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节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作者:老衲吃素 文案: 苏文娴穿越成了五十年代港城贫民窑女孩。 刚穿来,养父母就要把她卖了当妾! 抄起刀,逼她当妾?那就同归于尽! 好在很快她被豪门认了回去,成了豪门千金小姐。 刚回到豪门,就被告知了所谓的豪门生存法则: 一是要少说话多看, 二是要带八百个心眼子, 三是要做一个对家族有用的人才能得到家族的资源。 而她这种从小在贫民窑长大的女孩唯一的用处就是为家族联姻。 苏文娴表示:联姻我没兴趣,我更喜欢创业。 豪门姐妹嗤之以鼻,从一个豪门嫁入另一个豪门才是千金小姐的正道。 后来,苏文娴以她超越时代七十年的眼界与手腕让自己的资产在《港城富豪排行榜》上排在了家族的前面。 人送外号:点金娴。 联姻?豪门长辈求着她回家继承家业。 豪门那一套对她不合适。 她就是豪门话事人! * 在没被豪门认回去之前,苏文娴曾经给大佬蒋希慎打工,能力出众的她很快成了他的心腹。 但由于她娇艳的容貌,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会成为他的妾。 后来她回归豪门,成为豪门千金,所有人又说她现在有资格嫁给他当正房太太。 再后来,财富排行榜上,他和她一前一后,没人再提她会嫁给谁。 只知道大佬在她的豪宅边买了房子,和她成了邻居。 房地产协会的年会上,蒋希慎作为会长坐在了副会长苏文娴身边,有人眼尖,看见会长要去牵副会长的手,但是被拒绝了,会长那天气压很低。 夜里,小报记者拍到了蒋希慎穿着浴袍露着胸肌,敲开她家门,低三下四地求她:“是我错了,昨天夜里不该太放纵。”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承认我的身份啊?” “搞得我像个情夫,每天只能夜里过来……” 第二天报纸标题:《百亿富豪夜露胸肌,饥渴难耐求爱豪门话事人》 * 注:架空-伪-五十年代香江。翻了十几本资料书,但有些资料还是查不全,为了剧情顺滑,就当架空来看吧。 作者不是香港人,全普通话行文,偶尔骂人加一两句粤语,都看得懂。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词:主角:苏文娴,蒋希慎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个豪门我来话事! 立意:独立自强 第1章 “阿娴!快醒醒!” “你别吓唬娘啊!” 一个女人在苏文娴头顶上嚎啕大哭,吵得很。 紧接着她的人中被使劲掐按,疼得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眼前出现了一个满脸挂泪的中年女人,梳着简单的发髻,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粗布……唐装? 中年女人身后站着四个人,离得最近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的尖嘴猴腮老太太,见苏文娴醒了过来,尖嘴老太太脸上的神色略显放松,但嘴上却不饶人:“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你娘怎么教你的?” 尖嘴老太太身后站着一个矮个子中年女人跟着说:“是啊,这可是大好事啊,阿娴怎么就想不开呢?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 嫁人? 苏文娴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的视线又落在了站在这个小木屋门口的一对中年夫妻身上,这俩人看起来比其他人更有钱,因为他俩穿着簇新的绸缎唐装,手里还拎着四个红纸包的纸盒,看着像是礼物盒。 礼物盒?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她明明是拎着一袋零食从超市里走出来,满脑子想着过一个煲剧吃零食的愉快周末,正过马路的时候,忽然一辆刹不住车的大货车将她从斑马线上撞飞了出去。 然后她的世界颠倒过来,视野里殷红一片,她听见有人喊:“快叫救护车!有个女孩被撞伤了!” 一片慌乱之中,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靠近。 而她已经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就出现在了这里。 眼前这些人都穿着唐装,像是演民国电视剧…… 忽然,一个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巨浪般拍上她的大脑,疼得她整个人往后仰,又倒在了那个自称是她娘的中年女人的怀里,女人大惊:“阿娴!你怎么了?”手忙脚乱地又要掐她的人中。 苏文娴却顾不得这些了,她已经从这些记忆里得知,她穿越了。 穿到一个和她同名的十六岁女孩身上。 只是这女孩生活在1950年的星城,此时华国刚刚建国,星城还没有收回,仍然是叶伦国的殖民地。 1950年星城老百姓的风俗习惯还处于旧民国时代,不仅奉行着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甚至还可能被父母卖身为奴为妾。 苏文娴穿越的这个原身就是要被她奶奶嫁给门口那个穿绸缎衣服的中年男人当小妾,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男人的小妾受不了磋磨,前几天夜里刚吊死在他家绸缎铺门口。 早上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原身和她娘去山下抬水时还看到过。 在这种情况下,原身的奶奶还要让原身嫁进这种人家去当妾,那不是去送死是什么? 所以原身不愿意,一气之下撞了墙。 苏文娴摸了摸钝痛的额头,果然摸到了一丝血。 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她再睁开眼睛看向除了原身娘之外的四个人,眼神里就充满了不善。 刚才劝她早晚得嫁人的那个矮个人中年女人是原身的婶婶,平日里总使唤原身干活。 原身性格懦弱,又不会拒绝别人,在这个家里属于被欺负的底层,但苏文娴可不是,看向婶婶便道:“婶婶既然觉得嫁给绸缎铺当妾是大好事,那婶婶自己怎么不去嫁呢?” 婶婶没想到一向老实不反抗的阿娴竟然张嘴怼她了,但她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家要的是你这样长得漂亮、娶进门能生个大胖儿子的年轻靓女,要我一个不能生的中年女人干什么?” “不过啊,婶婶若是年轻二十岁还没嫁人的话,自然是愿意嫁进去的,嫁进去就能穿上绫罗绸缎,谁不愿意呀?” 为了穿件衣服嫁进一个刚磋磨死人的家里当小妾,这话糊弄谁呢? 原身那种没上过学的十六岁小女孩也知道这是个火坑! 苏文娴笑着道:“ 我听人说生过孩子的妇人更容易怀孕,尤其是第一胎生男孩的,第二胎往往更容易生男孩,婶婶才三十六、七岁呢,第一胎生的又是男孩,娶了你这样生过孩子的才容易再生一个男孩。” 婶婶脸色微变,没想到阿娴撞头醒了之后倒是变得口齿伶俐了,不过她也还没撕破那层和气婶婶的皮:“你这个没嫁人的女仔说这种话也不害臊,可别当着外人面说这些,人家会笑话你的。” 原身那个尖嘴奶奶不耐烦地对苏文娴道:“你别跟你婶婶说那些没用的,人家指名要娶你,聘礼给的钱正好够你宝信哥考警察学校的。” 宝信堂哥是叔叔和婶婶的孩子,同时也是苏家两房唯一的孙子,是奶奶的心肝肉,平常总欺负原身,但原身都忍着,还给他洗脏衣服什么的。 不过,给原身的聘礼钱和苏宝信考警察学校有什么关系? 考试这种事情不是谁成绩好谁上吗? 没等她问,尖嘴奶奶已经道:“考警察学校要贿赂考官2000元,这个钱不出就别想考上。” 原来是这样。 考警察竟然不看体能和成绩,反倒是靠贿赂。 这种在苏文娴那个年代绝对会上热搜的事情,在这个1950年的星城,人们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婶婶在旁边劝道:“阿娴,若是你宝信哥当了差佬之后我们两家都会变得更好,这附近的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奶奶道:“是啊,家里出了个差佬谁还敢动我们?就算是附近那些混社团的烂仔也不敢随意动我们了。” “到时候你爹出门去摆写字摊,那些社团烂仔也不敢再收他的规费了。”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说得好像那个苏宝信要考的不是最底层的军装警,而是警督级别的高官呢,还说什么社团烂仔不敢收她爹的规费,怎么可能? 就算是原身不懂行,但是苏文娴可是看过不少这年代的星城电影,这年代的黑涩会混混根本不怕底层差佬,反倒是差佬还得看混混的脸色,又没枪又没权的,拿砍刀的混混可比只拿个警棍的军装差佬厉害多了。 奶奶又对在苏文娴身边的苏母董阿芬道:“阿芬,我知道你担心阿娴嫁过去受欺负,但是等宝信当上差佬之后,就可以给阿娴撑腰,绸缎庄金牙荣夫妻俩也不敢欺负娘家兄弟是警察的阿娴啊。” 这时站在门口的绸缎庄老板娘开口附和:“是啊,我们不仅给阿娴穿绫罗绸缎,还给她吃肉,肯定养得白白胖胖的!” 但是看到过上吊小妾的苏母显然不为所动。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奈的表情:“唉,外人都传是我磋磨死那个妾,其实都是以讹传讹,我还指望着她生个孩子给我们家传香火,怎么会磋磨她呢?她那是之前有个情郎,后来那个情郎不要她了,她想不开才上吊死的。临死之前还不忘了恶心我一下,吊死在我家门口,她这是恩将仇报啊!” “你们放心吧,只要阿娴给我们家生个孩子,我把她供起来都行。” 绰号‘金牙荣’的绸缎庄老板也开口附和,他一说话就露出了嘴里的一颗金牙,“是啊,嫁到我们家吃香的喝辣的,我肯定会对阿娴好的。” 说着,他的眼睛已经黏在苏文娴脸上、身上,露出一个咸湿的笑。 这这对夫妻一张口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小妾被折磨得吊死在他家门口这么惨的事竟能被他俩说成是小妾恩将仇报。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节 奶奶看向苏母,声音沉下去几分:“阿芬,你快答应了吧?” 苏母在这个家一向被婆母欺压惯了,有些慌乱地低着头,“我、我……” “你大点声说话,让大家都能听到。”奶奶训斥道。 苏母不敢直视婆母,但还是委婉地拒绝:“阿娴才十六岁,她还小,我和她爹还想留她在家几年。” 却被婶婶笑着击破她的借口:“大嫂,我和你当初嫁进苏家的时候也都才十六七岁,我生宝信的时候才十六岁,在我们那时候十六岁都能当娘了。” “我知道你不舍得阿娴,但你要知道女仔早晚得嫁人,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你和大伯到老了还得靠我们家宝信,宝信才是我们苏家唯一的男仔,将来不管是你家还是我家,这香火还得靠宝信,只有宝信好了,我们两家才是真的好。” “所以,你得帮帮宝信啊。” 尖嘴奶奶点头道:“你弟妹说得不错,就是这么回事,阿芬啊,你得分得清里外。” “这……” 这年代仍旧还遵循着养儿防老、重男轻女的老旧思想,婶婶提到养老和香火传承,让没有儿子的苏母有几分迟疑。 苏文娴立刻道:“娘,平常日里叔叔打婶婶的时候,宝信堂哥从来不管,连自己亲娘挨打都不管的人,怎么会管隔房的你和爹呢?” 叔叔一家就住在苏文娴家隔壁,小木屋的墙板又薄又漏风,连隔壁吃饭吧唧嘴的声音都能听见,更别提隔壁叔叔婶婶打架了,每次他俩打架都是苏父和苏母赶过去拦着的,苏宝信一般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当做没听见。 这事确是真的。 苏母一下子又被拉了回来,嗫嚅道:“阿娴嫁人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还是等她爹回来做主吧。” 奶奶却不乐意,大声道:“我是苏秉孝他亲娘,我能做他的主,等他收摊回来天都黑了。宝信那边明天就去考试了,急着用钱呢!” “我做主了,把阿娴嫁给金牙荣当小妾,他愿意现在就给钱。” 这哪是嫁人,分明是卖身为奴。 苏母赶紧求道:“娘,阿娴还小,你看她这么瘦,哪能现在就生出孩子呢?还是请他们再去找个身体更结实的吧?” 苏老太太冷哼一声,用手指着她的脸:“我说话不管用了?” 平常逆来顺受的大儿媳妇今天屡次忤逆她,让在家一向横行惯了的苏老太太大骂:“这么多年,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连个孩子都没有为我们苏家生一个,没休了你是看在我儿子苏秉孝的面子上,你若是再忤逆我,当心我让秉孝休了你!” 苏文娴听到苏老太太气头上骂的话,什么叫连个孩子都没生一个,难道她不是苏母生的吗?怎么生个女还都不能被算作人了? 眼前这个情况,显然很难用情理说通了,原身的奶奶一副不卖了她不罢休的样子。 苏文娴已经在安静地四处打量这屋里能拿到手的凶器了。 苏母听到苏老太太说这话,本来低着头挨骂的她忽然抬起头,“娘,别、别说……” “别喊我娘!” “这么多年掖着藏着不告诉她,结果养出来一只白眼狼,连为了宝信的前途去换个聘礼都不去做!” 苏老太太指着苏文娴道:“我们苏家养你十六年了,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什么意思?” “你根本不是你娘亲生的,你是你爹娘在逃难的路上捡的!如果没有我们苏家,你早就死了!” “今天你是不嫁也得嫁,当是还了我们苏家养育你这么多年的恩情。” 这年代的人把养育之恩看得特别重,事实上也是很重,养恩比生恩大。 但问题是那得好好养,不是像把原身当个家生奴婢似的,四五岁就跟着苏母身后做家务活,八九岁大了就开始跟着接绣片零活,一天总是干个不停伺候全家老小。 拿这一套老观念来束缚原身是可以让她屈服,但是让苏文娴因为这个事就嫁给金牙荣这种磋磨死人的咸湿佬当妾,苏老太太是做梦。 她连穿越这种事都能迅速接受,原身是不是亲生的对她而言根本无所谓。 “我会报恩,但是要报给我爹娘,关苏宝信什么事?” 苏文娴道:“等我将来有钱了,我会好好孝敬爹娘,让我爹娘过上好日子,这才叫报恩,苏宝信是给我吃喝还是给我衣服穿了?凭什么让我牺牲自己去成全他?” “你们要点脸吧!” “你、你!”苏老太太气得伸手指着她,“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得嫁!” 对门口的金牙荣道:“你去找人将她领走,准备点绳子。” 文的不行要来武的了,这是要将苏文娴强行绑走! 金牙荣道:“不用找人,我一个人就能把她绑起来,她没几两肉。” 旁边的老板娘看着丈夫向苏文娴走过去,以为能把她绑回家,竟开始跟苏老太太压价:“阿娴这么瘦哪能立刻生孩子呢?娶到家里还得养几年的话,又浪费那么多粮食,我们还是有些亏本,两千元聘礼太多,便宜点啦。” 苏老太太立刻不乐意了,“阿娴瘦是瘦了点,但是够靓,整个木屋区那么多女仔,我们家阿娴可是最靓的女仔,要不是家里缺人干活,早就把她的亲事定下了。” “两千元,一分不能少,一手交钱,一手领人走。” 好像苏文娴是个货物。 当着她的面把她当成个货物。 苏文娴见金牙荣要来抓自己,也没反抗,最后问苏老太太:“你确定,真的要如此吗?” 苏老太太道:“阿娴你别怪奶奶心狠,我们苏家好吃好喝养你到十六岁,这乱世,谁活着都不容易,等你宝信堂哥当上了差佬你才有好日子。” 苏文娴“哦”了一声,不再对苏老太太多说,转头对金牙荣道:“别绑我,我跟你走。” 金牙荣一把就能将她提起来,根本没想到她还会不自量力去反抗,说了句:“行,你识趣点更好,以后跟着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比住这破木屋里好多了。” 苏文娴垂着头,没说话,一副认命的样子。 但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家唯一一把还算值两个钱的生锈菜刀正放在推拉木门后的旧木架子上,苏文娴早就确定好了位置,趁着金牙荣转过身的空档,眼疾手快地快步靠近木架子,伸手就将菜刀抄在手里,回身就猛地往后窜了几步! 这个小木屋不过10平方米大小,前后长还不到四米,苏文娴几乎是一个窜身就到了苏老太太跟前。 她一把薅住了苏老太太扎成一团的发髻,拽住往自己怀里按,猛地给她面门一膝盖!气都没换一口,连续咣咣咣几膝盖,对这恶老太太半点没留情! 苏老太太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哎哟哎哟!!” 再被苏文娴扯着头发拉高脑袋的时候,老太太的血已经顺着鼻子流了出来,整个下颌一下子染红了。 苏文娴另一只手拿着菜刀就卡在了老太太脖颈大动脉上。 几乎是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拿着一把生锈的菜刀挟持住了要卖了她的老太太。 拽着老太太向后面没人的架子床靠过去,让她的后背靠在安全区里。 “都别动,谁动一下我就割断她的脖子。” 第2章 苏文娴的动作太快了,一整套行云流水。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挟持住了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疼得不住嚎叫:“哎哟哎哟……杀人啦……” 婶婶也回过神来了,尖叫道:“娘啊!!你流血了啊!!” 绸缎庄夫妻俩也被这巨大的变故惊住了,那个瘦弱得像个鸡雏的女仔竟然下手那么利落,刚才拿膝盖狠狠掼上苏老太太面门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 金牙荣平常迎来送往见得人多,此时看见苏文娴脸上的神色平静,仿佛此刻拿刀抵着的不是她奶奶,而是一只家禽。 眼神里也透着狠。 他这是看走眼了啊! 婶婶却还把苏文娴当成过去那个随意被他们使唤欺负的原身,即使苏文娴拿刀反抗也被认为是兔子急了,现在只要好好安抚她就会没事。 婶婶劝道:“阿娴你赶紧把刀放下!” “快点带你奶奶去山下中医馆止血去啊!” “等你爹和你叔叔回来会打死你啊!” 又对旁边呆住的苏母:“大嫂,快劝劝阿娴啊!” 苏母像是才回过神,看向旁边正拿刀卡着婆母脖子的苏文娴,声音带着颤抖:“阿娴,别冲动啊。” 见苏文娴不为所动,苏老太太高声尖叫,试图唤来旁边的邻居们:“杀人啦!!救命啊!!孙女要杀死奶奶啦!快来救救我啊!” 婶婶还想走过来拉扯苏文娴,但是才走了一步就见苏文娴扯着苏老太太的头发,将生锈的旧菜刀更紧地抵在了老太太的脖颈上。 “啊疼疼疼!!轻点轻点!” “阿娴你住手!”婶婶喊道,“你奶奶脖子上已经出血了啊!” 苏文娴道:“你再走过来,我不介意将刀也架在你脖子上。” 吓得婶婶一下子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门口绸缎庄夫妇旁边才停下。 苏文娴又对尖叫不断的老太太说:“你太吵了,再叫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 老太太立刻像一只被攥住了脖子的老母鸡一样哽着脖子不敢再喊,身体忍不住地发抖,婶婶也不敢再靠近。 这么一番吵闹,苏家住的小木屋又小又不隔音,已经让周围在家里做零活的邻居们闻着声音围了过来。 他们住在劳森道的这片木屋区,其实就是这年代的贫民区,附近的邻居家里大多是男人出去做工,女人留在家里做点灵活,平日里本就没什么娱乐,听些家长里短的八卦是最大的乐趣,否则绸缎庄小妾吊死在家门口的事也不会传那么快。 被苏老太太和婶婶一顿喊叫,已经有几个邻居走过来,站在苏文娴家门口抻着脖子往里面看,当他们看到里面苏老太太满脸是血的被苏文娴拿着菜刀抵着脖子,都嗡嗡地在门外交头接耳,兴奋和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见到来了很多邻居,婶婶就像是搬来了救兵一样,立刻在哭喊道:“老天爷啊,没有天理啊,孙女竟然要杀掉奶奶啊!” 这附近的邻居也都认识苏文娴,有个手里一直拿着绣活上下翻飞穿针的姨婆跟苏文娴说:“阿娴,你怎么对你奶奶动刀啊?赶紧把刀放下来啊。” “是啊是啊,对长辈不孝要天打雷劈啊!”有人跟着附和。 “夭寿啊!” “快放下刀吧!” 绸缎庄老板娘见到事情有闹大的趋势,尤其是苏文娴拿刀卡着老太太脖颈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抖,老板娘虽然没读过书,但也同样见过很多人,知道这个女仔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娇弱,反倒是个心狠的,她原本预计娶这个女仔回家继续伺候他们夫妻俩的念头就淡了。 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丈夫的胳膊,给金牙荣一个离开的眼神。 但金牙荣不舍地看了一眼苏文娴那张柔弱娇美的脸,这女仔长得真靓啊,自己早就对家里的黄脸婆没了性趣,若是能睡到这样的靓女,估计他的雄风又能再立啊! 这靓女狠是狠了点,若是能绑起来的话,早晚也会服的…… 还抱着想法的金牙荣不太想走。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节 苏文娴听着门外邻居都在声援苏老太太和婶婶,婶婶还得意地望着她,一副有人撑腰的样子。 哼,今天的事不解决怎么会放了这个老虔婆? 她垂了垂头,再抬头时脸上已经露出一份悲戚神色,对外面那些邻居带着哭腔喊道:“各种叔叔伯伯婶婶们,我平常在家里洗衣做饭、伺候爹娘之外还伺候叔叔婶婶和奶奶,连堂哥的衣服都是我洗的,我只想着我自己多干一点,让我爹娘轻巧点……” 一番话让众人回想起平日里原身是一个多么老实乖巧的女仔,是这附近有名的老实靓女,很多家里有男仔的都想娶原身这样的儿媳回家。 “我是被逼的啊!我不想去死啊!” 能把这样老实、任劳任怨的女仔逼成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有聪明的邻居看到门口站着金牙荣夫妻俩,已经能略猜到一些真相了。 果然听见苏文娴道:“金牙荣的小妾被磋磨上吊在他家门前的事这附近谁不知道啊?可是我的奶奶竟然要逼我嫁过去当小妾,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奶奶这是不给我活路啊!” 话音落下,众人都看向了苏老太太,有人道:“苏阿嬷好狠的心啊,推自己孙女跳火坑!” “阿娴这样的人品和相貌,能嫁到更好的人家去,怎么就偏要嫁给折磨死人的金牙荣家里呢?” “就是就是!” “苏阿嬷好狠的心啊!” “阿娴这么乖巧听话,整日只知道埋头做事的女仔也要被卖!” “再说苏家还没到揭不开锅饿死人的程度,怎么能随便卖家里的孩子呢?” “阿娴这相貌嫁给有钱人家也值得啊,这苏阿嬷好短视啊!” 这年代在星城卖儿卖女的底层老百姓很多,人都要饿死了不卖孩子怎么办呢?但同样的,没到实在揭不开锅的程度,当父母的还是不愿意卖掉自己孩子的。 苏老太太被人这么戳脊梁骨也不好受,她哭着向大家求救:“你们救救我吧,我好疼啊,让阿娴放了我……” “不嫁了,不嫁了,我不把阿娴嫁给金牙荣当小妾了。” “阿娴你快放了我。” 苏老太太忍不住求饶了。 事情闹到这个程度,苏老太太也没想到平常老实懦弱的阿娴爆发起来竟然这么狠,自己的老命都被折腾进去半条。 一听到老太太妥协,门口的婶婶不干了。 她儿子还等着苏文娴卖身钱去贿赂考官呢! “娘!你这是不要宝信了啊!宝信还指着那聘礼钱去考警察呢!我们一家可都指望着宝信了啊!娘,你不能不管宝信啊!” 一听到这话,众人又嗡嗡起来。 原来是为了孙子考警察才卖了孙女啊。 婶婶也解释道:“我们家也不是无缘无故把阿娴嫁出去,实在是为了给宝信筹钱啊,宝信明天就考警察学校了啊。” “贿赂考官要2000元呢,我们家哪出得起啊?” “金牙荣可以出2000元聘礼给我们,宝信拿这钱就能考上警察学校了啊!以后当了警察,我们这一片的人都跟着受到照顾啊!” 众人一听竟然是家里要出了个警察,竟有人点头道:“既然如此,也是没办法,毕竟宝信能当上警察最重要,我们这里若是能出个差佬的话,外人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这倒是,我跟人打架被拉到警局去的话,也可以找宝信摆平。” “是啊,毕竟宝信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嘛。” 众人的口风一下变了,谁都更乐意拿到眼见的实惠。 在这年代若是卖个女儿能让儿子有出息,那女儿被牺牲也是很常见的。 乱世的女仔嘛,不值钱,人命都那么贱,女仔的命哪有男仔金贵? 婶婶还劝苏文娴:“阿娴你看,大家都这么说,你就为了我们家、为了你宝信哥的前途忍一忍吧,大不了你将来给金牙荣生了孩子之后,我们再把你接回家,婶婶和你宝信哥养你一辈子!” 这话说得很漂亮,任是谁听了都觉得这个婶婶做事地道。 但也就是话好听罢了,要卖的是苏文娴又不是婶婶,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不接婶婶的话,只对苏老太太道:“看来婶婶是不顾你的死活了。” 苏老太太被自己小儿媳妇一顿劝之后又有点意动,自己乖孙宝信还等着用钱呢,她颤巍巍地劝苏文娴:“阿娴啊,你婶婶说得对,等将来肯定接你回来……” 苏文娴只扯着唇角冷笑一下,薅着老太太的头发将她的脖颈子从衣领子里露出来,生锈的菜刀蹭着她的伤口,吓得老太太的话都憋进肚子里,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们是听不懂话吗?我说我不嫁,听不懂吗?” 苏文娴看向还站在门口不走的金牙荣夫妻俩,道:“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要强娶我,我一定会弄死你们,你们不可能永远紧绷一条弦盯着我,但凡被我找到空隙逃脱,趁着你俩睡觉就将你们捅死。” “或者放一把火,你们家不是开绸缎庄吗?一把火烧光你的布料,把你多年打拼心血烧成灰!还想纳妾伺候你给你生孩子?路边要饭去吧!” “今天闹到这一步,我也明说了,我一条贱命不怕死,就看你们敢不敢跟我一起死?” 金牙荣夫妻俩听到这话心里也有点害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老板娘这次不管金牙荣贪恋苏文娴的美色不愿意走,直接拽着他胳膊:“走吧,别在这参合了,这女仔我们惹不起。” 娶小妾是为了找人伺候他们,不是为了要弄死他们的。 他们还想拿命去享受呢。 这年代卖女儿换钱的人家多得是,他们没必要在苏家这棵树吊死。 金牙荣虽然不舍得苏文娴的好皮相,但到底还是有理智,只是可惜到嘴的鸭子飞了,叹了一口气,对苏文娴道:“是你奶奶和婶婶主动来我家提娶你进门的事的,我本来想直接找牙行买一个的。” 老板娘也附和:“对啊,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妹仔才二三百元而已,买你要两千元呢,要不是你奶奶和婶婶恳求,谁愿意当这冤大头?” 临走前也不忘了背刺一下苏老太太和苏婶婶。 夫妻俩配合倒是默契,但金牙荣愿意当冤大头多花钱自然是图苏文娴的容貌好,劳森道木屋区数一数二的靓女,人又老实肯干活,谁不喜欢呢? 婶婶见他们走了在后面喊道:“别走啊,别走,聘礼钱……” 但夫妻俩头也不回地走了。 婶婶跌坐在地上开始哭,骂苏文娴:“扑街啊!绝了宝信的前途啊!” 她是不管苏老太太和苏文娴的死活,一心只顾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苏文娴拎着老太太的头发问:“奶奶,现在你还卖我吗?” “不、不卖了,快放我了吧。” 刀贴得很紧,刚才被蹭破皮的地方已经被菜刀又磨了两下,渗出了一些血丝。 老太太半张脸都被血染红了,看着挺吓人的。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在门外,“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扒开围观的邻居,一个瘦削、穿着泛白的补丁长褂的中年男人拎着折叠凳子和桌子,身上背着一个塞满了纸和字画的大布包走了进来。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屋里自己的女儿正拿刀架在他亲娘脖子上,而亲娘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 咣当一声,折叠凳和桌子掉在了地上。 “娘!” “阿娴!你快放了你奶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章 来人正是原身的爹,苏老太太的大儿子,苏秉孝。 此时身边的人七嘴八舌地将事情跟他讲了下来,苏秉孝听完之后看向还没放下刀的苏文娴,喊了声:“阿娴……” 苏文娴这具身体看到苏秉孝就像忍不住似的,带着哭腔喊道:“爹,奶奶和婶婶要卖了我给金牙荣当妾……” “爹,我不愿意。” “我还想活啊……” 这话一说,苏秉孝的眼眶一下红了。 “阿娴,你嫁人必须经过我同意,爹是不会同意把你嫁给金牙荣当妾的!” 苏秉孝这个爹在原身的记忆里话不多,但是为人正派,小时候的原身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常被苏秉孝搂在怀里教认字,有时候收摊回来还给她带点街边小零食,原身很喜欢这个爹,也很有感情。 苏秉孝道:“那一年小鬼子入侵的时候,我和你娘在逃难路上捡到了你,从那以后就当你是亲生的,这么多年一直不想告诉你这段身世就是怕你多想。” “我和你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虽然不是爹娘亲生的,但胜似亲子。我又怎么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呢?” “养你这么大,爹娘花了多少心血,我们哪里舍得啊?” 苏秉孝向苏文娴走过去,“这件事由爹来解决,你放下刀吧,爹买了点猪下水,你跟你娘去整治一下炒盘菜,晚上一起吃。” 事已至此,苏文娴也不是真的打算跟这个老虔婆同归于尽,这时候给个梯子也该顺着下了,但她还不忘了说:“奶奶会不会找我秋后算账?” 苏老太太可算见这煞星松口风松要放人,先让她把刀拿走再说! “不会!我不会!你放心吧!” 苏秉孝道:“你相信爹。” 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个爹一直挺靠谱的,苏老太太几次要休掉没生出孩子的苏母,都是被他拦下来的。 苏文娴便慢慢放下了刀,但是手里还紧紧握着。 苏老太太一被放开就手脚并用地爬到大儿子苏秉孝身边,往他身后躲,生怕苏文娴再动刀,苏秉孝赶紧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但苏老太太还是不放心,躲在苏秉孝身后哭诉道:“秉孝啊你怎么才回来啊!再晚点回来你就见不到娘了啊!小鬼子入侵的时候我都没遭这么大的罪啊!” “娘,阿娴年纪小遇事容易冲动,她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苏秉孝道。 没明着指责苏老太太趁着他不在家竟然要把苏文娴强行嫁人,但也轻描淡写地将苏文娴打人说成遇事容易冲动,颇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架势。 “我带你去山下的中医馆包扎一下吧。” 苏秉孝搀着苏老太太往外走,但老太太实在是腿软,后来苏秉孝蹲下身子背着她走了出去。 婶婶看着苏老太太被背走了,她再留在这里也没用,起身也要走,心里想着等晚上她老公回来的,绝对不能放过阿娴! 不卖了阿娴,她儿子苏宝信考差佬的钱哪里来? 苏文娴的刀还没放下呢,对要离开的婶婶道:“婶婶,若是你还想卖了我给你儿子换钱,我要死也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我光脚不怕穿鞋的,砍死了你看叔叔会不会娶个新的老婆进来?”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节 婶婶面上讪讪地笑,“哪能啊?呵呵……” 灰溜溜地往外走,还不忘了留下一句:“等会猪下水炒好之后记得叫我。” 赶紧回到她自己家,将破木门咣当一声拉上,隔绝了外面邻居们探究的视线。 苏文娴对外面看热闹不走的邻居道:“多写诸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仗义执言,天晚了,再不回家要来不及做饭啦。”说完便将自家的推拉木门也拉上了。 这时屋里只有她和苏母,苏文娴才装成一副害怕发抖的模样,手握不住刀似的将刀扔在了地上,哭唧唧地对苏母喊了声:“娘,我害怕……” 苏母见到女儿又变成了往日里的模样,这才敢上前来搂住她,“阿娴啊,你可吓死娘了……” 说着,她也哭了起来。 在苏母看不到的地方,苏文娴狠狠拧了一把大腿根,疼得她立刻涌出了眼泪,“娘,我好怕啊……” “别怕,有爹和娘在,你爹都说了不会让你嫁给金牙荣的。” 