本等同于抓她们命脉,压缩她们生存空间,将她们逼出来不过时间问题。 所以合欢宗内部必是没有隋吟裳想象中那么和谐,隋吟裳所说的掌门斗争也不是单纯的派系竞争,而是仙人势力对宗门的入侵与掌控。 权力结构简单,派系明朗不复杂的邪道比“善于内部结网”的正道更容易掌控,其它三个邪道宗门八成也在进行或明或暗的权力更替,堵死了她换宗门躲麻烦的路。 真是又想打死无限大世界意识的一天呢~ “想什么呢小娃娃,表情这么可怕……”某一个瞬间,隋吟裳感觉自己在面对什么绝世大恐怖,尽管眨眼就风平浪静,她也难免心有余悸,愈发坚信这小娃娃前世一定是个隐世大能。 但要说她胆怯,那必是不可能,修士不就是与天争命,与天争道,天都不怕何惧这个,再说隐世大能多好,底蕴深不可测,单是她们对修仙界的了解与认知便是一大宝藏。只要她善待小娃娃,和她结恩不结仇,等小娃娃取回前世荣光,还能少她这个当师傅的好处?必不能啊,因果在这儿摆着呢。 无萦不知她想法,知道也不会在意,她这师傅从未隐藏过施恩图报的心思,她也喜欢如此清晰明了不纠缠的关系。既不纠缠,很多事就不必告知,且日后能少接触最后少接触,免得给对方带来大麻烦。 于是她摩挲着墨玉平复好心绪,开口骗人:“想杀狗皇帝,他害我爹娘。” “这还不简单?”隋吟裳还以为是什么,当即给出保证,“为师随手帮你解决就是,顺便安置好你的父母。对了,你打算带你父母修仙吗?没有灵根也可塑伪灵根修仙,起码延寿百年以上。” “不。”无萦摇头,修仙界未必比凡俗界好,尤其对于本身无修炼天赋的人而言,强行闯入修仙界只会过得凄惨不如意,靠山也不是能时时庇护她们的,倒不如在凡俗界过完安泰幸福的一生。 “将我的父母带到安全的地方,为她们保留够用的钱财,让她们健康顺遂,最重要的是忘了我的存在,斩断亲缘因果。” 奶声奶气的声音让如此沉重的事显得轻松不少,隋吟裳有点正经不起来,手痒痒又不敢掐小娃娃的脸,人家是大能转世,掐一回便罢了,多上手纯属得寸进尺。 “你想如何就如何吧。”她丝毫不担心自己不会斩因果怎么办,娃娃大能既如此说了,她必是会的,真是厉害,连这都能做到,想来合道所需的丹药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城西到城东的距离于修士而言很近,几句话的功夫,她们就到了卫府。 飘在天上,贴了隐形符,望着底下,隋吟裳啧啧感叹:“这狗皇帝是多怕你爹娘不死,派了这么多杀手埋伏着。”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狗皇帝不仅要死,他还得绝后。”无萦轻描淡写道。 隋吟裳微微挑眉,随手掐算因果,说:“狗皇帝多行不义子嗣薄,仅有两个儿子,二儿子和你家有仇倒好说,大儿子废太子可是于你家有恩,你杀他对你爹不太好。” “没关系。”无萦轻笑,“待我断了亲缘因果,我杀他便不是为了爹娘安全,而是瞧他不顺眼。” 那废太子早已察觉狗皇帝的杀心,为了保全自身,亦为了重新木藏于林,不惜“自断一臂”,当然不是让他自己有残缺,而是舍弃卫皇商这个钱袋子,再拿掉太子名头隐下去。 狗皇帝为了名声连卫皇商都不下旨处死,岂会急于杀没有威胁的废太子,顶多把他幽禁。幽禁对于已利用钱财开路构筑好暗部势力的废太子而言算不得什么,让他那废物下作的二弟上位更是有利无弊,只会让朝堂和民间通过对比两位太子认识到他的好。 若非如此,就太子那个位置,能坐到成年不亡,岂会没有相匹配的谋算心术?听说下属为他找来治病救命之物,他岂会不多做安排确保万无一失?别说臣下送礼搞惊喜,太子不知情,这又不是皇帝过寿讨皇帝欢心,这是借生辰祝贺私相授受,太子岂会不知将得到什么。 结果他不单让敌人轻而易举栽赃成功,事后被废还毫无反抗,可疑到没有猫腻才是猫腻。 让他做皇帝,她爹娘同样逃不过一死。 所以只能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上路了,幸好他们没少干缺德事,因果报应,尚无后代,不然怪麻烦的。 听了她的话,隋吟裳未再说什么,左右因果不在她身上,她也没那么爱多管闲事,当下不再耽搁,抬手使出法术。 无萦与她同时出手斩断了亲缘因果。因果也是种规则,不同因果规则强度不同,落在她身上的规则皆会有所削弱,这代替死胎借腹降生的因果孱弱非常,想断之很容易,只是……有些许伤感…… 她摸了摸墨玉,垂眸暗叹。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不论是对修仙者还是凡人。 于某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男子而言,被自己剑气重伤到筋脉寸断,好不容易用压箱底的符箓逃出来,用异火杀死了噬灵菌,异火小了大半圈不说,他的本命灵剑还丢了,更要命的是他降落的地方不大对劲儿,血腥气极重,丝丝缕缕魔气飘荡于空,好像…… 思绪截断在此,因为男子已魂火寂灭,身死道消,残渣无存。 阵法光辉一闪而过,不对劲儿的地方为阵法重新遮蔽。 于凡人而言,今夜发生两件大事,一是皇帝连同两个皇子在同一时刻梦魇暴毙,二是天降惊雷,劈了皇宫勤政殿,八个大字悬浮于空——“人皇无道,累罪当诛”。百姓见之,跪倒一片,直呼“上苍英明”。 而远离皇城的某安宁富庶小城,一间不大的宅子中,卫律与薛静窈于床上安睡,二人一只手紧紧相牵,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薛静窈的肚子上,护着其内被“生之道”去除死气返还生机,重新孕育的小生命。 无人知晓,睡梦中的夫妻唇角带着期盼喜悦的笑,眼角却淌下一滴无声无息的泪。 第107章 第107章 穿过凡俗界上空一层无形薄膜即至修仙界。 修仙界非是在云上飘着,也有天地江河,城镇林立,与凡俗界相差不大,除了多些稀奇古怪的妖兽异怪,神出鬼没的秘境,随处可见从头顶飞过的灵剑法宝,以及碎裂的金丹、遁逃的元婴、道的虚影和五光十色的法术灵光外基本没什么不同,人的话修为有之,心性却未必比凡人纯净多少。 单隋吟裳带着无萦从某林子某湖中钻出来的那一刻,乱七八糟的法术就兜头向她们砸下,被隋吟裳随手打了回去,岸边霎时闹作一团。 无萦瞧了眼,了然,原是正巧撞上人家杀人夺宝。 看服饰俱是正道人士,三个穿得花里胡哨配饰极多的是擎苍派,一个穿得看似简洁大方实则法纹遍布全衣的是万法门,他们正在争抢一柄光芒暗淡无比的水蓝冰剑,这剑煞是眼熟。 隋吟裳也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不自量力的小辈弄丢的“老婆”吗?按理说这本命灵剑应该早就找到其主休养生息了,怎么比被她们救下时还凄惨?莫非…… 【其主已亡。】无萦向隋吟裳传音,她能感受到这柄灵剑生机流逝极快,不太正常。 若其主尚在,可以凭借本命联系隔空给灵剑输送生机,保灵剑不亡;若其主已故,灵剑会遭到重创,生机迅速流逝,如无外力干涉必将与其主同生共死。 【我亦如此认为。只是那小剑修既然敢来找我麻烦,想必是有不少撤退保命的手段,单靠噬灵菌可杀不死他,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在何处?】隋吟裳一边传音回复,一边掐算,却算不出分毫,天机被遮蔽了。 第180章 【凡俗界。】无萦笃定道。 这不是算出来的,变数算不出天机,因为有变数在,天机或者说命运千变万化,没有定性。 她能窥见因果,看得也不是天机,而是因果规则赋予因果双方的联系,俗称因果线,因果线存在的前提是双方有留存,假如一方身死魂灭连渣都不剩,因果线会断裂,自然就寻不到对方。 这把灵剑便是这种情况,缠绕它的因果线断裂,彼端垂往下界,说明那个剑修是在凡俗界遭遇了什么彻底消失。 【凡俗界吗,八成又是魔修在搞事,待回了门派我会将此事上报掌门,之后的事倒无需我等多管。】 显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无萦没有再多言,身为小婴儿的她颇受限制,没办法对所遇每件事追根究底。 二人不欲管闲事,亦懒得杀岸边那群人,修士不是刽子手,除非修与杀戮相关的道,或者对方实在找死,否则杀欲太重容易招惹麻烦,影响心境,污染己道。 正当隋吟裳催动葫芦法宝准备继续赶路,岸边几人默默松口气时,半死不活的灵剑忽的用尽最后力气直冲上天,晃晃悠悠飞到酒葫芦前,嗡嗡作响。 “小娃娃,它似乎想认你为主呢。” 隋吟裳略感诧异,这灵剑是有点灵性不假,但不至于拥有同她相当的眼力,能看出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婴儿极为不凡。 就算它想求生,认她这个炼虚期修士为主可比认一个无修为的婴儿为主更有活路,亦更符合常理。 然灵剑在二选一中毫不犹豫选了小婴儿,这就很有意思了。依她所见,这把灵剑撑死了地宝品级,不可能拥有超凡脱俗的灵觉,即遵循常理,它不可能发现小婴儿特殊,除非—— 她这乖徒儿此世乃天生剑体,天生对剑有极致吸引力,灵剑凭本能选择了她。 无萦却知道不是天生剑体的事,这灵剑是在绝死之境灵觉超常发挥,感应到“生之道”残余的气息。 她且清楚隋吟裳的怀疑与想法,心道干脆就当个天生剑体好了。 灵气塑成的身体无声无息改变了自身性质,天生剑体转瞬即成。 隋吟裳并未发现无萦的小动作,毕竟修仙界满满都是灵气,随时随地有灵气波动,不像凡俗界那样灵气稀薄零散,灵气聚拢波动一下就跟黑暗中的明火一样显眼。 倒是半死不活的冰蓝灵剑更为激动。 “小娃娃,它可真喜欢你,你要不收了它,左右你尚无趁手兵器,不拿它当本命法宝,当个普通法宝用也不差。地宝级虽不稀罕,却也不是随处可见的破烂,不算丢面。” 岸边四人:……一身破烂的我们污了前辈的眼真是抱歉。 无萦摇头,一脸认真地传音回道【我有妻子,拒绝纳妾。】 言罢揉揉怀里沉睡的墨玉,无声安抚。 隋吟裳:“……” 行,没想到您老人家还是个情圣。 偷摸腹诽一句,隋吟裳看向可怜得快碎了的灵剑,思量一息,道:“本座师侄缺把趁手兵刃,你挺合适,不如跟本座回去认个新主。” 灵剑还能怎么办,底下那几个歪瓜裂枣是万万看不上的,只得恋恋不舍地被炼虚大能收入囊中,好歹先活着再说,唉。 对此,隋吟裳表示:这破剑竟敢嫌弃我,回去就给你扔宗门库房里吃灰! 收好不情不愿的灵剑,隋吟裳半句话不想多说,催动葫芦化作天边一寸光。 三日后。 占据修仙界版图南面四分之一大小的修仙界知名秦楼楚馆——合欢宗前门“长夜楼”前,一大一小离开了容易让人怠惰的酒葫芦,脚踏实地地往这坐落在繁华街市,红红火火流光溢彩的小楼走去。 三日前,无萦让便宜师傅买了些灵草和上好的炼丹炉,找了块清静地方就开炉炼丹。 对于灵气塑身的她来说但凡涉及灵气的事就没有不简单的,因此炼丹也不过是把材料扔进炉子、点个火、搅和搅和、再等一会儿的事,其实要不是怕太惊世骇俗,她从拿到材料的那一刹那就能徒手搓丹,炼丹炉和炼丹手法皆只是给旁人的尊重,免得旁人见着红温破防。 为了尽快摆脱婴儿身,无萦此次炼丹没有按照正常步骤,而是乱搞一通一刻钟就炼成一颗完美品质的地奇丹药,令隋吟裳从始至终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呆傻表情。 趁她呆滞,无萦吃完丹药,从小婴儿长成七八岁小女孩,避着人穿上法衣,偷偷用灵气做了一个能挂在脖子上的香囊,再把她最宝贝的小狼崽墨玉安置于绘了无数天奇阵法的灵气香囊中,最后将自己披散的头发简单束起来,利落闲适不紧绷,额前留着些许碎发,省得太过老成。 做完这一切,她方唤回隋吟裳出走的神思。 回过神的隋吟裳看无萦的眼神愈发热切,当即用能溺死人的声音对无萦说:“小前辈,还需要晚辈做些什么吗?您尽管吩咐~” 无萦:*。 “不必多做什么,只要你回到宗门后勤于闭关,不争掌门之位,尽量少与我接触,你突破合道的丹药便不成问题。” 隋吟裳眨眨眼,欣喜之意被疑惑冲散了些,她问:“若说不与您多接触我还能理解,您应是想减少彼此因果牵连,免得日后您做大事将我牵扯其中。可这不让我争掌门之位是为何?我若成为掌门,掌控门派资源,对您也有益不是?” “具体原因我无法多言,只能说你若不想身死道消最好放弃权势。” 无萦是不打算靠宗门资源养成小狼崽的,那比较麻烦,不如游历四方进秘境寻宝。 “身死道消……”隋吟裳眉心紧蹙,忧心忡忡,忙问,“宗门会有灭顶之灾吗?” “那倒不会,只是掌门之位比较危险。”点到即止,再多就不能说了。 隋吟裳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没有往下细想,不欲再探究,并准备告诉另外三个宗门的好友也别再争掌门之位,权势总归是没有性命重要。 时间回到现在。 一大一小刚进长夜楼就被莺莺燕燕围住,这个芙蓉玉面的俏姑娘拉着隋吟裳的手九转十八弯唤着“裳姐姐,你让人家等得好苦啊”,那个唇红齿白的美少男拽着隋吟裳的袖子羞怯道“裳长老,那个姿势我还不会,您能不能再教教我”…… 有的人表面上是慵懒贵气的宗门长老,实际上是男女不忌惯会撩人的绝世海王。 无萦看便宜师傅的眼光都不对劲儿了。 隋吟裳可谓是汗流浃背,偏偏得耐着性子哄妹妹弟弟们,谁让她心软又博爱呢。 许久之后,隋吟裳才安抚好池塘里冒泡的鱼,据说还有很多生闷气不见她的需要逐一去哄。无萦很怀疑她能不能好好闭关。 【小前辈放心就是,即使不闭关我也不会总留在宗门,尤其是不竞争掌门之位了,实在没有在宗门久待的必要,我外面还有一片海呢~】 你还挺骄傲…… 无萦笑笑,不置可否。 她跟着隋吟裳登顶长夜楼,在迈入顶层的瞬间,周围景象朦胧变幻,是幻术加上至少天珍级的传送阵。 待四周恢复清晰,她们已置身于合欢宗内。 和充满靡靡之音、歌舞繁荣的长夜楼相比,合欢宗内部堪称清静,且无比正经大气,一点不像是合欢宗该有的模样。 “惊到了?”隋吟裳随意调侃一句,不认为小前辈没来过合欢宗,那被小前辈亲手噶掉的废太子可不是死于诅咒,而是同样的幻梦。外人若是想查,恐怕只会查到合欢宗,乃至只会查到她的头上,足见小前辈在幻之一道上造诣非凡。 无萦发现这里几乎一步一幻,有不少人正躲在幻境中偷看她们,遂像个天真孩童一样回道:“我还以为这里会像香香楼一样热闹呢,没想到这么安静呀。师傅,我困了,我该去哪里睡觉觉呢?” 闻言,隋吟裳眼角微抽,脚趾不禁蜷缩,咱作为大能至少不应该一点包袱没有吧…… 想是这么想,面上她相当配合地说:“等会为师带你回洞府睡,现在先去拜会掌门,顺便测一测灵根资质。” “哦,好吧,我听师傅的。” 说罢,无萦揉揉快要睁不开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走着走着路歪身子欲倒,被无语的隋吟裳牵住手则闭着眼时不时磕下头,双脚倒着倒着就拌蒜,最后隋吟裳忍无可忍酒葫芦一抛,让她趴飞行法宝上睡。 不得不说,不愧是曾经的影后,除了隋吟裳外所有暗中观察的人都被这一套组合拳唬了过去。 某幻境内,两个正**双修的女子挥散水雾映镜,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运行功法,同时不忘缠绵之余蛐蛐隋吟裳。 “隋师姐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修为好像没怎么长进啊,不会在凡俗界光顾着魅惑众生了吧。嘶,你轻点,每次都弄疼我,下次我可不找你双修。” “不是你说重些爽快,以前我多温柔,你还不是天天嫌我这嫌我那,真难伺候,也就我乐意和你双修。” 第181章 “呵呵,要不是我一找别人,你就提刀去砍人,不然就凭我这花容月貌,谁会不乐意!” “好好好,行行行,我轻点。” “哼。” “话说隋长老不是扬言要把时间都分给池塘里的鱼,怎么突然收了个徒弟?” “谁知道隋师姐怎么想的,她以前老是撩我,把我撩心动了又忽然冷待我,阴晴不定的坏人,还给了你这臭家伙趁虚而入的机会,靠,显你力气大是吧!” “往事莫提,再提我可劲儿疼爱你。” 同时另一个幻境内。 坐在幻境双修阵法中的男女手掌对着手掌,似碰未碰,衣着整齐但面色潮红,她们同样在双修,只不过是利用幻术调动阴阳之气双修,属于比较文雅私密的双修方式,彼此幻想的对象未必是对方,且能一心二用谈论隋吟裳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隋吟裳莫非已经知道掌门和太上长老商议后的决定了?否则依她的性子她不该在修为没突破前就回来,更不会突然收个徒弟。”男子道。 “连我等都是近两日得到的消息,隋吟裳又如何能未卜先知,恐怕是巧合。” “巧合吗?之前太上长老不是让我等注意一下新入门的弟子有没有天生灵体,或者肖似逍遥元君的,你说会不会……” “目前看不出那小童有何问题,我观那小童气息,锋利又绵柔平和,有修剑道的资质,但本身是水木土金四灵根或五灵根俱全,修炼不易,想来不是太上长老想找的人。” “万一呢,这么早下定论不太好罢。” “瞧着便是,天生灵体的修为增长速度用一日千里形容都不为过,她们受天地灵气喜爱,引气入体后灵气会自主涌入其身,根本无法抑止控制,更别提隐藏。而酷似逍遥元君的人只要出现便遮蔽不了自身光芒,无需刻意寻找。那小童仅是容貌出色,剑道资质不差,其余普普通通。” “你这么说倒也对,看来是我多心了。” …… 被不少人惦记的隋吟裳带着装睡的无萦来到掌门办公之地——合欢宗最高的山峰“顶天峰”,此峰孤寒寂静,唯有孤零零一座庄严宫殿坐落其上。 隋吟裳感受到掌门的神识直接笼罩了酒葫芦上装睡的小前辈,不由微微蹙眉,轻咳一声,道:“掌门师叔,我这小徒儿年纪小,尚未引气入体,难免贪睡了些,还请掌门师叔莫怪。” 殿内传出苍老虚弱的女声。 “你啊明明可以直接骂我为老不尊,却总是摆出一副委婉为难的模样。怎么,见师叔大限将至,年老色衰,就忘记以前怎么说那些唬人的甜言蜜语,追着师叔双修了?” 啊?不是,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 隋吟裳整个人都麻了,她可以对天发誓,从没有对掌门师叔出过手,且不提她向来尊师重道,就说她压根不喜欢年纪比她大的,怎么可能和掌门师叔乱来! 等等,掌门师叔讲这种吓死人的话莫不是在试探小前辈? 隋吟裳用余光偷瞄了无萦一眼,见她依旧在安稳装睡,情绪平稳,毫无异动,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又不免感慨:不愧是隐世大能,此等定力令人拜服。 那是自然,无萦识海中的知识宝库不仅有单纯的知识,还有修仙界的逸闻趣事,包括各种炸裂的八卦。 比如某高冷男修不好美色好野兽,与一头公猪结为道侣。 再比如某合道期大能最爱抢小辈的道侣,只要他瞧见恩爱两不疑的就非要去搞搞破坏,女方这边搞不定就去搞男方,屡战屡胜搞到扮猪吃虎的另一合道大能头上,终于幸运地死于情杀。 桩桩件件都比师叔和师侄的不正当关系离谱炸裂,何况她察觉到了对方的试探之意。 合欢掌门没试探出个所以然,自然而然将刚刚的事当作不存在,毕竟年老了,总是记性不好。 “清兰小秘境将于二十年后开启,二十年也是你师叔我最后能延的寿命,已然等不及你们几个掌门候选突破修为桎梏。我和太上长老商议后决定,就让你们的徒弟比一比,比谁在清兰小秘境收获最多,胜者之师即为掌门。” 第108章 第108章 二十年转瞬飞逝。 这二十年仙人带着大使命下凡的消息已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那些往日鲜少显露人前的合道尊者乃至大乘元君/真君频频现身,以至于修为低下的不敢出门,散修生存环境愈发糟糕。 宗门环境不遑多让,不论正道邪道都不太平,反倒是西方魔域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正道宗门那边权势斗争愈加激烈,快打破表面和谐,从暗面竞争搬到明面,连向来清心寡欲的阿弥寺和怡然自得不喜纷争的明心谷都积极参与资源争夺。 只因仙人“无意间”说漏嘴,暗示上面仙位有限,天道打算收回部分灵气休养生息,顺便抑制修仙界无止境的发展,成仙成神所需至阴至阳至宝必定有所减少。 换句挑拨离间的话,隐世老怪物们再不动手争抢有限资源,绝无可能飞升成仙,成神更是痴心妄想。同理,合道尊者包括那些天赋极强的天之骄子也不能不参与竞争,谁让他们都有成仙成神的资质和野心,只缺时间与资源。 邪道比正道好一点,一来人少,迫切飞升的不多。二来邪道没有正道那么禁欲寡性,没有付出一切只为成仙,被仙人影响到的人不多,只有那些上进心太强,寿命快走到尽头的经仙人一挑拨,急得冒火星子。三来,往日的团结与约束促使邪道之人即使是在这种危急时刻,也没有第一时间就选择鱼死网破乱打一气,而是共同商议合适的解决方案。 即用清兰小秘境的比试结果决定资源分配。 首先,让小辈去比能在一定程度上看出一脉的未来发展潜力与传承曲线,到底是越来越好,还是后继无力,亦或由盛转衰,这样能在修仙界大变来临时保证各门派的延续,不至于高层战力一没,底下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直接被变潮淹没查无此宗。 其次,小辈比拼闹不出太大动静,不会使门派实力大降,亦不会让正道或魔修有可趁之机。 最后,比拼方式不是斗法,而是比拼上交资源的数目与珍稀度,这何尝不是一种收拢资源的手段,那些掌门候补但凡有争权之心就不会老实到只交秘境内获取的资源。 无萦的师傅隋吟裳在与其它宗门小姐妹通过气后猜到些许上面的盘算,原本她是想直接退出竞争,但很显然她这么做相当于不愿意交出手中资源,必将遭到宗门怀疑,她之前可是对于竞选掌门之事颇为积极,突然退却简直是明摆着说自己有问题。 她的小姐妹们同样如此,只得继续装作积极竞争的模样,暗地里躺平摆烂。 于是这二十年隋吟裳一直在外游历找资源,装作很努力的样子。 而早被检测出天生剑体五灵根的无萦自打选择不修剑道,专攻幻术和炼丹之后,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就少了一大半,发现她二十年堪堪练气三层,幻术不精,丹道一般,还不走双修路子,剩下的视线近乎散了个干净,仅余下四道。 四道其二是一对百合道侣,“幻蝴蝶”扈臻与“荆棘刀”荆昶(chǎng),皆是化神期,据说是隋吟裳的同脉师妹与同脉师侄,没错,真正对师叔出手的是看着不苟言笑正经非常的荆昶。 她们关注她主要是出于同脉之情,谁让她师傅所在这一脉弟子凋零,就剩她们仨,小辈仅有她一个独苗苗。 余下两道视线,一道来自某位元君一脉的掌门候选闵素晏,一道来自某位真君一脉的掌门候选鲁叔鸣,此二人从她入门起一直没有放下对她的关注与在意。 好在无萦谨慎,不管是拿灵气与天材地宝(同脉长辈所赠)喂养墨玉小狼崽,还是卖丹药赚灵石皆算得精细,没有丁点让人起疑的地方,她也不外出历练,就呆在她师傅掌控的山峰闷头修炼。 此乃表面,乖巧努力的是用天地灵气塑造的分。身。 实际上无萦早就不知下山多少次,合欢宗的宗门大阵在她眼中等同无物。 二十年让无萦自然长大,成了新一代姿容顶尖的那一批人,美人榜评价她为:“蛾眉远黛忧思露,杏眸秋水寒霜顾。身姿窈窕柔玉骨,一颦一笑勾人驻。” 对此,她不置可否。二十年听不见挚爱的声音,见不到挚爱的面容,她不忧不思才是怪事,再者不面对她的小狼崽,她根本没有欢笑的必要。 二十年之初思念之情没有强烈到令她忧郁的地步,她尚能礼貌地笑一笑,慢慢的就觉得无趣厌烦,干脆图省事惯常冷面示人。 至于看人目光冷淡,那纯属旁人自找,都已经明确表明不双修不找道侣还总有人来烦她,耽误她喂养小狼崽,她眼神岂能不冷淡。 幸而师傅师叔师姐的威慑力足够,宗门内部执法堂不是吃干饭的,不然她还得悄悄杀几个仗着修为无法无天的败类。 第182章 如此不大高兴地度过二十年,终于等来了清兰小秘境,无萦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家崽崽能在这个秘境吃饱苏醒。 是以在登上合欢宗的飞舟后,无萦的心情难得不差,边摩挲着装在香囊中的墨玉,边欣赏路途美景,没有闷在屋子里,这可给了某些人阴阳怪气的机会。 “都说某人修炼努力,我看呐都是表面功夫,这不一下山就现了原形。” “嗐,五灵根天才再努力又能怎么样,修炼二十年费劲巴拉突破练气三层真是厉害。我就不行了,三个月引气入体,五年练气大圆满,要不是为了参加清兰小秘境,早就筑基做内门黄级弟子了。” “啧啧,咱们就是运气不好,没摊上好师傅,人长老亲传没入道就是亲传黄级弟子,比咱们高两个大级别,你就是五年金丹也追不上啊。” 两个外门男弟子凑一块毫不遮掩地当面阴阳,把“活腻了”三个字顶在头上,无萦却懒得理会,俱是明摆着的算计,被上层修士关注的人基本都有这样的待遇,其目的是逼出沉不住气的天骄,若是能引天骄犯错那再好不过。 她不理,有人倒是自以为是的“英雄救美”。 一个追求无萦三年的内门男修适时站出来怒斥两个外门,说什么“卫玉姑娘乃天生剑体,其天资毋庸置疑,岂容你等在此诋毁”,还有什么“卫玉姑娘人美心善不与你等计较,我却着实看不过你等欺人太甚,今日我便替卫玉姑娘教训教训你等”,总之是一堆彰显他自己正直情深,暗含对无萦修为资质的贬低,翻来覆去的废话。 委实烦人,更烦的是此次秘境之旅带队的鲁叔鸣,从她登上飞舟那一刻起,这厮的神识就肆无忌惮锁定了她,三只猴子十有八九是他的安排。 无萦当时随手就给他的神识下了七八个无声无息的隐咒,倘若他有突破至合道的机会,一定会很喜欢她赠送的“礼物”,如果突破不了也没关系,在他快死的时候隐咒自会发作,总归不会让他走得痛快,亦不会让他再存活于世浪费灵气。那三只猴子同样被施加凡生恶意必附霉运的诅咒。 思绪一闪,无萦没了看风景的兴致,不理会演猴戏的三人,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自然没瞧见背后内门男修扭曲阴鸷的神情。 十日后,飞舟抵达清兰山山顶空地。 同一时刻到达的还有水月教和煞血门,勿虚阁弟子通常不会直接现身,她们整个门派的弟子都是魂修,早已把身体剥离做成本命法宝存于魂体中,只有斗法会放出来,平时要么以魂体行走世间,要么悄悄附身她人。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勿虚阁直接修魂,拿天材地宝淬炼身体,甚至人造金丹与元婴,另类地践行修炼规则,她们在合道前几乎没有瓶颈,门内弟子修为整体高于其它正道邪道,相应的其弟子数目不到其它宗门的三分之一,毕竟能承受住《魂身分离诀》这一入门功法的唯有意志坚定的疯子和狠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女子。 相较而言,煞血门就比较看重身躯潜力,专收男体修,他们的血功简单说就是狂战士功法,血越残越能发挥实力,血功至臻之人能操控体内外每一滴血液,乃至每滴血液都能长出一个人来,另类的不死不灭,属于看着正面刚,实际善于玩阴招的角色。 水月教和煞血门相反,只收女修,不收男修,她们的功法核心便是诅与咒。诅,意念沟通天地,借取规则无形光辉,咒,编排有形文字或音象,注入规则光辉,使咒发挥效用,最常借用的便是因果规则,属于强概念性功法。水月教功法入门难,修炼难度比魂功还高,相应的一旦修成,几乎碾压平级修士,越级胜敌且并非罕见。 诅咒至臻者能如无萦一般不再依赖文字音象,直接薅取规则光辉或自塑规则,使诅咒无法被感应无法被防御,当然目前只有她能做到,变数克制规则亦亲近规则。 与前三者相比,合欢宗就比较正常,入门门槛最低。合欢宗主修幻功与阴阳调和术,后者没有门槛,前者门槛不弱于血功,上限不弱于另外三种邪道功法,同样难度也相当高,玩幻术把自己骗进去出不来的不知凡几。理论上幻功修至至臻能骗过规则与天道,在幻术加持下甚至能玩弄生死。 扯回话头,邪道四宗收起飞行法宝聚在一起,她们总体人数不多,肩负比试之责的亲传弟子共二十五人,内外门加起来七十五人,凑了个整。二十五亲传包括无萦看到的三位勿虚阁姐妹,她们皆附在水月教姐妹的身上,未见其她勿虚阁人,看起来她们的比试纯靠自身,不靠外力相助,不像另外三个宗门的亲传总要带几个内外门下属。 无萦和勿虚阁人一样“孑然一身”,引得众人侧目,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修为,练气三层,在一众练气十层和大圆满之间煞是显眼,尤其合欢宗弟子若有似无的排挤她,再加上她格外出众的容貌,真是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我观小友面善,许是与我有些缘分,不如来我身边与我解闷可好?”水月教带队真人梅箬妍对无萦善意一笑,她的声音自带一种勾魂夺魄的磁性韵味,语调却是正经平和,少了轻佻,多了亲切。 无萦看向她,一眼看穿其特殊资质,至阴元魂。 和纯阴之体不同,纯阴之体是修炼道体之一,和天生剑体、天生灵体一样本质是身体属性,而至阴元魂是灵魂属性,灵魂至阴,五行俱阴,能将天地五行灵气全部转化为阴灵气,自带规则光辉,可谓修诅咒一道的至高资质。 她的直觉告诉她,梅箬妍是被病毒选中合成至阴至宝的六人之一,亦是被大世界意识暗暗阻止历劫的二者之一。 的确有缘,若非大世界意识阻止,她会在小世界遇见她。 原本不欲节外生枝的无萦改了主意,回以礼貌微笑,应了她的邀请,毫不局促地站到一个炼虚期前辈的身边,且道:“前辈想如何解闷?” “卫玉!”鲁叔鸣警告地喊了她一声,示意她归队,见她不理,探出一丝无形的威压。 威压并未挨着无萦就被梅箬妍轻描淡写地打散,鲁叔鸣敢怒不敢言,谁让水月教同阶无敌,梅箬妍还是她们那一代的顶尖人物,他只能阴冷地盯着无萦。 无萦不在乎死人的威胁目光,依旧浅笑着看梅箬妍。 梅箬妍不觉冒犯,只觉这小辈更为面善,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像记忆中那位曾在水月教藏书阁随手点拨她,对她有再造之恩的前辈。 至阴命格善修诅咒不假,但此前除了她,没有任何一个至阴命格修到金丹,盖因金丹是五行之气凝结而成,再奇异的金丹也不过是风、雷、冰属性,从无至阴与至阳金丹,纵理论上这两种金丹能够结成,实际操作却难如登天。 至阴至阳极端霸道,结丹时灵气暴虐没有制衡,会将身体从内至外搅碎,用阴阳属性天材地宝辅助亦不可,除非是至阴至阳至宝那个级别,否则制衡纯属奢望。前人甚至尝试用勿虚阁那种方法结丹,结果金丹结成直接爆炸,肉。身损毁,魂魄消亡。 那位前辈了解了她的困境,笑道:“既是最适合诅咒之道的资质,何不贴合大道,辅以诅咒结丹?诅咒可从未规定不可用于自身,阴阳且是一体双面,相生相克,形同生死,最是容易互相转化不是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梅箬妍受益至今。 后来她想报恩,却一直找不到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前辈,再得到前辈消息时,前辈已被擎苍派那群狗贼围杀陨落,梅箬妍一怒之下,硬是以化神修为诅咒当年领头围杀的大乘真君“不得好死”,结果她以重伤三百年为代价换了擎苍派某天资卓绝的大乘真君身死道消。 自那以后水月教就变成正道最痛恨忌惮的宗门,邪道这边且愈加和谐团结。 回忆一闪而过,不过三息功夫。 梅箬妍笑容真切,夹杂感怀之意,道:“你可知清兰小秘境因何受正邪两道重视?” 她有意给有缘分的小友透露些机密情报,也未瞒着其她人,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各宗领头真人自会封其记忆。 无萦还真不知,她师傅一脉被宗门其它派系联合排挤,没有特殊情报,只当清兰小秘境普普通通,不过是正好赶在掌门寿命未尽前开启才被当作比试之地。 她倒是怀疑过清兰小秘境特殊,奈何找不到根据与记载,小五的册子也没有提及这个小秘境,原因无它,小系统眼光高,关注的秘境俱是限制修为化神期以上的秘境,元婴期的都不稀罕。 于是她好奇回问:“为何?” “因为这个小秘境是清兰元君所化,其内有一颗未知大道的道果。” 第109章 第109章 道果…… 大乘修士寿元将近时,如果没有寻到突破机缘可选择自化秘境,埋藏自身道果,来日若有人得此道果入其道飞升成仙,即可凭借因果规则与功德重塑其身,重塑后直接得道成仙。这属于天道馈赠,因修士自化秘境本身就是反哺天地的行为。 第183章 当然,此乃理想情况,实际上道果被视为一种另类的修炼资源,已修出己道的人吸收道果可增强对道的感悟,使自身之道更为凝实,还有可能在融合旁人之道后变异出更为强大的道。 以前曾有修无情道的修士吸收有情道的道果,变异出“至情虚实道”,包含情、虚、实三种道,据说这位至情虚实道尊已成就天仙,摸到了成神的门槛。 道果被吸收相当于道被吞噬,是一种毁灭性打击,其原先的主人自是不能再凭此得道成仙。 天道,也就是世界意识没有制止这种损人利己的行径,究其原因,一是祂不能过度干涉造物思想行为,那无异于把造物变成傀儡,阻断变化与发展,二是种因必得果,今日靠掠夺成就大道,来日必将因此受害,偿还因果。 即,那位至情虚实道的道尊不可能突破成神,只会在突破之时陨落,奉还灵气给天地,奉还道种给其所亏欠之人,其修为越高奉还的灵气越精纯浓厚,奉还的道种越返璞归真。 无萦能看透规则知道这些,旁人不能,所以至今世人仍以为道果是单纯的修炼材料,可随意取用。 正邪两道对此趋之若鹜。 难怪一个练气期秘境会由炼虚期带队,掌门之争恐怕是顺带的,护送有可能得到的道果才是主要目的。 亲传进秘境主要搜寻道果,内门和外门则帮各自支持的亲传收集资源,免得最后找不到道果没有退路。 正当众人因道果陷入沉思之际,天边出现显眼的飞舟群,正道的人到了。 他们人尚未自飞舟上下来,威压与神识先至,意在给邪道一个下马威。 见状,梅箬妍意念一动,富含诅咒之力的神识在众邪道弟子身前组成一道无形的神识屏障,凡触之者必伤,凡闯之者必死。 鲁叔鸣则用手指轻点眉心,释放威压,幻术隐匿其中,与来犯者对攻。 而一直保持沉寂的煞血门带队真人——长相凶恶,梳了满头脏辫,脸上绘着奇异纹路的炼虚期男修,他发出一声嗤笑,毫不犹豫用指甲划破掌心,血液喷涌而出,却未落地,而是悬空漂浮。 “去。” 满含杀气的一字吐出,血珠化作飞箭,眨眼即至领头擎苍派的飞舟前。 “爆。” 男修猛地攥拳,血珠齐齐爆炸,巨大的威力将飞舟群炸退三十里,使清兰山被血雾笼罩,若非梅箬妍及时扔出一个阵盘,邪道众多练气弟子也得被掀飞。 “啧。”煞血门真人咋舌。 无萦理解他的不爽,穿透血雾可见飞舟群阵法光辉闪烁,毫发无损,那充满敌意的威压与神识且退得利落,如同戏耍邪道三位真人一般,使其应对尽皆白费。 更甚者,领头的擎苍派飞舟传出一道威严傲慢又饱含轻蔑的声音。 “区区炼虚小辈,不知礼数。” 话音未落,属于合道尊者的威压降下,不止一道,足足三道会集,如同擎天巨掌向邪道众人压下。 内外门弟子感到大难临头,纷纷血液凝滞,白了脸色,亲传稍好一些,但也免不得面色沉凝,冷汗覆额,如临大敌。 唯有微低着头的无萦和三个邪道真人从容不迫,稳如泰山。 无它,这三人早就料到对方队伍中有合道尊者,因此早有防范,不论是神识屏障还是藏幻威压,亦或血雾都不是针对最开始正道的挑衅,而是为了应对合道尊者不讲武德的袭击。 血雾负责阻拦削弱,藏幻威压负责迷惑分散,神识屏障负责化解反击。 一套组合拳下来让正道三个老不羞尊者面色难看至极。 合道尊者威压被几个炼虚真人轻松化解丢人不?丢人。 那威压一见淬了毒(诅咒)的神识屏障拔腿就逃丢人不?丢人。 还有更丢人的,被炼虚期打脸的三个合道尊者怒火极盛,无意间泄露的威压快让飞舟上的小辈吐血,却始终没有再动手的打算,不是他们顾念正邪大局,而是他们不敢动真格,万一把那水月教的惹急了,一个诅咒下来,大乘真君都扛不住,他们这些大乘边都没摸到的合道岂能抗住? 忌惮使他们清醒而从心。 无萦颇觉好笑,明知讨不得好还非要撩拨老虎胡须,该说不说这擎苍派某些人虽不擅用剑,却颇好犯贱,可“尊”称“贱人尊者”。 贱人尊者现在有些下不来台,邪道这边也不可能先摆出低姿态退一步,两方就这样隔着血雾僵持着。 看上去是如此,实际上梅箬妍在无萦眼神提醒下,和另外两个真人配合,在这清兰山顶又叠加了诅咒、幻境与血雾,一副要和正道硬刚的模样。 正道那边见状更不可能服软,贱人尊者霎时警惕起来,各宗门带队的真人也变得紧张兮兮。 清兰小秘境就是在此刻水灵灵出现,然后不知所措地被血雾、幻境、诅咒淹没,欢快闪烁的秘境辉光变得滞涩迟疑起来,闪了两下不敢闪了。 修仙界秘境通常是各种各样门的形态,出现时会自动散发霞光提醒世人它来了,要寻宝就赶紧,过时不候。修士所化秘境和其它自然形成的秘境有一点差别,因为道果的存在,门在出现的那一刻会泄露几许道的气息,门上且有道光残韵。 清兰小秘境自然不例外,从它现身的那一刻,无萦就了然其道——黄泉慈悲,解忧消苦。 黄泉道,死之道分支,这颗道果于她有用。 来不及多想,邪道练气弟子急匆匆步入秘境,毕竟道的气息无*法用术法掩藏,正道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儿赶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无萦在步入秘境的那一刻在秘境大门上布了个隐匿的传送阵,此传送阵会将“肝火较旺”的修士传送到万里之外,让他们冷静一下,至于冷静之后能不能赶上秘境开启时间就不是一个善良无辜的养崽小修士能管的了。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眼呢.jpg 随着秘境自带传送光辉一闪,外界纷扰离无萦而去,待眼前迷雾尽散,一方翠绿天地映入眼帘,可谓是灵花灵草争奇斗艳,茂林修竹遮天蔽日,灵气浓郁到形成灵气漩涡。 显然她被传送到小秘境的丹材区。 让她瞧瞧,万年竹芯卉,万年虎纹草,万年紫火参……俱是筑基期以上的突破丹材,嗯?竟还有合道丹所需主材之一——十万年份的通玄莲。 无萦有点诧异,这个丹材园子总不会从清兰元君自化秘境后便无人光顾,起码这些万年的突破丹材被人采摘过几轮,不然生长在同一个地方就算争抢灵气也不至于年份差距这么大。 且清兰元君化身秘境应该只有千年甚至更短,但凡时间长,凭修士的贪婪和毅力早就掘地三尺把黄泉道果挖走,哪里会等到今日。 不过离挖走那日也不远了,端看此次秘境之行正邪两道的高端战力配置,足见他们此次对黄泉道果势在必得,说明秘境剩下未被掘地三尺的地方屈指可数,道果已无法掩藏。 所以,这位清兰元君的黄泉道十有八九包含对时间的领悟。她猜测清兰元君想参悟死之道,但碍于寿元与悟性,无法直接参悟,便另辟蹊径,在黄泉道基础上参悟时间道法,意图间接拐到死之道上。 思考的时候无萦没有闲着,将目之所见的丹材全部收走,仅留下可能有用的几株丹材存于空间道法衍生的储物空间,其余的包括空中地里浓郁的灵气全部喂给嗷嗷待哺的小狼崽。 连灵树精华都没放过,可谓雁过拔毛。 不是她不道德不给后人留,而是此番道果必会被她拿走,小秘境会因为没有道果支撑溃散,返还灵气给天地,这些秘境衍生物不拿就是浪费,何况来都来了(^v^) 心情很好的无萦摸摸胖了一圈的墨玉版小狼崽,抬步落地,缩地成寸,眨眼即至下一个灵气浓郁的地方,继续给崽崽觅食。 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队穿得花里胡哨的修士姗姗而至,他们要来替长老取放在此地寄养的通玄莲。 “孟师兄,这园子不太对劲儿。” 是不对劲,灵气跟被饕餮啃了一口似的,必是让贼捷足先登了!宛若高傲公鸡一般的为首男子面色黑如锅底。 “备战,去看看。” 几人忐忑地进了密林。 在他们身后,一个缩在隐息阵中的女子缓缓松了口气,她的手中捧着一只寻宝鼠,识海里住着一个老奶奶的残魂。 【祖姥姥,我还要进去吗?】 她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小心地传音。 【不。唉,此次运道不在我等之身,这秘境卧虎藏龙不宜冒险。姜儿,在外围找个灵气浓郁的地方修炼罢。】 【啊?那个道果不用寻了吗,祖姥姥不是说我可以先用秘法在不损伤道果的前提下参悟黄泉道,之后再转死运道吗?而且天道有难,我们这些天道之子若不尽快成长,恐怕来日很难抵挡灭世之灾。】黎姜不解且忧虑。 【运道已生变数,我等不可阻之,亦无法阻之,最好避其锋芒,免得损伤自身。至于灭世之灾,祖姥姥灵魂残缺,暂窥此运不能,不过我冥冥有感,那灭世阴影在惧怕这变数。我想你等天道之子于此番灭世之危应非主力,而是辅佐变数破运,倒也好,凡遇大灾降世,天道之子总是顶在最前十不存一,如今你等只为辅佐,与死运非似从前那般亲近了。姜儿,放弃黄泉道果与死运,或许你可以试试修气运大道本身。】 第184章 黎姜似懂非懂,但她知道祖姥姥不会害她,她听话便是。 于是黎姜收起寻宝鼠和阵盘,运行功法,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地。 另一边,无萦正在某山洞用剑意挖矿,这是一种长着青苔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很稀有的矿石,名叫“青核灵矿”,是炼制天级法宝的必备矿石之一。一块巴掌大的青核灵矿内含精纯灵气的量堪比一座小灵石矿,品质更是在极品灵石之上,并且它罕见地拥有阴阳两种属性,而非以五行为主,比五行矿石更具备营养价值。 她一边挖一边喂给墨玉,小狼崽吃得很是开心,光华流转,嗡嗡作响,即使她仍未苏醒,也让无萦感到喜悦非常。 待操控剑意把所有矿石如同切豆腐一样切下来堆成小山,她将墨玉放到小山顶端,小山就跟融化一样转眼消失不见。 无萦见状眉眼弯弯,柔声夸道:“崽崽真棒,要快些醒来哦,姐姐每时每刻都好思念你呢。” 被她捧在手心的墨玉默默散发温暖光华。 无萦笑意更浓,她知道崽崽在努力苏醒,只要再喂一些,她就能见到她的挚爱,不必再日日夜夜孤独地品尝相思苦。 思及此,无萦难得抛弃一惯的闲适从容,急切地赶往下一个饭堂。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少年就寻到了此处。 看着被扒得啥都不剩,只剩飘渺剑意的山洞,少年慢吞吞地挠挠头发,气倒是不气,就是疑惑:“还有天道之子跟我一样专攻炼器吗?” 【傻妮儿,你发什么愣疑什么惑,还不赶紧趁着剑意未散坐下来参悟,你知不知道这是别人几辈子求不得的天大机缘!】 “哦,好,我知道了,师傅,这就悟,您别急。”少年依旧不紧不慢,慢悠悠地回话,慢悠悠地坐下来,慢悠悠地入定,慢悠悠地捕捉飘渺随性,似乎很温和,但其实隐匿寒锋的剑意,再慢悠悠地参悟…… 可把识海中为天道之子护道的另一个老奶奶急坏了,第一万三千七百八十八次想着等以后她护道成功得了天地反馈重塑身躯,定要把这臭丫头揍得她妈都不认得,让她再一天天的慢慢慢! 同她们有相似经历的天道之子不少,皆是凭直觉或手段寻宝,结果无一例外慢无萦一步与宝物失之交臂。有聪明的因此悟出使命有变,有运气好的得到参悟机缘,还有的一直跟在无萦后面跑啥都没得到,但即便如此,她们也没有生出丁点怨愤之心,始终心智坚定,心性无尘,唯有如此才配作天道之子。 和天道之子们大相径庭,不论正道邪道,凡没有去寻道果的皆陷入了焦躁郁怒状态,原因无它,他们来秘境已有五日,除了零零碎碎普普通通的灵草矿石,他们找不到半点像样机缘,倒是被一堆护宝灵兽疯追狂撵。 你敢信一颗凝血丹需要的顶多黄异级别的三株丹材居然有五个筑基初期灵兽看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万年灵草。 一本黄珍级别,丢到大街上可能没人捡的土灵根功法居然有筑基后期灵兽看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奇功。 更甚者,一汪黄宝级别不知被前人泡过多少次,效用失了大半的洗髓泉,有两条筑基大圆满巨蟒看守,谁去谁死。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去泡一下就能脱胎换骨,一跃登上当代天骄榜榜首呢。 呵呵。 众修士苦,护宝灵兽就不苦了吗? 它们更苦,本来好好在家里待着,等候小零食上门送餐,结果零食没等来,等来笑眯眯的女修,那女修明明一副慈悲仙子的模样,所言之语所做之事却让灵兽心里拔凉。 就听她温温柔柔地说:“我不喜动武杀生,你看是你识相点把宝物交出来,还是我把你也当作宝物一起取用?” 有的灵兽天生钝感力十足,脾气比较爆,一见人修挑衅,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动手再说,随后试试就逝世。 无萦也很无奈呀,她真的不想杀它们的,可它们找死能怎么办呢?只能含泪给崽崽加餐了~ 大抵是灵兽间有独特的交流网络,除了一开始遇到的暴躁灵兽死于大意轻敌,其余的见无萦到来都客客气气主动奉上其所守护的珍宝。 无萦向来不为难识时务的俊杰,毕竟都不容易,且灵兽在秘境溃散之后尚有可活机会,她又不是什么嗜杀之人,所以放任灵兽逃难去了合适生存的地方继续做它们的本职工作。 至于它们将怨气发泄到小零食身上这件事,和无辜的小修士有何关系? 由此可见,黎姜的祖姥姥不愧是修运道,实在很有先见之明。 在将所有值得收集的天材地宝尽数喂给小狼崽后,无萦已经能听到小狼崽的心跳声,只是她仍没有苏醒的征兆,总不能把秘境灵气都吸收干净……这样算是抢世界意识的口粮,本来就已经连吃带拿,再把人家锅都掀了,先不说良心痛不痛,就说一旦这样做,她们必定会被不好摆脱的因果规则重点关注,难免让先前的隐匿蛰伏尽皆白费,啃道果同理,皆不可行。 无萦默默敲了敲自己的直觉,直觉依然告诉她清兰小秘境存在能让小狼崽苏醒的契机,但不是道果,道果关乎的是另一件事。 既如此,这个小秘境一定隐藏着道果之外的秘密。 她放出神识,直入地下,很好,果然不出所料,地下有一个额,好粗糙的大阵,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魔气。 第110章 第110章 众所周知,魔修虽是道修堕魔,但神智有限,原本擅长修仙五艺之人在堕魔后会失智,变得不再擅长,毕竟炼丹、符箓、阵法、炼器、御兽是很精细的学科,没有稳定的情绪和足够的理智很容易因为无数次微小的失误而失败破防。 道修破防或许只是心情不好脸色特臭,魔修破防可从不内耗,不将目之所及毁个干净算它们善。 因此,对于这个粗糙得堪比初学者所布的大阵,无萦是没有歧视的,反而有几分佩服,这得多大的毅力才能顶着“失智狂怒debuff”把阵法布置好啊,且是不简单的地异阵法。 此阵名为“汲血炼魂阵”,是一种偏邪性的阵法,主要作用是吸取阵法内的血液与残魂凝炼成晶,此晶体是修杀戮道或各种邪术需要的类似灵石一样的资源。 不是很干净,但能量浓度极高,对于小狼崽来说是大补品,就是吃之前得烹饪一下,魔气这种东西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虽说深渊特性让她家崽崽不会消化不良。 搜了搜知识宝库,无萦找出一种由天珍功法“凤返胎净诀”衍生出的炼丹法,能净化杂质与阴邪之气,那些残魂也可被分离出去,回归其本体,补全魂魄,使之获得转世投胎的机会。尽管会削弱能量浓度,但可以获得大笔功德,不必担心因果缠身,有利无弊。 思及此,她心念一动转瞬来到大阵阵眼位置,在这之前她随手布置了数层嵌套天奇阵法,保证不会被其他小修士或可能藏在秘境中的魔修打扰。 此大阵阵眼被设置在一处绝生之地,寸草不生,唯有一大片死气弥漫的沼泽,其上漂浮着一座庞大的血色矿山,两头相当于金丹期人修的堕魔妖兽或蹲或伏在金山上,对突然出现的人修虎视眈眈。 无萦冲它们礼貌笑笑,随意地伸出食指,隔空将其中一只妖兽戳死,又轻松写意地捏住妖兽魂甩了甩,干净了,方喂给墨玉。 另一只本来呲着牙的妖兽立马把嘴闭上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好,这座矿山我瞧见了,我觉得它属于我,你认为呢?” 她好温柔好礼貌,笑意吟吟的一点杀气没有,修为依旧是练气三层,多照顾金丹期,没有半点恐吓的意思…… 如果她没有在说话时把那只妖兽躯壳用随手不知从哪里取来的地火烧了一遍,烧没了魔气,加了佐料,细细烹饪一番,喂给那颗圆滚滚的墨玉的话,没准它就信了。 “您、您随意,我认为您说得对。”妖兽从心回应一句,接着立马展开翅膀,飞上半空,不再占着人家的血矿。 无萦满意它的识相,一边以天地为丹炉,以整座山为材料炼丹,一边道:“来说说你等魔修在做些什么好事如何?” 妖兽哪里能不晓得这是活命的条件,当下毫不犹豫把所知一股脑倒了出来,反正魔修向来秉持“魔不为己,天诛地灭”原则,啥忠诚啥大义,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跟魔修有啥子关系? 据妖兽说,这个大阵是魔君让魔修在各个小秘境布置的,目的就是制作这些血魂石,魔君宣称他要进阶,血魂石是辅材。 这就奇怪了,魔本身是靠吸收魔气晋级,和道修须走天地人三劫不同,不需要外物辅助,半魔和魔修也不需要,因为魔气的存在,它们不被道修晋级规则认可,吸收不了除魔气外任何性质的能量,只能侵蚀毁灭其它能量。 且魔本身是外来生物,从魔气中诞生,有人形但本质和人没有相似度,类似祟影,亦没有明确的晋级规则,晋级与否全看它们自身能否承受更多魔气。 第185章 妖兽所说的这个魔君按理来说是纯正的魔,但不论是无萦自己的认知还是小系统的册子,亦或眼前这只妖兽都确定了一件事——魔君是魔与人的杂交生物,根本不是自然诞生的魔。 这样的魔君得有多大本事或倚仗才能在混乱的以实力为尊的魔域称王?要知莫曦可是货真价实的返祖魔,从位格上讲,杂交种根本不配与她相提并论,单说力量初始层级和上限就天差地别,正儿八经的魔如何肯臣服于一个杂交种,并让魔君安稳统治魔域数千年?不合理,这个魔君必有问题,莫非是病毒的手笔? 无萦不禁回想起第一个小世界病毒的做法,寄生男主男配的同时寄生反派,会不会病毒同时寄生了“仙”与“魔”两个个体,等等,魔与仙,阴与阳,好生微妙。 她之前猜测病毒除了直接找至阴至宝的上策,用莫曦等人为材制作至阴至宝的中策,还应有一个下策,难不成魔君就是这个下策,病毒想让仙魔合二为一,以此成神? 它若是真想如此做,那无萦只能说它找死。 面对规则的确可以取巧,可以找漏洞钻,却不代表规则好糊弄,可以随意亵渎。 看看无萦为她的小狼崽做的成神准备,用造化这种万能属性的寰宇至宝来为小狼崽补足缺少的至阳,不必担心失衡问题,用预备拿到手的功德充当“粘合剂”,抵御规则可能存在的排斥,再给小狼崽准备完整独特位格高的大道,加上小狼崽本身就是至阴至宝,又有幽冥与深渊相护,这才有突破规则桎梏成神的赢面。造化越多、功德越多,赢面越大,却不是万无一失。 若出现问题,她这个寰宇变数就会付出代价制约规则,不论如何必是要保小狼崽顺利成神,脱离短生种桎梏(按寰宇时间认知,寿命百岁以下皆为短生),蜕变为长生种。至于永生,她们可徐徐图之。 再看病毒的构想,一个不一定是正常飞升的水货仙和一个半魔合二为一就敢挑衅规则?不仅是痴心妄想,还是对寰宇规则的无限蔑视——成神可脱离大世界,成神晋级规则本就与寰宇规则接壤,可以被视为寰宇规则的延伸,和成仙晋级规则不是一个层次的强度。 所以其实病毒的中策成功概率也很低,上策同理,若那所谓男主是靠自己顺应规则正常成仙,兴许能够成神,走歪路子想要成神不如直接回炉重造,否则被寰宇规则搅碎可是会彻底灭亡的。 难说病毒是否如此天真,单从它的分体在小世界表现,它似乎不是很聪明,但也不排除它本体扮猪吃虎的可能性,轻敌是不可能轻敌的,总之先将病毒逼至走下策看看情况。 无萦自己肯定没那么多闲工夫收集至阴至阳至宝,但可以让天道之子们去提前收集这些。她在给崽崽觅食时就发现了,不知是否有人刻意操控,这个秘境聚集了很多天道之子,她可以找机会暗示一二。 神识随想法而动,刹那间悄无声息笼罩整个秘境,有秘境规则限制,化神以上修士无法进入这个小秘境,她肆意一些并无大碍。 至于血晶矿背后有何秘密,暂时先放到一边,让她的小狼崽吃饱饱才是正事。 …… 与此同时,众多修士拉帮结派聚到一起。 某竹林内。 一群擎苍派弟子如同被大鹅叨过的鸡仔,法衣破损,头发凌乱,面色灰白,形容狼狈,紧紧聚在一起,有一点动静都要哆嗦一下。领头的依然是那位“孟师兄”,只不过和先前的高傲公鸡模样不同,现在的他好似被拔掉大半毛,阴沉而颓唐,唯有紧紧攥着灵石恢复灵力的手显露出几分不甘。 “你们擎苍派已经废物至此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擎苍弟子一跳,有胆小的差点蹦起来飞逃,好在被旁边人按住,没有丢人丢到底。 孟姓男修转头看向声音来处,瞳孔微缩,阴沉更甚,强烈的羞辱感让他捏碎了灵石。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对头,万法门那姓白的内门天骄。 白天骄身后跟着十几个内外门弟子,和擎苍派的凄惨不同,他们仅是发丝稍有凌乱,法衣上的法纹少了许多。真正形容狼狈的唯有队尾一个名叫许渺的女修,她的法衣破破烂烂,其上有大片血渍,灵力枯竭。 “彼此彼此,你们万法门不也是废物到靠牺牲女人维持体面?”孟男修反唇相讥。 白天骄不以为耻,理所当然地说:“事急从权,她修为最低实力最弱,自当为队伍牺牲,倘若白某处在她的位置,白某亦会为大局着想,牺牲自己。” “呵,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不知想到什么,早已失去往日稳重的孟男修讥笑出声,专戳白天骄痛处,“小人如你居然有脸仰慕寒玉仙子,特地为了仙子进万法门,啧啧,可惜人家寒玉仙子早已心有所属,属意的且是个女剑修,不知白兄可曾深夜痛哭否?” “你、找、死!” 白天骄抬手掐诀,体内灵气震荡,法术威光显现,然而下一息阵法光辉一闪,即将爆发的法术被压了回去,白天骄遭反噬,不由闷哼一声,现在他和孟男修在可笑程度上缩短了距离。 “诸位还是和气一些为好。”合目负手的玄衣男子现身,其后跟着五六个手持阵盘的修士,显然是专修五艺的悟艺宗弟子。 白天骄来不及发作,又一伙人从天而降,灵剑嗡鸣。为首者,一身奔丧服的冷面男修,其后跟着二十多人,个个负伤又个个杀气十足,无疑是意剑阁的人。 紧接着阿弥寺的和尚和明心谷医修乐修也相继到齐。 古怪的是除了万法门和明心谷队伍里有一二女修身影,其余门派皆无女修。 站在万法门队伍末尾愈发不起眼的许渺看着这男修开会的情形,眼神晦暗不明。 她知道这些人想做什么。 近来宗门内部权势斗争愈发激烈,掌门之女姬寒酥,也就是寒玉仙子不单成功度过人劫,还在百年内从金丹一举突破至化神,震惊宗门内外。 掌门大喜,有意退位闭关冲击合道,对外透露欲让其女继承掌门之位,即使寒玉仙子擅自与意剑阁的云岫仙子结为天地认可的道侣,让他那一揽子联姻计划泡汤也没有动怒,反而给她们补办了颇是风光的道侣大典,一副重视女儿的好父亲模样。 此乃表面,实际上掌门是发觉寒玉仙子愈发脱离掌控,想将她树立成靶子吸引宗门内外仇恨,好暗中扶持金丹期的私生子。 大办道侣大典亦是别有目的,他有意建立一个六宗盟会,保障男修修炼权益。为了说服一些“正直的老古板”,他策划在大典上让寒玉仙子的追求者来找云岫仙子的茬,不管云岫仙子实力如何都要故意输得很惨,这样那些所谓的正直男修就会心生忌惮同意加入盟会,合力打压女修,免得来日资源紧张还要被女修分一杯羹。 结果两位仙子压根没有搭理他和那个大典,同去秘境寻宝了,让掌门如同小丑一样下不来台。不过最后这个盟会到底是结成了,原因无它,男修所谓的正直只在资源充裕时体现,一旦环境有变,有可能威胁到他们修炼,他们就能在“唉声叹气”、“迫不得已”中欣然打压女修,且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在秘境中联手偷袭同行女修,或者拿道侣关系绑架女修,pua女修,再或者装成魔修杀人夺宝等等。 和现代不能说一模一样,也是相差不离。 不错,许渺就是徐渺,她因为向往修仙者的肆意洒脱,在系统问她想要去什么样的世界时选择了来修仙界。 系统特别好,怕她不习惯在修仙界生存,特地让她在系统空间中改善了一下资质,主要是增强灵魂强度,毕竟她此前付出代价窥探剧情线,使得灵魂有些浅淡,还根据她的资质定制了一整套功法,并给了她一个金手指,只要付出灵力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她凭借这个金手指才存活至今,不然早就被骗得连渣都不剩。 也是因为这个金手指,来到修仙界三十载,她对修士的滤镜彻底碎了个干净,尤其是男修,真是表面再风光霁月、君子谦谦也无法遮掩其皮下的龌龊与低劣。 她这边思绪翻飞,那边经过一番机锋争吵后暂时结盟,他们的意思是既然寻宝已是寻不成,那就提前开杀,那些疑似天道之子的女修不能放过,其余跟来的女修包括邪道那边的同样得斩草除根。 “阿弥陀佛,贫僧以为,几位女施主尽快离开此处为妙。” 这秃驴指得是许渺等跟着队伍来此的零星几个女修,万法门这边是许渺一人,明心谷那边有三人,早已脸色煞白,目露绝望,显然她们是在一无所知情况下被带过来的。 孰能想到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同门师兄弟竟满怀杀心呢? 唯有许渺是明知如此还跟来的,她想救救其她姐妹,只有深入敌营才能获得情报,才能给其她姐妹提前报信,让她们避开这群丧心病狂的男修。 “不必了,她们不必离开。”悟艺宗领头的瞎子微笑开口,“有些猎物警觉得很,没有女修当诱饵会很费功夫,将她们的储物袋夺了便是。” 第186章 话音未落,明心谷三人的储物袋已被其师兄弟夺走,未等她们反应过来,储物袋上的神识印记就被暴力抹除,三个女修纷纷吐血,神识萎靡。这还未完,他们犹嫌不够,竟使用法术直接将她们重伤! 许渺肌肉痉挛,不敢攥拳,更不敢泄露一丝一毫不满与愤恨,因为她运行了功法《穷极返生诀》,枯竭的丹田返生出一缕微不足道的灵力,借此灵力听到了这些男修的心声,他们在怀疑她,试探她。 在她展露畏惧姿态,主动封闭灵穴后,他们则在鄙夷她、蔑视她。 没关系,总有你们哭的时候,我等得起。 无意间瞥了这边一眼的无萦露出(^v^)表情,意念一动,诅咒平等地落在每一个人渣头上,只待他们使用灵力便能体会什么叫“灵力叛逆期已至,该在他们坟前哄堂大孝”了。 当然,到时候他们属于自尽身亡,就算用法宝追根溯源也只会发现他们是自身灵气暴动,突然给了自己致命一击,可能真的活够了吧。 至于什么幻术,什么诅咒,她不知道呀,把他们蚕食干净的灵气也不知道呀~ 处理了垃圾,无萦通过神识看了许渺一眼,没有做多余的事,就和对待隋吟裳一样,不结因果,不牵扯,她由衷希望她们能安安稳稳度过此乱世。 收回目光,无萦无比期待地凝望飘在半空,从小小一块墨玉变成被胖胖墨玉茧包裹的小狼崽,并随手把那只想走走不得的妖兽关进了布满阵法的灵兽袋,放是不可能放的,她可不想给她家崽崽的成神计划增添丝毫隐患,不杀已是她善良。 而善良的人总会得偿所愿。 “咔。”墨玉茧裂开一条缝。 第111章 第111章 “咔咔……”裂缝越来越多,眨眼已是裂纹密布,但里面的小狼崽没什么动静。 满怀期待的无萦不禁有些疑惑和担忧,于是迈开一步来到墨玉茧跟前,仔细感知,其内原本和缓的生命律动忽的加快,似乎是在紧张?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崽崽真是的,都几世妻妻了怎么回到原世界还害羞起来了? 无萦颇觉无奈又好笑,伸手敲敲墨玉茧,幽幽地说:“崽崽还未睡醒吗?怎么办呢,合欢宗有规定自入门起二十年内必须与人双修,否则就会被逐出门派。姐姐暂时不想离开合欢宗,可双修期限仅剩一二个月,恐是不能等崽崽了,要不去找相熟的师姐妹幻术双修度过难关算了……” “嘭!” 一只白皙细嫩的小手从茧上破洞钻出来,一把抓住无萦的手腕。 “我醒了,姐姐不许和别人双修!” 从茧中飘出的声音气急败坏且奶声奶气? 无萦缓慢地眨了下眼,情况有些出乎意料,她家崽崽……缩水了? 没听到姐姐的回应,茧里的在欢心慌慌的,顾不得羞耻和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忙催动深渊之力把墨玉茧吞掉。 刹那,墨玉茧消失无踪,一只白白嫩嫩,倔强留着狼尾中长发的“真小”狼崽新鲜出炉,她纵着小眉头,嘴唇抿成一条线,一双摄人心魄的瑞凤眸此刻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发红,偏偏瑞凤眸本身眼尾柔和上翘,状似带笑,以至于发起脾气也柔柔软软,可可爱爱。何况幼年版小狼崽脸颊肉嘟嘟的,一看就很好捏的样子…… 无萦不客气地轻轻捏捏小狼崽的脸蛋,整个人被初见毛茸茸狼耳朵一般的兴奋感充斥。 本来很生气的在欢被如此对待,顿时—— 不气了。 不仅没了脾气,还乖巧地任姐姐又捏又亲,狼耳朵和狼尾巴都跑出来讨姐姐欢心,当然她没忘记变出一件衣裳穿上,毕竟去过现代世界,对有些事比较较真,比如“未成年不能涩涩”,尽管她都一千多岁了。 说起涩涩,在欢心里不大高兴,因为姐姐刚刚说笑的话,她知道那是玩笑,姐姐不可能找别人双修,就是想逗逗她,激她出壳而已,但就跟事情未尘埃落定前,誓言也无法完全消除她内心深处的恐慌一样,哪怕明知是玩笑也会不高兴。 虽然无萦正对小狼崽亲亲抱抱缓解相思情,但并未耽误关注小狼崽的情绪变化,立即便察觉到崽崽不高兴了,亦迅速明了原因。 明了之后不禁再度怪起自己的促狭心思,她揉着小狼崽的耳朵,郑重保证道:“对不起欢欢,姐姐下次不会说这样的玩笑话了,姐姐永远永远都只会和欢欢双修,姐姐向寰宇……” 在欢倏地拿小手捂住她的唇,没有让她将话说全。 “姐姐,我相信你,不要起誓,我不想以后什么都依赖誓言……”眼睫微微低垂,又即刻抬起,她凝望着无萦的双眸,认真地说,“感情不该靠誓言维系,信任也不该靠誓言建立。姐姐,我们以后不起誓了好不好,我会用我的方式来消除忧虑,只要姐姐不嫌我卑鄙就好。” “好,不起誓了。”无萦将小狼崽抱在怀里,轻柔地亲了下她的额头,“欢欢怎样,姐姐都不嫌弃。” 就算小狼崽剥夺了她的自由,她也无所谓,谁让她心甘情愿当一个恋爱脑呢。再者,选择被爱人束缚禁锢怎么不算是她对自由的践行呢? 一眼看穿姐姐的想法,在欢在心中反驳:我才不会剥夺姐姐的自由! 我只会舍弃自己的自由。 在欢没有说出心中所想,仅侧过脸凑近姐姐的唇瓣,未成年不能涩涩,但可以亲亲脸,她想被姐姐亲,她也好想好想姐姐。 无萦嫣然一笑,“啵”的一下满足小狼崽*。 与此同时,于秘境仅剩的未被掘地三尺之地——一片普普通通干干净净的湖前,正道邪道亲传除无萦外尽皆聚集在此,且泾渭分明地占据不大的湖泊两端,僵持对峙。 邪道这边二十四人,包括附在水月教亲传身上已被她们发现的勿虚阁弟子,正道那边原本是来了很多亲传,然不知为何很多人一进秘境就不见了踪影,要么是进入了隐秘传承空间,要么压根就没能进入秘境,总之他们这边只剩下十七个人,清一色男修,女亲传不是被杀,就是通过秘法离开了秘境。 “诸位道友,我等虽正邪有别,但到底都是道修,来日道魔若有大战,我等还会是并肩作战的同袍,何必非要在此地空耗时间精力争个你死我活?”天骄榜第三,也是此次正道那方的领队从平生开口打破沉凝气氛。 莫看他一副人模人样的君子相,实际上在邪道这边可谓臭名昭著。 原因无它,这小子经常拐骗涉世未深的邪道女子双修,用其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邪性功法采阴补阳,乃至吸收灵根精华。 被无意中当作炉鼎的女修无一例外身死道消,尤以合欢宗那些为了不被赶出门派急于找人双修的女子受害最多(合欢宗幻术保上限,双修保下限和宗门认同感,二十年不双修说明不适合合欢宗),其余受害的尽是散修。他大抵是怕被诅咒或者被伤了灵魂阻碍修行,所以见着水月教和勿虚阁就绕道走。 曾经这个孽畜也对无萦起了歹念,无萦悄悄离开宗门的时候瞧见了他,随手就是三个诅咒。 往后这孽畜再和人双修,采了多少就加倍还回去多少,修为每进阶一次就要和人双修,否则灵力反噬爆体而亡。 待他什么时候熬到筑基,真正的地狱即至,他会对某些爱好采补的垃圾产生致命吸引力,他们会像苍蝇一样闻着味儿去找他,然后传染上诅咒,诅咒与诅咒之间无法互相抵消,更不会互相作用,他们会成为他们自己最喜欢的炉鼎。 至于这孽畜为何这样了还能成为所谓天骄榜第三,实在是那天骄榜水得彻底,榜上的都是宗门主推人才,就和流量明星差不多,主要起一个门面宣传作用。真正的天骄根本不会上榜,上榜就是当靶子,宗门不会为了面子犯傻。 邪道这些亲传明显知道天骄榜的猫腻,当下就有好与正道斗嘴斗狠的煞血门人出言讥讽:“怎么不见你们那谪仙老大出来,让你这么个在练气蹉跎五十年的活古董带队,就不怕折在秘境,悔得你们掌门长老心肝疼?” 从平生听了这话居然没生气,脸上挂着的假笑都未落下几许。 “诸位道友,秘境再过两日可就结束了,我等与其在这儿呈口舌之利,不如尽早去瞧瞧这湖底下是否有我等欲寻之物。倘若真的有,我等到时再争斗也不迟。” “哦?不虚伪了,不刚刚还说什么并肩作战的同袍?怎么,你难道觉着凭你们这些光会合伙欺负女子的废物能敌得过我邪道四宗?”煞血门人变本加厉地讥讽。 “呵呵,大家都是男人,谁能比谁高尚。你们煞血门不是不想虚伪,而是不敢虚伪。邪道阴盛阳衰,我们正道向来是引以为戒。” 话音未落,阵法光芒乍起,符箓灵兽齐出,五颜六色的法术争先恐后飞向湖泊对面,意剑阁的剑修御剑奔袭气势骇人,阿弥寺的和尚亦念诵佛经,梵音合着明心谷乐修弹奏的旋律笼罩一方天地。而擎苍派只有一个从云生,他只做了一件事,即是在双方混战之际悄无声息跳进湖里,做一个弃子最后的挣扎。 第187章 当然,浑水摸鱼下湖的不止他一个,湖里很快也展开看似激烈,实则都是练气期,哪怕是亲传也无限偏向菜鸡互啄的斗法。 远远通过神识看着这一幕,无萦和被她抱在怀里不放的小狼崽双双陷入沉默。 老实说,她们不太理解他们在斗个什么劲,黄泉道果怎会藏在那样不安全的地方。莫说什么看着普通的地方会被有心之人忽略,没准能等到气运鸿天的良人,能修至大乘的人岂会那般天真?道果必是被藏在即使发现了其所在地也很难取出的地方,比如—— 面前这片沼泽下。 “欢欢有感应到黄泉道果的存在吗?” 无萦边问边用神识深入沼泽,探到一个禁制,大乘期禁制,具有筛选有缘人和遮蔽的作用,但不阻碍道果。 乖巧的小狼崽闻言细细感受一番,幽冥气息自然溢散。 禁制下的黄泉道果如同见了亲人一般激动得飞了出来,没有沾染半点淤泥。 毕竟这看上去真实无比的沼泽也是禁制的产物。那位清兰元君不愧是把时间规则融入黄泉道的能人,纵天资有限,对规则的掌握程度也绝非寻常人可比,于禁制一途上造诣颇深不足为奇。 道果一出来就飞向在欢,竟打算直接融入她的身体,可惜被无萦随手一个阵法困住。 在欢仅冷淡地瞥了眼道果便不感兴趣地将目光重新放到姐姐身上。 无萦将道果暂时关在灵气盒子里,接着把储物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皆是从小狼崽嘴边省下来的灵草矿石等天材地宝,它们被灵气托着飘在空中,围绕着道果摆出一个阵法,道果在中心阵眼的位置。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揽着姐姐脖颈的在欢歪头不解。 无萦笑答:“复制一个假道果。” 疑惑一息,见姐姐笑容愈发狡黠微妙,在欢恍然大悟:“姐姐想骗那些在湖里扑腾的修士。” “是呀~为了道果他们如此努力,姐姐怎忍心见他们的努力白费,就让他们来代替我们承受那些麻烦吧。” 笑眯眯回答的同时,无萦在每一件天材地宝上都添加了诅咒,还为了避免食用“道果”之人幸运地窥探到诅咒大道的碎片虚影,特地在诅咒之上设置多重误导性禁制与幻术,顺便抓来一缕崩解规则的余晖,保证食“道果”者非死即残。 在欢专注而愉悦地瞧着姐姐使坏,不忘应声“嗯”。 待姐姐启动阵法,天材地宝杂糅出一个和黄泉道果长得一模一样的假道果,小狼崽想了想,给假道果打上了自己的深渊标记,这回是她自己吃,而非喂给深渊(垃圾桶)。 无萦打趣:“不能浪费?” 小狼崽一副乖宝宝模样,颔首道:“不能浪费。” 姐姐找到的理所应当都是她的,借出去一段时日已是她大度。 对小狼崽的心思,无萦看破不说破,温柔地rua狼耳朵,直把莫名正经乖巧的小狼崽rua得埋在她肩上哼哼唧唧,她才罢手。 而后运用空间规则将假道果扔进湖底,顺便将清兰元君的禁制扒下来改了改也丢过去,相信假道果一定会到合适的人手里。 做好这一切,无萦挥袖弄出两个水幕投影,左边是假道果之争,右边是那群活够了的人渣,她抱着软乎乎红彤彤的小狼崽落座于灵气沙发,悠哉地看戏。 …… 许渺和三个明心谷女修互相搀扶着走在前方,后头远远坠着一帮男修。 离得远了,她听不见那群人渣的心声,只能听见三个女修的心声。 她们一个在思量如何逃跑,一个和许渺抱着同样的想法,想帮其她女修躲避灾祸,最后一个…… 许渺微微蹙了下眉,这人居然想投敌?! 莫非是她听错了? 再度运行功法反生灵力,许渺仔细听。 【我不怪罗师兄,罗师兄平日里待我是极好的,此前我送了他一件黄级法宝,罗师兄说过待我们筑基就结为道侣。他现在这样做一定是逼不得已,他向我出手也留情了,不然凭罗师兄的厉害,我恐是得去掉半条命,哪里还能好生行走。】 许渺:“……” 【看看她们吧,多可怜,一会儿八成是要没命的,还好我有罗师兄。】 许渺:“……” 【我得好好表现,不能让罗师兄难做。】 许渺心里觉着悲哀,面上不露声色,她强迫自己继续听这女修絮叨她对那个罗师兄的爱慕,时刻堤防她的一举一动。 走了一天一夜,走出怪石嶙峋的地带,一下子来到一片平原。辽阔的平原上什么都掩藏不住,那翩翩而舞的女子就这样明晃晃映入她们眼帘。 叛徒抑制不住兴奋,赶忙要上前卖惨,欲行暗算,结果刚走一步就被许渺死死拽住衣裳。 叛徒扭头,尚来不及责问,就见法术灵光一闪而逝,转眼她便失去意识。 “你……”另两个女修惊讶地看向许渺,许渺接住昏迷的女修,将她缓缓放在地上,她始终没法对同性下狠手。 “快逃吧,带着那位道友一起。” 指得自然是仍未停止跳舞,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女修。 “那你呢?”两个女修担忧地看着许渺。 许渺回头看了那些人渣一眼,说:“别担心,我有办法阻拦他们。” 实际上除了硬打没什么办法。原本她是想蛰伏,好给其她女修通风报信,但这么久只遇到一个女修,说明要么她们感知到不对劲躲了起来,要么那些小门派的也组成队伍四处猎杀她们,仍活着的兴许寥寥无几。再蛰伏下去没什么意义,不如能救几个是几个,也不算她白来修仙一回。 毫无疑问,她下了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决心。 两个女修对视一眼,看出她的决意与窘迫,便是想逃的都放弃了苟且偷生的想法。 “我们留下。” “不,你们没有灵力,伤势也重,你们带着她离开。”许渺态度强硬。 闻言,两个女修摇头,其中之一故作轻松道:“没事,我们是明心谷苏真人的同脉师侄,不知你有没有听过素乐真人的名号?” 自是听说过的,这位素乐真人练气期度过人劫,直接化神,比寒玉仙子和云岫仙子还要夸张,更夸张的是在素乐真人化神霞光自天而降时,魔域近百年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一身红妆随霞光而至,当场与素乐真人结为道侣,顺手碾死了几个曾觊觎素乐真人的明心谷合道期长老,接着脚踩霞光,抱着素乐真人从容离去,明心谷无人敢拦。 “我听说过,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们是真人师侄,真人的道侣是大魔,随手可灭合道的那种,他们会有所忌惮的,不会伤我们性命。我们拖延一会儿也能恢复些灵力,有灵力伤势就没问题,明心谷弟子可是向来医乐同修。”她们对许渺展露笑颜,似是想让她相信她们。 许渺鼻子发酸,她如何能不知那是自我欺骗,若他们真忌惮,她们如何能落至这般田地,不过她没有反驳,没有再劝,她尊重她们的决心,亦如她们尊重她的。 于是她重重点头,应了声:“好,我信。” 一语罢,三人并肩而立,望着敌人的方向,悲怆而视死如归。 在她们的身后,女修一舞完毕,精纯的灵力会集丹田,她满足地舒了口气,随后看向气势如虹的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你们没发现他们已经尽数陨落了吗?” 许渺三人:……啊? 未等她们反应过来,秘境忽然震荡,四周灵气会集,形成肉眼可见的灵潮,直直涌入天海。 “秘境即将溃散,看来有人拿到了道果,你们不要呆愣,快些运行功法,这灵潮往天乃我等此行最大的机缘。” 言罢,女修再度起舞。 许渺三人则下意识照她说的做,纷纷打坐,心无旁骛地运行功法,吸收灵气。 藏身于秘境各个犄角旮旯,救了不知多少同辈女修的天道之子亦不约而同怀着感恩之心,承接这份前辈所予的造化,并从灵气中接收到去寻至阴至阳至宝的指令,以及两本天奇功法,一是辅助吸收灵力与隐藏修为的《海纳百川瞒天功》,二是无萦改良过的那本不限制灵根的《飞雾化饕诀》。 与之相对,紧抱道果激动到面容扭曲的从云生,以及在其身后穷追不舍的正邪两道男修视灵潮于无物,眼中只有道果,心中只有无尽的贪婪。 第112章 第112章 秘境崩解的动静极大,在外等候并对峙的正邪两道带队真人反应甚快,刹那法宝法术阵符灵光齐出对冲,混乱无比。 这边血雾刚起,那边剑气便将雾冲散;这边幻术刚笼罩清兰山,那边大阵升起以阵破幻;这边诅咒附着三个合道之身,那边三个合道便用道影抗之。同时梵音与乐曲相合,助正道威势,灭邪道威风。 人数更多的正道无疑优势更大,但正道众人并无喜意,盖因三个合道皆被梅箬妍的诅咒牵制,梅箬妍却仍有余力攻击他人,煞血门与合欢宗那二人也尚未尽全力,还有勿虚阁的人始终没踪迹,他们怕过于冒进会遭魂攻偷袭,因此斗法斗得束手束脚。 第188章 场面再度陷入僵持,而秘境的灵气正在不断回归天地,浓郁得形成灵雾,混杂着黄泉道自然溢散的气息,这对于炼虚合道的修士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参悟它道规则的机会,然而所有人都在忙着斗法,都在一心二用,盼望着自家弟子能拿到道果。 终于,一道急促奔逃的身影从灵气浓雾钻出,狼狈得像是在泥浆里滚了一圈,被开刀塞入调料,放火上熏烤,属实是看不出啥模样,只能从其衣着分辨,这跟个五颜六色杂毛鸡似的家伙必是擎苍派的。 三个憋屈的合道见状纷纷仰天大笑,抬手庇护那争气的小辈,同时三种道影瞬间膨胀而凝实,环绕清兰山。 三种道,燎火道——五行火道分支,主攻伐;复有道——得失道的分支,主恢复;困缚道——厄困道的分支,主控制。 邪道三人只觉灵气运转滞涩,举步维艰,四周热浪翻腾,形成无形火幕,她们就如那置身沸釜的游鱼,任如何扑腾都是苟延残喘。 梅箬妍微微蹙眉,她的诅咒虽强悍,却难以打正面持久战,当初她能咒死大乘,也是对方太过轻敌,加上她情绪失控,超常发挥,且付出资质受损的代价使用水月教禁术强行提升诅咒威力,外加其它起根本作用的助力方咒死大乘。 这些年她尽管修为咒术皆有进益,当初失控留下的暗伤却并未好全,她的诅咒只会比寻常诅咒更脆弱,更难以长久维系。 三个合道之前因大乘被咒死一事心有忌惮,不敢轻举妄动,怕被钻了空子,现在道影齐发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俨然是发觉了她诅咒的弱点。 发觉了却不直接把诅咒打破,还继续与诅咒拉扯,目的恐怕是拖延消耗,示敌以弱,他们不仅想护送道果安全离开,还想把邪道修士的命尽数留在此地! 思及此,梅箬妍通过暗号手势给另外两人传意:带众弟子撤退。 撤退?难道要眼睁睁看道果落入正道手中? 鲁叔鸣与煞血门真人对视一眼,打定同一个主意,他们用暗号回复梅箬妍:你带弟子撤离,我二人断后。 断后,说得好听。 梅箬妍无语,懒得鄙夷,选择尊重,立即收回诅咒,闪身冲进灵雾。 在她进入灵雾的刹那又有众多正邪两道男修厮杀着飞出来,个顶个的窘迫,如同一群发疯的乞丐。 结果刚出来,正邪两道弟子就受到炼虚大能的攻击,那随意的一个法术甩过去,轻而易举碾死一片“蝼蚁”。 合道尊者倒是有能力保下这群正道亲传,但没必要,这些弟子说是亲传,其实都是弃子,把他们派进清兰小秘境本就是想用其命填出道果,如今道果在手,他们还有何自降身份庇护练气的必要,况且还都不是擎苍派的弟子。 邪道二真人也不在意,且不说这些亲传让正道拿到道果本就该以死谢罪,就说他们大多是其他派系的亲传,同脉亲传也没什么惊才艳艳非要保下的人物,不如想想怎么把道果夺过来。 话说勿虚阁的真人到底在不在? 正道也在担心勿虚阁偷袭,那群妖孽的功法特殊,隐匿性强悍到能遮蔽一个大阶的感知力,所以合道三人也找不到勿虚阁人。 那么勿虚阁的炼虚真人在吗? 在的。 仍待在秘境没有出来的无萦一边绘制传送阵法,一边用神识看秘境各处的情况,她怀里的小狼崽突然说:“姐姐,有炼虚期进来了。” 炼虚?是梅箬妍吧,约莫只有她会进来救门下弟子,其余人大抵是在外头争那假道果。 “不是刚进来的那个,是原本附在一个练气期勿虚阁人身上的那个。” “嗯?”无萦用神识锁定三个勿虚弟子,果然有一人的灵魂强度突变,从小火苗眨眼变成熊熊烈火,炼虚期的威压外溢。 “看来自我们离开修仙界后,勿虚阁的魂功秘法有所大进。”无萦喃喃自语一句。 她怀里的在欢闻言心里一颤,有一瞬间以为姐姐恢复了记忆,不由得抱紧姐姐的脖颈。 “欢欢?”无萦抚了抚小狼崽的后背。 感受到姐姐一如既往的温柔,又感应到灵魂深处的姐姐半魂犹在,在欢缓缓放松下来,说:“我没事,姐姐,我只是……饿了。” “饿了啊,等一会儿姐姐就带你去吃饭,崽崽再稍微忍耐一下好不好?” 无萦笑了笑,没有探究小狼崽的异样,她能猜到是什么,但除非她立刻恢复记忆抱着崽崽亲,否则小狼崽的忧虑她也解决不了。 小狼崽信任失忆的她,却没办法信任拥有记忆的她,所以过去的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小狼崽如此没信心,她真的很好奇。 可惜修罗秘境暂时没有开启的迹象,她也暂时不想收回另一半魂,其实少半魂也无碍,左不过多费些心思。 “嗯。”在欢轻声应着,见姐姐一副垂眸深思模样,便知她肯定在考虑不收回半魂不恢复记忆的事。她不由蹙起小眉毛,用小小的手捧着姐姐的脸,一副深沉小大人模样。 回过神的无萦抬眸看向小狼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怎么这样可爱呢,这只小小的小狼崽~ “怎么了崽崽?” 在欢不高兴地微微撅起嘴,又在下一息发觉自己这样做真跟小孩子一样幼稚,于是立马重新板起脸,严肃地说:“姐姐,我要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嗯。”无萦浅笑着颔首,眸色认真,十分认真地压抑想上翘的唇角,她得给小狼崽留些面子。 如果她没有捏她的狼耳朵的话,她还能信一下她的认真。 在欢:(=。=)坏姐姐。 被坏姐姐搞得严肃不下去,小狼崽不再绷着脸,舒缓了眉心,恢复了软软萌萌又特别正经的模样,她道:“姐姐,不要为了我放弃恢复记忆,我既不想让姐姐灵魂有所缺失,一直承受那种不完整的痛苦与阴寒,也绝不愿吞噬姐姐的半魂。” 凝望着小狼崽深邃的眼神,无萦实在忍不住亲了下她的唇角,她没有答应或不答应,仅是伏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欢欢要快些长大,姐姐好想好想和欢欢双修啊。” 回想起在小世界双修的滋味,小狼崽白皙的脸颊飘上红晕,狼尾巴矜持地晃了晃,她轻咳一声,回应:“只要吃饱,我很快就能长大。” 她很善解人意的没有追问半魂的事,她知道姐姐听进去了,至于姐姐如何选择,那便是姐姐的自由了,除了离开姐姐这件事,其它的她都不想束缚姐姐,姐姐合该是自由的。 “好,姐姐这就带欢欢去觅食。”无萦迅速绘制完阵法,将阵法所在位置通过灵潮传递给特定的人,随后便抱着小狼崽进入阵法。 传送前,她们依旧在悠闲聊天,和打得热火朝天的外面对比鲜明。 “姐姐还会留在合欢宗吗?” “幻术功法我已是看得差不多,双修功法也挑了几本好的记下了,合道丹在离开宗门前给了扈臻与荆昶二人,她们会帮忙转交一份给隋吟裳,倒是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小狼崽暗暗松了口气,她实在不大喜欢合欢宗那地方,只要一想到姐姐之前开的玩笑就会不自觉厌恶,没错,她还记得,她是只记仇的小狼崽,仇恨对象当然不可能是姐姐,只能是合欢宗众多无辜弟子,很不讲道理。 无萦啵了下小狼崽的脸颊,调侃:“酸酸的。” 在欢按着她一边脸颊回了个更大声的“啵”,理直气壮地说:“就酸!” “好好好,姐姐最喜欢酸酸的小狼崽了~” “哼。”小狼崽轻哼,小狼崽骄傲,小狼崽摇尾巴,小狼崽又亲了姐姐一口。 无萦笑意盈盈,奖励小狼崽一个额头吻,随即启动了阵法。 淡淡光芒一闪,无萦二人已在十万里开外。 而秘境中的一些人,包括天道之子、许渺、挽情和闯入秘境的梅箬妍都在吸收灵气的那一刻,接收到了灵气中蕴含的信息。 传送阵,离开是非之地的最好途径。 天道之子毫不迟疑动身前往。许渺和挽情对视一眼,带着两个明心谷女修和昏迷的女修亦往传送阵赶去。 梅箬妍同样没有怀疑那传送阵,并且她还获得了一份特别馈赠——一本诅咒大道的参悟笔记。她的情绪霎时变得复杂难明,惊喜与忧虑交织,欣慰与难过并存。 喜在恩人已归来,悲在就连曾受恩人照拂的水月教都没有完全站在恩人那边,宗门内不少人在帮那些下凡仙人。 道果没落在邪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各宗门还有得内斗和混乱,恩人也能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她亦可趁机聚集志同道合的同伴,于暗处帮恩人对付那些心肠歹毒之人,对了,有一只不自量力的小虫她先帮恩人碾死罢。 某个对无萦心怀恶意的合欢宗内门男修一直脱队寻找无萦踪迹,奈何没有那个本事和运道。莫说找到无萦踪迹了,他自己差点先交代在妖兽之口,好不容易逃出来躲在角落疗伤,结果刚疗伤没一会儿就遇到正道搜寻邪道的队伍,于是再度狼狈逃窜,等甩掉那些人还没歇口气,他又被妖兽叼走了…… 第189章 如此倒霉地挣扎着活到秘境溃散,他欣喜若狂地吸收灵潮灵气,刚吸一口就中了五六个诅咒,疼得肝胆俱裂,恨不得自绝当场。 等他好不容易强撑着没把自己打死,准备先离开秘境找水月教的真人解咒时,他心心念念的水月教真人随手扔下一个死咒。男修颤抖的身体一僵,双目瞪大,魂火不甘地暗淡寂灭。 “嘭。” 正邪两道各宗门内此番参与清兰小秘境的弟子魂灯接连熄灭,正在灯堂值守的真人无一例外破门而出,前去面见掌门。 前两日回了门派的隋吟裳正在缓慢地修炼,只待掌门一事尘埃落定,她就可以准备合道了,不知小前辈在秘境中有何收获……练气期秘境能有什么好收获呢,还是等小前辈回来,她给她些好资源吧,师傅嘛,合该如此。 正这般想着,她那独苗师妹和独苗师侄风风火火地闯进她的洞府,扈臻带着哭腔焦急大喊:“师姐不好了!卫玉魂灯灭了!” 隋吟裳:啊?哦。唉。 大腿终究离她而去,还是死遁的方式,真头疼啊,师妹可不好哄的,师侄估计也不会给她这个不着调的卫玉师傅好脸色看,不知把新得到的双修功法先送她们参研,她们能不能快些放下这件事? 隋吟裳不易,隋吟裳叹气。 清兰小秘境崩解,正邪两道近乎拼了个两败俱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修仙界,连凡俗界某处修仙集市都被清兰小秘境这一话题占据。 某间茶馆内,一身白衣飘飘,似是意剑阁剑修的女子正拿着差点投喂一个半大点墨衣小童。 那小童特别乖巧可爱,颇受茶馆内众女修的青睐,她们时不时就要偷偷瞅她一眼,若非剑修女子微笑着散发冷气,冷气中藏着化神威压,她们准要上前搭话,近距离瞧瞧小可爱。 某小狼崽就像没注意到那些隐晦目光和笑里藏酸的姐姐,一个劲儿卖萌装无辜,真是不知在沉眠时吃了多少可爱。 无萦喂完茶点,捏捏小狼崽肉肉的脸蛋,笑眯眯传音【今晚姐姐和崽崽一起沐浴好不好?】 自然是纯洁的沐浴,只不过对双方都很折磨,但无萦向来忍得住,某只小狼崽嘛,哼哼~ 向来忍不住的在欢立即收敛可爱,一本正经地端起茶盏,有些做作地品了一口,发出好喝的轻叹。 见姐姐仍是笑眯眯瞧着她,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小狼崽决定换个策略。 【姐姐,你听,他们在谈论清兰小秘境的事。】 【嗯,是呀,那又如何?】 【他们说,黄泉道果被人替换,那些逃匿的各宗弟子一定有人持有真正的道果,修仙界已经掀起寻宝热潮,姐姐不担心那些天道之子和你的朋友吗?还有正道那些人真的发现黄泉道果有问题吗?】 【不担心,她们不蠢笨,无需我时刻关照。黄泉道果除非他们吸收,否则发现不了真假,距离他们争论出该由谁吸收道果且得有一段时日,他们放出假道果的消息仅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目的在于祸水东引。崽崽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无萦的语气愈发温柔。 小狼崽撇撇嘴,故作可怜传音道【有,我笨,需要姐姐关照。姐姐不要蛊惑小狼崽,小狼崽还没长大呢,呜呜。】 最后的“呜呜”很有灵性,无萦被可爱到了,哪里能不心软,她揉揉小狼崽的脸颊,说【好吧,既然崽崽呜呜了,姐姐就不为难崽崽了。】 在欢刚要开心地扬起唇角,就听她的坏姐姐话锋一转。 【条件是,等崽崽长大,若有同姐姐一起沐浴之意,姐姐想看崽崽哭着求姐姐,可以吗?】 在欢:……呜呜,知道了,坏姐姐! 面上勉为其难,实际上狼尾巴摇得可是欢快。 无萦:欢欢果然喜欢这个调调(^v^) 她们在这儿用传音谈情说爱,四周谈论的话题不知什么时候从清兰小秘境拐到了近日凡俗界的异常。 “本来我以为大家都出去寻道果了,宗门任务应该不会有人抢,结果我就晚了那么一会儿,居然只剩下有关凡俗界的任务,真倒霉。”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咱们这些元婴以下的修士哪有本事追什么道果,能从合道尊者眼皮子底下遁走的又岂是我等能对付的,不如趁机多做点任务,攒点贡献,好换取一本差不多的地级功法。” “唉,真羡慕那些修五艺的,啥任务都不用做,只要专修五艺,在五艺岛开启后取得些许成绩,最差也能得到一颗结婴丹,最好的天级功法都不在话下。” “行了,有羡慕的功夫,咱们快些去把任务完成,没准还能赶上仙人传道。” “仙人传道?近二十年不是很频繁吗,有什么好着急的,反正去听了也悟不到什么,都藏着掖着呢。” “嘘,别乱说话,我听说啊,这次的仙人传道不一样,不是半仙或人仙传道,是天仙!” “天仙?!莫非是……” “就是你想的那位,擎天道尊!” 擎天道尊,病毒的傀儡男主? 无萦眉梢微挑,心说:倒是可以提前去会一会。 第113章 第113章 三个月后,修仙界,寻道城,城中心道场。 为了迎接天仙下凡,城主特地下令,仙人下凡传道期间不许再摆街边小摊,所有来访本城者务必衣着干净整洁,不要特立独行搞什么江湖侠客风,修仙就应该有修仙的样子,另外严禁邪修与魔修入城。 如有违反《寻道城新订规则》者,轻则驱逐出城,重则留命在此,望诸位道友谨言慎行。 无萦牵着小狼崽的手远远的便瞧见飘在寻道城上空的金榜告示,那规则密密麻麻,小到见了熟人该如何打招呼,是否讲几句诗词活跃气氛,大到面对仙人该如何展现吾辈修士的风骨气节,总结起来一句话——哪怕再神经病,也要做好表面功夫。 “姐姐,我不想进去了。” 这堪比规则怪谈,实则比规则怪谈还吓人的东西勾起在欢不大好的回忆。 无萦摸摸有点蔫的狼耳朵,毫不迟疑地说:“好,咱们不进城,就在城外看个热闹吧。” 说着,无萦意念一动,将一个诅咒随机扔在路人身上,当路人心绪起伏较大时,她们就能通过生效的诅咒看到寻道城内的*情况,自然这个诅咒不会对路人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反而会有不错的洗髓效果,路人大抵会认为传道有用,不会怀疑到诅咒身上。 随后无萦带小狼崽转身离开,在距离寻道城千里远的地方用空间规则开辟了一个临时洞府,并摆上天奇级别聚灵阵,供小狼崽修炼。 小狼崽本质属于天材地宝,初始修为相当于元婴期,通过吸收灵气与吞噬其它无灵智的天材地宝,最高能在修仙界达到天仙那个级别,不需要遵循人修的晋级规则,和魔差不多,只要灵气质量足够即可渡天劫进阶。成神通道也有,就是比人修还要困难苛刻,尤其在生存方面,几乎没有哪个天材地宝能活到半仙级别。 当然,有她在,小狼崽不仅能成为半仙,还能成神,未来会与寰宇同寿,谁都别想伤害她的挚爱。 感受到姐姐的心意,本来想坐下打坐的在欢身子一歪倒进姐姐怀里,摇着狼尾巴,抱着姐姐的脖颈,亲她的脸颊,亲完之后又可可爱爱地从她的怀里离开,板板正正地坐好,乖乖巧巧地打坐修炼,猛戳无萦的心巴。 无萦的脑海被可爱两个字刷屏,整个人如红素幽兰般既安静淡雅又灿烂娇艳,哪里还有美人榜所评半点忧郁气质。 碍于小狼崽尚在幼年期,无萦克制住某些不合时宜的念头,仅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直把某只故作正经的小狼崽盯得羞红脸。见状,她促狭地用灵气捏了把扇子出来,给小狼崽扇风降温。 这修炼真是修不下去了,但不能修也要硬修,她要尽快合道,合道就能进入少年期,少年在古代背景是被允许成亲欢好的,再说她已一千多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有双修这颗胡萝卜在前吊着,某只黄芯小狼崽很快便入定,灵气在聚灵阵和无萦的控制下有条不紊地汇入小狼崽的灵魂核心,冲击修为枷锁。 不知过了多久,在欢感觉灵气汇入的速度慢了,脱离打坐状态,睁开了眼,昏暗的光线并不能阻碍她视物,但凑近吻她眼眸的姐姐可以。 在欢微微眯了下眼,享受姐姐温柔的亲亲,狼耳朵背成飞机耳,诱惑着姐姐来rua。 无萦轻笑,不客气地对小狼崽又亲又rua,待小狼崽软fufu地趴在她怀里哼哼唧唧,方结束此番“望梅止渴”的亲近。 “坏姐姐,又欺负小狼崽。”在欢用撒娇的语气故作控诉,实际她的尾巴快弯成爱心的形状。 无萦抱着小狼崽,语气温柔而不讲理:“欺负了,又怎么样呢?” “待我合道,我必百倍奉还!”在欢奶凶奶凶地发出报仇(调情)宣言。 无萦没忍住“噗嗤”一笑,说:“好呀,姐姐等着看欢欢如何百倍奉还。真情提示,这可不是在小世界,姐姐可没那么容易满足的哦,就怕到时某只容易得意忘形的小狼崽先不行呢。” 第190章 轻易中了“不行”激将法的小狼崽挺直腰板,双眸燃起小火苗,捏起小拳头,再度发出充满斗志的宣言:“哼,我必让姐姐哭着喊不要!” 无萦:计划通(^v^) 又恩恩爱爱一会儿,无萦感受到诅咒有了动静,于是灵气投影自动在眼前展开,在欢也翻了个身,坐在姐姐怀里,好奇地看仙人传道场面。 但见天空开了一条悠长耀目的缝,倾洒五彩霞光,霞光逐渐凝聚成四方神兽异象,龙吟虎啸,凤鸣龟啼,一“谪仙”在四方神兽簇拥之下乘鹤而至,其面容俊逸非凡,身姿挺拔如松,神色无悲无喜,气质冷淡慈悲,于其周身,灵气自发聚拢,似要成雾化潮,为仙人助威。 无萦不悦地伸出手指隔空轻划,那边刚刚聚拢的灵气霎时溃散,甚至像避瘟神一样向四周奔逃,转眼那所谓谪仙周围已成绝灵之地,霞光与四兽异象也被灵气席卷消失无踪,水货仙脚下的灵鹤更是因为灵气溃散嘎一声坠了下来,若非水货仙及时收回灵兽,他就不是安稳落地,而是踉跄坠地,丢人加倍。 不过现在的场面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谪仙刚起了范,啪一下给特效全关了,就算谪仙能忍着不破功,装作本该如此,可在场修士没几个傻子,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是仙人装b翻车了。 被诅咒的路人在心里小声蛐蛐【这真的是天仙吗?怎么看着那么晦气呢……谁家好仙人一出场让灵气退避三尺的,确定不是魔?】 对此,无萦表示:(^v^) 在欢也跟着开心地扬起唇角,但没开心几息,就听那狗屁水货仙开口装一句:“区区鼠辈,雕虫小技。” 说罢水货仙微一甩袖,仙气充盈四周,并向外扩散,蚕食灵气。 在欢纵起小眉毛,想着要不要把深渊扔过去。 “无碍,欢欢且看便是。”无萦笑意盈盈揉揉狼耳朵,目光淡淡地落在水货仙身上。 小狼崽向来听姐姐的话,放弃了乱丢深渊的念头,专注盯着投影。 仙气的确吃掉不少灵气,变得愈发威势赫赫,叫路人不禁感到羞愧,在心里忏悔不该那样贬低一位天仙。 水货仙见灵气丢盔卸甲更是把得意挂在嘴边,张口就欲阴阳怪气。 就在这时,本来威风凛凛的仙气忽然跟吃坏肚子一样变得萎靡不振,竟发出一声响亮的“yue”,呕出异常恶臭的黑水,转眼就把水货仙包围其中。水货仙已然绷不住仙人范儿,嫌恶地想飞上半空,可惜没有灵气,被他驯化的仙气也呕吐不止,压根不听使唤。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恶臭污浊的黑水浸湿他的鞋底,仙人滤镜彻底粉碎,不少规规矩矩坐在仙人脚下准备聆听仙人传道的修士神色变幻古怪,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干脆利落地运行身法遁出寻道城。 一人遁,牵动百人遁,百人遁牵动万人乱。 寻道城主傻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同样怀疑起那下凡的天仙到底是不是仙。 【果真晦气,浪费我修炼时间。】路人在心里腹诽着,跟随大众往后撤,不过没有离开,她想瞧瞧这“仙”还能整出什么花活儿。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本来面容已经扭曲的水货仙突然跟被附体一样,转瞬恢复淡然,视污浊为无物,亦不在乎遁走的修士、混乱的场面,十分从容淡定地开口讲道。 【咦,居然讲得还不错?】 路人认真聆听,不少欲遁走的修士也驻足飘在半空,专注地接受传道,还有人当场顿悟,修为上升一个小阶。 透过投影看到这一切的无萦和在欢对视一眼,皆洞穿了问题所在。 在欢道:“他的灵魂有问题,明明污浊不堪,却掺杂些许纯白,还有一层洁净无瑕的薄膜包裹在外,遮掩了内里的污黑。刚开始他下来的时候是黑的,现在纯白闪烁,洁净盖住了黑。” 闻言,无萦若有所思地说:“我一直很好奇,小世界原本的天道之子身躯被垃圾占据,灵魂去了何处,我原以为是被病毒毁灭,没想到竟是融进了其傀儡的灵魂里。倒也是,没有人家的正气支撑,他这个仙怕是得比魔还要邪。” “姐姐打算怎么办?我可以试试用幽冥之力把纯白的灵魂碎片吸出来。” 见小狼崽颇是不爽,无萦安抚地揉揉她的脸颊,回答:“暂且不要打草惊蛇,让病毒保持对你的错误预判,待我们准备万全,再收拾它们也不迟。” “嗯,我听姐姐的。”乖巧的小狼崽应声,翻身重新埋进她的怀里,眼不见垃圾心不烦。 无萦宠溺地轻抚小狼崽的头发,挥散投影,亦让诅咒消散,化作洗髓灵液。 ……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关于“仙人传道受益匪浅”和“仙人被灵气厌弃”的消息尘嚣甚上,修仙界再度掀起崇尚仙人的浪潮,仙人传道亦愈加频繁,不论高阶还是低阶修士都四处赶赴仙人的道场,一时间凡俗界的修仙集市格外冷清萧条。 无萦和在欢偶尔会来凡俗界逛逛,一来躲避那些仙人的追踪,二来她们听说凡俗界近来异动频频,欲调查并解决异常,积攒功德,三来无萦想起了二十年前那男修葬身凡俗界的怪事。 在聊安城附近转悠一圈,她们找到一处阵法残余。 无萦将蕴含记忆规则的诅咒“若有缺,则回忆完整”打在阵法残余上,很快便窥见完整的阵法。 不出所料是汲血炼魂阵,但比起秘境中那粗糙的阵法,这个被布置在凡间的阵法不仅精妙,还嵌套其它隐匿性阵法,不像魔修所布,却充斥魔气。 “会不会是那些下凡仙人所布?”在欢推测道,“那些家伙已被病毒感染,和魔狼狈为奸也不稀奇。仙布阵,魔来维护阵法,既能保证阵法精妙,又充斥魔气,不会让人怀疑到仙的头上。” “很有可能。”无萦其实可以通过时间规则来确认是否如此,但那样动静过大,难免引起敌人注意,现在并不是她们由暗转明的好时机。 出于谨慎,她在阵法残余上布置了一层反噬阵法,没有抹去原本的阵法残余,避免打草惊蛇。 之后她对小狼崽说:“先去看看其它地方的阵法,这个汲血炼魂阵可能没那么单纯简单。” 在欢自无不可,熟练地伸出双手,一副讨抱的模样。 无萦莞尔,将小狼崽抱起来,小狼崽自然地揽住她的脖颈,顺便亲了下她的侧脸。 有一瞬,她升起一种和欢欢要个宝宝的念头…… 敏锐警觉的小狼崽立即不高兴道:“姐姐不许有其她崽崽,只能有我一个,我才不要宝宝!” “好好好,不要宝宝,只有欢欢一个小狼崽。”无萦颇是好笑地蹭蹭她的鼻尖。 小狼崽气鼓鼓地哼了声。 无萦只好亲亲小狼崽的额头和脸颊以作安抚。 待哄好了小狼崽,她才以灵气化剑,御剑登空。 在欢垂眸瞥了眼灵气剑,眸中闪过一缕暗藏深意的精光。 “欢欢在看什么?” “没什么”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好奇地问:“姐姐不喜欢用实体的剑吗?” “嗯,灵气化剑用着比较顺手,随时可凝聚,折损也不可惜,实体的剑若有损伤难免令人不悦。何况——”她促狭一笑,“剑修的剑别称是剑修的老婆,姐姐怕某只小狼崽整天泡在醋坛子里。” “我才不会吃剑的醋……”小狼崽嘟囔着,狼尾巴缓缓地左右摇摆,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坚定地翘了起来。 无萦没发觉小狼崽些微的异样,盖因她的注意被远处死气弥漫、满城缟素,又充斥慈悲佛音指引往生的镇子吸引。 “佛修……”无萦微微挑了下眉,如今的阿弥寺还有管凡人死活的佛修吗?就算有,凭那些秃驴的黑心肠,他们岂能念出如此纯净的佛音,约莫是散修罢。 “欢欢,我们去那里瞧瞧。” “嗯。”回过神的在欢刚应一声,她们就抵达了镇子上方。 为了方便探查,无萦意念一动,隐息阵将她们笼罩其中。 正在为死者念诵往生经的尼姑感知到上方有一点异动,却未分去半点心神,犹是认真而郑重地念诵经文,直至佛光驱散死者身上的污浊秽气,指引亡魂走上黄泉路,这才睁开泛着淡淡金光的眼眸,对面前悲痛不已的施主道:“死者往生,生者宜瞻,执于悲痛恐令死者惦念难安,望施主早日摆脱苦悲。” 妇人抽抽噎噎地点头,断断续续地问:“大师……俺家幺儿……来世,会投个……好胎吗?” “会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尼姑双手合十,平和沉稳的声音令人不自觉信服。 “那就好,那就好……”妇人喃喃两声,抱着小女娃的尸首再度泣不成声。 尼姑轻叹,悲悯地念诵一句“阿弥陀佛”,她不再停留,转身继续向前,目之所见,灰白晦涩铺天地,悲鸣哀嚎断心肠。她行行止止,行时佛音轻诵,止时佛音绕梁,污秽之气无所遁形,迷惘亡魂未有迷失。 第191章 每每有人问起亲人是否来世吉祥安康,她皆会答是,出家人不打诳语,可哪有那么多投好胎的机会,不过是慰藉生者罢了。 她在底下一路超度,她们在上空一路随行。 日月轮转几番,五天后,她止步于最后一户人家门前,门内无人,只有两具碎骨残渣与一个抱着木盆吓死的男尸,木盆盛着腐肉与白骨。 尼姑泛金的眼眸逐渐变回浓郁的黑。 “一念佛,一念魔,此前贫尼向佛,当下贫尼向魔。”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佛影自她背后升起,黑佛掐印的手前伸,虚指那饿极食妻儿的恶鬼。 只见恶鬼上翻的白眼突然翻了下来,死死凝望着门口的尼姑,张口欲吐出污秽。 黑佛无形一指先一步戳入其眉心。 恶鬼凄厉一叫,转眼间烟消云散。再看那男尸,同样是白骨一具。 “阿弥陀佛。”尼姑超度了瑟缩于白骨中的妇孺亡魂,方转身望向来时的路,某种屏障被打破,虚幻的影消散,显露真实的情景——枯败、冷清、死寂。 黄泉路上无亡魂,只有幻影。荒唐人间无生灵,只有枯骨。 尼姑不觉惊诧,她从始至终超度的都是往日幻影。 “昨日佛魔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专修前尘,不修来世,连同魔道一起修的佛修。不知道友可否告知名讳?” 天上来音却未见人影,金光眸扫过,未能勘破虚妄,可见是阵法大师,或许还有幻术加持。 尼姑合掌一礼,道:“贫尼法号舍我。” “果真是舍我大师。” 无萦知道此人。 据说三百年前阿弥寺爆发一场惨烈的论道之争,一位佛修在某一日突然以金丹之身度过人劫顿悟合道。 按理说,她本该成为佛寺内炙手可热的人物,怎奈其所修之道与众多佛修大相径庭,不修来世,但修前尘因果,且心分两半,一半向佛,一半向魔,对阿弥寺上层道法冲击甚大,无数高阶秃驴在论道时沾染前尘因果身死道消。 最后阿弥寺大乘期秃驴出手才堪堪将她请出阿弥寺,那大乘期亦未能逃过前尘因果与魔障的审判。 很奇妙的一个人,功德金光闪瞎人眼的同时杀孽沉重如山。 无萦二人对她很感兴趣,无萦感兴趣的是这位舍我大师积攒功德金光的方法,而在欢关注的是她手中佛珠,那材料很特别。 于是无萦抱着小狼崽显露身影,落于平地,向她友好一笑,问:“不知舍我大师可介意与我二人同行论道?” 第114章 第114章 “贫尼不介意。”舍我不好奇她们的身份,只言,“不知道友想如何论道?” 无萦笑了笑:“我等边走边说可好?大师应也是在调查凡俗界异常一事吧。” 舍我无不可,自储物袋取出一朵莲花,莲花随风而长,长到足以坐下一个人的程度,舍我施施然坐了上去,莲花托着捻动佛珠的舍我飞起,与御剑的二人并行。 此时她方回答:“贫尼确实在调查此事。” “那我等先来互通线索如何?” “可。” 无萦为表诚意,先道:“出现异常之地无不被布下汲血炼魂阵,这个镇子也不例外。阵中蕴含大量魔气,但阵法本身布置精妙,不似魔修所布,魔又向来对修道五艺颇为不屑,亦不为五艺大道青睐。” 即是魔没有修习五艺的天赋,属于规则限制,此阵不可能是魔所布。 舍我对此亦有认知,她同样没藏着掖着,说:“五年前,贫尼曾抓到过一个魔修,从那魔修口中得知,魔修在凡俗界建立数个据点,专门收放血魂石。” 她既晓得血魂石,想来对汲血炼魂阵也有所了解,倒是她占了便宜。无萦想了想,将下凡仙人恐与魔勾结一事告诉了她。 “原来如此,贫尼因所修之道的缘故对魔的气息略微敏感,曾凭此追踪过某个魔修一段时日。那魔修修为不高,理应无法躲避贫尼的追踪,可事实却是贫尼在某一刻突然丢失了对那魔修的感应,魔气亦消失无踪。 原先贫尼以为魔修洞察到贫尼的存在,催动了某种能遮蔽魔气迅速遁走的天级珍稀法宝,这才做到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了无痕迹,现下想想恐怕是仙人遮蔽了贫尼的感知。” 如同化神对化神以下修士是降维打击,仙人对仙人以下修士同样是降维打击,“仙人遮目”不会留下丝毫运用道法灵力的痕迹,只是轻飘飘一个念头,仙人以下的修士就会毫无所觉、无法抵抗地被蒙蔽,甚至操控。 当然,仙人若是敢对无萦和在欢用这一招纯属找死,无萦会在那一瞬间回敬无数个诅咒,而在欢就算没有察觉,她的姐姐,她的两个家长也会察觉并予以反击。 小狼崽或许认知不到她多受深渊与幽冥宠爱,无萦却是旁观者清,从无限大世界意识被深渊与幽冥暴打这件事就可见一斑,同时她愈发认识到从前的自大和自身的渺小,她家小狼崽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离不开深渊与幽冥暗中相助。 她合该时刻谨记“审慎”二字,不能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而轻视任何生灵,包括那似乎不大聪明的病毒。 思绪一闪而过,无萦一边无意识地轻捏怀里小狼崽的狼耳朵,一边对舍我说:“依大师之见,仙魔联手于凡间做此番布置,囤积血魂石有何目的?” 舍我思量片刻,答:“贫尼猜测同功德亦或香火信仰有关。”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无萦追问:“大师可否详细讲讲?” 话音未落,她又接一句:“若大师不吝传道,我可答应大师一件力所能及之事。” 舍我微微摇头,道:“阿弥陀佛,道友不必如此,贫尼既答应论道,便不会吝啬,亦不图回报。” “大师不图,我却不能白占大师的便宜。”无萦回以一笑,语气稍淡,“昨日之道最重因果,还望大师莫怪我谨慎防备。” 一听姐姐这话,小狼崽跟着防备起来,狼耳朵警觉立着。 “不怪。道友所言倒也无错,不过贫尼之昨日并非以‘因果’为主,而是以‘修正’为本。”一直垂眸捻珠不看人的舍我转头看向无萦二人。 “修正?” 舍我没有直接为她们解惑,而是反问:“道友以为何为功德?” 无萦思量两息,确定即使舍我不要回报,她也有办法断此因果,才回答:“拯救苍生,阻止灾厄。” “道友的苍生可包含为恶之人?” “自是不包含。” 舍我微笑:“贫尼以为理当包含。” 闻言,无萦蹙了蹙眉,没有回话,亦未急着失望,她看着舍我,静待下文。 舍我遂继续道:“若有一人作恶多端,心无丝毫善念,但其所为恶事中的一件会无意间造福苍生,现下在他做那件恶事之前因意外被修士斗法波及受伤濒死,而道友正好路过此人,道友是救还是不救?” 无萦毫不犹豫地答:“不救,我宁愿之后去补足造福苍生的因果,也不愿搭救死有余辜之人。” 她怀里的在欢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和姐姐想法趋同,而是若有所思,有点了悟。 舍我看了眼小道友,温和道:“道友的做法亦可,但不会得到多少功德。因为道友是凡俗界自然嬗变之中突兀的变数,说得直白刺耳些,便是抢夺功德的强盗。” 无萦眉梢微挑,了然轻笑。 “原是如此。大师的意思是凡俗界自有一套不该被修士插手的运道演变,就如修士怕红尘染身一般,凡俗界其实也怕被修士扰乱自然运转。 自修士脱离凡俗界进入修仙界的那一刻起,修士就已经被凡俗界运道排除在外。修士再来掺和凡俗界的事,不论所行善恶,所达成的结果是好还是坏,本质都是在阻碍凡俗界自然运转,自不会得到多少功德,反而会得到加倍的孽债。” “不错。”舍我颔首认可她的说法,“贫尼之道便是修正被修士扰乱的自然运道,救不该死之人,灭不该活之人,若有修士于凡间作恶,贫尼亦会出手灭之。” 难怪庞大的功德与杀孽并存。 无萦且想到,舍我在那镇子的一番作为,她超度了昨日幻影,引被血魂石吸走的残魂前往本该前往的黄泉路。这恐怕不仅是在昨日实现,还会影响到现在与来日,那些血魂石中的残魂应该已被幽冥接收,补全本魂。毕竟昨日之道是沾染时间大道余晖的因果大道分支,因果与时间相辅相成,方可于昨日“拨乱反正”。 至于舍我在幻影未散前所消灭的是融合了魔气的恶人魂,这样的魂本就不该存在,她将之消灭顺应自然。 如此看来,若想尽快收集足够的功德就不应该盲目行善,合该顺应自然,顺应凡俗界的规则。 说来二十年前,她拜托隋吟裳灭狗皇帝和二皇子时,未见孽债加于隋吟裳之身,或许不单是她这个变数和师徒因果的作用,还是因为那二人本就将死,隋吟裳只是将他们的死亡提前,没有阻碍本该篡位者篡位,所以功德得了一些,伴生的少许孽债则被她和因果抵消。 第192章 收敛思绪,无萦诚恳向她道谢,尤其见小狼崽醍醐灌顶,当场顿悟进阶至炼虚初期后,她更是由衷感激舍我。 在欢亦特地从她的怀中下来,踩着灵剑郑重地向舍我作揖致谢:“多谢大师传道。” 舍我微笑颔首。 然因果还是得了。 无萦问:“不知大师可有想求未得之物?” 舍我倒是没有坚持不要回报,且将“道友”称呼改换为“施主”:“施主若想施予贫尼,便待脚踩地面时,施予足下一抔土罢。” “一抔土?”无萦以为自己听错了,向她确认道。 “是,一抔土。” 无萦应下,没有多问,但在欢求知若渴。 “敢问大师,这一抔土有何特别?” 问着,在欢召出一缕精纯的幽冥之气当作束脩。 这次舍我没再推拒。 “小施主可曾听说过‘红尘壤’?” 在欢摇头。无萦则翻了翻知识宝库,调出了红尘壤零星信息,只有一句话——诞生于凡俗界,可比肩若水、金乌心火、无根木、不杀金的五行至宝。出于尊重,她没有代小狼崽回答,安静听之。 “红尘壤乃土属性的五行至宝,可作为炼器材料使用,亦可作为参悟五行土之道的凭依。” 看出小施主对此兴趣甚浓,舍我将手中佛珠借给她一观,同时毫无保留道:“获取红尘壤容易又艰难。易在其随处可见,随处可取,足下一抔土可以是普通的土,也可以是红尘壤。难在需要红尘中人寄托发自真心的感激于土壤,亲手挖取并赠予你才可成为红尘壤,红尘壤精纯与否同红尘中人的感激是否纯粹真诚息息相关。” 言罢,她想到什么笑一笑,补充一句:“若想获取红尘壤需要入世,不能怕沾染红尘因果,唯有红尘因果缠身才更容易获取红尘壤,至于如何与功德进行取舍,就看小施主自己了。” 在欢再度致谢,心下已有成算。 正好,她们来到一处异常的村庄,灵气剑与莲花双双飘落在地。无萦和在欢都亲手挖取了一抔土赠予舍我。她们身处红尘当中自然算是红尘中人。 除了这抔土,无萦还施予舍我随手薅到的一缕时间大道余晖,算作旁听的束脩。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舍我虽不会麻烦她人帮她取物做事以作回报,但她人为了却因果或安己心或单纯善行的主动施舍,包括主动要求施予的回报,她不会执拗拒绝,这亦是对她人的尊重。 论道一页就此揭过,无萦堪堪意识到她们偏离了“仙魔联手在凡俗界布局之目的”的主题,眼下恰好走入死寂一片的受害村庄,她干脆将歪掉的话题拉了回来。 “大师之前说仙魔的目的与功德或香火信仰有关,莫非他们以为一方制造灾厄,另一方施以拯救便能骗取功德和信仰?” “贫尼以为如此。”舍我一边回答,一边将村中人散乱的尸骨收拢分类,一类需要净化,另一类可直接超度。 无萦和在欢动手帮忙,没有使用法术,而是直接用手搬,没有在意尸骨上的脏污。 待将尸骨尽数搬到空地,无萦利用生之道令遭受魔气侵蚀的尸骨返璞归真,在欢则是让深渊之力吃掉残余的魔气。