苏文娴道:“那宝信哥要贿赂考官的2000元怎么办啊?” 苏母撇了撇嘴,“让你叔叔和婶婶想办法吧,你叔叔又没死,这些年你爹明里暗里搭他们的还少吗?两个家几乎都是你爹在养。” 原身记忆里她爹苏秉孝对苏老太太很孝顺,老太太偏心小儿子一家总向苏秉孝要钱补贴小儿子苏秉顺。 苏母因为没能为苏家生个一儿半女,所以是敢怒不敢言。 看到苏文娴那么狠地打苏老太太,苏母的心里其实也在暗自叫好,再加上也确实是不想让苏文娴嫁给金牙荣那种人当妾,所以就在旁边装成一副懵了的样子,其实是心里在默许苏文娴做出这种事。 苏母摸了摸苏文娴的头:“只是苦了你,这凶悍的名声是要传出去了,影响你以后嫁人啊。” 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求娶你的人很多的,这一下估计都不敢上门来提亲了。” 这年代穷人家娶老婆都要伺候一家老小吃喝拉撒的,都愿意娶老实能干的女孩子,阿娴今天举刀砍奶奶的事做出来,想必明天就能传遍整个劳森道木屋区。 苏文娴却不在乎,反倒还松了一口气,“不嫁就不嫁,我还不愿意嫁呢。” 这年代的医疗条件差,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而且这年代的星城法律还允许男子纳妾,上辈子物质生活无虞同时法律还是一夫一妻制的情况下她都不想嫁人呢,更别提在现在还让纳妾了,她能自己挣到钱再请几个佣人伺候她,岂不是爽歪歪? 干什么想不开去结婚啊? 但这话不能说给这年代思想守旧的苏母,苏文娴安慰她说:“这附近都是连间房子都买不起的穷鬼,我要嫁就嫁个有钱人,到时候给你和爹买一栋唐楼,你俩愿意的话就在底商开个杂货铺,自家再住一层,剩下的房间都租出去,做个快乐的收租佬,多幸福啊。” 唐楼就是那种四五层高的小楼房,一层只有百十来平大小,苏文娴觉得九十多平也就做个两室一厅,但是这年代的星城九十多平一层的唐楼能分隔出十来间劏房,租客竟也络绎不绝。 果然苏母听了苏文娴的话忍不住笑了,仿佛是真的看到了女儿给她描述的场景,说她:“嘴这么甜,哄娘开心!” 苏文娴心想,差点忘了言多必失,原身是个懦弱胆小的性格,平常话少,她可得装得像一点。 “不是哄娘开心,这都是我的心里话,以前都是放在心里没说,今天受到的变故太大了,不说出来我怕你不知道我的想法。”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苏母倒也没怀疑,毕竟女儿还是那个女儿,遭遇这种大事性格有点变化也能理解。 “别怕,最近你都别去你叔叔家,大不了明天你跟你爹去出摊,躲开你奶奶。” 苏文娴点了点头,心道原身这个娘其实也还可以,还是替原身着想的,就是一直被奶奶压得抬不起头,在这个家和原身一样都是受欺负的最底层。 俩人擦了擦眼泪,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苏母拿出苏秉孝带回家的猪下水,在推拉门外的灶台上开始处理起猪下水,并吩咐苏文娴:“你歇着吧,娘自己弄就行,你洗把脸,把头上的伤口也处理一下,若是还流血的话我们也去山下的医馆看看。” 苏文娴点了点头,打了盆水端进屋里对着一块碎镜片梳洗一番,却没想到当她看见了镜子里如今的容貌,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原身也太美了。 皮肤白皙娇嫩,眉眼精致得不像是贫困街区粗茶漏饭能养得出来的。 但镜子中的女孩眉眼间带着一种懦弱和惶然,好像天生就是狩猎者的猎物。 苏文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片刻之后那种惶然从少女的眼底深处消失。 秀丽眉眼不曾变过,但人仿佛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事实上,本来也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苏文娴摸着原身白皙的脸颊,上辈子的她也是小美女,但原身这相貌就像是开了10倍美颜,衣服穿得这么破,吃得也不好,但原身就是这么美,天生美人胚子。 但是随即,她又有些担忧起来。 若是在和平的21世纪长成这样还是很安全的,甚至可以凭借这样的美貌去当个女明星,但是在这个治安混乱的1950年的星城,她这个长相若是没个庇护的话,很容易出事的。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怀揣夜明珠,很危险。 这么一想的话,苏文娴把脸洗干净后反倒又去灶台下摸了两把锅底灰,往自己脸上抹了抹,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之前,还是将这美貌遮一遮吧。 很快到了晚上吃饭时间,苏母将猪下水炒好之后端上桌子,现在是夏天,木屋区吃饭的饭桌一般是摆在家门口的小巷里,因为大多数人的家里都很小,摆上饭桌后很局促,同时外面也更凉快一些。 苏文娴家和隔壁叔叔家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做饭的一般都是苏母和以前的原身,苏老太太和叔叔婶婶一家子都是坐在凳子边等着伸筷子直接吃的,今晚也同样如此。 苏秉孝背着苏老太太回来了,她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还涂了一层黑乎乎的药汁,一路上一直哎哟哎哟地喊疼,脖子上还缠上了绷带,看起来像是伤挺重的样子,但其实苏文娴知道原身这具身体根本没什么力量,几个垫膝下来连老太太的鼻骨都没弄碎,只流了点血看起来下吓人罢了。 要是换她上辈子的身体,苏老太太现在早就躺在病床上了,哪像现在还能行动自如? 原身那个一直没出现的叔叔苏秉顺也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婶婶看到叔叔回来了立刻凑过去告状,叔叔则是拉住了她,俩人低声嘀咕了几句,婶婶先是露出了笑脸,随即又扫了苏文娴几眼,颇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苏秉顺看向了苏文娴,说了句:“没想到阿娴发起狠来这么狠,对奶奶也能下得去手。” 苏文娴不惯他,直接怼:“她都要把我卖给金牙肉荣当妾送我去死了,我怎么还得供着她吗?” 噎得苏秉顺道:“你倒是变得尖牙利嘴!你把你奶奶伤成这个样子,还不快跪下道歉?” 跪下道歉? 做他的春秋大梦呢? 苏文娴道:“那奶奶和婶婶还有叔叔以及宝顺哥是不是也得向我道歉,毕竟是你们几个想卖掉我在先,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反抗。” “你们几个一起跪在我面前就好了,不用上吊去死。” “你!!”苏秉顺气得伸手指着苏文娴。 苏父苏秉孝开口制止道:“好了好了,阿顺,你跟阿娴这个孩子置什么气?刚才在医馆里不是已经说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再提了吗?” “就算不提,可是她作为晚辈把娘打成这样难道不该道歉吗?” 苏文娴道:“那我再把婶婶也打成这样,公平一点?” “阿娴!”苏秉孝开口道,“少说两句。” 又对苏秉顺道:“好了,别说了,坐下吃饭,今天我买了猪肝,你不是最爱吃吗?” 苏秉顺冷哼一声,盯了苏文娴一眼,没再说话,坐下吃饭了。 苏老太太则是被婶婶和苏母上前来搀扶,但是老太太一把甩掉了苏母过来搀扶的手,说她:“若是你当初能生个孩子出来,用得着养这样一个畜生吗?” 苏文娴挑了挑眉,“老畜生说谁呢?” “说你呢,哪有打长辈的……”话没说完,苏老太太忽然意识到了苏文娴骂她是老畜生,气得又要大骂她。 “你个死扑街啊,当初就不应该捡了你!!让你死在路边被野狗啃了才好呢,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种话对苏文娴不痛不痒,但是苏父显然生气了,“娘!不要再说了!非要我把话挑明了吗?今天这件事阿娴确实不对,不该打你,但是你和弟媳做得就对吗?为什么要背着我把阿娴卖给金牙荣当妾?我才是阿娴的爹,她的婚事由我做主!你们越过我卖我的女儿,你们是想干什么?” 苏老太太刚想说苏文娴是捡的,她应该对苏家报恩,但是苏父已经堵上了她的嘴,“阿娴确实是我和她娘捡的,但是这么多年养大早就胜似亲生,你再说什么捡的这种话,我就生气了。” “我已经答应你们了,宝信考警校的2000元钱我来想办法,你们再闹的话,我就不管了!” 这下,叔叔一家人和苏老太太都安静了,本来苏老太太还能借着孝道压苏秉孝低头,但是想到自己孙子宝信的前途还在这个大儿子身上,便忍住了没说话。 众人低着头吃饭。 吃完饭苏文娴帮苏母洗碗,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握着菜刀说了句:“没个刀傍身我总还是不放心,晚上谁来欺负我,我就捅死谁。” 苏老太太看到那刀,想到今天自己被蹭破皮的脖子,气得打起了嗝,又灌了好几碗凉水才平息下去。本来还想罚她跪门外的话也就没说出来,先把宝信的2000元钱弄到手再说,今后有的是时间扒了这个小畜生的皮! 苏文娴也是真的把菜刀拎到了床上。 她家住的这床是一张三层上下铺。 上辈子在绿皮火车里见过三层上下铺,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里见到三层上下铺,这年代的星城管这种床叫做碌架床,原身的记忆里还见过六层碌架床呢,每层床只有不到半米高的空间,比住个笼子好不了多少。 苏文娴家的三层床已经算是宽敞了。 她爬上木头床,每爬一下木头床会发出嘎吱嘎吱的酸牙木头声,自己的床铺上铺着一层用几件旧衣服拆开叠做的薄褥子,床脚的位置还放着一个碎步拼的布包,那是苏母用做零活剩下的碎布料给她拼的包,原身很是喜欢和爱惜。 苏文娴将布包打开却是整个人为之一愣,过了好几秒才不可思议地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竟是她死之前在超市里买的几包薯片和两瓶饮料。 她穿越来没有什么金手指,也没有神奇系统,只有一穷二白的贫民窑女孩身份和几包薯片、两瓶饮料?? 第4章 看着这薯片和饮料,苏文娴下意识就想拆开吃掉。 刚才的晚饭根本就没吃饱,一盘炒猪下水很快就被抢光了,她也没吃几口,其余全都在吃难以下咽的红薯饭。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吃掉这些零食,这是她和上辈子唯一的联系了,若是吃了,就真的没了。 苏文娴看了看这些小零食,最终还是将它们收到布包里放好。 想家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也好啊,好歹是个念想。 将菜刀放到枕头下面,她躺在了这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头上的屋顶离她的脸不到一米,屋顶连个防雨的油纸都没铺一层,两片木板之间的缝隙大得可以看到外面的星星。 这星星倒是比上辈子光污染城市的星星更亮。 可是她宁可活在光污染的星空下,那里有她的家人和事业。 不知道爸妈现在怎么样了?看到她的遗体大概会哭晕过去吧? 好在家里还有个大哥,虽然日常总和她互相吐槽,但俩人的感情其实挺好的,兄妹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又亲密,她不在了,大哥也能好好照顾爸妈吧? 想到了家人,苏文娴的眼泪就止不住。 胡乱的抹两把,却越擦越多。 好想家啊。 想回家吃妈妈做的饭,爸爸给洗的水果,即使是大哥吐槽她一回家就像是得了软骨病,她也想大哥了。 要是能回家的话,这次她给爸妈做饭,再也不跟大哥吵架了…… 忽然,木屋的推拉木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节 晚饭后苏秉孝就出门了,到半夜才回来。 苏母一直留着火油灯没灭就是在等他,苏炳孝很快脱衣服上了床,他和苏母住在第二层碌架床上,最底层的床铺是给苏老太太留着的,但一般老太太喜欢住在隔壁小儿子家。 苏母低声道:“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钱我已经给阿顺了,让他明早就给宝信送去。” 俩人低声商量着,生怕打扰苏文娴,但苏文娴就在他俩上头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躺着,再小声也能听出个大概来。 “孩子她爹,我担心……” 苏秉孝道:“为了不让他们打阿娴的主意,也为了让我们家出一个差佬撑腰,冒点险就冒点险吧。” 苏母一声叹气,在这个家里她一向是是听苏父的话,虽然担心但还是没再说什么。 “阿娴怎么样了?” 苏母低声道:“一直在偷偷哭呢。” 苏父叹了一口气,“今天把她吓坏了。” “是啊,阿娴一向很听话,今天娘和弟妹也是把她逼急了……” 苏父道:“好啦,不用再替她说情了,我不会再惩罚阿娴的,不过拿刀砍长辈这件事还是不对的,她反应太过激了,毕竟那是她的奶奶。” “当时阿娴若是反应不过激点的话,就要被金牙荣给绑走了。” 苏父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亲娘和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熄灭了火油灯,屋里黑黢黢一片。 屋顶木板缝隙间的星空更亮了。 苏文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黑暗里,苏母小心翼翼地爬上第三层,轻手轻脚地将被单盖好。 苏父在下面小声问:“怎么样啊?” “睡着了。” 黑暗里传来了苏父的声音,“睡了就好……” *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听见有人将推拉木门拍得砰砰响。 苏母下去开门,竟是隔壁的婶婶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吩咐的语气道:“娘受伤了身体不舒坦,最近几个月去军营卖菜的活儿就让阿娴替她干吧。” 去军营卖菜? 苏文娴从原身的记忆里翻了翻,发现这年代的星城作为叶伦国的殖民地,自然有叶伦国的驻军。 驻军的配给大多是从叶伦国海运过来的,但是像蔬菜水果这些时鲜就得在星城当地采买。 而当地驻军在1945年小鬼子投降的时候接收了大量鬼子的物资,除了枪和炮弹这些军用物资之外,还有大量的烟酒之类的日用物资,这些烟和酒是鬼子根据亚洲人的口味抢来的,叶伦国这些洋鬼子自然是抽不惯也喝不惯。 既然不能自己用那就拿来换需要的物资和钱,一开始是军队和附近的菜农拿仓库这些烟酒交换蔬菜,后来远一些地方的小菜贩也知道了消息,很多挑着担子直接去军营换物资,换来的烟和酒转手还能再卖出去。 不过卖的人多了,一开始卖十元一盒的香烟,现在一、两元也能买到了。 但总体而言菜农还是不吃亏的,忙一天下来总还能有点盈余,因此附近经常有老百姓挑着菜去和军营换物资。 苏老太太就是每天挑菜去换烟酒的人之一。 一大早她就要先去位于九鳌的菜农那里收菜,然后再挑到军营那里,这处位于本岛的军营由于离郊区的菜地比较远,挑菜过来卖的人并不那么多。 原身以前陪着苏老太太去过,但是因为力气小帮不上太多忙,被苏老太太嫌弃,后来就不用她去了。 苏文娴记得原身去过的几次回家累得脚都磨出泡了,买菜的地方很远,这年代交通又不方便,苏家连个自行车都没有,那么远的路完全靠腿走路去,还得挑那么重的东西,她不太想去。 但是站在门口的苏母已经替她一口答应下来了,“好的,我让阿娴去。” 转过头她就低声地劝苏文娴:“离开家正好离你叔叔、婶婶和奶奶远一点,否则白天你在家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变着法折腾你呢,还不如出门做点事。挑菜虽然累了点,但好歹还能有点剩点钱。” “你别担心挑不动菜,娘陪你一起去。”知道苏文娴挑不动两筐菜,苏母主动陪着她。 原身的娘就是在这个家里说不上话,但对原身也还是可以的,这对养父母在这年代比很多亲生父母对孩子都好,毕竟只有这一个孩子,而且他俩的年纪也显然生不出孩子了。 既然苏母都这么说了,苏文娴只得点头同意,正好她也顺便看看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样,和原身的记忆对照一下。 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越回去,但起码得研究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的前提就是得先挣钱,搬到更舒适的房子里生活,否则过两天下雨的话雨水会顺着漏缝的屋顶淌到她的床铺上,到时候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趁着苏老太太和婶婶还没有正式醒过来,她俩揣着两块昨晚剩的蒸红薯,挑着两个空菜筐出发了。 天还蒙蒙亮,马路上几乎没有车,偶尔有停在路边的黄包车也是车夫正在车里睡觉打盹。 公交车更是还没运营,她和苏母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走到了港口赶上第一班轮渡,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赶第一班轮渡的人很多,她俩的菜筐都要被挤变形了。 好不容易在船上找到个位置,囫囵地将蒸红薯给吃了。 吃了一个没吃饱,苏文娴咂了咂嘴,从昨天穿越来到现在,她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好想大口吃米饭和香喷喷的肉啊。 唉。 心里默默叹口气,很快轮渡就到了对面的九鳌。 随着人流下了轮渡,这边和本岛的繁华仿佛两个世界,到处是大片的农田,她俩直接去了苏老太太常去的菜农那里,装了满满两筐还带着露水的新鲜蔬菜又继续往星城本岛的军营赶去。 本岛的洋鬼子军营也在远离繁华区的郊外,她俩从柏油路一直走到乡间土道,苏文娴累得脚生疼,原身的布鞋是是过年时做的,穷人家孩子的鞋子总会做大一点,不太跟脚,她都怀疑走回家的话鞋底会不会磨破。 好在军营在不远处了,土道上已经能陆陆续续看到和她们一样挑着菜筐去军营卖菜的人了。 大家都在匆匆往前赶路,忽然在前面的道上有四个人坐在小马扎上,旁边摆着两个筐,每一个从军营里出来的人都要被这四个人检查一遍,然后从筐里拿出几盒烟放进地上的筐里才放人离开。 苏文娴忍不住看过去,却被苏母拉着快步往前走。 直到快进军营了,苏母才小声说:“别乱看,那些是收规费的烂仔。” 苏文娴道:“以前我陪奶奶来的时候没见到有社团抽水啊?” “以前那是来卖菜的人不多,现在人多了,这些社团烂仔连菜农挣几盒烟的钱都不放过。” “那洋鬼子军营也不管吗?”这要是有人敢在华国的军营门口拦路要钱早就被教训一通了。 苏母道:“管什么管?谁会管闲事哦?” 殖民地的驻军怎么会管被侵略国老百姓死活? 她们很快随着其他菜农走到军营门口,自动排成了队,一个接一个的将东西给收菜的士兵。 洋鬼子士兵穿着一身满是汗味和褶子的军装,苏文娴一靠近就闻到一股很重的体味,两个士兵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其中一个用手扒拉了一下菜筐里的菜,见她俩的菜比别人送来的更新鲜一些,还带着露水,夸了句:“good。” 然后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仓库大门,让她俩往后面走。 苏母听不懂洋人的单词,但是懂手势,跟着其他菜农一起走进后面大仓库里。 这还是苏文娴第一次看到这种二战时期的军需仓库,一堆烟散乱地堆在地上,几乎堆了半个仓库那么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发潮的烟草气息。 几个菜农正弯腰把地上的烟往菜筐里捡,根本没有洋鬼子士兵管他们捡多少,反正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一个筐装满了。 苏母也在装筐,苏文娴一边装筐一边到处打量,想看看这里除了过期香烟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但这个仓库里好像没有其他的东西…… 忽然,她看到角落里还堆着一堆落了灰的破铜烂铁。 她走过去扒拉两下,竟在机身上看到个金属铭牌,上面用英文介绍着生产日期和机器名字,这竟是一台1942年产的小型轮船发动机! 看这样子磨损不少,但基本的框架还在,缺了一些零部件,像是活塞用杆这种东西一般找个机械厂应该可以修复。 这属于二战时的军需品,二战后叶伦国驻星城的军队几乎接受了小鬼子在星城、南洋和马来所有的军资,这种轮船旧发动机大概率是从小鬼子的船上拆下来的。 这么一想的话,这东西若是弄出去修好了再倒手卖的话,应该能挣不少钱啊! 起码应该能让她吃到肉,或者租个不漏雨的房子。 此时这堆破铜烂铁在苏文娴眼里仿佛是金灿灿的。 苏母也走了过来,见她对这个感兴趣,劝她:“别捡这个,这个不值钱,还太沉了,我们拎不回去的。” 苏文娴没法跟她解释这堆东西的价值,原身作为一个连学都没上过的女仔忽然懂这些会很奇怪的。 她将东西又摆回去,心里暗自琢磨着要怎么把这堆东西弄到手。 趁着苏母继续往筐里捡烟的功夫,苏文娴走到门外,刚才她就注意到了,在那两个收菜的洋鬼子士兵后面坐着一个官阶比他们大的军官,此时那两个洋鬼子士兵正在往军营里搬运那些收上来的蔬菜,而那个军官则是用洋文抱怨道: “这该死的鬼地方,上午我的妻子去最近的市场想买只鸡回来,但是等到那里的时候新鲜的蔬菜和鸡肉早就卖光了!菜农送的这点蔬菜根本不够全军营分的,这贫瘠的乡下地方我怎么可能变出供应全军的蔬菜和肉?在国内我整天吃土豆,出了国还要整天吃土豆!” 苏文娴笑呵呵的走上前,用洋文道:“如果你想吃鸡肉的话,我想我可以在明天来送菜的时候帮你带一只。” 那个军官抬头看向苏文娴,显然没想到竟然有黄皮肤的本地人懂洋文,打量了一番,道:“你会说洋文?” “是。” “在哪学的?” 苏文娴扯了个谎:“以前读过教会学校,修女们教的,后来家里穷读不起了。” 军官点了点头,“看来那个修女是从叶伦国来的,你的洋文不错。” “既然你愿意帮忙,那期待你明天的鸡,好心的女孩。” 反正对于这个洋鬼子军官而言动动嘴而已,明天能吃到鸡肉当然好,吃不到他也没吃亏。 不一会儿,苏母将一只筐里装满了烟和苏文娴一起离开了军营,往回走的路上她们自然也通过了那四个社团混混设置的关卡,被他们从筐里掏走了五盒烟。 其中一个敞着短褂子的光头烂仔还盯着苏文娴看了几眼,给她吓了一跳,她刚才还特意把那个旧发动机上残留的黑机油往自己脸上抹了两把,让自己看起来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一个抽烟的高个子烂仔对光头男道:“你这是多久没碰女人了?看见个女的你就流口水,那么脏你也能下得去嘴?” 吓得苏母赶紧挡在苏文娴身前,求道:“各位大爷如你们放了我们吧,烟也给了,放我们过去吧。” 高个子烂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别挡道。” 苏母拉着苏文娴赶紧跑走了。 这个小插曲让苏文娴惊魂未定,更加坚定了一定要藏好自己的容貌的决心。 一定要有钱,有钱才能请保镖,才能活得更安全。 第5章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节 遇到社团烂仔这个小插曲让苏文娴更加坚定了要赶紧挣钱,搬到更安全的富人区这个想法。 离开军营后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苏文娴实在是太累了,从早上四点起床到现在大概下午两三点的样子,这一天她几乎都在走路,腿像灌了铅块,脚上的鞋子也破了个洞,大脚趾从破洞里顶了出来。 再加上脸上脏乎乎的和身上打着补丁的短褂长裤,她这身装扮若是到了上辈子的横店影视城,不用化妆就可以直接当电影里的乞丐了。 实在走不动了,看到马路上行驶着车屁股冒着黑烟的公交小巴,她忍不住跟苏母哀求道:“娘,我好累啊,我们坐小巴回家好不好?” 苏母从裤腰里拽出一个泛白的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三个铜板了,“坐小巴车的票资是每人两个铜板。” 她俩剩这点钱根本不够坐小巴车的。 苏文娴很失望,上辈子她家的经济条件算不上大富豪,但从小衣食无缺,到后来她家的房子拆迁得到了很多补偿款,直接住上了别墅,更别提后来她自己当美妆博主做直播,几年下来就挣了几千万。 可以说,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 苏母见她这么难受,最终一咬牙掏出了一个硬币在街边卖大米糖糕的小摊贩那里买了三块糖糕,和苏文娴俩人坐在马路边吃起了东西。 “回家不要说我们在外面吃东西了,否则你奶奶会骂我们乱花钱的。” 苏文娴一边吃一边点头,差点噎住。 好在卖糖糕的摊主好心地了盛了一碗水给她们,大米糖糕遇水后在肚子里又膨胀了几倍,再加上原身的胃很小,一个糖糕吃进肚后,她竟觉得吃得很饱。 这是她穿越来第一次有饱的感觉,还是甜的。 吃饱的感觉可真好啊。 身体上的疲倦好像都轻了不少。 俩人又休息了一会儿,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才继续走回家。 本来苏母还要挑着烟给苏秉孝的写字摊送去,因为苏老太太平常卖菜换回来的烟都是直接给苏秉孝,他的写字摊在布政司署门口,人流量大,卖得快。 但是苏文娴实在没体力再走到写字摊了,俩人只得先回家。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回位于劳森道的木屋区家里,一进家门,她就累得瘫在床上。 隔壁的苏老太太和婶婶听见她俩回来的声音立刻钻了出来,见到她俩没有将烟直接给苏秉孝送去卖,苏老太太立刻张口骂道:“你是个痴呆吗?不知道将东西直接给老大送过去?早点把东西卖掉换成钱才安心啊!” 苏母低着头挨训,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反抗的话反而会迎来更多的训斥。 骂两句就骂两句吧,反正也不少块肉。 但是苏文娴不乐意,累死累活干这么多活回来还被训? “你再骂明天就自己去卖!”说着就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枕头底下摸菜刀,却发现菜刀被拿走了! 一定是趁着她家没人,奶奶和婶婶拿钥匙打开门锁溜进来拿走的。 苏老太太见她没摸到菜刀,带着几分得意:“还想拿菜刀威胁我?”当她不会长教训吗? 苏文娴哼一声,没菜刀就以为她没办法了吗?就是怕他们动手脚,她昨天夜里在家附近又捡了一根一米来长的木棍藏在被子底下了。 将木棍从被子底下 拿出来,她爬下床举着木棍摆出了一个起手式,穿越以来她能镇压这个老虔婆和原身的婶婶都是因为上辈子的爸妈逼迫她学了很多特长班,绘画、书法、音乐,她大哥学了击剑之后总是手欠拿玩具宝剑往她身上比划,她气不过就也跟着学击剑,跟她大哥一样拿起玩具宝剑互相打。 时间久了,击剑是他俩学得最好的项目。 以前总开玩笑地跟闺蜜说这是她防身的本事,没想到竟真的靠着这项业余兴趣保命。 “要不要试试我的棍子能不能把你们打出狗叫?” 苏老太太一见苏文娴又强硬起来,自己昨天被打的鼻子现在还很疼,更别提脖子上还缠着绷带,下意识就有点怕了她两分,毕竟碰到不要命的都害怕。 婶婶立刻做起了和事佬,“大嫂你快说说阿娴,怎么才说两句话就要动手了呢?娘也只是关心下你们今天的情况,怕你们有什么没弄明白。” 苏母自然也不想让女儿再和婆母起冲突,丈夫苏秉孝虽然昨天站阿娴,但他还是很孝顺苏老太太这个亲娘的,从这么多年愿意被弟弟一家吸血就知道。 她走到苏文娴身边,伸手压下她举起的木棍子,“阿娴,都是误会,你奶奶也是关心我们。” “娘!以前我总想着我们是一家人,多干点活就多干点,但是我那么乖,奶奶和婶婶还是要把我卖掉,我就知道无论我多么听话、多么能干活都没有用,与其这样总被算计还不如反抗!” 她在为自己忽然性格大变找借口,让他们适应以后不会挨欺负的自己。 苏母安抚道:“唉,我们终究还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 婶婶附和:“是啊是啊。” 旁边的苏老太太忽然捂着额头呻吟了一声:“哎呀,我的头又疼了,脖子也疼,阿娇快扶我回屋里躺着去。”阿娇是婶婶的小名。 婶婶赶紧配合地扶着苏老太太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叔叔苏秉顺和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起走了回来,苏老太太的病也不装了,立刻喊了一声:“宝信啊,你回来啦!” 只听苏宝信声音洪亮,带着喜悦故意大声道:“奶奶,我考上了警察学校!” “我考上啦!毕业后我就是警察啦!” “真的?!太好啦,真是祖宗保佑啊!”婶婶和奶奶都惊喜地又叫又笑。 周围的邻居自然都听见苏宝信的大嗓门了,纷纷走出家门来道喜,一时之间小巷两旁充满了恭贺的声音,“恭喜啊!” “宝信真厉害啊!” “以后要多照顾我们邻里乡亲啊。” 苏宝信拍着胸脯承诺,“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们这片的人了!” 邻居们一阵叫好声。 苏母也推门出去祝贺,却见苏秉顺将一条两斤左右的猪肉伸手递给苏母,“嫂子,这条肉一会儿你炒几个菜,我去接大哥收摊回家,顺便打点酒回来,我们庆祝一下!” 苏母连声应下,拎着肉在门外的灶台边开始洗切。 叔叔还喊道:“阿娴啊,出来帮你娘干活。” 却不吩咐他自己的老婆干活,反而是吩咐隔壁房的大嫂和侄女干活。 苏文娴将木棍子放到门后,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哎哟”一声坐到了地上,哭唧唧道:“求叔叔不要再让我和我娘干活了,我和娘今天早晨天没亮,你和婶婶还在睡觉的时候就出门去干活,从家走到九鳌又到本岛的军营,走了一天,鞋子都磨破了,肩膀也磨烂了,叔叔和婶婶饶了我们吧?” 说着就用双手摸了摸眼睛,将脸上的黑污抹得更脏了,看起来像是被欺负得狠了,委屈地抹泪。 周围的邻居一听苏文娴这一番哭诉,再看她身上,一双旧鞋确实被走烂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昨日还是个干净靓女,今日就变得这么可怜。 一个做叔叔的逼迫嫂子和侄女到这个份上,再说苏家都靠苏家老大苏秉孝摆写字摊给人写信、写大字为生,苏家老二在码头做苦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得不时的靠老大苏秉孝接济,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啊? 一家老小靠人家养着还欺负人家的妻女,众人看向苏秉顺的目光就充满了探究。 苏秉顺瞪了苏文娴一眼,怎么平常都能做,今天就装起柔弱来了? 女人在家不就是要干活?否则白吃饭吗? 但想到大哥给的2000元让儿子苏宝信顺利贿赂考官考上了警察学校,苏秉顺就压了压火气,对自己老婆道:“阿娇,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大嫂歇着,你来干活。” 婶婶王凤娇不乐意,但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听丈夫的话,他俩关起门来可以打架,但是当着外人她还是要给丈夫面子的,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去接替苏母干活,特意加重语气道:“大嫂,你别累着了,快进屋歇着去吧。” 歇歇歇,歇死你算了! 还有阿娴这个死丫头,变得牙尖嘴利的,哼,早晚还得治了她! 苏母胆怯地看了一眼苏老太太,见苏老太太没说话,知道婆母这是生气了,她也不敢把活给弟妹,这么多年婆母偏向小叔子一家她已经习惯了,谁让她没生出一儿半女呢,不妥协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被休掉吗? 这时苏文娴却向她喊道:“娘,我脚好疼啊,起不来了,你快来扶我一把啊。” 苏母这才赶紧放下菜刀过来看女儿,将做菜的活给了弟妹王凤娇。 苏宝信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才几天没回家,堂妹阿娴似乎变了呢? 苏老太太这时拉着大孙子苏宝信的手:“宝信啊,跟奶奶进屋,给我讲讲你怎么考上警察学校的?” “哎,好的。” 苏宝信正是满肚子炫耀没处说,祖孙俩人便进了屋。 苏文娴和苏母也进了屋,苏母跟她小声道:“你跟他们置这个气做什么?反正娘已经做了这么多年,习惯了,不过一顿饭而已,回头让你爹知道,他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就不高兴,凭什么婶婶什么都不用干,什么活都找我们做?”这么多年成习惯了,但不代表这就合理。 以后她要将这所谓的习惯纠正一下。 而且苏文娴的脚也是真的疼,脚上被磨出了好几个大水泡,一碰就疼。 苏母给她打了一盆水,帮她把身上梳洗一番,又找了一套以前穿旧的衣服给苏文娴换上,这旧衣服比她今天穿的这套衣服补丁还多,膝盖手肘上叠了好几个补丁,但剩在洗得干净,总比今天满是汗和脏污的衣服要好。 