舍我见她们净化工作做得很好,便眸泛金光,念诵佛经进行超度。 她超度时总会携带昨日幻影,于是往日的光景在她们面前显现。 与平时只能显现生灵死前一日到两日的幻影不同,因为无萦所赠那缕时间大道余晖,即使舍我没有来得及参悟也获得些许加成,昨日幻影飞速倒转,直至停在一片安泰之时。 这是一个很平静祥和的小村庄,村里的女女男男老老少少都是一副淳朴的善人相,莫说作恶,她们连无意间踩死一株新生的嫩草都会觉着罪过。 无萦借此昨日幻影洞察了她们身上的前尘因果,发现她们在前世俱是以行善为本的大好人,只是大多经历比较坎坷,有的结局并不好,有的劳碌一生,虽得善终,名声极佳,灵魂却是疲惫,故而对于来世的期望,她们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安泰清闲。 这个村庄较为隐蔽,风水极好,四季如春,冷暖适宜,靠山靠水,吃喝不愁,远离俗世纷争,邻里还都是本性善良的人,并且村庄周围是一片林海,林木自成迷踪阵,外人想进来极其困难,真真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好地方。 若无修士掺和,她们必是能安泰一生。 可惜偏偏就有正道悟艺宗的人无意间路过此地,发现了这自然阵法,十分手欠地把阵法破掉,不为别的,就为彰显他的才能。 破坏阵法之后,他甩甩袖子离开,因为神识已经探到阵法保护的是一群凡人,他很不屑,亦不愿沾染红尘,便没有与村民接触。 他是拍拍屁股走了,村民不懂阵法,不知保护她们的屏障已被打破,依旧过着毫无防备的日子。 直到某一天,意外来临,一个魔修发现了这个满是善人的村庄,他大抵是觉着羁押善人灵魂,等来日善人之魂被解放会反馈更多功德,于是开启天级阵盘,大肆杀戮,世外桃源转眼迎来寂灭。 无萦三人陷入沉默,怒火理所当然地在胸中燃烧。 “南无阿弥陀佛。”舍我叹息一声,背后升起黑佛之影,黑佛一指头戳中悟艺宗弟子和魔修的天灵盖。她不会诅咒,但会让因果孽力成倍返还。 无萦给这两个可恨的东西施加七八个诅咒,保证他们生不如死,死亦无法摆脱无尽的痛苦。 在欢打过去一道幽冥印记给悟艺宗弟子,他会被厉鬼缠身,不死不休,一道深渊印记给魔修,他会一点点被深渊蚕食,存在消弭。 做完这一切,三人对视一眼,舍我继续超度善魂,无萦和在欢则挖坑掩埋善人的尸骨。 埋好尸骨,无萦带着小狼崽去看了看被破坏的天然阵法,运用生之道,让被毁坏扼制生长的林木返璞归真,回到了原本应有的状态。 她顺手给此地嵌套了几层阵法,倘若下次再有手欠之人,呵呵,那他可真有福气,能在她的阵法里打转一辈子,一辈子都要为手欠懊悔不已,直至身死魂灭。 接着她们找到汲血炼魂阵的残余,老样子,不抹除阵法,仅在其上另添布置,之前那个镇子的阵法同样被她动了手脚。 不论这些阵法残余是否如她猜测,连接起来成为笼罩凡俗界的大阵,只要布阵之人敢启动阵法,无萦的阵法就敢予之反噬,便是仙人也得给她匍匐在地。 离开村庄后,她们跟着直觉一路向北,路上死寂之地颇多,也有正在遭受魔气入侵的城镇村落,三人联手进行修正倒是不难解决。 路上舍我提醒她们:“积攒功德时务必小心,莫让香火信仰渗入功德。” 香火信仰能成势亦能败势,信仰渗入功德短时间内的确会使功德大涨,但长此以往必然逆转主次,功德会成为信仰的养料,修士会渐渐变成香火伪神脱离原本道途,最终被束缚在凡俗界,被信仰吞噬。 舍我说,她见过一位修仁善道的修士从人身变成泥塑神像,因为满足不了信徒的欲求,被信仰反噬灰飞烟灭。 仙人或许能借香火信仰攀登神路,修士却是没有抵抗信仰侵蚀的本事,凡人的欲求与怨恨亦没有尽头。 无萦和在欢是听劝的,行善时尽可能抹除自身痕迹。 如此结伴而行五年,她们身上的功德金光耀目程度堪比一*年前舍我的一半,舍我本人的功德金光则让人不能直视。 毕竟她们不仅修正超度了被魔气影响之地,还灭了不少作恶的魔修道修,以及找到了几个魔修藏匿血魂石的地点,解放了被困在其中的无数残魂,大多是偏白的无辜魂,偶尔有融合魔气的恶人魂掺杂其中,无一例外被她们随手灭之。 小狼崽通过吸收被无萦炼过的血魂石,于三天前晋升至炼虚大圆满境界,差一步合道。 这一步可不好走,需要的能量是海量,无萦正思量着去何方给小狼崽找补品,补品就送上了门。 一个下凡仙人被凡俗界的异常动静吸引过来,拦在她们面前,还是出身自邪道煞血门的人仙。 “卫玉,陨落于清兰小秘境,呵,以为易容加阵法,本仙就认不出你了?狂妄蝼蚁。” 煞血仙人轻蔑地撂下一句,挥手召出道域。 血肉道域瞬间笼罩三人。 第115章 第115章 与血肉相关的道,向来以奇诡著称,有的血肉道宛若一个庞大的肉球,内里是不断滋生的肉块,有的血肉道融入修士身躯,让修士成为“千层人”,还有的便如这位仙人一样的道,血肉蠕动,像是沼泽一样将置于其领域内的生灵吞噬消化。 道域乃仙人专属,对仙人以下的修士绝对压制。 血肉道域遮蔽了方圆五十里,煞血人仙漂浮在空中,蠕动的血肉吞噬了无萦三人周边的灵气,幸而她们早在血肉道域成型的瞬间便跳上舍我的莲花,这才没有被覆盖地面的血肉抓住,否则不知要多恶心。 第193章 周边灵气被吞噬倒是没关系,无萦随时可把人仙周围的灵气挪过来,况且她们本身就是灵气无损的状态,短时间内不会缺少灵气。 “阿弥陀佛,施主为何还不动手?”舍我没有丝毫慌张,即使她的道被人仙的道域压制,无法发挥丁点实力,眼下同待宰牛羊无甚区别。 她问得是旁边面无悲喜的无萦二人,但那人仙脸比较大,以为问得是他。 他当即嗤笑一声,道:“自然是因为你们还不能死,你们死了,本仙寄存在你等之身的功德岂不是要随之消散。” “消散?”无萦似笑非笑,“是怕功德化孽反噬你身罢。莫说人仙,便是天仙在此,也杀不得我三人。” “呵。”煞血人仙冷笑,右手攥住左手食指,一掰一拧一扯,生生把手指连骨带肉扯了下来,随手扔进了底下血肉沼泽。 吞噬了人仙肢体的血肉沼泽翻涌沸腾,“嗖”的一下,一头血鲨忽然浮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莲花上的三人。 “狌奔。”无萦吐出二字,被她抱在怀里的在欢默契地帮她打了个响指。 伴随一声脆响,血鲨扑了个空,托着三人的莲花出现在十里之外。 煞血人仙面无表情,又扯下一根手指,召唤出血鹰直袭三人,同时血鲨潜入血肉沼泽。 “狌奔。” 摆着张冷酷脸的在欢再度打了个响指,她们轻松躲过血鹰袭击,血鲨偷袭。 紧接着脆响连续不断,她们的身影于此方被禁锢的小天地闪烁不定,血肉兽从两头逐渐变成七头,七头血肉兽像无头苍蝇一样被戏耍,任其速度再快,再会配合也摸不到莲花一点边。 扯掉整条胳膊的煞血人仙微微皱眉,终于看出端倪,那不是狌奔诀,是诅咒,狌奔二字为误导,实际上响指才是关键,打一次响指便能引来一束空间规则的余晖,她们的确是在瞬移。 这个卫玉果真不简单,那姓鲁的小辈如今全身溃烂而不亡,意识清醒而不灭,只能眼睁睁瞧着自身修为缓缓流失、根基缓缓碎裂、灵魂缓缓湮灭,如此残忍的诅咒恐怕就是出自她手。 逍遥元君,水月教真正意义上的创派祖师,会是她吗? 若是她,恐怕不是他一仙能对付的。 可直接叫旁仙来分一杯羹,他又着实不甘心,毕竟成神资源有限,那位大人麾下已有数位天仙,像他这样连独当一面都做不到的人仙哪里排得上号,除非他能立大功,比如孤身一仙活捉了这疑似逍遥元君的卫玉。 仔细想想,逍遥元君陨落了数千年,转世重修不过二三十年,修为就算能隐藏,撑死了也就化神期,且他从前听说逍遥元君并未踏足任何大道,连逍遥道都没有,她能合道大乘靠得是走偏门,通过诅咒捕捉到的规则余晖绕过了修为晋升的规则。 何况当时众多大乘围剿她,很轻易就得手了,没什么损伤,只有那一代最会狗眼看人低的所谓天骄被一个小小化神咒死,当真可笑。 当然,身为人仙的他断不可能败于小小化神期的诅咒,他的血肉道融合了上千只饕餮残魂,诅咒,呵,不过小菜耳。 思及此,煞血人仙不再留手,意念一动,空荡荡的左臂位置出现淡薄的手臂虚影,他“抬起”左手做了一个抓握的手势,血肉道域震动,竟转眼化作巨手,将闪现乱窜的三人禁锢于掌心,将数道反扑的诅咒连同规则余晖一起吞噬。 血肉道域随之回归他身,空荡的左臂重新长了出来。 “不过尔尔。”煞血人仙傲然扔下一句,而后潇洒一挥袖,下一息已来到仙界。 仙界一如既往仙气飘渺,放眼望去一片仙雾缭绕,流转着圣洁的光辉,浓郁的仙气更是让他感觉如泡清泉,心情舒畅的同时不禁鄙夷凡间实在肮脏。 “咦?这不是血饕仙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升仙池旁的守卫仙人语气中暗含讥讽。 煞血人仙懒得理会这正道出身的半仙,冷哼一声,直奔大人所在而去。 半路上,他瞧见大人麾下一队仙兵拖着两个重伤的女仙往无尽炼狱的方向走,他好奇偷偷看了两眼,认出了那二人。 原是和逍遥元君有关的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天仙,是谁来着?哦对,一个叫“昭野”,是逍遥元君未加入擎苍派前收养她的女猎人,不知怎么的就立地成仙了,还直接就是天仙,羡煞人也。另一个叫“余不悔”,是逍遥元君的师尊,坐化之后也是不知什么原因直接成了天仙。 当初那些大乘会团结一致围剿逍遥元君,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怀疑逍遥元君拥有直升天仙的秘法或秘宝。 可惜直到逍遥元君身死,那直升天仙的秘密也没有被人得知。 想到这个,煞血人仙动了歪心思,要不要搜搜卫玉的魂,万一那秘密还存在呢…… 不,不可!背叛大人可是要被投入无尽炼狱的,在那里仙就是跟凡人一样的蝼蚁,会被其他存在肆意践踏折磨。 仙怎么能当蝼蚁! 煞血人仙甚觉胆寒,足下步伐陡然加快,他要赶紧把这卫玉交出去,万不可任贪念滋生,蛊惑心神。 转念之间,他已来到大人的仙宫,说来也怪,这仙宫外面看着很清晰,里面怎么这样朦胧不可视,仙雾未免太多了些。 未待细想,沉重到令仙灵魂凝滞的威压坠了下来,煞血人仙腿一软,匍匐在地。 他忙不迭地说:“大人,小仙孤身涉险,拼上性命,终不负大人所望,将这疑似逍遥元君转世之人活捉,小仙这便献给大人。” 话音未落,意念牵引血肉道化作一个巴掌大的笼子,笼子里关着早已昏厥的三人,它殷勤地钻入仙雾当中。 “甚好,本尊当予你嘉奖,抬起头来。” 空灵威沉之音乍响于灵魂深处,煞血人仙压抑着激动之情,急促抬头看去。 入目,浓墨般的阴影罩顶,遮蔽了所有光辉。 这是……什么? “噗”的一下,一根手指碾死了一只蝼蚁。 朦胧的仙境转瞬破碎消散。 凡俗界某人迹罕见之地。 无萦挥散幻境映象,若有所思。 在欢见姐姐在思考,没有打扰,伸手一捞,深渊之力乖顺地卷着那煞血人仙的仙元结晶回到她身边,在进行过好一番冲洗之后,她才给这仙元打上她独有的吞噬印记,再放深渊之力吞噬,这样能量不会被深渊抢走。 仙元结晶不愧是仙的精华,能量浓度起码是血魂石的十万倍,在欢刚吸收三分之一就撑得打了个嗝,合道的关卡松动一些,她且不忘一边吃一边快速翻阅仙元蕴含的传承知识。 很快,她找到了她想要的传承——血肉炼甲。 未等细看,姐姐就回过神来,聚拢灵气帮她揉揉肚子,促进消化。 在欢略有点心虚地暂时将这份传承搁置在记忆深处,其它传承她扫了眼,没什么必要的,干脆让深渊吞了个干净,别说,传承的能量浓度也不容小觑。 无萦发现小狼崽有点不对劲儿,似乎有小秘密?她笑一笑,没多想,亦不欲追问,爱人理当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不然多窒息呀。 她一心多用,边帮小狼崽揉肚肚,关注她的修为状态,边思考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舍我大师在被她用狌奔诅咒带出道域后,见她们把人仙困在幻境中比喝水还简单,便放下担忧同她们道别,原本她们也是要在下一站分开的,这五年来彼此已是足够互惠互利,接下来倒是没什么同行的理由了。 舍我说她要去西边瞧瞧,西边虽比较荒凉,是异邦人的地盘。异邦人野蛮,常东行侵略,灵魂偏白之人或许较少,但魔修未必会放过他们,就算不能制作血魂石,也能用恶人制作成妖鬼,放他们入侵东麟国,再由仙人阻止,以此骗取信仰和他们以为会有的功德。 凡俗界委实小,东麟国加一个西方异邦已是所有,并没有现代小世界那样广阔,也没有歪果仁,异邦人和东麟人的差别只在于丰富的眼睛颜色和面部轮廓较为粗犷,实际上俱是东方长相。 修仙大世界属于东方修炼体系下的大世界,歪果仁在“毁灭阶段”便已全部灭亡,它且不是球状,而是倒金字塔状,凡俗界只是最底下的塔尖,仙界只是最顶端那一层,其余皆是修仙界。 说起来小五曾言,小世界类似行星,环绕大世界这颗恒星运动,它们皆被装在四四方方被称作“世界魔方”的盒子里,盒子是壁垒,也是保护膜,只有脱离世界魔方,才算是真正地脱离一个大世界。 所以她们之前单单是进入魔方内部宇宙就险些殒命…… 果然还是太过渺小。 拉回跑偏的思路,无萦觉着她们在凡俗界杀了一仙必会引起病毒注意,下凡仙人可能会往凡俗界聚集,她们最好是尽快回到修仙界,一边找秘境修炼一边等待修罗秘境出现,等风头过去,再继续回凡俗界积累功德。 左右阵法想发挥效用必须完整,这个完整包括局部不能被外物干扰产生异变,她叠加的反噬阵法无疑是让这个大阵与完整无缘,是以无需担心敌人阴谋得逞。 第194章 思绪至此截止,因为她家崽崽已经吃完了所有能量,正在慢慢消化,想必很快就能突破合道,进入少年期。 少年期的欢欢啊,真期待呢~ 无萦眉眼弯弯,抬手布阵无数,专心为进入入定状态的小狼崽护法。 一个月后,轻松靠着阵法和诅咒躲过七八轮下凡仙人搜查,顺便悄无声息掏了二三仙元结晶给她家欢欢当储备粮。 大抵是仙人轻易陨落把那些病毒狗腿子吓到了,当合道天劫劈下的时候,没有一个仙人跟着下来送外卖,真是可惜。 无萦还想着再给她家欢欢补补身子呢,瞧瞧崽崽刻苦修炼得都要饿瘦了。 也罢,天劫亦是大补之物。 “轰隆!” 一道天劫以摧枯拉朽之势砸下,垂直落在…… 深渊之力汇聚形成的黑色巨口之中。 深渊之力:嚼嚼嚼。 在欢:嗝。 无萦:真可爱(^v^) 下一道雷劫似是惧了,迟迟不来,她微笑着抬头看向乌云遍布的天空。 雷劫受了惊吓,赶忙劈下一道又一道雷劫,深渊巨口一道接一道吞噬,忙得不亦乐乎。 在欢的气势与威压随着吃掉的雷劫越来越多节节攀升,终于抵达了临界点,伴随雷电噼里啪啦的声音,血肉骨骼在飞速生长。 最后一道白光倏然降下,将来不及扩大的深渊巨口和在欢一同淹没。 无萦未急,她感受到小狼崽的生命力愈发磅礴,这最后一道雷劫实乃有淬体效用的正餐。 话虽如此,她依旧往前走了几步,同白色光柱近若咫尺,她想第一时间拥抱她的爱人。 “呲溜”一声,雷劫被深渊吸进“胃里”。 白光消逝,霞光洒落,眷顾着站起来的身影。 同幼年期的柔软可爱相比,少年期的小狼崽已有几分成年期的锋锐与少年期独有的朝气蓬勃和清隽。 原本圆润的面部轮廓变得紧致利落,原本柔和奶秀的眉眼变得英气凌厉又不失温润,原本到无萦腰部的个头拔高至同她平视,似青竹似美玉,就是抱起来稍微有点骨感,果然是饿瘦了,无萦心疼地亲亲她的脸颊。 回抱着姐姐的在欢哪里能满足于亲脸,幼年期也就罢了,少年期在修仙界已经能做羞羞的事,亲个嘴不过分吧。 这般想着,在欢摇着狼尾巴,偏头去寻觅姐姐的唇。 刚蹭到一点唇角,她那惯常促狭的坏姐姐就用手指抵住她的唇,不让她亲。 在欢不高兴,她都忍耐好久好久了,想亲亲好久好久了,才不要被姐姐逗着玩,就要立刻亲! 乖巧的小狼崽不禁暴露了几分任性的本性,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姐姐的手指,趁姐姐手指蜷缩,无奈轻瞪她的功夫,她速速凑近,含。住让狼崽魂牵梦萦香香软软的唇瓣,细细地亲吻。 不太稳定的灵气随着气血翻涌而动荡不已。 本想让她先稳固修为的无萦能怎么办呢,只能宠着这只猴急猴急的小狼崽喽~ 顺从地打开齿关,同霸道闯入的坏家伙抵死缠绵。 凌乱的呼吸,失速的心跳,混杂着难以言明的欲和暧昧动听的细碎声音。 无萦帮她稳固修为的灵气发颤,艰难地保持凝聚不溃散,一点点帮她压制体内躁动的灵气。 偏偏某只小狼崽一点不配合不说,狼爪爪还到处乱放,真是…… 颇有点恼实际是掩饰害羞的无萦轻咬了一下某勾缠她不放的坏家伙。 可惜她忘了她家小狼崽是有点小变态在身上的,被咬了不仅不收敛,还眼睛一亮,愈发过分放肆。 若非无萦手快揪住狼尾巴,这只小狼崽能当场无所顾忌。就算阵法幻境齐全,无人亦无仙能窥见她们,也不能太不知羞在野外放纵。 “呼……呼……”无萦平复着呼吸,这个坏崽崽为了让她失去从容不惜用深渊之力吞吃四周灵气,干扰她呼吸,真的好欠收拾。 她故作冷脸,泄愤般地rua狼尾巴,直把小狼崽rua得挂在她身上哼哼唧唧才算惩罚完。 总算被放过的狼尾巴醉醺醺羞答答地卷成卷,微微摇晃。 “姐姐,姐姐……”小狼崽软着声音撒娇,一声比一声甜。 甜得无萦实在绷不住故意为之的冷脸,笑靥如花,温柔细语一句:“真是只坏崽崽。” “崽崽才不坏……”在欢嘟嘟囔囔,狼爪爪乖乖帮姐姐小心梳理被她蹭乱的头发。 感受着小狼崽细心的动作,无萦心软成一滩水,语气中满含柔情蜜意:“嗯,崽崽不坏,崽崽最好最好了,姐姐好喜欢好喜欢崽崽呀。” 小狼崽发出性感的呼噜声,卷成卷的狼尾巴随之展开上翘,相当得意的样子。 无萦笑着戳了戳翘着还要摇来摇去的尾巴尖尖,心下想着晚上要不要试试她改良过的双修功法,得找个不会被人打搅的地方…… 正思量着,小狼崽忽的肃声一语。 “姐姐,我想和你说件事。” 无萦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唇边的笑容微僵。 果不其然,在她同意后,小狼崽下一句话让她维持不住笑容,心亦沉入谷底。 第116章 第116章 “我想成为姐姐的本命灵剑。” 无萦的脑海犹回荡着三日前在欢于她耳畔说的这句话。 那是她第一次对她的爱人发火,亦是第一次真正冷脸面对她的爱人。 她将她推开,问她:“你可知天材地宝被炼制成本命法宝时会经历何等残酷的折磨?你可知这个过程,有灵智的天材地宝会痛不欲生,一旦意识模糊便有性命之危?你可知我眼睁睁看你如此会多么心疼?” 三个问题砸下,在欢垂眸低头,双拳攥紧,却没有放弃那个念头。 “我知道,姐姐,我知道,身为天材地宝的我自诞生起便明白这些,没有天材地宝想要成为丹材器材,本命法宝的炼制对于天材地宝而言更是堪比地狱酷刑,可我……” 无萦打断她的话,闭了闭眼,尽量压住火气,说:“我知道你的担忧,你的顾虑,我亦清楚一旦恢复记忆的我打破规则誓言将你舍弃,你若身为本命法宝便会遵循本命法宝的规则消亡,这样你便能以自身自由为代价再也不必担心同我分开,即使被舍弃,也能以消亡为代价不会再痛苦。” “可是在欢,你根本不必如此,我可以保证不论是否恢复记忆,我都会心悦你,爱你,不会舍弃你,厌恶你。”无萦凝望她红彤彤泛着水光又满是执拗的双眸,一字一句认真而坚定道,“我尤其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束缚,我宁愿自己失去自由,也不想剥夺你的自由。” 她伸手附在她紧攥微颤的拳头上,叹息着轻语:“欢欢,只要你还爱我,我便不会不爱你,你若不再爱我,至少你还拥有自由。姐姐不希望你走极端,便是你我不再相爱,我亦希望你能越来越好,能自由欢喜地活,而不是随这份爱一起消亡。你可明白?” “我……”在欢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血珠凝在嘴唇上,猩红,刺眼,同自眼角滑落的泪珠一起刺痛无萦的心。 她的回答更是让彼此的痛无限加深。 “姐姐,成为本命法宝就是我自由的选择。” 狼尾巴、狼耳朵全部蔫垂下来,她扯动嘴角,展露的笑容异常苦涩,湿漉漉的眼神蕴藏极度复杂的情绪。 “我不想要不确定的未来,不想要不爱的可能性,不想连信任与安心都做不到,不想让这份感情存在变数。我想永远永远爱姐姐,不与姐姐分开,姐姐,你成全我吧,好吗……” 不好。 一想到小狼崽要承受那种将自己剥皮抽骨,经受天雷地火的淬炼,还要强行融合其它天材地宝塑形撕魂,无萦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蹙着眉,伸手捧着在欢的脸,指腹蹭去她不断滚落的泪,凑近,灼热又悲凉的呼吸交错,她轻吻她的唇,目光始终没有偏离她的眼眸,她无奈地轻声喃喃:“欢欢,我大抵能猜到你曾对我做的事。” 此话一出,在欢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松开拳头,抬起,将她抱紧,原本苦涩煎痛的心剧烈跳动,似是要崩裂,她嘴唇微动,声音干涩而暗藏恐慌:“姐姐,知道了?” “知道,你这只小狼崽笨得可以,我怎会因为这种事讨厌你。我若讨厌你对我这么做,你觉得我会同你如此亲近恩爱,让你如此放肆吗?记忆不会影响我的本能。” “可是……”被苦水浸泡的心忽的尝到一分甜,但一想到曾经的姐姐,她的喜悦便溃散无踪,她想相信姐姐说的话,然根深蒂固的认知在嘲讽她自欺欺人。 “或许姐姐只是在照顾我,不是爱情,我依旧恐慌不安,我怕当你认清自己的心意,你会后悔。” 无萦都要气笑了,声音不再温和:“所以,你是觉得你能认清自身的感情,而我做不到?” 在欢:“……嗯。” “你还嗯。”无萦是真的气笑了,“你便如此不信任我对你的感情?” 第195章 在欢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很好,你这只小狼崽很好。”无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放下手,去掰这人紧抱着她不放的手。 单凭蛮力掰不动,她遂聚拢灵力,然深渊之力亦伴随而生,不让灵力成气候。 无萦抬眸冷冷淡淡地瞧着气人的小狼崽,恼道:“你放开,你不信我还抱着我做甚。” 闻言,她反而越抱越紧。 “谁说不愿限制我自由的,是不是你这只小狼崽?” 在欢微微点头,仍不放手,还理直气壮地说:“姐姐想脱身岂会是难事,我不愿放手,也没有限制姐姐的自由。” 无萦微微眯眼,用意念烦躁地逮住一缕空间规则余晖,诅咒附己身,转瞬她便脱离某只小狼崽的禁锢,出现在她三尺之外。 怀里空荡荡的在欢撇撇嘴,金豆豆一颗接一颗往下掉,偏偏神情倔强,眼神执拗。 无萦竭尽所能压制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的念头,微笑一语:“你让我很生气,在你改变主意前,我打算冷待你一段时日。” 说罢,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她给小狼崽重新拥抱她的机会,但在欢没有挪动一步,只是可怜巴巴望着她,金豆豆跟不要钱一样往下落。 无萦轻叹一声,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眼前。 在欢呆滞了许久才挪动僵硬的肢体,行至她原本所在的地方,作出拥抱的姿态,自然什么都抱不到。 漂浮在半空,收敛所有气息的无萦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缓缓蹲下,蜷缩成一团,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 她面上的表情不变,心却像是被钝刀凌迟,她不得不给自己加了数道禁锢诅咒,才忍住没下去揉着她完全趴下的狼耳朵,释放自己全部的温柔。 许久,久到日月不知轮转几番,蔫蔫的小狼崽才站起来,消沉失落地转身向前走,一边走一边闷闷地自言自语:“红尘壤,我得去收集它,还有其它同等级的五行灵材,血魂骨,先修炼血肉化甲,魂与骨等之后再弄……” “我得把自己仔细打磨淬炼好,才能成为配得上姐姐的本命灵剑。” “那个什么病毒很厉害的样子,姐姐肯定是能战胜,可要是我也厉害一些,会不会姐姐能赢得轻松些?” “我若是本命灵剑就不会发生以前那样的事了,我不会再成为姐姐的软肋,拖累姐姐……” 暗中跟随的无萦听着这些话,愈发心疼又无可奈何,果然不仅是感情问题,可这些并非不能用其它方式解决,不必非要炼制本命法宝。 就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一般,在欢继续自言自语:“我好像很受深渊与幽冥喜欢,但我不能一直把祂们的喜爱眷顾当作我的实力,我不想摆烂,我也不想什么都依赖姐姐,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姐姐的帮助我可以接受,但我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天材地宝有天材地宝的晋升方式,淬炼与融合皆是蜕变,我得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无萦垂眸,或许她应该尊重欢欢的选择,小狼崽是她的爱人,不是她的孩子,她也该试着依赖她,而不是想着事事护她周全,更不该以为了她好之名禁止她涉险,忽视她想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心意。 反思归反思,无萦还是无法轻易接受小狼崽想把自己炼成她的本命法宝这件事,是以她不欲露面,她想瞧瞧小狼崽的决心有多强烈。 若她真能不半途而废,拿到红尘壤,她再妥协也不迟。 当然,那些可能来找麻烦的下凡仙人她会帮小狼崽解决,最好是把他们引开,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对付他们。 如此想着,无萦制作了两个灵气傀儡,寄托两缕神识,让“她们”去修仙界引开那些不知又在酝酿什么阴谋的家伙注意,莫来惹她烦。 …… 在欢不知姐姐一直在,她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除非她把姐姐的半魂吞噬,可她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做伤害姐姐的事,她顶多会让姐姐心疼她一些,怜爱她一些。 想到姐姐,在欢的狼耳朵不自觉委屈地垂下,孤独与难过全部找上门,她只好继续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缓解悲痛和寂寥。 她说了很多,大多是小世界发生的事。 她说她其实很喜欢被姐姐逗弄,促狭的姐姐对小狼崽有极致吸引力,她喜欢姐姐套路得逞之后的笑容,肆意的,狡黠的,明亮的,俏皮的,不同于以往温柔成熟的笑,特别特别让小狼崽心动。 虽说她每次都要被逗得炸毛,有点丢狼,但能看到姐姐开心,能被姐姐哄,丢狼什么的她才不在乎。但是有一点她非常在乎,姐姐的促狭不能涉及旁人、忘记和分离,她真的很不喜欢这几个字眼,玩笑也不行,小狼崽是很脆弱的,还经常钻进醋缸里生气,姐姐不能这样欺负小狼崽。 那副可可爱爱、委委屈屈、怨念深重地小声叨叨的模样真是狂戳无萦的心巴,她好想好想将崽崽抱在怀里rua,但是不行,她要忍耐。 她这边忍,小狼崽在那边继续叨叨,这次开始细数她的吃醋经历,一半是无萦知道的,另一半是小狼崽偷偷摸摸的吃醋。 比如她喝带吸管的饮料时,小狼崽偶尔瞥一眼吸管不是因为想喝或想间接kiss,而是她在偷偷吃吸管的醋。 再比如她和其她人谈正事的时候,她不怎么插嘴说话,不是因为礼貌,而是因为在默默吃醋,不想说话。 还有看电影时,她若看得太专注,小狼崽就会偷偷吃电视机和电影演员的醋。 种种大醋小醋,不胜枚举,不愧是被醋腌入味的小狼崽。 小狼崽也知道自己吃醋吃得太不讲道理,是以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吃完醋之后找机会向姐姐讨要亲亲。 无萦摇头失笑,心中的气恼不知不觉散了个干净,她真是拿这只小狼崽没什么办法。 小狼崽的嘀嘀咕咕终止于碰见山贼劫道,劫的自不是她,而是不知送去哪里的镖银。 在欢微微皱眉,先观这些人的命运因果,发现原本这些镖师不该走这条偏离官道的路,只因有修士在官道附近斗法,他们为了免受波及才绕行从这里走。 这批镖银是要送去皇城给某个有些信誉的官,那官拿了钱会帮送钱的小县城解决匪寇袭扰,也就是给那一带掌兵者写一封信,让掌兵者消灭匪寇,拿不到钱自不会管。 看上去有些舍近求远,实际上是没辙,掌兵者和匪寇勾结,匪寇抢的银钱大半在他手,他岂会为了百姓轻易舍弃此利。小县城是想通过贿赂上层向掌兵者施压,扼制匪寇,至于匪寇死不死,他们不在乎,只要别再来烧杀抢掠就行。 押镖的镖师是小县城花大价钱从临县请来的,武功说不上多好,人数也不多,走官道能安稳把镖送去皇城,偏离官道再遇上人数是他们几倍的山贼,必死无疑。 看清因果,在欢打算借此机会入世行善。 舍我大师曾给她建议,让她尽量不要使用法术,装作凡俗游侠,这样不会吸引信仰之力。还要注意年龄问题,修士驻颜有术,生机磅礴,不会衰老,凡人不会,尽量别让凡人发现真实身份。如果凡人认知中她是个凡人,那么凡俗界或许也会认可她的身份,从而不克扣功德。 于是在欢意念一动,身上的精致黑袍转眼变成黑色短打,披散的中长发半扎起来,在修仙界也要做一只时尚的狼尾酷崽。 暗中观察的无萦忍俊不禁。 在欢若有所感偏头看去,什么都没发现,大概是错觉吧,姐姐那么生气,估计短时间不想再见到她。 小狼崽蔫蔫地撇撇嘴,冰冷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已经和镖师打作一团的山贼身上,她要把不好的情绪都发泄出去。 没有等镖师有伤亡,在欢嗖的一下蹿出去,不由分说地加入战局,随后以一己之力镇压了两方的人。 主要那些镖师神经太紧绷,以为有贼想偷镖,山贼也以为碰到抢镖的,于是两方一齐向她招呼,又一齐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很快,在小狼崽的武德光辉之下,镖师和山贼俱是老实了,跪得那叫一个整整齐齐。 在欢双臂环胸,眉心紧蹙,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怎么觉得自己不像大侠,反而像土匪头子呢? 无萦捂嘴忍笑:崽崽相信自己,你没感觉错。 “咳咳。”在欢清清嗓子,看向老实巴交的镖师,尚未来得及说话。 顶着乌眼青的镖师领头就*打了个哆嗦,垂头丧气艰涩地说:“您要是稀罕这镖就拿走吧,只求放我等一条生路。” 旁边那群山贼乐了,狗腿地接了句:“老大,俺们山寨地方大,要不先把镖银运回去,等兄弟们帮您把那几个占了您位置的狗屁当家砍了,您再细数镖银个数,您放心,兄弟们绝不敢觊觎您一分银钱。” 在欢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去,冷酷道:“我叫……昭狼,是个游侠,不是土匪,我不要镖银,只是看你等被山贼围攻,这才出手行侠仗义。” 瞧了眼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镖师,她略显局促地补充一句:“因为你们先打我,我才不得不还手,这是误伤。” 第196章 镖师愣了下,连忙点头道:“对对对,误伤,敢问昭大侠,我等是否有什么可孝敬您的?” 在欢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知道他不相信她是游侠,以为这就是个好听点的抢钱说辞,劫镖车的富,济她的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勉强也算是“行侠仗义”。 “啧,没有,你们赶紧押镖走罢,回官道上去。” 镖师们面面相觑,领头的试探着站起来,见在欢虽冷面不耐,但没有杀心恶意,便招呼同伴尽快收拾,不多时便整装待发。 镖师领头想了想,还是冲在欢恳切抱拳道:“多谢昭大侠出手相助,我等这便回官道,后会有期。” 在欢点点头,见他们转身要离开,突然想起她是来收集红尘壤的,于是尴尬地又把他们叫住了。 镖师领头不明所以,态度依旧恭敬。 “咳咳,你们要是想感谢我,就挖一捧脚下的土给我好了。” 这么说似乎有点怪? 她遂胡乱解释一句:“这是我行侠仗义的习惯,收集侠义之土,时刻提醒自己不忘侠义之心。” 无萦一边替她脚趾扣地,一边笑眯眯表示:胡说八道的崽崽真可爱~ 镖师领头不疑有它,立马挖了土,装进空袋子里递给在欢。 在欢收下之后摆摆手,镖师们方齐齐抱拳一礼后押镖离开。 将装土的袋子先绑在腰间,在欢看向面如死灰、安静如鸡的众山贼。 鉴于这些山贼尚未至死期,她思量两息到底是没轻易造杀孽,不过这些人皆干过坏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漠然道:“抢过东西的剁左手,欺辱过女子的去劣根,杀过妇孺的手脚都别要,你们自己老实点互相帮忙,别逼我动手。” 说着,她拾起一把刀,从刀刃开始一点点把刀卷成铁卷,压成铁饼。 众山贼心里拔凉,升不起半点反抗心思,在“活阎王”的紧盯下痛哭流涕、惨叫连连地“互帮互助”。 第117章 第117章 在通往某郡城的半路有一间茶铺,名字挺有意思,叫“大侠请就坐”,平日里生意红火,很是吸引居无定所的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的嘴里有天南海北的消息,若想打听什么事,来此处坐一坐没准就得了答案。 头戴斗笠、腰配寻常铁剑的在欢想了解一下现今哪里比较乱,乱地方才有行侠仗义的机会,奈何凡俗界没有报纸和电视,修仙界的报纸又从来不会细说凡俗界的事,于是她只得在茶铺打听消息。 “哎哎,听说了没,顶上那位病重了。” “嘘,你不要命了,没事蛐蛐这个干啥。” “怕啥,就现在这乱世道,各处蠢蠢欲动的,你就是骂了那老儿又能咋地,他要是能耐,这四方掌军还敢和匪寇勾结欺压百姓?” “之前不是有好些县城闹匪患,实在撑不住了凑银子送去皇城走关系,结果呢,那些皇城里的官往下施压,压出个屁响,四方掌军根本理都不理,匪寇甚至变本加厉。” “啧啧,要不是有侠义之辈出手剿匪,那些老百姓指不定是被杀死还是饿死呢。就这样,还有好些县城跟闹了蝗灾似的。” “唉,说得是啊,前两日我到南面去走商,瞧见好多清白人家的姑娘被官府抓走当女奴,就那么明目张胆,都懒得拿匪患做掩饰了。” “有侠士想阻拦,被官兵当街打死,那些姑娘的家人想救人却无门路,事儿是官府干的,侠士势单力薄,他们又能求谁,总不能求到匪寇头上。” “有一个人,或许能以一敌众,最近活跃在高城一带的那个孤狼剑侠,听说她一个人灭了成百上千个山贼。” 旁边有人插话。 “不不不,你指定是听差了消息,那些山贼死倒是没死多少,就是个个残疾,运气好的丢条胳膊,运气不好的就能喘个气儿,有的山寨还变成了太监山寨。听说啊,好多其它地方的山寨就地解散了,就怕哪天遇到煞星缺胳膊断腿儿。” “也差不多。不得不说那位剑侠实在聪明通透,这要是杀了山贼,其他山贼估计得为了保命聚到一块儿对付她,可她不杀,只让他们自残互残,这便留有余地,让山贼的士气不上不下,没法背水一战。” “不知那位剑侠是会一直待在高城还是会去其它地方游历,希望她能往南边走走……” 在欢结了帐,不再北行,转而向南去。 在她身后,那些闲聊的人又聊了一会儿这个话题,待话说尽了就聊起其它,比如最近不常能见到修仙者,再比如有一个自称天仙转世的少年人在招兵买马,准备带领百姓起义,还天下海晏河清等等。 远远的,竖起狼耳朵的在欢犹能将那些人闲聊内容听个一清二楚。 她总觉得这些人有点怪,怎么说的都是她想知道的呢?会不会是姐姐在暗中帮她……应该不会,姐姐恐怕没有消气,不然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一眼…… 小狼崽眼眶通红,狼耳朵低垂,如同丧失了生命力枯萎的花朵,默默无声地“凋零(缩回)”,心中的苦闷催使她快步向前,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道影子,一闪而逝。 不知走了多久,在欢脱离官道,进了一片树林,眸中的水光淡去,转而替之的是一片冷冽,她缓缓拔剑出鞘,发出让人胆寒的声响。 暗处隐匿的二人闻声即刻出手,两道金丹期强度的法术迅猛打出,却见剑侠足下步伐幻妙诡谲,轻而易举躲过他们的法术。 法术灵光坠地,砸出两个坑,一坑里烈火熊熊,一坑里风声呼啸。 风声不止在坑中呼啸,剑侠后撤一步,风灵根修士一招极快的寸风掌落空。 与之配合的火灵根修士同时使出一招阴险的火蛇绕颈。 看上去是一团火焰疾冲而来,实际上火焰中藏有真正的杀招——细如烟丝的火蛇。 当敌人躲避或格挡火团时,火蛇蛰伏,当敌人以为化解此招之际,如同火丝般随风飘荡的火蛇便会迅如利箭,转瞬缠绕敌人之首,无情绞杀。 凭此招,他在一众内门中脱颖而出,成了掌门亲传,死于他手的高阶修士不知凡几,这区区一凡俗小侠能死于此招之下属实是她的荣幸。 见剑侠选择躲开,他冷笑,得意之色攀上眉梢,然而下一息—— 剑侠手中的普通铁剑就那么抬手轻飘飘一划,那条隐秘的火蛇来不及发出半点声响,直接随风湮灭,再翻腕回剑画弧轻震,那悄然化作风,从另一侧偷袭她的风灵根修士被酷烈至寒的剑意震飞,撞在树上竟未伤树木半根毫毛,反而剑意回震,刹那筋脉被搅碎,魂魄遭重创。 这还未完,那剑意余威竟可以再度反弹,一息冻结修士魂魄,下一息余威回响,冰封的魂魄碎裂,风灵根修士的生机彻底湮灭。 从她出手到风灵根修士死亡只有三息,这三息中的后两息还是宛若钝刀子割肉一样粉碎魂魄,状似戏耍。 火灵根修士此刻才后知后觉想跑,可惜为时已晚。 轻飘飘一道剑气已经甩出,在欢收剑入鞘,火灵根修士则跟个断线的风筝似的从天上飘落,砸进了燃着火的坑,烧了个尸骨无存。 在欢顺手把风灵根修士踢进他自己砸出的坑,转眼成了一坨粉末。 她想了想还是拿铁剑挖土把坑填了,免得哪个凡人不小心掉进这俩人的坟墓,多晦气。 一边填坑,她一边不甘寂寞地自言自语:“真是有够不自量力,为了什么人皇龙气的大饼就给那些兵匪当打手,觉得凡人如蝼蚁好杀?哼,遇见本剑侠算你们倒霉,我老婆教的剑法,岂是你们这些小金丹能来讨教的?试试就逝世。” 提到姐姐,在欢撇嘴嘟囔:“坏姐姐,都不来看看小狼崽……” 喃喃着,她期待地放开感知,结果什么都感知不到,失望如巨石,沉甸甸压在心头,她不开心地狠狠踩了这俩坟一脚,随后抖抖剑上的土,挂回腰间,垂头丧气但依旧执着地继续往南面走。 在她身后,流动的风掩盖了一声轻叹。 三个月后,像凡人一样赶路顺便行侠仗义的在欢风尘仆仆地来到南方,天气变得炎热,她有些不舒服,便先去客栈洗个澡又吃了顿饭,真难吃,难吃也要吃,没有哪个凡人不需要吃饭。 吃完饭,天色暗沉,外面夜市热闹,她遂去街上溜达,顺便找找能做的活计赚盘缠。 走着走着,她发现人群在向某处聚集,挺急切的样子,于是她也加快脚步跟去瞧瞧。 这一跟就跟到这南方郡城的花街柳巷,在欢缓缓蹙眉,就见一个满是艳俗气的青。楼前跪着十几个女子,无不是只穿着肚兜亵裤,满身淤伤,双手被捆绑在身后,有的低声啜泣,有的低头沉默,唯有最中间的女子抬头直视周围的粗鄙看客,腰板挺直,面上无丝毫羞愤难堪,只有满满的锐意坦荡。 丑陋的老。鸨手持鞭子“啪”一下抽在她身上,她眉头都不皱一下,纹丝不动,若非其额上冒汗,嘴唇微颤,脸色发白,在欢还以为她不疼。 第197章 “死丫头,老娘看你能硬气到几时。”老。鸨恶狠狠说一句,随即敞开音量对围观众人说,“今儿个我鸳鸯楼新进了一批水灵姑娘,我本是要让姑娘们好生打扮打扮,博各位爷一个青睐,结果这死丫头……” 它踹了中间的女子一脚,继续说:“鼓动这些新进来没个规矩犹不死心的浪蹄子逃跑,若非有机灵的识时务的跟我通风报信,没准还真叫这些浪蹄子得逞跑出去。” 说完它不解气又踹了女子一脚,女子仍一声不吭。 “哼,这些浪蹄子觉着我鸳鸯楼庙小盛不下她们,干脆我也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就收个本钱,将她们在此卖了。各位爷放心,这些都还是雏儿呢,也都有卖身契,只要各位爷赏个脸出个合适的价钱就可以把她们领走,最低价一两银子一人,若爷们瞧中同一个,那就得竞价了,毕竟好货不怕贵不怕抢,抢到了也有面子不是?” 此言一出,人群吵嚷起来,多是在吵这些女子大咧咧跪在这儿已是失了清白,还有这么多伤,买回去恐怕吃亏。 老。鸨闻言解释:“若不是这样能这么低的价钱吗,伤都是外伤,养两天就好了,她们的脸可一点伤没有。” 人群犹是吵嚷,想让老。鸨降价,老。鸨则一句句耐心回驳。 在欢忍着喧闹带来的不适,总算看完了她们和它们的因果。 它们不必多言,俱是该死的畜牲,没一个好东西。 她们,尤其是中间的女子,她是被魔修杀了全家卖进这里的,其她女子倒是没有偏离原本的命运轨迹,没有她,她们也会出逃,只是下场会更惨烈。 未再耽搁,趁着它们仍在讨价还价,在欢拨开人群,来到最前,冷声道:“这些女子我都救了。” “这位…爷?您打算出多少钱?”老。鸨笑出满脸褶子,周围的人则十分不满怨愤骂骂咧咧。 在欢轻飘飘回一句:“一分不出……” 老。鸨当即垮脸,其身边健壮打手亦蓄势待发,只待老。鸨一声令下就会扑过来教训砸场之人。 “刷——”寒光出鞘。 她说完未尽的话:“还要你们的命。” “哎呦,原是位‘大侠’啊。”老。鸨语气嘲讽,“我这鸳鸯楼三天两头就有劳什子侠来光顾,打着什么行侠仗义的旗号,最后还不是得给我磕头认罪,你个小姑娘装什么侠,趁早进我鸳鸯楼享福得了。” 鸳鸯楼打手和围观的男人爆发大笑,无不下流,在欢心平气和地弹地而起,闪现至笑得最大声的打手跟前,“刷”的一声,落叶飞花。 滚烫的血被剑气控制着浇了那老。鸨一头。 “咚。”伴随无头尸栽倒在地的闷响,哄笑转瞬消弭,现场鸦雀无声。 在欢可不管周围人是愣是惧,手中的铁剑就跟羽毛似的,轻盈随风飘,飘到哪里哪里就下腥臭的雨。 一眨眼的功夫,她想杀的只剩一个老。鸨。 老。鸨这时堪堪反应过来,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发软发颤的肢体让她连后退都做不到。吼叫?那更是不敢。 围观的反倒有胆,一边大喊“杀人了”一边拔腿四散而逃,连带着这街上但凡瞧见那满地头颅的都跟着奔逃,所有亮着的灯火全部熄灭,包括眼前这鸳鸯楼。 仅仅五六息的功夫,这花街柳巷就变得和坟地一样凄幽阴森。 跪在地上的女子大多吓傻了,中间的女子却是双目愈发明亮,看着在欢的眼神异常灼热。 在欢皱了下眉,绕过她们一步步靠近老。鸨。 女子的目光追随着她,双拳握得死紧,似乎在坚定某个决心,忽然,她感觉脊背阴寒,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猛地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怪哉,是错觉吗,总觉得有某种未知的危险在身侧…… 算了,不管,先抓住眼前的机会,只要能拜这位女侠为师,她或许可以施展抱负,和那些狗屁男人争一争这天下。 正当在欢将剑缓慢地扎进老。鸨的心口,仁慈地让它多体验一会儿死亡的恐怖,而它不住地求饶时,官兵赶到,老。鸨眼中迸发希冀之色,用最后的力气嘶吼一句“救我”。 “噗嗤。” 剑尖穿透它的心脏,老。鸨的表情定格于此。 在欢冷漠地将剑拔。出,甩掉剑上的血,将她们团团包围的官兵如临大敌。 “你、你这匪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官兵领头喊得挺大声,就是语气虚飘,毫无震慑力。 “呵,匪徒?有你们这些恶臭官兵在此,我哪有资格被称作匪徒。”在欢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到抱团缩在一起的女子身前,手中剑红得发黑。 “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谢罪自裁,要么本剑侠亲自送你们上路。” 官兵当匪可比那些山贼更可恶,在欢想着既然她都开杀戒舍功德了,多杀些恶人也无妨,反正接下来她打算在这南面剿兵匪,早杀晚杀都得杀。 官兵领头面色铁青,一声“杀”喝彰显了它们的不识时务,亦让它们成功转瞬即逝。 解决了最后一个官兵,在欢甩甩剑,发现剑上的血甩不干净,干脆随手仍在这儿,之后再去铁铺打一把就是。 至于身后的那些女子,在欢没有多管的打算,仅对着鸳鸯楼说了一句:“今日之后我不想再见到被卖身契束缚的女子,明日我再来此街闲逛,尔等最好识时务。” 话音刚落,一沓沓卖身契被扔出了鸳鸯楼,不仅是被她注视的鸳鸯楼,其它青。楼也一沓沓往外扔,生怕阎王夜半来敲门。 在欢:行。 她迈步向前,懒得回头看那枷锁碎片飞舞的盛景,连红尘壤都没要,因为听到身后喜悦的哭声逐渐连成一片,不想听,也不想费口舌,烦。 走了没几步,急促的脚步声追了上来,在欢没理,她现在只想回客栈睡觉。不知为何,睡觉时她总感觉异常温暖,浮躁的心也会得到安抚,她很喜欢那种感觉,尤其是在见不到姐姐的情况下…… 想到姐姐,她的鼻子又双叒叕发酸,思念化作一只手在肆意揉捏她的心,不温柔亦不凶狠,但是很难受,很折磨。 急促的脚步声缓了下来,名唤“晏清”的女子止步,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默默无言,心情复杂。 刚刚她想开口叫住女侠,想展现她的诚意拜师学艺,结果刚开口,脑海中就凭空多出一份精妙的剑法和内功心法,她立时便明白了,女侠不是凡人,有另一个非凡人不希望她与女侠有牵扯,为此白赠她武功秘籍。 “多谢。”晏清抱拳向她们深深地躬身一礼。 …… 回到客栈,把身上的血腥气洗掉,在欢一头倒在床上睡觉,不多时便睡熟了,忘了关通风散热气的窗户。 “啪”一声轻响,窗户被风轻轻关上,床上的小狼崽依旧熟睡,不知梦到了什么,哼哼唧唧地梦呓,含糊地念叨着“姐姐”二字,眼角且不自觉渗出晶莹的小珍珠,欲落不落的,好生可怜。 自窗缝钻进来的幽风好似化作一声怜惜的呢喃,被梦呓掩盖,若有似无。 许是不盖被子冷到了,小狼崽瑟缩成一团,耳朵尾巴皆冒出来,趴着卷着,仿佛在尽可能拥抱自己,给自己温暖…… 直到温热与柔软将她包裹,驱散了寒冷与悲楚,她这才慢慢舒展身体,如藤蔓般将温暖紧紧缠绕,狼尾巴也在努力环抱温暖。 痛苦在温暖的安抚下不知不觉消散,睡得沉沉的小狼崽将脸埋在柔软之中,喜悦的呼噜呼噜,时不时轻唤两声“姐姐”,无意识地倾诉那从来都忍不住的相思之情。 房门之外,阵法余晖一闪而逝,众多杀手自信地来,迷茫地走,走到荒郊野岭,跪地,剖出“良心”,忏悔往昔过错。 第118章 第118章 十年如白驹过隙,在欢已经自发从少年体长成青年体,自然本体还是少年期,只是模糊了她人认知,在凡人眼中她就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 这十年,她一直在东麟国南面打转,杀出了威名,原本猖獗的官匪现在但凡活着就老老实实的,莫说欺压百姓、强掳女子,他们现在连朝廷下的增税圣旨都敢撕,来送圣旨趾高气昂的公公刚进郡守府就被郡守砍了脑袋,并恭恭敬敬把脑袋送去给以晏清为首的肃恶军。 他们是绝不敢凑到那位“孤狼剑侠”身边谄媚讨好的,只能退而求其次讨好被剑侠救下的肃恶军,以求保住小命。 这些年肃恶军愈发壮大,已成南地最大的势力,肃恶将军晏清深受南地百姓,尤其是女子爱戴。晏清对他们这些朝廷前走狗也不赶尽杀绝,仍保留他们的官职,只不过他们已无实权,权利被晏清信任且任命的女官牢牢掌握。 毫无疑问,晏清已成这南地的无冕之王,而对权利没有兴趣的剑侠则是南地阎王。 最初,郡守等大小官吏对晏清为王一事心有不满,纵然以前被掌军欺压没啥实权也好过女子当权,只是碍于阎王之威不敢发作,后来见识到晏清的手腕,看出她确有人皇之姿,瞧着南地日新月异、欣欣向荣,这些不满和偏见渐渐散了,从废物点心转变成识时务的废物点心,还生出几分宽慰自己的钦佩之情。 第198章 人到底是慕强的,他们惧怕剑侠,同时亦敬重剑侠,换作晏清也一样,她的强大令他们折服,她的冷酷亦令他们不敢生出二心。 如今,整个东麟国状似置于铁釜之中,沸腾不止,狼烟四起,南地的肃恶军,北地的擎天军,西面的数支起义军组成的东征盟,还有东边皇城周围由各个亲王皇子把控的护国军,一锅乱炖,各有赢面,最终天下大权花落谁家都有可能。 幸而近几年仙魔有点销声匿迹的意思,不然这凡俗界只会更乱,更生灵涂炭。 在欢不关心最终谁称帝,不打算过度参与凡俗界的争权大局,即使有可能获得海量功德。 不过那个擎天军一看就有猫腻,八成和仙魔的大阵阴谋有关,那所谓天仙转世也很讨人厌,一看就不是像晏清一样正常诞生的人皇候选。 在欢准备去北地给擎天军添堵。 走前她警告了南地各城的官吏一番,别以为她离开了就可以胡作非为,她随时可能回来,回来要是见着他们鱼肉百姓,那他们可以直接去地府报道了。 南地各城官吏表示:我们哪敢呐,阎王是走了,将军陛下可没走,君不见那刺头已成油锅熟肉入犬口,我们皮薄肉少岂敢挑衅那油锅大姥姥。 在欢可不管他们如何想,话撂这儿算是给南地百姓一个交代,也是感谢她们所赠的一箱红尘壤。 前往北地的路上,在欢继续行侠仗义。 大抵是她名气过盛,恶人见了她不是跪地求饶就是痛哭流涕痛改前非,压根不用她出剑。众多江湖游侠且将她当作榜样,走哪都是前呼后拥,让喜欢安静的小狼崽特别烦躁。 烦躁的同时危机感顿生,她怕再这么发展下去会引来信仰之力,便打算尽快办完正事退隐江湖。 左右舍我大师说过,红尘壤的质比量重要,而质是可以慢慢培养出来的,只要身处红尘中。 她干脆不再行侠,专走人迹罕至之路,一个月后顺利抵达北地。 与南地差不多,北地也很繁荣,但氛围并不让人轻松。 在欢微微蹙眉,左瞧瞧在大街上跟英雄似的高谈阔论的男子,右看看跟奴婢一样候在男子身边,随时准备给男子端茶倒水、捏腰捶腿的憔悴女子,她悟到了一些东西。 仙魔的目的不仅仅是功德,还有女男权利之争,或者也可以说是气运之争,甚至后者的重要程度超过前者。 凡俗界,代表女权的人皇候选晏清被魔修灭了全家,弄进青。楼,若非她机缘巧合将之救下,晏清难保不会英年早逝。她死,女权无法顺势而起,此消彼长,男权将空前壮大,继续挟持人间,哪怕大阵被毁掉,那些狗东西也能获得凡俗界一界气运的助力。 仙界,从那煞血仙人所引发的幻境便能看出仙界同样是女仙男仙对峙的情况,女仙大多站在天道一边,而男仙则臣服于病毒。 修仙界,女修被男修无限制打压,下凡仙人脸都不要,危言耸听,威逼利诱,就为了让天道之子无法成长,失去助力,找她和姐姐不过是顺手的事,亦是转移她们注意,不让她们帮天道之子起势,否则她们近乎是暴露了行踪,怎么不见仙魔联合来围攻她们?总不能…… 莫非姐姐孤身拦下了那些仙魔?! 在欢一下子又气又急,什么红尘壤,什么本命法宝都抛在脑后,她必须马上前往修仙界去一探究竟,不能让姐姐独自面对那些阴险的狗东西! 正当她面色难看地转身要前往无人之处飞上修仙界时,一缕清风拂过,抚平了她的急躁不安。 在欢停住了脚步,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一缕风,抓空,她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滚落下来。 她的直觉告诉她是姐姐安抚了她的情绪,姐姐或许正在看着她,可她却感知不到姐姐,好像一切不过自作多情,刚刚那缕风也不过是她思念成疾产生的错觉。 姐姐…… 小狼崽不可避免地陷入消沉和悲痛,没有姐姐抱着哄恐怕是不能好了。 她紧张地攥着拳,心中期待着被熟悉的温柔包裹,然而事与愿违。 她没能等来姐姐的怜惜,却等来了找死的地痞。 “哎哎哎,你个女的是哪儿来的,不知道这地儿是爷们的地儿吗,还不赶紧把斗笠摘了,让爷看看你姿容美丑,你要是美呢,爷能赏你口饭吃,否则……” 地痞在奸笑,指着早在南地绝迹的青。楼说:“就把你扔……” 其话未完,一道银光闪过,猖狂的地痞斜分两半,血水喷溅三尺。 在欢缓缓转身,冰冷无光的双眼扫视着目之所及的肮脏灵魂,她手中平平无奇的铁剑在此时此刻宛若寄宿幽冥万千厉鬼的杀伐神兵,令人见之肝胆俱裂。 “今日,我心向杀欲,予恶解脱。” 轻飘飘一句话随风飞舞,伴着束束银光闪烁,血花朵朵绽放,鲜艳,残酷,绚烂。 从城东到城西,从此城到彼城,凡她所经之地,寂静无声,徒留恶男残尸无数。 杀孽迅速累积化作巨山压在功德金光之上,金光逐渐暗淡,功德逐渐被杀孽吞噬,她察觉到了,却未停下杀戮的剑。 一个接一个恶人倒在铁剑下,一道又一道恶魂被深渊吞噬,她似已疯魔。 浓重的血腥气终于引来擎天军。 “可恶贼子,竟在北地作乱屠城,真当我擎天军是死的?” 领头将领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对于那些完好无损战战兢兢的女子他视而不见,对于那些在底层犹坚守几分良善的众多男子他见而不闻,反倒是对地上破碎的败类予以悲悯同情,将它们的死视为“屠城”,见它们死得凄惨就破防跳脚,仰天大喊:“贼子,老子誓杀汝!” 喊声是大,但无人在意。 在欢沉浸于杀戮,忍不住掉泪,不是为亡魂哀悼,也不是为好不容易积攒的功德被杀孽吞噬伤悲,而是她如此放纵自己的杀欲,如此肆无忌惮消解功德,却仍是见不到心心念念的姐姐,好像被姐姐彻底抛弃了一样…… 想到这种可能,她心痛到无法呼吸,手上杀戮的动作却愈发娴熟利落。 从白日杀到第二个白日,当清晨的光辉洒落其身,她终于觉着累了,坐在干净的屋顶上合目休息。 其身后,杀孽凝聚成浓墨巨人,俯视着地面上那座兵甲垒成的小山,山顶就是那位扬言“誓杀汝”的将领。 巨人伸出一只手,手掌对着小山拍下,将尸山残余的恶尽数吞噬,而后缓慢地缩小,悄然消失。 她,已入道——独一无二的噬恶道,融合杀戮道、吞噬道、因果道与善恶道,其威能可比肩天生克恶的祟影。 入道的刹那从合道初期突破至合道后期,她疲惫地陷入沉睡。 温柔的清风此时才缓缓将她包裹,默默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 传言北地大魔现世,众多男子牺牲于抗魔之战,擎天将军悲痛万分,亲自率兵去斩魔,得仙人助,然全军覆灭。 擎天将军和仙人的尸首被悬挂于北地门户城之上,大魔宣称北地自此为她的地盘,若有人想来送死,随时恭候。 后来不论各路豪杰如何争权夺势都没有踏足北地半步,直至南地肃恶将军力压各路起义军,灭了东麟王朝,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凰”,于前朝顽固势力的“逼迫”下亲征北地,大魔闻风而逃,方不战而收复北地。 至此,女帝威名显赫,天下再无不服之人。 “那后来呢,老师?大魔去了哪里,剑侠怎么消失不见了,皇帝陛下还有哪些传奇故事呢?” 几个小萝卜头蹲坐在摇椅旁,摇椅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英秀飒冷的女子,她合着眼,随摇椅慢慢摇晃,看上去像睡着了,实际嘴唇还在动。 平和年迈的声音有着些许不符合其年纪的朝气。 “后来……” 凰国在女帝的治理下迎来盛世,从前于乱世肆虐的盗匪、灾荒、战火一晃眼全部消失不见。 女帝推行女官女吏制,遭到男官和腐朽世家反对,她相当干脆利落地把男官驱逐出朝堂,且直白道:“既然你等男子不乐意女子入朝堂,那你等滚就是,凰国朝堂不需要男子。” 这可把那些自诩顶天立地,世界没了他们就毁灭的男子气个半死,他们开始在民间大肆宣传女帝那所谓“不堪的过往”,不吝啬污名魔化,又鼓动天下男子联合起来对抗妖魔女帝,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所有挑事的无一例外皆被肃恶军缉拿归案,依法惩处。 自打决心争天下开始,晏清就没有半点走怀柔路线的心思,她认为这凡俗界要想焕然一新,必须用最强硬霸道的手段,将腐朽肮脏的根彻底拔除。 什么女男平等,什么徐徐图之,在她眼中都是屁话,不让女子当权把男权的傲慢狠狠踩下去,踩个千八百年,既无法根治男子深入骨髓的贪婪与卑劣,让他们学会尊重,而不是一心想着翻身做主,继续压迫女子,又对不起女子被男权压得抬不起头的那千年万年。 第199章 就有文人讽刺她的行为跟原先的男子一样,都是压迫,都是不平等,都是对立。 晏清欣赏文人的勇气,并回以武力镇压与反问:“凭什么男子能压迫女子,而女子不能回敬男子,朕不过是依照你等千年万年的所作所为回报一二,你等便受不得了?” 文人以冤冤相报何时了来反驳,说今日女子得势嚣张,*来日男子得势必百倍奉还,不如各退一步,平等共荣,这样即使日后阳盛阴衰,男子也能善待女子。 一番话将晏清逗笑,女子未曾苛待男子时,男子都不曾善待女子,难道要指望女子已经将他们那无与伦比的自信踩下去,还得他们善待?实在可笑。 笑罢,她对那文人说:“今时今日的你等犹是卑劣,不配得到平等,朕已是颇为仁慈,仅剥夺你等上朝的资格,没有完全阻断你等官路,亦未让你等当奴隶,未禁止你等求学,未不许你等出门,未剥夺你等财富,未践踏你等尊严,朕尚且视你等为人,而非随意交易把玩的物件,你敢说朕不仁?” 文人梗着脖子欲以死相逼,让女帝背负恶名。 女帝亲自将之斩首,满不在乎地撂下一句:“恶名也好,善名也罢,哪里有权利实在,况且这历史从来只有胜者才能书写,若想不要恶名,一直赢下去便是。” 于在欢看来,女帝晏清的确仁慈,她所熟知的另一位女帝姬婺可是几乎把她那个世界的上层男人和不听话的中层男人杀光,杀到最后就是给那些男人权利,他们都不敢要,侥幸存活下来的世家望族且自动让权给族中女子,只求苟活。 官职改革仅是女帝上位后力推的改革之一,其它方方面面大大小小的改革数不胜数,倒没有多压迫男子,基本是将女子身为人本该拥有的权利拿了回来,于此基础上有一些利好政策,以期缩短数千年压迫造成的女男之间的差距,比如女子上学补贴、做工补贴、为官补贴、生育补贴等。 便是如此,在欢隐居于闹市的那数十年,生活在比从前好千百倍盛世之中的男子仍是时不时出来闹一闹,他们着实眼红那些补贴,尤其不满三妻四妾制的废除。 回想起这数十年的生活,在欢有一种垂垂老矣回顾往昔的释然感,释然的当然不是对姐姐的爱和思念,而是那些担忧与焦虑。 不知从何时开始,或许是在客栈耐心地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帮厨,攒钱给姐姐买好看的首饰的时候,或许是逢年过节给姐姐写情书画画像的时候,又或许是见惯了凡间悲欢离合的时候,再或许是被别人问起妻子在何处,能坦然回答一句“就在我身边”的时候…… 她渐渐地不再焦虑彷徨无措,渐渐地放下了自卑和不配得感,亦往这份感情中投入越来越多的信任。 她越来越期待百年后见到姐姐,她想大声而坚定地告诉姐姐—— “我想做你的本命法宝,不再是为了将自己绑在你身边,而是想要和你并肩作战,想成为可以让你安心依靠的伴侣和战友”。 想着想着,她唇角微微上翘,状似进入了梦乡。 只听了女帝故事,没听到剑侠故事的小萝卜头们嘟嘟嘴,却乖巧懂事,没有打扰老师,蹑手蹑脚地结伴离开了。 远远的,能听到她们低声在说:“老师什么时候才能和她的妻子团聚啊,老师总是很孤独的样子。” “不知道,老师说她的妻子一直陪伴着她,她不孤独。” “才没有呢,老师在骗小孩,我之前偷偷去找老师的时候,看到老师对着一幅画吧嗒吧嗒掉泪,好可怜的。” “那我们多陪陪老师吧,老师教我们读书写字,习武炼体,我们不能让老师太孤单。” “嗯!” 躺在摇椅上的在欢闭着眼笑骂一句:“这些幼崽就会背后蛐蛐我。” 她一个鲤鱼打挺利索起身,伸了个懒腰,趁空气不注意,随着直觉伸手一抓,不出所料抓了个空。 在欢不气馁,左右这些年没抓到过姐姐一次,但她知道姐姐是在的,她从未离开。 所以孤独什么的才没有,掉泪什么的肯定是某个幼崽看错了,她可是一只成熟的小狼崽。 这般嘴硬着,她推开木屋的门,继续写书,小姑娘们唤她一声老师,她总要尽职尽责才是,距离她给自己定下的百年之期还剩两年,她教不了她们太久,就让她的文字代替她做这个老师好了,顺便送上祝福,愿小姑娘们皆能成材,一生顺遂,不留遗憾。 还有,不许蛐蛐老师,成熟的老师只是相思成疾,才没有哭哭啼啼! 第119章 第119章 百年之期已至,在欢趁着天黑离开了宁静祥和的小村庄,村庄不远处就是大片密林,她迈步走入其中。 随着她一步一步深入密林,苍白的头发逐渐染黑,面上的皱纹逐渐消失,干瘦的身躯逐渐充盈,她感应到什么,忽的止步,伪装的外在已然恢复成本态,她变回了那个英气凌厉的少年,只是与从前相比,多了一份岁月沉淀的成熟与一抹挥之不去的寂寥。 伴随一阵清风拂过,她心心念念的姐姐终于舍得出现在她的面前。 百年前不欢而散的光景犹历历在目,在欢凝望着眼前温柔浅笑的姐姐,一时不大敢认,会不会是错觉,会不会是妄想? 她胡思乱想着,手脚很僵硬,不知该如何动作,如同木桩子一样呆立着。此时她才发现,什么成熟,什么释然,真正面对她的姐姐时,她依旧那么胆小怯懦。 无萦无奈地摇摇头,主动上前,伸手紧紧抱住她的腰,叹息着轻声呼唤:“笨崽崽……” 声音入耳,在欢猛然反应过来,急促而用力地回抱住她,鼻子一酸,狼耳朵一趴,开始吧嗒吧嗒掉小珍珠。 原本设想着要展现成熟稳重的一面,要和姐姐相视一笑,诉说她这百年所悟所得,而不是哭哭啼啼还那么幼稚。 她努力地想把眼泪憋回去,不能让重逢的场面被泪水浸泡,以后回想起来岂不是要钻进地缝里,可事情总与愿违,眼泪不仅没收回去,还愈发汹涌,呜咽声也完全忍不住,从牙缝里钻了出来。 “好啦好啦,不哭不哭,欢欢不哭哦,姐姐不会再蒙蔽你的感知了。姐姐感受到了欢欢的决心,不会再反对欢欢的决定,姐姐会帮欢欢的,不会再让欢欢难过。姐姐也好想欢欢,便是一直跟着欢欢、看着欢欢,姐姐也好思念你,崽崽~” 无萦一边温柔轻抚她的背,一边说着甜言蜜语,眼眶同样略微发红,却不像小狼崽这样哭得稀里哗啦,毕竟是美好的重逢,当是喜悦无比,总不能两人一起抱头痛哭,真泡在泪水里。 况且,她已是偷偷哭过,在小狼崽悟道的那一日。 总算得了姐姐哄的小狼崽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泪憋回去,随即张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先打了个响亮的哭嗝。 无萦没忍住噗嗤一笑,又立即收声,将脸埋在她肩上,肩膀微颤。 在欢面色通红,双眉紧蹙,咬牙切齿,说:“我那么,嗝,难过,你还笑,嗝,坏姐姐,嗝,我,嗝……嗝……” 打个不停的嗝可把小狼崽气坏了,气得耳朵和尾巴的毛全炸了起来。 好在无萦是个好姐姐,一边憋笑,一边用灵气帮小狼崽梳理了因情绪起伏过大紊乱的灵气,很快小狼崽便摆脱了打嗝不止的尴尬境况。 就是重逢的氛围完全垮掉,小狼崽木着脸,一副封心锁爱的模样。 无萦揉揉她的脸颊和狼耳朵,亲亲她抿着的唇,还没哄好?那就…… 她附在她耳边悄声细语一句话,小狼崽那双颇有点冷感消沉的瑞凤眸立时明亮非常,水波荡漾,哪里还有半点不高兴。 不过,她到底是在这百年间学会了忍耐,矜持地清了清嗓子,认真凝望着无萦的双眸,语气郑重,郑重到直呼她的名字:“无萦,我想成为你的本命法宝,想成为能让你安心依靠的伴侣,想成为与你并肩作战的老婆,想永永远远陪伴你,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轻轻的带着紧张,她自是听到姐姐安抚她时说得不会再反对她的决定,但她想要的不是不反对和妥协,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与支持。 无萦垂眸轻笑,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让她切实感受自己心脏的律动,说:“可以,怎会不可以,我所有的顾虑担忧已在百年间消弭。老实说,姐姐真的没想到你能坚持一百年,明明时不时就要哭唧唧地四处找我,明明那般难受痛苦,却依旧坚持了下来,欢欢,我好心疼,也好欢喜……” 她抬眸,眸中水光流转,模糊的光影带来最深刻的眷恋,唇边的笑容藏匿着最隐晦的不安,她问:“你会永远爱我吗?” 在欢怎么也没想到姐姐会问这个问题,她从不晓得原来姐姐也会不安,也会悲观。 “会,我会永远爱你,无萦,姐姐,老婆。” 她双手揽着她的腰,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而真挚地说给她听。 第200章 唤出最后一个称呼时,她整个人神采飞扬,欢喜得仿佛即将要洞房花烛。 倒也差不多。 无萦弯弯眼眸,双臂缠上她的脖颈,仰头亲吻她的唇,同她缠绵,同她沉溺于情海。 直至欲。火将燃未燃之际,她稍稍推开她,双手上移,rua着她的狼耳朵,笑盈盈地说:“我可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欢欢,你永远都只能是属于我的小狼崽。” 在欢眉梢微挑,学着她以往促狭的模样,问:“那要是我反悔了呢?” 无萦眼睫轻眨,慢条斯理地回答:“我会带你一起回归寰宇的怀抱。” 听出她言下之意,在欢的心脏轰鸣奏乐,唇角忍不住翘起又傻又得意的弧度,在无萦温柔的注视中,她狠狠亲了下她的唇瓣,道:“姐姐必须说话算话,小狼崽当真了!” “自然,你若是不当真,姐姐会很生气的。”说这话的人笑靥如花,将狼耳朵rua成飞机耳。 在欢享受地微微眯眼,一边甩着狼尾巴一边说:“那姐姐刚刚在我耳边说得那件事,我也会当真的,姐姐不会唬小狼崽的对不对?” 无萦捏捏狼耳朵尖尖,故意装傻,促狭一语:“嗯?我刚刚有在你耳边说过什么吗?” 对此,在欢表示:哼,我就知道,坏姐姐又要捉弄我。 她不多言,直接将坏姐姐打横抱起,随即脚一迈,缩地成寸,直往森林更深处去。 速疾掀起的飒飒清风携着一丝旖旎荡漾消散,仅余下缓缓飘落的话音。 “由于某个姐姐很坏,半月之内,姐姐的小狼崽拒绝让姐姐起床。” “噗,你可以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 * 在某对痴缠彼此的妻妻于凡俗界缠绵悱恻的同时,修仙界水月教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清兰小秘境认出逍遥元君之后,梅箬妍暗地里组建了一个仅接纳女修的组织,本来是想联合志同道合的姐妹破坏下凡仙人的阴谋,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女修们唯一的避风港。 那些正道已经疯魔,自打下凡仙人接连暴毙于凡俗界,他们彻底撕破了虚伪的假面,从暗地里偷摸铲除女修变成光明正大,嘴里且嚷嚷着要怪就怪逍遥元君不肯现身赴死。 一小部分女修还真受了此话挑拨,跟着那些男修一起声讨逍遥元君,得了“好女人”的“赞扬”便沾沾自喜,为了获得更多的夸赞以及心上人的青睐,她们毅然决然当了任男修驱使的狗,不再修炼,不再争取资源,整日要么讨好男修,要么追着女修咬。 梅箬妍最初以为这些女子是被什么秘法控制,或者中了高明的诅咒,但当她遇到这小部分之一,并与之交过手说过话,她便晓得没有什么秘法,只有思想压迫与洗脑,不单是那些男修在洗脑她们,她们也在进行自我洗脑。 通过诅咒,她窥见了这些人的记忆与想法,由衷感到悲哀。 她们大多自出生起就被压迫,被教育要以男子为尊,女修不用有多么高的修为,用不着多么好的资源,只要打扮漂亮,多收集些绵延子嗣方面的丹药,等以后嫁个好道侣,给道侣生个孩子,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愁了,寿命也无须担心,道侣会帮她们想法子延寿,她们只需要把资源都给道侣,助道侣成仙即可。 还有一些女修是后天被她们的心上人洗脑,加上打从心底羡慕男修所拥有的一切,便觉着站到男修那边,她们也能得到那些。 另有少部分女修是出于怯懦与逃避站到男修那边,她们认为只要自己听话就能苟活下来。 更少的一部分女修拿她人的不幸来宽慰自己,认为没有臣服于男修的女修愚不可及,死了也活该。 对于这些人,梅箬妍依旧给了她们一个改过的机会,让合欢宗的姐妹将她们拉入幻境教导一番,若她们有半点悔改之意,她都不会动手,若没有,那便没办法了,她需要铲除伥鬼,确保其她女修不被伥鬼欺骗,不被伥鬼伤害。 如今她们的组织“青芜”已是成了气候,尽管仍不能与正道邪道众多男修正面抗衡,也有了保全自身与反抗的力量,正道女修——不论是原宗门弟子还是散修皆集中到了邪道的地盘,藏在隐秘之地。 男修从未放弃搜寻她们、杀害她们,甚至不惜动用天级法宝,但她们的组织至今未被男修找到,这有赖于两位散修。 一位名唤挽情,她有一个天赋神通,能够预知来事,对危险的预知尤其精准,但凡那些男修有什么阴谋,她们总能根据预知齐心协力躲过去。 另一位名唤许渺,原万法门弟子,她也有天赋神通,能够探听到她人心声,有她在,没有任何奸细能混入青芜。 除了她们,青芜还有一些特别的存在。 比如自称来自“逍遥天”的三十六位女修,她们的修为让人摸不透,且天赋个顶个的惊人,气运鸿天,人人掌握至少两大天奇级别功法,越阶杀敌可谓家常便饭。 再比如姬寒酥与温岫,一位被五行大道眷顾,化神跳阶合道,一位走罕见而极其强悍危险的无我剑道,当下其修为倒退至元婴,实力却能一剑“灭杀”合道尊者。 此灭杀不是取合道尊者性命,而是灭杀其所修之道,相当于断了合道尊者的修炼前路,对方要么舍弃一身修为重修,重新悟它道,要么成为空壳合道,只有修为,没有相应实力。 待修炼无我剑道之人修为散尽,便能彻底与剑道合一,那时便是仙人的道也能灭杀。待剑道本身消无,即“舍道归空”,无我剑道者便能返璞归真,直接成就天仙之身。 传说无我剑道的上限能弑神。 然至今没有一个走无我剑道的修士能成仙,盖因入此道者不是早早死于修士围杀,就是与道相融的瞬间引来仙人下凡灭杀。 眼下遍地下凡仙人的情况对温岫更是不利,按理来说温岫应该隐匿自身,先散修为至金丹以下,至少能匹敌大乘期再显露人前,怎奈青芜很多时候需要高端战力出手扭转局势,偏偏高端战力并不多。 原因无它,那些男修卑劣下作却不蠢,他们发难之际首先杀的便是合道与大乘期女修,其次炼虚也不会被放过,反倒是金丹至化神修为的女修逃出来最多,筑基与练气修士大多死于金丹与元婴期随手灭杀。 梅箬妍很清楚青芜能靠少数特殊之人存活百年,却存活不了千年万年,没有足够多的高端战力,她们总会有捉襟见肘的时候,那些男修绝不会放过一点可钻的空子。 即使逍遥元君在修仙界溜男修如溜狗,分走大半注意,她们的生存压力也依然很大。 拉拢高端战力刻不容缓。 水月教、勿虚阁、合欢宗高修为女修最多,水月教又是她所在宗门,当为她拉拢的首选,但梅箬妍无法抱太高期望,她试探过几次,掌门长老的态度实在暧昧,下凡仙人中且有水月教仙人的身影,她很难不担忧不怀疑…… “箬箬,你不要担心,就算她们都不帮你,你还有我啊,我可是金乌,我们异兽不管善恶如何向来是心向天道,天道仁慈公允,岂会驱使阳吞噬阴,必定是有歹恶作祟。只要我找到归家的路,我就说服异兽众族来帮你,到时候什么大乘人修,什么下凡仙人都得趴下!” 火红的小胖乌扑腾着羽翼,三足蹬来蹬去,一副神气又急切的模样。 梅箬妍莞尔,伸手将伤势未好全的小胖乌捞回怀里抱着,小胖乌头上的三根白毛一晃一晃的,好生有趣,圆溜溜的黑豆眼清澈明亮,干干净净毫无杂质,瞧着便让人觉得舒心愉快。 被她盯着瞧,小胖乌偏了偏小脑袋,害羞地用一只翅膀遮住脸。 “不要总是盯着我看嘛,箬箬,我会不好意思的。” “是吗?我怎么记得一开始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沐浴,你非要跟我一起呢,那时不害羞吗?”梅箬妍的语气很正经,没有半点调侃揶揄的意味,仅是单纯感到好奇。 本来就很红的小胖乌一下子变得更红了,另一只翅膀叠在遮脸的翅膀上一起遮脸,同时吞吞吐吐地解释。 “那、那不是,就那个啊,我一只金乌初到人修的地盘,什么都不懂,我看到你泡在水里以为是在修炼,我们金乌经常泡在火海修炼,大家一起有利于调动阳火流转,会修炼得更快,成年体金乌还可以借此帮幼崽修炼。你在秘境救了我,我想报答你啊,就想帮你修炼,我怎么知道你是在沐浴……” “原来是这样。”梅箬妍恍然大悟,所以那时候小金乌将她的净秽泉水蒸发,是因为调动阳火,不是因为害羞。也是,金乌非人,怎会因见到人的裸身而羞涩,就像她看到小金乌赤条条也不会有情绪波动。 金乌七悦若是能听到她的心声一定又气又急,她就是在害羞啊!还有她化形也是人形,成年体特别好看,一定能让箬箬看直眼! 好在她不能听到,否则小胖乌怕是要变成小火乌。 第201章 缓了一会儿,七悦拿开翅膀,抖了抖身子,将凌乱的羽毛抖顺,五彩尾羽轻轻摇晃,顺便拿鸟喙梳理羽翼,装作若无其事。 梅箬妍笑了笑,帮她打理了一下羽毛,不多时炸毛的小胖乌变成了柔顺精致的小胖乌。 “好了,我现在要去寻掌门,若是顺利,很快便会回来,若不顺利,也不会耽搁太久,只是回来之后恐怕就要逃了。”梅箬妍抚了抚七悦的头顶白羽,“我有一个传送法宝,七悦,你可以……” “不可以!”七悦打断了她的话,圆瞪的黑豆眼变成有点生气的微扁形状,她认真道,“我说过要和你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我才不会先走,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不能让我失约,梅箬妍!” 梅箬妍属实惊诧,她当时只是见受伤的小金乌警惕,不相信她平白无故救她,才无奈说了一句“需要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同伴”,没想到她会如此在乎那个约定。 不过,她很开心。 揉揉金乌的小脑袋,梅箬妍笑着承诺:“我不会让你失约,七悦。” 七悦点头重重应了一声“嗯”,随即用鸟喙轻轻啄了一下梅箬妍的手,留下不显眼的金乌印记,见她不解,她解释道:“箬箬,我有不好的预感……这个金乌印记能将我送到你身边,我虽是幼年期,但能通过激发血脉,短暂获得成年期的实力,大乘期修士也拦不住我。” 顿了顿,她凝望着梅箬妍的双目,一字一句地嘱咐:“遇到你无法解决的危险,你一定要召唤我,只要神识探入印记,我就会来到你身边,带你离开这里,箬箬,你一定要记得我是你可以依靠信任的同伴。” 面对坚定赤诚的金乌,梅箬妍说不出拒绝的话,或许她真的应该尝试依赖她的同伴。 “嗯,我会记得。”她许下第二个承诺。 第120章 第120章 梅箬妍拜见掌门之时,掌门身边坐着一个身影模糊,让人无法瞧真切的女子,看上去似乎是用了幻术或阵法,实际并无幻阵痕迹,甚至毫无灵气波动,恐怕是仙人随手布下的“仙雾障目”。 此人身份不言自明。 “梅箬妍拜见掌门,拜见前辈。”她恭敬向二人行礼,面上毫无异样。 “无须多礼,箬妍,这位是龙仙君,往后将在宗门任枢机长老一职,你作为枢机中人当尽心为仙君效力。” 梅箬妍心下一沉,道:“敢问掌门,予真长老去了何处?” 掌门沉吟一息,回答:“予真寿元将尽,外出游历寻机缘去了,我知你与予真关系不错,但身为枢机之人理当公私分明。仙君能屈尊做我水月教枢机长老乃我等之福,你好生跟随仙君做事,替仙君排忧解难,比之你从前所得只会更好,不会更差。” 其话中有话,满满警告之意,梅箬妍失望无比。 予真长老是水月教中唯一一个明确反对下凡仙人,反对对逍遥元君恩将仇报的大乘元君。 邪道能成长到如今这样与正道平分秋色的地步,绝对离不开当初逍遥元君的扶持。 且不说水月教的诅咒有二分之一出自逍遥元君之手,就说合欢宗的幻术、音惑之术、媚术、阵法,勿虚阁的魂攻、炼魂、人造金丹元婴之法,煞血门的控血之法、炼体功法,这些法术的根基能成都有赖于逍遥元君。 不然单凭当初被正道极度排斥的歪门邪道,在无法获取正道功法知识的情况下,她们恐怕要空耗几代乃至几十代人的心血才能打下远不如今时的根基。 根基如土壤,没有最合适的沃土,她们所延伸构筑的法术就是空中楼阁,邪道莫说发展壮大,能不被正道覆灭都是幸运。 逍遥元君无疑是整个邪道的恩人,当初元君陨落,尚未成大气候的邪道保持沉默也就罢了,如今元君归来,被下凡仙人与正道针对,邪道不仅不帮元君,反而助纣为虐,实属忘恩负义! 心念电转,梅箬妍压着心头怒火,平静质问:“掌门可还记得我初入宗门时,掌门是如何教导我?可还记得邪道是如何能发展至今,没有她倾囊相授与数千年的庇护,我等早已成正道足下枯骨,岂有机会得道成仙?” 话音飘落,一片静默,高座之上的二人俯视着她,不言语,但威压泄露。 大乘期的威压如山,仙人的威压如雾,前者沉重却不利,后者轻飘却刺骨。 梅箬妍闷哼一声,血液自唇角淌下,她没有管,犹是挺直脊背,凝视上方二人,默默抵抗着愈发强横的威压,任足下土地龟裂凹陷也不跪上方白眼狼。 “仙君。”掌门犹豫一瞬,道,“梅箬妍年纪尚轻,阅历不足,知之甚少,难免意气用事,过于看重所谓恩情,但她的天赋极佳,若能为我等所用,必不会让仙君失望,还望仙君高抬贵手,莫与她多计较。” “呵,你莫非不知她是那‘青芜’的首领?” 雌雄莫辨的声音幽冷地在室内发散,回荡,被威压钳制的梅箬妍与尚无杀心的掌门俱是一怔。 梅箬妍心下惊疑不定:纵然我此前多番试探宗门态度,疑似青芜中人,但我并未明着拉拢任何弟子,便是面对予真长老,我都没有越过试探那条线,这个龙仙君是如何笃定我为青芜首领?! 内奸……不,有许渺在,不会出现内奸,便是读心能被干扰欺骗,预知也不能,挽情说过她的预知能作用于仙人,即使仙人出手蒙蔽了许渺的读心,她也能预知到仙人的动静,进而规避。 没有规避,没有紧急联系她,就说明不论如今还是来日仙人都尚无针对青芜的举动…… 等等,若仙人能知晓她是首领,是不是也意味着仙人能确定青芜所在?仙人的道玄奥繁多,对规则的领悟绝非下界修仙者可比,他们对修仙界的掌握程度恐怕远远超出她的想象,那么他们知青芜却不灭青芜,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还是—— 不能。 那预知所蕴含的规则归属命运,十有八九凌驾于仙人能触及的规则上限,乃至凌驾于天道。仙人不敢卷入那“命运”,他们怕被规则吞噬。 若无萦在此,定会对她的想法予以肯定,挽情的神通是系统所赠,系统是寰宇的杀毒软件,其自身至少蕴含三种寰宇规则——时间、空间、命运,它所赠予的神通自然也蕴含寰宇规则,哪怕只是少许规则余晖,也不是尚未成神的大世界生灵能够抵抗的。 在梅箬妍了悟的同时,掌门亦了然仙人之意。 下凡仙人受到某种限制,无法出手对付青芜,但他们对青芜绝对抱以杀心,梅箬妍若是青芜首领,那必是留不得,总不能指望策反她毁灭青芜。梅箬妍若是那般没骨气的人,青芜不会存在,何况青芜如今与此界命运挂钩,她若叛青芜,庞大的因果能把她压得身死道消。 她不会犯傻,更不会妥协,所以只能杀之。 掌门叹息一声,若可以,她愿意惜才,可惜啊。 重如山的威压霎时显露狰狞之色,浓重的杀意淹没了仙雾威压的冰冷刺骨。 不,准确地说,当大乘期威压杀机显现之际,仙人威压立时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生怕被卷入命运漩涡。 梅箬妍真想嗤笑一声,对那仙人示之嘲讽,奈何她现在没有那个闲工夫。仙人置身事外是好,然大乘期也不是一个炼虚能对付的敌人。 要唤来七悦吗? 暂且不必。 梅箬妍悄然催动诅咒,化解了大乘期威压,紧接着早已备好的空间诅咒瞬发,她人已至—— 暂未! 阵法光辉闪烁,掌门抬手按压,浓墨道影成烟化雾笼罩其身,玄妙的诅咒之力铺天盖地,形成对大乘以下同道途修士的绝对压制。 梅箬妍的凌空移形诅咒转瞬湮灭,她面色冷凝却无惊惧,大乘期修士身披“道衣”,等同于融入大道,能在一定规限下借用大道本身威能,与合道召唤大道余晖的虚影天差地别。 尽管她隐藏合道中期修为甚久,非临时突破,拥有稳定的道影加成,她依然打不过身披道衣的掌门。 毕竟当初她咒死大乘期的诅咒本身不是来源于她,而是逍遥元君在“陨落”前给所有敌对大乘都下了“不得好死”的诅咒,她只不过是付出代价提前引爆了那大乘修士身上的诅咒罢了。 她不对外解释这件事,是为了避免那些大乘修士察觉元君的诅咒,亦是为了让不知情者忌惮她,在关键时刻投鼠忌器,比如当下。 梅箬妍暂时放任令人窒息的诅咒浪潮压于己身,挺直的脊背缓缓佝偻下来,被诅咒侵染变得黑红的血顺着七窍流淌,一滴滴砸于足下裂坑之中。 她抬头望着上方因忌惮她可能存在的后招迟迟未下杀手的掌门,艰涩地问:“掌门,你曾教导我修道同做人一样,不能忘本逐末,更不能忘恩负义,为何你如今却恩将仇报?” 一边质问,她一边悄然运行元君在清兰小秘境所赠那本诅咒大道参悟笔记中的功法《咒我即逆》。 第202章 掌门审视着她,未发现她有异动,仙君亦未提醒于她,她稍稍放了一二分心,没有急于杀她。她总要弄明白梅箬妍当初是如何杀的大乘真君,水月教禁术可没那么厉害,梅箬妍的资质罕见归罕见,却还没到能助她化神杀大乘的地步。 倘若能获得越阶制敌的法门,等飞升成仙她便有自保之力,不必如仙君一样做底层牛马。仙君约莫也对此事感兴趣,否则早已催促她动手。 思及此,掌门决定先怀柔再逼迫。 她回答:“你不明白,若你的前路有一座无法攀登、无法绕行的高峰,你看到许多同你一样的人已然被阻拦在山脚,只能绝望地仰望高山,再无寸进的可能,你也会同我一样将什么道义、良心都扔到一旁,无所不用其极地铲除那座山。” “逍遥元君就是那座高峰,她不死,无人能抵达诅咒大道的尽头,诅咒和其它道不同,祂只有一条路,没有任何分支,能在大道顶峰成神的也只有一个人。” 掌门满面虚伪的悲色,诅咒之力化作巨手悬于梅箬妍的头顶。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你回答我了。箬妍,你若与我等同心,我可保你转世重入道门,助你修至大乘,我可向天地立誓。你若执迷不悟,那便莫怪我心狠无情。” 于掌门而言,情义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她既心甘情愿做这白眼狼,又怎会突然想把她拉上船,平白承担她假意投敌的风险,她若觉得她可以被劝降,一开始就不会暴露杀心。所以十有八九,她是有所求,才会在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求什么……越阶杀敌*? 梅箬妍真的想笑了,亦彻底死心了,水月教不可拉拢,冒然拉拢,只会让更多弟子陷入同予真长老一样或更惨的境地。 不过,在走之前,她还要确认一件事。 “合欢宗、勿虚阁、煞血门皆与水月教一条心吗?” 掌门看出她已失望至极,不吝再予她绝望,让她认清现实,遂答:“不错,虽说三宗未像我水月教这般被断绝前路,但成仙成神的诱惑总归不是久远的恩情能比。” 久远?不过七千年! 梅箬妍不想再说什么,她默默催动功法,源自至阴元魂极致精纯的诅咒之力眨眼钻入头顶巨手掌心。 阴阳逆转,相生相斥,合二为一,回返始道,同类兼容。 增添因果律令——咒我者,逆! 一切皆在瞬息之间,大乘修士自然能够反应过来,于是巨手携灭顶之势下压,成千上万的诅咒在这一刹那爆发,能让大乘之下的修士触之化为血雾蒸发,然而…… 梅箬妍毫发无损,不仅如此,那巨手反而崩解溃散,化作漫天飞雾,掌门猛然喷出一口血,道衣随之变得浅淡朦胧。 见状,龙仙君合目,犹是旁观不出手,梅箬妍深深地看了正化解诅咒反噬之力的掌门一眼,催动双重诅咒“若阵法阻我,布阵者伤,则阵法失效”与“我若凌空,则移形千里外”。 这一次,无人阻她。 与此同时,在洞府乖乖等梅箬妍回来的七悦忽然脑海警铃大作,异兽的危机预感促使她即刻献祭一缕心火入“神渊”,激发金乌血脉。 火焰包裹胖乌身躯成茧,旸谷扶桑的虚影在其背后浮现,托举耀日缓缓升起,将火焰茧容纳其中。 倏然火花四射,羽翼展开,烈火盈身,头顶白毛,三足而立,尾羽幻彩,背负曜日。 她发出一声啼叫,音附幻,冲出洞府,曜日旋转,至阳烈火飞溅,化作漫天火雨,直袭碾压而来却因幻凝滞的道影。 那道影似纸脆弱,遇火即焚。 伴着数名合道尊者的惨叫声,七悦振翅,追随感应如流星奔掠。 “碧空本无焱,若有,灭也。” “此时非此时,逆流倒回归彼时。” “我在之地,空间成圆。” 因果、时间、空间三道规则余晖被诅咒牵动降下,三名大乘元君凭空而现,将七悦包围其中。 诅咒粘在七悦之身,火焰稍有减弱,她没有慌张,头顶白毛抖动,身后再度出现旸谷与扶桑,不再是幻影,而是半凝实之态。 金乌立于扶桑枝头,曜日徐徐上升,光芒愈发璀璨,天地灵气正在燃烧。 三名大乘元君对视一眼,默契地披上道衣,加大诅咒威能。 借取火之道规则:“火焰灭绝!” 借取时间道规则:“本态回归!” 借取空间道规则:“空间压制!” 诅咒化作毒蛇无数冲向扶桑枝头的金乌,然曜日已高悬三人一乌头顶,灼热的气浪宛若湖面涟漪圈圈递散,所有诅咒毒蛇在被气浪波及的瞬间燃烧殆尽。 不仅如此,这股热浪眨眼便从涟漪变成漩涡,卷噬着周围的一切,不管是灵力、道韵还是借来的一丝规则,连诅咒道衣都能吞噬燃烧?! “不正常,这只金乌……” 来不及多言,三名大乘飞速向外奔逃,只因金乌啼鸣,幻影九身,连带着那危险的曜日和明显类似道域的旸谷扶桑亦加九,她们的诅咒根本抗不过这烈火。 大乘修士想逃,念起即奔逃万里,况且将诅咒作用于自身的不只有梅箬妍一人,但所谓的域本身就是一种空间限制,十重域叠加便是大乘也闯不出被域限制的空间。 接连撞“壁”的三人停下来,反身,相同的诅咒大道相融,道衣脱身,融合,转化,成伸手可够曜日、抬脚可踏扶桑的巨影。 域内灵气已被火焰标记,她们调动不得,便只能不断催发自身灵气,支撑大道巨影抬掌打向曜日。 没有惊心动魄的轰鸣,没有壮大绚丽的场面,有的只是两种力量对冲,灼烈曜日好似浸泡于墨水,漆黑无比,光芒暗沉,此黑日对应的旸谷扶桑同样宛若被泼了墨,半凝实的域逐渐虚化破裂。 到底是强行激发血脉进入伪成年期,不像真正的成年期金乌,吐出一口火,便能将这巨影烧成灰烬。 三个大乘心下一定,有条不紊地将一个个曜日破坏,包括那扶桑树上吱哇乱叫的金乌,没有一只能逃过万千诅咒的侵蚀。 不多时,十只金乌全部变成死乌,大道巨影随之消散,消耗过多的三名大乘修士脸色煞白,毫无喜意。 其中一人咬牙切齿道:“金乌王族,十身皆幻影,她逃得倒是果断。” 当然果断,七悦知道自己的斤两,明白大乘人修不是那么好杀,尤其是诅咒道。 别看她一开始压着那三人打,曜日火连规则和道衣都能烧,那完全是因为量少,但凡不是一丝规则,而是一缕规则,规则都能被诅咒拖拽着把她的火灭了,金乌无火即死。道衣也是一样,她顶多敢烧点毛边,再多必会被诅咒大道制裁。诅咒同理,万千诅咒砸下来,她只有等死的份。 何况她急着去找箬箬,水月教都派三个大乘来围剿她一个幼年期金乌了,箬箬那边得被多少大乘围攻啊,箬箬为何还不召她过去? 七悦急得火泪冒了出来,愈发加快速度。 此时若有人恰好抬头,即可见一颗火流星刷的一下掠过,后面的曜日擦着火花狂追前面那不省心的乌! 七悦所料不差,梅箬妍的确被十个大乘包围,俱是梅箬妍熟悉的长老,她们人人身披道衣,释放威压,诅咒一个接一个不曾断绝。 梅箬妍一身水蓝道袍此刻已染成黑红色,又意识模糊,灵气枯竭,全凭意志强撑着去不断催发逆诀,不断崩解侵袭而来的诅咒,然杯水车薪。 众多诅咒加身,要不是她的资质甚是贴合诅咒大道,自身也已入合道,受大道眷顾,眼下早已身死道消。 也不远了,她的视觉听觉被诅咒破坏,神识受重创而萎靡,感知被诅咒蒙蔽,死亡的阴影已覆盖她身。 所以她不能召七悦过来,她只期望小金乌能聪明些、冷酷些,别来救她,别来送死。 【唉,梅箬妍,你何必执迷不悟。天将大变,我等女修若不想做被浪潮埋葬的枯骨,唯有顺应变化一条路,臣服男修只是暂时的,日后我等总有再崛起之时,但若是死了,那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传音入脑海,梅箬妍冷笑,仅回了两个字“绝不”。 绝不臣服,绝不顺从你等卑怯者之意。 【可惜了,往后此世再无水月天骄梅箬妍。】 诅咒威能爆发,梅箬妍只觉身处深渊,仅剩最后一缕对自我的认知,而这份认知也即将被深渊吞噬。 “箬箬——!!!”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划破虚假的深渊,伴随铺天盖地的灼灼烈焰与涛涛怒火。 第121章 第121章 异兽神渊,非实在的空间,而是虚幻的扎根于异兽血脉,连通整个异兽种族的飘渺渊海。 每当异兽幼崽主动或被迫激发血脉力量,就会有远古的、拥有成神资格的、自愿化作整个种族基石的异兽从沉眠中苏醒,短暂解放对幼崽的血脉限制——为了让幼崽在成长的过程熟悉力量,避免力量伤到自己,也避免幼崽因血脉力量强大就膨胀长歪,故有所限制。 第203章 若有必要,祂们还会赐予幼崽一缕血脉神念。 金乌一族苏醒的古老兽魂恰好是七悦所在这一支王族的祖宗,头顶一撮白毛,拥有五彩幻羽,祂睁开眼,向幼崽所在的空间投去一抹瞥视。 好巧不巧,正好看到幼崽哭哭啼啼地扑腾到一个身受重伤将亡未亡的女修身上,一边愤怒地吱哇乱叫,一边把血脉力量发挥至极,旸谷扶桑相伴凝实而现,树枝将她们托住,场域给她们庇护,偌大的曜日嗖一下高悬于空,四周灵气沸腾燃烧。 短短一瞬间,天空变成了火海,火海的中央,日出之地,扎根着由两棵大桑树相缠而生的扶桑,托举十金乌十曜日,幼崽连同那女修悄然融入扶桑之中。 四周仗着人数与修为以大欺小不要脸的诅咒道人修身处火海,动都未动,任金乌耀日火来烧,她们未伤分毫,单是诅咒之力就将火焰尽数压制,连道衣都未披上。 旁观的祂有些不悦,欺负幼崽修为低也就罢了,还敢蔑视金乌一族堪比地火神威的耀日火? 一缕神念穿过神渊,融入幼崽的金乌心火中,原本的小火苗跟滴了热油一样迅速膨胀,逐渐染上幻彩之色。 七悦饱含悲伤、担忧、愤慨的眼神刹那变得平静无波,祂瞥了眼重伤昏迷的女修,抬翼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将那些埋于身躯、深入灵魂、纠缠意念的诅咒轻松烧光,同时发现了这女修的灵魂特异。 竟是至阴元魂,和不争气幼崽倒是般配。 原本因为幼崽过于在乎人修很没出息而生的不悦消散,仅剩下针对外面那些不要脸人修的不悦。 那些人修还拿诅咒反吞噬曜日火,这和打金乌的脸有什么区别? 祂更不悦了,当即控制扶桑外部的偌大曜日缩小,从能把真正的太阳覆盖的庞然大物浓缩成拳头大小,幼崽目前的实力操控这样的曜日刚刚好,也不知幼崽怎么想的,以为庞大等同强大吗? 看看方才人修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罢,虚张声势在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人时一点用没有,反而更凸现自身弱势。 再瞧瞧现在,浓缩的曜日仅是飘在金乌头顶,什么都未做,那些人修便忌惮地披上道衣,后退百步。 等曜日旋转,收敛铺天盖地的火,只在旸谷扶桑四周铺了狭窄的火域,那些已不再被火包围的人修反而面色凝重,不敢轻举妄动。 她们不动,祂可没闲心在这儿耗,神念一闪,虞渊纹标记在场所有大乘人修,随即树上十金乌齐齐啼鸣,为她们哀悼。 日出旸谷,日落虞渊。 神树摇枝,耀日坠沉。 但见小小曜日转瞬出现在大乘修士头顶,她们自然奔逃,但不论她们如何使尽浑身解数,诅咒也好,法宝也罢,都无法摆脱头顶缓缓下沉的曜日,甚至凡触及曜日的不论有形物还是无形物皆被烧成灰烬,便是仙人所赠的寄宿仙力的符箓甩出去都没能对曜日造成丁点伤害,顶多拖延一瞬。 一瞬,十个大乘修士合力让道衣融合,凝聚成大道化身,双掌相向而拍,欲将十日拍碎。 祂冷笑,十日合一,速沉,没入化身。 化身尖啸溃散,众大乘齐齐吐血,魂念萎靡,终于撑不住大喊:“前辈饶命!我等乃被逼无奈,未曾对您子孙出手相伤!” 饶命,被逼无奈,未曾相伤?呵,那是尔等贪,欲活捉幼崽养金乌心火,也是吾来得及时,尔等根本没机会伤我族幼崽。不,该说已经伤了,强行激发血脉力量唤醒吾岂会不受伤,此伤定要用尔等之命来偿还! 祂于神渊作想,懒得回复,曜日分十,坠入“虞渊”。 十个大乘眨眼灰飞烟灭,连后悔的情绪都未来得及升起。 解决了碍眼的人修,神念即刻回归神渊,再晚,幼崽可承受不住。 回归神渊的金乌祖宗给幼崽添加了较为宽松的血脉限制,而后再度陷入沉睡。 七悦苏醒时有点懵怔,目光一转,瞧见浑身是血的梅箬妍,瞬间回神,眼泪汪汪外涌,又成了小胖乌的她用鸟喙轻碰梅箬妍的脸颊,一声声“箬箬”喊得悲痛欲绝,将下意识用诅咒给自己吊命的梅箬妍哭醒了。 她的五感受损,其实听不清小胖乌在说什么,眼前朦朦胧胧的也瞧不清小胖乌的模样,不过她能感受到七悦那股自灵魂深处溢出的悲伤,她很高兴,也很无奈。 艰难地抬起手摸摸她的头,萎靡的神识传出虚弱的音。 【七悦,快走,我会追上你。】 听到她的声音,哭唧唧的小胖乌停止哭泣,忍着识海翻绞、灵魂灼烧的剧痛,怒声驳回:“我不,你在骗我,你伤得这样重,你如何追上我?我都把祖宗召来救你了,你不能放弃自己,也不许再说让我抛下你的话!梅箬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那你们就一起死吧。” 阴冷的男声回荡在此方天地,身穿黑红袍子的大乘真君高高在上地俯视待在扶桑空壳内的一人一乌,在他身后,数十男修随行,皆是合道尊者。 其话音未落,众多合道齐齐剖腹,血肉在功法的作用与众多道影叠加之下形成笼罩此方天地的“伪域”。 为首大乘男修身披蠕动的血肉道衣,瞬息之间出现在一人一乌上空,他抬手,血肉道衣顺着手臂流淌,不断吞噬吸收伪域的血肉之力,转眼化作巨大的血肉蛆虫,一口将扶桑空壳连带着里面的人和异兽吞入腹中。 血肉道的消化能力极强,扶桑空壳正在被迅速腐蚀吞吃,要不了三息,她们就会被恶心的血肉包裹,化作血肉养料。 梅箬妍强撑着,挤出最后一缕神识,从储物戒中取出传送法宝,传送法宝是一条项链,直接套在七悦的脖子上。 七悦反应极快,想要把项链扯下来,然而梅箬妍心意已决,法宝出现的刹那就用仅剩的灵力催动。 一息,七悦的身形变得浅淡,扶桑出现大面积龟裂。 “梅箬妍!”七悦气得羽毛炸起,用翅膀疯狂扯项链,扯得羽毛曲折、皮肉撕裂也扯不开被诅咒加持的项链,她想用火烧,却因心火虚弱而催发不出半点曜日火。 两息,七悦感觉自己正在被某个空间牵引,她已经看不清梅箬妍的脸,只能模糊瞧见这个可恶的家伙在笑!那种诀别的再也不会见到的笑…… 火泪簌簌滴落,一点点星火落在空间夹缝,留不下半点痕迹。同时扶桑空壳裂纹密布,即将粉碎。 三息,七悦消失,扶桑粉碎,血肉汹涌铺面而来,梅箬妍合上眼,平静地等待死亡。 似乎结局已定,毫无转机? 不,转机在第二息已至。 一束璀璨盛寒的剑光伴着霹雳雷闪划过,金丹初期的威压在合道大乘面前是那般可笑。 但血肉伪域里面的人笑不出一点,他们只觉一寸剑光穿透身躯,掠过灵魂,直达与大道勾连的意念,刷的一下干脆利落地将修士与大道的联系斩断。 第三息到来时,剑归入鞘,发出一声凛冽的脆响,而“金丹真人”的面前,血肉茧爆裂消融,血肉蛆虫一寸寸毁灭,那扑向梅箬妍欲将她消化的肉块连她的边都没碰到就溃散成粉,梅箬妍向下急坠。 一团至柔之水及时将她接住,其内蕴藏着附带道韵的精纯木灵力,正为意识迷蒙、油尽灯枯的梅箬妍输送生机。 水团飘飘荡荡落在水气凝结而成的巨大鲲鹏之上,落在两个比肩站立的女修身前。 左边的女修清正凛然,具有剑修特有的锋芒,又有一抹独特的钝感,似是一把仁慈而满含杀意的绝世宝剑。 右边的女修柔和淡然,霜雪覆于其眼底,本是寂冷暗藏肃杀,偏偏允许且庇护嫩芽破土而出,为无情的冰雪带来生机,驱散孤寂。 “温岫,姬寒酥。”大乘男修认出这二人,压下涌上喉头的急血,声音哑沉,心下更沉。 任哪个煞血门大乘修士都不愿对上这二人,盖因完全被她们克制。 借大道之力,无我剑道斩之,纵区区金丹尚灭不了大乘的道,却能削弱大乘与大道的联系,直接破坏修行根基。 用血肉功法,在水木双大道面前等同班门弄斧。血亦是水,功法的控制力怎可能比得上大道的控制力,而木既衍生机又吸生机,血肉属于生机道分支,天生被木之道克制。 果真如仙人所言,这些女修背后有一个预知者,此人的预知极为恐怖,无法干涉,无法抵御,无法断绝,只要未来有所行动必会被精准预知,那预知的未来还能改变,不像预知道那些神神叨叨的老家伙,预知出来的俱是必将发生无法改变之事。 大乘男修已生退意,反正那王族金乌已被传送走,他动了手脚,那金乌必会被传送至他们的陷阱。 只要通过王族金乌进入神渊,再通过神渊找到异兽巢穴,到时候有功之人的道皆可吸收合适的异兽血脉,产生正向异变,不管往后是否成神,他们这些经过异变的仙都能稳压那些墨守成规的仙。 第204章 以上不过闪念之间,大乘男修重新聚化道衣,对重伤的众合道下令围杀她们,他自己则蓄势撤退。 众合道不得不听,如今他们与道的联系被斩断,若不想就此沦为废人,只有寄希望于大乘真君帮他们重新塑道。 “莫用血肉功法。”此乃大乘男修最后的怜悯。 众合道听之,各自吃了丹药,祭出五花八门的法宝,尽为天级,其中天奇法宝三件,“九霄寂灭钟”震神魂,“幽笼锁灵链”压灵气,“空谷幻梦伞”造幻境,另有天珍天异级三十六件,天宝级一百七十三件。 众多法宝凑在一起,耗费灵力无数,可谓光芒万丈,压迫力十足。 莫说合道与“金丹”,便是大乘修士面对这阵仗都得心里一颤。 众合道卯足狠劲儿,无意义的吼声连成一片。 然那鲲鹏未动分毫,温岫和姬寒酥懒得看这群跳梁小丑,她们的目光始终锁定大乘男修。 在法宝威势铺面而至的刹那,大乘男修化作血雾随风消散。 温岫再度出剑,剑气尾携雷光,呼啸直刺血雾某处,同时姬寒酥身后道影显现——霜雪玉树,凡含水之物尽皆凝结。 血雾凝,众多法宝被天地之间的水灵气冻结,无我剑气击中被血雾掩盖的一只“血色蜈蚣”,斩断那大乘与其辅修化身道的联系,血色蜈蚣霎时变回大乘真君,同时霜雪玉树散发光华,近乎所有法宝连同其主被木灵气吸干生机,向下坠落,唯有天奇法宝有望发挥效用…… 并没有。 在她们的身后,众多隐匿在阵法之中的低阶女修显露身影,凭借远古天奇阵法压制并困缚三件天奇法宝。 当阵眼位置看不出修为深浅的白瞳女修念咒催发第二重阵法,那三件法宝惊颤不已,强行脱离其主控制欲往外奔逃,却为时已晚。 双重阵法啪叽一下,如同拍死蚊子一样将三件法宝拍碎,法宝之主理所当然被反噬,重伤又重伤,再被木灵气附着于身,一息的功夫,空中再无一个男修,包括那大乘。 在温岫以无我剑道控住大乘男修之际,两个恰好赶到的天道之子,一为专修气运道的黎姜,二为专修湮灭道的宁愿,她们一人将大乘男修的好运剥离再为之聚拢霉运,一人凭借剑气留痕湮灭大乘男修的魂念。 按理说大乘期修士不会这般好杀,但谁让天道之子成长迅速,未至合道就顿悟入道,为道之宠儿,加上他先被预知规则锁定,再被剑气干扰与血肉道的联系,水木阻碍生机循环,接着被生之道的死对头死之道分支湮灭道针对克制,还要附加霉运无数,他想不死都难。 死前,他唯一的念头是:只要立了功,仙人总有办法将我捞回,便是神魂俱灭也无妨。 他选择自爆。 然而第四个天道之子已至,专修时间道的苍善贞,她手指并拢,点触男修眉心,回溯,伴随湮灭。 时间回到半刻以前,心如死灰的七悦被传送至正道秘境中,落在一个祭坛上,祭坛上空飘着众多正道男修。 在她出现的这一刹,她遭到多重禁锢,天奇困阵、地水囚笼、梵文镇压、鼓乐束魂、锁身伪域以及剑气锁定。 七悦对此毫无反应,她就像是一具空壳,连带着幻彩尾羽黯淡无光。 “古兄,这金乌不会死了吧?” 擎苍派的大乘修士,亦是那锁身伪域的主人,他捋捋胡须,咧嘴笑道:“金乌若亡,心火会吞噬其身,转化为无主的天材地宝,显然这金乌不过是认命了。” “倒是识时务,如此老实能落个好死。”有人应和。 “阿弥陀佛,贫僧以为莫要耽搁,那青芜的预知诡谲,恐会坏我等大事。” “老和尚,你真是多虑了,此秘境乃擎苍某位空间道的大乘真君所化,没有信物谁能进来?” 话音未落,秘境震荡。 众正道男修面色齐齐一变,若有所觉地抬头看向天空,未见人影,但闻人声。 “姐姐,你说的命运指引便是那只半死不活的金乌?”略显冷沉的声音酸里酸气的。 另一道温婉清越的声音蕴含笑意,回答:“是呀,我们救了这只小金乌,总归是能得到金乌一族答谢的,她们应该不会吝啬一缕变成天材地宝的金乌心火。” “当然,姐姐养一只小狼崽就足够了。” “哼,最好如此。” 狂妄!一众大乘合道男修岂能忍受她们如此目中无人,当下开口骂之。 “何方小儿在这儿妄言狂语,莫不是眼瞎瞧不见我等在此?” “区区合道就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吾便赠尔等一教训,送尔等黄泉一游了悟谦卑。” “阿弥陀佛,我佛不渡寻死之人。” 诸如此类,倒是未骂肮脏字眼,许是高阶修士自持教养,哪怕心里骂得再脏再下作,面上都维持着虚伪。 不过,可真是吵。 云端之上,置身于隐匿阵法的二人目光同款冰凉,俯视着下方跳脚的众男修。 别看他们叫得响,实际一个比一个谨慎,谁都不欲先出手当探路石。 “姐姐,这些跳蚤好吵。”从背后抱着姐姐的小狼崽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睫微垂,狼耳朵趴趴,一副被吵到的可怜模样,实则狼尾巴甩呀甩,明摆着在撒娇。 无萦配合地摸摸狼耳朵,轻柔哄道:“它们真是坏蛋,怎么能吵到崽崽呢,姐姐这便让它们闭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飘落,未等云下众“跳蚤”作出反应,万千剑光随她一念闪烁急坠,若黑夜流星绚烂飞掠,红莲倏然盛开。 第122章 第122章 无萦垂眸瞧着底下被剑光扎成筛子、生机湮灭的死尸一片,无悲无喜,剑之大道主动为她披上锋芒暗藏的道衣,她却挥挥手,将剑之大道挥退。 “姐姐在想什么?”在欢一边不大熟练地操控噬恶道幻化成的浓墨巨手拂过那些尸体,将其恶怨吸收,一边问犹被她抱着不撒手的怀中人。 “我在想我们抵达的时机实在很巧,命运道的指引未免过于精准极限,似乎有人在背后操控一般。” 闻言,在欢微微蹙眉,仔细感应,说:“我没有感觉到恶意,但的确有一缕浅淡的因果勾连了咱们。” 无萦应了声“嗯”,她也感应到了,同融合了因果规则却非因果道分支的噬恶道不同,她这个寰宇变数对因果的感应更加清晰,这份因果浅淡但坚韧,便是她也无法轻易斩断,并且此因果不是在修仙界建立。 许渺的身上并无命运规则气息,所以应是挽情,她十有八九从小五那里获得了寰宇命运规则的一缕余晖。 思及此,无萦心情复杂,她本不欲将她们卷入这场变局,结果到头来她们还是被大势裹挟其中,或许小五将她们送到修仙界,并赠予规则化成的神通,本就是为了给她一二助力。 也罢,若因果不可避免,至少给她们一些倚仗。无萦以意念轻勾因果线,传输两套功法,一套隐匿功法《大隐》,一套保命功法《藏生》。 做这件事的同时,她一心二用通过生之道给小金乌治疗,反哺归真,状态回返巅峰。 七悦的神魂伤、身体伤眨眼就尽数痊愈,金乌心火也从火星恢复成火苗,同时她因空间乱流留下的混沌暗伤被治愈,对金乌族地的感知随之恢复,她可以回家了。 但七悦依旧半死不活,只不过是从身受重伤变成了健康的半死不活。 “这只金乌没问题吗?就算将她送回去,好像也不会得到金乌族答谢的样子。” 她们已从云端上下来,在欢召出深渊之力吞噬这群修士尚未散尽的能量,主打一个不浪费,目光落在姐姐身上,仅分了一点余光给金乌。 无萦伸手虚抚过眼神空洞姿势都不带变一下的金乌头顶,用了一招仙人专属技能“仙人抚顶”,具体效用为醍醐灌顶加上追根溯源。 虽说窥探她人隐私不大礼貌正派,但为了她家欢欢能拿到适配的五行至宝,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缺德,瞬间了然金乌半死不活的原因,她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 被醍醐灌顶,强行摆脱悲恸欲绝状态的小金乌挣扎起来,对无萦二人怒目而视。 感受到她的敌意,狼耳朵刷的立起,小狼崽回以冷视。 小金乌气气,下意识催发曜日火,只是想吓唬她们,没想到一下子踩到小狼崽雷区。 在欢平生最痛恨的事情有三,一是让她与姐姐分开,二是有找死的觊觎她的姐姐,三是有不想活的威胁她的姐姐。 曜日火在她眼中就是威胁,她立即握住姐姐的手,阻断仙人抚顶,带着姐姐的手远离火源,随后噬恶道、深渊之力与幽冥之力齐齐爆发,混合而成的大恐怖直压小金乌。 幸好无萦及时亲了小狼崽的脸颊一口,大恐怖转瞬消散,没有伤到小金乌,就是把她吓得火焰萎靡,掉了不少羽毛。 “崽崽可还记得凡俗界百年时光?” 第205章 听上去很突兀的一问,其实是在提醒她不要冲动,成熟的小狼崽理当拥有忍耐力和更多理性,而不该时时刻刻任由感性牵着鼻子走,当然在和老婆贴贴爱爱时除外。 在欢轻咳一声,故作成熟的喜怒不显于色,说:“记得,我没想对这只金乌怎么样,就是吓唬她一下。” 无萦笑笑,捏捏小狼崽放松下来的狼耳朵,不拆穿,给崽崽留几分面子。 她转头看向吓坏了仍未缓过劲儿的小金乌,道:“我认识梅箬妍……” 刚说了半句,小金乌就双眼一亮,恐惧紧随消散,她急切而满含希冀地问:“你很厉害,你知道箬箬现在怎么样了吗?她一定没事,对吗?” 无萦没有言语被打断的不悦,温柔笑道:“你放心,她没事,文……青芜的女修救了她。” 她捏出的化身不止在修仙界“遛狗”,也会收集各种消息,青芜的消息是最多的,毕竟那些男修就跟疯狗一样追杀青芜女修,消息散布得到处都是。她偶尔会让化身帮忙引开某些高阶修士的注意,让青芜拥有休养生息的时间。 七悦对青芜很信任,听说青芜出手,她着实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随之放松,疲惫感席卷而来。 她强打精神对眼前两位箬箬的朋友诚恳地道歉并道谢,承诺:“我听到你们想要金乌心火,这个我可以做主给你们,我家人给我准备的修炼资源中有很多心火,我都可以给你们,就是你们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说罢,小金乌有点不好意思,假装梳理羽毛。 无萦与在欢对视一眼,回答:“但说无妨,能做到的我们会帮你,也不需要你付出全部的心火,我们只取所需的一缕即可。” 七悦的幻彩尾羽晃了晃,惊诧又感激地看向她们,说:“你们真好,只比箬箬差一些。” 在欢:这只金乌好不会说话…… 无萦:某只小狼崽也差不多呀(^v^) 在欢翘狼尾巴:才不是,我只会说姐姐最好,不会夸其她人好! 无萦忍俊不禁:嗯嗯嗯,姐姐也只夸崽崽好~ 两人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一番,七悦莫名觉得有饱腹感,还有几分懵懂的向往。 等她们的目光重新落在自己身上,七悦方说出自己的请求:“我想请你们帮我给箬箬带几句话,就说——” 【梅箬妍,我生气了!然后下一句是,我回家了,你先养伤,伤好要来找我,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哦对,还有一句,我给你的印记能指引你找到我,我等着你,你一定要来,你不来的话,等我找到你,就可劲儿啄你这个坏女人!】 灵气投影直接为梅箬妍活灵活现地展示某只小胖乌如何诠释“蠢萌”二字。 同样被生之道回返巅峰之态的梅箬妍摇头失笑,又很快收敛情绪,对石桌对面黏黏糊糊的二人恭敬道:“多谢两位前辈救了七悦、帮我疗伤,此恩箬妍铭记于心,若前辈*有何处需要箬妍尽可吩咐,箬妍必全力以赴。” 她没有与元君叙旧的意思,一来她清楚元君恐是转世丢失记忆的状态,未必真的记着她,二来她尚无法将逍遥元君与眼前的前辈等同看待,逍遥元君太过飘渺,就像一缕清风,看不清摸不着,令人敬仰,而眼前的前辈很有红尘气和人情味,让人觉着亲切。 无萦略作思考,不与她客气,说:“我想收集一些天材地宝,若水、无根木、不杀金这三种五行至宝,以及魂武胚子与咒骨,其它的若能有诸如血魂石和青核灵矿这样能量级别高的天材地宝越多越好,此外我们还需要灵髓。箬妍只需帮我们打听消息即可,不必勉强取之。”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闯入洞府。 “不杀金与无根木交给我二人。” 石桌前的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温岫与姬寒酥携手而来。 “许久不见,无萦。”稍顿,温岫接了一句,“还有在欢学妹。” 姬寒酥则冷淡又不冷淡地向她们点头问好:“无萦学姐,还有在欢同学。” 在欢:“。” 无萦莞尔一笑,回应:“好久不见,文秀,如雪。” …… 与老朋友叙旧多时,除了对彼此近况了解许多外,她们还得知两件大事。 一是魔域已“秘密”内战数年,返祖魔墨曦以魔君与仙勾结欲献祭众魔助擎天道君成神为由主动掀起战争,站在她那一方的自是众多自然诞生的女魔,魔修和男魔则尽皆站在魔君那一边。 局势和三界一样皆是呈现女权与男权的对立。 与人不同,魔的性别差异要比人大得多,因为魔不是靠繁衍诞生,而是魔气自然聚拢凝结,在选择性别时,大部分魔气会自发选择女,因为寰宇对性别有平衡设置,男性天赋在于身躯力量,女性天赋在于精神灵性,灵性越高对能量吸收与运用越强。 所以在没有玄幻力量体系介入时,男权比女权更容易建立,因为他们具备先天力量优势,女性且会被子嗣分薄身躯力量,相应的她们精神也会因子嗣变得愈发强大和脆弱。 而在玄幻力量体系介入时,修为阶层越高,女性具备的先天灵性优势越能发挥作用,这时候女性普遍比男性强大,自然更容易掌握权利。 也因此男性从一开始就凭借力量优势对女性进行全方位打压,让多数女性成长不起来,同时采取分化策略,让女性陷入内斗,用道德绑架,禁止女男对立,将矛头引向阶级矛盾,再对成长起来的女性进行孤立围剿或者同化,这样他们便能稳固权势,继续霸占众多资源。 又怕打压女性太过使女性触底反弹、精神觉醒,他们便偶尔松松镣铐,展现一下友好,挤出些许资源安抚,再拿爱情、子嗣与教条洗脑一番,让女性无法觉醒,爱男性永远多于爱自己和同性别。 若非如此,修仙界与仙界该如魔域一般,中高阶修为的女性人数和实力远高于男性。 扯回话头,墨曦的女魔大军无疑会压着魔君打,但魔君那边有仙人和装都不装的人修相助,战局僵持不下。 青芜凭借预知帮墨曦解决了几次危机,成为了女魔同盟,这些年一直互通有无、守望相助。 她们需要的五行至宝“若水”魔域就有,青芜会帮她们去和魔域交涉拿到若水和尽可能多的血魂石。 这个无萦不担心,且不说墨曦和苏酥也是她们的老朋友,就说她们有共同敌人,盟友越强,最终之战胜算越大。 于是无萦和在欢也投桃报李,无萦赠送种类繁多的规则结晶(余晖凝结而成),在欢则用幽冥之力、深渊之力加上噬恶道力炼出一件独一无二的天奇法宝“不见恶”。天奇是此宝下限,上限如何,就无萦来看,天仙以下是没有抵抗能力的,魔也没有,深渊特性便是什么都吞,唯一的缺点是此法宝是消耗品,会随着其内能量浓度变淡而变弱。 