苏母找来一根干净的绣花针用火烤了烤,小心翼翼地帮苏文娴挑开脚上的水泡,将脓水放了出来,苏文娴才觉得脚没那么疼了,但是皮和肉分开了,一走路还是疼,她就一直在床上躺着休息。 “娘,你也歇着。” 苏母摇了摇头,“我还是出去看看吧,帮你婶婶搭把手,妯娌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要闹僵得好,再说你宝信哥考上了差佬,以后我们还都要靠着他呢。” 不等苏文娴反对,还是出门去帮忙了。 一肚子腹诽的王凤娇见嫂子主动来帮忙,心里才好受些,又把炒菜的活让出来给苏母,“我炒的不好吃,怕糟蹋了这新买的肉。” 苏母没说什么,接过手继续炒菜。 很快传出了炒菜的香味,苏文娴的爹苏秉孝和弟弟苏秉顺也打了半斤酒回来了,苏家人在小巷子里摆上了饭桌,苏文娴踮着脚从屋里挪蹭走出来,在饭桌边坐下等吃饭。 苏宝信扫了她一眼,说:“阿娴你也到要嫁人的年纪了,怎么我娘和大伯娘做饭你也不知道出来帮忙?只等着吃现成的?谁家女仔像你这么懒惰,还嫁不嫁人了?” 一口一个嫁人,苏文娴哪里听不出来这话不仅指摘她今晚不帮忙做饭的事,主要还是指她昨天不答应嫁给金牙荣给他换彩礼的事。 她是第一次跟这个苏宝信真实地面对面,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堂哥可不是什么好哥哥,好吃懒做,原身六七岁开始就给他洗衣服,大冬天水冻了一层冰碴也得洗,手指冻得通红,再加上昨天逼迫她给人当妾其实最终还是为了这个苏宝信,她对此人的印象就很不好,此时被他含沙射影的说了两句,自然是不会忍气吞声。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身上无病无痛的,凭什么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帮忙?我赶了一天的路去卖菜为这个家做贡献了,脚都磨破了,回家歇一会儿怎么了?你是前朝的地主老爷吗,我是你雇的卖苦力长工吗,你不把我和娘当成是人吗?连累受伤了歇一会儿都要被你指责,考上警察就可以没人性了吗?” 苏宝信就说了一句,却被苏文娴怼了这么一大堆话,说得又快又响,让苏宝信不知道怎么回怼她,憋了半天说一句:“阿娴现在牙尖嘴利啊,我才几天不回家,怎么变化这么大?” “当然大了,再不大就要被你、你娘、你爹、你奶奶卖到磋磨死人的金牙荣家里了,变化不大我都被你们合伙弄死了。” 苏宝信自从知道苏文娴不愿意帮他拿聘礼贿赂考官之后就有一肚子埋怨的话,此时听到她主动提起这件事,自然是不放过,立刻道: “根本不是卖了你,早就跟你说过了,是先向他家借点钱,你去当个抵押证人而已,等我半年后正式从警察学校毕业当上差佬之后,就去将你接回家,到时候我是差佬,看金牙荣敢不敢不放人?” 还抵押证人呢?说得好听,那半年她被糟蹋、虐待了或者弄死了,这笔账怎么算? “既然你说得这么轻松,那你怎么不让婶婶去呢,让你自己娘亲去当抵押证人啊?我不愿意,却非得让我去?” 苏宝信也不乐意了,喊道:“让你去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你是我大伯他们捡的,本就不是我们苏家的人,养你这么大你应该为我们家做点贡献,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去做?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不知恩图报的东西?你滚啊!从苏家滚出去!” 苏秉孝一听这话立刻将碗重重放在饭桌上,“闭嘴!” “兄妹俩吵架,怎么能说这么伤人心的话?” 对苏文娴道:“你宝信哥刚回来,今晚是庆祝他考上警察的大好喜事,你少说两句不行吗?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奶奶和叔叔婶婶他们也不会再犯,以后你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爹!” 苏秉孝又看向苏宝信,“阿娴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从小和你一起长大,跟在你身后跟你玩被你使唤,从小就在照顾你,就算是条狗也该有感情才对,她现在姓苏就是我们苏家的人,以后你也不许说这种话!”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节 见苏宝信还愤愤不平,苏秉孝又道:“你如今马上要去当差佬了,也不再是孩子了,今后不许说那些嘴上没把门的话!你考上的是最底层的军装差佬,上面只有军装组长,还有探目,还有更高的华人警长,每升一级都是需要钱的,难道你想一辈子当最底层吗?” “我当然不想,我想升职,想搂大把钱!” “是啊,所以我们一家人更得团结啊。”苏秉孝道:“你们差佬学校还需要识字的,等饭后我给我念几篇报纸,我帮你差漏补缺,多认几个字。” 叔叔苏秉顺也跟着训斥儿子,“听你大伯的!你已经是要工作的大人了,别再说那些孩子话,跟阿娴好好相处,快跟她道个歉,这么大人了,兄妹俩还像小时候那么吵个不停,还以为自己是孩子呢。” 这么一番侮辱人的话被说成是小孩子吵架,很是会和稀泥。 苏宝信自然不愿意道歉,但他知道自己贿赂考官这2000元是大伯给出的钱,为了那两千元钱,他忍一忍也没什么,茶楼里说书先生讲过韩信还能受胯下之辱呢,他如今就是韩信! “对不起了阿娴。” 苏文娴不气,反倒脸上带着笑,好像真的原谅他了,心里却记下一笔。 第6章 苏家晚饭上苏文娴和苏宝信的这一场小冲突很快翻了页,起码表面上如此。 众人狼吞虎咽,吃上堪比过年的豪华饭菜,将饭桌一扫而光。 饭后苏文娴见苏母还去干活,便主动帮她收拾碗筷,要走过去帮她洗碗的时候,苏母拦着她:“你回屋歇着吧,脚上的水泡别沾水。”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推进了屋里。 苏文娴看向旁边不干活的婶婶道:“那就劳烦婶婶和娘一起干活了。” 婶婶赶紧道:“我还得伺候你奶奶呢,让大嫂自己干吧。”说着就扶起苏老太太往屋里走。 苏母早就习惯了弟妹躲懒耍滑,跟苏文娴说:“你别管娘了,我自己干没事,几个碗,很快的。” 苏文娴压下心头的愧疚,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早点挣到钱,她可不能让她娘继续受这种气! 虽然她还不能像原身那样把苏母当自己亲娘,但她也能感受到苏母对她的照顾,心里渐渐开始把她当成‘自己人’,不想看到她被欺负。 等苏母收拾好之后回到房里,将家里唯一的火油灯挪到门口的木头架子上,趁着火光将苏文娴穿破的鞋子拿碎布料补上。 苏文娴抬头正看见苏母正着不太亮的火油灯一针一线缝着她的破鞋,火光将苏母的影子拖得很长。 微弱的光,但温暖。 这个背影让她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亲妈,小时候家里节俭,她和大哥淘气穿破的衣服,妈妈也总是拿针线给缝上,还手巧地给她绣朵小花,或者给大哥绣个小狗什么的,她和大哥还总因为到底谁衣服上的小花更好看争吵不休,如今想想又幼稚又好笑。 可那都是她的童年,是她温暖的家庭生活的一部分,作为她灵魂里最坚实的温暖存在。 好想家啊。 明明昨天已经哭过了,可是却还想哭。 忽然,隔壁传来了苏老太太尖锐的声音:“天这么晚了还点着火油灯不费钱吗?火油不需要花钱买的吗?赶紧熄灯睡觉!” 连这点小事这个老虔婆都要管。 苏文娴擦了擦眼泪,提高声音怼她:“我鞋子破了,娘在帮我补鞋子,要不然奶奶给我钱买双新的?” 隔壁老虔婆立刻不说话了。 哼!她有的是办法治这个老虔婆! 苏秉孝喝多了酒,早已躺上床呼呼大睡。 苏文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等到第二天早上是被苏母下床时发出嘎吱嘎吱的木头声吵醒的。 “娘给你吵醒了?”苏母关心道:“脚还疼吗?” 苏文娴坐起身看了看,脚已经好了很多,昨晚苏母放脓水时弄得很仔细,只扎破一个小针孔慢慢往外挤脓水,脓水排空后皮还能粘着肉,再加上原身才十六岁,身体恢复能力正是最好的时候,睡一宿觉起床后已经好了很多。 下床穿上昨晚苏母刚补好的鞋子,发现鞋底也被加了两层碎步,脚底舒服不少。 但苏母还是让苏文娴今天不要去了,苏文娴想着昨天答应了那个洋鬼子军官要给他带只鸡的,这是拉关系弄到那个旧发动机的好机会,挣钱的机会不能因为脚上这点水泡就放过,“我跟娘一起去。” “好,今天我们慢点走。” 俩人揣着蒸地瓜、挑着空菜筐正要出发,忽然隔壁推拉木门打开,婶婶走了出来,跟苏母先是露出笑容:“大嫂,娘说今天让你在家做绣活挣钱,阿娴那边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去。” “没有我帮忙,阿娴挑不动两筐菜。” 婶婶:“娘说昨日已经帮了一天,大嫂不能再耽误做工了,我们家也不是富贵人家,手停嘴就停,连饭都没得吃。” 苏母还想再劝,但是婶婶已经转身回屋了,只听奶奶躺在床上对苏母吩咐道:“一会儿早上煮个稀饭,别忘了再给宝信单独煮个鸡蛋。” 这分明是给苏文娴在使绊子,看不得她有人帮忙。 “阿娴,我再和你奶商量一下……” 苏文娴拉住她苏母,算了,若不是今天去军营有重要任务,她就干脆撂挑子不干了,看那个老虔婆能拿她怎么办? “我自己拿不动那么多菜,少卖点就是了。” “你敢?我告诉你,两筐菜换50盒烟,扣掉社团烂仔抽水的5盒,你必须拿回来45盒!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这是鼻子上的伤还没好就忘了这伤是谁打的了吗? “奶奶,你的鼻子好了是吗?脖子上的刀口不疼了?” 一下子让屋里的苏老太太气得喊道:“你给我滚!” 苏文娴拎着筐哼哼两声,自己出发了。 才走出去没几步,苏母又从后面追上来,将她平常拴在裤绳里的旧荷包塞进她手里,“你爹说让你回来时坐小巴车。” “娘,等我回来给你和爹带大米糖糕吃。” “你呀,烟还没卖出去呢,钱倒是花出去那么多,让你奶奶知道,又得骂起来了。” “谁管她?她骂她的,我做我的。” 实在不爱听了,就举起刀让她闭嘴。 “好了好了,快出发吧,早去早回啊,路上别跟任何人走,当心被人牙子骗了去。” “我知道啦。” 将荷包也系进了裤绳里面,她才挑着筐继续出发。 今天没有苏母帮忙了,她走路速度比昨天慢了点,赶到九鳌菜农那里的时候,比昨天晚了一个小时。 昨天跟那个洋鬼子军官提买鸡的时候她其实已经计划好了,今天买菜的时候直接在乡下收只鸡,省得她还得跑市场那么费劲。 菜农将鸡用绳子困住,连鸡嘴也仔细捆好,生怕鸡仔菜筐里将新买的蔬菜吃光。 两个筐今天装得比昨天少一半,她还是能挑动的。 不过走到最后她也还是累得歇了好几次,最后才步履瞒珊地走到军营外。 苏文娴没有将菜挑到检查菜的士兵那里,而是直接走到昨天那个洋鬼子军官面前,用洋文说道:“sir,昨天答应给你带的鸡我带来了。”说着从筐最底下掏出了一只鸡。 那个洋人军官早就不记得苏文娴的长相了,在他眼里黄种人长得都差不多,但这一口流利的洋文和带鸡这件事让他有印象。 看到她将一只活鸡从筐里掏出来递给她,他才想起来这件事,“哦、哦,没想到你真的给我带来了一只鸡。你很守承诺。” 苏文娴道:“诚实守信是人的美德,今晚你和你的夫人可以享受到一顿美味的鸡肉大餐了。” “是的,谢谢你。”洋鬼子军官道:“你可以去仓库里随意拿那些东西了,用那些烟将你的两个筐都填满,作为我对你的回敬。” 苏文娴露出笑容,一副惊喜的模样向他表示了感谢,但她还没有达到她的目的。 “如果你还想要别的什么东西,比如鱼或者肉我都可以为你单独带来。” 洋鬼子军官一听这话很高兴,“哦,你真是好人!如果殖民地的老百姓都像你这么好的话就好了。” 苏文娴心里想的是:哦,等今后我们国家的航母多到下饺子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说我们很和善。 旁边两个洋人士兵看到了苏文娴带来的鸡肉也羡慕极了,立刻也表示想让她帮忙带东西,苏文娴当然也同意了,反正带一个也是带,带三个也是带,而且挣的比卖菜还多一些呢。 士兵见苏文娴痛快答应,对她印象好极了。 苏文娴趁机问起了那个旧轮船发动机,“墙角那对破铜烂铁是什么东西啊?” “哦,那个啊,我从调到星城来就看到这堆东西了,好像是以前缴获的倭军的船上拆下来的。” 旁边一个士兵道:“那个我知道,仓库里还有好几个那种东西呢,不过都埋在那堆烟下面了。” 军官看向苏文娴,有了这只鸡作为晚餐,他的太太应该不会再抱怨了吧?他讨厌每天在饭桌上的争吵。 “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苏文娴一副诚实的模样,“废铁总比过期发潮的香烟要更值钱。” 洋鬼子军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但此时人多嘴杂,并没有多说。 等过一会儿送菜的人陆续走光了,苏文娴又独自回去找那个军官低声谈道:“我想办法把那个破烂卖掉,卖掉钱之后我们平分怎么样?” 洋鬼子军官心想这个黄种人女孩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这堆破铜烂铁能买几个钱? “你要多久才能卖掉?预计这堆东西能卖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要多久……”这是实话,毕竟她还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并且这东西还得找人专门维修一下。 军官伸手一个手指头,“你给我1000元吧,这堆破烂就全是你的了,看在你好心给我送鸡肉的份上。” 用这1000元可以给妻子和情妇都订一套漂亮的洋装,他还可以买个银质的新雪茄存储盒。 “这……” 苏文娴犹豫,1000元这个价格确实不贵,但她根本没有1000元啊! 她原本的计划是和这些洋鬼子套好关系之后,她再去找买家把这堆东西卖掉,成功之后俩人再分账,她只做个中间商,动一动腿和嘴,就能挣到一份差价钱。 现在要她先买下这堆东西,价格是很合适,但是她去哪弄到五百元呢? “1000元我暂时没有,给我几天时间,我去想办法。” 咬咬牙,这价格确实很便宜,现在买一艘全新的千吨级的货轮要七八万元,还要排队等半年才能拿到货,现在这个旧发动机才五百元,比卖废铁还便宜。 军官点点头,反正这堆破烂也没人要,能挣一千是一千,要不然这堆东西被上级发现了也是他们卖掉挣钱,还不如由他来处理了。 现在摆在苏文娴面前的问题就是,如何快速弄到一千元钱? 第7章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节 一千元钱听起来好像不太多,上辈子大家总自嘲是月薪三千的月光族,但在1950年的星城,码头上扛大包的苦力一个月的薪水也就九十多,一千元钱够普通人不吃不喝攒一年的了。 苏文娴有些苦恼,这个发动机确实很不错,但凡能卖掉它,少说能赚到两千元,只要中间转手一卖就能挣这么多,多么好的生意啊,但前提是她得弄到钱去买下它。 到底去哪弄一千元呢? 她一路思索,背着两筐香烟从军营走到设路卡要抽水的社团烂仔那里,他们见她的东西多,又多拿了一倍的香烟。 那个光头烂仔一边拿还一边笑嘻嘻地说:“真是多劳多得呀,你挣得多,我们抽水也多,好好干啊。” 苏文娴心想:妈的,扫黑除恶弄死你! 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被这些烂仔多看几眼,挑着筐赶紧离开了那里。 今天弄到两筐烟,比平常多挣了一些,苏文娴先去昨天卖大米糖糕的小贩那里买了三块糕,自己吃掉一块后将另外两块收好,花两毛钱坐上了小巴车。 她还是第一次坐这个时代的小巴车,这辆车大概也是缴获的小鬼子军车改装的,车开起来突突突的,车屁股后冒着黑烟,得亏这年代没有查环保的,否则这车会被罚吐血。 正腹诽着,忽然嘎吱一声,车子来了个急刹车,众人刚想骂,却听见司机已经在大骂:“这破车又坏了!我早就跟公司提过赶紧把这个二战时的老古董换掉,公司就是不舍得花钱!” 售票员喊道:“车坏了,走不了了,乘客下车吧。” “我还没到站呢,票钱怎么算?” “就是,我们也都没到站呢!” “退钱、退钱!”一车人喊道。 最后售票员无奈地每人退了一毛钱,众人才拿着钱下了车。 苏文娴下车后有点发懵,随即看到不远处的邮局,忽然想起来,苏父就在邮局附近的布政司署门口摆摊,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直接把这些香烟给他送去吧。 这么想着,她挑着两筐烟往邮局的方向走去,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布政司署的大门很气派,门口还站着有两个拿白布包头的阿三保安,来布政司署办理业务的人络绎不绝。 苏文娴一眼就看到了大门附近正在摊位上为客户写信的苏父,“爹。” 苏父正在为一个自梳女打扮的中年女人写一封寄回家乡的信,自梳女一边说着想写的内容一边拿手帕擦眼泪,显然很是动情,苏父见到苏文娴过来,吩咐了一句:“你等我一会。”便又继续给客人写信。 苏文娴将装满烟的筐放在了苏父的脚边,便开始打量起周围,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首先就是这气派的布政司署,所谓布政司署有点像上辈子华国的市政府办事大厅,里面有各个科和局,管理着星城的民生政务,听说里面的中高层大多是洋人,华人只能出任低等职务。 这些还是苏文娴上辈子看书了解到的,原身这个没读过书的十六岁小女孩根本不知道这些信息。 她将筐放在苏父脚边,自己在附近到处看看。 布政司署大门口一共有三个写字摊,除了苏父这个摊位之外还有一个穿长褂的老伯,以及一个穿西装梳油头的西装男的摊位,这三个摊位里,西装男的摊位前客人最多,甚至还排了队。 而苏父和长褂老伯的摊位前并没还有人排队,这两边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发现西装男的摊位和苏父的摊位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来这个摊位排队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张或者几张表格,等着坐在摊位前的西装男填写表格。 填写表格也要找人,而且还付费? 苏文娴看到填好表格的人竟然给那个摊主三元钱! 苏秉孝写那么长的一份信才两元钱,这个穿西装的男人怎么填个表格就三元钱? 她凑到排队的人那里看了看,这表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洋文写的而已…… 洋文? 她恍然大悟,这年代的星城文盲率很高,连汉字都不认识更别提洋文了,会洋文的更是不多。 这些拿着洋文表格的人都是要进布政司署里办业务的人,而布政司署里的洋人大老爷们给的表格大多都是洋文的,少数有中英文对照的,但更多还是傲慢的洋人大老爷懒得管,想来布政司署办事就得按照他们的规则来,不懂洋文不会填写表格?那就只能找人花钱写咯。 所以就催生出了布政司署门口专门帮填写表格的大众秘书。 苏父和西装男同样都是大众秘书,但西装男懂洋文,这就是他收费更高的原因。 苏文娴仿佛是正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这个工作她也能干啊!! 她以前是学服装设计的,留过学,洋文自然是没问题,而且她大学时还喜欢追动漫番剧,因此自学过倭语,还给字幕组干过一段时间呢,两种语言都没问题。 但问题是,她穿越的这个原身是一个连学都没有上过的十六岁小女孩,连汉字都不太会写几个,忽然就连洋文也会了,这太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了。 正想着,忽然看到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秃顶男人从一辆停黄包车上下来,才走了几步就喊道:“谁能当翻译?领我进布政司署里办事?” 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立刻站起身,“我可以,我在这里专门负责洋文翻译。” 秃顶男人走到写字摊旁边,看了一眼西装男人摊位上正在写的洋文表格,看到那么多人拿着表格排队,想来是没错了。 他和这个西装男人又谈了一下价格,苏文娴一听,这个西装男陪着客人进布政司署翻译半天的价格竟然收一百元! 这也太赚了! 秃顶男显然也觉得贵,还想讲价,但是西装男就不太爱搭理他了,这年代星城的官方语言是洋文,想进布政司署里办事不懂洋文可不行,他并不缺客源,刷刷又填了两张洋文表格,六元钱就入袋了。 这钱确实好挣啊。 苏文娴看得眼馋。 后来那个秃顶男没办法,咬咬牙同意了这个价格,跟那个西装男一起进了布政司署的大门。 而西装男的摊位前还有几个排队要填写表格的人一下子就被放了鸽子,气得在后面骂骂咧咧,但也没用。 有人还不甘心地问了一下旁边苏父会不会填写英文表格,但苏父不会洋文,只是摇头,遗憾这样的挣钱机会眼睁睁飞走。 苏文娴想多见识点,就跟在秃顶男的后面也进了布政司署,她还从写字摊附近地上捡起一张写废的表格,装成要办业务的模样,门口的阿三保安并没有拦截她,想来也是因为穿得像她这么寒酸的老百姓来办业务也还是挺常见的,毕竟连结婚登记都是在这里。 进了布政司署之后,西装男人显然对这里的各个科和署都很熟悉,熟门熟路地带着秃顶男人走到办事的科室,进门后他跟坐在办公桌后不拿正眼看人的洋鬼子客套了几句,就在旁边填写表格,填好后交表格的时候让秃顶男人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表格上。 花花绿绿的钱显然更能引起傲慢洋鬼子的注意,他在看到钱的时候,下垂的嘴角翘了上去,拉开抽屉,将钱快速塞进里面,然后开始像模像样的审核表格。 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核准盖章。 接着又带着盖好章的表格去了另外两个办公室,流程跟刚才几乎一样,连送的钱都是数目一致的。 就这样一路贿赂,俩人到晚上布政司署下班前就办完了秃顶男的公司注册手续,他拿着手续很高兴地掏钱给西装男。 这么轻松,一百元就挣到手了! 苏文娴羡慕极了,秃顶男拿着办好的手续上了黄包车,而那个西装男竟然转身又走进了布政司署,苏文娴看见他重新回到了刚才给他们办业务的洋鬼子办公室,那个洋鬼子见到他之后竟直接从抽屉里又掏出20元钱扔在桌子上。 西装男笑嘻嘻地拿起20元说“thank you。” 竟然在吃回扣! 这个西装男当翻译挣了100,又从三个洋鬼子那里吃回又挣了60,半天功夫挣了160。 难怪他愿意放弃每张表格三元钱的利润来干这个,半天就能挣160确实比填表格挣得多。 回到了苏秉孝的摊位上,天已经近黄昏了,还不等苏父问她去哪了,她就附在他耳边讲了刚才的经历,“爹,他竟然两头吃。” 苏父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傻女,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瞥了苏父一眼,“爹,你怎么不学学洋文呢?一张洋文表格三元钱,好贵的。” “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我不会洋文!唉,知识值千金啊。” “爹,不会可以学啊。” “说得容易,爹这么大年纪了根本学不进去了,脑子都转不动了,倒是让你宝信哥学一学还是很有用的,可惜洋文字典太贵了,现在家里用钱紧张,根本买不起那么贵的书。” 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让苏文娴多学这个想法。 苏文娴也懒得说,无所谓了,他们好像默认女孩子不用读书。 她现在首要目标就是怎么能顺利的当上大众秘书,像今天西装男这种业务她做几单就能攒够钱去洋鬼子军营买发动机了。 因为揣着这个想法,所以她这两天从洋鬼子军营那里卖完菜回来,就总挑着烟到苏父这里找机会。 终于,三天之后的一个下午,苏父忽然被一个社团烂仔叫走了,说是赌档那边账房临时有事,他老大让苏父去顶账房的班,帮忙记两天帐。 苏父不乐意,但不敢得罪社团烂仔,“那我的钱……” 烂仔不耐烦道:“我老大说不会亏待你的,让你赶紧去。” 苏父只得将摊子留给苏文娴照看,叮嘱道:“我若是晚上没回来,你就自己回去吧。” 苏文娴拉住他的衣角,“爹,你不会有事吧?”她爹也没加入社团,怎么会被社团忽然叫去做事? 苏父拍拍她的手,“没事,爹和他们赌档的看场的成哥认识,偶尔帮个小忙嘛,这一片都是成哥罩着的。” 苏文娴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那你早点回来。”便看着苏父和那个烂仔一起走了。 苏父不在,写字摊只有苏文娴一个了,她忽然意识到,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大众秘书的业务了! 第8章 然而一开始,苏文娴的大众秘书的工作并不太顺利。 首先从穿着打扮上,一身补丁的她一看就是木屋区的穷人,这年代在星城会洋文是一件奢侈的事,年轻人的洋文一般都是在教会的私立学校学的,从小接受全洋文教育,相应的学费也比公立学校贵很多,一般能读得起私立教会学校的家庭都不会像苏文娴这样寒酸。 但她也实在没办反,现在她连买双小皮鞋的钱都没有。 其次就是隔壁穿西装男人已经在这里干很久了,有固定客源,一大早刚开张就已经有顾客拿着表格在等他了,不像苏文娴,就算写了一张纸“代写洋文表格”放在桌子上也没用,根本乏人问津。 隔壁桌的西装男看她也要代写洋文表格,嘲讽道:“看别人写这个挣钱也要写,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都能写的。” 苏文娴也不跟他吵,只是用洋文很平静地回了一句:“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呢?” 西装男没想到她竟然还真会洋文,虽然才说一句话,但听发音比他要强多了,他的洋文其实是半桶水,填写表格的单词基本都是固定的,而且和里面的洋人办业务也都是早就谈好的,半桶水的水平也尽够了。 他当然不敢正面跟苏文娴用洋文多说话,说太多容易暴露,便嘟囔来一句:“装腔作势,哼。” 反正她那里现在也没有人去写,让她枯坐着好了,等坐了几天没有业务她就知道这行不好做了,自然就会放弃。 她那个爹都不会洋文,这个女儿还能是个鸡窝里的凤凰吗?刚才说那一句一定是唬我的,骗人的。 苏文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起身对在西装男摊位前排队的人说了一串洋文,又用中文说道:“我以前在内地读的是教会学校,后来逃难过来的,我会读和写洋文的!” “诸位对我有怀疑是正常的,我承诺,如果因为我的表格写错了而让你办不成业务,那么我愿意退钱给你,一毛不收,还帮你免费重新写。” “现在我愿意为到我这里写表格的前三位免费填写表格!不成功不要钱!” 一听免费不要钱,立刻有人围了过来,将表格递给苏文娴,“你先看看,这是一份什么表格?” 她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这是一张申请结婚登记的表格,恭喜两位。” 一看她能看懂表格,这对新婚夫妻便成了她的第一个客户。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节 旁边的西装男一看苏文娴当场抢他的客户,一下子怒了,“现在的骗子装的越来越像了,她胡乱写的你们也信,万一进去办不成业务,被骗了钱还浪费了时间。” 苏文娴立刻回道:“我就在这里不走,你们拿着我的表格进去若是办不成业务,回来就找我退钱!” 西装男不乐意客户流失,可他的客户还是抵不过免费的诱惑,现在星城吃一份爆鳝碟头饭是两毛钱,三元钱可以吃半个月的爆鳝碟头饭,普通老百姓精打细算,自然是有便宜就占,根本不听西装男的。 “靓女,你捞过界了!” “我们是各凭本事混饭吃,没人规定这里只能有你一个人会洋文。” “你!牙尖嘴利!” 苏文娴一边快速帮人写信,一边瞄了一眼放在自己脚边的木棍子,她今早特意随着扁担一起拿来的,这年代可没有尽职尽责的警察,随身带点防身的工具总还是安全点。 当然了,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上次打苏老太太毕竟是对上一个老人,她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手,现在对上这个中年男人若是她一开始就摆出迎敌的姿态反倒让对方警惕,不如先示弱…… 正在思索着,忽然有人来找大众秘书进布政司署办业务,西装男和苏文娴都起身应了,但是对方的目光只在苏文娴身上扫一眼,就选择了看起来更专业靠谱的西装男。 西装男回头冲苏文娴哼了一声,领着大客户进去办业务了。 哼,反正写信是小零活,真正挣钱多的还得是陪人进去当翻译。 这个女仔哪里比得上他? 但是等他陪大客户办完业务,将挣到的160元揣进兜里之后,回到自己的摊位上发现,原来在他写字摊前排队的客户全都跑苏文娴那里去了! 他的客户全都被抢了! 其实他为了大客户丢下写信的散户必然就会造成这样,以前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会洋文的,所以众人只能等着,如今又有了苏文娴这个选项,客户自然不愿意等着。 这个漏洞就算今天不是苏文娴,早晚也会有人发现而补上来的。 只是西装男不甘心,上来就伸手在苏文娴的旧木头桌子上狂拍,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抢我顾客?你惹到我了!” 苏文娴早就在心里盘算过如何应对他,这种生意之间的争吵差佬是不管的,这个西装男如果要和她来硬的,那就别怪她了…… 面上装出一副娇弱的模样,“是你只顾着大客户扔下写信的散户……” “我不管!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从这里离开,或者像你爹那样继续写华文书信,否则别怪我砸了你的摊子!” 苏文娴心里已经盘算好等会拿到棍子后要打西装男的哪几个部位了,必须得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下手,但又不能把人弄残了…… 正盘算着,忽然一辆黑色的福特小汽车停在了马路边,一个穿着长衫的老者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来不及打开车门的司机站在车边嘟囔着:“恩叔,你等我给你打开车门再下车呀,这样多气派啊,像大老板。”一开口,却是一口沪江口音。 那个叫恩叔的老者气哼哼地:“你个衰仔,还不是你动作太慢。”和司机一样也是沪江口音。 司机道:“我才刚学会开车,大老板吩咐我给你开车要平稳,不要让你受到惊吓。” “受到惊吓?老子以前在沪江闯荡江湖的时候,你小字还在村子里拿尿活泥巴呢!” 说完便不再看那身材粗壮的司机,径直走到写字摊,开口用生疏的粤语问:“我想进布政司署办手续,谁能领我办成?” 苏文娴和西装男立刻都站起来,“我可以!” 那老者也像别人那样目光在苏文娴身上扫过便看向了西装男,例行询了价之后便选择了西装男。 西装男有些得意地看了眼苏文娴,见她已经低头开始为排队的客户填写表格,冷哼一声道:“等我从布政司署出来,你最好已经撤了摊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文娴挑了挑眉,对正要转身离开的老者喊道:“这位老先生,我愿意免费替您办手续。” 那老者回头看她,苏文娴继续道:“若是我没办成,我分文不收,若是办成,您再给我钱即可。” 这种明显抢客户的行为让西装男很生气,“你别太过分,看在我和你爹认识的份上我才没有立刻砸了你的摊位。” “你爹有没有告诉你,不要捞过界?” 那老者也语重心长劝道:“女仔别这么偏激,你一个年轻女孩还是不要激怒一个大男人,容易吃亏的。” 苏文娴看向他,改用沪江话回道:“我和他是各自凭本事吃饭,不存在捞过界,这不是社团抢地盘,布政司署又不是他的地盘。” “谁的业务能力好谁挣得多,这不是应该的吗?” 老者没想到这个女仔会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各凭本事吃饭?”他笑了,又问她:“你也是沪江人?” 那年代的星城有全国各地来逃难的人,其中不少沪江人涌进了星城。 苏文娴上辈子在沪江呆过十多年,原身她家以前也是从沪江附近的乡下逃难来星城的,会说沪江话并不暴露身份。 “是,跟爹娘逃难来的。”她看向老者,“老先生,看在同乡的份上能否给我一个机会呢?” 跟在老者身后的壮汉司机小声道:“恩叔啊,人家女仔不要钱的,能省钱的。” 恩叔扫了他一个眼风,壮汉立刻不敢说话了。 旁边的西装男一见苏文娴和老者用家乡话套关系,立刻不愿意了,“我说你怎么回事?给脸不要脸是吗?”伸手就要去撕扯苏文娴。 苏文娴从开口跟他抢客户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他会动手的准备,趁着弯腰躲避的功夫已经将地上早就准备好的木棍子抄在手里,反手就往西装男膝盖上狠狠敲了下去! “啊!”疼得西装男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竟然还敢打我!”一边骂一边要爬起来继续攻击,但是却被苏文娴将棍子怼到他眼前,“别动,再动我就捅瞎你的眼睛!” 她的手举着木棍,表情很平静,就像当初拿着一把破菜刀要割破苏老太太的脖颈一样,若是西装男真的继续要打她的话,为了安全起见,她也会下狠手。 毕竟论体力她还是不行,必须得使些巧劲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弄瞎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你这对眼睛瞎了的话,你就再也没法写信挣钱了,成了一个没有眼睛的瞎子,很容易死在街头,你确定要冲动吗?” “你敢!!”西装男还想扬起手,但是苏文娴的木棍立刻捅到他的眼皮上,贴着眼皮几乎要捅进他的眼睛里,木棍上带着的尘土已经往他的眼睛里掉落,让西装男不住地眨眼睛。 但他不敢动了,这女仔捅过来的木棍是削尖的,捅进来的话他的眼睛真的会瞎掉。 苏文娴满意道:“好,别动,我跟你谈谈。” 能不弄瞎一个人,她还是不愿意干这种事的。 “布政司署很大,来写洋文信的人很多,我和你可以搭档,没必要你死我活。” “嗯?搭档?”要戳瞎他眼睛的搭档? 第9章 苏文娴对西装男道:“当你去接大客户而扔下散户的时候,那些散户的钱你其实是挣不到的,此时别人去挣这个钱你也管不着,因为你不能分身挣两份钱。” “你看这样吧,当你接到大客户的时候,你把你的散户都拉给我,我接收到你的散户,每张表格我给你5毛钱抽水,怎么样?” “诶?”西装男愣了。 他去接大客户的时候还能有散户的抽水? 每张5毛钱,一上午的时间也能有二十几份,十几元钱呢。 好像,这也不错。 苏文娴道:“从今往后我也不会随便降低价格扰乱市场,但是有大客户的时候,我们各凭本事。这样我们俩都能挣到钱,你还能挣得比以前多。” “不必你死我活,一起把盘子做大,怎么样?” 西装男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苏文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是女仔。” “那我也是重承诺的。” “你先把你的棍子拿走,我眼睛里进灰了。” 苏文娴拿开木棍,西装男揉了几下眼睛,再抬头看她,说了句:“你够狠,行,我跟你搭!” “成交。”她向他伸出手,对方迟疑地和她握了一下。 目睹到这一切的壮汉司机目瞪口呆,这女仔好厉害啊! 恩叔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多看了苏文娴好几眼,“我们沪江的小囡厉害,怎么,学过武?”她刚才伸手打这个男人的几下可不是没有章法胡乱挥。 苏文娴上辈子的击剑水平参加过国家级比赛,曾经有一度还虑过走专业路线,但还是更喜欢画画和做衣服,便只把击剑当个业余爱好。 “学过一点击剑。” 老者点了点头,这就能解释了。 他说:“不过,今天我还是不能用你,因为我今天下午必须把注册公司的手续办完,不能有意外,所以我得选择他。”他指了指西装男。 西装男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对苏文娴道:“这可不怪我咯。” 苏文娴点了点头,回到摊位前继续写信。 西装男也信守承诺,还替她拉了几个客人,让来写洋文信的都来找她。 他领着老者进布政司署办手续的时候,老者忽然问他:“你不怕她少给你钱吗?毕竟有几个人头这种事也没人替你数着。” 西装男耸耸肩,“无所谓啦,反正也是白捡的,不过凭这女仔行事的风格,应该不会把事情做绝。” 老者点了点头,“这女仔确实犀利啊。” 西装男嘟囔了一句:“鸡窝里生出凤凰啦,她爹真是好命啊。” * 没有被老者选择的苏文娴也不气馁,正吆喝着让西装男拉来的客人排好队,“不要挤,我很快的,放心吧。” 写得多了,发现这些表格内容其实大同小异,熟练度大大提升了速度。 来办结婚登记的人是最多的,其他像是办理公司注册这种业务的人一般都会直接花几个钱找大众秘书陪着进去办业务,早点把手续办下来早点开业。 刚才那个老者明显就是要开公司,着急注册的。 她低头笔耕不辍地写了一会儿,排队的人渐少。 忽然布政司署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有许多穿西装的华人从大门口走出来,有人脸上带着笑容,欢呼着,有人一脸垂头丧气。 那些高兴的人像是中了举一样,有人一边沿着马路跑一边喊:“考上了!我考上了!” 而另一些垂头丧气的人并没有离开,他们仍旧在大门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很快就有一些打扮像是老板或者掌柜模样的人坐着车赶到了布政司署的大门口,有人喊道:“廖氏贸易行需要一个华人大班,月薪180!” 这些等待的人立刻围了过去,然后一阵攀谈之后,有一个人被选中,被老板领走了。 一下子从范进中举变成了求职现场。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节 苏文娴迷惑地看向了旁边写字摊那个穿着长衫的老伯,长衫老伯向她解释道:“没见过吧?这些都是应聘布政司署基层公职人员的大学生,那些高兴的是考上的,这些是落选的。”他用手指了指。 “别小看他们,就算是落选的也都是大学生呢,那些来招工的尽是些大华商或者洋行,给出的工资也都很不错的。” “进不了布政司署给洋人工作,能当个洋行大班也很好啊。” 洋行大班就是商行经理,简单理解就是高级白领,他们的基础薪水就比码头工作的苦力多一倍。 苏文娴问道:“那报考布政司署有什么条件啊?” “基础要求是必须拥有星岛大学入学考试合格证,其次是要有一个好爹……”长衫老伯拈了拈手指,做出一副钱的手势,“爹出钱贿赂考官,就能考上咯。” 这年代星城的贿赂风气是渗透到各行各业的,连考公务员也是。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无论在哪个年代,公务员都是很受欢迎的职业。 就算星城在的洋人统治之下,华人公务员几乎没有升迁的希望,甚至还不是铁饭碗,三年合同期满要么被降薪要么被辞退,但是只要能进入布政司署工作,就成为了统治者中的一个螺丝钉,是很多华人家庭趋之若鹜的。 苏文娴看向门口一下子成了火爆的求职现场,心里盘算着若是实在弄不到一千元钱买旧发动机的话,那她先去商行里当个大班,挣点稳定的工资也可以吧? 但看着眼前几乎招的都是男人,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先踏实地把眼前的钱挣了吧。 今天起码开了个好头,一上午已经挣了六十多元了呢! 想着兜里的钱,她写字的笔更加有劲了。 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来布政司署门口办业务的人渐渐少了,苏文娴的写字摊前也只剩两三个人了。 西装男带着老者恩叔和壮汉司机从布政司署走了出来,壮汉司机手里拿着几张办好的手续,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递给了西装男。 西装男点头哈腰道谢。 忽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地停在了马路边。 “哇,大富豪。”西装男嘀咕着。 1950年的星城,能开得起劳斯莱斯的都是大豪商。 车刚停稳,却听见恩叔身边那个壮汉司机对着劳斯莱斯高兴地喊了声:“是二少和阿财哥!” 劳斯莱斯的司机穿着短褂子,嘴里还叼着一根草,看见恩叔的时候扬了扬手,“哟,老爹。”吊儿郎当的样子。 恩叔却哼了一声,并不搭理他,快步走向劳斯莱斯的后排,跟里面坐着的男人恭敬地喊了一声:“二少。” 从苏文娴的角度正好被恩叔挡住了那个男人的脸,只能看到那个被叫做二少的男人穿着一身做工精良的西装,跟写字摊上这个西装男穿的皱巴巴的廉价货不一样,对方的明显是高级手工定制,很符合她对那种豪门阔少的想象。 “恩叔。” 这个人的声音低沉,但却很悦耳。 属于那种轻叔音。 恩叔将办好的手续递给男人,男人随意地将公司手续放在了座椅上,说了句:“你办事我放心。” 又说:“正好路过布政司署,阿财说能在这里捡到高材生,便来看看。” “没想到来晚了。” 此时那些落选的大学生们大多数已经被各大商行给招走了,剩下还没走的两三个看着也不像是特别机灵的样子。 恩叔道:“阿财脑壳坏掉,去登报招人就好了。” 阿财抗议道:“登报不得花钱吗?我是为二少省点钱!” “你省那几个钱别耽误了二少的正经事!” 阿财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恩叔却话风一转,“不过,我倒是有个人推荐。” 还以为他要推荐身后的壮汉司机到贸易行工作,阿财立刻抢先说:“傻头栓可干不了商行里的精细工作,他适合当个打手。” 被叫做傻头栓的壮汉司机听到阿财的话竟点头赞同,“没错,我喜欢当打手,受不了坐在屋子里写写算算,不如打一架来得痛快。” 这年代大多数商行招工喜欢用自家的亲戚或者同乡熟人,所以恩叔的儿子阿财才下意识以为恩叔要把刚从乡下来星城的傻头栓推荐给二少。 “我难道不知道傻头栓不适合当华人大班吗?你当我老眼昏花吗?”恩叔没好气地对自己的站没站相的儿子说。 忍不住数落他:“你跟着二少出门在外,代表的是二少的形象,能不能犀利点?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二少没辞退你真是烧高香!” 说完转头跟二少将刚才在写字摊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傻头栓还称赞道:“那个女仔好犀利啊,而且她还会写洋文。” 苏文娴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劳斯莱斯的车门开了。 一个穿着铁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苏文娴坐在写字摊上的角度能看到这个男人干净的鞋底,坐着劳斯莱斯的大富豪大概脚底不会沾到泥土吧。 她正在给最后一个客户写信,写完之后将对方给的三元钱收进荷包里。 那个鞋底不沾泥的男人走到她的摊位前,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折叠凳子对他而言显得有些局促,他将长腿交叠着。 干净修长的手指搭在旧木桌上,轻轻扣了下桌面,“请你替我写一封英文书信,代表我向叶伦国某药品公司咨询他们的药品价格,并客套地表达我对于贵公司久仰大名,期待两方能有进一步的合作。” “会写吗?” 苏文娴抬头,看向来人。 这人很帅。 是她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过的最帅的男人。 薄唇、悬鼻,然而最让人难忘的是这人一双深邃、幽沉的眼。 他看向她的时候,那一瞬间她仿佛忘记了呼吸,只顾着欣赏眼前这张英俊的脸。 对方似乎已经习惯了被别人这么注视,过了几秒,苏文娴才找回思绪回了句:“能写的。” “不知道我在信里该如何称呼您?” “蒋,我姓蒋,蒋希慎。”他说。 “好的。”她笔走游龙,刷刷地以正式的口吻写了一封洋文书信,很快就将信写完,双手递给了对面的男人。 男人接过来看了一眼,她的花体字写得很漂亮,看得出来是受过很深的教育,遣词造句也很典雅。 在他看信的时候,苏文娴看了一眼劳斯莱斯旁边站着的恩叔,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她其实已经能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心脏在忍不住地怦怦跳。 这个老者刚刚注册了一个贸易公司,这年代星城作为亚洲重要的港口,很多贸易行做着转运的生意。 很明显的是,那个叫恩叔老者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下。 现在,这个男人纡尊降贵地坐在她面前,考校似的让她写这么一封信。 一个巨大的机会似乎降临在她眼前。 她的手在膝盖上握了握拳,随后笑着自我推荐道:“我除了会洋文之外还会倭文,可以做到和洋文一样精通,能交流会书信,翻译也不在话下。” 机会在面前当然得试着抓一下啊! “您的公司招人吗?” 男人放下信,手指轻轻地划过纸上她的花体英文,“把这封信翻译成倭文。” “好的。” 苏文娴很快写了出来,再次递给了男人。 这一次男人露出了笑容,很浅,“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我姓苏,苏文娴。” “苏小姐,不知你可有意到我们联昌贸易行工作?” 联昌贸易行…… 好像有点耳熟? 等等,他说他叫蒋希慎? 未来首富、第一代金紫荆奖章获得者,蒋希慎? “我、我愿意!” 第10章 苏文娴之所以能记住蒋希慎的名字是因为,上辈子这个人发达后给国内捐了很多钱和物,尤其是各种场馆建筑物,如图书馆、体育馆、医院、学校,甚至连她读书时期的奖学金都有,只不过她是个学渣从来没得过以他命名的奖学金。 总之这是一位爱国商人,死的时候葬礼的规格很高,是真正的大佬。 而且这人还有一个出名的特点就是很重诚信,对跟着他的下属很不错。 苏文娴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上辈子在某短视频网站上看过段子,80年代的时候有个爆炸新闻,一个国内的普通工人忽然获得一笔星城大佬赠送的一亿元,天降横财,砸晕了他全家。 那可是八十年代的一个亿啊! 后来才知道这个工人以前在50年代星城打工的时候,放在他老板那里一万元,后来他回到国内就和那边失去了联系,直到八十年代那个老板才找到这个工人,将他当初放在自己手里的那笔钱连本带利还给人了工人。 这个工人当初放在他那里投资的一万元早就跟着老板的投资变得利滚利,三十多年后当初的一万元变成了一个亿! 那个老板就是蒋希慎! 一万元变成一个亿这种爆炸新闻当时还上了报纸头版,震惊了全国,后来那个工人捐了两千万元给国内,然后就移民了。 但蒋希慎为人诚信通过这件事就能看出来。 此时苏文娴看着眼前英俊、矜贵的男人,帅不帅的只是皮相,她更在乎的是这个大帅哥仿佛是行走的财神爷啊! 跟着他混的话,现在投资一万,三十年后就是一个亿! 这么粗的大腿必须得抱住啊! “我非常愿意在您手下工作。” 蒋希慎点了点头,“欢迎加入联昌公司,苏小姐。”他起身,“具体事宜你听恩叔安排。”说完就重新回到劳斯莱斯上,车缓缓开走。 苏文娴看着大佬的车消失在街角,忽然感觉一切像在做梦。 一个大帅哥、未来的超级大佬收自己当手下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节 恩叔走了过来,“女仔,以后就要一起工作了。” 苏文娴赶紧道:“恩叔,我叫苏文娴,你叫我阿娴就行。” “阿娴,我们联昌公司刚注册成功,连办公写字间还没租呢,暂时也没地方安置你,这样吧,一周之后你到这个地址来找我。” 恩叔随手在纸上写了个地址和电话,“等我租好写字间你直接来上班。” 苏文娴郑重收到纸条,这可是通往一个亿的桥梁啊,但她也没忘了谈一下薪水,“不知道我的薪水是……” “我们联昌贸易行给大班的薪水和别的商行一样,都是180起,若是干得好的话,今后还会涨薪水,而且若是公司效益好的话,到年底会有大红包的,我们老板很大方的。” 苏文娴点了点头,我们老板当然大方了,那可是能把一个亿都不私吞的老板,真大佬。 见恩叔要离开,苏文娴赶紧起身跟在后面送他上车,并嘴甜地跟他道谢,“谢谢恩叔给我机会,把我推荐给老板。” 恩叔“嗯”了一声,虽然不图这女仔报答什么的,但提携了一下后辈被对方表达记住这份恩情,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这女仔果然很伶俐。 “以后跟着二少好好干就行了,时间久了你就知道跟着二少做事很好的。” 苏文娴点了点头,她当然要好好干以后也准备一万元放在二少手里等着升值啦。 不过恩叔称蒋希慎为二少,他到底是谁家的二少爷啊? 回到写字摊上,旁边的西装男一脸羡慕地对苏文娴说:“女仔,你命真好啊。” “那可是蒋家的二少爷。” 苏文娴:“蒋家很厉害吗?” 不怪她不知道,原身大字不识几个,连报纸都看不懂,哪里能知道蒋家? 西装男翻了个白眼,“蒋家都没听过,土包子,那船王你总听过吧?” “以前小鬼子侵犯我们华国的时候,要征用蒋家的船运送军火和物资,蒋家为了不让自己的船方便小鬼子打我们,直接将两艘邮轮击沉了,砸出那么大的洞,把两艘那么贵的邮轮给沉海了,你不知道吗?” 当年抗倭的时候,各个阶层的爱国人士都使出过自己的力量。 听西装男这么说,她好像有点印象了,蒋希慎的老爹蒋至仁也是民国时很有名的爱国商人,民国时他投资在鹭州盖的当时最豪华的酒店后来还被开发成为古建筑一条街呢,她穿越前是很有名的网红打卡点。 这还是蒋家最不值得一提的资产,鼎盛时期大半个星城的码头都是靠他家吃饭的劳工。 这位蒋二少爷他的家族现在很牛逼,而未来他自己比他的家族还牛逼。 西装男道:“你跟了蒋二少也别只顾着傻乎乎地埋头做事,抓紧机会接近他,万一能给他当妾,你就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不尽了,连带着你全家都跟着你享福,你老爹也不用出来摆摊了。” “到时候我兴许还得靠你提携呢。” 西装男打量她道:“不过你看起来脏兮兮的,五官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好好洗洗的话……” 不等他说完,苏文娴将刚才差点捅瞎他眼睛的木棍子拿在手里,“我像是要去给人当小老婆的样子吗?” 西装男还记得刚才木棍子差点捅进眼里的恐惧,往后退了两步,“你不要总举棍子,男人不喜欢这么凶悍的,做女人要温柔啦,男人都喜欢温柔的。” “我是凭本事吃饭,是去给他当下属的,不是去给他当小老婆的。” 她说:“我不会给任何人当小老婆的。” “难道你还痴心妄想,想给蒋二少当正房大老婆吗?”西装男忍不住嗤笑,“我劝你别做梦了,这种豪门望族正房大老婆都要门当户对的,能嫁进去当个妾就已经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苏文娴懒得跟这种50年代的男人讨论她不当妾的想法,对方长得再帅,家世再好,她也不可能嫁过去当妾。 “靠自己的本事挣钱才踏实,手心向上跟别人要钱终究还是不踏实 。” 她不止不会当妾,也不打算嫁人。 在这个男人纳妾合法的年代,她根本没这个想法。 好好挣钱才是最靠谱的。 将折叠桌椅都收好,等着苏父来跟她一起回家。 却没想到,没有等到苏父,反倒是等来了来收规费的社团烂仔。 这烂仔叼着烟,一边摇摇晃晃地走路一边把手伸进衣服里搓身上的泥,他是负责这条街的烂仔。 西装男和水伯显然都认识他,不等烂仔伸手要钱,他俩已经将各自的规费拿出来了。 水伯这种只写中文书信的摊位挣得少,交得也少,是2元钱的规费,而西装男交了80元,相当于今天收入的五分之一,挣得多就交得多。 到苏文娴这里的时候,她爹苏秉孝早上叮嘱过她规费的价格,她也把提前准备好的两元钱递了过去。 但她的余光扫了西装男一眼。 毕竟她今天可是写了英文书信的,挣得不少,按照这个社团烂仔的收费标准,她大概也需要交几十元的规费,收入会少很多。 但是西装男什么都没说,只是笑嘻嘻地交了钱。 等社团烂仔走了,西装男跟她说了句:“安心啦靓女,你跟了蒋二少,以后我还等着你提携我呢,再说我们俩现在也算是搭档关系了,我不会出卖你的。” 又说:“不过你跟我这个搭档也干不了几天了,过几天你就要去蒋二少那里做事了。” 这话倒是没错,苏文娴确实只能再继续做一个星期左右的大众秘书就得去联昌商贸行工作了,她得抓紧时间挣钱。 当天晚上苏父很晚才来接她,和她一起拎着桌椅回家,但他看起来像是很生气的模样,一路上一直皱着眉头也不说话,苏文娴不敢去触他霉头,一路安静走回家。 到了家门口已经听见苏老太太声音温柔地跟她的宝贝孙子道:“宝信啊,奶奶给你留了两片肉……” 却见一路上一起憋着气的苏父将手里拎的折叠桌椅一下子摔在地上,发出了哐当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 “大哥?” “老公,你回来了。”苏母也看到了苏父,露出高兴的声音。 那个苏宝信看见了苏秉孝就像是老鼠看到了猫一样,立刻弯腰想躲起来,但小木屋太小了,他家跟苏文娴家里一样,除了一张三层碌架床是最大的家具,其余没有什么能躲藏的东西了。 “苏宝信!” “大、大伯,你下工回来了……” “你还有脸说?你回家有没有跟你奶奶和你爹娘说白天你去哪了?” 苏秉顺一听大哥的话,立刻问儿子:“宝信,怎么回事?” “就、就是下午的时候,学校里没有课,几个同学约我出来玩……” 苏父冷哼,“玩?去赌档里玩吗?”他气得一巴掌拍在门板上,单薄的旧木门被拍得直响。 “今天要不是我在赌档里帮忙记账,根本不知道苏宝信竟然背着家里去赌钱!” 说着就要进屋揍人。 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一下子鸡飞狗跳。 苏秉孝抓住了苏宝信,要拿棍子狠狠打他一顿,“我们苏家人是不许赌钱的!赌钱、吸大烟这些都是要倾家荡产,会死人命的!”说着就要打他。 但是苏老太太怎么舍得自己的宝贝孙子被打,自然是拦着大儿子,屋里又是一阵骚乱。 苏文娴站在屋外看着隔壁这一出闹剧,这苏宝信就应了她那句话,就算考上了差佬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这还没正式上岗呢,就开始赌钱了,跟赌搞上关系的能是什么好人? 她吃了苏母给她留的一碗杂粮地瓜饭,配上一小碟咸菜,一边吃一边想,快了,她很快就要有钱了。 不管她有没有挣到足够的钱买发动机,下周去蒋二少的公司上班的时候,她就一定要搬出去! 夜里,在苏父苏母睡着之后,苏文娴在第三层碌架床上接着微薄的月光静悄悄地数了下今天的收入,竟然挣了112元! 第二天,苏文娴仍旧搬着折叠桌椅去布政司署门口。 布政司署的大门一打开就有很多人涌过来,西装男很快就接到了大客户,将写信的散户都给了苏文娴。 等写到十点多时候,一辆银色的奔驰跑车嘎吱一声停在了布政司署大门。 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酒气没消,衬衫领子上还沾着口红印的年轻男人从跑车里走了出来,“我要开公司!谁能陪我办手续?” 苏文娴赶紧迎了过去,“我可以。” 她的第一个大客户来了。 第11章 这个带着酒气,衬衫上还沾着口红印的年轻男子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开着奔驰跑车,一看就是哪个豪门家族的浪荡少爷,他看人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同时还带着几分轻佻。 他见到回应他的是一个年轻女仔,第一眼是从腿往上扫的,直到看见她黑乎乎的脸,颇为可惜地嘟囔了一句:“又黑又瘦的,可惜了一双眼睛生得那么好看……” 对苏文娴说:“你看起来比我还年轻,靠不靠谱啊?” “我在这里干好久了,只要钱给足,今天就能让你拿到手续。” 这里也没有别的选择,浪荡少爷也只能信了她,随她进了布政司署。 苏文娴之前偷偷跟踪过西装男,早就记下了他办理新公司注册业务的流程,直接带浪荡少爷去了那个洋人的办公室。 进门的时候,洋人公务员还以为他俩是走错房间要去办结婚登记的年轻男女,刚要开口赶他俩离开,却听见苏文娴用洋文跟他说道:“sir,我带人来办注册公司手续,我知道您这里的规矩,会交服务费的。” 她委婉地把收贿赂称之为服务费,洋人公务员立刻懂了,这个黄种人女孩懂规矩。 很好,省得他费口舌了。 苏文娴在来的路上已经提前跟浪荡少爷说了要交贿赂钱的事,浪荡少爷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只问了个价格便点头说:“知道了。” 此时填完表格之后,浪荡少爷很自然地掏出100元钱放在表格上,一起递给了洋人。 洋人公务员动作熟练地将钱扫进桌子下拉开的抽屉里,然后痛快的给他俩盖了审核章。 对于大多数洋人而言,他们不远万里离开叶伦国家乡来到这个远东的偏僻殖民地,就是为了在这里捞钱,在退休之前尽量捞够养老钱,然后拿着钱回到叶伦国安度晚年。 至于给钱的是西装男还是苏文娴都无所谓,只要给他钱就行了。 苏文娴领着浪荡少爷继续去另外两个办公室那里贿赂和盖章,刚才填表格的时候需要填名字,她问了他:“请问您的姓名?” “哦,我叫何添占,洋文名叫杰森。”说着拿过她手里的笔写字了自己的名字。 这名字里又添又占的,从这名字来看,他家长辈对他应该是寄予厚望。 不过他正不断打着哈欠,像是跟舞女厮混了一夜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妥妥的二世祖。 但这位二世祖显然不甘心混吃等死,非得要创业。 他注册的公司是一家塑胶厂,苏文娴记得上辈子有个星城首富就曾经是干塑胶厂发家的。 莫非就是眼前这位?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节 何添占捏着注册文件喃喃自语道:“爷爷总说我不成器,这次我就要表现给他看,是他看走眼,我要成为塑胶大王!” 苏文娴忽然想到一句话,不怕富二代吃喝玩乐,就怕富二代要创业。 开一间塑胶工厂至少要五万元起,看这二世祖的模样也不像是会在工厂用机器做塑胶的人。 兴许亏掉五万元对这种豪门少爷而言就跟打水漂听个响一样简单吧。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服务态度一百分地道:“祝何少的公司扶摇直上,成为塑胶行业的龙头老大!” 一句话说得何添占心花怒放,最后给钱的时候还多给了五元钱小费。 五元钱她得写两封信才能挣回来呢,这位二世祖随手赏个小费就给了。 有钱真好啊。 送走了这位少爷之后,一下午苏文娴接的都是写信的活,一直写到了傍晚,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得很快。 到了晚上,苏文娴等苏父来接她的时候心里盘算了一下今天的收入,加上何添占这笔钱,她今天挣了二百四十多元! 两天攒了三百多了,距离一千元越来越近了。 心里很是受到鼓舞。 不过她等了半天,天都快黑了,也没等到苏父来接她。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正担心的时候,一个社团烂仔跑了过来,对她说:“你爹让我告诉你,他今晚不回去了,让你自己回去。”说完转身就跑了。 苏文娴心想她爹很可能是跟这个烂仔说让他帮忙把这沉重的桌椅一起搬回去,但那个烂仔头也不回地跑了。 旁边收拾完东西准备搬桌子回家的西装男见她这么费劲,便提议将桌椅放他家,还特意解释了一句:“你这桌椅不值钱,只有劈柴烧火的价值了,我不会偷的。” 苏文娴哪里不知道这是人家好心,对方收入那么高,哪里会偷她这破烂的桌椅?赶紧嘴甜地道谢。 西装男道:“好说好说,这都是举手之劳而已,将来你跟着将二少爷有什么挣钱的生意,别忘了带着我,你吃肉给我一点汤喝就行。” 苏文娴客套地应了下来,反正将来的事谁知道,对方也就这么一说,都是客套。 将桌椅送到西装男家楼下之后,苏文娴便背着包走了。 因为今天多得了5元钱的小费,回家的路上闻到路边小吃摊炒菜的香味,忍不住坐在大排档吃了一份爆鳝碟头饭。 她坐在木桌旁闻着菜香吞口水,等饭菜一上来她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地吃着。 穿越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吃到大米饭,大米饭真好吃啊,又软又甜,比苏家的红薯饭好吃多了,她这些天已经吃腻了蒸红薯! 上辈子她偶尔买一些手指粗的蜜薯回家里做烤地瓜,蜜薯烤完之后金黄色流着甜蜜的汁,吃一口美味极了。 但是这辈子她宣布,以后不管什么品种的红薯她都再也不想吃了! 再吃红薯她就要吐了! 很快她就将一盘子饭菜都吃光了,撑得肚圆,一粒米都没有剩下。 看着空盘子,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她和大哥吃饭的时候,爸妈总叮嘱他俩不许浪费粮食,碗里不许剩饭粒。 那时候大哥就很讨厌,她偶尔剩几粒米被他发现就会大声告状:“妈妈,小妹剩饭啊!剩饭要长麻子的!” 气得苏文娴追着大哥跟他打成一团。 苏文娴坐在路边的小摊位前,这是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满足的肚饱,用她自己辛苦赚的钱。 可是她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下来,“现在我不剩饭了,混蛋大哥你倒是向爸妈告状啊?让我再见见你们吧。” 哪怕吵吵闹闹也行。 但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难过了一会儿,很快又收拾好了心情,既然穿越到这个时代,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反手拿衣袖擦了擦眼泪,低头一看,发现这件衣服的袖口又破了,穿越来这些天,这套衣服上已经多了两个补丁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担心穿衣服弄破了之后还要打补丁。 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家裁缝店,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这年代买衣服要先买布料,然后找裁缝量体裁衣,不能当场穿上衣服就走,要等几天才能做好,这还是普通的裁缝,若是那种苏沪来的老裁缝的话 ,做一件旗袍起码要排半个月之后。 这家店里的裁缝大概见多了穷人,对于苏文娴穿得这么寒酸也没露出嫌弃的神色,还很贴心地提议将定做的旗袍要稍微放量大一点,“你还小,身子还有成长的空间。” 她挑了两块便宜的素色布料,现在还是能省则省,等将来正式到联昌公司上班之后,她再做点好一点的衣服。 但到门口结账的时候,看到玻璃柜台里放着的手工牛皮鞋还是当场买了一双,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她脚下这双烂布鞋的不尊敬。 吃饱了饭,买了新衣服,穿着新鞋子,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不管怎样,生活总得过,她要向前看! 因为没有带着桌椅,她走路的速度快了很多,很快就要到家了。 她又把新买的皮鞋脱掉,换上那双还没扔的旧布鞋,若是让隔壁的苏老太太和婶婶看到她脚上的新皮鞋,估计又是一场大战,她懒得因为这点小事跟这些人浪费精力吵架。 等将来挣到钱,她要领着爹娘搬走,远离隔壁这家人。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五天过去了,苏父也终于结束了赌档的临时账房工作,回到了写字摊工作,这意味着苏文娴的大众秘书工作也同时结束了。 好在她已经挣够了买发动机的钱,一共挣到1300多元! 她可以去把那个旧发动机买下来了! 不过在买之前她需要先找好维修的地方,修好了才能卖出好价格。 星城的修船厂大多分布在港口,她先去几个大型修船厂去问,但是人家都看不上她这么个小单子,直接拒绝了她。 她只得去附近的小修船厂去碰运气,最后在船王蒋家的大船坞附近找到一个小修船厂,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艘游艇正停在船坞里,几个工人正在给它刷油漆,船身上写着“金帆号”,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玩的游艇,而不是码头上常见的那种运货的快艇。 老板从船舱里钻出来,听到苏文娴对那台旧发动机的描述,他说:“你得先把机器拉过让来我看看,我没法保证一定能修好它,毕竟发动机的型号太多了,我也不是每一种都会修。” “当然了,我能保证的是如果我修不了不会收你钱。" 有他这话,苏文娴就跑出去雇了一辆小货车去军营里拉发动机。 这几天她一直没去军营卖菜,而是苏母去的,苏母不会说洋文没法跟那三个洋人交流,便没有给他们额外带东西,那个洋人军官见苏文娴这几日一直没来,还以为她早就放弃了那个旧发动机。 但见到她忽然出现要买也没拒绝,按照当初商量好的价格痛快地卖给了她,还指挥两个手下帮忙将发动机抬上了车。 苏文娴和两个士兵还将仓库里被埋在过期香烟下面的剩下七八几台旧发动机也翻出来了,她挨个检查了一下,跟她买走的发动机都是同一个年份和型号,新旧程度都差不多,而且因为没什么人动它们的缘故,这些机器的零部件保存更好。 “如果我还想卖掉这些的话,还以1000元的价格卖给我?” “当然。”洋人军官点点头,这些破铜烂铁能换钱当然最好了。 “成交。” 她兴冲冲地将这台发动机拉回了修船厂,船厂老板仔细看了看,最后跟苏文娴道:“你这个我修不了,这是军用的,跟民用的不一样,我们这些船厂的人一般都不会修这种,你得找专业的修军工船的人才行。” 苏文娴懵了,她去哪找专业修军工船的人啊? 但船厂老板又说:“不过你这个东西可能有人会感兴趣,我得打电话问问。” “老板,你说话要一口气说完啊!” 她的心情都跟着忽上忽下的!能不能修好不重要,能卖出去才重要啊! 老板又问她:“如果对方对你这台机器感兴趣的话,你要卖多钱啊?” 苏文娴想了想,“三千元。”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价格,卖太贵的话不好出手,而且容易被人盯上,太便宜的话她又不合适,三千元一台是最合适。 