第二件大事是五艺岛即将开放,这个岛有些特别,它是一个可随时进入或离开的天地自然秘境,岛上有限制性极强的天地规则,禁止斗法,一切资源必须通过五艺比拼来获得,而且此比拼受天地规则监督,不会出现人为干扰与作弊,十分公正。 青芜缺资源是肯定的,她们会派出擅长五艺的女修前往五艺岛,温岫等不善五艺但有强大战力的会充当护卫,许渺也会随行,方便探听心声应付必然针对她们的男修,挽情则是前往魔域,受墨曦庇护,顺便通过预知助她们一臂之力。 无萦二人需要的能够极大缓解天材地宝熔炼时痛苦和排异性的灵髓,五艺岛上一定存在,青核灵矿一类炼器顶尖材料也必是不在少数。 青芜中有专攻炼器辅修剑道的天道之子可以帮她们拿到这些东西,但无萦和在欢还是决定亲自前往五艺岛,倒不是信不过天道之子,而是她们觉得单凭青芜现有战力能应付大乘,应付不了仙人及仙宝。 有温岫的无我剑道在,大道之力被克制,高阶修士肯定会转而依靠外力,天奇法宝效用如何看那被阵法碾压成渣的三个倒霉法宝便知不可依赖,在仙人受限的情况下,仙宝现世乃必然之事。 仙宝与法宝最大的差别便是仙宝蕴含大道规则与神威,而法宝除了极为特殊的,比如“不见恶”外,几乎不与规则沾边。这也是合道与大乘修士惯常不用法宝的原因之一。 总之,青芜在启程前往五艺岛时会通过符箓联系无萦二人,到时她们所需的五行至宝差不多会集齐,在那之前,她们还需要拿到咒骨和魂武胚子。 咒骨当然在水月教。 作为叛宗人士的梅箬妍自我驱散心底罪恶感,将咒骨的相关情报告知无萦和在欢。 她说:“咒骨是用不知数诅咒与规则余晖凝炼而成的宝物,水月教现存咒骨一共九千八百七十七件,其中品质最高最完美的咒骨乃水月教的镇派之宝,由逍遥元君亲手凝炼,无法以等级衡量的道法咒骨。” 也就是说,那是无萦自己的东西,水月教得她所赠、受她恩惠还毅然决然选择背刺,真是叫人寒心。 第206章 无萦非人,她不在乎,在欢亦非人,同样不寒心,但极其愤怒。 梅箬妍反而是最觉寒心最觉羞愧的那个,毕竟咒骨是诅咒大道的顶尖参悟资源,尤其是道法咒骨,不知让多少水月教弟子受益良多,结果…… 她打算帮她们拿回道法咒骨,被无萦拒绝了,她想自己拿回来,斩断与水月教的因果。 对此,梅箬妍没有意见,此乃水月教应得的报应,只是难免感到痛心悲凉。 当无萦和在欢降临水月教的那一刹,水月教的宗门气运瞬间流失大半,伤势未愈的掌门带领余下的宗门长老与诸多差半步成仙的太上长老出手阻之,可惜她们最大的倚仗是诅咒大道,而诅咒大道对无萦的态度可称得上谄媚,差点把小狼崽的醋味儿勾出来。 幸好偷偷溜走的龙仙君吸引了在欢的注意,在欢带着浓墨巨人追了过去。 龙仙君一开始很不屑,引着在欢离开水月教上万里后发出反派的笑声,上一息诅咒道域刚将她笼罩,下一息就被巨人一巴掌拍成了渣。 看上去似乎有些夸张,仙人未免过于脆弱,然细想便知,噬恶道的诞生伴随庞大功德消解,消解了的功德没有消失,而是融入噬恶道之中,此乃噬恶道组成部分存在善恶道而非单单恶道的根本原因,再加上源自深渊的吞噬道,本身就代表覆灭的杀戮道,以及无孔不入的因果道,四种非分支大道相融组成一道,其神威莫说人仙,便是天仙下来硬接也得受伤。 这还是在欢刚刚踏上噬恶道不久,对道的感悟没有多么深刻的情况,但凡她像无萦掌控生之道和诅咒道一样,天仙只要有恶意便逃不过一死。 等在欢秒杀仙人后飞奔回水月教,无萦这边的战局亦已尘埃落定,她没有杀这些女修,只是将她们踢出诅咒大道,拿走道法咒骨。 离开前,她轻描淡写撂下一句话:“往后逍遥元君与水月教再无干系,诸位不必再忧心前方有高山挡路,恭喜得偿所愿。” 第123章 第123章 合欢宗,万象峰。 隋吟裳正躺在万象峰最大的红枫树上,手指勾着酒葫芦轻晃,红唇微启轻哼风月小调,狭长妩媚的眸子浅浅眯着,一副优哉游哉晒太阳的懒散模样。 “你还真是有闲情雅致。”突兀的声音打破此方小天地的悠闲意境。 原本随风摇动的枝叶瞬间静止,隋吟裳垂眸看去,果真是讨厌的人,她立马摆出似笑非笑、似媚非媚的表情,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原是闵掌门啊,哪里来的闲风大费周章把您吹到我这小峰头,总不会是您寂寞了无人理,来找我求安慰吧。不好意思哦,我这人对年纪比我大的没兴趣,大一天也不行呢。” 闵素晏闻言,严肃的面容略微柔和一瞬,她发出一声浅淡而意味深长的笑,说:“寂寞?没有。虽然鲁叔鸣废了,但同我保持合作修行关系的又不止他一个,成为掌门后优质的‘双修对象’只会多不会少。” “所以,你来做甚?”隋吟裳冷下脸,眉宇间透着几分明显的烦躁。 “给你提个醒,也是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话音未落,闵素晏已飘然落至红枫树上,压得树枝摇曳,亦压得隋吟裳身体僵硬,面色难看。 她跨坐在她身上,一只手按住她的心口,另一只手抬起,挡住袭向她的树枝。 “你不必反应如此大,我又不想对你做什么。”感受着手掌下愈发激烈的心跳,闵素晏惯常冷淡正经的声音中多了一抹轻佻,“倒是你,未免长情了些。” 隋吟裳瞳孔微缩,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逐渐用力,讥讽道:“对于想杀你这件事,我的确长情。说罢,你到底有什么消息想托我告诉我那死而复生的徒儿。” 闵素晏缓慢地呼吸,许是脖颈上的手过于用力…… 隋吟裳不大自在地松了力道,却没有放下手,她同样在测她的脉搏,真是有够平稳的。 “生气了?”闵素晏轻淡一问。 “我生什么气啊,真有意思。”隋吟裳的声音九转十八弯,弯得有点破音,她立马住嘴,又张开口欲催促,以掩饰尴尬心虚。 忽然,手被扯开,阴影覆于面庞,垂落的几缕乌发滑过脸颊、耳畔,带来难以抑制的痒意与燥热。 她呼吸一滞,来不及反应,双唇就被轻轻咬了一下,连带着无法控制的心酥麻一瞬,随即鼓噪得更为厉害。 “闵素晏,你……” “做戏做全套,否则我回去岂不是要被怀疑。”闵素晏依旧冷冷淡淡,好似刚刚什么都未发生。 一见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混蛋模样,隋吟裳就窝火,本就艳如桃李的面容愈发明艳,和寡淡的某人对比鲜明。 她挣开她的手,轻巧翻身,反将她压在身下,红枫树不知何时编出一张床,托着在树上不老实的二人。 隋吟裳笑吟吟地帮身下的人捋捋凌乱的发丝,说:“亲一下,你依然会被怀疑,我还是好人做到底帮帮你吧,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死对头,你要是被太上长老杀了,我不就少了个解闷的人……” 闵素晏不咸不淡地瞧着她,不言语,不拒绝。 真叫人生气。 她凑近她的脸,吐气如兰,如情人般呢喃:“闵素晏,悠着点叫,万一被旁人听见,你我都丢脸。” “你的废话有些多了。” 隋吟裳呵呵两声,看她怎么“收拾”她! …… 夜幕降临,春色潋滟但脸色特臭的隋吟裳坐在石桌边喝又喜又闷的酒,余光时不时飘到红枫树,脑海中回荡着那混蛋女人的声音—— “浸染风月万来年,你怎的毫无长进。” 她边不紧不慢地穿衣裳,边慢条斯理道:“你那些妹妹弟弟知道你用幻术作弊吗?” “隋吟裳,你不仅长情,还很纯情。” “咚。”酒葫芦被狠狠扔了出去,砸在红枫树前。 “你还不是一样!”隋吟裳羞愤一语,颇具风情的眉眼却是藏不住喜意。 “算了,原谅你,以后有你好看的时候。”她自言自语,到底是没压住上翘的唇角。 欢喜的同时也难免担忧,那家伙的处境并不好,傀儡掌门不是那般好当的,况且现今看来她不是和那群人一条心,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她想带她离开合欢宗,就像师妹师侄一样借游历的由头脱离宗门加入青芜,可惜她和闵素晏都走不了。 隋吟裳叹气,喃喃自语:“小前辈啊小前辈,你什么时候来看看你的便宜师傅啊,你不来,我这个诱饵被看得这么严,也没办法把消息传递给你啊……” 话语被风卷着飘荡在幻术满布的万象峰,不知传进谁的耳朵,引来一声轻笑,带着促狭的意味。 “师傅这诱饵当得甚为真诚。” 隋吟裳微醺的醉意霎时消散,她期待地循声望去,但见两道被幻术模糊的人影黏黏糊糊的贴着,分不开似的,她不禁有那么些许羡慕…… 羡慕只是一刹,她敏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小前辈若来此地为何不大大方方现身,她屠仙人如屠狗,总不能怕合欢宗那些老不死的大乘。 所以,这两道人影真的是她想等的人吗? “嗯?幻觉吗,我怎么好像听到小前辈的声音了?”隋吟裳用胳膊杵着石桌,手撑着脸颊装醉。 无萦见状有些无奈,瞪了旁边一脸无辜的小狼崽一眼,将不乖的狼爪爪扯下来攥着,随即意念一动,她们衣裳归于整洁,面上的红晕连带脖颈上的红痕皆消退。 待能见人了,她才撤去幻术,拉着表面正经的在欢向隋吟裳问好。 隋吟裳怔了下,仍是有几分怀疑,不能怪她,实在是合欢宗这地方处处有幻,闵素晏也是被盯着的人,依她那谨慎的性子,她来找她肯定是过了明面,但难保那些鸡贼的老家伙不会来试探。 “见过二位前辈……”她站起来,身子摇晃,一副醉得不轻的样子,“有失远迎,还望前辈见谅。” 说罢,她打了个酒嗝,问:“二位前辈可要喝酒?我这里美酒甚多,兴许有一二能得前辈青睐。对了,不知二位前辈何时来此,这么晚了,可需我去安排住处?” “刚到不久,不必。” 准确地说来了挺久,一来就发现出自两人之手的多重幻境,明显有人在双修,她们当然不会打扰。 就是被双修功法引动的阴阳之气颇是惑人心神,某只自诩成熟的小狼崽连一息都没撑住,水灵灵地被诱惑了。 作为她的妻子,无萦自是有责任有义务帮小狼崽摆脱阴阳之气的蛊惑,于是…… 这实在不能怪她们,双修这种事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没有零次,只有无数次。 总而言之她们稍微在幻境+阵法+遮蔽规则的保护下放纵了一会儿,也算是入乡随俗。 收敛思绪,为了打消隋吟裳的怀疑,无萦向她展示了一下生之道,又对剑道勾勾手指……没有,她家醋味小狼崽不让,但剑道还是不矜持地来了,又想给她披上剑道道衣,被酸酸凶凶的小狼崽一爪子挥散。 第207章 在欢转而给她的姐姐披上用噬恶道影伪装成的道衣。 看了好一场争风吃醋戏码,隋吟裳不再装醉,毕竟就算仙人在此也不能让剑之大道这么谄媚委屈,何况那披在小前辈身上的道着实可怖,让人生不出半点祂乃幻术伪装的怀疑。 放下怀疑与戒备,隋吟裳不打算与小前辈叙旧,谁知那些仙人和大乘有没有设下能威胁到小前辈的陷阱,尽快办完正事,装作未曾相见,对彼此都好。 “小前辈,我有一个重要消息要告诉你。” 同一时刻,闵素晏回到专属掌门的顶天峰。 【晏儿。】 “师尊。”闵素晏向一处被幻之大道气息笼罩的空地行礼。 【为师命你办的事可顺利?】 “回禀师尊,一切顺利,隋吟裳已然信了我所言,她必会想法子将消息传递给青芜。” 【很好。若此次五艺岛能一举将那青芜覆灭,断逍遥元君“一臂”,你当记头功,仙人会赐你一缕规则余晖供你参悟,进阶大乘指日可待。前提是,你无有隐瞒与欺骗。】 “闵素晏以心魔起誓,对师尊绝无半分欺瞒,若有欺瞒,此生修为不得寸进。” 随其话语落下,心魔誓言成立。 可感知不可见的大乘满意地应了声“嗯”,且道【我知你始终未放下与隋吟裳的旧情,待事了,我可放她一条生路,你且安心便是。】 言下之意,她若不老实不忠心,隋吟裳必死无疑。 闵素晏再行礼,平静应答:“是,多谢师尊。” * 此次来合欢宗,她们的收获有三——魂武胚子、幻道基石和一条不大好的消息。 魂武胚子是隋吟裳补给无萦的拜师回赠礼。 隋吟裳在合欢宗别有用心之人刻意放纵下一直同扈臻与荆昶保持隐秘联系,曾通过她们,用资源向挽情换了两道预知。 第一道预知是预知她自己未来补给无萦的回赠礼是什么,此礼既是对那三枚合道丹的报答,又是想刷刷大腿好感,未雨绸缪。 第二道预知是预知闵素晏的未来,结果不出意料,惨得隋吟裳差点走火入魔。 预知中,闵素晏死在三百年之后,死因是什么不知道,挽情只能看到一枚命运碎片,这枚碎片反馈给她的只有时间与死亡画面。 闵素晏死时白发苍苍,形如槁枯,修为尽散,黑气缭绕,一双混浊的眼布满血红之色,说明她堕入魔道,成为了魔修。有人将一把刀刺入她的心脏,握着刀柄的手白皙细腻,微微发抖,让隋吟裳万分熟悉,因为那是她的手…… 她不知未来的自己为何这般对待闵素晏,可能是想帮她解脱,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不管出于什么缘由,这预知都让她气血翻涌,又气又急。 幸而预知的未来尚未发生,只要找对方法就能改变。 隋吟裳深知靠她自己是不行的,她的实力不够,当下被困在合欢宗,不知会被困多久,也不知来日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老不死怎么样,闵素晏入魔没准就是因为她。 不是她自恋,而是那混蛋女人就是这样的,什么都不乐意和她商量,自顾自把什么都扛了,她总是后知后觉认知到她的牺牲,然后陷入无尽的懊悔自责和气恼…… 总之想改变未来,她必须寻她人相助,而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无萦。 不单是因为无萦特殊到不可被预知,还是因为无萦是逍遥元君的转世。 旁的合欢弟子或许对逍遥元君认知不多,以为她就是普普通通早已陨落的大乘元君,毕竟在掌门一脉的主导下,合欢宗建宗史中有关逍遥元君的记载早已被抹去,鲜少有人知道幻之大道最原始的根基就源自逍遥元君。 隋吟裳知道,盖因她所在一脉有独立而隐秘的历史传承。 据传承记载,最初的合欢宗只有双修,没有幻术,甚至连幻之大道本身都是不存在的,是逍遥元君从梦与虚实中悟出了幻的雏形,又恰好与她这一脉幻术天赋高到不可思议的祖师万象元君结识,才促成了幻之大道的诞生。 万象元君当时因为离经叛道被正道人士视为歪门邪道围攻,以自废修为和灵根为代价保全一条命,流落到旁门左道散修聚集之地。因为成了废人,她被旁门左道中的邪道轻易抓走,险些被炼成人丹,幸而逍遥元君遵从命运大道指引救了迷茫的她。 逍遥元君说她想创立一道,又不想耗费过多时间,便麻烦命运大道帮她寻一志同道合的同伴,这个被命运眷顾的人便是万象元君。 万象元君确实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在得她倾囊相授,包括幻梦基础、幻阵结合、幻术双修、音惑幻魅等知识后,万象元君凭借她那高绝的天资,在逍遥元君的道法基础上,无限拓展幻术广度,拔高幻术上限,让幻道逐渐成型,也凭借幻道塑造了虚假又真实的灵根,重新修行,顺遂地修至大乘。 逍遥元君曾促狭赞她为“幻道成精”,未想竟是一语成谶。 万象元君钻研到最后,舍弃了自我,真的化身为幻之大道。 彼时逍遥元君在忙它事,对于幻道早已不似从前那般上心,许久没有联系过万象元君,也可能是元君闭死关,逍遥元君不愿打扰。 不管如何,纵然甚久未见,万象元君亦始终记得同她一起创立幻道,共享幻道荣光的约定,这是她身为人最后的执念,遂在濒临化道前将她对幻道所悟尽数刻录在空间石上。 待她化道以后,这块普普通通空间石便成了“幻道基石”,被遵从祖师吩咐的弟子藏在万象峰传承秘境当中,只待逍遥元君来取。 万象峰弟子代代都是传承的守护者,哪怕后来听说逍遥元君陨落,她们也从未懈怠守护这件事。 正因如此,她们这一脉才这般凋零,有太多同脉死于同门对万象元君传承的觊觎。 后来许是那些心有贪欲之人意识到强攻攻不破她们的防线,便采取迂回策略,对她们这一脉极其友善、极尽帮扶,欲以此麻痹她们,寻求夺宝机会。 他们成功了一半,隋吟裳的娘亲和师尊那一代的确被迷惑了,连带着影响了隋吟裳这一代,但她们再有失警惕,再相信同门,于守卫传承秘境一事从未松懈半分。 那些人努力许久未见丁点收益,不由得恼羞成怒,将万象一脉暗杀到仅剩她们三人,若非还贪图传承,想来她们仨都不会留。 总之隋吟裳为了履行万象一脉的职责,也为了给她自己和闵素晏谋生路,不仅掏空了资源从勿虚阁姐妹那里换取了魂武胚子补作回赠礼,还献祭一身修为帮无萦打开万象峰传承秘境,助她拿到幻道基石。 当然,无萦用生之道返璞归真的规则将隋吟裳失去的修为又补了回去,让无修为一身轻打算抒抒情的隋吟裳刚起了怅然的头就哽住了,脚趾扣地。 许是过于尴尬,她吨吨吨喝了三壶酒,开始装醉,借着酒劲儿故作惨兮兮地求无萦帮她救闵素晏。 对此,向来善解人意的无萦配合她演戏,顺水推舟给出了本就打算给她的“庇护之物”——无萦随手炼制的天奇仙宝“幻咒返生戒”,正好一对,附赠小狼崽不大成熟的炼器作品地异仙宝“噬恶剑”。 不须多解释,这两件仙宝足以让隋吟裳轻松带她心上人离开,左右现在她已无甚必要再守着万象峰。嗯……万象峰底下还藏了什么东西,但隋吟裳似乎不知情,约莫并非万象所留,那于她而言亦无甚相守必要。 隋吟裳拿着仙宝,呆呆傻傻地目送她们离开,然后在她们离开后不久爬上红枫树开始哭鼻子,一边哭一边说:“闵素晏,你给我滚回来,我能带你走了!呜嗝~” 闵素晏听没听见不知道,听觉灵敏的无萦和在欢是听见了,以至于替人脚趾扣地的毛病犯了,无奈地加速离开合欢宗,给隋吟裳留些面子,亦要尽快赶回青芜重新布局谋划。 第124章 第124章 五艺岛与修罗秘境被人为融合,正邪两道在五艺岛为覆灭青芜布下天罗地网。 五艺岛疑似出现大量破境丹所需丹材,正邪两道对此势在必得,这是条诱饵消息,他们并未窥见五艺岛有什么天材地宝。 不管有什么天材地宝,与修罗秘境融合的五艺岛危险程度都呈指数增长,其内天材地宝恐怕难逃被修罗秘境蚕食消化的命运,包括无萦二人需要的灵髓。 这实在让人郁闷,无萦打算去其它地方找找看有没有同类能削减天材地宝炼器痛苦,促进材料融合的宝物。 回到青芜,无萦将从隋吟裳处得到的消息尽数告知梅箬妍。 梅箬妍和青芜众人商量过后决定放弃五艺岛的资源,趁敌人齐聚五艺岛可以去攻克其它秘境和帮盟友打仗。 她们唯一担心的是青芜不去五艺岛这一动静过大,可能会给传递消息的人带来大麻烦,以及敌人未必不能猜到她们的打算,给她们布置其它陷阱。 这一点无萦有解决办法,只要将计就计,骗过敌人即可,她可以捏一些灵气化身充当青芜人跟她们一起去五艺岛,梅箬妍等人只需隐匿自身存在,不露馅,敌人就不会识破灵气化身。 第208章 对此,梅箬妍没有意见,欲直接带领青芜众人秘密前往魔域,魔的地盘是最不容易被人修窥探的。 但无萦建议她们在五艺岛没开启前去攻克大小秘境收集资源,摆出为五艺岛夺资源备战的姿态,这样既可以麻痹敌人,又可以拿到更多资源增长整体实力。 敌人为了将青芜一网打尽,很可能会在阻碍她们的过程中放水,当然前提是被他们重点关注的人不出现,比如温岫和姬寒酥,她们若也参与资源争夺,必会遭到敌人不顾一切地灭杀。 所以青芜最好是派出中低阶修士去秘境拿资源,高阶秘境她和欢欢去,她们会将不需要的高阶资源赠予青芜。 距离五艺岛(修罗秘境)开启还有百年左右,百年于修仙者而言不过闭一次关的功夫,因此不论是无萦二人还是青芜皆生出紧迫感。 在欢想要在修罗秘境开启前成为无萦的本命法宝,无萦没有拒绝,毕竟修罗秘境有她的身体在,情况完全不可预料,她和小狼崽若是不想被秘境分开,最好的办法便是“合一”。 本命法宝具备“无法与主人分离,随时被主人召唤”的寰宇规则,区区规则碎片伪装成的秘境撼动不了完整的寰宇规则半分。 然而当五十年匆匆而过,扫荡不知多少高阶秘境,青核矿拿到不少,却找不到一星半点减轻天材地宝炼器痛苦的灵物后,无萦对于炼器一事迟疑了。 “欢欢,在修罗秘境炼器也是一样的,万一修罗秘境想用灵髓作饵没有消化呢。”无萦难得显露几许急躁难安,惯常挂在唇边的从容微笑消失不见。 她大致猜到了什么,如灵髓一样的灵宝再少也不该稀少到这种程度,除非是敌人预判了她们的需求,在她们回归大世界前就提前布局将这种灵物“赶尽杀绝”。 此前无萦不知小狼崽的计划自不会刻意收集有关灵髓一类灵宝的情报,后来了解了她的想法,她用化身在修仙界搅动风云时留意过灵髓一类灵宝的消息,结果所有消息都指向五艺岛。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件事存在猫腻。 病毒不一定有这个阴险聪明的脑子,无限大世界一定有,此事十有八九还是这厮的手笔。 无萦对无限大世界的杀心空前强盛。 在欢见姐姐这般忧心不悦,气息危险得仿佛下一息就要“毁灭世界”,她反而心情有点不错,因为能非常明显地感受到被姐姐深爱着。 姐姐的爱其实像她这个人一样有些许飘渺,她以前偶尔会有抓不到的感觉,但自从她结束了百年历练,和姐姐互通心意,明确地不给彼此留半点分手余地后,姐姐的爱渐渐不再让她感觉飘渺,越来越实在,越来越有“我能把握住她的爱”的感觉。 很美妙,美妙得小狼崽一想起姐姐独特的占有欲和满是深情的共亡威胁就要笑出来。 不行,姐姐还不高兴呢。 忍着笑意的在欢伸出跃跃欲试的狼爪爪略有点笨拙地摸摸姐姐的头发,学着姐姐惯常的样子安抚道:“姐姐别担心,你的欢欢没那么脆弱,区区炼器苦,我从未放在眼里。在我眼里心里,只有姐姐不爱我离我而去最痛苦最可怕,除此之外无甚可让我苦,没有灵髓没关系,有姐姐的爱足矣。” 最为诚挚地倾情告白入耳,无萦的忧虑渐渐散去,她看着尽情展现成熟女人魅力的小狼崽,暂且无视摸她头发摸个不停的狼爪爪,莞尔一笑,轻声道:“是我执迷了,没有灵髓的确没关系,有比灵髓更适合之物。” 在欢忽的蹙了下眉,狼爪爪僵住,心下有一种不大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听她的姐姐笑道:“同法宝建立本命联系有两种方式,一是投喂心头血,二是撕裂一片灵魂让法宝吞噬。” 无萦的本体在修罗秘境,自然不能采用第一种方法,就算能,她也不会用不保险的心头血。而撕裂一小片灵魂融入本命法宝不会让她受多大损伤,本命法宝本就相当于是她的一部分,无需分这般清楚。 在欢却明白,完整性对于如姐姐这样的特殊生命有多重要,就像规则若残缺便无法发挥正常效用,会存在诸多漏洞,漏洞又会衍生出弱点与危险。她不想成为姐姐的弱点,本命法宝也无法等同于姐姐的一部分,她们始终是两个个体,再契合都无法融合成一个个体。 可她同样知晓,若自己不答应吞噬灵魂碎片,姐姐必不会让她在前往修罗秘境前成为她的本命法宝,所以…… “我知道了,承受不了痛苦的话,我会吞噬的。”在欢低着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无萦捧着她的脸颊亲亲她的唇,夹杂些许乞求意味,叹息道:“欢欢,别让姐姐太心疼,好吗?” 在欢心脏抽痛一下,揉揉她的头发,加深一吻,回答:“好。” …… 炼制本命法宝共六个步骤:淬材、分解、融合、捶打、塑形、精炼,无一步可省。 前三步由在欢来完成,后三步则需无萦亲自动手。 在距离前往秘境还剩四十五年零两百天时,她们拿到了炼器所需的五行灵宝,包括:温岫加紧修至筑基大圆满,金丹脱体而成的一颗不杀金(非唯一获取途径,但品质超绝);姬寒酥神入大道,在木之大道本源处获取的一截无根木(与不杀金同理);苏酥从魔域极恶之地获取的一滴无垢若水;金乌七悦那位老祖留下的一缕金乌心火;在欢于凡俗百年所得一抔极致精纯的红尘壤。 此外还有…… 墨曦所赠可垒三座山的血魂石,她们一举释放冤魂,净化血魂石,获取大量功德。无萦回赠了一对婚戒,作为因果回报。 梅箬妍带领青芜打下了水月教,及时将无辜的水月弟子吸纳进青芜,未让男修施加迫害,不过原本早早投靠敌方的掌门长老她没有救,也不愿赶尽杀绝,仅将被诅咒大道厌弃的她们驱逐出去。青芜拿到水月教五条灵脉,将其中三条交给无萦二人,无萦回馈各种天奇品质的破境丹。 舍我大师凭缘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们送来一道渡厄佛音,能削减精神痛楚,使人精神清醒,可谓之及时雨。无萦感激无比,回赠大师诸多规则余晖。 准备期间,无萦参悟了幻道基石与黄泉道果,并薅了一缕死之道规则余晖加上她自己的感悟作为给黄泉道果的报酬,且将之送去幽冥这个最适合黄泉道果的主人转生之地,如此了却因果。 在欢则一边修炼至合道大圆满,一边依据从煞血仙人那里得来的血肉炼甲传承炼制了包裹全身的血肉甲,现在还是半成品,等经过淬材再运行传承功法才能炼成真正的血肉甲。 待一切准备就绪,距离前往秘境还有四十五年零一百八十一天,她们来到绝不会被敌人打扰的地方——幽冥与深渊的夹缝。 此地无天无地,只有幽冥与深渊之力掺杂的混沌。 对于旁的大多数生灵,这里很可怕,幽冥阴冷,深渊暴虐,二者掺杂就是随时能把生灵剥皮抽魂、蚕食殆尽,但对于在欢来说,这里是最让她感到舒心安全的地方,毕竟是她的诞生之地。 时间紧迫,在欢将炼器所需天材地宝摆在周围,形成淬材阵法,能保护材料被天雷地火淬炼时不损坏,阵法出自姐姐之手,那必定是独一无二的天奇大阵,不需有任何担心。 她坐在阵眼位置,看向大阵外的姐姐,姐姐敛去所有忧虑,冲她鼓励一笑,她没有半点迟疑,一步踏至她身前,轻而珍重地予以一吻。 “老婆放心,我不会有事,等我。” 言罢,她转身一步回到阵眼,落座入定。 一声“嗯”轻飘飘回荡,转瞬被躁动的幽冥与深渊之力掩盖。 合道至大乘的天劫,炼器第一步淬材的地劫同时降临此夹缝之地。 “轰”一声巨响,青白雷光狠狠劈在在欢头顶,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直面天雷,而不是用深渊之力吞噬天雷。 以往无害的天雷显露狰狞之色,穿透血肉皮骨,直达灵魂深处,再蔓延至四肢百骸,凡其所经之处无一不痛,像是被铁锤一下下钉入一根根烧红带刺的钉子,雷电带来的麻感无法减轻半点痛苦,反而让这种痛不断于灵魂与身躯中回荡,像是要把她碾碎成末。 同时地火上涌升腾,将她包裹,用最极致的灼烧之痛不断折磨她的神经,皮肉被烧焦剥落,骨头碳化粉碎,灵魂被细细煎烤,她不断将身体复原,又不断被烧得维持不住人形。 掉落的血肉渣子被阵法聚集至血肉铠,掉落的灵魂粉末则融入其它天材地宝。 在欢咬紧牙根忍着不呼痛,心下想着幸好天雷地火将她完全遮蔽,没让姐姐瞧见她凄惨的样子。 可无萦又岂会看不见,天雷地火如何能阻寰宇变数的视线? 她双眸发红,面无表情,泪珠一颗连一颗滚落,双手攥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不痛,连带着仿佛被天雷地火搅碎的心,震荡不已、盛满痛苦、不自觉引发悲凉万幻的半魂都感觉不到实在的痛,只有虚无将她整个人覆盖,将她的情感暂时隔离,唯有如此她才不会冲进那天雷地火中,不会辜负欢欢的决心,不会让她白白承受痛苦。 第209章 天雷地火淬材九九八十一日,随着天材地宝逐渐变得晶莹剔透、纯净无垢,天雷地火不单不会减弱,还会愈发强盛,其所带来的疼痛将是最初的千倍万倍。 在欢为了不让姐姐担心,愣是一声不吭忍下了所有痛苦和折磨,还学会了保持自己的生机状态平稳而磅礴,实际她凄惨得只能维持幽渊狼那种如烟如雾的形态,所谓的平稳磅礴不过是借幽冥与深渊之力营造的假象罢了。 宛若僵成石塑的无萦始终知道她是何状态,她同样为了安她的心,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并压抑着自身的痛苦,收敛那极致悲凉的万层幻境,不让她察觉。 八十一日度日如年,但总算是挨了过去,天雷地火逐渐消散,在欢及时变回了完好无损的人形。 经过淬炼的天材地宝散发着莹莹光辉,脆弱驳杂质变为坚韧无垢,且充斥天雷地火之威,以及大世界蕴藏在天雷地火中的自然造化。 现在的在欢一指头就能摁死一个地仙,连道都不必召唤。就是如此霸道不讲理,而这仅仅是天材地宝蜕变的第一步。 炼器无法停歇,在欢只来得及与姐姐对视一眼,随即进行第二步“分解”和第三步“融合”。 分解的过程要将自身完全拆解,再与其它辅材一一融合,这个过程的痛苦既不同于淬材,又不亚于淬材。 因为天材地宝本身具备极强的排异性,融合其它天材地宝是违背本性与本身意愿的,还有迷失自我的风险,也正因如此,一旦融合成功,天材地宝就能从根本上蜕变,符合寰宇生长规则——越痛越难越强。 在欢怕自己在这个过程忍不住痛,遂催动幽冥与深渊之力将自己和阵法笼罩,同时心虚地安慰姐姐:“姐姐不要担心,我一点事没有,分解融合而已,不会比淬材疼,这是最简单的两步了。” 对此,无萦没有反驳,仅是操控寄存于在欢灵魂中的半魂剥离一小片,飞向小狼崽的灵魂核心,她说:“融合的过程吞噬它,欢欢,这是你我建立灵魂联系的关键一步。” “我明白。”在欢应着,闭上眼,乖乖将姐姐的灵魂碎片包裹进核心,也只是包裹。 吞噬?死都不要。 一念闪过,她以神念为主导,将自身一点点分解与融合。 先是血肉,生生剥离身躯,与被淬炼得很完美的血肉铠融合,这一步不是很疼,也无甚排异性,毕竟血肉铠是从功法传承诞生,本就是属于她自己。 血肉之后是骨,她将骨整具挖出,融入咒骨,这一步也还好,咒骨源自姐姐,她身心本性毫无排斥,很轻易就融合成功。 接下来是五脏。 依相生顺序,先是红尘壤与脾脏相融,因着红尘壤乃她一点点积攒而成,与她无甚排异性,所以这个融合过程十分容易。 脾得以蜕变,具备红尘壤承载万物,与万物共存、共生容纳的特性。 土生金,肺与不杀金相融……排异性不出所料出现。 不杀金脱胎于无我剑道,其本身纵然有不杀的慈悲,但绝不缺少锋利,其所针对的且是事物根本。 在欢只觉自己的肺外面完好无损,内里被不杀金的剑气横冲直撞,且引出她埋藏最深的悲观念头,欲以过度悲伤摧毁肺。 幸而土温和承载万物,她的悲观不安被脾脏吸收,反哺于肺,肺借此在神念忍痛驱使下压过排异性,打败不杀金,不杀金臣服,融入肺。 肺得以蜕变,具备不杀金内敛杀意、直击根本的特性。 金生水,无垢若水比红尘壤还要温和,它并未与她的肾脏产生冲突,仅是滋润付出,居下静藏,上善若水的特性完全没有引发她的排异性,竟比融合红尘壤还要容易。 肾得以蜕变,具备无垢若水净化滋养、不斥万物的特性。 水生木,无根木具备无根自生,生长无限的特性,此刻它生长出的枝条将她的肝脏死死缠绕,扎根于内吸取生机能量,而她的肝脏于神念操控下不断泛青水腐蚀无根木。 此般拉扯犹如锯拉割神经,疼痛不仅绵长深入灵魂,还引发暴怒,怒气又阻碍肝脏与无根木的角逐,排异本能即将占据上风。 忽的佛音奏响,安抚了她的愤怒,在欢知道是姐姐用了舍我大师所予那道渡厄佛音,佛音吟唱完就会消失,她得振作,不能浪费舍我大师的心意,也不能让姐姐担心,岂可败于一截无根木! 肝脏于其念与肾脏帮助下强行催发更多的青水,腐蚀力度不断加大,蚕食无根木的生机以滋养自身,无根木被青气拉扯着融入肝脏。 肝得以蜕变,具备无根木无限生长、汲取生机的特性。 木生火,金乌心火不断灼烧心脏,肝脏的生机不断补给心脏,心脏一边焦毁一边恢复,此痛不亚于被地火反复灼烧,加上与排异本能对抗,不得不用过往埋藏于心底的苦涩去反侵蚀金乌心火。 在欢强忍着不叫喊,在苦的基础上,回忆与姐姐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用极致的喜来冲击压迫心脏,让它尽快吞噬金乌心火。 金乌心火再不甘也被苦压得燃烧不起,融入被喜增强的心脏之中。 心得以蜕变,具备融合地火后的金乌心火燃烧一切、不熄不灭的特性。 五脏就此蜕变完成,并由经络连接六腑与五官九窍,将蜕变效果共享,形成整体五行相生循环系统。 在欢松了口气,通过神念操控,将身体重新拼合完整,四肢百骸亦得以共享整体蜕变特性,仅剩脱离身体的魂尚未与最后一材融合,而这对于具备幽冥属性的幽渊狼来说是最艰难的一关…… 第125章 第125章 在欢的灵魂就像这幽冥与深渊的夹缝一般是两种属性杂糅混沌的状态,这两种属性脱胎于寰宇数一数二的共通体幽冥与共通体深渊,共通体本身具备不可侵染、不可亵渎的寰宇规则,想往其中融入魂武胚子这种极低位格的炼器材料,本身就是亵渎与侵染之举。 祂们能接受同位格的彼此侵染共生,却无法接受外来者杂质融入祂们,故而排斥力极强,强到掌控灵魂的神念即使能压制自己的排斥本能,忍耐强行撕裂灵魂的痛苦,也无法将魂武胚子融入灵魂半点,反而遭到深渊与幽冥无意识的反抗冲击,灵魂受创,能量往外溢散。 若非深渊与幽冥之力将她包裹,及时堵住溢散口子,安抚躁动的灵魂,加上身体五行循环催发生机,她怕是能将自己重伤。 幸而魂武胚子没有神志却有本能,远离了她的灵魂,否则就刚刚那一瞬冲击就能把它整个湮灭。 在欢暂时停下来,思考如何解决问题,魂武胚子是必须融的,因为炼器刚需武器胚子,魂武最为契合幽渊狼。 可幽冥与深渊这两种组成她灵魂的能量体不是她能完全掌控的,甚至说这规则连祂们都无法改变,那么她该怎么与魂武胚子相融? 其实答案很简单。 在外看着一切的无萦道:“欢欢,消化我的灵魂碎片。” 一小片变数灵魂撼动不了寰宇规则,但能添加一丝变化,在她的灵魂上开辟一个小缺口,足以让魂武胚子融入,魂武胚子不会反抗排斥,融于武器是它的本能。 这是最保险最简单的方法,也是在欢最不能接受的。 她假装听不到姐姐的话,神念疯狂运转,灵光却没有眷顾她,以她当前的位格和层级根本无法对抗寰宇规则,小世界的造化也不行,位格不够,对于她的灵魂而言同样是驳杂外物,乃至大世界的造化都没办法对抗两个共通体的寰宇规则。 不吞噬变数,她只有强行融合一条路…… 那就强行融合! 如果口子多到深渊和幽冥能量来不及修复,来不及组成新的防线,会不会就有机会融合魂武胚子? 神念一闪,她开始不停撕裂灵魂,一道道裂痕带来极致的疼痛,令灵魂内外的深渊与幽冥之力躁动不已。 【退开!】 她顾不得其它,喝退想帮忙修复裂痕,阻止能量外溢的外部幽冥与深渊之力,任灵魂内的二者流窜修补,又为了阻止她的疯狂行径,自发压制她的神念。 神念被双重大山压得萎靡,她犹不停止撕裂灵魂,同时集中神念保护核心内漂浮的灵魂碎片,守护核心的幽冥与深渊之力果不其然想要“帮她”进行消化,不断温和地卸去她神念的阻力。 神念因此愈发迷蒙,到最后,她完全是凭意志带来的本能保护姐姐的灵魂碎片,并继续撕裂灵魂,无休无止,直到达成她的目的。 她甚至没有功夫担忧被姐姐看到这副凄惨的样子。 无萦的眼前已被浓厚的水雾模糊覆盖,她不得不用手死死捂住嘴才没有溢出哭音。 她浑身颤抖,拼尽全力压制冲动,然而不论是利用虚无规则隔离情感,还是给自己施加幻觉诅咒,一旦想到她的小狼崽如此受苦,她便无法抑止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迟缓地靠近她。 第210章 她乌黑的发丝随着脚步从底端染上雪白,当她走入阵法,雪白已攀爬至她的肩头。她抹去眼前水雾,望着将自己的灵魂撕得破破烂烂、神志不清的幽渊狼,心也跟着破破烂烂。 真疼啊,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让我太心疼,真不乖…… 她合目,以半魂牵引另一半魂,被在欢神念死命护着的碎片她不敢强行操控,没关系,融入半魂更好。 半魂被牵引着接近在欢的灵魂核心,幽冥与深渊之力有所感应退却。 附着于灵魂核心上的萎靡神念犹是一副紧绷的、随时应战的状态。 无萦好笑又心疼,温柔地安抚:“好了好了,放松一些,欢欢,没事了,姐姐来帮你。” 听到姐姐的声音,在欢稍稍摆脱一点思维混沌,刚不由自主生发喜悦就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姐姐离她的灵魂好近…… 不,不行! 意识到姐姐想做什么的在欢猛地爆发一股力道,用神念将姐姐的半魂推开……一寸。 无萦无奈摇头,一双清亮温柔的眸子凝望着她,像是在看不懂事的爱人,半魂在她的牵引下很快就触碰到了她的灵魂核心,不可阻挡。 “吞噬她,没关系的,欢欢,姐姐不会有任何事,我向你保证。” 在欢抗拒,既渴望又抗拒,抗拒远远压过渴望。 【姐姐……】 她哀伤乞求。 【不要……】 她愈发卑微。 无萦却冷下心肠,没有回应,甚至调动深渊之力来助她的爱人吞噬自己的半魂。 【无萦……】在欢清浅地呼唤,比天雷地火和撕裂灵魂更极致的痛苦将她包裹,在灵魂核心即将被迫吞噬所爱之人灵魂的刹那,新的道由极致痛苦和极度强烈的意愿痴缠而生。 情之大道下最为强悍疯狂不讲理的道——痴情道。 痴情于她,宁自毁不肯伤之分毫。 大道破格降临,将在欢的灵魂核心包裹,遵从她的意愿,隔绝无萦的半魂。 变数可对抗痴情道的规则否? 可,但痴情道过于疯狂,祂包裹了在欢的灵魂核心,既是保护,又是威胁。 凭现在尚未完全成长起来的寰宇变数做不到一念之间覆灭大道,然大道可一念之间覆灭在欢。 无萦眉心紧蹙,与痴情道冷冷对峙,又俱是暗中出手,趁幽冥与深渊之力未反应过来,将魂武胚子融入在欢的灵魂,并阻拦幽冥与深渊之力的反扑。 同时,无萦运转生之道,帮她的欢欢修复灵魂与消耗过多的神念。 至于被她牵引的半魂,已经回退至原本的位置,若无必要,她不会让她的爱人如此痛苦。 轻叹一声,无萦暂且退出阵法,痴情大道也缓缓消散。 神念得以恢复至巅峰状态的在欢先是察看被她护在灵魂核心中的灵魂碎片安危,见她无恙稍稍松气,又看向姐姐半魂所在,见她完好无损,方彻底放下心。 最后,她看向阵法外面色冷淡的姐姐,心虚地别开眼,神念催动灵魂和身体合二为一。 第二步分解与第三步融合全部完成,接下来是第四步捶打与第五步塑形,都需要姐姐来完成。 沉默不合时宜地降临,姐姐不言不动,她也不敢动不敢说话,她知道自己当了一回小骗子,知道自己任性贪心,可怎么办呢,她就是既想不伤害姐姐,又想蜕变得让姐姐可以依靠,就算再给她无数次重来的机会,她也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姐姐生气,她也不会改变想法,所以…… “姐姐,我错了。”小狼崽低着头诚恳认错。 “但是不改?”无萦轻飘飘回了一句。 “嗯,不改。”在欢是只诚实的小狼崽,如非必要,小狼崽不会变成小骗子。 无萦气笑了,却拿她没办法,自己的爱人还能怎么办,不宠着难道扔了吗?她可舍不得。 何况心都疼到这地步了,苦也吃得足够多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尽管捶打和塑形皆是对她们的折磨。 闭了闭眼,无萦走进阵法,站在她面前,她不自觉伸出狼爪爪要抱她,她拦住了她的手。 在欢委屈巴巴地撇撇嘴,低着头,没再动。 “捶打和塑形很痛,不会比你前面经历的疼痛轻,姐姐为了尊重某只小狼崽的决心,不会手下留情,倘若忍不住……” “我不会吞噬,死都不会。”盯着足下阵法的在欢坚决道。 无萦垂眸叹气:“知道了。” 她不再多言,凝聚能量成锤。为了不心软,她封闭了视觉和听觉感官,只保留对能量的感知。 而在欢则变回幽渊狼形态,待在原地不动,不紧张不害怕,放松得好像炼器已结束。 “咚。” 能量锤砸下,疼痛感倒是其次,能量被力道强行驱赶、铺散、压实的感觉可以说是持续性地折磨,但在欢反而比之前要忍得轻松,只要想到是被姐姐这样对待,比起疼痛,她感受到的更多是兴奋,或许她真的有些变态,不怪会得痴情道眷顾。 小狼崽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但当瞧见姐姐面上未消的泪痕和缓慢染白的发丝,什么变态什么兴奋都消失无踪,只剩下心疼,压过所有痛苦的心疼。 她不禁呜咽出声,又即刻敛住声音,她不想姐姐误会她是被捶打疼了,那样姐姐会更痛苦,她不希望姐姐再难过痛苦。 尽快结束这一切吧。 痴情道韵流转,在欢的意识变得模糊,进入天材地宝独有的忘我沉眠状态,让自我沉入“深海”,将身躯交托天地,顺应自然,借鬼斧神工之力加快炼器进度。 于沉眠前一息,在欢遵从直觉灵光,摸了一下姐姐腰间挂着的一颗佛珠,舍我所赠渡厄佛音回荡,她满意地陷入沉眠。 无萦不知在欢做了什么,她用虚无蒙蔽了自我,仅留一点神念支撑她的身体完成捶打塑形,然渡厄佛音穿透了虚无,为她感知,她瞬间了然她所做。 一声长叹幽幽而出,她挥散了虚无,解除了对感官的屏蔽。 手中能量锤消散,她俯身抱起轻飘飘沉睡着的幽渊狼,轻声细语:“笨崽崽,忘我沉眠可不是多好的事,自然对灵智是无情的,沉眠便是主动为鱼肉,而自然为刀俎。当你醒来,你还是否是你难以保证,何况鬼斧神工不一定能胜过巧夺天工。” “痴情道的自毁倾向未免严重了些,姐姐不知该不该将之从你身剥离。” 无萦一边自语一边舍弃人形,化作没有具体形状的灵体,将幽渊狼包裹。 “罢了,姐姐尊重你的成长,你的意愿,就算选错也无碍,姐姐总有法子护你周全。” 话音未落,以己身隔绝自然的无萦重新开始捶打与塑形,巨大的能量消耗让身为半魂的她吃不太消,于是她主动与另一半魂融合。 变数灵魂趋于完整的瞬间引发寰宇祥鸣,四周的幽冥与深渊之力亦随之雀跃。 灵魂近乎完整没有带来记忆复苏,她的记忆怕是寄托于身体之中,不过她发现这半魂中蕴藏着一滴源自大世界的造化,她不觉意外,毕竟此前她就一直有些许感应,但真切把握了这滴造化,还是让她由衷感到喜悦。 小狼崽成为她的本命法宝加上造化成神,从短生种变成长生种已然板上钉钉,且非寻常长生种可比,待她作为寰宇变数成长至大世界意识这种年岁,她便可以让她的小狼崽变成与寰宇同寿的永生种。 她会永远拥抱她的小狼崽,痴缠不休。 痴情道忽的显现,为她披上道衣,无萦冷冷地把道衣扯下,扔给深渊之力,深渊之力顺从地嚼嚼嚼。 跟着痴情道过来的剑道见状止步,哭唧唧地转眼消失无踪。 无萦不管这些大道如何,专心吸收四周的能量完成捶打与塑形。 她了解小狼崽,小狼崽喜欢酷炫,喜欢沉稳,喜欢锋利,还喜欢和她贴贴不分离…… 所以剑身要修长,不宽不细美得恰到好处,还要有一定厚度,不能太轻薄,那不符合她家欢欢成熟的格调,颜色采用夹杂昏黄之色的墨玉色,稳重而不失特色。 剑脊以幻彩灵光凝结,保证酷炫。 剑刃剑锋须锋利无比。 再来是剑格,便采取第二个小世界那枚阴阳双鱼戒的样式,阴鱼变成小小幽渊狼的形态,阳鱼则是她的灵体形态,彼此痴缠化作阴阳鱼。 剑把无甚好说,融灵墨玉塑形即可。 至于剑首,也就是剑柄顶端的装饰,无萦想了想,镌刻自己和小狼崽亲亲图作为花纹,想来她家欢欢会很喜欢的。 约莫四十九日后,捶打与塑形成功,无萦恢复人身,抱着锋利但绝不会伤她分毫的本命狼崽灵剑,满溢的喜爱之情驱散了先前的痛苦残余,拂去了她发上积累的霜雪。 炼器仅剩最后一步,精炼。 无萦意念一动,大量纯净血魂石,各种能量浓度高的灵矿,外加灵脉三条显现在她周围。 第211章 精炼两步走,第一步让本命法宝吸收能量,越多越好,第二步将道融入本命法宝,这两步是如同奖励关的存在,不会存在痛苦。 唯一让无萦烦恼的是能量太少,便是拿夹缝之地的深渊与幽冥之力作补充也不能让她满意,况且她没法调动过多的深渊与幽冥之力,她家崽崽尚未成神,必会消化不良,怎么办呢? 她敲了敲命运大道,命运大道总是给她面子,予她指引。 无萦眉梢微挑,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之前的假黄泉道果还能促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通过命运和因果规则感应,再加上小狼崽的深渊标记,她明了事情始末。 假黄泉道果在正道引发好一番动乱,最后落到擎苍派一个颇有背景的男修手中。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的背景便是那位走无情道吸收了道果变异成至情虚实道的天仙,他的后人凭借他留下的经验吸收了假道果,不出意外地被她下的幻咒反噬即将身死道消。 这男修天赋不错,在家族中得宠,家族为保他特地启用镇族之宝,联系上了那位天仙,那位天仙又急需有能力的后人飞升成仙助他争抢成神资源,于是施以援手,将那男修捞去仙界治疗。 结果当然是治不好,无萦亲下的幻咒莫说天仙,便是大世界意识想祛除都要费一番功夫,还得是她不与之对抗的情况下。 那天仙倒不蠢不坚守傲慢,去寻水月教的仙子解咒,可惜她斩断了与水月教的因果,凡与她敌对的水月弟子不会再被诅咒大道接纳,那些站在病毒一方的水月仙子皆被大道厌弃,成了空有修为的仙。 而没有站到病毒一方的少数水月仙子被昭野与余不悔,也就是被她遗忘的养母与师尊接纳,站在天道那边与病毒对抗。 那天仙的实力比不过她们,若不是女仙阵营人数过少,她们要护卫天道,又被男仙严防死守,想来她们也会派人下界帮她们对抗敌对的下凡仙人。 便是没有派人,她们也为下界女修牵制住那些实力不凡的仙人,放下去的都是仙界歪瓜裂枣。 无萦通过男修窥见了男仙正商讨的阴谋,他们欲把治不好的男修扔去女仙领地,再用污染道将男修变成污染源,传播诅咒。 只能说想得挺美,她打算把男仙的数量削减一些,既然要争权夺利总要保证一定的公平,不然岂非太给男仙脸面和便宜。 于是意念一动,男修如他们所愿成为诅咒污染源,幻咒爆发并迅速蔓延,不论何等修为的男仙都逃不过诅咒。 她顺便提前引爆至情虚实道的雷,让那天仙成为更大的污染源,他的求生欲催使他飞速逃往病毒的仙宫,成功扩散了污染。 无萦笑眯眯地等他差一步就要抵达病毒所在之处,亦是恶心人的水货道尊觉察不对自仙宫而出时,赐予那天仙死亡,连同成千上万男仙一起,以此狠狠打了“男主”响亮的一巴掌。 死之道于此时此刻戏剧性地诞生。 幻咒生死道,成。 大量仙元结晶由诅咒传送至夹缝之地。 无萦切断与仙界的连接,没闲功夫看那小丑如何破防地无能狂怒,仅专心地助她的小狼崽吸收这“天赐”能量。 第126章 第126章 吸收消化能量,融入幻咒生死道的同时牵动在欢自己的噬恶痴情道,两个大道接触、碰撞、互融、共存。 双大道互相缠绕而现,盘旋入天际,引寰宇道音鸣,伴祥瑞霞光,道韵幻影,而后归入无萦与在欢灵魂核心,铭纹“∞”,本命缔结,炼器成。 无萦细细感受着清晰坚固的联系,欢喜若含苞花朵,在心中悄然盛放,但账还是要算,于是启唇轻轻呼唤:“欢欢……” 灵剑在欢下意识发亮,剑脊幻彩闪烁,嗡鸣回应,又在下一息欲盖弥彰地收敛光芒,变得暗沉,躺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见状,无萦似笑非笑,冷声幽幽道:“如此爱当一把剑,不如在我恢复记忆前莫变回来,你可以当个够,我无丝毫意见。” 话音未落,在欢立即变回人形态,将老婆紧紧抱住。 这只大乘期成年体的小狼崽特别有心机,知道她生气,那甩来甩去的狼尾巴乖乖巧巧地钻进她手心,尾巴尖尖晃晃,一副撒娇模样。 无萦可不与她客气,不会因为生气就放弃rua尾巴,不如说正因为生气,才要可劲儿rua毛茸茸。 她向来是对毛茸茸极好的,不会迁怒,所以手上力道温柔,手法恰到好处地令狼舒适,rua得某只小狼崽哼哼叫。 一边rua,她一边同她算账:“某只小狼崽真的坏,答应我会吞噬灵魂碎片,不会让我太心疼,结果呢?呵呵,把姐姐骗得团团转,坏得挺有本事,你说当不当罚?” 在欢将脸埋在她颈窝不说话。 无萦自问自答:“当然要罚,小骗子坏崽崽怎么能和姐姐双修呢,崽崽骗骗自己已双修过不就好了。” 小狼崽低声哀鸣哼唧,心里却想着:哼哼,姐姐不让双修又如何,且不说我是只会主动给姐姐暖床的小狼崽,*就说双修这种事不是亲着亲着就水到渠成了吗?再说姐姐喜欢沐浴,我身为姐姐各种意义上的老婆,哪有不跟着一起沐浴的道理,在浴池恩恩爱爱双修什么的很正常不是?此惩罚我必能钻到空子!(神气) 通过本命联系将本命法宝心思听得一清二楚的无萦笑吟吟继续算账:“招来痴情道也就罢了,还用自毁来威胁姐姐,你的能耐未免令姐姐心惊,姐姐决定沐浴时不带你,你就在旁站着,我倒要瞧瞧你这只不乖的小狼崽会不会气红眼,再招来痴情道吓唬我。” “呜呜。”小狼崽面上哭唧唧,心里想着:可恶的痴情道,你怎么能威胁姐姐,惹姐姐生气,我真是被你害惨了!我要把你的道衣喂深渊!现在沐浴这空子钻不了了……没事的,我还能亲亲,姐姐总不能连亲亲的权利都不给一只被痴情道连累的无辜小狼崽留。 无辜?可真无辜。 无萦的手rua到尾巴根,轻轻柔柔地揉捏,在小狼崽颤抖着强忍不叫出声的时候恶魔低语:“自作主张忘我沉睡的小狼崽实在无辜,姐姐真不忍心不罚你,就罚你不许亲姐姐,一下都不许。” 在欢闻言浑身僵硬,她恍然意识到本命法宝是主人的从属,是能被主人听到心声的,所以刚刚…… 她想生气倒打一耙,姐姐怎么能不给她保留隐私,但心虚得不敢生气,只能蹭蹭姐姐,心里念叨着:我错了,姐姐,我真的知错了。 “知错不改不如不知,惩罚必须落实,让某只小狼崽长长记性。” 小狼崽悲伤,小狼崽痛苦,小狼崽开始嗷呜嗷呜卖萌,乞求姐姐原谅。 不要剥夺小狼崽的快乐啊,呜呜。 成年期小狼崽褪去青涩与少年气,五官长开,眉眼深邃成熟,鼻梁秀挺,丹唇微抿,凌厉内敛,宛若悬崖峭壁上肆意生长悠然自得的孤傲玉树,精致而惊艳,温润而稳重,英气俊美却非雌雄莫辨,独属于女子的柔和美好蕴藏于一颦一笑间。 当然,卖起萌来亦魅力十足,颇具杀伤力。微红的眼眶,隐忍的眼神,抿紧的红唇,时不时轻轻嗷呜一声,还要垂下眼睫,忧忧郁郁,破碎感拉满,可怜兮兮的惹人疼。 惯会钓狼崽的无萦反被狼崽钓到了,她不自觉地摸摸她的脸颊,缓缓凑近她,呼吸一点一点接触、相融,温热于彼此间溢散,彼此的气息仿若在勾缠彼此的唇。 在欢面上维系破碎感,心里欢呼雀跃,特别想摇尾巴,但为了日后幸福,她克制住了,连带怦怦如雷鼓的心跳都压得又轻又低,生怕打破这般美妙的意境氛围。 细细衡量着与姐姐柔软唇瓣的距离,她的呼吸放得愈发轻缓,低垂的双眸不知何时闭合,睫羽不自觉兴奋得微微发颤。 似亲未亲,若即若离,小狼崽的心快悬到嗓子眼,这微妙的距离似是要把她折磨疯,又好像是绝妙的恩赏,让她被不可言说的浓郁快感包裹,飘飘欲仙。 下一息,乐极生悲。 无萦后撤些许,撂下轻飘飘一语:“想亲?就不给你亲。” 仿佛泼下一桶凉水把小狼崽浇了个透心凉。 坏姐姐怎么能这样! 在欢气气,同以往很多次一般,抱着姐姐,按压她的后脑勺,她偏要亲。 然而以往无萦是逗她,是情趣,这次她是真的要惩罚她,因为感到后怕,倘若不是舍我所赠佛音起了效用,她或许来不及发觉小狼崽进入忘我沉睡的状态,小狼崽的意识不知会被自然伟力蚕食成什么样。 诚然,幽冥与深渊大概率会阻挡自然伟力,但万一呢,她如何能安心把她爱人的性命安危交托祂者?如何能不气这只小狼崽的自作主张。 所以亲亲,想都别想。 事实证明,无萦不想做某件事的时候,不论在欢如何努力都没办法忤逆她的意志,就连在欢向来自信的力气都显得异常无力。 第212章 她蔫了,死心了,老老实实地低头反思,弱声弱气地问:“姐姐,这个惩罚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看心情。”无萦淡淡地回了三个字,也不离开她的怀抱,就坐在她怀里温温柔柔rua狼耳朵和狼尾巴,毕竟rua毛茸茸是她身为她老婆理当享有的权利,而任她抱、不将她赶出被窝是她对她的疼惜。 在欢知道这一点,遂将姐姐抱得紧紧的,温暖柔软和清香予她慰藉,她倒是没有难过到要枯萎,不过她不会轻易认输,她要竭尽所能哄老婆,讨老婆欢心,她可不想再经历一个清心寡欲的凡俗百年。 小狼崽斗志昂扬! …… 转眼到了该前往五艺岛兼修罗秘境的日子,无萦踩着灵气凝结的剑飞上天,边御剑飞行边随意地铺设幻境,带着众多伪装成青芜之人的灵气化身前往五艺岛。 幽怨的在欢从背后抱着她。 须知酷飒可爱小狼崽变成深闺怨妇幽渊狼只需要四十五年的禁欲生涯,亦须知四十五年没有一个亲亲会让本命灵剑黯淡无光,若想让她重新焕发光彩可不是一个亲亲能轻易解决的,更须知老婆得不到滋润呵护不仅可怜还会枯萎…… 她在心里阴暗地爬行,扭曲地嘶吼,疯狂地呼唤姐姐。 无萦听到了,仅掐了下她的脸颊当作回应。 “嗷呜。”在欢呜咽,一边在被允许的范畴轻轻揉揉捏捏聊以慰藉,一边陷入对过往四十五年的回忆。 四十五年前,一只受罚的小狼崽在乖乖巧巧讨老婆欢心、故作忧愁令老婆疼惜、诚恳认错求老婆原谅、营造各种浪漫氛围撩老婆、抛弃羞耻心展现好颜色。诱惑老婆皆无果后,她真的忧郁得快碎掉了。 就在这时,她得到了一个消息,消息来源可以忽略,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幼稚地离家出走半个时辰,顺手灭了个围攻落单女修的男修小团队呢。 总之她得到了一个女修的感激。 女修是要将某个东西送到青芜,求青芜办事,半路不小心泄露了踪迹,这才被那些天天不修炼就知道追杀女修的疯狗缠上,差点陨落。 顺便一提,现今修仙界不止有青芜一个与男修争命的组织。 青芜是男修眼中钉,所面临的处境最为危险,需要承担的压力和责任都很重,很多自知受压能力不强、实力潜力有限或者喜隐不喜露头,亦或有勇气也有胆怯的人等等,她们没有加入青芜,又需要抱团抵抗男修侵害,于是女修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和青芜形成联盟,以青芜为首,互帮互助。 被在欢救下的女修便来自一个小组织“观凡”,据女修说她们岚盈修士皆修凡俗道,平日里多会待在凡俗界。 凡俗道有一分支名“史官道”,她们会观测并记录凡俗界的发展历史,像女子掌权标志——第一女帝晏清的一生及其治下凡俗界的发展变化就被她们记录在大道余晖形成的史书当中。 几日前,一位凡俗史官发现凡俗界出现异常情况,有诸多“仙胎”降临凡俗界,分布在凡俗界各地,同时沉寂许久的古怪阵法出现异动,凡俗界似乎即将迎来又一乱世,很不正常。 如今掌管凡俗界的人皇是凰国第三代女帝,这位女帝延续了其母其祖母开创的盛世,且手腕比前两位女帝还要强硬三分,武德十分充沛,也不轻文治,其治下并无宵小之辈敢挑起动乱,更无隐匿的祸源,凰国当前无疑是风调雨顺、海晏河清。 这样的王朝不管怎样都不该引来混乱动荡,且按理来说盛世时的凡俗界规则极其强悍,不会允许外力扰乱自然发展,怎可能准许成百上千的仙胎降世,那沉寂的古怪大阵又怎会异动频频? 观凡女修不解,但不能眼睁睁看着仙胎下凡扰乱凡俗界,可她们没有左右这件事的能力,便想寻求青芜帮助,准备了足够份量的谢礼——凡俗界万年孕育一颗,唯凡俗道者可寻得的红尘果。 红尘果最大的作用是“脱凡”,能洗去修士沾染的红尘因果,不至于飞升时招来比天劫还可怕的红尘劫,珍稀程度仅次于至阴至阳至宝。 得了消息的在欢好人做到底,将女修送去青芜,至于青芜接不接委托,那便同她无关了,反正她是打算带姐姐去凡俗界逛一逛,既能观测事态发展,又能在凡俗界找找合适机会哄姐姐。 要知凡俗界可比修仙界热闹有意思多了,尤其是女子当权的盛世,让人厌烦的腌臜事绝对比修仙界少,她们可以去享受一下平凡闲适的生活,倘若臭虫蹦跶太高还可以顺手清理。 当然,她们不会上来就干预凡俗界,在欢也不觉得那些仙人投胎下凡能有好下场。 他们下凡八成是钻凡俗界规则的空子。假如汲血炼魂阵有异动,被凡俗界规则判定为与魔有关的非正常祸源,而仙人在投胎下凡前对规则起誓下凡只为除魔阵,不会干扰凡俗界自然发展,那么凡俗界规则是有可能给他们“开门”的。 自然仙人下凡后背誓会遭到规则反噬,修行根基必会遭到重创,乃至直接身死道消,但倘若下凡的本就是一些前途无望,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病毒的仙人,那么重不重创、消亡与否于他们而言属实无甚所谓。 在欢敢肯定这些仙人皆是抱着必死决心来凡俗界作乱,欲把权利夺回,把女子重新踩在脚底下。 啧,贼心不死的臭虫。 真以为凡人俱是脆弱得不堪一击,能任垃圾仙人搓扁揉圆?哼,且去试试,她保证他们会重蹈水货道尊的覆辙。 做了决定,在欢结束了离家出走,回去后拿出搓衣板,在姐姐房门前老老实实跪了一夜。 翌日一早,她就被姐姐召唤进屋子rua来rua去,被rua得整只狼变回原型,舒服得眯眯眼,并发出丢狼的叫声。 等她觉着氛围不错,想趁机亲亲姐姐的时候,姐姐笑吟吟地让她变成剑的形态,踩着她下了凡俗界。 对此,在欢表示:没亲到不高兴,但是被姐姐踩了,快乐(≧▽≦) 然后她就被提溜到灵气化成的剑上,被姐姐温温柔柔地捏脸教育:“小狼崽不能那么变态,也不许觉醒奇奇怪怪的属性。” “那姐姐会让不变态的小狼崽亲亲吗?”在欢期待地摇尾巴。 “不会。”姐姐微笑拒绝。 在欢瞬间蔫巴,嘟嘟囔囔:“哦,那小狼崽还是继续变态吧。” 随即她便被无语的姐姐好一番诱惑,单诱惑,不给亲不给摸更不给机会双修,某只小狼崽险些憋出内伤。 完了姐姐还促狭地说:“看姐姐多会满足你的癖好,欢欢喜不喜欢呀?” “嗷呜嗷呜……”在欢欲哭无泪,只能发出丢狼的孱弱叫声。 姐姐到底是心软的,在她丢掉脸面持续不断地丢狼之后,姐姐终于解开了对狼爪爪的限制,在欢得以放肆地缓解某方面的痛苦。 不得不说苦久了,偶尔甜一下,那真是甜到心坎,如果能更放肆一点的话…… “你敢。”姐姐笑眯眯。 在欢垂头丧气,“我不敢,嗷呜……” 到了凡俗界,在欢开始带姐姐逛各种庙会灯会,向姐姐展示她在凡俗界学会的十八般技艺,还买了宅院,和姐姐体验平凡妻妻生活,她负责赚钱养家,姐姐负责貌美如花。 她用赚来的钱给姐姐买了好多首饰衣裳,姐姐经常换着样穿戴,风格百变,天天把小狼崽蛊得不要不要的,不得不多洗冷水澡。 在欢且发现她此前在凡俗界百年给姐姐买的物件,以及手写的能令如今的她尴尬死的情书,还有很多幅姐姐的画像都被姐姐收纳在灵魂空间,包括她新买的首饰衣裳。 她感动得很,下意识想亲姐姐,可惜被姐姐看穿了小把戏,嘴唇被她的手指推远。 好叭,也算亲到手指了。在欢不气馁,继续努力哄老婆。 这次她打算用回顾往昔的策略,即带着姐姐去走她那百年走过的路,姐姐肯定是跟她一起走过,但以前她们是相伴不相见,现在重走一遍路,一定能有别样感触,到时她要倾情表白,争取亲亲! 小狼崽斗志满满,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还没来得及施展新的亲亲作战,乐子先至。 那些下凡仙人演都不演了,出生不到三年蹭一下长大,接着就开始四处散播谣言,宣称人皇不“公”惹怒上苍,凡俗界即将有大难临头,只有颠覆女权,还权给男人,让真龙天子诞生,凰者为奴为婢才能阻止大灾难。 女子们自是不信,可那些日日盼望回到当家做主时期的男子信啊,他们集结起来,准备跟随仙人起义攻破凰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下凡仙人和魔暗通款曲,启动大阵造势,水灵灵被逆阵法反噬,紧接着凡俗界规则的惩戒亦至,下凡仙人是死的死,重伤的重伤。他们犹不死心,传授仙法给他们选中的一些野心勃勃的男人,欲让这些人去对凰帝进行降维打击。 结果他们刚起势,连凰城的边都没沾到就被一群隐世村姑随手消灭,没掀起半点浪花。 第213章 得青芜修士提醒严阵以待的凰帝无语了,被数不尽的功德嗖嗖找上门的在欢也无语了。 她料到凡俗界人才辈出,必能压制仙人,也想过当年那些得她教导的幼崽长大能有出息,却没想到她们这么有出息,居然能当被凡俗界规则认可的陆地神仙。 这可不是天上仙人可比的,毕竟那些是仙人,而她们是神仙,相当于半神,天仙不可碰瓷。 在欢心情复杂,喜悲参半,喜在祝福成真,幼崽们过得很好,特别出息,让老师由衷欣慰,悲在功德金光到了连凡人都能看到的程度,凡俗界她们是待不了了,她的亲亲计划还没开始就被迫夭折…… “啵。” 轻轻浅浅的好像是幻觉,在欢摸摸脸颊,懵懵地看着姐姐,狼尾巴欢喜地翘上天。 “愣着作甚,笨崽崽。”姐姐轻捏她的狼耳朵,将她捏回神。 小狼崽十分自然地得寸进尺,撒娇道:“还想要,姐姐,给我好不好?” “不好。”姐姐一边拉着她御剑飞行,返回修仙界,一边毫不犹豫地干脆拒绝。 在欢幽怨地抱着姐姐,开始了愈发丢狼的四十五年“嗷呜”生涯。 第127章 第127章 擎苍派议事大殿。 各门派掌门、太上长老与一位统领下凡人仙的地仙于此齐聚,没有女修身影,女修向来不被他们接纳,只利用。 在大殿中间空地悬浮着一面窥影镜,此时此刻镜中正是青芜一行人前往五艺岛途中遭到男修偷袭的景象。 他们对这些青芜女修是否为真身有所怀疑,此前那疑似逍遥元君转世的卫玉可是用灵气分身将他们耍得团团转,难保此次不是故技重施。 但见窥影镜中的男修召出上百道影,光芒四射,将青芜女修团团笼罩,攻击在光芒乍现的刹那便已形成,带着灭杀一切的威势,水灵灵撞上了阵法,威力被阵法吸收,反使阵法愈发坚固。 可以瞧见一白瞳女修在操控阵法,不断叠加新阵,新阵与原阵又形成大阵,那绘制阵法的灵线密集复杂玄奥,让窥影的众多大能感觉头皮发麻。 阵法大道包罗万象、变化无穷,向来是有弱胜强、一敌多、近乎无法被克制的特点,那些合道男修以道攻之,压根攻不破,反而被阵法扭曲攻击路线,重创彼此。 “起码有修空间道之人在旁辅佐。”空间道大乘如此说。 如他所言,众人很快在白瞳女修身侧发现一小女娃,女娃咯咯笑着,两只小手在空中捞来捞去,仿若捞到什么,又即刻扔向特定的位置,就见那被锁定的男修转眼被同伴的道影打得神魂破裂。 女娃拍拍掌,似是在称赞他们演了一出好戏,这掌声且并非无害,某个修为略低的男修直接被空间挤压成“纸”,眨眼丧命,灵魂出逃未成,盖因湮灭道至。 偷窥的大能集体陷入沉默,不多时,派去袭击青芜的合道男修三百来人尽数陨落,彻底消亡。 “死之道,绝对有死之道掺和,湮灭道作为其分支纵然也可以做到覆灭三百合道,但那掌握湮灭道的天道之子未至大乘,再受大道宠爱,她的修为摆在那儿,逾越不了与大道连接的规则限制,不可能像湮灭道大乘那样灭合道如屠狗,再者仙人所赠保命符尽数失效也不合常理!” 一眼睁睁看族中小辈消亡的大乘面色铁青,压着愤恨打破沉寂。 地仙自也看出死之道的痕迹,他不由想起四十五年前仙界发生的大事,那些仙人,包括天仙就跟蝼蚁一样被死之道驾驭死亡,死得轻易而彻底,连那位大人都无法抹除这死亡阴影,可怖,极其可怖! 他们这些人仙地仙敢下凡拼搏,一是有“成神”这颗萝卜在前吊着,二是有大人展现过的“死而复生”之能作为退路。 据说大人在那件事发生前一直处于侵蚀死之道的状态,随时可将已死之仙复活,神魂俱灭、遭到湮灭都无妨,不少作出贡献,例如把金乌传送至陷阱的血肉道人仙就被大人复活。 然那件事发生后大人再未复活任何一仙,此前复活的仙皆相继消亡,死之道和生之道一样被未知存在庇护,大人无法再侵蚀分毫。 所以当下退路已无,留在修仙界的下凡仙人大多心生顾虑打退堂鼓,若非惧怕大人,怕是早已回归仙界,连带着那些大乘修士也一样保守起来,否则去偷袭截杀青芜女修的岂会仅有合道。 窥影镜消散,已无再看必要,因为没有下一波男修甘当连转世希望都无的炮灰。 他们仅能凭这一番短暂的试探判断青芜女修是否为真身。 “南无阿弥陀佛,擎苍掌门,不知逍遥元君阵法造诣如何,所修何道?” 传闻逍遥元君未修任何一道,是靠未成大道之前的诅咒侥幸绕过规则晋升至大乘,这只是挽尊的说辞,只有那些从未进入世家门派核心圈的修士和仙人会信此话。 事实上,逍遥元君不是无道,而是旁人难以知晓她修的什么道,单她曾经展现出的本事就有剑道、五行道法、诅咒、丹阵双艺,不需身披道衣便能碾压其他大乘,据说她曾一剑把天划出一道数百年不消的裂痕,只为杀死一个想求娶她的大乘。 那大乘莫说反抗,连反应都来不及就从世间消失,连带着大乘的家族和门派一起,甚至擎苍派掌门长老脉都殒命者众多,否则当初何须那般多大乘围攻她,还用了阴险伎俩。 最后逍遥元君是否真的陨落,其实那些参与的人不能确定,还是修溯源道的天仙感应不到她与那只幽渊狼的存在才笃定她们已陨落,毕竟幽冥、深渊和天外是溯源道唯三追查不到的地方。 当时众多仙人修士猜测逍遥元君和幽渊狼陨落被幽冥接收,没人去猜天外,那属于神的领域,而神怎么都不可能被一群大乘逼迫至那般境地。 扯回话头,作为逍遥元君曾经所属门派的擎苍派最有可能知道逍遥元君的底细,即使如今的擎苍掌门不知和逍遥元君差了多少辈,属于擎苍掌门的传承中理应也有关于逍遥元君的记载。 擎苍现任掌门捋捋胡须,神色古怪道:“吾不知,传承中没有一星半点关于逍遥元君的记载。” 若是有的话仙人怎会不知道,以前那些擎苍掌门又不是不能飞升成仙。 看着年轻的老和尚也意识到这一点,却不尴尬,继续说:“擎苍掌门不妨将所知尽数道出,如今大敌当前,我等却近乎一无所知,阿弥陀佛,实在有些可笑。” 此话亦是对地仙说的,下凡仙人隐瞒的东西更多。 地仙瞧了和尚一眼,未言。 说来好笑,他们这些下凡仙人对逍遥元君也是一知半解,大人只说她和幽渊狼不好对付,是阻碍男仙成神的绊脚石,必须除掉,具体逍遥元君厉害在何处,大人未多说,仅告诉他们幽渊狼是逍遥元君的弱点。 以前地仙以为大人是想考验他们,这是给他们的试炼,现在他觉着大人同样不了解逍遥元君,只是不想在下属面前丢面才故作高深。 总之他们在仙界整合的消息和眼下擎苍掌门无奈道出的消息差不离,总结起来就三条: 一,其悟性极高,身为擎苍弟子时大部分时间在外游历,所掌握道法技艺深浅宽广难以预测,剑道与诅咒最为突出,丹阵次之,天生能操控驾驭灵气,灵气凝聚的分。身能以假乱真。 另外地仙思虑良久到底是补充,她死之道大成,至少是道尊级别(依对道的领悟,可从低到高分为五级别:道童,道君,道尊,道圣,道祖),至高摸到道祖的边,只是修为未至天仙而已,因此一掌拍死大乘不稀奇,假如她当时就是修死之道的话。 二,其最明显的弱点在于那只幽渊狼,从寥寥无几的关于逍遥元君的记录中可知,她对那至阴至宝的在乎程度可用爱之如命来形容,她给天留痕的一剑便是为她斩出,盖因当时那大乘将幽渊狼重伤。 三,关于她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众人一致认为她是曾经的天道之子,唯有天道之子成长曲线如此诡异不合常理,也唯有天道之子能令那位大人忌惮至此。 “上天不公,竟如此偏爱女修。”有人嫉妒发酸。 “无妨,此天不公,换一公允之天便是,我辈修士最擅长的不就是与天争命。” “言之有理,左右五艺岛的算计已成,那修罗秘境自会去对付逍遥元君转世,我等只需压制青芜即可。” 他们已不怀疑青芜非真身,盖因已确定逍遥元君所修为死之道,可能还受剑道与诅咒道青睐,得了规则余晖融入死之道,成为类似昨日佛魔道这种变异道,不可能再兼修空间大道,天道之子也不能不遵守天地规则。 放下疑心,这些老不死开始好整以暇等着好消息到来,一点亲自前往五艺岛参与围剿青芜女修的意思没有,非良善,而是怕死,他们终究是万分忌惮天道之子。 * 七日后,无萦带着仍在幽怨的小狼崽与一众灵气分。身来到五艺岛附近,从人迹罕至直接过度到人声鼎沸,就是清一色男修身影,见她们来,明里暗里盯着她们,一道道隐晦的目光饱含恶意,令人甚为不悦。 第214章 察觉到姐姐不高兴,在欢立起狼耳朵,随手扔出一团噬恶道余晖,灭杀一群恶意满满的男修,其他男修见状脸色大变,鸟兽俱散,瞬间还她们一片清静,空气清新不少。 在欢唇角微提,看向姐姐,不说话,但眼神充满求夸之意和期待。 无萦揉揉小狼崽的脸颊,好一通不遗余力地夸夸。 小狼崽被夸得眼睛发亮,疯狂摇尾巴,可就是没有得到最期盼的亲亲,她的坏姐姐一边夸她好棒想亲,一边无动于衷,把小狼崽勾得咽口水还不给亲,真是太坏了! 在欢气气,在欢无奈,在欢趴在她肩头嗷呜嗷呜。 而她巧笑倩兮,催动灵气剑进入五艺岛,此时的五艺岛并未到开放之时,但那又如何,所谓秘境规则于她们而言等同无物。 进入五艺岛的瞬间,她们被强行吸入修罗秘境,无萦感觉到吸力的刹那便让在欢变成剑身,回到本命空间。 果不其然修罗秘境意图将她们分开,其她灵气化身皆被顺利转移走,唯有灵剑版在欢待在本命空间纹丝不动,任修罗秘境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得逞,最后只得不甘地放她们一同进入秘境。 落地,一片荒凉,黑红土地,阴沉天空,放眼望去空无一物。 无萦眉梢轻挑,无形的幻道之力铺展开来,也就三息功夫,整个秘境被幻道盖了一层又一层虚假幕布。 她遵循感应,转身往躯壳所在方向去,丝毫不关注背后不断冒出的血色傀儡与幻影厮杀的光景。 缩地成寸,一步步闪现至一座封闭的银白球体前,这突兀的机械风,一看便是出自系统之手。 无萦摇头失笑,在欢亦离开本命空间,重新化作人形和姐姐贴贴,看着巨大的银白球体,说:“那个小系统不是说修罗秘境乃寰宇杀戮规则遗落的一小片碎片,它怎么会帮病毒对付咱们?” 无萦闻言解释:“碎片即残缺,残缺便渴望完整,完整的规则不会存在意识,残缺的碎片经过自然演化多会因为本能而生意识,有了意识便有了贪念和渴求。它不一定是想帮病毒,只是想通过吞噬我获取变得完整的力量。” 听得“吞噬”二字,在欢眉心紧蹙,对修罗秘境一下子产生极致的愤怒与厌恶,杀戮欲在胸中燃烧不熄。 “欢欢,平稳心境,莫受此地影响。”无萦rua了rua狼耳朵,小作提醒。 在欢乖巧地迅速稳定心绪,脱离了那种渴望杀戮的状态,她蹭蹭姐姐,撒娇道:“这里让我感觉不舒服,我们快些办完事情离开好不好?” 自无不可,无萦也不想在这充满杀戮气息、毫无美感的地方久待。 在她们进入银白球体的同时,修罗秘境提前开放,放外面的男修进来,并指引他们去对付青芜女修,它自己则集结大批血傀儡追杀无萦二人的幻影,且在银白球体上方开辟一条直通仙界的通道,想利用仙界力量攻克它闯入不了的银白球体。 然而幻道将它的通道扭曲,根本连接不了仙界,就算能,也不会有仙人下来,因为女仙已经开始反击,男仙自顾不暇,哪里有功夫来帮它。 病毒也只是想利用修罗秘境困住无萦二人,它虽不清楚她们到底是何存在,无限大世界碍于寰宇规则限制无法透露,但它清楚硬碰硬没有好下场,不如智取,趁她们被困,尽快寄生感染世界意识,完成病毒的使命。 因此,病毒直接派被它寄生过的男仙一部分前往魔域,一部分去凡俗界埋伏,不能让那些陆地神仙坏它好事。 作为母病毒,它可不像子病毒那般有勇无谋。 提起这个,它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工具人宿主,这宿主实在废物,四十五年前被羞辱得道心破碎,差点被小世界男主的残存意识反噬。 好在那些家伙正直得愚蠢,它不过让他们看了一下他们无意间做的恶事,这些意识就自己湮灭了,湮灭前连偷袭废物宿主都不会,真是高尚,也真是懦弱。 病毒看不起自己的宿主,更看不起小世界男主,它反而对那些勇于抗争的女子有几分欣赏,可惜世界意识先选了她们,它作为世界意识的对立面,只得捏着鼻子挑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也罢,左右不过是通往毁灭的工具。 暂不提病毒在筹谋什么,无萦和在欢已经来到银白长棺前,再度见到熟悉的面容。 在欢的呼吸乱了,复杂浓郁的情绪像是一团浸了水的乱麻,沉甸甸,冰凉凉,解不开,越理越乱。 无萦偏头看她,见她浑身紧绷,面无表情,双目了无神采,不禁轻叹一声,凑近她,捧着她的脸颊,吻了吻她的唇,轻语四字:“信我,等我。” 话音飘落,在欢来不及反应,就见姐姐化作能量形态钻入长棺,融合猝不及防地开始。 兴许这样是最好的,开始即为定局,既定了,她的情绪再纷杂激荡也无用,快刀斩乱麻。 在欢平静下来,不再胡思乱想,她深深地看了棺中的姐姐一会儿,转身,面对入口,为姐姐护法。 敌人比想象中来得快,大抵是姐姐已进入深度融合归一状态,对外界掌控力变弱,那残缺的杀戮碎片位格本就不低,岂会一直受蒙骗,姐姐对幻道的加持一减弱,它便勘破幻象,粉碎了诸多灵气化身,指引男修杀入银白球体。 对,他们闯进来很轻易,在欢能清楚感知到自姐姐灵魂与身体开始融合,银白球体的能量便极速流失,这当然不是系统故意为之,而是能量皆被姐姐无意识吸收,自无法再维系阻碍外人闯入的屏障。 无碍。 在欢冷冷地打了个响指,幻咒生死道的道衣披身,一*眼千幻,一语万咒,生死权柄在手,随心而发威,一刹寂灭。 合道,大乘,胆子大来搏命的下凡仙人,以及那些过往死在修罗秘境中,经过千万年沉淀,沾染无穷杀戮气息,一拳能打死一串大乘修士的血色傀儡,无一例外尽数归于寂灭。 他们死时还一无所知地在原地打转,被诅咒吸干了能量都毫无所觉。 由于谨记姐姐的提醒,在欢干脆地赐予这些男修死亡,没有丁点情绪波动,杀戮气息找不到半点空子可钻。 杀戮碎片意识若有脸色必是阴沉得能滴水,它现在无计可施,仙界通道重新建立却没有厉害的仙来,废物修士勘破不了一层幻境,纯纯来助涨敌人的威势。它最得意的血色傀儡但凡诞生必转瞬即逝,消逝且不是重新化作能量,而是被深渊抢走吞噬。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它积攒千万年的能量损耗三分之一,再耗下去它不如把自己洗干净喂给深渊算了。 如此境况,杀戮碎片意识只好凝聚出一具无面人形躯壳,出现在银白球体内,杀气暴虐却内敛。 在欢盯着它,默默又披了一层噬恶痴情道道衣,算是对对手的尊重。 下一息,无形的能量悍猛对冲! 第128章 第128章 她的诞生是偶然,亦是必然。 当寰宇发觉非祂期盼祝福的毁灭性生命病毒生而不竭,毁灭的气息尽管淡薄,却无止境在寰宇蔓延时,祂向未来投去一瞥,一瞥所见无数来日,过程充斥挣扎,但结局雷同——毁灭,是祂的终局。 祂不会恐惧,生或死于祂而言仅是漫长时光稍有波澜的经历,何况祂的消亡兴许是另一个寰宇的新生,就算不是,祂也不抗拒毁灭。 那么祂为何还要去看未来呢? 因为规则,寰宇规则与寰宇意志伴生,非一个个体,祂们互相庇护制约,亦相辅相成。 寰宇规则包含“意识求生”,规则不是强加情感,而是硬性要求,对于规则之下的存在“要求”会演变成“本能”,但于寰宇而言,要求就是要求,因此祂看了未来,遵循了规则,仅此而已。 每隔一段时间,大概一年一次,祂会完成规则的要求观测未来,意外又不意外,在无数既定的毁灭未来中存在一丝变化,这微小的变化影响了结局,使未来走向不可预知,连寰宇都无法观测到结局。 这很新奇,寰宇产生了情绪,将这一丝变化捕捉,孕育,伴随祝福与期待。 时间在寰宇手中可以有序合理,亦可无序混乱,因此她可以在一瞬间被寰宇孕育十万年,诞生后却是从零开始。 那自混乱中产生的十万年底蕴被寰宇封印,这个封印并不绝对,就像她具备寰宇全知全能的特性,但知识宝库被锁,只有达成某种条件才可解锁,不论是相关知识触发,还是危机情况下有所需求。 总之寰宇为她设置了一些成长门槛。 生而得到远不如努力后得到有教育性,作为偏爱“人类”这一生命体的寰宇,祂对教育有一定的追求。 为了让小小的变数经历成长与教育,寰宇打算将她投放至某个魔方世界。 选中修仙大世界的原因不是祂的环境有多好,祂能提供的教育有多优越,而是寰宇看到了无数与变数有关的未来画面。 诚然,基于变数特性,祂无法预测变数的结局,但祂远比变数强大,故而在她没有成长到与祂比肩时,祂始终能观测到她的来日。 第215章 祂看到了在其它大世界成长的她日益强大,同时日益孤寂,她的生命缺失乐趣,她的变化失去活性,她拥有绝对的自由,然而融入不了世间,始终飘渺,始终虚无。 唯有修仙大世界是例外。 她的自由会在这个魔方世界得到某种限制,相应的,她会收获数不尽的欢喜,她不会感到孤寂,她会变得鲜活而实在,虚无将远离她,变化将无穷,有一定危险性,但她会幸福。 寰宇希望变数能够幸福,危险与否祂并不在乎。 于是沉睡的修仙大世界被唤醒了,祂接收了变数,得到了警示,伴随变数而至的还有恰好找到空子钻进来准备大干一场的病毒。 病毒的运气极差,撞上世界意识清醒不说,还被变数降临时不自觉溢散的些许变化之力外加寰宇一点点未消散的庇护之威影响,以至于跟撞坏脑子一样,忘记了自身古老的来历和强大,从不可一世变得狗狗祟祟。 修仙大世界发现这一情况,碍于要给变数护道,加上祂不确定这病毒是否为变数成长之路需要经历的一环,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左右寰宇不会亏待祂。 …… 天生已得被寰宇认可之真名的小无萦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四周景色,而是玄奥隐秘刻录着文字的晶莹线条,她伸出小小的手好奇地去抓,抓到了,线条顺从地钻入她的掌心,她观测到了某个生灵的未来与结局。 那是一团黑黑的毛茸茸的生灵,她很特别,没有实在的身躯,和她一样是由能量化为身躯。不同的是,能量于她而言没有属性,什么样的能量她都可以运用,无需转化,而毛茸茸不一样,毛茸茸的能量来源只有昏黄的幽冥与漆黑的深渊,不过她可以通过深渊吃掉并消化其它类型的能量。 经常有外来的东西经过毛茸茸的诞生地,有时是一缕残魂,有时是有具体形状的残缺物件或者生灵残骸,路过的都会被深渊咬一口,深渊会进行转化,再传输精纯的经过适当稀释的能量给毛茸茸,可能是怕小小的毛茸茸无法克化。 毛茸茸依旧闭着眼睛团成一团,只有嘴巴嗷呜嗷呜的,好可爱。 她眉眼弯弯,伸手戳了一下她,戳到了,软软的,有点凉,她眨了下眼,作出抚摸的动作,不出所料摸到了,真好摸,毛茸茸的好有趣。 她有些上瘾,两只手一起隔着时空rua,毛茸茸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杏眸刷的一下子发亮,她rua得更起劲儿,团着的毛茸茸也缓缓舒展开身体,展露肚肚,尾巴还不忘遮羞。 小无萦rua了好久才满足地放过毛茸茸,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有些趁毛茸茸之危,人家还在沉眠孕育期,她怎么能这样不告而rua? 稍作反省,她继续观测毛茸茸的未来,偶尔实在忍不住才摸摸毛茸茸的小脑袋。 毛茸茸从巴掌大的一小团长成和婴儿一样的大小时才睁开眼,她迷迷糊糊地动动脑袋,仿佛在蹭蹭什么,但蹭了个空,豆大的小珍珠一下子冒出来,可把小无萦心疼坏了,赶忙伸手过去揉揉毛茸茸小脑袋,让她蹭蹭。 毛茸茸呼噜呼噜的满意地睡着了。 被依赖的小无萦很开心,轻轻柔柔地rua,又有些难过,因为感知到寰宇留下的力量快将消散,她恐怕不能再肆意地无视时空规则了,接下来她只能看,不能再干涉。 小无萦叹了口气,在触感越来越淡之时,她突发奇想凑近毛茸茸,“啾”的一下亲了毛茸茸的额头,温柔而认真地说:“不要怕,我会来找你的。” 话音落下,触感消失,睡着的毛茸茸抖抖小耳朵,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小无萦不高兴地戳她,戳不到了,她撇着嘴,闷闷不乐地继续观测。 毛茸茸睡了好久,久到从婴儿大小长到人类三四岁幼崽那么大,她终于睡醒了,脱离孕育期,进入哺乳期。 毛茸茸站起来抖抖毛,在诞生之地走来走去,好像在找寻什么。 小无萦猜是在找自己,原本郁闷的心情霎时阴转晴,她欢喜地捏捏毛茸茸的小耳朵,尽管捏不到。 下一息,她又有些担心,担心毛茸茸找不到自己会难过。 的确,找了许久找不到她的毛茸茸消沉了好长时间,并一度怀疑是做了美梦,实际上那份温柔从未来到她身边。 小珍珠一颗接一颗坠落,她团成一团,小爪子捂着眼睛呜咽。 小无萦瞧着,眼前不自觉水雾弥漫,她一声又一声地呼唤她,一遍又一遍诉说“我在呢,我一直在”,可惜并不能跨越时空传递过去。 她急得团团转,无师自通敲了敲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多多少少无语又无奈。 【她在未来。】 “我知道呀,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她好难过,我不想她难过。”小无萦望着天空,眼眶红红的,一边说一边抹泪。 【……吾无法干涉未来,不论是否既定。】眼瞅着小无萦要大哭特哭,世界意识赶紧补充【幽冥与深渊可以,她是祂们未来的造物,这是既定的未来,祂们的位格远高于吾,应该有办法。】 小无萦收敛哭腔,很轻易理解了既定的意思,不由揪起眉毛,她了解自己的特性,在既定中加入变化,可能会使毛茸茸的诞生出现偏差,她不允许,她就要这只毛茸茸! 看向呜咽得直打嗝的毛茸茸,小无萦没有纠结多久便下定决心,虽然很心疼,但只能忍耐,她绝不能干涉她的诞生。 忍耐很痛苦,毛茸茸难过多久,她便难过多久,毛茸茸以为睡着就能感受到温柔,遂总是昏昏沉沉,醒醒睡睡,数十次后才认清并接受事实。 毛茸茸开始主动进食长大,尝试着吸收深渊与幽冥之力修炼,她好像变坚强了,只是再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悲喜。 一晃不知多少年过去,毛茸茸正式脱离哺乳期,步入幼年成长期,她开始在深渊与幽冥的夹缝狩猎。 这里除了她和那些路过的残损东西外偶尔会有误入的生灵,她会对它们进行驱逐与狩猎,并尝试自己调动深渊之力消化。 从一开始的笨拙到娴熟不过转眼间,小无萦看着她迅速成长,欣慰的同时难免有点郁闷,好像毛茸茸已经把她忘了。 小无萦捧着脸叹气,此时的她也已经脱离襁褓,在观测的过程不断吸收灵气,如今已是三岁幼崽的模样。 世界意识帮她“织”了件漂漂亮亮的衣裳,她没拒绝,亦未关注,她的所有注意都集中在毛茸茸身上。 说来这只毛茸茸是什么样的生灵呢? 伴随强烈的好奇心,知识宝库开了一条细缝,知识跑出一丝。 小无萦眨眨眼,喃喃自语:“幽渊狼……天材地宝?” 原本弯弯的小眉毛揪起来,她敲敲世界意识:“姨姨,天材地宝的处境很危险吗?” 被唤作“姨”的世界意识坦然接受了这个称呼,回答【天材地宝会被修行者觊觎,的确危险。不过,它们若是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其所能达到的层次位格将远超人类修行者。虽成神困难,但成神之后将直接位于长生种上阶,有望晋升永生种。人类反而是晋升长生种容易,晋升永生种几乎不可能。】 “那天材地宝要如何成神呢?”聪明的小无萦已经意识到寿命论的威胁,她相中了这只毛茸茸的小狼崽,才不要眼睁睁看小狼崽被时间吞噬。 她亦发觉这个有心眼的姨姨在刻意引导她。 有心眼的姨姨沉默两息回答【阴阳平衡归一,攀至某大道顶峰即可成神。得道不难,然幽渊狼是至阴至宝,难以容纳至阳,更难以改变自身性质成为阴阳同一的原始混沌态,但不是没有办法。】 “姨姨有什么想让我帮忙的事?”小无萦很上道。 【姨……吾被病毒入侵,需要你帮吾清除病毒,吾会给你三滴“造化”,造化可以自化阴阳,弥补天材地宝的缺失,促使天材地宝阴阳归一。】 “嗯,所以这三滴造化是姨姨给的定金呀。”小无萦一脸纯真地望着上方光辉,澄澈杏眸不见丝毫狡黠,狡黠全藏在心眼里。 【……】 【可,但你用不上,三滴足矣,多了她无法承受。】 “万一我有其它需要用到的地方,万一我的小狼崽吸收和消化能力特别特别厉害呢?”小无萦理直气壮。 【……事成之后再予你三滴。】 小无萦喜笑颜开,和姨姨签了由寰宇认证的协议。 有心眼的姨姨表示在心眼方面自愧不如。 小无萦装听不懂,继续观测小狼崽的未来。 可接下来她观测到的全是让她恼火的事。 小狼崽到底是没能躲过天材地宝的劫难,她在即将步入少年期时生出对外界的好奇心,有了往外闯荡的念头。 姨姨说这是一种想要丰富经历的本能,很少有生灵能克制这种本能和好奇,小狼崽显然没有成为例外。 在她离开幽冥与深渊夹缝之地后,她直接被等候多时的男人逮到了,那男人是病毒的宿主。他通过病毒强行契约了她的小狼崽,小狼崽似乎被影响了认知,对那狗东西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甚至为了助狗东西成神,甘愿献祭自己。 第216章 小无萦气得差点引发能量暴动,给世界壁垒凿个洞,幸好世界意识及时出手亦出声,稳住了她。 【那只是非既定未来,某种可能性而已,你应是明白的,你能够改变一切,即使既定。她尚未诞生,尚未经历那一切不幸,她的身上只会留有你的痕迹,因为只有你可以无视规则。】 闻言,小无萦渐渐冷静下来,能量缓缓回归平稳状态。 “我的小狼崽什么时候诞生?” 她的声音略显冷冽,怒火并未消弭多少,盖因她敏锐意识到她的小狼崽在那个可能性未来之所以对那狗东西死心塌地,是因为她,她始终记得她,想要找到她,所以明明可以压制好奇与本能,明明从那些猎物的记忆中认知到外面并不美好且危险,还是选择离开庇护之地,也因此在被影响认知,将狗东西认作她之后,才会心甘情愿献祭自己。 她为小狼崽记得她、在乎她感到喜悦,同时伴生深切的痛苦自责和对狗东西与病毒的强烈杀意。 【万年是最保守的估计,至阴至阳至宝的诞生底线便是万年孕育。】 “我知道了,谢谢姨姨。” 未来已观测完,其她人的未来小无萦已没兴趣看,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打算先寻个地方长大,然后去修仙门派学习,倒不必刻意修炼,她是变数,无需遵守规则,立刻飞升成仙都是可以的。 【你若入世,吾碍于规则不能显现,你若有何事需要吾做,直言即可,吾虽不会回应,但会尽量帮你达成所愿。】 小无萦点点头,乖乖巧巧地跟姨姨道谢,心下是不准备多麻烦祂的,除非是现今弱小的她无法解决的事。 收下姨姨给的定金,小无萦收拾好心情,迈开小短腿,跟随直觉向有人烟的方向走。 直觉煞是灵验,她很快便碰到人了,一个正在打猎的猎人。 小无萦是谨慎的,没有发出丁点动静,连呼吸声都没有,因为不需要,但即便如此还是被那猎人发现了存在。 她好敏锐。 小无萦没有轻举妄动,仅是模拟了一下人类呼吸,随即歪着小脑袋,无辜地看着她。 “哪来的小姑娘?”猎人走近,曲腿弯腰和小无萦对视。 她的眉毛比较粗,嘴唇偏厚,鼻梁挺,长相英气,皮肤被晒得黑,又未曾爱护保养,有几分粗糙,头发是随便束起来的,稍显凌乱但别样潇洒,就是面颊上有一道斜着横亘于整张脸的疤,显得有些可怕。 小无萦是不怕的,她只觉好奇,好奇地摸摸她的疤。猎人也不躲,新奇地瞧着她,眉眼流露些许愉悦,大抵旁人总是看不上她脸上这道疤的。 “它的来历不是痛苦。”小无萦没有私自窥探猎人的因果,不过她能感觉到这疤是为其主人喜爱的,遂没有自作主张帮顺眼的猎人去掉这疤。 猎人意外地挑下了眉,爽朗一笑,说:“对,不是痛苦,这疤是我在反抗那些贼蛮劫掠时所留,我以它为荣。” “你好厉害。”小无萦真诚地夸赞。 猎人落落大方地接受了她的夸奖,心细体贴地没有问小姑娘为何在这里,是什么人,要去哪里,只说:“我叫昭野,你呢,小姑娘?” “无萦。”她收回手,笑着补充一句,“自由自在,不会被束缚的‘无萦’。” “不被束缚啊,真好,女子理应不被这世间条条框框束缚。” 昭野低声自语一句,旋即对小无萦说:“你有去处吗,没有的话,可以先和我一起生活。” “昭野想做我的娘亲吗?” “那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和小姑娘你投缘,不过你若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当你娘亲。”昭野已经半蹲下来,让小无萦能够平视她,审视她。 她诚恳道:“先说好,我没有生养过孩子,家里只有我一个,没亲人,也算不上多富裕,但温饱我可以保证。我此前和走商的学过点文墨,能教你认些字,我在的那村子没有教书先生,得多走几里路到县城去上学。束脩我一个猎人拿得出,这不用担心,也不用担心被欺负,我是见过血气的,凡出手就不留情,那些家伙怕我。” 小无萦耐心地听她讲完话,问道:“昭野为什么想养我呢,可是有所求?” 闻言,昭野先是一愣,而后忍俊不禁,她伸手摸摸小无萦的头发,说:“就当我一个人孤单吧,难得不被人嫌弃惧怕。” 小无萦眨眨眼,不懂,但跟着笑,因为感受到满满的令人舒心的善意。她想,昭野或许和她一样,对相中的可爱幼崽颇为怜惜喜爱。 “娘亲。”她轻唤。 “嗯。”昭野应得干脆,面上带着纯粹的欢喜。 “你的猎物要跑走了哦。”小无萦指了指她身后。 昭野笑容一僵,起身,轻柔地将小闺女抱在怀里,转身,盯着猎物呼哧呼哧乱掉羽毛奔逃的背影,眼神锐利。 她从箭筒抽出一支箭,“嗖”一声划破空间,“嗤”一下扎入猎物皮肉,猎物挣扎两下倒地不动。 小无萦捧场地拍拍手,倒没有像面对她的小狼崽那样温柔怜爱,禽类不大符合她的喜好,但仔细想想就算被猎杀的不是山鸡,而是毛茸茸的兔子一类,她也不会有不忍和愤怒,说到底它们于她而言并不特别。 那么为何毛茸茸的小狼崽是特别的,会令她那般喜爱呢? 她感到疑惑,并向刚认的娘亲求解。 昭野一边单手拿绳子把猎物稍作处理后重新绑好携带,一边重复她的问题:“你说你对第一眼见到的毛茸茸万分喜爱,对其它的毛茸茸很冷淡?” “嗯嗯。”小无萦点头,期待地看着她。 昭野认真想了想,回答:“兴许是‘初次’带来的特殊依恋,就像某些刚出生的飞禽走兽会将第一个喂养它的视作最亲近的亲人一般。” 小无萦若有所思,所以她是将小狼崽当作亲人了呀,嗯……挺好的,亲人会互相陪伴慰藉,就不会孤单了。 咦?她好像理解了昭野为何会想做她的娘亲。 小无萦抱住昭野的脖子,软乎乎地说:“我会陪伴你的,娘亲。” 在不得已分别之前。 昭野了然她的未尽之语,其笑容如她这个人一样温暖而洒脱。 “好,娘亲也陪着你,过好当下的每一日。” 即使分别也不留遗憾。 第129章 第129章 这是个不富裕不贫穷的村子,娘亲昭野不是这个村子唯一的猎人,她有很多竞争者。 但往常进山,娘亲总是收获最多的人,她擅长活捉猎物,如果无法活捉,她会让猎物痛快死去,尽可能减少猎物身上的创口,以求不过多损伤其皮毛。 娘亲的猎物不论是在村子还是县城都很受欢迎,这难免引起其他猎人不满。 他们会嚼舌根,说娘亲不像个女人,肯定没人要,还说娘亲不知从哪里偷来个孩子,良心被狗吃了。 每每听到这些话,娘亲都不会惯着那些人,她会拿着挑水的竹扁担去和他们理论,先礼后兵。 通常对方会在礼的阶段认怂,但娘亲依旧会给他们的臭嘴来一扁担,毕竟你认怂可以不多挨打,可你之前管不住嘴四处喷那啥不能不打,认错不是免打金牌。 娘亲且告诉她:“做人善良可以,待人宽容可以,但吃亏不行,你吃了一次亏,下次那些人就敢让你吃第二次亏,吃更多的亏,你只有一次亏都不吃,他们才会有顾虑,不敢轻易冒犯你。当然,对待亲近的人吃一点亏没关系,不用算那般清楚,但吃大亏总吃亏不行,感情需要彼此互相给予,共同维护。闺女,你要记得,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一直吃亏奉献。” 小无萦懵懂地点头铭记。 她和娘亲一起生活了五年,从三岁长到八岁,她每天都会思念那只还未诞生的小狼崽,但不会由思念生苦闷,因为娘亲给了她很多的爱。 娘亲如之前所言教她写字,她会配合地学,即使她不需要学就会。 娘亲会给她缝制衣裳,哪怕她总是会扎到手,针脚也乱七八糟,但衣裳结实耐用,她很喜欢,会夸夸娘亲,娘亲会一边脸红一边爽朗地笑,还会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再细心地给她打理好。 娘亲会带着她打猎,教她如何生存,会把她所会的都一点点教给她,她每多学会一点,娘亲就多高兴一分,会夸她,会带她去县城玩当作奖励。 娘亲还努力向村里的婆婆学做菜,虽然娘亲的手艺进步缓慢,但她喜欢吃娘亲做的菜。 还有很多很多…… 她们每天都过得平凡、充实、快乐。 可这样的日子是有时限的,意外来得比预想中要快,小无萦很不开心。 世道不知不觉乱起来,起初是猎物卖不出去,接着是学堂关了门,然后是很多人背着大包小包离开家,往南边去。村里也很躁动,大家心有犹豫,但听了外面的传言,犹豫渐渐没了,变成了急躁。 第217章 娘亲脸色凝重,决定带着她往东边去,敌人是从西边打来的蛮贼,他们必是要往北边去攻打皇城,同时也会发现百姓都往南边逃,兴许会分出一些人南下追击,反而是东边相较来说安宁一些。 小无萦也是这么认为,她预感时间紧迫,所以她们动身很快,然而那些蛮贼为了劫掠来得更快。 她们刚要出村,蛮贼就包围了村子,她们被迫退回,紧接着混乱到来,掺杂哭嚎与反抗的怒吼,娘亲将她藏在隐蔽之地,拿着弓箭、长矛和宽刀去和蛮贼拼杀,因为深知逃不了,唯有拿命拼,或许能拼出一条生路。 娘亲在拼,其她村人大多也在争命,可总有人胆怯又卑劣,他们为活命背叛了村人,将刀子捅向村民,一如从前他们为了打压娘亲,不惜造谣与暗算,一次又一次想让娘亲吃下哑巴亏。 小无萦冷冰冰地看着这些扭曲的人脸,在他们的疯狂与恶意即将吞噬无辜者性命的刹那,她调动了灵气。 凡俗界灵气再稀薄,被集聚在一起也能灭杀无数大乘,何况是一群仗着蛮横肆意作恶的凡人。 一瞬间,那些来犯歹人连带背叛者尽数被挫骨扬灰,同时此地的动静果不其然吸引到了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为利益而来的修仙者。 娘亲只来得及回到她身旁相护,来不及说一句半句,那些闻着味儿来的“鬣狗”就到了。 仙音祥光,乘鹤降临,好大阵仗,除了她们外,村民跪倒一片。 来者三男一女,小无萦是不想瞧那些用鼻孔看人的男修,她仅看了看站在边角的女修。 女修见她看来,不自觉展露笑容,温柔而纯净,一看就是心怀慈悲的善人,不像另外三个男修快把算计图谋顶脑门上了。 “吾乃擎苍派金丹真人,今至此,是为助身具仙缘者脱离凡尘,入我界修行。小童,你当拜吾为师。”一副施舍的语气,且自信得很。 小无萦揪着娘亲的衣角,没搭理他,转而看向明显和自信真人不是一个门派的持剑修士。 一脸冷漠的男修开口:“意剑阁,剑修第一宗,你有剑道资质,可拜。” 目光再度偏移,落在傲慢地坐在飞鹤上没下来的男修身上,那男修冷哼一声,说:“天生灵体,不差,我万法门可以给你一个入门机会。” 小无萦依旧不理,再度看向女修。 女修会意,温和道:“我是擎苍派玄女峰的金丹修士,名唤余不悔。” 没有多说其它,擎苍派自信真人向她投去不满的眼神,余不悔只当没看到。 小无萦转头看向娘亲,娘亲摸摸她的头发,说:“闺女随心就是,不选也无碍,娘亲带你走。” 此话引得自信真人嗤笑,另两个也眼神透露危险与杀意,他们看她们同看蝼蚁无区别。恐怕若非三个门派的人凑到一块,他们早已将她掳走,哪里还有让她选的余地。 真是叫人讨厌啊。小无萦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灵气悄无声息聚集形成灵压罩在他们仨头顶,她很听话,娘亲说不能吃亏,那便不吃亏。 三个男修显然感受到头顶宛若实质的灭顶威胁,脸色俱是难看,看向她的眼神不再充斥睥睨轻蔑,变得忌惮,暗藏觊觎,他们大抵以为她身怀奇宝,能号令世间灵气。 敏锐的娘亲感察到她做了什么,她没有多言,仅是侧身将她完全护在怀里,手放在刀鞘上,死死盯住仨男修。 自信真人受不得凡人如此挑衅,率先抬起手,眼瞅着要使出法术,小无萦杏眸微眯就要操控灵气把他拍扁,忽的一只手伸出,一束毫无杀伤力的璀璨烟花在空中炸开,一下子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众人向这烟花法术来源看去。 余不悔不在乎他们的眼光带刺,柔声提醒:“三位道友,身处红尘当按红尘规则做事不是?大动干戈恐会自损八百。” 不提伤敌一千,是因为根本伤不到,凡俗界修士受规则压制,加上灵气稀薄,不好吸收运用,用脑子想想便知能在凡俗界操控灵气形成灵压是何等恐怖,试探几乎等同于找死。他找死不要紧,若是他死了,其宗族之人下凡报仇,连累无辜凡人和人家母女就不好了。 余不悔故意把想法摆在了脸上,以至于读懂其未尽之语的男修脸色个顶个难看。 小无萦和娘亲对视一眼,皆觉着余真人是个值得尊重的妙人,另外三个不算是人,顶多算个东西。 原本小无萦是不想这么早就去修仙界的,她有至少万年的时间成长,不急于一时,她想陪伴娘亲,但现在情况至此,她只能提前与娘亲分别,余真人提醒的不止是那三个东西,还有她。 某些修仙者小肚鸡肠得很,她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不给面子就会引来那些东西的报复。她还太小,凡俗界解锁不了多少知识,只会操控灵气很难护住自己和娘亲,若次次将来犯者打回去又必定会招来贪念更重的东西,除非她直接不顾一切立地成仙,把那些东西碾死,否则别想消停。 真的好讨厌。小无萦不高兴地撇嘴。 娘亲将她抱起来,说:“闺女不愿意,我们就走,不必顾虑太多,娘亲总会想到解决困难的办法。” 小无萦一如往常抱住娘亲的脖颈,微微摇头,轻声道:“娘亲,我们会再见的。我会记着,不吃亏。” 昭野闻言微怔,状似叹息地笑着应了一声“嗯”,哪怕她们都清楚,再见已是一种奢望。 修仙者不会放过敢反抗的她。 小无萦亲了亲娘亲的脸颊,偷偷将一滴造化融入娘亲的身体,并在心中敲敲世界意识:姨姨,你帮我关照一下娘亲,以后我会报答姨姨的恩情。 世界意识没有回应,小无萦也不管,她从娘亲怀中下来,看向静默地压抑杀心的三个东西和唯一像个修仙之人的余不悔,她走向余不悔,于她身前站定。 余不悔和五年前的昭野一样蹲下来,让她能够平视。 小无萦面上的阴云消散了些,她说:“我想拜你为师,你能发誓不对我娘亲不利吗?” 余不悔尚未作答,旁边那同门派的东西先跳脚。 “你能入我擎苍派是你的福分,要拜何人为师可由不得你。” 小无萦操控灵*压一巴掌将这东西拍倒在地,她想把聒噪的东西除掉,他都这么找死了,她怎能不杀,可明杀很麻烦,要是有什么方法暗地里杀就好了,不知道修仙界有没有这样的知识呢? 思绪没有偏移多久,余不悔已然发了心魔誓。小无萦满意一笑,唤了一声:“师尊。” 余不悔温柔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她发现大人总喜欢揉自己头发,不过师尊和娘亲不一样,师尊不会将她的头发揉成鸡窝。 想到此,她微微低头,掩藏发红的眼眶…… 临走前,师尊给了娘亲一些东西,是不需要灵气也能使用的保命法宝,从狼狈的东西嫉妒的眼神能看出是很珍贵的法宝。 小无萦已经收拾好情绪,站在师尊身边,笑着与娘亲道别,再见面不知是几万年后,但总归是能再见,她相信娘亲,也相信说话算话的姨姨。 飞上天,离地面越来越远,远到看不见娘亲,但她依旧能通过那滴造化感知到娘亲,娘亲好难过,她远没有面上表现出的那般洒脱。 小无萦眼前模糊,师尊蹲下来帮她拭去眼泪,轻拍她的背安慰,却没有多言。 她知道师尊只能做到给予法宝这一步,师尊无法保证她的娘亲性命无虞,她在自责自愧。 小无萦向来是不吝啬对亲人好,她抱着师尊,一如抱着娘亲一样,轻声喃喃:“没关系,我不怪。” 不怪师尊,师尊已经竭尽所能。 不怪即将去杀她娘亲的东西,因为他们在找死。 她们母女从不吃亏。 师尊很聪慧,她意识到了她的话中深意,不由得松了口气,笑着回应:“如此甚好。” …… 没过几日,抵达擎苍派,那些原本打算强硬安排她的老东西变得和善起来,原因无它,她娘亲昭野已飞升成仙,成仙前顺手拍死几个来犯苍蝇,擎苍派哪里还有那等嚣张气焰和底气。 小无萦顺利地成为了余不悔唯一的弟子。 玄女峰大概是花里胡哨的擎苍派里唯一一个清静的峰,峰上弟子不少,皆是女修,外门弟子颇多,内门弟子二三,师尊是玄女峰修为最高的修士,其她人大多是练气期,少有筑基修士。 盖因玄女峰遭到排挤,分到的资源极少,峰内传承在五百年前因擎苍派的内斗而断,属于是无妄之灾。 玄女峰莫说掺和那争权夺利,在刚有内斗苗头的时候便自觉封山,明确表明不掺和任何争斗的态度,峰中弟子也皆闭门不出,就这样还要被那些不甘心落败,看不惯玄女峰不受内斗影响的男修拖下水,以至于那一代玄女峰弟子死伤无数,峰主为了庇护弟子,不幸陨落,传承也被遭了重创的男修联合起来摧毁。 第218章 到了如今,玄女峰被某些东西私下称为废物峰,能进玄女峰的多为四灵根五灵根女修,或者修行出问题损了根基的女修,金丹元婴可能就走到头了。 她的师尊便是五灵根,修行已然极为艰难。不过师尊心性极佳,不求长生大道,只愿能行之不悔,无愧于心,比起得道成仙的结果,师尊更喜欢修行的过程和一点一滴收获。 因满足而无贪欲,因无贪欲而善待世间万物,她是个极为温柔的人。 小无萦得了师尊言传身教也变得温温柔柔,但她的温柔更多是在表面,毕竟孕育她的寰宇赋予她神性,娘亲昭野教她洒脱、坚韧与抗争,变数本性又令她崇尚自由,因此随心所欲、至情无情才是她真正的灵魂底色。 一晃三十载过去,小无萦早已长大,如今是金丹初期修为,而她的师尊寿元将尽。 这三十年,师尊待她就和娘亲一样,无血缘关系,但视如亲生骨肉般疼爱。 她会手把手教她法术剑术,教她如何妥善运用灵力与神识,而非像其他人那样扔本功法下去让弟子自己学。 她会给她念话本,哄她睡觉,即使修行之人大多以打坐代替睡觉,但无萦喜欢像凡人一样睡觉,她便宠着她,时常会陪她一起入眠,就像凡间母女一般。 她也会给她缝制新衣,不用任何法术灵力,就那么一针一线缝制,技艺高超,会在新衣上绣一些淡雅好看的花,了解她喜欢毛茸茸以后,她便缝制许多毛茸茸玩偶给她。无萦很珍惜,和师尊学了这门技艺。 她且会每日下厨,明明吃辟谷丹即可,却在发现她偶尔会望着玄女峰上袅袅升起的炊烟发呆后,在洞府内开辟了厨房。 一开始只能做些清粥小菜,味道和娘亲很像,无萦很喜欢,说这样就很好,师尊笑了笑,没有放弃精进厨艺,她用法宝和厨修换了菜谱,饭菜的味道渐渐与娘亲所做区别开,愈加美味,无萦依旧很喜欢。 师尊偶尔会带她离开宗门去游历,修仙界的景色同凡间比更为精致,处处彰显雅、秀、美,让人见了赏心悦目,但少了红尘烟火气,过于飘渺,总会平滑地自脑海中溜走,再回想只是模糊一片。 无萦终究更喜欢凡间。尤其修仙界出门十次有九次会碰上杀人夺宝和斗法争端,这些修仙者贪欲过重,心浮气躁,明明修仙界灵气浓郁,资源丰厚,尚未至那等需要舍命争抢的地步,可他们总是会为“更多”打起来,宁愿毁了资源也不愿让其他人得到。 在外如此,宗门内也不遑多让,大比分配资源,越多者越多,越少者越少。 无萦本想参加大比,为玄女峰争一些资源,却被师尊阻止。 师尊说:“玄女峰守不住那些资源,若强行争得反而会让大家有性命之危。” “可是,难道要眼睁睁看玄女峰一直没落下去吗?” 师尊柔声道:“不,玄女峰不会没落,只要弟子们修行的心未被贪欲侵染,玄女峰就会一直存在。这世间天才很少,平凡者才是多数,玄女峰是她们的归处与清净地。无萦,可否答应师尊,不予她们本无法获得与承受之物,同样也不要为师尊的修为与寿元殚精竭虑。” 无萦犹豫许久,在与师尊对视的那一刻应了,她明白“自然”是师尊的道。 所以她没有帮玄女峰弟子谋取资源,仅是将改良的炼体功法传下去,让她们能通过努力改善资质,让她们能自行去争取与守卫本应得到的修行资源,不至于有一日她离开玄女峰,玄女峰被他者灭之。 同样,她也没有着手去改善师尊的资质,助师尊突破,而是眼睁睁看着师尊日益衰老,直至今时今日,师尊大限已至。 她握着师尊的手,师尊睁不开眼,说不出话,生机淡薄如轻烟,随时可能消散,唯有唇边那抹温柔的笑始终未落,一如当初初见,一如此刻分别。 无萦垂眸,一滴泪滑落,落在她的指尖,融入那滴被召出的造化。 她轻声细语:“抱歉,师尊,这一次我无法尊重您的自然,就让我任性一次罢。” 第130章 第130章 余不悔在陨落之日飞升成仙一事引起轩然大波,擎苍派上下惊动,明里暗里对玄女峰投注目光。 掌门长老难得齐聚玄女峰,目的有二,一是探听此事始末虚实,二是欲把无萦收入他们门下,和无萦关系密切的二人皆已成仙,要说她身上没有猫腻,他们是一百个不信。 无萦不想见他们,他们在半山腰就被阵法拦住,半山腰之上洞府林立,半山腰之下满布阵法,即是说他们已进入玄女峰的杀伤范围,端看他们是想做个活命的人,还是不要脸作死的鬼。 负责接待来客的弟子传达了无萦的意思。 “峰主说,玄女峰适逢大喜,封山闭关五十载,如今峰主已闭死关,还望掌门长老体谅海涵。” 掌门长老脸色黑如锅底,怒火升腾,却没有发作,因为忌惮。毫无修为的无萦就可以凝聚灵气形成威压,差点把金丹修士灭杀,如今金丹期的她实力深浅无人摸得清,何况还有那成仙猫腻在,能不得罪死就不得罪死,反正无萦是擎苍派弟子,他们也不缺这五十年,遂退出玄女峰。 他们离开,无萦亦悄悄离开玄女峰,她需要获取更多知识,擎苍派藏书阁的知识,她早已扫荡一空。 如今师尊成仙,玄女峰走上自强之路,她没有了守在此地的理由,但也不会退出擎苍派,一来她当下底牌略少,尚不能清除所有麻烦阻碍,二来她要监视那个被病毒选中未来会加入擎苍派的东西,免得出现意料之外的事。 易容在外孤身闯荡五千年,四处求学,知识面之深广已拓展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无萦且自行研究出诅咒与幻术雏形,研究诅咒是因当初想杀不能杀之际产生的念头,研究幻术是懒得应付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想让他们自己应付自己,不要来耽搁她的时间。 创道是件困难的事,好在她找到了几位志同道合的道友一起钻研,她们皆是不为正道所容的“歪门邪道”,无萦通过命运的指引一一与她们建立联系,要说印象最为深刻的还得是那位万象道友,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具备如此明显的化道资质。 化道不意味消亡,而是一种极其独特的成神方式,祂们的存在状态与寰宇类似,是一种意识与规则分离共生的状态,只是难以避免地会舍弃大部分人性,往神性发展,毕竟人掌握绝对性的规则大权对众生与此世而言是灾难,难以长久,看看凡俗界某些人皇便明白了。 此外化道与自然诞生的道不同,自然诞生的道规则远高于意识,在无人于其道成神前没有意识影响规则,成神之后的意识属于依附规则,极易被后来者更替。化道不会,后来者成神会作为化道者的眷属存在,若道有分支则会成为分支道的意识,同样易被更替,化道者消亡,道亦会消亡。 当然,无萦不受这些规则束缚,她便是得道也不会抢夺那些成神意识的位置,霸占一道于她而言是一种另类束缚。 举个例子,她若行至剑道顶峰成神,不会顶替原本的剑道意识掌控剑道,而是与之共存,她能够驱使道,但游离在道之外,便是后来者成神也顶替不了她。 若说对道的好处,即是被变数眷顾的道不会被外物毁灭侵蚀,只会被变数摧毁,谁让变数与规则是相生相克的关系。 言归正传,无萦的成长计划稳步进行,五千年足够她变成擎苍派仰望不及的存在,不过她没有展露,表面维持着合道修为,和擎苍派的关系不冷不热,偶尔会给予些许在游历途中所获“无用之物”——别人眼中的珍宝,偿还拿取擎苍派那些知识的因果,不然怪膈应人的。 这五千年,门派内值得一提的事有二: 第一件事便是在师尊成仙后第五十年,擎苍掌门再度拜访玄女峰,无萦见了他,在他拐弯抹角打探成仙秘法前直言:“五十年不够,我未在你等身上瞧见半点成仙资质。” 掌门以为此话暗藏深意,没有多言便离开了,此后对待玄女峰的态度甚为暧昧,由着旁人试探,但不准故意打压倾泻敌意,偶尔还会示好,见示好无用就将玄女峰无视,直至玄女峰弟子在宗门大比大放异彩,拿到属于她们的资源荣耀,掌门才又对玄女峰献殷勤。 他和他身后贪婪的男修八成以为玄女峰弟子“变废为宝”全仰仗那所谓的成仙秘法。 看得无萦想笑,她对再再来访的掌门说了个期限“五千年考察期”,他们纠结许久接受了这个期限。 她通过神识听得他们的密谈,大意是以为她在耍人,又担心现在翻脸会得不偿失,于是打算再信一次,反正合道寿命五万,大乘十万,五千年而已等得起。 倘若她五千年后还不交出成仙秘法就把玄女峰弟子抓起来逼她,若这法子不成就围攻她,他们不觉得五千年能让她成长至碾压众大乘的地步。 第219章 可能是时间久了,他们早已没有当初听得她聚灵成压时那般忌惮。 总之此次回宗,不出意外会被找麻烦,若那些家伙实在过于烦人,灭了他们也不是不可。 第二件事,病毒几经周折寄生不知数宿主,总算有一个没有夭折,此东西便是无萦观测到的仇敌,他在三百年前加入擎苍派,如今是元婴修为。 无萦在他身上打了标记诅咒,由于诅咒大道未成,又不确定那病毒具体是何实力,她没有冒然下致死类诅咒,暂且求稳,先观察着,待她改变她家小狼崽的未来之后再处理病毒和这东西也不迟。 回到擎苍派,意料之中被掌门找,意料之外他们没有找死,无萦笑眯眯地听完掌门的废话,一个幻术打过去,掌门现场演绎她回来前发生的事。 原来是有修天机道的修士到访,预言他们将尽数陨落,擎苍派会更名玄女派。掌门长老不得不信,盖因天机阁修士向来预言好的不灵,坏的必灵。 他们不想死,遂向天机阁修士求破运之法。天机阁修士很生猛,直接让他们先下手为强,将诸如玄女峰一类的危险源头灭掉。于是掌门长老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将一切斥诸武力的想法打消,他们要和和气气地迎接玄女峰主归来,不再过问成仙秘法。 可以说,他们实在了解天机阁修士,但凡按照天机阁修士说的做,必会迎来预言中的厄运。 无萦不是爱好赶尽杀绝的人,虽说灭了他们容易,解决后续麻烦不难,但是浪费时间,亦难保其它门派不会觉着她杀心过重、威胁过大,合起伙来对付她,她可是要养小狼崽的,没那么多闲工夫应付这些人和事。 井水不犯河水的共识暂且达成,无萦回了趟玄女峰,将玄女峰的传承重新建立,并将传承密钥交给除她以外修为最高心性最坚定的女修。 且告诉她:密钥可开启她洞府中的传送法阵,若将来有一日擎苍派欲灭玄女峰便带着弟子从法阵离开,不必担心魂灯禁制,进了法阵禁制自解,她在法阵的彼方留了资源,很有限,如何运用看她们自己,往后之路如何走同样靠她们自己,她能做的只有这些,望她们不要失去修行本心。 交代完这件事,无萦再度外出,余下五千年她继续游历求学,钻研新道,为了更好的养毛茸茸,她与鬼修有了交情,帮她们完善魂功,特别有建设性地提出活人修魂法,令众鬼修直呼活阎王。 除了鬼修与魂功,无萦还结识了一对有意思的夫妻,她们修的是尚未成道的血肉道,不知修出什么岔子,两人身体连在一起,一半男身一半女身,旁人见了许是会背脊发凉、惊恐万分,无萦倒是接受良好,还帮她们改良了血肉功法,此功法可帮她们分开。 在交给她们之前,无萦让男修发心魔誓,不负他的妻子,不将功法占为己有,否则修为不得寸进,不得好死,此血肉功法亦会变成诅咒,女子修无碍,男子修必被命运厌弃,不得善终。 男修毫不犹豫立下誓言,口口声声宣称爱他的妻子胜过自己的性命。 窥见命运因果的无萦微笑不语。 因着无萦的关系,这些修旁门左道的修士渐渐聚到一起,或带着强悍功法加入原先就有的邪道门派,或创立新宗门,最终形成以“魂血诅幻”为根基的邪道四宗,四宗祖师共立盟誓,若四宗背叛彼此、分崩离析,则无一例外走向毁灭,邪道将覆灭于历史长河。 这本为应对正道打压而立的誓言在无萦看来属实是一种诅咒,太过荣辱与共有时会令一个小错误形成可怖漩涡将所有人卷入,最后覆水难收,被命运吞噬。 无萦可不想看邪道的终局,怎么说她都出了不小的力,她并不想吃亏,遂在其盟誓之中加了一道诅咒——辞旧即迎新,旧为新之滋养,传承更新而不绝。 邪道四宗建立之初,正道的打压力度很大,但有无萦暗中相助,邪道自己也争气,顶着风雨成长,终究是于修仙界立住脚,让不团结的正道心生顾虑忌惮,谁人都不想当探路石,渐渐的也就默许了邪道存在。 无萦见邪道已无存亡之危,便分出一具若无必要不会收回的灵气化身在水月教继续深造诅咒之法,偶尔会和其她同道论道,遇到天资卓绝的小辈也会指点一二,如此促使诅咒大道逐渐成型。 她本人则前往幽冥与深渊的夹缝入口,满怀期待地守株待小狼崽。 一年又一年,冬去春来。正打坐解闷的无萦终于感察到两方动静,一方是夹缝内能量涌动,另一方是病毒和那东西正往此处来,看来时间差不多了。 