老板一听这个价格便宜得像是捡漏,叹道:“要是我会修的话,我就直接买了!”转身进屋去打了个电话,过一会儿回她:“女仔,你等一会儿吧,对方说很快就来。” 很快一个穿着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就来了,这人一来就直奔发动机,他一上手就比修船厂老板更专业,“哟,好东西啊,军用的,二战那会儿倭军的东西?用料很扎实,不过缺点零件……” 他在发动机上比比划划,还掏出本子记录数据,最后里里外外他都看完了,合上本子跟修船厂老板说:“这东西我老板会修,我拿回去给他修好,正好可以装在他这艘‘金帆号’上,省得他总觉得原来的发动机太慢,嫌开起来不过瘾。” 接着他就直接给了苏文娴三千元现金,不带讲价的,在他看来这东西三千元很便宜。 苏文娴揣着钱正要离开,忽然,她看到船厂的门口停过来一辆劳斯莱斯。 一双长腿先买了出来,穿着西装,宽肩窄腰,脸庞是她只见过一面就再也难以忘记的那种英俊。 ——她的老板,她行走的财神爷,蒋希慎。 第12章 蒋希慎来这个修船厂干什么? 还没等苏文娴上前去打招呼,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已经喊道:“老板,快来看看我刚收的发动机,等修好了之后给你的游艇装上,一定很劲啊!” 原来船坞里停着那辆‘金帆号’游艇是他的,而这个眼镜男人也是他的下属。 那大家都是同事咯! 苏文娴赶紧上前去,“老板好。” 蒋希慎停下脚步,本来没太注意一旁的这个瘦小的女仔,但那女仔抬头看他时露出一双如泉水浸润的眸子,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一周前他新招了个女仔当手下。 “你怎么也在这?” 眼镜男走过来,“老板,你认识她?” 蒋希慎:“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苏文娴赶紧接上话:“我叫苏文娴,叫我阿娴。” “我叫宋运增。” “增哥,刚才不知道我们竟然都是蒋先生手下的人,那这钱我就不能收了。”她赶紧将刚才宋运增给的钱掏了出来,做出一副要还给他的架势。 “怎么回事?”蒋希慎问。 苏文娴立刻将卖发动机的事解释了一下,其实她心里明白以这位老板的身家根本不在乎她这三千元,但是作为人家的下属,她的姿态必须得摆出来。 “公平交易,你收着吧。”果然,他这么说。 宋运增道:“没想到阿娴竟然是自己人。” “增哥你是前辈,以后请多指教。” “好说好说。”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节 在俩人寒暄的时候,蒋希慎已经走到那个旧发动机身边,弯下腰检查起来。 苏文娴以为他只是随意看看,没想到他竟开始拆开几个大部件,饶有趣味地仔细端详着,像是得到了一个新玩具,问宋运增,“数据记录了吗?” “记了。”将刚才记录的笔记本递过去,蒋希慎翻了翻,说道:“这机器还不错,稍微修一修就能用。” 看向苏文娴问道:“你是怎么得到的?” “在叶伦国驻军基地的仓库里。” 听到这个答案,他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赞许,“不错。” 能从驻军基地的仓库里淘到这个东西,首先得语言过关,能和洋人交流,其次是她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知道弄出来就能挣到钱,还知道要找地方维修,不管怎么看,这女仔都很机灵。 得到老板的夸奖,苏文娴露出笑容。 旁边的宋运增懊恼道:“我怎么没想到去驻军仓库里淘金呢?这样我多倒手几个出去卖,兴许就能为我的平治轿车添砖加瓦,就能弄出个方向盘或者轮胎了。” 苏文娴知道这年代星城人管奔驰叫做平治,但宋运增跟在蒋希慎身边,还能缺钱买奔驰吗? “他哪是要买平治车,他是想自己造一台车。弄得别人还以为是我这个老板苛待下属,连一辆平治车都买不起。” 宋运增道:“哎呀,买的平治轿车多没意思啊,自己造一辆出来才显出自己的本事,开着自己亲手做的车可是世界独一份,到时候我可以给车体做成全防弹设计,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能躲在里面安心睡大觉。” 苏文娴心道,这位原来是个手搓达人。 “能自己造车出来,增哥真厉害啊。” 宋运增道:“你不觉得我的想法特别可笑?” 苏文娴摇了摇头,“不觉得,我反倒觉得你特别厉害。” “我们国家连自己造拖拉机都费劲呢,你已经想自己造车了。” 她很诚恳地道:“梦想总得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这话一下子仿佛说到了宋运增心里,他的手在苏文娴单薄的肩膀的拍了拍,给她拍得差点趴在地上,宋运增很高兴道:“虽然你是个女仔,但你能被老板选中果然不一般,他们都叫我平治仔,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咱们都是老板手下的兄弟姐妹了。” 三言两语,苏文娴就和这位新同事增进了关系,不过她是不会没大没小叫他平治仔的,老板可以这么叫,她必须得叫一声增哥。 人家是热情,但她可不能没分寸。 “虽然我现在还处于构想阶段,但有人比我还狂妄,已经在琢磨着自己造船了。”宋运增努努嘴,这个某人显然指的是此时正脱了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研究发动机的蒋希慎。 白衬衫下隐约可见他微微隆起的背肌,露在衬衫外的的小臂线条紧实。 这位老板不仅英俊无比,连身材也这么好。 苏文娴的目光小小欣赏了一下,纯是欣赏美丽的事物。 听见宋运增说蒋希慎要造船是狂妄,她立刻辩护道:“老板那不叫狂妄,那叫野心,成功的了话那就是华国造船第一人,能上历史的呢。” 宋运增哈哈大笑,连蒋希慎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司机阿财都笑了,宋运增指着她对蒋希慎道:“老板,你这个新下属招得好啊,还没正式上班已经知道拍马屁了。” 蒋希慎也被他俩逗笑,唇角扯出一抹笑,英俊的脸庞仿佛闪闪发光。 他一笑起来让苏文娴更是感慨,老板一定是老天爷的毕业设计,赏心悦目。 不过她其实也不算是拍马屁,因为未来的他真的很牛逼,就算自己没有造出大型邮轮,但他的产业也是横跨航运、地产、酒店、机械等多领域的大佬。 以前西装男介绍说蒋希慎的老爹蒋至仁很厉害,但未来的蒋希慎比他老爹更厉害。 他的家族未来被称之为蒋希慎家族,而不是蒋至仁家族,可见一斑。 蒋希慎检查完了发动机,抽出西装外套兜里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修长的手指,问苏文娴:“这种发动机在驻军的仓库里还有没有?” “有,还有七台。” “机器状况怎么样?” 苏文娴也是立刻应对道:“都是同一年生产的相同型号的机器,磨损度差不多,如果这台可以修好的话,那剩下的七台大概率也能修好。” “当然,具体情况还得由增哥验过之后才能得出结论。”她严谨地回答。 蒋希慎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想来她也不是只准备卖这一台。 “平治仔给你一台多少钱?“ 苏文娴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的意思,是想按照3000一台的价格继续从她手里收,其实他们已经知道了发动机的来源,大可以直接去驻军仓库里直接买,还能省一笔,但他这么问的意思明显是想继续从她这里买,甚至还让她挣那一大笔差价。 “老板,我从洋鬼子那里1000元一台收的,你不用再从我这里买了,我可以帮你直接从洋鬼子那里买来。” 她还加了句:“不收中间商的差价钱。” 这也是向他表忠心,老板你看,我连摆在眼前的一万四千元都不挣了,我多忠心啊,将来可得带我飞啊。 宋运增听到苏文娴一台机器挣了两千元,对这女仔刮目相看,知道她是个机灵的,没想到她一倒手就挣了两千元,这还只是一台的价格,若是剩下七台也按照这个价格,一转手就挣了一万四,星城多少人每个月挣几十元的薪水讨生活,但这女仔已经发现商机先发了一笔横财。 “阿娴,你今年多大?”他忍不住问道。 “十六。” 宋运增简直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才十六就这么厉害? 而且最绝的是这女仔向老板当面表忠心,为了老板她可以不挣这些钱。 以蒋希慎的性格,自然是不会让她吃亏的。 果然蒋希慎看向苏文娴的目光柔和了一点,“怎么,一万四不要了?” “我已经是为老板做事了,今后肯定不会缺这一万四的。” 这话也确实真心的。 宋运增却觉得这女仔真是绝,比他还会拍老板马屁。 蒋希慎似乎是被苏文娴这个回答取悦了,又露出了笑容。 他这一会儿露出的笑容比这一个星期的都多! “平治仔,你明天跟她去驻军仓库里看看机器,若是还可以的话都按那个价给她。” 苏文娴立刻道:“别啊,不用给我钱的。” 她这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在老板心里加点分。 蒋希慎道:“你都叫我一声老板了,我又怎么会让你吃亏?” 接过司机阿财递上来的西装穿上,阿财跟他道:“老板,和胜义的社团龙头老大想请你吃饭,想跟你聊聊联昌公司在码头的货仓可否由他们来负责……” “他?他不是一向跟着我大哥吗?” 轻嗤了一声,“消息倒是灵通,联昌才注册一周,货船还没出海,他就已经闻着味来了。” “不过,”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联昌不是蒋家的产业,他还以为能借着我爹的势就能理所应当的负责我在码头上的生意?”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不见。” 宋运增忽然想起点什么,道:“老板,他们在濠江那边也有分社,万一惹了他们回头对我们濠江的生意不利……” “那就让他试试,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胆子敢动我。” 司机阿财一听这话,反倒有几分兴奋,“好啊好啊,我好久没有活动身手了,有人来给我当免费沙包。” 说了会儿话之后,几人便分开了。 宋运增要把刚买下的这台发动机带回他的机械厂去处理,跟苏文娴约好明天一起去驻军仓库的时间,然后跑去打电话叫公司的小货车过来将发动机运走。 苏文娴则是先去找了一家银行把她身上的三千元存了起来,此时星城的银行、钱庄很多,但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华人银行这家国资银行,只有她知道存在国家银行才是最靠谱的。 回家的路上,又顺路去裁缝店将几天前定做的旗袍取回来,想明天干干净净地去上班,迎接赞新的生活。 今天和蒋希慎相处的时间多了些,这位老板也挺好相处的,她应该也在老板那里加了分吧? 又想到新同事平治仔,看着也不错…… 才走到家附近就看见她家门口围了很多人,都是附近的邻居。 有人见她回来已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阿娴,你快看看你奶奶吧,要昏过去了!” 只听见她家传出了哭嚎的声音。 怎么回事? “你宝信哥被差佬学校退学了!” 第13章 苏宝信被警察学校退学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走进家门就听见叔叔苏秉顺的咆哮声,“你个扑街啊!!你怎么能被差佬学校退学呢?” 接着就听见叔叔抽皮带的声音,婶婶在旁边哭着拦他,“别打宝信,这么粗的皮带会把他打坏的!” “我今天就要打死他!这个孽子,好不容易花了两千元上了差佬学校,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可是这个混蛋竟然毁了这样好的机会!” 皮带啪的一声抽在了缩在碌架床最底层的苏宝信身上,打得他抱头嚎叫。 “爹,你别打了!疼!” “我也不想被退学啊!” “我也想当差佬啊!” “当个阿sir多威风啊!” “可是,谁知道对方是探目小妾的弟弟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苏秉顺更生气,皮带又使劲抽在苏宝信身上,“小兔崽子,你竟然还有脸说!” “你和谁打架不好,偏要和探目的小舅子打架!” 苏宝信还嘴硬,“他哪里是什么正经小舅子,不过是个小妾的弟弟而已!” 气得他爹苏秉顺又啪啪抽了两下,“妾的弟弟又怎样?那也是探目的小妾,也是探目的小舅子!” “你还没正式当差佬就敢得罪探目!”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节 “扑街啊!” “探目动动手指头,你就被退学了啊!” “不是我先动手的,是对方!他跟我一起赌钱,输了钱不给,我向他要钱还被他打了!” 苏宝信竟然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这天底下哪有欠钱不还的道理?” 苏秉顺一听,竟然还是赌博引起的,气得脑子都要充血了,皮带啪啪抽,把苏宝信打得嗷嗷叫,从床上掉下来在地上打滚,“娘!奶奶!大伯娘!你们快拉住我爹啊!” 苏文娴躲在门外的人群里,一起看戏。 从这对父子的对话里也能拼凑出个大概,就是苏宝信死性不改,上次在赌档赌博被她爹发现说教一次也没用,回到差佬学校仍旧赌博,这次是跟那个探目的小舅子赌,结果这个小舅子输了钱不给,苏宝信这个傻逼竟然还向人家要钱,他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一个差佬预备役,连正式差佬还没当上呢,就敢得罪一个探目? 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啊? 还是以为外面的人也像苏家这些人一样都围着他转啊? 苏老太太此时已经气得晕了过去,躺在地上,苏母正在旁边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娘,娘!你快起来,地上凉。” 但旁边的小叔子一家根本顾不上躺在地上的老太太,他们三个在窄小的房间里打得不亦乐乎。 苏文娴真是恨自己刚才回来的路上为什么没买点瓜子,这就是前排吃瓜,一边看戏一边磕瓜子,连买票钱都省了。 可惜她看戏没多一会儿,她爹苏秉孝就回来了,看见屋里乱成一团,先是赶紧将苏老太太从地上抱起来,拿一碗凉水喷在她脸上,苏老太太这才悠悠转醒。 一醒过来就哭嚎:“我的宝信啊,我大孙子的前途啊!被退学一定是假的吧?是我刚才做的噩梦吧?” 可惜了,不是噩梦,是真的。 “娘,不是噩梦,是真的,这个小兔崽子得罪了探目,被撸了制服,退学了!” “啊啊啊天啊!”苏老太太开始嚎哭起来。 当初被苏文娴弄破皮的脖颈早就好了,现在一点也不影响她发挥,嚎起来恨不得三里地外都能听见。 她爹苏秉孝见外面看热闹的邻居越来越多,赶紧制止苏老太太别再喊了,他让自己也冷静下来,对苏宝信道:“宝信,具体经过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讲一遍。” 这个苏家,到关键时刻还得靠老大苏秉孝的,他还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苏宝信赶紧把刚才跟他爹说的话跟大伯苏秉孝重复了一遍,却没想到这个平常挺温和的大伯听完之后气得站起身一把将他爹手里的皮带抢了过来,对着他就啪啪使劲抽了几下。 苏秉孝那是真的恨啊,他早就跟侄子强调过不许赌钱,没想到这个侄子还是屡教不改! 而且侄子贿赂考官的钱是他出的啊!如今他被退学了,那当初贿赂考官的2000元钱呢? 不行,绝对不能让侄子被退学! 他们苏家一家子的指望都在他身上了啊! 苏秉孝道:“这件事的关键在于那个探目,只要那个探目愿意放过你,那退学的事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们赶紧买些礼品去探目家里请罪,求他宽宏大量放过我们。” 一听这话,叔叔一家立刻精神了,“对,我们去求求他!” 苏老太太也说:“如果他们不让宝信继续当差佬,我就一直跪在他家门口不起来,看到时候他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 苏文娴心想你算是哪根葱啊?就算你跪死在人家门口,人家都不带眨眼的,反倒嫌你脏了人家的地方呢,苏老太太也就在家窝里横,欺负苏母和原身挺厉害,到外面就不行。 不过这种事光去求有什么用? 以她穿越过来这些天的体会,这事想让对方消气将这件事翻页过去,那就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掏钱。 反正这是个到处都需要掏钱贿赂的社会。 但是苏家这些人根本没钱贿赂探目,连要买上门赔罪的礼物时,苏秉孝向苏老太太要钱,苏老太太都抠抠搜搜地不愿意给。 最后为了大孙子的前途,她还是咬咬牙将手里剩的那点私房钱都拿了出来,也才不到五百元。 苏文娴的爹苏秉孝卖完烟挣的钱全都给了苏老太太,苏老太太每次给烟的时候都记着数量,必须一分不能少的给她这些烟的钱。 也就是说苏母和苏父做白工给她,挣的钱都在她那里收着。 这么一个管着全家经济大权的人,关键时刻掏出钱竟然只有不到五百元,那钱都去哪了? 这个疑问立刻被苏秉孝问了出来,“娘,钱呢?” 苏老太太颤巍巍的,“给宝信拿去花了……” 很明显,苏宝信都拿去赌了。 苏家人显然也都想到了,苏秉孝手里握着皮带又狠狠抽了两下! 太不解气了!这要是他的儿子,他宁可跟这个儿子一起跳河死掉算了! 扑街啊! 可是打完了还是得解决问题,一家人拿着这五百元买了平常也只看别人吃过的鲍翅干货,上门去探目家里道歉。 但是那个探目根本没让他们进门。 那小妾还将他们送的礼物从大门口扔了出来,啐了句:“都是些什么剩货下脚料,还好意思拿来送礼?” “给我漱口我都嫌腥!” “想让我消气可以,我那弟弟被你们家的宝贝孙子打伤了脸,你们先赔个两千元的医药费,再掏个三千元的敬茶费,一共五千元乖乖掏出来,我就消气!” 五千元? 这么多钱他们去哪弄啊? 苏家人都看向苏秉孝,希望他能说点什么,苏老太太甚至还充满希冀地说:“老大啊,上次那个钱就你拿的,这次你再想想办法吧?” 苏秉孝抱着头,喊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上次的两千元是我借的高贵利!” 高贵利就是高利贷。 苏文娴忽然恍然大悟,难怪赌档那边缺个账房就能随便指使她爹顶上去,原来是苏秉孝向赌档借了高利贷! 这年代的高利贷可不是闹着玩的,她问:“爹,每个月还多少钱啊?” “他们说等到宝顺正式当上差佬之后,每个月还200元,还两年就行。” 借两千,还四千八。 真黑啊! 难怪那个赌档的坐馆绰号叫黑水成,这也太黑了。 苏老太太道:“就算是高也得借啊,为了宝信的前途,一定不能让他丢了差佬这份工作啊!” 婶婶听到只要能借到五千元就能让自己儿子恢复差佬身份,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大哥苏秉孝面前,“宝信他大伯,求求你帮帮宝信吧!” 苏秉顺一看自己老婆跪了,他也跟着一下子就跪在了大哥面前,“大哥,我求求你,我们两兄弟才只有宝顺一个男仔传宗接代,宝顺的前途不能丢啊!” “再借五千吧,大不了我们全家一起还!” 苏文娴心想,什么意思,原来借的2000元难道不是全家一起还吗? 刚想怼两句,却见苏老太太也站起身走到苏秉孝身前,做出一副也要下跪的姿势,吓得苏秉孝赶紧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娘,你干什么?赶紧起来!” “还有你们俩,阿顺,快扶弟妹起来,别这样!” 苏老太太道:“老大,你爹去世把我和你弟弟托付给你照顾,你在你爹床前发过誓啊。” 苏秉顺道:“大哥,当年我们家里穷,只能供得起一个人读书,爹娘将这个机会给你了,我也没和你争,你成了我们家唯一的读书人,而我大字不识几个,我们逃难到星城后,我也只能当苦力讨生活。” “如果当初去读书的人是我,那么现在开写字摊养活一家人的就是我。” “大哥,这是你欠我的。” “当初爹去世的时候拉着你的手让你发誓,你说会好好照顾我和娘。” “现在我和娘唯一的指望就是宝信,宝信好我们才能好。” “大哥,你救救宝信吧。” “我让宝信给你和嫂子养老,将来等你们老了一定孝顺你们!” “你再向黑水成借五千元吧,帮宝信度过难关。” 苏文娴一听这些话,这不妥妥的pua她爹吗? 立刻忍不住道:“你当初不学习关我爹什么事?你大字不识几个还赖我爹了,我爹学习的书本就在那放着,你自己不知道学吗?你当初要是比我爹学习努力,比我爹表现得更聪慧,这上学的机会肯定就给你了,你自己不行没抢到这个机会,你怨谁呢?” 她在维护苏秉孝,但是却听见苏秉孝呵斥一声:“阿娴,少说两句!” 他对跪在地上的弟弟苏秉顺和要下跪的苏老太太说:“好,我试着再去借。” “孩子她爹!”苏母忍不住喊道,“你已经借了那么多,再借5000的话,难道你下半辈子都要给黑水成当苦力吗?” 苏文娴其实看到现在,听到她爹要再一次借高利贷,已经有心想把自己刚刚存进银行的三千元钱拿出来给她爹度过难关了。 这时候,她家门口忽然来了一群社团烂仔,一个敞着褂子一脸横肉的光头男子站在最前面,在她家门外喊道:“哟,阿孝、阿顺,我听说你们家宝信被差佬学校退学了?” 竟是那个赌档的老大黑水成! 苏父见黑水成正好来了,就想上前去提要再借5000元的事,却没想到黑水成已经在外面听见了他们的话,冷笑一声,“还要再借5000?” “你当我黑水成开的是慈善档口吗?” “我的钱你想借就能借到?” “我告诉你们,你们家那个差佬被辞退了,现在你们就连本带利的把4800元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秉孝都蒙了,“不是说好了等宝信正式当上差佬之后每个月还200给你们?” “是啊,你也说了是你的大侄子正式当上差佬之后,现在他不是当不上差佬了吗?” “既然当不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赶紧还钱!” “我们家现在哪来得钱啊?”苏老太太坐地上哭嚎,但她这一哭二闹的戏码对黑水成这种资深社团烂仔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没钱?”他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一根火柴拢着火将烟点着,目光却看向了苏文娴,“没钱还的话,那就拿人来偿咯。” “你们家的阿娴抵给我,那笔钱就不用还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苏文娴看向了苏父……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节 第14章 把苏文娴抵给黑水成还债? 苏父立刻道:“不行!” 苏老太太喊道:“阿孝!只要将阿娴卖给他就能抵债了啊!” “阿娴是个女仔, 早晚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呢?” “是啊,黑水成很有钱的。”婶婶附和道, “当赌档老板娘也很好啊, 每天都有大把的钱花。” 苏父看向黑水成:“我每个月连本带利还你100元, 还你四年, 也是四千八百元。” 黑水成嗤笑一声, “之前我看在你们家要出个差佬的份上才同意你们可以按月还款, 如今你们家的差佬被辞退,我凭什么给你优惠?” “四年不行, 那就五年!” “五年下来六千元, 比原来还多了一千二百元!”苏父喊道。 “老子差你那点钱吗?”黑水成不屑道,“五年?谁知道你能不能活过五年?” “喂,你们听好了, 若是拿不出钱又不拿人顶债,那我就拉你们全家去卖血!” “把你们关在屋子里, 每天抽点血去卖。” 他抽了口烟, 露出了一口黄牙, “看在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份上,我会特意叮嘱手下给你们抽血的时候下手轻一点, 不要太疼。” 一听全家要被拉去卖血,苏老太太吓得抓住苏秉孝的胳膊,“阿孝,娘求你, 娘不想被拉去抽血啊,我这么大年纪了,若是被抽血会死人的!” “阿孝, 娘求求你了,答应了吧,把阿娴嫁给他吧!” “是啊大哥,你就同意了吧。” “对啊,阿娴本来也不是我们苏家的人!” “她是捡来的,不是你亲生的!” “我们苏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 “对对,现在应该她报答我们才对!” “是啊,嫁人而已啊。” 一直没说话的苏文娴忽然说:“被卖给黑水成真的只是嫁给他当妾吗?” 赌档坐馆黑水成在这附近是什么名声? 他做的那些坏事这附近的人哪个不知道? 他不仅放高利贷逼死人,还是个好色鬼,经常买年轻妹仔进门,说是当妾,但其实睡腻了之后转手就给卖到妓馆! “这附近谁不知道,给黑水成当妾早晚会被他卖到妓馆去当妓*女啊!” 刚才还七嘴八舌劝说把苏文娴嫁过去的苏家人沉默了几秒,婶婶说:“那难道让我们去卖血吗?” “只要牺牲阿娴一个人,我们全家就能解脱了啊。” “我真的不想被抽血啊。” 苏家人几乎是都跪在苏秉孝腿边,一个个拽着他哀求着。 苏秉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亲人,再一次求饶地看向黑水成,“成哥,我去赌档给你打工,不要你工钱,求你通融通融吧,放我们家一条生路。” 黑水成见多了这种求饶,早就心如铁石,不屑道:“通融?我通融了啊,让你把你女儿卖给我,你不干啊,那没办法咯,我只能让你全家都去卖血。” “人得自救,别人都救不了你的。” 明明是他造成了苏家人这种惨状,明明是敲骨吸髓的黑涩会,他却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给人讲大道理。 “阿娴!”苏老太太往苏文娴身边手脚并用地爬回来,“奶奶求你了,你帮帮我们吧?” “黑水成是看你颜色好看,你去陪他睡几宿就好了。” 听到她这话,黑水成和他的手下猥琐地笑了出声,“等我们老大睡腻了再跟我们睡啊,靓女,我盯上你很久了。” “阿娴,为了我们一家的命,你就牺牲一下吧。” “就当还我们苏家对你的养育之恩啊!” “你也不想你爹娘被拉去放血吧?” 这种道德绑架的话纷纷从苏家人嘴里说出来。 苏文娴道:“一切都是苏宝信惹出来的,是他要当差佬让我爹去借高贵利,也是他被退学,凭什么遭殃的是我?他自己为什么不去解决?” 黑水成弹了弹烟灰,道:“他去卖屁股也不是不行,洗白了还挺干净的,有洋鬼子船员专门喜欢东亚男人这一口。” 吓得苏宝信的脸扑簌扑簌地变了白,“娘,我不要去卖屁股!”使劲往他娘和奶奶身后躲。 一直在苦苦哀求的苏秉顺听见要逼他儿子去卖屁股,终于忍不住了,“宝信是我们苏家唯一的男仔啊!大哥!怎么能让他去卖……” “大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们跟你才是流同一血脉的一家人!阿娴只不过是你在逃难路上捡的!你就当没捡她不行吗?” “她吃了我们苏家这么多米粮,就该报恩才对!” “当妓*女怎么了?不过就是躺着张开腿挣钱而已!” “外面那么多活不下去当妓*女的人就都不活了吗?” “牺牲她一个,救了我们全家!” “你为什么不同意?” 苏秉顺伸手去拽大哥的衣领,不断地摇晃他,“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认你这个大哥!” “阿顺?”苏秉孝抬头看他,满脸痛苦和纠结。 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呢? 明明说好了不会随便把阿娴嫁人的,可是在血脉亲人和家人之间,天平总是不平的。 苏秉顺一把甩开大哥,向黑水成喊道:“向你借钱的是我大哥,跟我苏秉顺没有关系!” “我和大哥早就分了家,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债只向我大哥要就好了!” “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 苏秉孝不可置信地看向弟弟,他在说什么? “那钱明明是为了宝信借的啊?” “是为了宝信,但给黑水成签字画押的人不是你吗?又不是我。” 苏秉顺忽然理直气壮了,对啊,本来借钱的苦主就不是他,他一个隔房的兄弟可以选择袖手旁观。 到了大难临头的事情上,夫妻还各自飞呢,更别提兄弟了。 婶婶和苏宝信就像是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对啊,借钱的是大哥,不是我们,黑水成向他要钱就好了,跟我们没关系!” 说着她拽着苏宝信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用求他了,自然也不用跪下了。 苏秉孝看着迅速和他撇清关系的弟弟一家人,这就是他们之前信誓旦旦说要为他养老,将来会好好孝敬他的弟弟一家? 让他去借钱的时候说的比唱的好听,结果到了要还钱的时候,撇清的比谁都快! 这就是他养了半辈子的亲人? 苏老太太颤巍巍地道:“阿孝啊,把阿娴卖了吧,她不是个好的,之前还拿刀砍我呢,是个不孝顺的,卖了吧。” “卖了她,我们一家人还好好过。” “你也不欠黑水成的了,就安全了。” 她语重心长的劝苏秉孝,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父低着头,谁都没看,也没有看苏文娴一眼。 黑水成看着这一出好戏,在钱面前,亲人反目的戏码太多了,“你是为了你弟弟家借钱,现在他们不认了?” “我们放贵利的呢也是有规矩的,要债是向签字的人要,既然你弟弟不帮你,那我只能向你和你和妻儿要钱。” “而你不愿意把女儿给我抵债,那么就你自己和你老婆给我抵债咯。” 黑水成夹着烟的手指摆了摆,对身后小弟说:“把人绑起来,男的卖到大马去挖矿当猪仔,女的年纪大了,直接卖到九鳌城寨的‘猪肉铺’去当鸡。” 有个手下还说道:“老大,这女的年纪太大了,就算是在‘猪肉铺’也会被人嫌弃的。” 黑水成道:“那群拉脚的车夫有什么资格嫌弃?能睡到女人就不错了,管她年纪呢?” 苏秉孝一听到自己要被卖到大马去挖矿当猪仔,脸色都变了。 苏母听到自己要被卖到‘猪肉铺’当鸡,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不要去当鸡啊!” ‘猪肉铺’就是那种最底层的妓馆,大通铺一样,花个几毛钱就能睡一次,专门服伺那种底层劳工,女人在那里就像是猪肉一样。 苏老太太听到儿子要被卖去大马,赶紧劝道:“阿孝,你别倔了啊!!” “被卖到大马挖矿很惨的!我听人说过挖矿的工人每天不见天日地干活,等挖不动矿了就会像猪仔一样被剖开肚子挖走你的心肝肺,把你身体上能卖钱的东西都卖掉!” “把阿娴卖给他吧!” 苏母抖着身子缩在苏秉孝身边,紧紧地拽着他,她看向苏文娴,哀求的声音:“阿娴……” 她只喊了她的名字,其余什么都没说。 但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而苏秉孝一直低着头。 没有再表态,其实就是表态了。 苏老太太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立刻道:“我们同意卖阿娴了!” 苏文娴就仿佛是在等另一只靴子掉下来一样。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第15章 她没有再看向苏父苏母, 在黑水成拿出卖身契要苏父签字的时候拦住了苏父,对黑水成道:“这笔钱,我来还。” 黑水成道:“靓女, 这笔钱当然你来还啦, 你张开腿让一个个男人替你还。”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节 他嗤嗤地笑, 大概是认为这个女仔要归他所有了, 他看向她的目光放肆而咸湿, “你太瘦啦, 波太小,将来波大一点才更让男人爱嘛。” 惹得一旁的小弟也发出了咸湿的笑声。 苏文娴直直看向他, 眼神清冷, “我是说,我现在就有钱还给你。” 没等黑水成发话,苏老太太已经喊了出来:“你哪来的钱?你的钱都是我们苏家的钱!一定是你偷了我们家的钱!” 苏文娴只对黑水成道:“我在大华国家银行里存了钱, 明天银行开门我就把钱取出来给你。” 但是黑水成却像是发现了什么被埋在土里的珍宝一样盯着她看,这女仔的眼睛可真美, 像含着星光, 在床上一边干她一边舔她美丽的眼睛, 一定很爽。 他向她勾了勾手指头,见她不动, 离苏文娴最近的一个手下立刻伸手去推她。 苏文娴一直防备着这些人,见他伸手则是往旁边躲了一下,但是这小木屋一共就十来平米大小,她再躲也还是躲不开这些身强体壮的社团烂仔。 另一个烂仔从后面使劲推了她一把, 苏文娴防不住,瘦弱的身子被推了个踉跄,差点跪在黑水成面前。 黑水成一把掐住了她纤巧的下颌, 唔,这妞的脸蛋摸起来手感不错,就是脸上太脏了些。 拿衣袖粗鲁地在她脸上蹭了蹭,将苏文娴费尽心思抹的锅底灰和机油擦干净,娇嫩的肌肤都被擦红了,但露出了她姣美白皙的脸。 黑水成一下子看直了。 竟是这样的美人! 他改变主意了,这么靓的妞他可舍不得卖她去妓馆,这种顶级美人自然要收藏在家里好好把玩…… “靓女,你刚才说你有钱?” 他让自己尽量露出温和的表情,但看起来仍是那么难看,一口黄牙的嘴里随着他的呼吸散发着臭味让苏文娴简直作呕。 黑水成怎么会放过她? 跟他谈条件?笑话,不看看他的绰号,黑水成的黑字就是心黑的黑。 他说:“你和钱,我都要。” 他催促着苏父赶紧把卖身契签了,见苏父磨磨蹭蹭,不耐烦道:“快签!否则我就砍下你的手指头替你画押!” 苏秉孝看向苏文娴,在落笔之前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阿娴……” “爹对不住你……” “别签!”她大声喊道,“我不是黑水成能碰的人!” 黑水成叼着烟,忍不住笑了,“什么女人我碰不了?我睡过的女人没有不服帖的,等你跟了我就会离不开我的。” 苏文娴冷静地道:“我是蒋二少蒋希慎的人。” “嗯?” 黑水成愣了,“蒋二少,船王蒋家?” “怎么可能?蒋家二少爷是你能够到的人吗?而且听说他一直在濠江那边做生意。” “靓女,想骗我也该找个合适的对象。” “一周前,你叫我爹去赌档帮忙,由我在布政司署门口摆摊,遇上了蒋二少来办理新公司手续,招我到他公司做事。” “你不信?” “我还有他管家给我的电话和地址。”说着她使劲挣了挣,黑水成还是有些犹豫了,松开了手,任苏文娴从兜里掏出恩叔之前给她写下的纸条。 黑水成看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和地址,“你随便写个电话号和地址就吓唬我?糊弄谁呢?” “我可以打电话证明。” “证明?谁要让你证明?”黑水成不耐烦道,“别拖延时间了!” “赶紧给我画押!” “住手!”苏文娴让自己声音平顺,继续道: “今天下午我刚跟蒋二少分开,分开之前你们‘和胜义’的社团龙头老大给他打电话想请他吃饭,谈一下二少新开的公司在码头上的生意是否由‘和胜义’继续负责,但是蒋二少没空,你们龙头老大都没有约到他!” 这一番话有时间有地点和事件,根本不是能瞬间编造出来的,一下子把黑水成给唬住了。 更主要的原因是,黑水成他就是‘和胜义’的人,只是负责其中一个赌档而已。 如果这个女仔说的是真的,那她真的是蒋二少的人? 黑水成犹豫了。 “你们‘和胜义’是靠船王蒋家在码头上混饭吃的,得罪了蒋二少,让你们社团失去了码头这块发家挣钱的宝地,你大佬会怎么样不用我说吧?” 若是真的因为他得罪了船王蒋家的二少爷而失去了码头的陀地,他的龙头老大一定会弄死他,毫无疑问。 见黑水成迟疑,他身后一个手里摇着折扇的手下凑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嘀咕道:“老大,蒋二少确实注册了一个新公司,听说买了一条新船还没开始走货,但已经在码头租了仓库。” “目前还没明确说新公司在码头上的生意是否交给我们‘和胜义’,我们龙头大佬可能真的会因为这件事约二少吃饭,毕竟蒋家的码头都是我们‘和胜义’负责的,这妞知道的这么详细,可能真的跟蒋二少有关系。” 黑水成没说话。 到嘴的鸭子飞了,这谁不难受? 尤其还是这样的顶级靓女,看着苏文娴那张已经露出来的柔嫩脸庞,那双明亮的眸子看着就勾人。 虽然破衣褴褛,但她的美貌仍旧像是磁石一样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好像是黑暗里的莹润珍珠。 这样的美人若是睡不到,他会后悔一辈子吧? 苏文娴眼见的她的话有效,又继续道:“我明天就去蒋二少的公司上工,已经说好了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立刻打电话。” 黑水成犹豫了再三,打个电话而已,若是真的,那他黑水成就是没命睡这个靓女,若是假的,他当场就要给她□□! “好,让你打。” “若是你骗我,我当场就要把你扒光干了你!” 苏文娴没说话,只是跟着黑水成往外走。 一路上她也考虑过逃跑,但是黑水成的手下看她很紧,她根本没有机会,只得一路跟着他们走到了赌档。 进了赌档,黑水成一把将她扯到电话旁边,“打吧。” 苏文娴让自己镇定,按照恩叔在纸条上留的电话打了过去。 嘟…… 电话声才刚响,她的心就跟着提了起来。 万一恩叔已经睡着了呢?又或者他没在家,没人接的话怎么办?她今天难道真的要遭到这场凌辱吗? 她让自己的呼吸平顺,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情。 电话才响了七八声,但是却觉得时间很漫长。 终于,一声“喂?” 第16章 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恩叔的声音。 “傻、傻头栓?” “我是傻头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我是苏文娴,那天在布政司署门口蒋二少招我给他做事的那个阿娴。” “哦, 我知道, 打人很犀利那个女仔嘛。” 接着, 傻头栓抬高了音量喊道:“二少, 阿娴找你啊!” 嗯?蒋希慎也在? 过了几秒, 蒋希慎走了过来。 苏文娴在电话里听见了鞋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不疾不徐。 “我是蒋希慎。”他低沉悦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老板, 我是阿娴,我爹借了‘和胜义’的高贵利, 现在他们的人逼我去做妓*女。” “求你, 帮帮我。”她哀求道,“我不想被逼去做妓*女。” “好,我知道了, 你别怕。” 他的声音很平缓,但是他说别怕。 “恩叔。”他拉开的话筒, 但是能听到他吩咐恩叔:“给‘和胜义’的龙头打电话, 问问他怎么回事?我的人他也敢动?” “好的。” 蒋希慎的声音又回到电话旁, “好了,恩叔已经去处理了。” “谢谢老板。”苏文娴感激道, “那个……还想再求你帮个忙?” “什么事?” “我今晚没有住的地方,能否安排我一个房间?” “房租可以从我的薪水里扣。” 那个家她不想回了,宁愿厚着脸皮求一下蒋希慎。 蒋希慎道:“好,我让傻头栓去接你。” “告诉我地址。” 苏文娴立刻将地址报了出来, 蒋希慎又道:“你在里等着。”便挂了电话。 通话时间很短,加起来一分钟不到。 却是一通保命的电话。 她有一种紧张之后的虚脱感,什么都没再说, 只看向了黑水成。 刚才的对话他也都听见了,很简单的对话,事实上他也没法通过声音判断对面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蒋二少,毕竟以他的地位是接触不到蒋二少这个级别的人物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节 但是从对方说话的语气来看,很可能真的是蒋家二少。 对方说要质问他龙头老大…… 还没等黑水成跟苏文娴说话,电话忽然又响了,苏文娴接了电话,在“喂”一声后,对方开口道:“找黑水成接电话。” “找你的。”她把电话递了过去。 黑水成已经隐约能猜到对方是谁了,“我是黑水成……” 才刚说话,对面就已经大声开骂,“丢你老母啊!死扑街黑水成你搞谁的女人不好,竟然要搞二少的女人?你是不是想死啊?” “你想死别拉着我!” “大、大佬,”黑水成有点结巴,“我之前不知道她是蒋家二少爷的人。” “不知道?阎王殿开在哪你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报道啊?” “赶紧把人放了,客气点!” “干你娘的!老子正在床上睡小妾,被吓得差点萎了!” “你没碰那个妞吧?” 黑水成赶紧解释:“没碰没碰,我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她。” “是她爹欠我钱还不上,按照规矩还不上钱自然就用人头顶,谁想到这女仔竟是二少的人,她一开始就开口说了,我哪敢不要命的碰二少的人?” 和胜义龙头听到黑水成的话稍稍松了一口气,“没碰就好,没碰还可以请罪,碰了你就死定了!” “赶紧客气点,把人送回去。” “是是,我一定客气。”他现在还哪敢不客气。 电话在骂骂咧咧之中挂断了。 黑水成抬头看向苏文娴,脸上已经换成了一张笑脸,“刚才一切都是误会。” 又说:“你爹欠我的钱也不用还了。” 苏文娴向他伸出手,“刚才我爹签的卖身契呢?” 卖身契上名字已经签了,只差个画押了。 他那个拿折扇的手下立刻将卖身契递给了黑水成,黑水成又递给苏文娴。 苏文娴扫过纸上的字,确实是刚才在屋里写的那张,当着黑水成的面把卖身契撕得稀碎,为安全起见她甚至连碎渣都直接揣进兜里,等一会儿出门找地方烧成灰。 拿回了卖身契,她才稍稍放心。 她说:“欠债还钱是应该的,不过这个钱苏家还不上了,明天我会把欠你的钱送来。” 黑水成赶紧道:“不用了,才两千元而已,不用还了。” 刚才他还因为这两千元逼迫苏家全家去卖血,扬言要把苏父卖到大马挖矿当猪仔,要把苏母卖到底层妓*院去当鸡,现在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仅仅是一通电话而已。 钱和权,真是好东西啊。 “阿娴啊,”刚才那个一口一个要睡她的人现在亲切的和她套关系,“我也没有真的碰你,我连你一根汗毛都没碰啊,你一定要和蒋二少说清楚啊。” “回头我亲自带着东西上门向你和你家赔罪。” “以后你们家有事,我黑水成肯定听你差遣!” “今后你们家在这片就是我黑水成罩着了,肯定不会有人再欺负你家!” 他搓了搓手,从钱夹里抽出一叠钞票要塞给苏文娴,“给你压压惊。” 看着厚度大概有两三千元。 刚才他逼迫苏家人还钱,现在他主动送钱给她。 不过这钱苏文娴当然不会要。 忽然,赌档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阿娴!!我来接你啦!”傻头栓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已经闯进了赌档大门,黑水成的几个手下站在门口不敢拦他。 “傻头栓,我在这。”她赶紧向他走了过去。 傻头栓道:“我出门前,二少特意吩咐我,要让你全须全尾的回来,说如果你少了一根头发丝,今天这件事就不能善了。” 一听不能善了,黑水成都要吓死了,赶紧道:“靓女啊,我没碰你啊!” 又对傻头栓道:“这位兄弟,麻烦你转告蒋二少,改日我一定给靓女登门赔罪,这都是一场误会。” 误会?借个高利贷而已,还不上就要逼良为娼是误会? 这种人就应该被关进监狱里判刑! 扫黑除恶扫的就是这种人渣! 可是,能怎么办呢? 这是1950年的星城,这里没有扫黑除恶,警察也跟社团沆瀣一气,买卖人口还合法。 她能借着蒋希慎的势得救已经是万幸,再多的,她现在并没有那个资格。 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了。 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对傻头栓道:“我没事,走吧。” 跟着傻头栓坐上了他开来的福特,站在赌档门口的黑水成那些烂仔渐渐地被模糊在木屋区的黑暗之中,转过街,那贫穷破败的木屋区也看不见了。 车开了一会儿,很快就在蒲林西路附近的街边停下,傻头栓向苏文娴介绍道:“这一片的楼都是二少的,他就在那一栋在等你。”他指着其中一栋四层高的唐楼,苏文娴顺着灯光走了上去。 蒋希慎在最顶层,她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低头拆卸发动机,手上沾满了机油。 也许是因为此时他脱下了做工精良的西装,穿上了休闲的牛仔裤和白衬衫,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一通电话就能让黑水成畏惧的大佬,反倒像个下班后放松的年轻人。 “老板。”她开口叫道。 “坐吧,”他看了她一眼,“那些烂仔没碰你吧?” 毕竟是女仔,有些伤也许在衣服下,他又看不到。 “没有,我及时地喊出了我是你的人,他们不敢动我。” 是恭维,但也是实话。 “老板,谢谢你救了我。” 她很真心地道了谢。 “你是我的手下,我不帮你帮谁?举手之劳而已。” 对他而言只是一通电话的事,但是对苏文娴而言,是差点越不过去的大山。 如果今晚没有蒋希慎的帮助,她很难靠自己逃脱,或者就算逃脱,她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但好在,她运气不过,跟对了人。 “我一定会好好做事,报答你的。” 蒋希慎似乎被她认真说要报答的样子逗笑了,他救过不少人,男人一般都是死心塌地地成了他的手下,女人则是想要到床上去报恩,像苏文娴这样明明是个女仔却像个男人那样说要做事报答他的还是第一个。 “你能帮着恩叔把联昌公司的事情搞起来就算是报答我了。” 苏文娴慎重点点头,“我会的,你放心。” 蒋希慎本来以为会见到一个一脸惊慌失措,见面就会哭哭啼啼的女仔,没想到她却是一脸冷静,倒让他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 “逼你的人是叫黑水成?” “怎么样,想不想出口气?” 很显然这是他要为她出头了。 苏文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先问:“老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们联昌公司在码头上的生意你是否准备交给‘和胜义’来做?” 这年代没有自动化码头,搬运货物不能靠大型机器自动化操作,而是需要人工搬运到船上的,各个商行在码头仓库里的货物都需要大量的人工去搬运,所以码头上总有一群又一群干活的苦力工人,而管理这些苦力工人的就是社团。 各大商社在码头上出货入库就少不了要找这些工人帮他们出工,总要跟社团打交道。 每个商社大老板有习惯合作的社团,蒋家作为航运的龙头自然也有惯用的社团,可是听今天下午蒋希慎的电话,好像他并不想继续跟家族用惯的‘和胜义’合作,连对方的主动示好都拒绝。 但也不排除蒋希慎是打算晾一晾对方,毕竟听他话里的意思那个‘和胜义’的龙头是站在蒋希慎大哥那一边的。 苏文娴自从一周前跟了蒋希慎这个老板之后,就开始有意识的收集蒋家的信息,也知道了她这位老板是蒋老爷的妾生的,他上头还有一个大哥,是正房大太太生的,他大哥三四年前就进了蒋家的航运集团工作,但此人深入简出,星城的八卦小报也没有太多关于他大哥的八卦。 而蒋二少的八卦就更少了,八卦小报只报道过这位在国外读书,毕业后不常在星城,反而在濠江那边创业。 不管怎么看,蒋希慎都有一种避开他大哥的意思。 所以她得弄明白他的态度。 蒋希慎没想到苏文娴会突然问这个,点燃了一根烟,“怎么,你也看出来了?” “蒋家愿意用谁我管不着,我自己想要用人自然得用个顺手的了。” 想在码头上混饭吃的人那么多,他犯不上把钱给一个他大哥那边的人,找个忠心耿耿的不好吗? 苏文娴明白了,她老板是真的不准备用‘和胜义’。 “那,你是想借着我这件小事把事情搞大吗?” 否则这点小事对蒋希慎而言弄残黑水成又或者直接弄死也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将事情扩大正好趁机为不用‘和胜义’找个理由,好跟蒋家那边交代。 蒋希慎这次真的是笑了,看向她的眼神甚至带着几分欣赏,“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真的很犀利啊。” “有人说过。” “谁?” “傻头栓。” “他傻乎乎的,看谁都比他犀利。” “所以咯,我也就只能在更犀利的老板身边当个跑腿打杂的,为老板鞍前马后效力。” 蒋希慎被她逗得笑着抽了一口烟,“阿娴。”他叫得亲近了,“有没有说过,你拍马屁太用力啊?”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节 “这倒是没人说过,以后我会好好学习拍马屁的。” 一个好下属当然要能力和马屁齐飞啦。 甚至关键时刻还得为老板牺牲一下。 起码蒋希慎接下来要做的这件事,苏文娴得牺牲一点名声,成为那个让蒋家二少怒发冲冠和社团龙头翻脸的那个红颜祸水。 但无所谓,她得让自己在蒋希慎这里有用。 第17章 恩叔的老婆德婶是个胖胖的中年妇人, 和恩叔总是严肃的样子不一样,她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看着就很亲切, 就像是那种很热心肠的慈祥大婶, 苏文娴一见她就产生了好感。 在这战乱刚过去的年代, 她应该是被恩叔保护得很好, 对人的热情就像是没有什么防备心。 她一见到苏文娴就先给她端出了一碗云吞面, “来来来, 别跟我客气,听恩叔说以后你也要跟着二少做事了, 那大家就都是自己人。” 苏文娴确实饿坏了, 她从中午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晚上跟黑水成紧张对峙的时候忘了饥饿,现在来到安全的环境里, 她立刻感觉到胃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没有客气,端起碗就开始吃。 “二少很喜欢我做的云吞面, 每次他来这边住, 我都给他煮。” 吃得出来, 肉质很新鲜,馅料鲜美, 汤底还是老火熬的鸡汤,美味极了。 德婶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吃,一边跟她聊家常,大概是从恩叔那里知道了苏文娴的悲惨经历, 她没有问起她的家庭,转而细心地挑了别的话题,“现在跟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我们那时候女人嫁人之后只能整日在家里围着灶台和丈夫孩子伺候,哪能出来做工哦?” “就算是出来做工也是当厨娘或者佣人之类的工作,哪像现在啊,社会开明了很多,女仔还能出来到商行里做事呢。” “你一定是很有能力的,否则不会被二少招进来做事。” “像是二少手底下的平治仔就是个大学生,他很厉害的,整日在机械厂里画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全是奇怪的线条,但是恩叔说全星城的纺织机有一半是从平治仔手里卖出去的,二少很器重他的。” 在德婶絮絮叨叨的家常聊天里,苏文娴吃完了一碗云吞面。 “谢谢德婶,这是我只吃过最好的云吞面。” 是真的,不仅仅是德婶做的好吃,还因为她上下两辈子没有这么穷困过,即使小时候家里还不太富裕的时候,也没饿着她。 想到了她自己的亲生父母,就想到了苏父苏母。 到底不是亲生的,在小事上他们还愿意保护她,但是当危及到他们自身利益的时候,最终还是会放弃她。 就像是之前绸缎庄老板要逼她当妾时候,苏父苏母拒绝了,可是黑水成威胁他们安全的时候,他们就同意将她卖掉了。 即使明知道她被卖掉之后,迎接她的是悲惨地被卖到妓馆里当妓*女。 但他们也顾不上了,先保住自己才最重要。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她爸妈和大哥身上,他们拼着命也会保护她的,大不了一家人一起去死,也不会让她受到这种凌辱。 这大概就是亲生和领养的区别吧。 再加上苏家人的贫穷,面对黑水成逼迫的时候毫无反抗余地,也只能断臂自保了。 不过他们对她——准确来说对原身的感情也就那样了。 生活被贫穷和温饱一直折磨着,对原身这个养女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感天动地的亲情,只是衡量合适不合适罢了。 今天就算不是黑水成逼迫他们,改天也会有白水成、赤水成,总之原身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待价而沽的人罢了。 她缓缓的呼出一口长气。 倒也没那么伤心,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吃过饭,德婶见她没有换洗的衣服,特意拿出一套没怎么穿过的衣服给她,德婶怕她嫌弃还解释道:“这是阿财那个臭小子给我买的布料,这臭小子眼光不好,我这个年纪给我买这种鲜亮的颜色,我哪穿得出去啊?” “我一共没穿过两次,就下水洗了一次。” 她对苏文娴这种看起来很贫穷的木屋区出身的人还这么客气,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 虽然有蒋希慎的吩咐,但德婶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她真的是能看出她的人品很好。 “谢谢,我很需要这套衣服。”苏文娴没矫情,很直接地将衣服接过来。 德婶领她到蒋希慎那栋唐楼的三楼时,蒋希慎已经从四楼下来了,阿财听见脚步声从二楼门口冒头,见到是他娘和苏文娴,问了句:“娘,今晚你让阿娴睡这里啊?” “是啊,别的楼都已经租出去了,再说那些楼里住的都是一群臭男人,阿娴是一个单身女仔还是住得安全点比较好。” “二少让我安排阿娴的住处,我就让阿娴暂时在三楼住几晚,二少应该不会反对吧?” 提到了蒋希慎,才洗过澡的他腰间只围了个浴巾走了出来。 头发上的水珠顺着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滑到他的锁骨和胸肌上…… 苏文娴看了一眼,这位老板的身材也不错,胸肌、腹肌,大长腿,再配上那张英俊的脸,若是在现代的话他绝对能去当个顶流男明星了,挣钱不要太容易。 不过这样的极品大帅哥,胸肌上竟然有很长一道刀疤? 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腹部,看着有将近二十厘米长。 这样的豪门贵公子也能受过这么重的刀伤吗? 蒋希慎看着跟在德婶身后抱着衣服的苏文娴,只见她看了他几眼之后就礼貌地将目光回避了,回了句:“住吧,反正我住这边的时间也不多。” 苏文娴又跟他行了个礼,就跟着德婶上了三楼。 这栋唐楼是二战后新盖的钢筋水泥结构的四层楼,不是星城常见的那种木制结构的旧唐楼,室内的装修就算是以现代的眼光来看,用料也是奢侈的,而且还有全铜水龙头和冲水马桶。 这种在现代人看来十分常见的东西,但是在这个年代的星城是需要进口的,包括地面铺的地砖和屋顶的水晶灯,这些现在的华国生产不出来,都是要进口的,要到几十年后华国成为世界工业第一大强国,就变成国外从华国进口了。 德婶以为苏文娴没用过冲水马桶,还特意向她演示了一下,“这东西方便的,按一下就把脏东西冲走了,有了它就不用刷粪桶了。” 又拧开水龙头,发现水流变得很细,“哎呀,是不是又要停水了?该死的水务局整天停水,真是烦。” “阿娴你赶紧洗澡吧,省得一会儿洗到一半停水了。” 说完就匆匆下楼去了,“我得赶紧回去用桶接点水,明早还得给二少做早饭呢。”带走一串哗啦啦的钥匙碰撞的声音。 蹭到蒋希慎的楼,还能蹭到他的热水,这年代是没有热水器的,想要用热水得用灶台来烧,但蒋希慎这栋楼明显是考虑到热水的享受,花洒里有热水的,不过确实如德婶说的那样,快停水了,水流渐弱,她得赶紧洗。 热水冲在身上,将她身上这么多天的脏污都冲走了。 表面看起来这里环境跟现代差不多了,其实这年代的星城很缺淡水,尤其是二战后涌进来大量难民之后,人口激增,淡水紧缺,水务局几乎天天停水。 她之前住的劳森道木屋区整个木屋区五六千人只有山下的两个水龙头能接水,以前原身要和苏母每天都拎着桶去挑水回家用,很不方便,但是木屋区的人生存都费劲,能用到水已经很不错了,有人还住在纸皮搭的房子里,能喝到水就已经不挑剔了。 整个星城只有住在山上的洋人高官和同样住在山上的大华商他们的豪华别墅里才有24小时不停的干净用水,他们不仅有单独的登山缆车,还有水务局单独布置的水管,其余的居民都要受到时不时停水的困扰。 殖民地嘛,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后来还是二十年后,华国向星城输送淡水,才解决了星城这么多年的缺水问题。 洗完澡之后,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舒爽。 穿越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将自己洗干净,在苏家的时候根本没有条件,每天只能简单的擦洗一下,还经常被苏老太太盯着用水,说她洗脚擦身体是败家浪费水,因为买水要五分钱一桶,各方面都要节省。 * 三楼是给蒋希慎作为书房的,里面有一间很大的书房兼藏书室,还有两间卧室用来临时休息,她很识趣地挑了最小那间客房,里面的床铺已经铺好了,给蒋二少用的东西必然是最好的,床铺是柔软的长绒棉,钻进被子里的时候,有一瞬间都让她恍惚以为这是在现代某个酒店里。 头顶上的水晶灯是人工吹塑的,连一间小客卧都是很精致的装修,等她将来有钱了也要买一栋这样的唐楼,也要装修得这么精致。 一楼的商铺用来出租或者自己做点什么小生意,二楼用来自己住,三楼四楼可以租出去,到时候她可以收租生活,即使不上班也不怕…… 想着想着忽然想到,她曾经哄着苏母说过要给她和苏父买一栋唐楼,那时候她心里想的是当做为原身尽孝了,没想到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不过她自问在穿越来的这么多天并没有做辜负他们的事情,而且卖菜时从洋人士兵那里多挣的钱她也一分没要,因为当时她没想那么多,习惯性地以为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就像是她父母爱她那样。 明天一早还是得先去一趟苏家,她得把她留在苏家的薯片和饮料拿回来,那是随着她穿越过来的东西,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而且那些东西也是她和上辈子唯一的联系,是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必须得拿回来。 为避免夜长梦多,得先回去一趟。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以为经历了晚上差点被黑涩会逼良为娼的事,她会睡不着,没想到她睡得还很香,这是她穿越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了。 早上收拾好自己,穿着德婶给的那套衣服就出门了,事实上除了这套衣服她也没有别的衣服穿。 特意等在二楼的楼梯口那里等了一会儿,守着蒋希慎出门道了声:“二少,早上好。” 倒是蒋希慎和他身后的阿财在看到她的时候都愣了一下,蒋希慎反应最快,先回了一声:“早。” 后面的阿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靓女,你是哪位啊?” 蒋希慎之前就能隐约看出来这个女下属的容貌似乎是不错,但没想到只是简单的洗干净而已,竟如此清新脱俗。 身上还那套德婶给的的粉红色肥大衣裳被她在袖口的地方挽了几折,露出了纤细的小臂,白皙的皮肤下青蓝色的毛细血管隐约可见。 又美又脆弱。 但她的眼睛却不是。 如泉水浸润过一般,冷静的、黑白分明的,同时透着理智,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理性却又脆弱的气质。 十分特别。 也美得让人难忘。 第18章 既然决定刚要回去苏家, 苏文娴一早就跟蒋希慎提出请半天假。 刚来上班就请假,她还很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回去拿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旁边的阿财闻言就猜到了她的打算, 问了句:“你这是打算搬出来了?” “是。” “再回去住的话, 早晚我还会被他们卖掉。” “事实上, 我已经被他们卖过两次了。” “不是每次我都幸运的有老板这样的大人物来救我。” “我也不想被卖到妓馆当妓*女啊。” 这话是跟阿财说的, 其实更主要是对蒋希慎说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节 他微微颔首, 吩咐道:“让傻头栓送你去。” 苏文娴本来想拒绝, 她不过是老板身边一个新招的下属而已,哪敢使唤别的同事, 但想到万一回去遇到黑水成他们, 虽然昨晚危险是解除了,但能有个身强体壮的阿栓保护,也确实安全不少。 再说虱子多了不怕咬, 再继续接受一回帮助吧。 “谢谢老板。” 在恩叔和德婶那里吃过一顿早饭后,便和傻头栓要离开。 出门之前, 苏文娴忽然问蒋希慎, “老板, 是不是我把事情闹大一点更好?” 蒋希慎听到她的话,唇角微微扯起一抹笑。 只说了一句:“你老板我兜得住, 去吧。” 得了他这句话,苏文娴转身就走了。 坐上傻头栓的车,在回到木屋区之前,先去华国银行将存单上的三千元钱提了出来。 才存进账户里没热乎一天, 就要拿出来了。 苏文娴安慰自己,没事儿,今后跟着蒋希慎混, 早晚能发达起来的。 很快就到了劳森道的木屋区,通往山上的小路狭窄,车子进不去,苏文娴便领着傻头栓往里走。 走了十几分钟后就到了苏家,此时两家的推拉门木都开着,苏母正在灶台边洗刷碗筷,显然他们是刚吃过早饭。 这个家也并没有因为她一夜未归而有慌乱和寻找,他们的生活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 也不对,她离开影响最大的人还是苏母,因为所有的家务活都要落在她身上了,再也没有人和她分担了。 原身的记忆里,她还是很爱这对养父母的。 是啊,原身的爱除了寄托在他们身上又能在谁身上呢? 她狭窄的世界里,只有养父母对她还算不错,跟压榨她的其他苏家人相比,苏父和苏母起码带来过快乐和亲情。 但她不懂他们的爱是有限的。 差点让苏文娴以为他们真的爱她。 苏母是第一个发现苏文娴的存在的,看见此时干净美丽的阿娴,她呆呆地站在灶台边,不敢上前,只喊了一声:“阿娴!” 这一声之后,两个门里的苏家人全都挤了出来。 苏秉顺一家人和苏老太太他们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一种‘我侄女成了大人物的女人,我们要鸡犬升天’的笑,带着几分讨好。 苏父看到她时脸上却带着愧疚,他先是打量了她,发现她没有受伤还穿上了干净衣服,微微松了一口气,问道:“昨晚你去哪了?” “我和你娘等了你一宿。” “你和蒋家二少爷到底怎么回事?” 苏文娴却已经没有了向他解释什么的欲望,从他在卖身契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和他们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旁边的苏宝信却着急地开口问道:“阿娴,你跟了蒋家二少爷的事是真的吗?” “一定是真的,你没看到阿娴身后还跟着保镖?” “是啊,否则昨晚黑水成怎么会放过她?” “那昨晚阿娴是不是已经和蒋二少睡了?” “睡了好啊、睡了才好呢!以后我们阿娴就是蒋家二少爷的女人,我们也跟船王蒋家做亲家了!” 苏文娴之前还没发现,苏秉顺一家人不止关键时刻甩锅的能力强,做白日梦的能力还挺强,这就做梦要跟船王做亲家了,谁给他们的脸啊? “阿娴,昨晚你没事吧?”说关心话的是苏母。 苏文娴想到了她俩走路去军营卖菜的时候,她一开始不适应走那么远,累得脚磨出泡,鞋子也顶破了,是苏母在夜里微弱的火油灯旁边帮她补鞋子,还帮她挑出脚泡里的脓水。 唉。 “没事。”她回道。 “我回来拿点东西。”说着就往屋里进。 但是她爬上碌架床的第三层,却发现之前放在脚下的那个拼布包不见了,她的薯片和饮料也都不见了! “我的东西呢?”她看向苏家人。 “阿娴,你已经是蒋家二少爷的女人了,原来做的衣服太寒酸,哪里还能再穿出去啊?”婶婶拿出苏文娴之前定做的两件旗袍,显然她以为苏文娴是回来拿这两件衣服。 “不是衣服,是我的包。” 苏宝信忽然道:“我就说那个包里的东西很蹊跷!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纸我们都没见过!还有那两个塑胶瓶子也很奇怪!” “你们动了我的东西?”她的脸沉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凌厉。 “没、没……”苏宝信否认。 “阿娴,东西在我这里,我帮你收起来了。”苏母赶紧叫她,将苏文娴的包从她平常锁粮食的床底下掏了出来,“我怕宝信要打开里面的东西,便将你的包藏了起来。” 苏文娴接过包立刻打开看了下里面的东西,还好,一样都没有拆开。 “谢谢。”她向苏母道谢。 但是苏母听到她客气的道谢却露出了难过的神色,“阿娴,你还是怨娘了是吗?” 苏文娴没说话,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都要被他们卖给黑水成去当妓*女了,怎么,还让她对他们感恩戴德吗? 如果不是她穿越过来后运气好认识了蒋希慎,凭原身自己的话早就被卖掉了! “阿娴,别怨你爹你娘,他们也是没办法啊。”苏老太太一副和事佬的口吻劝她。 苏文娴心说你是哪根葱啊,之前她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给她打得满脸是血的事,这老太太是不是忘了? “是啊,你爹你娘也是被逼的,之前绸缎庄要纳你当妾时候,他俩都不同意,一直在拦着,黑水成这是拿命逼迫他们,不签的话就要死人的。” “你别怨他们,要怨就怨这这该死的老天爷吧,让我们苏家变得这么穷……” 苏秉顺一家人也跟着劝。 苏文娴懒得跟苏秉顺一家人多说,只对苏父苏母说道:“当初你们要以两千元的价格把我卖给绸缎庄,后来又要因为两千元把我卖给黑水成,现在你们也不用再卖我了,我给你们两千元,自己买断自己。” “今后,你们就当已经把我卖了,当成没有我这个人。” “当我死了吧。” 说着她掏出两千元钱递给离得最近的苏父,但是苏父却没有收,“阿娴,爹、爹对不住你啊 ……” 他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脸。 