无萦睁开双眸,一眼千幻成,以此地为中心方圆百里尽入幻境,就让他们在幻境里打转罢,莫来打搅她迎接她的小狼崽。 专注地盯着入口,逐年累积的期待化作极致温柔的浅笑覆于面,她自是晓得不能过分热情,免得吓到脱壳探头的小狼崽,顺便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没有察觉到半点异样的幽渊狼汇聚力量一下子冲出夹缝屏障,接触外界的刹那尚未来得及感受外界的和煦清风就撞进温软而清香缭绕的怀。 幽渊狼懵了一下,随即耳朵立起,毛炸起,就要威胁地哈气,结果哈气没哈成,反倒发出了特别丢狼的哼唧声。 原因无它,一双微凉柔软的手落在她身上,相当不客气地rua起来,她是想发怒来着,可她的手法实在令狼着迷,那温柔的力道,精准地按揉敏感舒服的点,爽到灵魂深处,灵魂醉醺醺的,令一只单纯小狼崽眯着眼露出肚皮,挡着私密处的狼尾巴尖不甘寂寞地一晃一晃。 无萦不禁发出一声轻笑,轻声细语:“喜欢吗,崽崽?” “嗷呜~”小狼崽不自觉地回应,再度丢狼。 羞耻感将她从仙境踹了出去,她想挣扎,但手脚软软的,与其说是挣扎,不如说是撒娇,那小爪子还总是往不好言说之处招呼。 可能是触感比较得狼喜欢,这只小狼崽挣扎着挣扎着就埋在她胸口不动了,狼爪爪新奇地按按这里按按那里,陷进去,弹出来,玩得不亦乐乎,狼尾巴摇得快成小风扇。 无萦倒没有感觉奇怪,只觉着有些痒,以及狼尾巴好有趣,想rua。 似乎感察到某种“危险”,翘尾巴小狼崽转瞬变成夹尾巴小狼崽,并艰难地脱离温香软玉,好奇地望着无萦,心中本该存在的警惕与抵触从被rua的那一刻就消失无踪,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孕育期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 浓郁的欢喜突如其来,伴随着更浓郁的委屈与幽怨,小狼崽瘪着嘴,一爪子狠狠地拍在软软上。 她真的好凶哦,凶得连利爪都舍不得伸出,拿小肉垫给她按摩?无萦乐不可支,将小狼崽举到眼前,啾啾地亲她脸颊和额头,满心满眼的欢喜。 小狼崽被亲得整只狼热腾腾的,晕晕乎乎地用狼尾巴卷她的手腕,狼爪爪轻轻地推她的脸,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她真不亲了,狼爪爪还要去捞,捞空了就不高兴地扭头不看她。 小狼崽这么可爱是要被坏姐姐拐走的~ 无萦又亲了亲她,把小狼崽哄高兴了才说:“崽崽要不要和无萦姐姐走呀,姐姐会给崽崽很多很多的爱,会护着崽崽长大,会让小狼崽每天都欢喜幸福,对了,姐姐还给崽崽取了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崽崽想不想知道呀?” 小狼崽乖乖地点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 无萦实在忍不住,啾地在她额头又落下一吻,于她耳边呢喃:“在欢,愿小狼崽一直欢喜,永远不会被悲伤忧虑侵扰。” “在欢”,小狼崽于心中默念自己的名字,喜欢得紧,又默念“无萦”二字,更是喜欢,喜欢到笑弯眉眼,用湿润润小鼻子去拱无萦的脸颊,还迅速地吐舌头碰了她一下,香香的,据说毛茸茸这样做是表达喜欢。 无萦痒得轻声笑,揉揉小狼崽的小脑袋,问她:“欢欢饿不饿呀?” 在欢摸摸自己的肚子,她是幽渊狼,吃了好多深渊与幽冥的能量,并不饿,不过她不想拂无萦的好意,于是张开口、红着脸说了“破壳”后第一句话:“嗯,我饿了,该怎么办,无萦姐姐?” 乖乖巧巧,正正经经,羞羞涩涩,哪里还有方才趴在软绵绵上就差打滚的姿态,真不知这只小狼崽在诞生地吃了多少“可爱”。 无萦嫣然一笑,回答:“姐姐厨艺不差,姐姐给欢欢做饭吃好不好?” 如此说着的时候,她抱着在欢踩上了灵气剑,御剑升空。在欢拿狼爪爪轻抓她的衣襟,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奶乎乎地应了声“好”。 将离开前,无萦一心二用,一边给她的欢欢介绍修仙界特色美味佳肴,一边欲用神念操控幻境与诅咒灭杀病毒和其宿主,但一种突如其来的直觉阻碍了她的神念。 现在的她无法灭杀病毒,这病毒自带的规则过于古老,目前的她若想将之消灭恐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不妥。 第220章 可若是直接离开,未免有些令人不悦,于是无萦神念一动,一团诅咒与灵气构成的小狐狸出现在夹缝入口,只待有仇人来到近前,它必“恩”将仇报。 “姐姐,我都想吃怎么办?” “那姐姐便都做给欢欢吃。”无萦宠溺道。 “姐姐会不会很累啊,我会不会有点任性了……”小狼崽脸上写满期待,又纵着小眉头,一副万分纠结的模样。 无萦见状忍俊不禁,促狭道:“没关系,姐姐若累了,亲亲揉揉小狼崽就好了。” “是这样吗?”单纯的在欢用小小的狼爪爪稍稍把发热的脸遮住,主要遮住自己的眼睛,觉着这样姐姐就看不见了,她心下有点得意,面上特别乖巧地说,“那好吧,我让姐姐亲亲揉揉就是了。” 话音未落,可爱的小狼崽又被姐姐好一通亲亲。 第131章 第131章 无萦没有养毛茸茸的经验,她按照娘亲和师尊养自己的方法养小狼崽,略显笨拙,主打一个小狼崽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小狼崽喜欢吃美味佳肴,她便带小狼崽走遍天上人间美食城,厨艺精进得可比肩厨道大成的修士,每日换着花样投喂小狼崽,一度将小狼崽养成胖狼崽。 无萦觉着胖茸茸也很可爱,但在欢不这么觉得,尤其是被一只细柳白鹤嘲笑过后,她便忍痛拒绝美味,每日刻苦修行,借深渊之力消化身体中堆积的能量。 功夫不负有心狼,在欢于消化过程对深渊感悟加深,对深渊之力的运用也更加自如,现在她再怎么吃都不会变成胖墩墩了,不过她并未因此肆意满足口腹之欲,而是学会克制与忍耐。 无萦对此感到欣慰,崽崽会自己成长,又有些空虚,好像崽崽不需要她也能长得很好。 她没有把心思表现出来,在欢却很敏锐,发现了她心中的些许小别扭,于是又变成胖茸茸,趴在她怀里哭唧唧:“姐姐,我又消化不良了,怎么办才好?” 无萦不禁莞尔,揉着狼耳朵,温声轻语:“怎么办呢,姐姐教欢欢剑法可好,炼体习剑总归是极易消耗能量的。” “好!”小狼崽自无不可。 在欢是多刻苦一只小狼崽呢?她每天从睁开眼开始便抓着剑开始走基础招,一直到累趴睡去才止,如此百年,根基打得极牢。 无萦这个老师大抵只有最初教她如何走招,如何打根基,以及陪伴的作用,不过看着胖狼崽渐渐变回小狼崽,看着小狼崽对剑道的领悟日日增强,未正式学一招半式便能轻松把来找茬的意剑阁剑修打败,她感到极大满足和欢喜,因为参与并见证了小徒弟的成长。 她将她视为徒弟,在欢不是很乐意,某日她心血来潮想听在欢唤她一声师尊,小狼崽一下子气得炸毛,好半天不理她。 无萦不是很理解她家欢欢因何生气,但不妨碍她哄,哄着哄着就把小狼崽哄到她此前游历时随手制作的芥子空间里,其内有一汪暖泉,有净化洗髓、安神补元的效果。 她很喜欢在暖池里泡着,被泉水托浮滋养的感觉很舒适,能卸去疲惫烦忧。她一直想带小狼崽来泡,可惜她家这只毛茸茸不大喜欢浸水,总是找理由躲避暖池。 无萦是从不勉强她的,今次是见小狼崽气成毛团子,怕她因气伤神方哄着她下了池子。 事实上,看到暖池的在欢依旧万分抗拒,一副“宁胖不下水”的悲壮模样,但当无萦无所顾忌地宽衣解带,走入暖池,某只瞪大眼的小狼崽就毫不犹豫跳进水里,沉在水里好久才浮上来,露出软塌塌的狼耳朵和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还吹了几个泡泡。 可爱极了,无萦眉眼弯弯,眨眼挪到小狼崽跟前,趁她没反应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本来是打算亲亲小狼崽的额头,却见她瞬间僵硬,狼爪爪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整只狼红透了,头顶冒出有别于暖池的热气,晕乎得舌尖都跑出来了。要知道小狼崽很有一点面子包袱,像吐舌头和嗷呜这种事她一般不会做,除非忍不住。 所以,她家这只小狼崽晕水? 无萦无奈又好笑,抱着晕乎的小狼崽出了暖池,心里想着待小狼崽进入少年期或成年期再带她来试试,那时小狼崽差不多可以化形,应该不会再惧水了吧。 自从暖池一事后,在欢更加排斥水源,更为刻苦地练剑修行。崽崽努力,无萦自不会阻拦,她将剑法连带着小狼崽感兴趣的诸多道法倾囊相授。 在欢就如同一块海绵一样在五百年间疯狂吸收知识,她真是太想进步了,修为也在这种修行力度下猛涨,距离少年期只差临门一脚,这时她遇到了瓶颈。 无萦虽说从未体会过瓶颈,却见过她人是如何受此折磨,她曾为了养毛茸茸大业向遭遇瓶颈的人讨教过,得到两种解决方案,一是前辈点拨,二是外出游历寻找突破机缘,此机缘不一定是实物,还可能是某种经历和劫难,度过了,见识得到增长,心性得到成长,瓶颈就会水到渠成突破。 对于天材地宝的瓶颈,无萦不太了解,她问在欢具体何处滞涩,在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她们采取第二种方法。 游历不难,难在寻找机缘劫难。老实说,得了无萦六百年精心教导的在欢很难遇到对手,她打不过的只有大乘修士,大乘以下便是合道都能被她用剑术压制,合道的道影会被深渊之力吞噬。 可放任大乘来当在欢的劫难,无萦不放心也不舍得,多番考虑之下,她带着在欢前往许久未去的邪道扎根之地,主要是去合欢宗和勿虚阁这两个地方。 合欢宗可谓增长见识、磨练心性的公认宝地,勿虚阁专注研究魂功,其内有一淬魂秘境,或许对欢欢有些帮助,无萦自己也要加深对魂功的理解,解锁灵魂方面的知识宝库,免得日后小狼崽修行出现问题,她两眼一抹黑。 她们先去了勿虚阁,无萦分出一缕神识跟着小狼崽进了淬魂秘境,她本人则是待在勿虚阁的功法楼。 五十年眨眼掠过,小狼崽悄悄从秘境出来,对幽冥的感悟加深,但没有突破瓶颈。她通过姐姐的一缕神识寻姐姐而去,本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结果反倒是她自己惊而不喜。 彼时无萦正在和鬼修友人探讨魂功,为了试验隐匿法门效果如何,无萦便让鬼修运行功法附着自己之身。 恰好这一幕被在欢瞧见,可把她气坏了,烧心燎肺的,怒喝一声便冲了过去,身体转换灵魂态,此乃幽渊狼的特性,“虚实合一,随意转换”。 幽冥之力翻涌,灵魂态在欢一狼爪将附在姐姐身上的鬼修拍飞,且冲莫名挨了一比兜的鬼修呲牙,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凶巴巴的不仅镇住鬼修,无萦都被她吓了一跳,怔了两息才把小狼崽捞进怀里顺毛。 “欢欢可有突破瓶颈?”她顺便收回了被小狼崽遮蔽的神识,亦知道她没突破,此番发问仅是寻个话头。 在欢闻言哼了一声,不说话,生闷气。 无萦无奈一笑,用出rua狼大法,把小狼崽rua得红彤彤*方罢手。 在欢窝在她怀里,矜持地哼唧两声,狼爪爪抓着她的衣襟软声撒娇:“姐姐,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好不好,我感觉就快突破了。” “好。”无萦向来是宠她的,宠到忘了还有一个无辜挨巴掌的友人在旁边,许是潜意识明白她家凶凶小狼崽有分寸,没有让友人受伤,遂不大在意。 她抱着在欢,踩着灵气剑离开。在欢趴在她肩头对那鬼修投以冰冷一瞥。 确实有点不好言说小心思的鬼修表示:……她还是换个活人喜欢吧。 抵达合欢宗时,合欢宗正在举办观月大典,听着很风雅,实际是讲究缘分无甚矜持的风花雪月大典。 无萦一看那糜艳之气凝成实质淡粉烟雾,靡靡之音牵动情。欲幻境就意识到不好,忙捂住小狼崽眼睛,并在周身布幻,诅咒阵法齐出,将香艳完美阻挡在外,随后低头看小狼崽,见她晃了晃狼尾巴无甚异样,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身带着小狼崽离开,准备改日再来拜访,眼下这见识不增长也罢。 殊不知某只小狼崽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多耳聪目明啊,那香艳画面从眼前掠过,靡靡之音又是针对神魂的,她一下子就中招了,尽管很快就被姐姐拽出幻境,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见着了……幻境中展现的是中幻者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欲望,所以她的欲望居然是和姐姐泡暖池?! 小狼崽惊了,小狼崽怀疑,小狼崽尝试下水,毛毛湿答答的令狼不适且郁闷。 瞧见小狼崽那副被雨淋湿怀疑狼生的表情,无萦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幸好她忍功不差,不然她家欢欢又要生闷气不理她了。 随手变出巾帕,她细心温柔地帮小狼崽将毛毛擦干,莫问为何不用法术,问就是情趣,在欢喜欢这样。 晚上无萦一如既往抱着小狼崽入眠,尚未睡着,她感觉到怀里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就见往常十分乖巧、睡姿良好的小狼崽不知梦到什么,纵着眉头和空气斗智斗勇,手刨脚蹬,奋战一会儿得意地抖耳朵甩尾巴,接着翻身埋进柔软里嗷呜嗷呜地叫,边叫狼爪爪还不老实…… 第221章 无萦颇感好奇,握住弄得她痒痒的狼爪爪,她犹豫一下到底是没有私自偷看小狼崽的梦境。 为了压制好奇心,她合上眼,很快便进入梦乡。 梦里…… 涓水潺潺,热气腾腾,眼前朦胧一片,她抬手,水流顺着肌肤流淌,本应“滴答”作响却未响,她垂眸一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接住了水珠,暧昧的气息于微红湿润的指尖若隐若现,状似邀请。 被水汽打湿的发丝有些粘人,她抬起的手将贴于面庞的发丝缠卷,目光落在犹坚持悬停的手上,这女子的手甚为好看,就是有些僵硬,她很紧张,何故? 轻笑一声,放过含羞的发丝,好奇地将手缓缓置于她的掌心,她想看看这只藏在朦胧雾气后的化形小狼崽所欲何为。 指尖触及之处微凉,生命力蓬勃,尚未来得及细细感受,一股强劲又柔和的力道将她拽入水雾之中,霎时,彼此肌肤相贴,气息纠缠,蒸腾的水汽一下子变得滚烫,似包藏烈火在咫尺间燃烧。 她感觉有些奇怪,一股莫名的燥意从心口喷涌,蔓延至咽喉唇齿,好渴,该往何处探寻润泽?总不能以这四周水汽与身下泉解渴。 未想出个所以然,湿润悄然贴触唇瓣,柔软炽热,小心翼翼。 好奇异的感觉,若春风裹挟甘甜清香从唇瓣前轻轻滑过,徒留下酥酥痒痒,涟漪荡漾,她口渴更甚…… 睁开眼,口干舌燥,无萦只觉莫名其妙,随意吸收水灵气入喉,缓解干涩,她不自觉垂眸看向小狼崽,嗯?合道了,但怎的没有化形呢? 应该化形才是,就像……像什么? 她疑惑地眨眨眼,说来她好似难得做了梦,那梦实在朦胧,朦胧得她记不起分毫,只记得好像梦到了在欢,梦到她在…… “姐姐。”在欢糯糯地唤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无萦一如既往温柔地应声。 小狼崽移开视线,有些局促,道:“我饿了。” 无萦莞尔,捏捏狼耳朵,声音至柔,尾音婉转。 “姐姐这便带欢欢去吃饭,姐姐也饿了。” 在欢:“……嗯。” 那天之后,因着在欢已突破瓶颈,进入少年期,她们便取消了再拜访合欢宗的计划。 至于她未能化形的原因,据在欢说幽渊狼就是这样,比较特殊,明显有所隐瞒,但无萦选择尊重,没有深究。 在欢偷偷松了口气。 原本无萦是打算带她的欢欢继续在修仙界或凡俗界游玩一番,怎奈计划赶不上变化,擎苍派传信于她,称正道百宗大比即将开始,玄女峰出了人参加,问她要不要回宗,若回,他们会在擎苍派峰主席给她安排一个位置。 无萦思考良久,问了在欢的意见,最终决定回去一趟。多年未归,不知玄女峰如今境况如何,病毒和那东西又成长至何等地步,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又是否有新的阴谋诡计?左右她家欢欢已合道,大乘之下无人能敌,回去看一眼,压一压某些人蠢蠢欲动的恶念也好。 归宗那日,她们得玄女峰众弟子恭迎,一些碍眼的家伙并未出现。 自代理峰主詹静澄那里得知,玄女峰这五千年经历大大小小的风雨挫折不少,最初那些男修碍于她的威慑不敢对付玄女峰,玄女峰趁此机会传承上下,默默地增强整体实力,待她久不归来,男修渐渐忘了忌惮后,再来对付的就不是可被随意拿捏的玄女峰,而是铁板一块。 玄女峰弟子堪称蜕变,杂灵根弟子对上单灵根双灵根天才久战不败,甚至再打下去很可能天才要折戟,如何能不让宗门怀疑玄女峰藏着秘宝或隐秘传承? 他们为夺宝无所不用其极,明里暗里使绊子,威逼利诱,没有任何弟子上当,毕竟能得传承认可的无一不是心性坚定,无一不是自愿身负传承中蕴藏的诅咒,背叛的代价任何人都无法承受。 总之,玄女峰被打压、围攻、诋毁,她们都自己扛了过来,再难都没有请求无萦施以援手,因为晓得无萦不会永远庇护玄女峰,只有她们自己站起来,立得住,玄女峰这个属于她们的净土才不会被旁人摧毁。 无萦对此很欣慰,表明她还会再完善玄女峰的传承,之后她会将峰主之位下传,逐渐脱离擎苍派。 詹静澄平静接受这件事,出于感恩,她们愿立下血脉誓言,日后若无萦与在欢有危,她们世代受传承者必拼死相助,被无萦阻止了。 无萦道:“我为玄女峰做这些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师尊。师尊虽修自然道,认为生死存亡皆归属自然演变,但心底是很挂念玄女峰与你们的,不愿你们走向毁灭,我仅是如师尊之愿,报答玄女峰养育之恩。所以,玄女峰未曾欠我,你们也未曾欠我,来日我若遇危难,我不希望你们舍身来救,若实在想报答我,便让玄女峰一直延续下去,来日飞升成仙且记得我师尊余不悔是玄女祖师,如此即可。” 詹静澄自不会忤逆她的意思,无萦选她做继承者便是看重她的理性务实有分寸,不会兀自揣测,凭意气与情绪下决定,进而做出没有必要、自我感动之事。有她掌管玄女峰,无萦很放心。 至于此次擎苍派何故唤她回来,詹静澄多方刺探并未获得确切的消息,不过她提到病毒那宿主曾重伤成废人,不知怎的又时来运转,得了擎苍掌门一脉的太上长老垂青,已成为擎苍派掌门继承人。 此次百宗大比由擎苍派主导开启,擎苍派出了奖励大头引得其它门派配合参与,约莫是想给那位预备掌门铺路,顺便决出正道这万年的门派魁首。 玄女峰出人参加一是为了大比资源,二是为了尝试狙击病毒宿主,她们很厌恶此人,直觉他若上位,她们就得离开擎苍派,否则十有八九被腌臜算计埋葬。 无萦深以为然,打算让玄女峰趁此脱离擎苍派,字面意义上的挪山,为此她和欢欢恐怕要多留些许时日,玄女峰在擎苍派存在太久,因果牵扯过深,想将二者分离不大容易。 回到她们在玄女峰的洞府,在欢方开口说话。 “那个掌门继承人是姐姐的仇人吗?” 无萦微愣,揉揉小狼崽的耳朵,笑着说:“那东西可没有资格让我的欢欢费心对付,玄女峰弟子便能将之拽下云端。他本就无有真本事,不过是依赖外物罢了,而外物总会有失效的时候。” 外物……深渊与幽冥也是吗?伴随疑惑,配不上的忧虑与不安悄悄于在欢的心底生根发芽。 第132章 第132章 百宗大比热闹无比,无萦挺喜欢热闹,以前游历她便常往热闹的地方去,因此撞见好几次围杀场面,顺手救下不少朋友。 在欢喜静不喜闹,她只想和姐姐待在一起,但她的姐姐不想一只年纪轻轻小狼崽老气横秋地宅在家里,连朋友都不结交,她怕小狼崽长歪成阴郁狼,于是时不时就要带她去热闹的地方逛一逛。 如果她实在不乐意凑热闹,无萦倒也不勉强,在家里,两个人也可以热热闹闹的,她总有办法让她的欢欢身心健康地长大。 今次,在欢跟着姐姐去凑了热闹,没办法,姐姐要看玄女峰弟子的斗法,她若不跟着,不想留她孤单守洞府的姐姐一定会为难。 作为一只乖巧懂事,对姐姐的异样情愫与日俱增的小狼崽,她怎么可能会独守洞府,姐姐朋友不少,万一又有别有用心之人借机阴险地接近姐姐怎么办?她得守护姐姐,帮姐姐阻挡那些烂桃花。 要问一只不到千岁的小狼崽怎么懂这么多,那就得怪深渊与幽冥了。深渊之力不止吞噬能量,也会吞噬记忆和知识,幽冥之力同样会给她反馈幽冥中人的见识与经验,小狼崽不知不觉间就被知识入侵大脑。 不过知识有是有,情感不到位的时候,她完全理解不了某些知识,因此刚离开诞生地那会儿她真的是一只单纯小狼崽。 什么时候她的单纯变色了呢?明显是那次差点把狼蒸熟的泡暖池,但其实之前就已经有了苗头,她抗拒一切长幼辈的关系,像师徒、母女什么的绝对不行,唯有“姐姐”是例外,在她的认知中姐姐这个叫法可以是一种情趣,就算在姐姐认知中不是,她也会努力把它变成是。 暗暗下定决心的小狼崽在听到姐姐介绍她为自己的家人时,难免欢喜又郁闷,家人是很难转变成恋人的吧? 翻了翻幽冥长河中那些相关记忆碎片,什么青梅青梅情同姐妹,明明互相喜欢却因为太过熟悉,把彼此当家人而难以将变质的感情说出口,等因意外阴阳两隔才追悔莫及。 还有什么年龄相差不大的养母女感情变质,然而碍于那层家人身份,一直把爱藏在心中,彼此皆终生未婚。 亦或者一方把另一方当家中亲近的小孩看待,压根不会往爱情那方面想等等。 在欢颇为烦恼,该怎么让姐姐不把她当无法转变关系的家人,不把她当小孩看待呢? 正思索着,她的耳朵捕捉到一些信息。 第222章 “那位就是逍遥尊者吧,梧广真君仰慕已久的那位。” “应是,擎苍派只有这一位尊者不常露面又名声不显。” “名声不显?老朽怎么听说这位在邪道那边声名赫赫呢。” “邪道不过是群背离大道的乌合之众,这逍遥尊者与邪道交好,属实是什么人进什么圈子,看来其天资确如传闻一般不怎么样,高攀梧广真君了。” “人也未必接受真君追求。” “不接受?笑话,梧广真君背后可是有隐世家族和神秘隐世门派隐渊宗,看上她是抬举她,她敢不接受?” 听到此处,在欢已怒火中烧,深渊与幽冥之力躁动不已。 无萦顺顺她的毛,将她身上溢散的气息遮蔽安抚,传音道【激将试探而已,欢欢莫气。】 在欢怎能不气,这从哪儿蹦出来的小垃圾敢觊觎她的姐姐! 小狼崽暗暗咬牙切齿,心下暗流涌动,面上为了不让姐姐担心,控制炸起的毛安分地趴了下去,半藏半露点小心机,传音问【姐姐应该不会喜欢那劳什子真君吧?】 【自是不会,那真君我未曾见过、未曾听闻,怎会平白无故喜欢?再者,单凭其品性低劣,与擎苍派某些人同流合污算计我这一点,我便只有讨厌他的份儿。】 无萦口中的喜欢与讨厌很单纯,不掺杂分毫情爱,她倒不是不知情爱,毕竟偶尔拜访的合欢宗满地情爱,她想看不到都困难,只是于她而言情爱二字着实有些流于表面,令她无法深刻理解与感受。 她反而对“爱”更有心得,娘亲和师尊都给了她满满的爱,她能接收并感知,小狼崽成为她爱的对象后,她能生爱并付出,且欣喜珍惜来自欢欢的回馈。 在欢了然她的心思,一边庆幸,庆幸姐姐万年未开窍,没有生灵在她诞生前抢走姐姐,一边忧郁,忧郁姐姐万年不开窍,是没遇到对的生灵还是无法开窍,难道她也不能让姐姐开窍吗? 心情过于复杂忧愁,一口闷气堵在心里,实在难受,于是她直白地问【姐姐会对什么样的生灵动情?】 无萦稍怔,没有探究她问这个的原因,只是如同被学生询问不解难题的老师一样认真思考。 等待答复的在欢抑制不住情绪翻涌,焦虑、不安、恐惧、期盼,时间仿佛无限拉长,好像她等待的不是一息两息,而是千年万年。 终于,第三息,姐姐给了她不算答复的答复。 【姐姐当下不知,待动情之际方能知晓,那时姐姐再告诉欢欢答案可好?】 她一如既往温柔轻哄,在欢却心底冰凉,苦水弥漫。 无萦见怀里的小狼崽突然蔫了吧唧,一副快要碎掉的模样,难免心疼又费解,这是怎么了? 她蹙眉顿步,毫不犹豫地展开堪称浩瀚的神识,给詹静澄传音,告知临时有事不会前往观看大比,又寻到显眼的病毒及其宿主,诅咒悄无声息落下,不是多么有威胁力的诅咒,只是会在斗法时暂时屏蔽那东西与病毒的连接,禁绝病毒帮那东西作弊。 随后她抱着小狼崽眨眼回到玄女峰上的洞府。 回到洞府,小狼崽也没恢复,依旧是“空空碎碎”的,无萦想尽办法哄她却无甚成效。 就算使尽浑身解数把她rua来rua去,她也无甚反应,始终是浸了水一样的蔫。 往常吸引小狼崽的美食同样失去魅力,虽然无萦喂她,她就会吃,但也只是吃,毫无从前享受的样子。 连亲亲额头这往常无往不利的哄狼大法都不管用了…… 无萦心焦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愁得面上失去笑容,连病毒那宿主于百宗大比第一场碰到玄女峰弟子大败而淘汰,丢尽脸面,都不能让她开心半分。 如此颇受折磨过了七日,当在欢提出想一只狼静一静的时候,她无奈叹气,给了小狼崽自我开解的空间。 她则是通过空间大道直接前往合欢宗寻人解惑,顺路去了趟水月教,换了具新分身驻扎,原本那具分身快被自己的诅咒之力搅碎,属实没办法,她在尝试创造转换至阴至阳的诅咒,作为一种后手,万一造化不够,还能用诅咒弥补。 值得一提的是,水月教新入门不久的弟子中有个很特别的天才,至阴命格且心性坚定。此前也有同等天资的人,可惜那些人对至阴命格厌恶至极,心性不佳,拼命想摆脱至阴命格,无萦便尊重了她们的命运。但这个小天才,她可以指点一下,她接得住她所予善意和机缘。 留下新分身,指点了小弟子后,她离开水月教,来到合欢宗,由于万象已闭死关数千年,她不欲打扰,因此来合欢宗是找万象的弟子。 她的弟子很有意思,有一部分对合欢宗原本的道看不上眼,专修幻术,还有一部分将幻术与双修之法结合得煞是紧密,自然这部分弟子多数不拘小节,于情爱一事上经验丰富。 无萦寻的便是其中佼佼者,其名唤隋岚萩,是万象第三个亲传弟子,有秋兰仙子的美称,乃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 隋岚萩从不会像其她弟子那般对她过于恭敬,前后辈的分界不甚分明,因此她成为了无萦的友人之一。 无萦将小狼崽的异状描述给她,包括发生异常之前的那番对话,她大抵知道是她的回答让欢欢难过,却不知具体原因何在。 听了她的疑问,隋岚萩扑哧一笑,委婉地意有所指道:“元君不妨换位思考看看,假如你家那位有一天告诉你她心悦某人,你会是什么感受?” 她知道她早已大乘,故称元君,外界则犹以为她是合道。 无萦闻言第一念头是拒绝思考这种可能性,第二念头是为何这个“某人”不是她呢,她的小狼崽当然要喜欢她呀,怎么能喜欢别人……原来如此,她明白了。 “她是怕我对旁人动情便会减少对她的爱,她同我一样,想独占彼此的喜爱。”无萦双眸一亮,欢欣雀跃,煞是笃定。 不待欲言又止的隋岚萩张口,她又自言自语道:“如此,若想将欢欢哄好,我只要告诉她我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即可,嗯……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刻意?应当加一层掩饰,比如修无情道?” 隋岚萩止言又欲。 “你认为如何,岚萩?”无萦觉着还是向专业人士请教一下比较保险。 隋岚萩表示:去他爹委婉,对于万年不开窍的木头,就该直接,万不可含蓄,否则…… 未等她开口直言,无萦忽的目光一凛,气势陡然变得极为可怖,隋岚萩脸色霎时一白,想说的话全堵在嗓子眼,等她缓过神,无萦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几乎是前后脚,无萦刚抵达玄女峰,携带毁灭道威的通天巨掌就砸了下来,目标直指她们洞府前那狼狈强撑的狼耳少年。 瞳孔骤缩,无萦来不及多思,在心钝痛的刹那凭直觉本能凝灵化剑,一剑斩天。 天赫然被斩出一道深刻裂痕,连带裂痕上的仙宫被这一剑搅碎,众多恰好在裂缝附近的仙人惊惧万分,忙底牌尽出,抵御这一剑之威,就这还差点扛不住殒命,遑论那砸下的巨掌和嚣张的大乘真君,早在触及剑光的瞬间就灰飞烟灭。 这裂痕附着极为凝实玄重的剑之道韵,化作无数悬顶之剑,悬在每一个瞧见裂缝之人的头顶,修仙界与仙界在这一刻万籁俱寂。 无萦可不管有多少人吓破胆,扯去剑道殷勤给她披上的道衣,随手勾动因果道了然始末因果,同时她已来到狼耳少年的跟前。 狼耳少年没有反应,盖因她已重伤昏迷,不过身负傲骨,强撑着身躯屹立不倒。 心脏仿佛被一点点碾碎成粉,疼痛无比,无萦对这样的疼痛感到陌生,却没有功夫去细究感受。 她伸手将狼耳少年抱在怀,生之道被她拉扯过来,将生机肆意抽调操控,缓缓流入怀中少年的身体,同原本就在努力修复的深渊与幽冥之力一起疗愈她的伤。 身体的伤是能轻易治愈的,起码生之道有这个本事,然心中的伤痛可不容易愈合。 无萦带着自家昏睡未醒的小狼崽闪移至洞府,将她轻柔地安置于床榻,亲了亲她的额头,一如往昔温柔,没有对化形的小狼崽区别对待,她喜欢毛茸茸,也喜欢狼耳少年。 只要是在欢,她便喜欢。 许是感知到她的喜爱,在欢眉宇间缠绕着的忧虑消散,无意识紧绷的神经倏然放松,放松之后的疲惫拽着她陷入更深的睡眠,唯独唇角不需力气拉拽便肆意扬起。 见状,原本无甚表情的无萦柔和了面容,用指尖揉揉在欢的唇角,没什么特别意义,如同揉狼耳朵一样,她只是喜欢看她笑罢了。 当然她没忘记抚平自己心中的伤痛,便以某些人的死亡来抚平好了。她多善解人意,某些人找死,她总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愿。 于是隐世家族与隐世门派,外加擎苍派掌门一脉与几个长老脉,所有别有用心找死之人皆得到剑道馈赠,悬顶之剑如他们所愿坠下,毁灭道毫不犹豫成为剑道帮凶,将行走于祂道的该死之人毫不留情地毁灭。 第223章 若非病毒保护了其宿主,那撺掇老家伙对付她们的东西也必是逃不过这一剑。然病毒能护其命,不代表能护其不伤,自号擎天真人的东西再度重伤,好不容易修复的根基再度碎成渣,虚假的天骄转眼又变回真正的废物。 其它门派来参加百宗大比的人心惊肉跳,生怕头顶的剑掉下来,不敢动不敢言。 见该死的死得干净,无萦心里舒服许多,她给詹静澄传音,让玄女弟子速归玄女峰,她要开始挪山。 此前挪山不容易,眼下却很简单,只因擎苍派主动斩断了因果,引外敌攻玄女峰属于内斗范畴之外,玄女峰遭背叛,自可遵循因果与擎苍派割席。 无萦向天宣布她们玄女峰自此与擎苍派再无干系。 因果道随其音落而现,认可此因果。 当玄女弟子回到玄女峰后,玄女峰拔地而起,转眼消失无踪。 后面的事无萦不关心,将玄女峰送到安全之地,她便带着小狼崽和洞府一起去了无人可打搅的地方,仅在洞府原本所在之地留下警示碑,望玄女弟子潜心修行,莫被外界纷扰侵蚀,莫忘修行本心。 …… 天上裂痕完全愈合之日,睡了一大觉的在欢苏醒过来,她伸了伸懒腰,神清气爽,下意识去寻姐姐的身影,结果一偏头就对上坐在床边的姐姐温柔似水的含笑双眸。 在欢先是一喜,而后咯噔,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能化形这件事被姐姐发现了,不过姐姐似乎不是很介意的样子?她舔舔微干的嘴唇,清了清嗓子,说:“姐姐,我……” 脑子有点空,不知该说什么,她下意识吐出不会出错的两个字“饿了”。 无萦轻笑一声,未多言,起身去给这只特别能睡还会撒谎骗人的小狼崽煮饭。 小狼崽左顾右盼,偷瞄她的背影,看她确实没有生气或其它异样方安下心来,轻巧下床,适应了一下人形态,而后蹑手蹑脚走入被空间阵法覆盖的小厨房。 除了充盈灵气外,这间小厨房和凡俗界的无甚两样,很宽敞,很有红尘气。 在欢缓缓靠近她,压制愈发激烈的心跳声,凑到她近前,僵硬的肢体顺从欲念想要环住她的腰身,她紧张得忘记学人类呼吸。 无萦自是觉察到某只小狼崽古怪的举动,她手上处理食材的动作不停,没有阻止狼爪爪环抱自己的腰,更不会对小狼崽亲昵地同她贴贴有什么意见,要不是腾不出手,她肯定会揉揉可爱小狼崽的狼耳朵。 “姐姐,你喜不喜欢我啊?”在欢只是想随便聊些什么,分走对贴贴这件事的痴迷,压制进一步的渴望欲求,顺便平复一下从刚刚开始就控制不住兴奋过头的心。她原本是想问姐姐喜不喜欢她的人形态,结果话一脱口就变成最在意的问题。 无萦毫不迟疑地回答:“喜欢。” 稍顿,她想起五百年前在合欢宗所悟,接了一句:“欢欢放心,姐姐修无情道,不会对任何人动情。” 此话一出,刚刚还神采飞扬高兴着的小狼崽转瞬垂下狼耳朵,低落萎靡。 觉察到不对劲的无萦动作停顿,偏头看她。 就见小狼崽若无其事地收起狼耳朵和狼尾巴,对她笑,笑得好勉强。 “怎么了?”无萦放下食材,水灵气自动帮她的双手清洁,随即她转过身,捧住在欢扭开的脸庞,将她移走的视线挪回。 “欢欢有什么心事,可否同姐姐倾诉?” 四目相对,无萦看到漆黑混沌中翻涌的波澜,令她不理解又好奇非常,因此她的声音虽温柔,语气虽商量,态度却是强硬的。 在欢嗓子干涩,深藏的情感快要冲破混沌伪装奔涌而出,她好想放任情。潮欲。海将眼前的坏姐姐淹没,可是不能啊,无情道,无情道…… 她不能害姐姐背离大道。 闭了闭眼,她红着眼眶道:“我不想说,姐姐,我会自己调节好的,可以吗?” 满是哀求的意味。 无萦的心被刺痛,她动动嘴唇,终究是不舍得勉强。 第133章 第133章 之后的日子,在欢渐渐不似从前那般亲近她,却也称不上疏离,她依旧会跟着她,不论她去哪里做什么,也会任她揉狼耳朵,会冲她笑,会和她学新知识增长实力,但是不再让她rua尾巴、亲额头,每次她想像从前那样抱她的时候,她都会躲开,然后找一些修炼话题缓解尴尬。 无萦很苦恼,她不知该怎么改变这愈发古怪的相处模式,或许再去找隋岚萩问问?上次她好像有什么想说的,无奈被那作死的大乘男修打断,十有八九她清楚小狼崽异常的缘由。 然而无萦带着小狼崽拜访的时候,不巧隋岚萩去参加秘境,百年后才会回来,她们只好打道回府。 回了隐居地,无萦想舒缓近期疲惫的心神,便去泡暖池,她邀请在欢一起,未报什么希望,但在欢同意了,无萦颇感意外。 她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小狼崽的情绪每时每刻都很复杂,她尊重她,不会去强行窥探,选择顺其自然。 褪去衣物,进入暖池,周身是遮蔽视线的蒸腾热气,她恍惚间回忆起飘渺模糊的光景,不由怔愣。 入水之音在背后响起,拉回出走的神思。无萦刚想调侃她一句“怎么不惧水了”,就被灼热笼罩。 她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肌肤相贴处滑腻作痒,且滚烫。 稍动,奇妙的感觉攫取心神,唇齿间不自觉淌泄出热气,混于暖池白雾,愈发灼热潮湿。 未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湿润柔软轻覆于肩颈,烫得她微颤。 那柔软犹不满意,时触时离,缓缓地与她的肌肤相磨,便是有几根发丝横亘其间也阻挡不了美妙的诞生与诱惑,诱她转过身去。 一时失神的无萦不自觉顺从这份美妙,贪念随之而生,她想要更多,想让润泽与滚烫蔓延至全身…… 就在她即将沉沦之际,诱惑她的人突然变回毛茸茸,飞速游出暖池,慌不择路地一溜烟跑个没影。 无萦呆呆地望着小狼崽消失的方向,缓缓攥紧拳头,羞恼之色浮于面庞,那双水光潋滟的杏眸渐渐凝结冰霜,红润的唇瓣翕张,倾泻轻飘飘的话语。 “怎叫一个可恶,这只坏崽崽……” 着实有几分咬牙切齿。 另一边,跑了好远的在欢慢慢停下来,喘大气,变回人形,不忘用深渊之力变出蔽体衣物。 好险,差一点就控制不住欲望…… 她揪着心口衣裳,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方才的一切,窃喜与愧疚自责交织,不断拉扯左右摇摆的心神,僵持许久还是自责占据上风,压下卑劣的窃喜。 长叹一口气,在欢烦躁地将头发抓乱,责怪自己。 “为什么要答应泡暖池,明明知道无法克制。为什么要不死心去试探,你以为诱她同你沉沦,你就能心安理得地拥有她?你怎么能那么无耻!她若道心破碎,伤及根本,你难道不心疼?就算可以废弃修为,改道重修,她的寿元又能否支撑得住?姐姐是万年修至大乘不假,但那不代表姐姐废道之后一定还能有这样的修炼速度。无情道有多霸道,你不知道吗,无情道修炼快的代价就是道心易碎,碎即伤根,又难以废道。改道重修要是那般容易,幽冥岂会每日接收那么多道心破碎的无情道修士,你难道想她成为其中之一吗!” 她一边责怪,一边辩解。 “可是我好爱她,好想占有她,我也*不舍得她废道重修,我想她成仙长生,想跟她同生共死,做令旁人艳羡的道侣。我没办法克制这份情,我努力尝试了,我已经强忍着不与她亲近,我知道我最应该做的是离开,离她远远的,慢慢让这份情淡化,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离开她,从她在我孕育期给予我温柔温暖的那一刻起,我就没办法离开她了。” 她一边辩解,一边质疑。 “无情道……姐姐若真是修无情道的话,她会如此容易便动情吗?姐姐兴许是骗我的呢,姐姐那么厉害,什么都会,她有没有可能修的是其它道,比如剑道?可她为什么骗我这个?她不希望我爱上她,因为不能接受我?” 思及此,在欢撇嘴,金豆豆一下子憋不住簌簌往下掉。 她一边抹泪,一边极力否定自己的猜测:“不,不对。姐姐一定能接受我,我亲她,她没有躲,她动情了,她若不接受,再温柔再不舍伤我也会推开我,她能做到。” “所以,我是有机会的,对吗?”她问自己,不须回答,心中已有答案,也必须是这个答案,否则她会崩溃。 兀自将矛盾的心绪消化,她用法术将自己拾掇了一下,又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这才肃着脸转身回去。 临近洞府的时候,紧张与害怕的情绪冒了头,她踌躇却步,又默默宽慰自己:没事的,姐姐一直对我很温柔,她即使生气也不会太冷待我。 宽慰完,鼓起勇气,她进入洞府,打眼就瞧见正坐在桌边看书的姐姐,姐姐发觉她进来,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惯常挂在姐姐唇边的浅笑消失不见,那双温柔含情的杏眸亦变得冷淡无情。 第224章 在欢只觉火热的心浸没于冰水中,眨眼寒冷彻骨。 她僵硬地挪到姐姐面前,低低哑哑地道了声“对不起”,不敢抬头看她。 无萦是有些生气,被撩拨得稍微感受到些许情爱的美妙,还未来得及细细体会铭记,这只坏崽崽便撒腿逃走,将她一人晾在那里…… 她竟不知动情的自己如此可怕,能把小狼崽吓得半晌不愿归家。 然而此时见她这般愧疚难过的模样,无萦委实生不起气来。 在欢自诞生不过千年,还是只小狼崽,她的幼年期本该在诞生之地度过,就像幼时看到的某个未来一样,却因她守在诞生地门口,她一诞生便有所感应,自是会来找她,于是中断幽冥与深渊的喂养进程,提前离开诞生地。这必然会有亏缺,否则她不至于沉睡五百年,这五百年幽冥与深渊之力甚为活跃,便是那两位在隔空给她补足缺失的营养。 轻叹一声,她将故意表现出的冷淡收敛,柔声道:“欢欢,过来些。” 在欢听话地绕过石桌,来到她身侧止步,依旧低头垂眸,倒显得委屈了,明明少年期的身高与她平齐,却好似平白矮了一截。 无萦摇头失笑,真拿这只小狼崽没办法,她站起身,温柔而包容地将她抱在怀里,指尖探入她的发间轻梳,安抚道:“好了好了,姐姐原谅欢欢,只是下次不许再当坏崽崽,知道吗?” “嗯……”在欢小心地抱着她,不敢用力,怕弄疼她,将脸埋在她肩上,闷闷地应,心里为“下次”这个词高兴,又为“不许”二字惆怅,但不管怎样,姐姐不冷待疏远她就好,其它的可以慢慢来。 日子恢复如常,在欢不再克制亲近的欲望,因为随着情绪稳定,头脑冷静清醒,她越来越怀疑无情道是谎言,不管是深渊与幽冥赋予她的知识,还是修仙界典籍中对无情道的记载,无一例外皆指名无情道是完全摒弃七情六欲,爱情不会有,亲情和友情同样不会有。 尽管完全无情是无情道最高境界,一般无情道修士只会在修仙界断情绝爱,专指爱情,亲情和友情对他们修行有益,大抵是不会这么早断。 可若断爱情,就不会产生相应的欲望,即不会动情,姐姐之前明显动情了,由此可判断,她没有断绝爱情,亲情友情显然也没有,连喜怒哀乐等七情都未摒弃。 如果三大情与七小情皆未断,那姐姐修的是哪门子无情道? 再者,姐姐压根就没想过掩饰这个谎言,她似乎就是把无情道当成一个随意扯来的借口,掩饰的是——不会对任何人动情? 在欢分析到这儿,第一念头是“我不是人,是天材地宝幽渊狼,所以在姐姐动情的范畴”,兀自欣喜。接着第二念头是,姐姐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猛然想起五百年前自己因为姐姐考虑对别人动情不考虑她,还说要动情之后告诉她而悲痛,仔细想想,动情的对象是她的话也是可以告诉她的,权当是情趣,但当时的她哪会这么乐观…… 在她自己静静的时候,姐姐离开了,八成是去合欢宗,毕竟姐姐是那样在意她,她不明白她因何悲痛,肯定要寻能解惑的人,然后就不知何处出现偏差,让姐姐觉着“不动情”能安抚一只小狼崽受伤的心。 当然,这是乐观的猜想。 在欢不能确定姐姐一定可以接受她的感情,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她不能露馅,她太害怕且不能承受姐姐温柔又为难地对她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那要怎么才能让姐姐爱上她,具备万全把握?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是一只忍耐力多强的小狼崽。 某天,无萦正表面打坐,实则和分身意识连接整理知识的时候,某只忍了几十年的小狼崽终究还是没忍住。 在欢悄悄吞咽口水,蹑手蹑脚地靠近她,躁动踌躇地在她跟前晃来晃去,狼尾巴一会儿扬起快速甩动,一会儿耷拉下来,单晃晃尾巴尖,不知内心在作什么挣扎。 浩瀚神识一直展开的无萦将这一幕瞧得一清二楚,注意自然被吸引过来,她没有动,依旧维持打坐入定的姿态,欲瞧瞧这只小狼崽想做什么。 未让她等多久,小狼崽下定某种决心,利落轻巧地跪地? 坐在蒲团上的无萦稳住心神,没有泄露丝毫情绪。 小狼崽凝望着她的脸,神情复杂,一副跃跃欲试又鄙责自己的模样,同时红云飘上她的脸颊,将本就清隽的少年晕染得更为惹人怜爱,无萦愈发好奇她想作何。 但见她稍稍探出舌尖舔舔嘴唇,使干涩的唇瓣变得红润,随后一寸寸贴近她的脸庞,一双瑞凤眸亮得出奇,肆意翻涌着令无萦陌生的情愫,澎湃,炽烈,无穷无尽,带着想要将她淹没,想要完全占有她,拉她沉沦的攻击性。 无萦的心跳乱了一瞬,又为了避免被她察觉而强行控制平稳,但莫名的期待发芽生长,宛若藤蔓一样缠绕住整颗心,缓缓勒紧却不让人痛苦,反而愈发渴求什么,期盼什么,带着些许忐忑急切。 她极力控制心跳,耐心等待…… 时间仿佛模糊,短暂或绵长的某一刻,柔软的唇瓣轻轻相贴,灼热的气息试探交融,逐渐加重力道,变得紧密、湿润、酥麻、美妙,口干舌燥。 无萦犹不敢轻举妄动,她怕这只小狼崽变成坏崽崽,撩拨完就跑,那可不好。 她维持着呼吸频率不变,不论彼此的呼吸缠绵到何等地步,不论那软烫的唇瓣如何轻磨细啄,叫人痒到心底,勾扯更深的欲,她都抑制着渴望,没有回应,仅细细体会、铭记这份怎么都索取不够的美妙。 不知过了多久,那无比吸引她的炙热离去,凉气携着空虚触碰润泽的唇,她想喟叹,但忍住。 直至小狼崽再度跑走,无萦方睁开眼,眼波流转,指尖轻点自己的唇,盈盈欲笑。 跑走的在欢自不知她的坏姐姐从始至终未曾入定,她以为自己偷偷做了坏事,又开始新一轮自我挣扎,挣扎一会儿,摸着嘴唇傻乐几声,再挣扎,再傻乐,周而复始。 第二日,两人皆装作若无其事,一如往昔自然地相处。 无萦本以为下次要等好久,还想着要不要诱惑一下某只小狼崽,结果没想到小狼崽胆大得很,晚上她继续打坐整理知识,在欢又跪到她面前亲她。 她一边沉浸享受,一边促狭地想,要不要在前面摆个蒲团,省得小狼崽跪坏膝盖。 自然没有这么做,那跟明着说自己一直假装入定无甚区别。 这样的夜晚频繁而令人期待,亦有些折磨人,无萦不知该说小狼崽是胆大还是胆小,既敢夜夜来吻她,何不再胆大一点,好歹唇舌交缠一番,免得她总是口干舌燥。 偏偏她不能回应,她能感觉到她的欢欢心有不安恐惧,而她自己对于情爱一事也尚未分明,不愿稀里糊涂。 数十年眨眼掠过,二人表面依旧不咸不淡,亲近是亲近,但犹有一层薄膜阻隔,使得彼此过于有分寸。 私底下某只小狼崽逐年增长胆气,自打有一次没把持住闯入她唇齿间,她没反应之后,这只小狼崽就解放了枷锁,欲望愈发不克制,竟不让她打坐,趁她假意入定将她扑倒在地深吻,狼爪爪调皮得很。 对此,无萦很喜欢很享受,很想让她再过分一些,可每次她尝试着给予些许回应,小狼崽就形同惊弓之鸟,要么嗖一下逃跑,要么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喘一声,叫她无奈得很,只好顺从她这偷情似的小癖好,就是时常要忍着不发出声音,忍着不让身体过于敏感,还要忍耐她只撩不给,做事做一半的可恶行径。 多年下来,某只小狼崽日渐欢愉爽朗,无萦却忍得幽怨,特别想打狼,且急需打破磨人现状,因此算着时间,百年一到,她便带着粘人小狼崽去寻隋岚萩,今次一定要解决问题。 然而等她们到了合欢宗,却听说那秘境出了事,所有进入秘境的人皆未出来,外面的人进秘境不论是何修为、用什么法子都会被隔绝音信,显然危机不小。 万象的大弟子准备带几个实力强的师妹去救隋岚萩,无萦二人恰好撞上准备启程的她们。 “你们留在万象峰,我和在欢会前往那个秘境救人。” 万象弟子想说什么,无萦抢先道:“万象即将化道,万象峰需要亲传弟子主事,倘若连我二人都解决不了那个秘境,救不回隋岚萩,你等过去也无济于事。” 她的话是有分量的,万象弟子遵从了她的吩咐。 隋岚萩去的秘境是合道大乘期的“寻明秘境”,属于天地自然诞生的秘境种类,有可能存在至阴至阳至宝等稀缺资源。 无萦在进秘境之前谨慎地叩问命运,乃至世界意识,出乎意料的毫无反馈。她有一种劫难临头的预感,嘱咐在欢不要离开她身边,并给了她一堆保命阵法、法宝,且在她身上下了数道保命反伤敌人的诅咒,皆是她当前所领悟最高级别的诅咒。 第225章 如此,她心中的不安方削减一半。 另一半不安在进秘境的刹那应验了,秘境不单将她们二人分开,还将无萦传送到隋岚萩附近,阻了她立即去寻小狼崽的脚步。 隋岚萩躺在一个枝条藤蔓编织的巨网上,明晃晃的诱饵。 无萦眉心微蹙,没有闲工夫和此地“猎人”周旋,直接幻咒与剑光齐发,把蛰伏的妖兽全部杀死,妖藤全部焚灭,它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她冷漠地挥袖,将血水飞灰清了个干净,又手指轻勾,隋岚萩被灵气运送到她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隋岚萩忽然睁眼,一寸阴寒暗光激射,直刺无萦眉心! 第134章 第134章 无萦未动半分,那寸暗光便被四周灵气蚕食殆尽。 同时想袭击她的隋岚萩被灵气束缚,动弹不得。 无萦能看出隋岚萩被外来意识寄生,主体意识萎靡,无法掌控身躯,所以她不废话,直接伸手,灵气化作锁链,把那外来意识捆住,欲将之强薅出来。 外来意识吃痛,忙不迭道:“我与这具身躯的灵魂融合百年,早已融为一体,你杀我,她必死!” 无萦依旧不言,借取大道之力,欲用规则分离外来意识。 外来意识察觉到威胁,再道:“你敢分离我,我就带着她一起毁灭!” 无萦眯了眯眼,拽过生之道余晖,精准打入隋岚萩的意识中,那外来意识应激,展露些许威势,又及时停手,不过也足以让无萦摸清其底细。 “病毒。”她心下凝重,面上不显。 “哼,你果然有问题。我就说怎么窥视擎苍派的剧情线没有瞧见你,玄女峰这个本该被剔除的峰怎么仍存在,我察觉到有问题,让傻x宿主提前赶往至阴至宝的诞生地,结果不仅扑空,那傻x还非得贪那只明显是陷阱的黑狐狸,这都是你这个我等病毒最最讨厌的‘守护者’在捣鬼对吧。”子病毒自以为机灵地叭叭叭,帮无萦解锁不少知识。 剧情线,守护者系统,命运大道与世界意识皆缄默,病毒当下的不可处理性,病毒对她们的高度关注,针对她们的寻明秘境…… 众多线索在无萦脑海中规整结合,使她得出一个有些意外的结论,寰宇给她的指引是暂且脱离大世界? 她是寰宇直接创造的生物,可以无代价脱离这个大世界,她的小狼崽呢?欢欢是诞生于幽冥与深渊这两个寰宇共通体的夹缝,但她本身属于大世界生灵,既是大世界生灵便会受规则限制,想脱离代价不会小,哪怕是在作为变数的她打破规则限制的情况下,欢欢也难保不会受重伤,她哪里舍得。假如欢欢不走,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走,这一点寰宇不可能不知晓。 所以必是会发生什么事促使她们离开,且必是有什么方法能保全她的小狼崽,即使她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守护者系统,惯常挽救濒死生灵并与之建立合作,她明白了。 心中的不安因了然而消失,无萦看向正与病毒争夺控制权的隋岚萩,看病毒明明可以直接压制乃至消灭她的意识却演技拙劣地装作势均力敌,她哪里还能不知它在拖延时间,她的小狼崽恐怕正处于危机当中。 如何取舍于她而言并不困难。 面对朋友,无萦难得展露冷漠的一面。 “隋岚萩,抱歉,我救不了你。” 隋岚萩意识一怔,发出一声无所谓的笑,随即认真道【元君,我辈修士自修行那日起便明白命和运皆需靠自己来争,不可指望别人,你若不顾一切救我,我反而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你我只是朋友,非亲属非交心至交。你和你家那位因我入了此局,是我该道一声歉,我一时大意心软落入他们的陷阱,是我活该。元君,你实不必有所愧疚。】 无萦面上为了不让隋岚萩自责而装的冷漠淡去,无奈轻语:“你怎的这般敏锐……” 稍顿,她郑重承诺:“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不要拒绝,我亦有所求。” 【……好吧。元君是想问情?】 “嗯,上次你想说什么呢?”无萦问着的同时帮忙压制病毒暗戳戳催发的毁灭之力,亦在暗暗寻找助她脱身的机会。 【我想说,元君你和你家那位明显已互生情愫,皆想占有对方,与其自己瞎想误会,不如直白些互诉衷肠,也好早日修成正果。】 “我对欢欢的喜欢便是情爱的喜欢吗?”她仍不够确定,她唯独笃定自己对在欢有爱。欲。 【元君不妨看看自己的神情。】隋岚萩好笑且无奈,元君明明在说出“情爱”二字时欢欣不已,却犹是迟钝,和某人有几分像,欢好不知多少次还不承认心悦于她,天天找借口,不知在拧巴什么劲。 想到那人,隋岚萩坚定决心又免不得难过,希望她幸福吧,今后没有妖女缠着她了…… 病毒察觉到什么,无萦亦收敛情绪,即刻出手。 刹那,尘埃落定。 隋岚萩以意识消亡为代价控魂自燃,病毒被她死死抓住,虽断尾求生,但直接闯入隋岚萩所布幻境,被拖延一瞬。 一瞬足够无萦引天地规则将此非本体的病毒毁灭,可惜她没能阻止隋岚萩意识消亡,仅护下一片意识碎片。 恰巧此时她感知到幻之大道诞生,遂将此碎片投入幻道,并薅了生之道规则余晖注入。 若隋岚萩有执念,可转世成人重入修仙路,若无,融入幻道或许能成为眷属分支,亦能活。 至于她未来得及诉说的请求,无萦替她记着,来日有机会再兑现承诺便是。出于尊重,她并未私自窥探她身上的因果执念。 处理完这件事,她借空间道传送至小狼崽所在之处,期间秘境欲阻她,被她冷冷粉碎半数规则,若非怕秘境动荡出现意外,在它散发恶意的那一刻它就已迎来寂灭。 之后的事如同按了快进键。 无萦突然出现,打了病毒和一众大乘一个措手不及,她的小狼崽受了伤,伤势不重,还能大声叫她快跑,就是一地阵法法宝碎屑,她下的护体诅咒也废了大半,那病毒还想趁机寄生她的欢欢,被幽冥与深渊之力所阻。 真是令人厌恶。 她心念一动,瞬移至小狼崽身旁的同时,无数诅咒藏于幻,悄无声息落在除病毒外所有大乘修士身上,却未立即爆发,而是蛰伏、伪装、融合,与谁融合?自是病毒分裂出的子病毒,这里的大乘修士每个人的灵魂核心都藏着不起眼的子病毒。 这些大乘大抵是极其忌惮她的,半句话不多言,齐齐发出倾尽全力的一击,法术光芒将四周照得一片白,在欢忙将她抱住,欲以单薄身躯替她抗下这些攻击。 无萦揉揉狼耳朵,柔声细语:“别怕,别抗拒。” 话语未落,阵、幻、咒、剑四大道之影齐出,阻拦那些碍事的攻击,暂且护她们周全。 在欢忽的心悸,下意识想脱离姐姐的怀抱,未成功,但听姐姐闷哼一声,她傻傻不知有何变故,只是下意识想付出灵魂本源,想献祭自己救姐姐。 被阻止,被喂了一物。 “乖,吃掉。”无萦抚去小狼崽不自觉涌出的泪水,唇角挂着小狼崽最喜欢的温柔笑容。 在欢意识到了,被送到她的灵魂核心,姐姐让她吞噬的是姐姐的半魂……她不声不响撕裂了自己的半魂,还要让她吞噬,她怎么能这么坏! 她又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无萦知道她不听话,所以控制着半魂主动接近在欢的灵魂核心,献祭这种事她也会的。 随着半魂凑近,在欢抗拒无果,双目愈发通红愤怒,准备自爆灵魂核心,她宁可死,也不要伤害她! “所思所愿、所执所念要说出口呀,笨崽崽。”无萦轻叹,控制半魂待在她的灵魂核心附近,作独属于她的守卫者,接着趁小狼崽思绪混乱未反应过来,亲了下她红彤彤仍在掉金豆豆、特别惹人心疼的眸子,“到了外面别怕,保护好自己,我们不会分开太久,姐姐向你保证。” “姐姐……” 在欢仅来得及呼唤一声,眼前光晕流转,下一息她的身躯自动转化为幽冥态,意识随之昏沉。 无萦抱着她顶着规则重压,迈出煞是艰难的一步。 一步即出世界,置身寰宇,能量乱流像是闻到血腥气的鲨鱼尽数奔来,蚕食她破损的身躯,外溢的能量。 她不在乎,一心输送能量护住小狼崽,等待守护者系统。 终于,在她快神志不清时,她听到了稚嫩赤诚故作严肃的机械音。 【检测到生命体具有强烈生存意志。】 她笑,放心地陷入沉睡,没能发现怀里的小狼崽缩成小小一团,被幽冥悄无声息地带走,小系统同样没有发现,继续一板一眼地进行绑定程序。 【检测到生命体无法作出回答,符合守护者系统自主绑定宿主法则第1133条,正在绑定——】 【绑定成功。】 【欢迎使用守护者系统0316975号,您好,亲爱的宿主。】 第226章 你好,小五。 接收完记忆,顺便因全知全能特性不自觉窥见不少额外事,已恢复完整的无萦默默作出回答。 …… 在无萦沉浸在回忆中时,在欢与杀戮碎片打了千多回合,谁都没能讨到好处。 在欢这边幻咒生死道+噬恶痴情道+自身灵剑特性加持下无限贴近剑之大道的回环飘影剑法+深渊幽冥之力+脏腑五行循环发挥特性+变数碎片带来的规则抗性+深度链接的本命法宝能借其主威能加成自身。 杀戮碎片意识那边千万年的能量积累+本土作战优势近乎不死不灭+掌握所有为其所杀之人的知识,手段无穷,道影无穷+杀戮规则特性能对一切不如者造成穿透性伤害,连幻境与诅咒都能被杀灭。 到了她们这个层级,战斗其实就是规则对拼,倘若所掌握的规则碾压对手,则秒杀无疑,倘若彼此规则威势加加减减恰好势均力敌,便需要看彼此谁更能续航耐活,若差不多皆是难死难灭,则看能量多寡。 在欢这边且不提她身为无萦的本命法宝,无萦就算昏睡也会凭本能给她薅来无穷无尽的能量,就说她身为深渊与幽冥的宠儿,若真到了能量枯竭的地步,这两个共通体必会暗戳戳给她补足能量。 其实当初她脱离大世界,幽冥偷偷带走她,便是趁机给她补足幼年期缺少的营养,她每走一次投胎通道,幽冥就可借寰宇时间规则压缩营养补给她,三次投胎三次补给,不仅补足了幼年期的亏空,还补出寰宇标准的百年能量级作为后备能量储蓄,危机时刻自动为她补足能量,可以说是来自家长深沉的爱。深渊则是时时刻刻能通过深渊之力反哺给崽能量,深渊之力不绝,反哺能量不断。 拼能量,杀戮碎片意识实在不够看,它被耗尽是时间问题,谁让它是遗落的规则碎片,能量全靠自己挣,没有寰宇这个大靠山可依靠。就算有,在它对寰宇变数存在恶意的情况下,寰宇也会单方面掐断补给。怎么看,它都必输。 杀戮碎片意识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再加上变数那边气息愈发可怖,它有一种死期将至的预感,遂决定尽快打破僵局。 如何打破僵局?不难,引入足够有分量的外力即可,若非必要,它真不愿放那外力进入规则核心,因为你不知道病毒这东西什么时候把你侵蚀完毕,带你一起毁灭。 可为了挣命挣前途,它只能主动放开限制,子病毒呲溜一下钻进规则核心寄生,它由此共享了病毒的部分力量。 病毒的毁灭性能够强横到使寰宇消亡,它的污染性和侵蚀性能够强横到冲破任何防御,除了对一切既定有克制的变数外,没有任何存在能永远抗住病毒的进攻。 即使目前此世界的病毒达不到毁灭寰宇的程度,乃至毁灭大世界都困难,但对付神以下的存在,它的特性已够杀戮碎片意识借用,起码原本它对在欢造成的伤害是破皮,现在它对在欢造成的伤害是开口,口子且附着强感染病菌,压制她的恢复能力。 在欢微微皱眉,暂且拉开距离,用深渊之力吞噬了病菌,伤口迅速愈合。 她退,杀戮碎片意识可不给她喘息机会,悍猛进攻,光污染再次笼罩此方天地,要不是对冲扩散的能量会被无萦吸收,这里早已成了废墟。 在欢冷静应对进攻,只守不攻,避免出现伤口,避免不了则调动深渊之力吞噬。可随着杀戮碎片意识愈发急于通过杀她重伤变数,愈发与子病毒深度融合,在欢身上来不及愈合的伤口越来越多,病菌正不断繁殖增多与深渊之力抗衡。 这样下去不行,在欢准备找机会付出代价开辟深渊通道,带着姐姐跳入深渊,在深渊里作战就不必担心病毒入侵身体了。 至于代价是什么…… 痴情道衣光华璀璨,时刻准备为情献祭部分自我灵魂,献祭越多,所能获得的力量越强,开辟吞噬整个银白空间的深渊通道不成问题。 正蓄势待发着,忽的一声浅叹于耳畔浮响,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夹杂几分危险意味温柔地在耳边回荡。 “崽崽是想再被惩罚一百年吗?” 瞬间,在欢把痴情道道衣扯下,喂给深渊之力,接着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装作很忙,刺了静止不动的杀戮碎片意识一剑。 杀戮碎片意识苦啊,它刚暗戳戳蓄力完,准备全力一击,把子病毒送进敌人体内,结果下一秒就被源自变数的幻咒生死道死死压制。 子病毒想侵蚀此道,杀戮碎片意识想杀此道,奈何变数已恢复完整,且通过守护者系统辅助得以成长,解锁至少寰宇三百年能量底蕴,同其本身被寰宇赋予的基础十万年底蕴没得比,但对付子病毒和规则碎片属于杀鸡用宰牛刀。 秒杀,没得说。 不过无萦没有杀灭此二者,而是以幻为牢笼,咒为锁链,将它们禁锢,并截断它们与外界的联系,仅让病毒知道它们仍存活,以此迷惑病毒,让病毒以为她们依旧受困。 当然,便是病毒本体在此,如今的无萦也能付出一些代价将之秒杀,不会再像记忆中那般拿病毒自带寰宇掌控外的毁灭规则没辙。 但无萦不打算这么做,她的目的始终是帮她的小狼崽蜕变为永生种,本命法宝为第一步,成神就是第二步,她并不想将解锁的能量底蕴浪费在病毒身上,故而略施小计,无限削弱病毒,诅咒也好,使之轻敌也罢,皆为削弱手段,能用最小代价灭杀病毒,何必图快。 再者,慢一些对此界女子是好事,世界级别关乎存亡之战,战后必有来自世界意识的论功行赏。她若把病毒及其寄生体一下子灭了干净,功劳大头就落在她身上,于她而言是锦上添花,可以却无甚必要。反之若她在此界女子取得大势之后,再将被削弱至极的病毒消灭,最大功劳会是此界女子的,因为主导救世的此界女子,她顶多算外援。 唯一可能受损的是世界意识,但无萦可以保证她这位“姨姨”不会吃亏,只要她和在欢于此界成神,就会身带此界印记,来日于寰宇闯荡成长皆会给此界反馈能量,作为她们“老家”的修仙大世界必会迎来“飞升”,其成长上限不会亚于寰宇共通体。 无萦相信姨姨会配合她把病毒视作晋升的垫脚石。 正经事从脑海刷一下掠过,接下来该说说不正经的事。 离开长棺的无萦先挥手把碍眼的杀戮碎片意识扇到秘境的犄角旮旯,而后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向低着头紧张兮兮的小狼崽。 随着她越来越近,小狼崽越来越忐忑,头越来越低,且自觉拿出搓衣板,老老实实地跪下,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 无萦冷冷淡淡地来到她身前,伸手,指尖勾抬她的下巴,小狼崽眼睫低垂犹不敢与她对视,在老婆面前可可怜怜、柔柔弱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只小狼崽多好欺负。 记忆中被她压着撩却不给的场景历历在目,无萦似笑非笑,轻飘飘一语:“可知错?” “嗯……”小狼崽耳朵趴趴,弱弱地发出轻颤的音。 “错在何处?” 在欢低低哑哑心虚地回答:“不该……夜夜偷亲姐姐……” 无萦眉梢轻挑,弯腰贴近她的面庞,鼻尖与鼻尖似触未触,彼此呼吸欲缠不缠,她瞧见这只小狼崽在偷偷咽口水,呼吸逐渐加重,亦听见小狼崽那带着颜色充斥强烈渴望的心声。 什么想把她的衣裳撕碎,想让雪白落红,想饮琼浆玉露,想将她送上云端,想听她哭着求饶…… 真是…… 无萦被她呼出的热气蒸了脸庞,红彤彤的艳丽非常,故意摆出的冷淡都显得娇俏。 纵然她动心动情也不能不算账。 于是压低声音,免得彰显勾人柔媚,一不小心泄露心绪。 “只有偷亲吗?” 在欢眼睫频繁颤动,实在承受不住姐姐这故作寒凉实则温柔诱人的音调,嗓子不由自主变得干涩,急需解渴,她拼命克制自己,答:“还有,不该乱摸……” 依旧未听到满意回答的无萦微笑着轻蹭她的鼻尖,彼此双唇愈发贴近,仅余微小缝隙,气息被挤压,愈发燥热。 在欢忍不住微微发抖,双拳攥得死紧,青筋绷起,心中疯狂叫嚣着要让她哭着高歌,让她毫无保留地盛放,嘴唇则翕张,终于说出那个猜测已久却不敢相信的答案。 “没、没能满足姐姐,我好傻好坏,对不起……” 冰雪霎时消融,无萦嫣然一笑,浅浅磨蹭她的唇瓣,轻声密语:“知错就改,现在也不晚,不是吗?” 话音未落,早已忍不住的在欢*凶狠又小心地将她扑倒,撂下此时此刻最为深情的一句话:“弄哭你。” 第135章 第135章 在无萦扯着狼尾巴哭着呼唤在欢名字的同时,魔域这边刚刚经历一场大战。 战争结果自是墨曦一方获胜,男魔本就劣等,那些大乘合道的男修也只有数量多这一个优势,真打起来除了制造花里胡哨的光污染外没别的本事,和青芜这些经过资源和高阶道法洗礼飞速成长起来的女修没得比。 第227章 女修自出生起修炼天赋就远远高于男修,这不仅是寰宇的性别平衡设置,大世界本身亦有此倾向,祂认为孕育生命的女子理当拥有足以保护自身与幼崽的潜力,因孕育而具有母性慈爱,更能明白生命诞生之苦痛艰辛的女子更具有促使大世界发展的资质。 这是经验之谈,很多灭亡的大世界不是遭到外部打击,或者被病毒寄生毁灭,而是内部战争导致生灵涂炭,能量极速消耗而亡。祂们往往短时间内会因造物之间的战争出现多个惊才艳艳的天眷者,这些天眷者会成神突破大世界壁垒,到了寰宇也属于实力强劲的那批神,会给大世界反馈无数能量。 但是! 从战争中脱颖而出的神明攻击性和侵略性过强,而且多多少少有些自大,为了掠夺资源不讲因果道理就去侵略其它大世界,结果到了人家的地盘被规则无限压制,被人家的天骄碾压血虐。 这些神明颇有记恨心,不甘心屈于“凡人”之下,且毫无自省念头,谁让祂们就是从资源争夺中杀出来的,自会认为争抢是变强的正当途径,认为侵略是手段,而非错误,于是个个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看上去极其热血,又好似受了多大委屈,连带着感染了祂们老家的世界意识。 须知过久沉浸于杀戮与战争的世界意识大概率会被造物污染,变得贪婪、冲动、热血、野心勃勃,祂会付出大量能量支持其神明造物的侵略行径。 然后毫不意外,侵略者被人家始终理智的大世界利用寰宇规则反杀,偷鸡不成蚀把米。 寰宇热知识:温和不等于弱小,侵略是自寻死路。 值得一提的是,寰宇并不禁止大世界之间开战,但需要经过正规程序,即先因果判定,判定确有开战必要,再由进攻方宣战,征得防守方同意,随后还要签订战争契约,契约内必有战争时限、战争规模、战争地点、胜败条件、双方投入战争的最终奖励资源等内容,待寰宇规则审核完毕才允许开战,私自进攻一律视为挑衅侵略,后果自负。 在有无数前车之鉴的情况下,大世界基本会选择扶持更具备人性光辉的造物,当然有人性光辉的同时不能没有血性骨气,遇到侵略者必须狠狠打回去。 因此大世界内通常是纷争与和平交替轮换的状态,若造物争抢资源过头,或者和平太久忘了居安思危,大世界会进行调控,不会任由形势发展,天道之子或者说天眷者就是调控砝码。 另外大世界并不吝啬给祂所看重的造物群体增加生存难度,做一些比较无情的筛选,然凡事有度,祂不会眼瞅着其所看重的群体被压迫至死,不然此次世界级别大战就不会是所有天道之子皆为女子。 扯回话头,此前女修人数少又被思想资源双重压制,显得尤为羸弱,现在的话,瞧瞧她们的道影道衣多么凝实,瞧瞧她们个个以一敌百敌千的英勇身姿多么潇洒,再瞧瞧男修男魔那窝囊逃窜的样子,实在莫怪仙界那般多男仙没一个能成神。 墨曦坐在返祖魔的王位上,回看着魔雾记录的此前大战场面,微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在她怀里的苏酥同样在认真看回放。 她看到战争之初,双方魔兵拼杀,劣魔互相消耗,女魔轻而易举把男魔魔修的阵型冲散,把男魔拆吃入腹,如今倒是能面不改色了,魔有互相吞噬的特性,她们吃掉的是魔气这种纯粹的能量,而不是血肉,魔死亡也不会留存血肉。 她看到战争中期,由于道修的加入,女魔阵线被回推,但那些道修胆小,只会在男魔和魔修身后做一些骚扰和辅助工作。 女魔虽说比男魔多,可整体数量和敌人整体属实无法相较,纵然她们能以一当百,在那些道影道衣的干扰下也难免捉襟见肘,顾此失彼。 就在道修欲偷袭出现疏漏的女魔争抢功劳之际,他们先被绕后的青芜女修偷袭了。 之后就是一边倒的战局,敌人被前后夹击,四处乱逃,比之前的战争还要没有波折,好像有点奇怪? 苏酥轻轻拍了拍莫曦放在她腰上的手,目光随之转移到她脸上,说:“曦曦,我觉得有些古怪。” 现在的她已没有先前在小世界那般不自信和小心翼翼,自从她悄悄用无垢侵染魔之后胆子可谓越来越大,尽管她至今没有成功过,但也没有被墨曦发现……她应该发现了,只是在纵容她,大抵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墨曦闻言脱离自己的思绪,微笑着鼓励她道:“宝贝说说看,何处古怪?” “敌方战力比之前弱……” 苏酥握住墨曦惯常在谈事时“恶劣”逗弄她的手,脸庞微红,却是没有让不正经顶替正经。 “男魔和魔修弱势不奇怪,他们经历数次大战,数量大幅减少,魔气孕育魔需要一定时间,他们没有兵力补充,好补充的劣魔又不是很厉害,理应弱势。但那些男修不一样,他们很难被杀死,进退狡猾,于大战中伤亡不多,依照常理他们只会随人数增多而增强,便是不如青芜女修,也不该毫无反击之力,他们的道很奇怪,有一种糊弄人的感觉。” 说罢,她期待地眨眨眼,想得到墨曦的认可。 墨曦从不吝啬夸赞,不论是行为上状若奖励的亲昵,还是言语上围绕“吾妻甚慧”的夸奖,总归是能让苏酥高兴非常。 小兔子一高兴就会变得主动,会用无垢之力偷偷撩拨她的灵魂,墨曦喜欢她的侵占欲,尤其喜欢她侵占失败有点不甘又自己哄着自己不气馁的小表情,真有趣。 有趣到连魔域这无聊的战争都变得没那么无趣。 墨曦笃定,那智慧不足水分充足的魔君如今不在魔域,魔域这边只有乌合之众和速成鸭,拿数量糊弄她们,约莫还想以此激怒她们,诱使她们离开魔域,目的应该还是想把她们制成至阴至宝。 病毒或许能违背她们的意愿做到这一点,它有奇遇,来历也怪。出于谨慎考虑,墨曦不打算离开魔域,反正有苏酥在,她不会无聊到把自己和妻子都摆上棋盘,趁机拿下魔域,夺回魔君之位,清除劣等魔才是上策。 至于外面局势,自有其她人为之筹谋,魔可不当救世主,再者魔域的情况也不像表面上那般万无一失。 青芜中低战力女修在魔域大展风采,高战力如天道之子与温岫等人则早早便悄悄离开魔域,由挽情安排着潜伏在修仙界各地,尽管挽情的预知自魔域大战开始便被什么蒙蔽,已经无法窥探到具体的命运,但冥冥之中尚保留几分感应,其所做安排依旧精准。 于是当那些男修中真正的中坚战力鬼鬼祟祟在修仙界布置汲血炼魂的时候,一众埋伏的女修跳出,不单有青芜人,其她女修大小势力无一例外皆投身此战,跟随青芜身后。 那些往日不可一世的男修见状受惊,再无法像从前那般发出肆意轻蔑的大笑,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一直打压的女子如今已变成他们仰望不及的存在,与之拼杀只有死路一条,何况她们那边还有已经成长起来的天道之子。 古往今来无数例子证明,与天道之子敌对极其愚蠢找死。 早已被局势击溃心理防线的男修匍匐于地,窝囊地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比那些被催熟的鸭都不如。 许渺被专修空间道的天道之子带着来往各地,探听投降男修的心声,她神色微妙地对天道之子说:“他们仍有不甘,但已无半点心气儿和血性,投降是真心的。” 听了这话,众女修皆心情复杂,一方面为被这样的家伙压迫千万年感到无语憋闷,一方面对战斗轻易结束感到不真实和空虚迷茫。 “以防万一,将他们废了罢,随后我等需攻占各宗门,他们没有血性,不代表那些宗门守卫没有,万不可掉以轻心,此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天道之子有着共识,被打怕了只求苟活的大乘合道反而没有那些被局势逼到绝境,未曾体会过高修为犹是蝼蚁的无力感,没有差一步飞升的顾虑保守,宁死不肯屈从大势,归还霸占千万年本不该属于他们资源的中低修为修士难对付。 蚁多咬死象,她们可不想在曙光将至前当这头大意的象,而是要做搏兔之狮。 意剑阁。 炼虚化神男剑修悬空布万人剑阵,底下元婴及以下弟子十万同样以人数撑起与天阵照应的地阵,由温岫带领的女剑修百人被笼罩其中。 她们同样以剑阵对之,瞧着像是以卵击石,这百人里除了温岫如今修为筑基初期,实力比肩大乘期外,其余人修为皆在化神以下,甚至元婴金丹都少见,大多是筑基练气,单看修为人数对比,怎么着女修都赢不了。 但倘若这百人皆修的无我剑道呢? 听上去匪夷所思,无我剑道的修行难度属于一万个剑修中不一定能出一个,怎可能这么多无我剑道,修为且比温岫这个剑道宠儿压得还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众男修脸色难看至极,手中的剑微微发颤。 第228章 依照常理确实不可能,然而若有阵法这种打破常规之道加入其中,那么不可能三个字就要打上一个显眼的问号,尤其是在女修阵营有一个专修阵道的天道之子的情况下。 出于恐惧,他们仓惶动手,天地两剑阵搅动风云,天空阴沉一片,剑光连接,凝实成一柄巨剑,悬在敌人头顶,道韵缠绕,威势骇然,伪道域成型,锁定敌人气机,便是数十大乘在此都难逃一死。 瞬息之间,男修齐声怒吼,巨剑如奔雷掠电,疾坠! “斩。”温岫吐出冷淡一字,无我剑道显现负背。 众女修心神合一,无我剑道幻影成百,负于其背。 一声“斩”喝,她们齐齐挥剑,剑气聚一,与罩顶巨剑对冲。 无声,因轰鸣过甚,反而寂静。 无光,因巨剑断裂,理当暗淡。 或许长久,或许刹那,阴云散,阳光来,她们收剑入鞘。 温岫垂眸俯视,意剑阁众男修惨淡颓靡,剑修被断剑断道比死亡还要令他们绝望痛苦。 温岫却没有丝毫同情,作为曾经的意剑阁修士,她再清楚不过男剑修对女剑修的剥削压迫。 曾经的她因纯阳资质备受欺凌觊觎,险些被掠夺道体,曾经的她们凡身怀剑骨、灵根独特、为剑道眷顾,必会被他们夺占资质,若夺不成就予以毁灭,剩下资质平凡的也多数难逃被当作“剑奴”的命运。 所谓剑奴,躯体养剑,感悟饲主,灵魂助剑诞生灵智,待毫无用处便会被剑主当作磨剑石杀死。 可笑外界传言意剑阁男剑修皆为单纯的剑痴,将女剑修不合理的死亡归结于“女子本弱,不宜习剑,若逆水行舟,莫怪舟毁人亡”。 如今这般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万法门。 姬寒酥面对曾经不可逾越的高山,她那控制欲极强的父亲,对他的谩骂充耳不闻,脸上毫无表情,心下却免不得回想起往事。 从前这位人前爱女的万法掌门时时刻刻不忘给她灌输“女子当乖巧懂事,往后嫁个好夫婿,相夫教子,来日夫君或儿子得道,女子便可随之成仙”的思想,在她疑惑“为何女子不能靠自己得道成仙”时,万法掌门严肃又恼怒地教训她“女子哪有成仙的资质,你乖乖听爹的话就是,莫异想天开,走你娘的老路”。 他似乎以为她没有见过她的娘亲,其实她见过,就在年少被他骂过之后,她伤心难过去没人的地方痛哭,不小心触动阵法,进入了后山密室,见到被剜了变异灵根和灵骨已成废人的娘亲。 娘亲见了她,眼中满是怨恨痛苦,她对她破口大骂,将她吓了一跳,也只是吓一跳,她并不在乎那些辱骂,因为她骂的不是她,而是她爹,最平和的一句是“你个畜牲东西养的妮子,你爹怎么还不死”,骂得有些粗鄙,但是令人舒爽。 许是看她差点笑出来,娘亲不骂了,将她叫到身前,问她爹对她怎么样,她一五一十说了,娘亲神色晦暗不明,半晌疯癫大笑,恶意地要她听狗东西的话,乖乖的才不会落到她这样的境地。 她的恶意并不纯粹,很复杂,有希冀,有反叛,有悔恨,还有隐藏极深的些许母爱,更多的是愤怒和无奈。 姬寒酥的确被娘亲的话束缚,的确压抑自我,成为父亲掌控下乖巧的傀儡,不过她心底因为娘亲那复杂的恶意始终隐藏保留着反抗意识,也被她的感情感染,心存阴暗。 直至度过人劫,心性成长,灵感通透,她才明白娘亲当时那番作为的缘由——她应是晓得她的出现不是什么偶然,而是万法掌门的一次考验。 她可以教她反抗父权,但孱弱的她出了密室就会落入比她还惨的境地,万法掌门不需要不听话的傀儡,没有培养价值的傀儡却有好姿容和纯阴体,其结局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考验且有后续,在娘亲即将身亡前,她又一次意外见了娘亲,娘亲没有临终叮嘱,只有一个阴冷的“滚”字,然而她在笑,她的眼神燃烧着烈火,格外明亮。 姬寒酥无甚表情地看着她消亡,用最不擅长的火法将她的身躯烧成灰烬,再让灰烬随风飘散。 之后她将此事告知万法掌门,万法掌门态度淡淡,问她为何烧了那人尸体,她回答四个字“毁尸灭迹”,万法掌门大悦,夸赞她真是“乖女儿”。 回忆与当下重合,万法掌门见辱骂不成,开始打感情牌,一口一个乖女儿,一口一个曾经,一口一个老父亲的不易,一口一个养育之恩。 姬寒酥仅冷淡回应两个字“聒噪”,随后道衣加身,水木双大道显现,天池碧水覆没宗门,无根木自男修躯体长出,疯狂吸收生机养分。 他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即使对手只有姬寒酥一人。 至于被他们寄予希望的万法掌门,被姬寒酥隔空挖了变异灵根,抽了灵骨,接着密密麻麻的翠绿嫩芽自其身体钻出,万法掌门撕心裂肺地吼叫,这种时候犹不忘咒骂,犹不知悔改。 姬寒酥唇角微扬,淡漠一语:“开花罢。” 音落,艳丽的花朵踩着枯骨残骸绽放,争相破开水面,连若飞焰,缠绕整个万法门,随之烈火熊熊,直冲天际。 火之道为她披上第三层五行道衣。 烈火映于其眸,她真切一笑,眨落一颗泪珠,喃喃自语:“焰火甚美,您看到了吗?娘亲。” 第136章 第136章 悟艺宗,本该是五艺齐开花、苦心钻研技艺的质朴宗门,在这里本应没有性别之分,只有灵感碰撞,学术氛围浓郁,然自打修阵道的野心家上位后,整个宗门变得异常浮躁,开始蝇营狗苟,整日算计来算计去,失了初心,五艺也随之失了灵性。 若非悟艺宗底蕴深厚,以前名声好,五艺天赋者将之当作修行圣地,就它现在面目全非甚为丑陋的模样,早已没落得无人问津。 事实上,悟艺宗再烂也仍有不少坚守初心的女女男男,不错,亦有男子坚守初心,他们对五艺之道的修行心至诚纯粹,什么资源利益性别大势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今日研究是否有进展,明日是否有新灵感,他们独创的五艺道法是否有改进余地等,女子同样如此,不过女子大多有一种研究之外的世俗热血,她们想去帮与男权作斗争的姐妹挣脱锁链牢笼。 这些人无论女男无一例外都受五艺大道眷顾,天资卓绝,深受黑心肠的同门嫉妒,从掌门到长老,再从外门到内门,失去纯粹向道之心的人对她们倾泻无数恶意,他们为了研究妥协,她们血性反抗直至战死。 如今的悟艺宗除了少数不该死的男修外,其它的都该死。 白瞳女修,已至大乘的天道之子,原悟艺宗弟子白不惘身披道衣,抬手布阵,玄奥大阵笼罩悟艺宗,该死之人被大道舍弃,死得悄无声息。 随身老奶奶见她心情不佳,宽解道【你没做错,糟粕只有剔除干净,才不会污染旧的精华,不会阻碍新的精华诞生。】 “我知,只是有些感慨,他们不全是坏人,也有曾经予我善意之人,若有选择的余地,很多人也不愿背离初心,变得如此丑恶。” 【我等要改善的便是此世道,让所有人都有选择余地,让潜心修行者不再为阴谋算计所累,不是吗?】 “是。”白不惘坚定应之。 明心谷。 修湮灭道的天道之子宁愿带着曾为明心谷修士的女修与明心谷男医修乐修交战一刻,作为不主攻而主辅的门派,他们扛不住湮灭道的打击,便用下作手段,以被关押囚。禁多时的明心谷女修为质,逼迫宁愿撤兵。 对此,宁愿只呼唤一声“宁乐”,活泼乐呵的女娃甩着小揪揪喊着“我来啦”凭空出现,落在宁愿怀里,随即两只小手一抓,人质转瞬移到女修阵地,来救人的女修们喜极而泣,忙给同门师姐妹解开束缚和疗伤。 未等明心谷男修反应过来,湮灭道影凝成的巨掌砸下,拍死了碍眼的“蟑螂”。 阿弥寺。 扰人心神的佛音在脑海回荡不衰,众女修不得不放弃进攻,先压制躁动的气血,坚守心神。 唯有一人在打铁? 一锤接一锤,慢悠悠的节奏,慢悠悠地回响,慢悠悠地影响佛音,让那佛音都跟着慢了下来,同时温吞的剑气自打铁的锤子下飘出,慢腾腾地向那群念经念到印堂发黑,被慢悠悠感染差点打哈欠的和尚飞去。 她识海中的暴躁老奶奶已无之前清兰小秘境时期那般急,她对这慢性子徒弟已服气,山不就她,只能她就山,若非她仅是一缕残魂,她准要拿一杯茶在手,别问,问就是享受悠闲宁静。 天道之子温慢主修器道,辅修剑道,由她炼出的器都有一个特性,效用发挥极慢,但是威力至少乘百。少数诞生器灵的法宝还能自主调控威力大小,并且威力无上限,比如她手里那打铁的锤子,打铁时间越长,节奏越慢,砸出来的剑气越恐怖。莫问剑气为何是锤子下发出来的,问就是个性。 第229章 由她带领的女修身上自是有她炼出的法宝,此刻终于发挥效用,帮女修们完全抵御了邪恶佛音的侵扰。 众女修遂不客气地齐齐催发蓄力多时的法宝,辅以法术无数,冲向那群和尚。 和尚欲躲,可思维被打铁声影响变得极其缓慢,单单停止念经这一个动作就耗费一刻功夫。 一刻,慢腾腾的剑气终于爬了过来,此前和尚已受到法术和法宝双重轰炸,又不是大乘合道,最高炼虚期,基本得不到大道相护,弱一点直接踏上黄泉路,强一些的也被重伤,气息萎靡。 便是伤亡那一刹,他们都未停下念诵佛经,谁见了不说一句虔诚。 等剑气到了,没逝的也随悠悠清风而去,阿弥陀佛。 擎苍派。 作为正道六宗之首,它是有一些底子在的,从犄角旮旯划拉出一些大乘充场面,剩下的零星几个下凡仙人亦集中于此。 余下天道之子除了修气运道的黎姜不在,其余皆在擎苍派的山门前与敌对峙。 不是她们不动,是时间道笼罩此方天地,已回拨时间数次,每次她们在斗法中占据优势,屠大乘如屠狗,对面的狗人仙就回拨时间,让一切回到过去,死了的复活但又没活,等时间道撤走,他们一样是死。 所以他们不要命地进攻,持续消耗天道之子,天道之子到底是没有成仙,如此短的时间对大道的领悟有限,眼下竟是被敌方死死压制。 同修时间道的苍善贞面色发白,额头冒汗,眼神坚毅,拼着自伤根基,于玄妙之境锲而不舍地与人仙争夺对时间的掌控权。 大道意识是偏爱她,可她的修为层次不够,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大道规则拉拽到她这边。 战况僵持,若无人破局,天道之子必会被耗死,于是聚拢的天道之子气运开始发威,一个受命运指引恰好回归修仙界的大乘元君偶然路过擎苍派,见此间事态不妙,随手扔出一颗“道意舍利”。 昨日佛魔道乍现擎苍派战场上空,干扰人仙对时间道的掌控。 人仙在修仙界受压制,其实力顶多比大乘巅峰高一点,这一点不足以抗衡两位大道宠儿和众天道之子的气运。 理所当然的,时间道在道意舍利佛光闪烁的刹那无限偏向于天道之子一方,而高端对局刹那即永恒。 随众大乘真君暴毙,人仙也被天道之子的众多大道镇压,少数机灵的断尾逃回仙界,反应不及的尽皆化作战火中不起眼的尘埃。 勿虚阁。 梅箬妍带领一众前水月教弟子现青芜人于勿虚阁山门前列阵,她们没有直接进攻,只因勿虚阁的态度始终暧昧,令人捉摸不透。 本身勿虚阁便是邪道四宗中最隐晦最封闭的宗门,魂道又不像诅咒道一般能瞧见逍遥元君的背影,勿虚阁何来理由背弃恩人? 梅箬妍一直不解,直到勿虚阁山门大开,勿虚掌门领一众弟子现身,其背后一个接一个大道实影浮现,魂道、诅咒道、血肉道、幻道,不属于她们,但寄存于她们。 传承守卫,四个字浮现于梅箬妍的脑海。 煞血门。 山门前空无一人,山门内同样空无一人,只有血水汇集成的血海,若有修时间道法之人在此回调时间轴,便能明了,他们皆死于诅咒,死于功法自带的“命运厌弃,不得好死”诅咒——当他们对女子心怀恶意至盛,则血肉化水,身死道消。 合欢宗。 隋吟裳和闵素晏凭借仙宝说服了新任掌门和众长老,不识时务的很少,便是闵素晏的师尊都屈服在仙宝威能之下,自然外面大势在女子这边也是她服软的原因。 总之,邪道四宗除煞血门外没有正道那般凄惨。 她们此次回合欢宗主要目的也并非为了占领合欢宗,而是…… “你是说我万象峰传承秘境底下埋着天道原初气运?而你是钥匙化身?” 隋吟裳目瞪口呆,深觉世界魔幻,看着闵素晏这张熟悉得甚至让她有点咬牙切齿的脸都觉着陌生了。 她的模样实在太傻,闵素晏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捏出鸭子嘴,在隋吟裳反抗前收回手,道:“事实如此,不必总是过问,我是人还是器都不妨碍和你双修,待我完成使命,得造化脱胎换骨,便是做你的钥匙也无不可。” 一本正经地讲些什么荤话! 隋吟裳一个纯情海王红透了脸,作为曾经的合欢宗弟子真是没法不想歪,当下娇娇俏俏、扭扭捏捏拉住她的衣袖,媚眼轻抛,就要“哎呀”一声接着荤。 然而闵素晏轻描淡写的补充了一句话。 “况且我比你的手艺好。” 瞬间,袖子不拉了,媚眼不抛了,隋吟裳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活像只炸毛笨狐狸。 闵素晏唇角微不可察勾了一下,在她即将爆炸输出前打断施法,道:“做正事吧,我需要你的血。” “啊?”隋吟裳茫然地瞧着她,见她伸出手,下意识把手递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指尖就传来刺痛。 一滴血被裹在灵气团里,漂浮在闵素晏的手心。 隋吟裳被刺破的手则转瞬愈合,但她还是做作地含着自己手指呜呜咽咽,就是把媚眼抛给了瞎子。 闵素晏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情感迅速淡化,整个人显得格外无情冷漠,她的双眼也失去神采,显现银白之色,散发着淡淡玄妙之光。 隋吟裳心慌,不自觉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 不知过去多久,玄光银白褪去,双眼恢复神采,情感卷土重来。 她瞥了隋吟裳一眼,见她面上慌张担忧的神色犹在,目光一软,趁她未回神,啾了她一下。 等她回了神,闵素晏已正经得不能再正经,自发解释道:“天道原初气运诞生于天道,蜕变于此界第一位人皇。当时天地初开,混沌与死亡充斥世界,人皇得天道认可庇护,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开辟出生机不毁的净地,以此为基发展势力,最终带领追随她的生灵驱逐了混沌与死亡,反馈给天道无穷灵气生机,天道由此成长,世界由此蜕变。” “人皇死后,原初气运被天道藏匿,设立极为苛刻的开启条件,一为‘钥匙’,二为人皇血脉。” 隋吟裳听懂了,震惊非常,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道:“我是人皇血脉?!” 不是,我配吗? 虽然我天生丽质,天资不俗,但是人嘛总得有点自知之明,我要是那位人皇的后代,我还需要合道吃合道丹?那不得一天金丹,三天合道,五天大乘啊,怎么总觉得我亏了呢…… “不必做梦,你不是。” “……”隋吟裳只觉牙根痒痒,尤其是看到这家伙暗戳戳揶揄的眼神。 “你祖师是。” “万象祖师?” “嗯。” “那正常了,的确是我不配。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若不是万象祖师的血脉,你为何取我的血?还有,我的血真能开启那份气运?” “可以。”闵素晏向前一抓,随随便便就把原初气运抓出来,塞进自己身体储存。 啊?不是,这么草率随便的吗? 隋吟裳不禁怀疑人生,同时不解更甚。 “真有用,我难道是祖师遗落在外被隋家收养的血脉?” 闵素晏没有多解释,只道:“不是,有一些渊源而已。” 隋吟裳是了解她的,她不乐意说的事就是勾着她大战七天七夜她都不会说,干脆她也不问了,反正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 “那接下来去凡俗界找人皇?” 闵素晏刚想应声,忽的眉头一皱,将傻乎乎的隋吟裳护在身后,挥袖布幻,藏身匿形。 “咦,气运消失了?” 黎姜谨慎地没有落到万象峰上,悬在半空,合目,指点眉心。 气运天眼,开,破除迷障。 下一息,闵素晏二人显露身形,并未动手,因为认得对方,就是有些尴尬,因为不熟。 黎姜僵硬而友好地微笑,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不废话,直言道:“不能把气运送去凡俗界,人皇不对劲儿!” 仙界,天道一寸辉光驻留之地,两道身影日夜守在此处,一温柔慈悲,一潇洒刚强,一为她之师,一为她之母。 她们透过窥地镜看到了修仙界的光景,看到女修们如同星星之火,掀起燎原之势,将不公与压迫燃烧殆尽,她们的光芒愈发璀璨,愈发不可遮掩,同样也看到黎姜受气运大道指引悄悄见了人皇一面。 人皇有着好皇帝该有的样子,节俭、正直、仁德、威严,爱民如子,她知道于此危机剧变当中,凡俗界必会遭殃,遂早早便与大臣和陆地神仙商议对策,制定一系列保护百姓的措施策略,夙兴夜寐,只为百姓能平安度过此难。 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好皇帝,然而黎姜所见不在表面,而在气运流动。 人皇的气运很怪异,它是散的,斑驳的,被未知力量强行聚拢到一起,灼灼耀目的背后隐藏着晦暗不明,似乎有一只匿在暗处的手在操控她这个被人期待仰望尊崇的傀儡。 第230章 黎姜作为天道之子,有修气运道的祖姥姥相教相助,又恰逢此界气运即将迎来飞升或坠谷的剧变,天时地利人和加持下,她对气运道的探索已经很深了,因此她窥探到了一丝来日命运—— 人皇会拖拽着原初气运沉入谷底。 原初之物向来重要,那是一个生命最朴素、最本质、最核心的精华,是绝不可或缺的。 原初气运迎来毁灭或者被外者夺去,便意味着一个生命丢失了最初的过去,没有过去便不会有现在与未来,没有原初*就不会有存在。 而人皇掌原初气运加上天道支持与庇护,对抗混沌与死亡的侵蚀,与天道最初诞生之时的命运相合,能够牵引寰宇命运规则降临,得其庇护,“命运归一”,即—— 人皇必将带领追随者驱逐混沌与死亡。 天道与世界也必将迎来成长与蜕变。 前提是人皇与天道同心,原初气运被真正有资格的人所掌,否则命运不合,结局会与期盼完全相反。 “祂的目的显而易见。”昭野神色冷凝。 “窃原初,掌此界。”余不悔接之。 二者对视一眼,倒是不见慌急,毕竟她宝贝闺女/徒弟还未出手呢。 再者,未必一定需要她出手。 万象峰上。 闵素晏不怀疑天道之子的话,只是气运必须尽快交给“人皇”,她自己无法长久作为收纳原初气运的容器,每多留存一息,天道赐予她的生机就会被原初气运这纯粹力量吸收一分,她已重生不知多少次,可没有那么多生机供其掠夺。 问题是交给谁? “魔皇也是皇啊。”隋吟裳不愧是邪道之人,第一念头总是偏向“邪魔歪道”。 “但她不是人,命运的条件必须一致。”闵素晏无情反驳。 “那我行不行,我的血都能跟万象祖师扯上关系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算是初代人皇的后代。”隋吟裳半开玩笑似的说。 闵素晏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在见缝插针探究某些秘密,但她不会说,没那个必要。 “你不行。”简单回了三个字,闵素晏看向正闭目感应气运流向的黎姜。 黎姜没有让她失望,睁开眼,笃定道:“魔域,有资格成皇的人在魔域。” 第137章 第137章 凡俗界,皇城。 今日同往日无甚分别,在人皇贤明的统治下,百姓衣食无忧,怀里揣着充裕的铜板,手上提着飘香的肉饼,来往见了熟人大方热情地相邀家中一聚,面上盖着厚重的喜色,不见丝毫悲愁。 便是打小孤孤单单的乞丐也能在今时穿上普通无补丁的衣裳,拿着肉包子填饱自己的肚子,靠走街串巷给人拉车送货赚些铜板,还能去学堂识个字,租个遮风避雨的小屋子。 没人再歧视女子了,都是一代代女帝和一代代奋起向上的女子们的功劳。 她喜欢这样安宁有盼头的日子,日日拿一铜板去寺庙向仙神祈福,愿陛下万岁,愿盛世永在,愿天下女子皆能站着活。 今日刚从寺庙出来,正打算去找些活计赚钱,忽听一声惊雷,她抬头遥望,见乌云滚滚来,不妙的预感自心头狂奔而出,直冲脑海。 她听着止步遥望天边的百姓念叨“要下雨了吗”,“俺得赶紧回家收衣去”,“可算下雨了,之前还担心今年会是旱年呢”等等,心下愈加发慌,汗毛跟着倒竖,腿脚却僵立着不知动。 随着乌云缓缓靠近,周围百姓或悠哉或期盼的声音逐渐变得不安惶恐,只因她们的眼终于看清了乌云的模样。 那哪里是乌云啊,明明是丑陋的魔,是魔来袭了! 祥和的皇城转瞬覆上一层暗影,兵甲踏地的声音,周围人喧闹恐慌的声音,以及魔发出的刺耳尖啸,充斥了她的耳膜。 她的脚终于知道动了,带着呆傻的主人顺着人潮向自己的小屋跑去。 进了屋就安全了?不一定,但总比待在外面强。 她知道凡间有驻留的仙,陆地神仙会保护凡人,她们的陛下和将士们也会保护凡人,只要她们把自己藏在屋子里,不在外头添乱就不会出什么事。 这样的想法不止她有,众多百姓亦有,所以她们虽慌乱,但不至于绝望,不至于脑子不清楚,秩序依旧存在,局面只是微起波澜,而非沸腾。 直到…… 铺天盖地的魔像是雨点一样砸下来,模糊的血肉混杂着尖叫哀鸣飞溅得到处都是。 天塌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也即将是最后一个。 她的脚像是被藤蔓缠住一样动弹不得,她仰着头与铺面而来的魔对视,魔撕裂着嘴,漆黑的尖牙上缠着肉丝,它不会说人话,她却能感觉到它的愉悦。 要开饭了—— 濒死的瞬间,人真的是空白的,连恐慌都惊骇得消失不见。 有一瞬,她感觉自己被嚼碎了。 但下一息,她又活得好好的,“雨点”并未落在她的身上,而是静悬在空中。 她眨了下眼,魔爆裂开,坠在地上,成了一摊摊烂泥。 得救了。 她瘫坐在地,顺着直觉扭头望去,只见玄衣女子凌空而立,持一把青峰,独自面对那漫天劣魔。 耳畔响起仙人冰冰凉凉、无甚情味的声音。 “玄女峰第九十九代弟子钟羡兮在此,将竭尽全力护皇城百姓性命无虞。” 说着,她抛出一个阵盘,阵盘金光耀耀,被金光沾染的劣魔瞬间凄厉消亡,同时金光形成罩子,罩住皇城。 未等百姓松口气,抒发感激之情,劣魔自发献祭,在幕后黑手的挥移间,污黑的潮水真真正正遮天蔽日,向金光法罩訇然砸来。 百姓面露绝望,僵立着直面死亡与毁灭。 然而出乎意料,黑潮在触及金光的刹那便消融蒸发,莫说砸破罩子,竟是连碰都未碰着。 百姓立刻扔了绝望,惊诧不已,再看凌空而立的仙子时,眼中已盛满信服与希望,感激声此起彼伏。 瘫坐在地的她慢慢站起来,敏锐地感觉到某种无形之物自百姓身上飘出,向仙子汇集而去。 不等她堪堪恢复运转的大脑想出个所以然,就见上方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一人说:“雕虫小技,以为区区阵法就能阻碍本王了吗?” 另一人道:“区区阵法的确阻不了阁下,但本尊可以。” 莫名其妙的,一个浑身漆黑、外表俊朗、双眼通红、披头散发的男子与一个看着仙风道骨、玉树临风、白衣飘飘仿佛纯洁无瑕的男子在百姓头顶对峙。 像是话本子里仙魔对峙的场景,就是让人觉着儿戏,刚刚面临危机时的紧张感被这诡异又好笑的场面冲击得不剩什么,她只觉荒诞和草率,像是一出精心设计的戏因为意外被打乱节奏,只得把戏子匆匆推上台表演一般。 她再看钟仙子,她不知何时落坐屋顶,抱着收回鞘的剑,一副悠哉看戏模样。 额,要不我也坐会儿吧,站着挺累的,腿也有点软。 心里这么想着,她坐了下来。 周围人见她坐下了,踌躇两息也一屁股坐在干净的地儿,零星几个不幸失去亲人的人则开始低声哀泣。 她见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刚刚可能真的死了一回,只不过没死透,被仙子施法救了,不少人和她有一样的遭遇。 或许是缓过劲了,脑子随之活泛起来,她不禁疑惑,保卫皇城的将士和女帝陛下呢?怎么会毫无动静?以往不论天灾人祸,女帝陛下总是带领将士冲在最前方不是吗,怎么现在…… 想什么来什么,她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将士走向百姓聚集处,一边展开队形,将百姓护在里面,一边安抚百姓,彰显女帝对百姓的重视。 往常百姓会非常感激,会热泪盈眶,觉着她们拥护的是个好皇帝,但现在,人人心中都或多或少藏着古怪。 陛下和将士来得太晚,救了百姓,给了百姓安全感的是玄女峰仙子,不是皇帝啊,凡人的勇武也不可能比得上仙术,若仙术拦不住魔,凡间将勇和百姓无甚分别,皆是可随意碾压的蝼蚁。 她们为何要对另一群“装腔作势”的蝼蚁感恩戴德? 这么说似乎有些不识好人心,但眼前滑稽怪诞的情景让她们无法不清醒。 尤其头顶上唱戏的两位开打了,更是给人一种浓厚的不真实感。 假,太假了。 仙魔若动真格的,那必是翻天覆地的大动静,必是凡人不可直视的神威,怎么可能有来有回,还让她们这些凡人看得清清楚楚,能明确认识到那位仙正处于劣势呢? 她不得不有所怀疑,这一切就像个拙劣的闹剧。 不知过去多久,顶上的魔男将仙男打了下来,仙男撞击金光罩发出一声闷响,好在金光罩异常结实,并未被仙男卑鄙地砸碎。 围观百姓不由得松了口气。 第231章 仙男大抵不是个傻的,明显感受到百姓对他的不待见,那仙风道骨一下子就开了裂,有一瞬间,仙男的脸扭曲成了魔的模样,让人有了点惧意。 就在这时,皇帝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仙人为我等力抗天魔,如今重伤,却仍挡在我等身前,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朕知凡人之力太过微弱,我等盲目冲上去不过是添乱,但凡人也有凡人力所能及之事。” “为仙人祈安,将香火奉与仙人,我等会成为仙人的助力,助仙人除魔,守卫我等的人间!” “我愿奉虔诚信仰,求仙人除魔,还天下安宁!” 随女帝话音落,众将士跪地叩首,齐声学之,给百姓打了个样。 心情微妙的她瞧了瞧屋顶上的钟仙子,见她依旧稳如泰山,不为所动,又见旁人犹犹豫豫地学着跪地叩首念词,她也没特立独行。 干巴地念着词,她敏锐地感觉到—— 什么也没发生,无形之物仍是不疾不徐地往钟仙子那边跑。 无人虔诚拜男仙。 她不禁笑出了声。 本该微小的笑声实际上很大,因为不止她一人发笑,心思纯粹的孩童笑得最大声。 便是清清冷冷的钟仙子都忍俊不禁。 这下子,顶上那两位真成了招笑的猴。 “蝼蚁,这是你们逼我的!” 两只猴子齐齐破防,终于显露了真面目。 只见他们不约而同割破喉咙,牵引血液与彼此相融,不多时,血液成了血团,将两具干尸包裹其中。 她虽不知那是在做什么,但战栗不止的身体告诉她,那是灾难,如果不加以阻止,它会是凡人乃至仙人的灾难。 然而凡人无力阻止,皆回归到被魔盯住的状态,不能动,如同石头般伫立,惊恐地等待死亡,那仙人呢? 勉强动了动眼珠,她看向钟仙子,见她站了起来,拔剑出鞘,她以为她要去阻止,并没有,她仅是遥望着那血团。 她感到绝望,随着血团越来越小,越来越有人形,那股绝望感越强烈,死亡的阴影是如此浓重,浓重到让人感到空茫,仿佛灵魂已经远去。 “咯咯……” 骨骼生长的声音在耳畔作响,伴随着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终于,悬着的心死个彻底。 血团毫无阻碍地成了人形,也许不能称作人,因为没有人的头发是由一串串眼珠子组成,也没有人的脸布满了嘴,更没有人的身上贴满了人脸,那些脸青白青白的,完全就是死人脸,但是能眨眼,能说话,说了什么…… 跟呓语一样,令人听不清,她突然感到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开始出现诡变,铺满肉块的地面,垂挂着触手的天空,半边骷髅架子的人,虫子筑成的房屋…… “清心明目,诡异避退。” 钟仙子的声音空灵飘荡,入了耳,抵达心间,眼前的诡异世界随之消失,变回了她最熟悉最寻常的模样,手脚亦不再被禁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的血,再看其她人,七窍流血是最轻的,严重的已经成了皮包骨,顶着死人脸。 钟仙子再次动用仙术,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在回流……没有,被截断了。 再看钟仙子,她遭了反噬,喷出一口血,皮肤倏然龟裂,自裂纹中渗出了血。 “呵呵,哈哈哈,这力量实在美妙,老子窝囊上万年,总算拿了回爽文剧本,区区蝼蚁还想反抗?呵,给老子死!” “死、死、死……” 连成一串的“死”字再度形成呓语,眼前的一切再度变得诡异,不少人承受不住,疯癫地大笑大哭,哭笑着剖腹挖心。 她的手控制不住塞进自己嘴里,仿佛要从喉咙伸进去,把什么东西掏出来。 痛苦只是一瞬,欢愉才是永恒。 她大张着嘴,眼角流淌血泪,神色却欢喜异常。 皇城眨眼成就炼狱。 “唉,拜神吧,乞求神明的宽恕,唯有如此,你等才能获得解脱。”女帝的话语轻飘飘降临在耳畔。 从恐惧与绝望中诞生的信仰疯狂地涌向怪物。 冥冥有感的她也支撑不住地要献上无奈的虔诚。 就在怪物所有的嘴张开要吞吃信仰的时候,她听到一声依旧清冷的“来了”,看到乌云裂开了缝,阳光垂直洒落,带着以千计以万计的仙人与奇异之兽。 仙乐随之奏响,携着无垢的伟力消融自异世界入侵的诡异。 领头的女仙纯白无垢,其身后倒是五彩斑斓,其中有一抹黑格外浓墨重彩,像是阴影一样,将五彩的光压得暗淡,不过这份暗淡并没有让人感到不适,反而让人微妙地生出几分安全感。 她很清楚,那是以前看到陛下时才会有的感觉。 不知不觉,躁动疯狂的百姓安静下来,身上的伤痛连带着伤口消失无踪,干瘪的血肉重新充盈,诡异的黑气从七窍跑出,她们却没有察觉,仅呆呆地望着那本该离她们很远的“世界”。 她无法听见上方的声音,因为钟仙子布了新的阵法,隔绝了声音,也隔绝了污染人的诡异呓语。 她只能看到天空再度被密密麻麻的黑充斥,那一缕阳光被轻易盖了个严实。 遮天蔽日的黑暗不可名状,她无法理解,无法看清楚,只能稀里糊涂地看着仙人同黑暗战斗,围剿怪物。 没有轰轰烈烈的大场面,她所能见的只是一颗颗星辰无声坠落,以及一颗颗星辰努力照亮被乌云遮蔽的天空。 黑暗中星星点点闪烁,她的眼泪不自觉流淌,眼泪进一步模糊了视线,遮蔽了她所不能理解的这一切。 模糊的光芒越来越弱,她不禁在心中祈求:天姥姥,请驱散这片黑暗罢。 丝丝缕缕无形的力量蔓延而出,汇聚成一颗哪怕不可视也耀目的无形太阳,它向天空飘去。 于晕倒前,她看到了“太阳”的归处,那是圣洁的化身,璀璨的化身,是“天”吗? 无可知,百姓献出全部信仰,透支精神力量,已至极限,她们只能在睡梦中期盼乌云退散,雨过天晴。 钟羡兮拿出第三个阵盘,将自己当作活阵眼布阵,继续完成她守卫皇城百姓的使命,未将目光施舍给上方那诡异的局面。 上方。 吃下“太阳”的天道化身和“诡异魔神”联手镇压天道之子和众女修。 本该协助女修抗敌的众女魔和异兽则临阵反水攻击女修,就连墨曦都掐住苏酥的脖颈,一副要置她于死地的模样,原初气运未发挥丁点作用。 “不愧是无限主神,这些嚣张的狗屁仙魔在您面前不过蝼蚁。” “无限主神?”天道化身意味深长地一笑,“吾乃此界天道。” “是是,您当然是此界天道,能当您的仆人是小的的荣幸。”诡异魔神头上无数双眼睛俱是谄媚,身上的死人脸千面一相,尽为奴颜。 “只是有两只蝼蚁打从前便嚣张无比,又有那么几分手段,小的怕她们妨碍您的大事,不知……” 谄媚的诡魔万千只眼中同时划过一抹阴毒和仇恨。 天道化身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借祂的伟力,亲手解决她们。 祂朝他招手,诡魔激动地靠近,卑微地跪在祂的脚下,以最虔诚的姿势迎接神明的恩赐。 然后,他被神明触碰了头颅,自头颅开始一点点粉碎,他痛苦地嚎叫,满心的不解,他想逃跑,但他的力量源自于祂,怎可能逃出祂的手心。 他身上的人脸,他满脸的嘴,他满头的眼珠开始不听使唤,眼珠整齐地凝视他丑陋肮脏满是补丁的灵魂,嘴翻身吃掉他的躯体,人脸不断发出呓语尖叫污染他的意志。 死亡,崩解,不过一瞬间而已,痛苦却是极致而漫长,好在没有人会为他的消亡而神殇,就像是角落的垃圾被销毁一样,无人在意。 但原初气运在意,它感知到了混沌与死亡被清除,突然挣脱出无垢的怀抱,脱离处在死亡边缘,仍在尝试唤醒墨曦的苏酥,向天道化身飘去,尽管飘得异常缓慢,因为无垢在拉扯它。 它并无意识,只有本能,它归属人皇,而人皇的判定有软性和硬性条件,硬性条件是能承载它,比如无垢,比如大量纯粹的信仰,而软性条件是能融合它,比如帝王思想、帝王行为。 苏酥有得天独厚的硬性条件,却没有多少软性资质,她的确帮助百姓摆脱了诡异污染,救了无数凡人的命,可她们并不能把她与这件事联系到一起,她们并没有打心底认可她。 在凡间人皇失了民心与信任的情况下,她们始终认可的唯有“天”,天出现,她们便将净化污染归功于祂,祂得到了认可,随即祂又消灭了诡魔,做出与初代人皇相同的行为,于是原初气运判断祂为“人皇”。 一旦祂得到原初气运,祂便可凭此成为这个世界的天道,窃运,掌此界。 “那么,你要如何破局呢,寰宇的宠儿?” 第232章 仙界,天道一寸辉光驻留之地。 无萦持本命剑立于辉光前,昭野与余不悔被一缕辉光捆缚昏迷不醒,辉光幻化出无面人形,一半混沌银一半斑斓黑。 银者,无限大世界一缕意识。 黑者,病毒本体。 二者竟能融合共存,该说不说不愧是依托寰宇融合规则诞生的大世界,不愧是寰宇第一窃贼。 便是遭了顿毒打也贼性不改。 若非在检查她们拥有的造化时发现本界世界意识核心体为了躲避无孔不入的无限大世界入侵,特地藏在造化里沉睡,无萦也不知道天上这一寸辉光,给她们开世界后门的天道皆是无限大世界意识假扮的。 其目的自然不是吞噬一个大世界,对于无限大世界来说,修仙大世界实在算不得什么上佳补品,祂真正的目的依旧在于她这个寰宇变数。 试探也好,用因果影响也罢,祂始终觊觎她这个能够影响寰宇的存在。 在欢发出嗡鸣,怒火催生璀璨光芒,幽冥与深渊之力相随,似乎下一息便要将那二合一人形吞吃殆尽。 无萦轻敲剑格,小作安抚,同时笑眯眯道:“你似乎以为自己稳操胜券?” “自然。” 祂很有表演欲,人形幻化出一张嘴,混沌银这边的嘴角上翘,斑斓黑的嘴角拉直,颇是诡异。 祂说:“自打吾感知到你诞生便谋划了此局。” “吾见寰宇把你投放至此,便趁魔方壁垒松动的那一瞬,将‘藏品’送入修仙大世界。寰宇将吾的一切行为看在眼中,但祂并不在意,祂希望变数经受磨练,吾始终在践行祂的意志,所以哪怕吾暗中为病毒提供小小帮助,伪装此界意识,窃取此界能量气运,与你建立难以磨灭的因果,祂也无动于衷。” “吾唯一失策的地方是未能及时抓到此界意识并融合,祂跑得是真快,藏得是真好,以沉睡的方式无限压低自身存在感,躲过了吾的搜捕。真遗憾呐,吾多想成为你诞生地的意识,享受寰宇宠儿带来的因果回馈,再欣赏一番寰宇宠儿憋屈恼怒却无法杀吾的嘴脸,可惜啊可惜。” 在欢怒不可遏,四周成分复杂的能量躁动不已。 无萦倒是一如既往从容冷静,一边抚摸剑脊,给小狼崽顺气,一边淡淡说道:“此地非你我一决胜负的生死场,你的疯言疯语也不过是我家欢欢磨练心性的工具。在寰宇的见证下,你我皆为棋手,互相掣肘,以棋子的胜负定此局的胜负,眼下胜负将分,你是察觉自己要死了,想靠激将法激我违规,好苟延残喘吗?” 若非她的娘亲师尊被无限所控,无萦早已灭了祂,哪里会在这里听祂废话,还让她家欢欢受了气。 无限意识的嘴角下垂一点,又即刻往上翘更高的弧度。 “吾承认,吾这缕小小意识敌不过你的神威,只能靠卑鄙手段逼你当棋手,而非掀棋盘。吾亦知晓便是吾赢了此局,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变数是规则的天敌,你总有办法逃脱寰宇规则的惩罚,你最在乎的那个生灵已基本成了你的伴生体,你不灭,她亦难灭。 但吾若胜了,你在乎的其她人可就成了吾的俘虏,吾不会杀她们,因为知道你看似有情,实则与寰宇一样无情,真要让你选择,除了真正牵绊你的存在,其余皆可舍,包括人性,所以吾不会做打破你人性的事。人性啊,多么美好,只要她们活着,你总会想办法救她们,那吾可就有无限的操作空间了。” 闻言,无萦仍保持不咸不淡的态度,只说:“你想让我心神不宁,为人性挣扎?可惜你没有这个实力,不如抛弃春秋大梦,睁开眼看看下界棋局,你真的以为域外魔这样奇特的,能融入任何世界,不为任何世界完全掌控的存在,能被你一缕意识污染控制吗?” “原初气运又真的能如你所愿落入你的手中吗?” 无限意识嘴角笑容一僵,“看”到了棋局骤变。 原本被祂掌握的势在原初气运即将落入祂手中的那一刹骤然失去。 只因那即将杀死无垢的返祖魔接纳了无垢的侵染,就像她曾经侵染无垢那样,无垢也没有将她毁灭,而是选择融入共存,成为阴鱼阳目。 阴阳合为一体,相斥相生,寰宇阴阳规则光辉降下,笼罩返祖魔和无垢,所有损耗在阴阳自成循环的瞬间恢复,那本该落入无限化身手中的原初气运也感应到更强大的人皇气息,扭头向“阴阳”狂奔而去,毫无阻碍地融入二者之身。 苏酥的硬性资质与墨曦的软性资质共同成就“人皇”,人皇在,原初气运在,身后的人魔混战之乱被随手清除,坠亡的繁星被她们手上的婚戒——无萦赠予的特别礼物“生死阴阳戒”逆转生死,于是死亡也被驱逐。 至于天道支持与庇护,由于天道核心本体藏在无萦持有的造化中,变数神威模糊了某种规则界限,她又在此局中身为棋手,自是支持庇护自己的棋子。 再加上数千年前埋的诅咒爆发,众多仍在与女仙打拉锯战的男仙,少部分在凡俗界牵制陆地神仙的男仙瞬间灭亡,不仅让三界大势合一,还使众多携带诅咒的子病毒回归本体,病毒本体又影响了与它融合的无限意识,进而连累了下界的无限化身。 于是…… 命运得以归一。 胜利已成必然。 被无限化身收纳的信仰太阳破身而出,同原初气运一样,以不可阻挡之势融入人皇大势中,无限化身转眼裂纹密布,规则的惩戒及时而至。 在无限化身消亡的同时,天上的无萦也解了不能动手的禁锢,她抬手挥剑,异常兴奋的在欢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威能。 一束剑光掠过,无限意识和病毒如同被火焰燃烧的纸片,寸寸化灰,寸寸毁灭。 “呵呵,下局再见,寰宇宠儿,下次你可不会再如此幸运。” 无萦微笑回应:“不欺老年穷,死者为大。” 无限意识最后被毁灭的刹那,令人厌恶的嘴角耷拉了下来,真令人愉悦。 尘埃落定。 在欢变回了本态,黏糊糊挂在姐姐身上,并将寄存世界意识的一滴造化扔了出来。 适时苏醒的世界意识心虚且不想被“姨姨,姨姨”的调侃,遂连本带利返还回五滴造化,接着呲溜一下钻入凡俗界,开始收拾残局,论功行赏。 无萦拿着五滴造化投喂小狼崽,五滴造化融入五行循环,小狼崽消化完即可立地成神,倒是无需再多做什么。 她带着随身挂件小狼崽走向祛除无限意识的影响,却仍未醒来的昭野与余不悔。 无萦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她们,面上无悲无喜,但在欢能感觉到姐姐的心情很复杂,近乡情怯又高兴非常,还有浓浓的不舍与无奈。 “不唤醒她们吗?”在欢觉得姐姐是想和她们说说话叙叙旧的,她可以压制一下吸收造化的速度,慢点成神。 然而无萦摇摇头,站起身,说:“确定她们没事就好,真见了面,说上话,我会舍不得离开,但我必须离开。” 在欢明白,她们不离开,论功行赏的重头会落在她们身上,因为她们是棋手,真正灭杀了外贼的也是她们。 这与姐姐的初衷相背,她不乐意做救世主,救世的也从来不是一个人。 恰好小五感应到病毒消亡,开心叫唤着“宿主”来接她们了。 无萦莞尔一笑,看向在欢。 在欢牵着姐姐的手,眨眼便消化了造化,成神圣光自然散发。 “走吧。” 话音落,光芒随风而去。 假装昏睡的两人睁开眼,看向光消散的地方,默默无声地道了声“再见”。 家乡在,亲友在,总会再见。 离别非终点,不过旅途的一程结束了而已。 所以,无萦不难过,在欢问她接下来去哪里的时候,她的笑容一如既往温柔无阴霾,道:“总之先去世界之外,继续度蜜月吧~” 在欢摇着狼尾巴,抱着姐姐的腰,灿烂一笑,应声:“好。” 此后,乘风行,爱人伴,畅游寰宇,自在逍遥。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