苏母一脸难过,眼里已经含着泪,“阿娴,你要抛弃爹娘了吗?” 苏文娴道:“你的话说错了,在你们选择将我卖给去当妓*女的那一刻,就已经主动抛弃了我,是你们抛弃了我。” “你就当已经把我卖给黑水成了吧。” 既然苏父不收这个钱,苏文娴就转而把钱塞进了苏母的怀里。 旁边的苏老太太却不乐意了,喝道:“那钱也是我们苏家的钱!这都是你偷我们苏家的钱!本来就是我们家的钱!” “否则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仔哪来的这么多钱?” 苏文娴嘲讽道:“你们家全家上下都凑不出两千元钱,我去哪偷呢?把你卖了换来的钱吗?” 她嘲讽地对苏老太太道:“就算把你卖了也卖不到这些钱吧?” “那就是蒋二少给她的钱!”苏宝信道。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钱也确实是蒋希慎给的,是买她发动机的钱,但是她根本不想跟他们费口舌解释,她没法解释她怎么忽然会洋文了,能从洋人士兵里那里买到旧发动机,也没法解释她买发动机的钱是在布政司署门口当洋文大众秘书挣的,毕竟连苏父都不会洋文,她怎么可能会? 她的默认让苏家人以为猜对了,苏宝信道:“阿娴,既然蒋二少对你这么好,那你让他帮我恢复差佬学校的警籍啊?让我重新回去培训,继续当差佬!” “是啊是啊,阿娴,你帮帮宝信吧!” “等你嫁给蒋二少之后,小妾的堂哥是个差佬也好听一点,也算是娘家有门得力的亲戚啊。” 得力的亲戚?他们怎么好意思跟船王蒋家说自己是得利的亲戚啊?再说她不论跟谁结婚,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当初要把我卖给绸缎庄老板当妾是因为苏宝信,后来要把我卖给黑水成当妓*女也是因为苏宝信,你们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帮他呢?” “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接着回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她也懒得跟他们继续废话,反正东西已经拿到手了,钱也已经给了,转身就要走。 但是这时,身后却爆发了一阵哭嚎之声。 “阿娴,娘对不起你啊!”苏母哭喊着,“是娘没护住你啊!是娘的错啊!” 她积蓄许久的眼泪终于在苏文娴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泪崩而下,随之而下的还有这么多年在苏家被使唤的委屈。 可是这些跟苏文娴都没有关系了。 但她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巷子口走进来一个人。 黑水成。 看来是有人跟他通风报信了她的到来。 他一看见苏文娴就赶紧从身后的手下那里接过赔罪的礼物,都是些新鲜水果和鲍翅干货,看着比苏家买来去探目家赔罪的鲍翅干货要好很多。 “苏小姐,听说你来了,我来向你赔罪啊!” 昨晚她是没有能力报复他,但是今天她是带着蒋希慎给的尚方宝剑来的,不但要报复,还要弄大。 这是她在蒋希慎这里的第一仗。 只是如果太过分的话,就得罪了‘和胜义’的人,那今后她的身家性命就完全和蒋希慎绑在一起了。 只有蒋希慎保她,她才能安全。 她也知道把身家压在别人身上是有点危险,可是她别无选择。 顶着这么一张祸水的脸,又穷又无依无靠,离开他的庇护恐怕很难平安活到18岁成年,兴许明天走在大街上被烂仔从后面套麻袋给卖了。 “赔罪?”她站在那里,身子还是瘦弱的,衣服也是不合身的肥大,但已经露出了原本容貌的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让黑水成呆了几秒。 心里再一次为失去这个女仔而感到惋惜,这样的美人儿没有被他收入帐中,真是太遗憾了。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因为她是蒋二少的人,整个‘和胜义’都要靠船王蒋家吃饭,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碰蒋二少的女人,昨晚龙头老大桂叔已经将他骂得狗血喷头,说今天若不立刻赔罪让苏小姐消气的话,这个赌档的坐馆他就不要干了。 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消气。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节 “是啊,我来特意向你赔罪的。” 黑水成掏出用红纸包好的一叠一万元的钞票,“这里这点钱给你消遣用,去百货公司里买点漂亮衣服,或者买两颗火油钻也是不错的……” 他靠近她,离她越近越让黑水成扼腕,这美人白白嫩嫩的,肌肤上仿佛还透着处*女的馨香。 “这点钱不够我消气的。” 黑水成以为她是嫌弃钱少,“那我立刻回去再多拿点。” 却听见苏文娴又说:“多少钱都不能让我消气。” “只有你的命能让我消气。” “如果你现在自尽,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苏文娴很平静地说。 人都死了,自然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了。 黑水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仔让自己去死? 她在开玩笑吗? 他身后的手下喊了声:“老大,她让你去死啊。” 苏文娴看向他身后的手下,昨晚戳着牙花子说要睡她的几个人之一,想来以前被黑水成玩腻了卖到妓馆的女人没少被他这些手下糟蹋。 再说开赌档还兼职放高利贷、逼良为娼的这群人能是什么好人?手底下指不定叠着多少条人命。 在现代的华国够他们判几个来回的枪毙了。 “苏小姐大概是说错了……” “你听得没错,是让你去死,同时你身后这些小弟也都要去死。” “喂,苏小姐,我敬你是蒋二少的女人,但是你别太过分啊。”黑水成拉下了脸说道。 “我根本就没碰你,我的小弟也没碰你,不过就是恐吓你几句话而已,我可以摆酒席请你吃和头酒让你消气,但是你张嘴就说要我和我小弟的命就太过分了。” 手下的小弟也愤愤不平道:“虽然你是蒋二少的人,但是也别拿着鸡毛当令箭!” 巧了,这个令箭她是必须要拿的。 她低声地对挡在她身前半步的傻头栓说:“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傻头栓道:“没事的苏小姐,你放心好了。” 说着,他已经从后背抽出两把弯刀,刀似两道弦月,不等苏文娴说什么,他已经冲了出去。 傻头栓那么高壮的身子跑起来竟然那么灵动,弯刀所到之处立刻就飞起了断臂残腿,血像从水龙里喷出来一样,将小巷子的地面都染得一块一块的红。 黑水成手里也拿着刀,他知道这是碰上高手了,没想到跟在苏文娴身边的壮汉看起来又憨又傻,出手却凌厉狠辣,刀刀都在致命位置上,一点也不给人留活口! 他好歹也是赌档坐馆,从底层烂仔混上来的,也还是有点功夫的,拿着西瓜砍刀就往傻头栓身上劈,但是却被傻头栓一个矮身灵巧避过,而他的弯刀已经如切肉一样将黑水成持刀的手砍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手和刀一起掉落在泥土上,血从断腕处喷涌而出。 黑水成跪在地上,一只手握着断腕,不断地哀求着:“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可以把我的钱都给你!苏小姐不要杀我!” 苏文娴的眼睛却看向蔚蓝的天空,嘴里对傻头栓说道:“动手吧。” 傻头栓的弯刀像是有生命一样,手起刀落,弯刀已经在黑水成的脖子上滑出了一道伤口,快得像是只在他脖子上画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但是黑水成捂着脖子,“嗬、嗬、嗬”的发出了破风箱的声音,血越流越多,在空中喷出了一道血色薄纱。 扑通一声,黑水成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手下见到老大死了,吓得立刻掉头逃跑。 但是这个小巷子很窄,还没等他们都跑出去,后面的傻头栓已经追了上来,从后面一个个抹脖解决掉。 他这样的体型明明看起来粗笨,但是使起弯刀的时候像是踩着节奏跳舞。 竟然有几分赏心悦目。 只是苏文娴无心欣赏,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虽然是傻头栓动的手,但这是她的要求。 傻头栓将地上的一万元捡了起来,包钱的红纸上已经沾上了黑水成的血,“这些钱怎么办?” “分给这里的穷人吧。” 杀了人,还要弄出动静来。 “怎么分啊?”傻头栓傻傻地问,“难道挨家挨户送吗?” “不用。”她接过钱,对附近远远围观不敢靠近的人撒了一把钱,附近木屋区的人立刻不顾地上的死人和血冲了上来,在空中和地上捡钱。 落在地上的钱已经沾上了血迹,但是这些人根本不在乎,拿了钱的手也沾上了血。 他们都很高兴,甚至狂热。 苏文娴一路走出木屋区,一路将手里的钱撒出去。 这就是她交给蒋希慎的投名状。 第19章 其实苏文娴有考虑过只砍掉黑水成他们的手或者腿, 而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但是留着他们的命难道要留给她老板蒋希慎去砍吗? 这样她还有什么价值? 老板想要的不是小打小闹地砍断一只手,然后客客气气地喝个和头酒。 所以这个人头不管是为民除害还是报复,都要下狠手。 既然要下狠手, 那就得永除后患, 不给他们报仇的机会。 在这场屠杀之中唯一让苏文娴感到不那么难受的是这些人都是应该判死刑吃枪子的人渣, 让她的心里负担没有那么重。 但是直面新鲜的杀人现场这种事, 在坐上车之后, 她的手还是忍不住地微微发抖。 这些人不是她直接杀的, 却是她下的命令。 作为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华国人,别说杀人了, 就是连真枪和这么血腥打斗都没看过。 她让自己不断回想起上辈子的事, 和爸妈相处的日常,和大哥的互相吐槽,甚至她以前开网店做衣服打版制图, 还有后来她当主播卖衣服和美妆…… 好像这些上辈子和平年代的生活日常让她能更有安全感。 她和傻头栓上车之后都没有说话,傻头栓则是拿出一块干布将两把弯刀上的血擦干净。 她摇下车窗, 让风灌进来, 吹散了车内的血腥气。 直到车子开出劳森道木屋区, 她才主动找话题:“你的刀法跟谁学的?” “跟我师父啊。”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大圣披褂门的掌门。” 没听过,她只听过叶闻和黄飞宏, 还是因为拍这两个人的电影很多。 “好厉害啊。” 其实她只是想随便说点什么,转移一下自己无处安放的难受。 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苏小姐也很厉害啊,竟然没有吐。” 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让她回想起刚才的画面, 好不容易稳定一点的状态又难受起来。 “我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吃肉了。” “哈哈,我很喜欢吃肉的。” 跟苏文娴需要强装平静的状态相比,傻头栓竟然还能跟她说笑, 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回到蒲林西路蒋希慎的唐楼时,一进屋,恩叔看见傻头栓身上沾着血迹皱了下眉头,说了句:“下手不干净,身上竟然还沾了血,血迹沾到衣服上很难洗的。” 德婶提高了音量说他:“你不是去送阿娴回家拿东西吗?怎么还跟人打起来了呢?” 傻头栓道:“从苏小姐的家里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和胜义’的人,他们道歉的诚意不够,苏小姐让我杀掉他们,我就动手咯。”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站在傻头栓身后的苏文娴身上。 衣服还是那身德婶给的宽大的粉色衣服,短褂长裤的款式,裤子有些长,她刚才很小心地提起裤子没有让血溅到自己身上。 她还是那样外表看起来脆弱又美丽,眼神却冷静又理智。 只有她垂在身侧握住拳头的手暴露了她的心情。 不过众人看她的眼神还是不一样了,跟昨晚那个差点被卖去当妓*女的可怜女孩相比,今天的她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众人她是因为能力出众才被蒋希慎招揽来的。 而不是靠着一张惹人怜爱的脸。 蒋希慎说了句:“都杀了?” “嗯。”她应了一声。 然后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老板,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家也回不去了,我又没有别的地方去,只有求老板收留。” “若是你不罩着我的话,我怕我出门会被‘和胜义’的人砍死啊。” 她唱作俱佳的样子似乎取悦了蒋希慎,这件事做出来让他也明白了她的决心。 将手边的茶杯推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了句:“坐,喝杯茶。” “阿栓也是,坐下喝点茶水。” 傻头栓“哦”了一声,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 苏文娴端起老板递来的茶水,毫不犹豫喝光了。 那架势像是在喝入门叩头酒。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节 “这是上等的陈年普洱,值得细细品。” 星城人流行喝普洱,越陈越值钱。 苏文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我仔细品。” 老板既然说得品,那她就品。 但蒋希慎已经看出来她喝茶一副牛嚼牡丹的架势,竟跟那傻头栓差不多,和她那精致婉约的柔美脸庞不一样。 不过她本来就是看着娇美脆弱,但指使起傻头栓杀人也是干净利落,连个活口都没留。 蒋希慎呷了一口茶,茶汤明亮,香气也醇,这茶不错。 他运气不错,大街上捡个人也是个能用得住的,眼神明亮,看人不闪不躲,做事狠了些,但人不坏。 蒋希慎道:“既然招了你,自然就是自己人。” “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放心吧。” 昨晚他就轻描淡写的说让她放心,结果一通电话就救了她。 苏文娴赶紧道:“谢谢老板,今后我会努力替老板做事,绝不背叛老板,为老板挣更多钱。” 她也说不出什么今后我这条命就是老板的这种假大空的话,因为她也确实做不到把自己的生命随便抛洒出去这种事,但她绝对会记下这份恩情,努力为对方创造更多价值,让蒋希慎觉得没有白救她一回。 “阿娴,你很聪明。”他说,“我喜欢又聪明又忠心的人。” “希望今后你记得这些话。” 算是真的认下了苏文娴这个手下,而不是仅仅只是个商行的雇员。 苏文娴的心里略松了一口气,现在她算是正式入了蒋希慎这道门了,是有老大罩着的人了。 不过她也决定最近少出门,如果非要出门也尽量蹭在蒋希慎身边,因为只有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和胜义’死了一个赌档坐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蒋希慎是一定会跟对方直面对上的,她这种小角色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缩在大佬身后保住小命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就迫不及待地准备投入到新工作之中,开始询问联昌公司的事情了。 “老板,我们联昌在哪办公啊?” 这个问题自然是负责前期筹备的恩叔来回答,“租写字间太贵了,反正你们也就要个能坐下工作,还能扯电话线的场地,二少在蒲林西路这一片有十几栋唐楼,何必舍近求远?” “我直接把办公室设在平治仔的机械厂的二楼,原来堆放零部件的房间清理出来,电话线也扯好了,连办公桌都摆好了,就等二少挑个吉祥日子揭牌子开工。” “等将来联昌做大了之后,再搬到更大的办公楼也可以。” 满心满眼地替蒋希慎做打算,公司没有做大之前先凑合用吧,能省则省。 * 另一边,劳森道木屋区。 黑水成和手下马仔小弟被杀死的消息很快传回了他的赌档里。 赌档里其他‘和胜义’的小弟赶紧到现场,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被砍死的人搬回了赌档里,赶紧给‘和胜义’龙头老大桂叔打电话汇报了这件事。 桂叔挂下电话,手掌里的两个文玩核桃被他磨得咔咔作响,旁边的头号马仔麻杆鸡离得最近,显然也听到了消息,忍不住说了句:“这位二少爷看来是不想跟我们‘和胜义’好过啊?连他的女人都能随便杀掉我们的人。” 桂叔却没接话,沉吟片刻,文玩核桃被他放在了茶几上,对他家的女佣人吩咐道:“收拾点礼品出来,一会儿要去蒋家二少那里坐一坐,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女佣人得了吩咐赶紧去做,倒是麻杆鸡又道:“他杀了我们的人,老大你还要给他去送礼,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桂叔拄着绅士杖起身,“船王蒋家二少爷的道理。” “我们‘和胜义’靠蒋家混饭吃,蒋家就是道理。” 麻杆鸡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白白被欺负了不吭声,道上的兄弟怎么看我们?” “怎么看?他们巴不得取代我们为蒋家做事。” 桂叔拄着绅士杖往外走,“去备车。” “我们去会一会这位蒋家二少。” * 苏文娴还不知道‘和胜义’的龙头老大已经领着马仔在路上,只跟着恩叔到了他准备好的办公场所里。 其实她根本不是要立刻工作,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工作,她还满脑子刚才一地残肢和鲜血的画面,但是不找一些事情做,她会更难受。 她跟自己说必须冷静下来。 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在眼前的新同事身上。 办公室里已经来了两个同事,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大叔在看到蒋希慎进来喊了声“二少。” 另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管蒋希慎叫:“表哥。” 看来这是来了一位关系户,老板的表弟。 几个未来同事互相介绍了一番,苏文娴客气地握了握手,本来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那个关系户却在看清她的面容时红了一张脸,“阿娴,我叫你阿娴好吗?” 苏文娴简直满脸问号,这个叫做佟席文的关系户怎么回事?不是来工作的是要来搞暧昧? “叫我苏小姐就好,或者我的洋文名字薇薇安也可以。”软软地拒绝了一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跟老板表弟搞暧昧的,再说若是想搞暧昧何必找他啊?直接勾引蒋希慎不是更好吗?英俊多金,身材还好,哪一方面不比这个表弟要好? 这个关系户真是脑子拎不清。 不过跟别人交际了一下,她心里的难受退散不少。 既然已经指使傻头栓杀了那些人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接受,就像是她忽然出车祸穿越到这个世界一样。 这个1950年的星城就是这样,社团烂仔和差佬之间的区别就是差佬有一层警服作为皮,本质都是一样的烂仔,或者说整个社会都是弱肉强食,黑暗森林。 连找工作都要亲朋故旧托关系,她难得运气好遇到蒋希慎这样的大腿,还是好好往前看吧,好好生存下去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毕竟连个正经住的房子都没有呢。 而且弄死的几个死刑犯人渣也算是替民除害,起码弄死了黑水成之后,被他糟蹋卖到妓馆里的女孩兴许会少很多,也许有很多人免于被逼良为娼。 这么想着,她的情绪隐隐放松了一些。 开始听恩叔讲联昌公司业务,正听着,忽然一直靠在窗户边的阿财直起了身子,对蒋希慎道:“老板,‘和胜义’的龙头老大桂叔来了,同行的还有他的头号马仔麻杆鸡。” 蒋希慎起身,语气平缓,“既然上门了,那就见一见吧。” 苏文娴才放松的情绪又吊了起来。 第20章 ‘和胜义’的龙头老大桂叔跟苏文娴想象的黑涩会老大不太一样, 电影里的老大都是很凶狠的,但是桂叔拄着一根绅士杖,身上穿着一套绸布短褂长裤, 看起来很和气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看着就很凶狠的马仔麻杆鸡的话, 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和气的富贵老爷子, 根本想不到这人是个社团龙头老大。 桂叔看到蒋希慎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 露出一副长辈看子侄的眼神, “二少, 上次见你还是星城从小鬼子手里解放之后,你从濠江回蒋家, 那时你才十七八岁。” “这一晃四五年过去了, 听说你考上了米国的大学,真是好犀利啊。” “现在你回了星城正好可以帮老爷分担一些家族的工作,你和你大哥一起把家族企业做大做强。” “我们年纪大咯, 未来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这话说得没毛病,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蒋家长辈上门来叙旧呢。 若是真的蒋家的长辈这么聊倒也可以, 但这人是‘和胜义’的龙头老大, 听起来龙头老大好像是很威风, 但是在蒋家这种大豪商面前一个社团的老大根本算不得什么能上的了台面的人物,动动手指就能随时换个人来当龙头老大。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蒋希慎看起来和这个人不是很熟,并不很热络。 还不如刚才联昌公司里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王掌柜跟蒋希慎的语气熟稔。 这位桂叔一上来就摆错了位置。 因此蒋希慎只是客气地请他喝茶,却没有自己亲自动手的意思,还是苏文娴有眼力价地临时充当倒茶小妹的角色, 将两杯茶各自摆在两人面前。 却没想到桂叔看了她一眼,笑呵呵地道:“二少的女人倒是很靓啊。” 一下子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了。 但桂叔显然误会她的身份,将她当做是蒋希慎的女人。 苏文娴却也不敢在这时候解释什么, 难道要跟他说明白自己跟蒋二少是清白的,只不过是个下属而已? 反正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他的人了,到底是什么关系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弄死了‘和胜义’的人,这件事怎么解决? 她乖巧站在蒋希慎身后,面露微笑当个花瓶。 蒋希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还算能入眼。” “就是胆子小了点。” 蒋希慎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昨晚被几个不开眼的马仔差点被卖到妓馆去,吓得半死,今早就吩咐人把那几个没长眼睛的马仔解决了。” 这叫胆子小?哪门子的胆子小? “二少说笑了,这位小姐的胆子可不小,‘和胜义’在劳森道的赌档死了六个人,包括赌档坐馆黑水成都死了。” “试问哪个胆小的人敢弄死这么多人?”桂叔的双手拄在金子铸的虎头绅士杖上,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 这人的脸沉了下来,刚才那张和气的邻家翁摸样立刻不见了。 蒋希慎却像是根本没看到对方沉下了脸似的,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兀自喝了一口茶水,发现苏文娴泡茶的手艺也不怎么样,白瞎他的好茶了。 他也不必和对方继续说什么客气话绕弯子,只回了句:“死了就死了,不过是几个不开眼的马仔而已。” “我反倒要问问你,你的马仔差点将我的人卖到妓馆去,逼良为娼,桂叔你怎么说?” “是她家欠赌档钱还不上,按照规矩还不上钱就应该拿人头来顶,她家把她卖给赌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旁边的麻杆鸡忽然说话。 这话看似麻杆鸡说的,但其实就是桂叔想说的而已,只不过借着手下的嘴说出来。 当然了,蒋希慎这边根本不用递眼色,阿财已经在旁边说道:“哟,‘和胜义’什么规矩啊?老大在说话,马仔能随便插嘴?要不要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看看是不是那么爱说话?” “你!”麻杆鸡气得像是要随时开打。 “麻杆鸡你闭嘴!”桂叔发话,“我在跟二少说话,你随便插什么嘴?” 麻杆鸡忿忿不平,撇了撇嘴,“知道了,老大。”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节 阿财也退到蒋希慎身边。 桂叔道:“按照道上的规矩,二少你要把人交出来,否则会让‘和胜义’很难做,我们得为了平白死的六个人讨个说法。” 苏文娴一听这话,明知道蒋希慎刚刚应承了她会解决问题,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紧张,不过她仍然什么都没说,继续扮演花瓶。 因为在这种时候她说什么都没用,真正能决定这一切的人是蒋希慎。 只听蒋希慎好像听到桂叔在说笑话一般,“桂叔在说笑,道上的规矩管得了蒋家吗?” “你说‘和胜义’难做,那你把龙头老大的位置让出来,让别人做,不就不难了吗?” 他修长的手搭在交叠着长腿的膝盖上,低头喝了一口茶水。 而对面的桂叔却因为他的话起了怒火,不过他到底也当了多年龙头老大,养气的功夫也还是可以遮掩的,”二少,我在‘和胜义’的位置是当初为了老爷出生入死拿命拼出来的。” 不是蒋希慎这个庶子说换人就能换人的! 他是看来蒋老爷的面子上,才对这个毛头小子客客气气的。 “不管怎样,这件事你得给我个说法。” 蒋希慎回了句:“人,我是不会给的。” “不过桂叔你出面,我也不让你难做,那就给死去的六个人按照规矩每人发几千块安置费。” 抬一抬手,恩叔已经将支票夹递了过来,蒋希慎当着桂叔的面开了一张叁万元的支票递了过去。 但是桂叔却没接,蒋希慎道:”怎么,嫌少?“ 桂叔却忽然说:“二少,听说你开了家贸易公司要做码头生意?” “桂叔消息灵通,是弄了条货船做点东南亚转口生意。” “二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和胜义’一直为蒋家卖命,你在码头的生意还是由‘和胜义’来接管比较好,毕竟是自家的兄弟,比外人尽心。” 这几天蒋希慎的货从船上卸到他的仓库里竟然用的不是‘和胜义’的人,而是一群外人,这件事可比蒋希慎的女人让人杀死了几个赌档马仔重要多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刚才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借口。 什么江湖规矩,什么让社团难做的话不过是说说而已。 ‘和胜义’吃的是蒋家在码头上的生意,怎么敢真的拉走蒋二少的女人去插刀处置? 不过是拿来当引子来说码头的事。 最终不过还是生意。 “我那点小买卖,自己公司里几个工人搬一搬就好了,根本用不上你们‘和胜义’的人。” 见蒋希慎竟然拒绝,桂叔看向他,问道:“二少,那片码头都是‘和胜义’的人,你是想让外人到我们的地盘上插旗吗?” 若是别的社团敢来‘和胜义’的地盘插旗占领,那免不了一场混战的。 这话也是提醒并且警告蒋希慎的意思。 “没那么夸张,我做点小生意,为了给跟着我的人找点活干而已,桂叔你想多了。” “他们只是我公司里的人,不是什么社团或者帮派。” 话说到这里,蒋希慎也不松口,根本没有把联昌公司在码头上的生意交给‘和胜义’来做的意思。 桂叔也看出来了,显然这对话也聊不下去了。 再聊下去,他又不可能真的让麻杆鸡在这里开打。 桂叔站起身要走,那张叁万元的支票还在桌上放着,蒋希慎喊住他,将支票递了过去,“安置费别忘了。” 他明知道今天桂叔来不是为了这区区叁万元,但是最后却只让他拿走这叁万元。 出了蒋希慎的唐楼之后,麻杆鸡问桂叔:“老大,就这么算了?真的让那些外人进我们的码头?” 桂叔手里捏着那张支票,“算了?蒋二少不懂江湖规矩胡乱指挥,我们得让他知道规矩,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 麻杆鸡一听桂叔的话就兴奋了,“那我们要怎么对付他?” “说对付这么难听?不过是我给这位读过洋墨水的二少爷一点人生经验罢了。” “安排我们在码头的人盯紧他的人,最好让他的人先动手,趁机把他的人弄死几个。” 得到了龙头大佬的下令,麻杆鸡搓了搓手,这种事他熟得很,“码头上的人脾气爆,一言不合就开打,死几个人也很正常。”他戳着牙花子笑了笑。 桂叔扬了扬手里的支票,“这叁万元安置费还是给他那些手下留着吧。” 三万元? 当打发叫花子呢? 他缺这点钱吗? 还想给‘和胜义’换个龙老大? 他给他老子蒋至仁卖命的时候,蒋二少还在他娘怀里吃奶呢! * 桂叔离开之后,阿财对蒋希慎道:“老板,这位桂叔气得不轻啊。” 苏文娴也担忧道:“老板,他会不会对我们码头上的人动手啊?” “动手?”阿财听到她的话先笑了,“他们敢动手也得有命活着出来啊。” 蒋希慎道:“留给刀疤强去处理吧。” 又道:“让平治仔赶紧修好那台发动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将它装在我的游艇上去参加游艇会的聚会。” 这个时候老板竟然还有心情去开游艇聚会? 他的心可真大。 却听见蒋希慎喃喃道:“上次游艇会上认识的那个洋鬼子督查爱财如命,从他那里买一个华探长的位置给曹云明,他的便衣警察组长的位置该往前提一提了……” 第21章 蒋希慎要给一个便衣警察组长升职? 苏文娴想起了苏家那个苏宝信想考警察学校都要贿赂考官才能入学, 那还是最基层的军装警都要花钱呢,更别提一个便衣警察组长想要升职了。 根据苏宝信曾经描述过差馆内部的职位级别,最底层是是军装警, 高一点的是便衣警, 能持枪打社团烂仔那种, 那个因为小妾的弟弟被打了就能让苏宝信从差佬学校退学的探目就是这个级别。 而蒋希慎要扶持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是个便衣警的组长了, 再升一级就是警长级别。 上辈子她看过一个星城贪污了五个亿的警长的电影, 这个人在当上总华探长之前就当过两个差馆的警长, 可以说当上警长的话在华人警察里的权利就非常大了。 那个五亿警长利用职权能黑白两道通吃,把星城的□□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见权利之大。 蒋希慎一出手就要提拔一个警长, 看来这位老板是要对‘和胜义’下狠手了? 很显然,不只苏文娴想到了,恩叔也想到了, 他开口劝蒋希慎,“二少, ‘和胜义’毕竟是靠着蒋家在码头上混饭吃, 而且桂叔的儿子一直跟在大少爷身边, 你对他下手太狠的话会让大少爷忌惮的。“ 把儿子放在大少爷身边也就意味着桂叔提早押注在大少爷那边了。 难怪之前桂叔谈不下蒋希慎这边的生意,都投靠他大哥了, 还指望靠着辈分压蒋希慎一头拿他的生意。 所以这就是蒋希慎借题发挥将事情搞大的理由吗? 她的事情正好给他一个搪塞桂叔的理由。 蒋希慎听了恩叔的话,沉吟了几秒,”搞太大的话,我那个大哥还以为我要跟他争家产, 兴许会吓得生病。“ “他一生病,他那个娘又要折腾我娘给他抄佛经了。” 这就是蒋家的家事了,他们这些下属也不好置喙老板的家事。 恩叔又聊起了联昌公司的事, “我们联昌毕竟才刚起步,只在码头上有一个仓库而已,手底下也只有刀疤强领着十几个兄弟看着仓库,跟‘和胜义’在码头上几万人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桂叔很可能看在蒋家的份上忍了。” “如果他忍了的话,你还对‘和胜义’出手,桂叔很可能就会去老爷那里告状……” “告状?”蒋希慎轻轻嗤笑,“倒是跟他主子的习惯很像。” “算了,不想回家听老头子唠叨,暂时先放过他。” 恩叔道:“毕竟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挣钱,能和气生财最好。” 所以暂时,蒋希慎决定先放过了‘和胜义’,除非桂叔很不明智地惹了他。 * ‘和胜义’的事暂时先过去了,苏文娴也开始了在联昌公司的正式工作。 此时已经是快下班的时间,但她的办公桌堆满了工作,他们公司的第一批货很快就要装船运到内地了,在装货之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她是看出来了,佟席文这个关系户平常只帮助王掌柜这个财务总监管理一下联昌公司的现金,可以简单理解为这个人就是干了个出纳的工作。 王掌柜这个财务总监显然是蒋希慎的心腹,他管着老板在星城和濠江两边的财务,因为两边都要盘账,他并不常在联昌公司坐班。 所以联昌日常的工作基本上都压在苏文娴身上了。 但她倒也没什么抱怨的,现在能在这里做一份安稳的工作已经是很难得的机会,而且她一直惦记一个亿的事,此时多干点活被老板看在眼里,那都是在向一个亿在迈进啊。 她也需要继续用工作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忘掉上午她才指使傻头栓杀了六个人的事。 很快到了下班的时间点,佟席文起身准备下班,他看到还低头工作的苏文娴邀请道:“阿娴,我晚上请你吃饭好吗?” 苏文娴心想这个佟席文是没眼睛吗?没看到她工作这么多?同样一起在联昌做事,恩叔给大家分派的职责并不那么明确,他竟然连帮她分担一点的话都没有,还想着要跟她约会? 干脆把黑水成他们的事告诉他算了,吓得他立刻闭嘴。 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只是客气地对佟席文说:“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要忙。” 她甚至都不好拒绝得太直接,毕竟他是老板的表弟,万一人家回去告一状,今后给她穿小鞋也够她喝一壶了。 ”那……好吧,你早点弄完。“佟席文遗憾地跟她告别。 这么没有眼力见,这辈子都不会跟他约会! 她又继续干了一会儿,天已经黑透了,外面的蒲林西路街边的小摊贩也摆出了摊位,街边那个煮咖喱鱼蛋的香味不断地往二楼办公室飘,肚子被勾得咕咕叫。 干脆结束今天的工作,买一碗咖喱鱼蛋拎回住处去吃。 走到唐楼门口看见阿财在一楼守着门,看来老板今晚又回这边来住了。 和阿财寒暄了几句,拎着饭回到了三楼自己住的房间。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节 还没进屋,就在楼梯间里听见四楼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显然,蒋希慎正在楼上捣鼓他的旧发动机。 大概是因为平治仔的机械厂实在是太忙,裁切机的订单已经排满了,下午平治仔很直白地告诉蒋希慎:“老板,若是我给你修那个发动机的话,裁切机的出货时间就得往后延,超过了交货日期是要赔钱给客户的。” 平治仔很贴心地建议:“要不你自己修吧?你比我手艺还好,我修得还不如你呢。” 这一番又是恭维又是劝的话,蒋希慎自然是道:“客户的货最重要。” 于是现在这位老板正在自己的工作间捣鼓旧发动机,不过他并没有生气,根据苏文娴的观察,他好像对这种机械类的东西很有兴趣,不然也不能回星城开一间机械厂。 她发现,自己对这位老板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除了知道他未来很牛逼之外,具体过程都不知道。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反正已经上了蒋希慎这条大船,跟着老板好好干就行了。 等挣到了钱,她也要买唐楼,住进自己的房子…… 一边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充斥着大脑,一边吃着咖喱鱼蛋,但她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 明明很饿了,但黏糊糊的咖喱让她想到了上午血乎乎的场面,顿时胃口全无。 正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忽然这间屋子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她还以为是德婶过来了,抬头一看,只见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满手机油的蒋希慎走了进来。 “老板?” 他扫了一眼桌面,“在吃晚饭?” “嗯。” 这栋唐楼离机械厂那栋楼很近,从窗口就能直接看到二楼联昌公司的灯光一直亮着,连苏文娴伏在桌面工作的样子也能看得清。 “才下班?” 苏文娴其实还在想怎么跟老板委婉地表达自己才下班这件事,在老板心里积累个加分,没想到老板自己就问了。 “是啊,在统计要上船的货。” 蒋希慎点了点头,“那你继续吃,我来找本书。” 说着他先走进洗手间里将手上的机油洗干净,然后才进书房里找书。 苏文娴没进过他的书房,借住人家的房子她是有分寸的,只从敞开的大门里看到里面藏书很多,连具体都是什么书都不知道。 很快蒋希慎就翻了几本书出来,见她几乎没吃几口的饭,还仍然坐在那里。 灯光下,她娇美白皙的面容好像一颗莹润的珍珠。 但眼神有些晦暗,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怎么,工作太多累到了?” “不是的……” 没了工作,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一安静下来她的大脑就会不自觉地浮现起那些死人的画面。 “老板,你杀过人吗?或者说有人因为你间接死掉过吗?” 她知道自己应该冷静的克服这道坎,就像是咽下硬馒头一样将这些事消化下去。 但有个人在旁边,她就很想说说话,哪怕是转移一下注意力。 蒋希慎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仿佛在认真思考,几秒之后他说:“我杀过。” “不过我不杀他,死的人就是我。” “事后我吐了。” “但我活了下来。” 大概是回想到当时的画面,他停顿了几秒才又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些死去的人,起码今天死的那几个赌档马仔并不值得你内疚,阿娴。”他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这个十六岁的纤弱精致的女仔此时真的像个符合她年纪的少女,卸掉理智的外壳,她难得有一丝脆弱。 也许是难得两人安静的独处,脱下了西装,他也是放松的。 “老板你这样的豪门少爷也会经历这种你死我活的险境吗?” 大概是豪门少爷这个词汇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嘴里将豪门少爷四个字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带着几分自嘲:“我算什么正经的豪门少爷?” 一个妾生的儿子,在一个遵循着嫡庶分明的家里,能好到哪里去呢? “以前星城被鬼子占领的时候,我和我娘从星城逃难到了濠江,在那里没人知道我是蒋家的少爷,到处都是难民,大家都要生存。” “那时我在码头上给人家押船,货船要船过鬼子和洋人的巡逻海域,更别提公海上还有那些凶残的海盗,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有一次交了货之后我拿到了货款,一起押船的一个伙计起了歹心,拿麻药放倒了一船人,当时我因为感染了风寒吃不下饭,在他偷我货款的时候醒过来跟他厮打起来,他杀了我就能接着杀死一船的人,然后拿着几十万货款逃跑。“ “你死我活?”他用了苏文娴刚才的话,“没错,是你死我活。” “但是我活下来了。” “活着感受阳光,吹拂的风,甚至是脚下踩到的地面。” “所以我才对你说活着最重要。” “还有,好好吃饭。” “附近那家咖喱鱼蛋蛮好吃的,浪费食物吞针。” 他夹着书,“好了,开导时间结束。” “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工。”他叮嘱着,“对了,明天去驻军仓库把剩下的发动机都买回来。” 才开导完就无缝秒切工作模式,不亏是她老板。 “好的,明早就去。” 又对正要走出门的蒋希慎道:“老板,谢谢你。” “从认识你以来总对你说谢,但我是真心的。” 蒋希慎的背影随意地挥了挥手,“我知道。”就继续上楼去敲敲打打他的发动机去了,不一会儿楼上又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大概是和人聊过天,苏文娴感觉好了一些,洗漱之后就钻进被子去睡了。 第二天上班,她跟平治仔商量着从机械厂调来一辆小货车,傻头栓帮她开车,一起去了驻军仓库。 本来以为有了上一次从洋人军官那里买发动机的经历这一次会很顺利,却没想到一开始就不是很顺利。 驻军的军需官出现了。 简单理解就是管后勤的洋人高官,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身上的军装已经快被他的大肚子撑得快崩开扣子,拖着这样肥胖身体的人竟然是个军官,跟苏文娴印象里的华国那些精壮的军人完全不一样。 他听到苏文娴要买下这些发动机的时候,舔了舔嘴唇,显然对这单大生意感兴趣。 但却对她用洋文说道:“这些不能卖,要入军资清单,拿到拍卖行去卖的。” 很明显,他在卡她。 第22章 二战之后小鬼子被打败, 叶伦国几乎接收了它们在东南亚全部的军资器械。 那些自己能用的自然是被留下使用,其余不能用的就直接卖了换钱,卖的方式就是找拍卖行代理拍卖。 而且卖的价格还很便宜, 驻军基地本着能换钱的就尽量都卖掉的理念, 拍卖会上的东西定价都不太高, 甚至可以说是物美价廉。 也因此这种让人占便宜的好事他们自然想先让叶伦国人来占, 所以军方一切关于拍卖会的信息全都登载在星城的洋文报纸上, 一般看洋文报纸的基本是叶伦国人, 很小一部分懂洋文的华人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苏文娴面前这个胖子军需官说要把这些旧发动机拿到拍卖行上去卖,也是符合规矩的。 不过这年代的星城最大的规矩就是钱, 钱可以让一切规矩让路。 这个军需官想要卡她钱的意图简直是昭然若揭, 如果这是在上辈子,换个本国的后勤官员这么干被曝光的话会被骂到闭网不说,官职也会被撸到底, 但这是1950年的星城,贿赂这种事司空见惯, 苏文娴竟然已经有点习惯了…… 她并没有因为这个军需官卡她钱就露出生气的神情, 反而是先看了一眼之前跟她交易过的洋人军官, 这个叫做詹姆士的军官的级别明显是低于胖子军需官。 詹姆士感觉到苏文娴在看他,说道:“这是我们驻军的军需官杰森长官, 他知道我私自卖了一台发动机给你很生气,认为我不该以700元的价格卖给你……” 700元? 她明明给了他1000元。 不过她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詹姆士军官也留了一手,想让她以便宜的价格给军需官, 然后再把差额的三百元补给他。 否则这洋鬼子哪能随便给她便宜300元? 但苏文娴也有她自己的想法,现在只是在一处本岛的军营里就能翻出来七台发动机,整个星城还有另外三处军营, 肯定还有更多这种旧的军械之类的东西,若是能趁着今天跟这个胖子军需官搭上关系的话,今后兴许能淘到别的东西卖呢? 她只需要当个中间商转手卖掉就能挣不少钱,这个机会不能放过。 抱着这个想法,苏文娴立刻笑着对胖子军需官用洋文说道:“sir,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一下……” 在胖子军需官往旁边走的时候,她又回头对詹姆士眨了眨眼睛,意思就是她知道了700元这个价格不会说漏嘴的,让他放心。 反正不管这个詹姆士是否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偷偷做个小动作就是让对方明白她还跟他站一起。 她并没有打算跟级别更高的胖子军需官搞好关系之后就放下詹姆士,跟这种叶伦国的军官处个好关系今后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毕竟星城的洋鬼子驻军是很特殊的存在,他们的士兵可以随意持着枪闯进某个惹怒他们的社团大佬家里,将人绑到军营里,就算弄死也没人能管。 连总督都没有指挥驻军的权利,而能管他们的驻军司令自然不会管这种小事。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那些黄种人都是被统治的下等人而已。 苏文娴和胖子军需官走到角落里,先委婉地解释了几句:“之前我是没法认识到您这么高级别的官员,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拜访您的。” “今天总算是有机会让我见到您,请您原谅我之前的鲁莽行为。” “我愿意以700元的价格从您的手里购买那些旧发动机,这里一共还有七台,一共4900元,我给您5000元,您觉得怎么样?” 此时这个胖子军需官还在那装,假模假样的说:“这些都是驻军营地的军资,我怎么可能做出私吞货款的事呢?” 但他并没有再提要把这些发动机拿到拍卖会去卖的话。 拍卖会上卖了的钱那是归驻军司令的,分给他这个管后勤的军需官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现在卖了这些是完全归他的。 苏文娴立刻听说他的话外音,明明是同意了但虚伪得还得说些遮掩的场面话,“您是如此正直的绅士,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只不过是把这笔钱交给您,由您来转交给拍卖行。” “相信以您的善良一定会帮助一个淑女的对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节 她从钱夹里掏出今早从王掌柜那里预支的钱款,抽出五千元塞进胖子军需官的手里,“愿上帝保佑您这样善良的绅士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钱也塞进手里了,胖子军需官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倒真像个愿意帮助女仔的绅士,“我自然是帮助这个小忙的。”动作麻利地将钞票塞进衣服里。 苏文娴心里松了口气,指挥着傻头栓把发动机抬到小货车上,她则继续跟军需官又聊道:“sir,若是您的军营里还有这样的机械可以提前通知我,我还需要您的好心帮助,在拍卖会之前买下来,钱则由您来交给军营。” 至于拿了钱之后这个胖子到底要怎么分或者干脆自己独吞,这些就跟她没关系了,场面话她是说到位了,这个胖子也都听明白了。 她把写着联昌公司电话和地址的纸条递过去,“这个电话可以找到我。” 军需官收下纸条,笑着道:“谁能拒绝帮助一位聪明可爱的女孩呢?” “今后有东西我会先找你的。”他踱着步子满意地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苏文娴又找那个詹姆士军官,仍然是借一步说话的老戏码,在角落里她将那300元的差价钱七台机器合计2100元塞给了他。 跟这个已经买过一次的詹姆士她就不用那么虚伪地说话了,直接道:“还按照我们之前谈好的价格,我给你补上差价。” 这个詹姆士显然没想到苏文娴竟然还会主动给他一笔钱,虽然他是准备等军需官走了之后就来向她讨要这笔钱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华人女孩这么会做人,主动给了他。 苏文娴道:“我们合作愉快,今后有好东西别忘了找我。”也塞给他一张写着电话和地址的纸条。 詹姆士将钱和纸条收好,对于她这么主动地给钱他也很满意,虽然原来他可以独吞全部的钱,但是给了军需官之后能在上司那里博得一份好感。 这位上司的年纪马上快退休了,他空出来的位置也需要有人接手,借着苏文娴的钱去讨好上司,为他将来升职铺路,顺便再挣一点钱,简直是一石二鸟。 他微笑着对苏文娴道:“好的,合作愉快。” * 买发动机这件事虽然有点小波折,但也还算顺利地处理好了,坐上小货车将发动机拉回联昌公司。 车上,傻头栓一边开车一边道:“苏小姐你好醒目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聪明的女仔。” “虽然我听不懂洋文,但是刚才那个胖子在为难你我能看得出来。” “你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洋文就让那个胖子笑了出来,还让我们将东西拉走。” “好厉害啊。” “我要是像你这么厉害的话,就不会总被恩叔说我傻乎乎了。” 苏文娴道:“我哪厉害,不过就是会洋文而已,你要是在一个全都说洋文的国家里待几年的话,你也自动会洋文了。” “而且啊,跟这些洋鬼子讲不通道理的,只有用钱才可以。” 她想了想,上辈子穿越前华国下饺子似的航母和打一发就能让全世界都变得客气的东风导弹,又补了一句:“当然了,除了钱之外用拳头也可以,你拳头大他们自然就得听你的了。” 傻头栓根本听不懂她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点了点头,“没错,我以前就是村子里拳头最硬那个,所以那些烂仔都怕我,我娘怕我跟那些烂仔学坏才让我来恩叔这里帮忙的。” “是吗?那你也很厉害啊,昨天在劳森道木屋区还多亏你保护我呢,我还没有谢过你,实在是昨天我有点受到了惊吓,谢谢你啊傻头栓。” 傻头栓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啦,打几个烂仔而已。” “昨天我看你那么冷静,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害怕呢。” “哪有啊……”她昨晚做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梦,睡得并不踏实。 不过人真是愈合性很强的生物,睡了一宿起来,今天她对于昨天那些事就消化了不少。 1950年的星城就这样,法治可以贿赂,正义靠拳头,她想好好活下去就得成为强者。 “一会儿我请你吃午饭当谢礼啊。” “好啊好啊。”傻头栓很高兴地应着。 正式上班第二天,苏文娴渐渐融入到新同事之中。 接下来几天,她在联昌的工作渐渐顺手了。 又过去十天左右,前期准备的货物差不多都进了他们在码头上的仓库,只等着清点好之后就装船了。 而‘和胜义’一直很安静,好像桂叔真的忍了,也许是看在她老板姓蒋的份上,也许是他们联昌的人确实很少,不值得针对。 其实从苏文娴作为现代人来看,码头上的生意各做各的,大家各凭本事挣钱,搞垄断是没法长久的。 而且联昌公司在码头仓库上的人并不是社团烂仔,都是公司的正经工人,根本达不到桂叔口中的‘插旗’的程度,就这十几个人怎么去侵占‘和胜义’的地盘啊?真要‘插旗’也得是同等规模来打群架吧? 王掌柜捋顺了联昌公司这边的财务工作之后就要回濠江那边了,临走前跟蒋希慎打招呼知会一声,问他:“二少,你最近不回濠江那边?” 蒋希慎回道:“等我们的船出海之后我再回去。” 只是,当天晚上,他接到了蒋家的电话,电话那头正是蒋希慎的爹蒋至仁。 苏文娴下意识的以为那个桂叔忍不住跟蒋老爷告状了,结果电话那头说的是:“你回来这么多天竟然都没有回家来住,你娘整天念叨你,臭小子你知不知道?” “后天是大太太的生日,家里准备举行个家宴,不论如何你都得回家来。” 说了这一通话之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听着咳嗽声还挺重的。 “爹,你生病了?” “感染风寒了,吃点药就好了。”又忍不住说他:“你少气我点,我身体会更好啊!” “我听说你最近有了个女人?” 嗯? 苏文娴感到有些不妙,下一句果然听见蒋老爷道:“听说你还为了这个女人杀了‘和胜义’的六个马仔?” 蒋希慎道:“爹,你从哪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桂叔跟你告的状?” “阿桂怎么会为这点小事告状,我是在小报上看到的!” “杀人后的收尾都做不好!那些小报虽然没有拍到杀人现场,但是拍到了地上的血啊,还含沙射影地写是你为了一个女人才干出这种事!” “蒋二少冲冠一怒为红颜,一回星城就上这种花边小报!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你娘惦记你夜里都睡不好觉。” “我让你娘听电话。” 电话那头就换成了一个柔和的女声,“慎仔啊你没事吧?小报怎么会写那种新闻啊?” “娘,我没事,小报胡乱写的,那个女仔根本不是我的女人,是我为新公司招的女翻译。” 蒋希慎跟他娘说话难得解释了很多:“我的新公司是做转口贸易的,经常跟内地和倭国联系,这个女仔会三国语言,她一定人能顶两个,你说这么厉害的公司员工却被她爹娘要卖给‘和胜义’的赌档抵债当妓*女,很可怜的,我只是救了我的员工而已,根本不是小报乱写的什么我的女人。” 解释了一大通,以为他娘能放心了,却没想到对面的他娘说道:“那你把她带来给我看看啊。” “不用了吧?” 蒋希慎要说的话就是苏文娴心里想说的,没必要吧。 但是老板他娘明显对她这个集悲惨身世和强大能力于一身的女仔有了兴趣,非得让蒋希慎带她回去,“娘也想和她聊聊天啊,每天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好闷的。” 蒋希慎也只得应了下来,“好,我带她回去。” 就这样,苏文娴要跟着老板去见他娘。 第23章 蒋希慎挂了电话之后, 苏文娴立刻道:“老板,夫人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他揉了揉额角,显然也没想到他娘竟然会提这么个要求, 对苏文娴道:“等后天当面再跟她解释一下就好了, 她可能只是对你感到好奇。” 顿了一下, “你就当陪她说话为她解闷。” “后天跟我一起回去参加大太太的生日宴, 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她不解地看向蒋希慎。 “参加宴会的服装, 难道你准备穿这身衣服去参加宴会吗?” 苏文娴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德婶给的衣服被她洗了,现在穿的是之前在苏家的时候在裁缝铺里定做的便宜素色旗袍, 穿到蒋家参加那种豪门宴会确实很不合适。 但问题是她只是他的下属而已, 本来就已经被八卦小报夸张写成是他的女人了,她再穿得招摇美丽的跟他进蒋家参加家宴,这个事就不好解释了。 她也不好当着老板的面直接拒绝, 只是点了点头,“明日午休时我去裁缝铺看看。” 第二天中午去裁缝铺的路上遇到一个卖报纸的摊位, 她买了一份八卦小报, 打开一看竟然真的看到了《船王二少为靓女怒砍社团烂仔?》, 这标题就跟上辈子那些无良公众号专门为了吸流量写的歪曲事实文章一样,都是为了吸引人眼球瞎写。 但这提醒了她, 今后做事要好好善后,同时这种绯闻出现之后,要注意跟老板的距离。 所以漂亮华服是不可能买的,她特意去洋服店买了一套很标准的工作装, 西装、衬衫配及膝半裙,标准职业装打扮,甚至还特意去买了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 戴上之后能遮挡半张脸,削弱了她精致的美貌给人带来的冲击感。 买眼镜很顺利,给钱就能直接拿到现货,买西装套装的时候裁缝却对她说:“订做需要等七天。” 苏文娴现在就想要,明天就要穿着去,根本不能等七天。 就像她曾经说过的,这个年代的星城,钱才是最大的规矩,她说:“我现在就需要,可以加钱。” 裁缝立刻说道:“我有一套之前给一位身材瘦小的先生定做的西装和衬衫,做好之后他一直没来取,稍微修改一下就能给你穿,只是你要的那种铅笔裙慢一点,我得连夜为您赶制一条,明早您来取,可以吗?” 看,钱可以为规矩开路。 “好的。” 裁缝为她量尺寸的时候,她特意提出:“铅笔裙不要太瘦,不要紧贴我的身体曲线,稍微肥一点。” 裁缝还以为她是怕自己变胖,提前留出变胖的余地,其实苏文娴是怕裙子太贴身会强调臀线,她只想穿一些不强调性别也不性感的衣服。 用钱开路一时爽,交钱的时候有点肉疼,竟然花了二百元,是码头苦力两个月的薪水,但她咬咬牙也还是买了,毕竟现在她也是资产过万的人了。 昨天蒋希慎让王掌柜给了她买七台发动机的钱合计21000,她给两个洋鬼子花了7000,剩下14000都是她的。 她当时想着这笔钱就不拿走了,在公司挣的钱在公司就花掉,很滑头地跟蒋希慎装可怜说:“老板,我身上有这么多钱我怕被抢啊,能不能让我把这些钱投入到联昌公司里啊?” 但蒋希慎立刻就看出她的意图,“想要公司股份?” 联昌公司的股份里恩叔、王掌柜还有阿财都有一点股份,这是绝对心腹的待遇。 蒋希慎道:“那你就好好干,到年底公司业绩好的话就会给你股份。” 她这个想把一万元跟着老板变成一个亿的梦想遭到第一次铩羽,但她不气馁,毕竟连比她早来的傻头栓都没有资格入股,她也就是向蒋希慎再次表达一下忠心下属的态度罢了,能成功自然好,不成功也没事,反正来日方长。 所以她手里现在有15000元,在这年代算是摆脱木屋区贫民的身份了。 但这些钱还是不够买房子的,现在买一栋二战后新建的钢筋水泥结构的四层唐楼要花费六到十万不等,地方偏僻的便宜一些,像蒋希慎这些处于离码头不远的蒲林西路的唐楼每栋至少要十万元。 她只能望而生叹,想买楼还要努力挣钱,现在远远不够。 至于租房子,蒲林西路上老板名下的其他唐楼基本没有装修,更主要的是,大多都是单租一个床位。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5节 所谓单租一个床位就是只租多层碌架床中的一层,有些房东夸张到五层碌架床每层都围上铁网往外租,人住在里面像住狗笼子。 恩叔和德婶到底还是厚道,没有弄五层,而是弄了两层,每层有一米多高的活动空间,每个屋有八个床位,有点像大学寝室,但在星城已经是很好的住处了。 苏文娴最终还是决定先蹭住在蒋希慎的三楼,她问德婶:“我给租金行不行?贵点也行啊。” 德婶说:“你觉得二少像是缺钱的人吗?” 很显然不是,不管是在现在还是未来,蒋希慎都不是缺钱的人。 但是现在‘和胜义’的事还没解决,她租房子也不敢离开蒋希慎的势力范围,就先厚脸皮再蹭住一阵吧,等过一阵再说。 第二天上午她去洋服店取做好的套装,当场就穿上了,为了搭配还在店里买了一双五六厘米高的高跟鞋。 只是这个裁缝真的以为她是为了将来长胖准备的,腰围的尺寸也放宽了一点,走路总往下掉,再改瘦已经来不及了,她便又从店里选了一条女士的细皮带扎在腰间。 腰间扎上一条细皮带之后立刻提升了整体时尚感,廓形的宽松西装内搭质感挺括的白衬衫和高腰铅笔裙,让苏文娴恍惚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 晚上,蒋希慎要带她一起去蒋家的宴会时才看到她的装扮,扫了她一眼,已然是明白了苏文娴的心思。 她坐在劳斯莱斯的副驾驶上扭头跟他说:“老板,我是你的下属,你对我很好,但我得懂分寸,不能给你添麻烦。” 表面听起来像是不想给老板传绯闻添麻烦,但隐藏含义也有她对他没有任何男女私情的意思。 显然蒋希慎是听出来了,他的目光在她遮了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上停留了片刻。 眼镜也没有完全遮住她明亮的眸子。 此刻她眼角带着一丝笑意,像个狡黠的小狐狸。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 很快到了蒋家所处的虎头山半山别墅。 虎头山在二战前是不许华人上来参观也不许华人在这里居住的,还是二战后叶伦国的多处殖民地闹起了反殖□□动,要独立自主脱离叶伦国,为了安抚民心,守住叶伦国在东南亚最重要的桥头堡,星城的洋人统治者们才允许华人参观和入住虎头山上的别墅。 能住进虎头山别墅的华人无一例外都是大华商,并且除了有钱还需要有权,因为原来住在这里的洋人高层在回国述职之前宁愿低价卖给同事和继任者,也不愿意卖给华人。 但是架不住有大华商手眼通天,一串头衔后面带着jp后缀的太平绅士们自然可以通过人脉住进这里。 现在他们还大多住在半山,等到过些年就会住进山顶。 这星城终究还是华人的地盘。 蒋家的别墅占地面积很大,目测能有两千多平米,还不算绿草如茵的草坪和花园,就是以苏文娴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这座别墅也是奢华的。 这次蒋家大太太生日举办的是小型的家宴,但门前也停满了小汽车,什么劳斯莱斯、奔驰之类,忽然苏文娴在这一堆豪车之间竟看到了一辆出租车。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下,确定没看错,真的是一辆出租车。 她下车给后座的蒋希慎拉开车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那辆出租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穿着一件簇新的香槟色旗袍的年轻女孩,年龄看着十八九岁,另一个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脸色黄黄的,是出租车司机。 苏文娴还以为这个司机是送女孩来参加宴会的,没想到那个女孩管司机喊了一声:“爹。” 走近一些之后,苏文娴发现这个女孩身上的旗袍虽然是簇新的,但是已经有些小了,穿起来有点紧,同时也很凸显身材,将腰肢和臀线绷得紧紧的。 那女孩在看到蒋希慎从劳斯莱斯里走出来的时候,眼神都亮了起来,一直往他身上瞄。 苏文娴很能理解她,毕竟老板长得太帅了,不止蒋希慎习惯了这种来自女人的好感眼神,连她这个下属都渐渐习惯了女人总盯着自家老板看。 蒋家门口站着迎客是一个穿着白衣黑裤梳着一根大辫子的自梳女佣,她见到蒋希慎后喊了一声:“二少爷,您回来了。” 自梳女佣作为蒋家的女佣人对蒋希慎的态度并不十分热络,只是客气地跟他说:“老爷和太太在二楼的茶室里。”就继续接待其他客人了。 苏文娴听见她管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出租车父女俩叫:“舅老爷,表小姐。” 他俩竟是蒋希慎的舅舅和表妹? 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蒋家大太太那边的亲戚,实际跟蒋希慎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走在她旁边的阿财显然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同样也注意到了那对父女,但他不只是注意到他们,他还注意到了此时宴会厅里来的这些宾客,他带着一丝嘲讽地用蒋希慎和苏文娴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们看,整个大厅里目前只有这位表小姐一位年轻的单身女孩。” 苏文娴忽然恍然大悟,不会是要给蒋希慎相亲吧? 第24章 苏文娴以为这只是猜测, 应该不会这么离谱。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豪门结婚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 虽说以蒋家的财力应该不在乎儿媳妇家里是有多少钱,但起码得出身高门吧? 哪怕是现在家道中落, 但精神品格能匹配也行啊。 那女孩和她爹明显不像是家道中落的大户人家, 这俩人进了蒋家大门之后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表现出一种眼睛不够看的样子, 一看就不是高门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无论从钱财还是思想上跟蒋希慎都不是门当户对。 所以苏文娴觉得阿财猜的应该不准。 但是很快, 事实证明阿财这个前辈还是见识多, 比她更懂豪门,或者说更了解蒋家大太太。 他们一进大厅就看到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被人簇拥着, 她脖子上的项链在灯光下看上去就像是两道闪光, 这大厅里所有女眷身上的首饰都没有她一个人戴的多。 手上还戴了一个鸽子蛋,也是闪闪发光那种。 周围的人都在夸赞和羡慕她的首饰,她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众人簇拥的感觉。 蒋希慎上前去喊了一声:“母亲。” 态度客套有礼, 很明显眼前的女人不是他的亲娘,而是他的嫡母蒋家大太太。 大太太说道:“哟, 阿慎回来啦?” “我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你了吧?” “不是我说你, 年纪也不小了, 总在外面鬼混什么?” “早点回家帮你爹和你大哥做事才是正经的。” 一开口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蒋希慎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旧是客气道:“特意回来祝贺母亲生辰, ”他从苏文娴手里接过礼物盒子递给大太太,“祝母亲身体康健,生辰吉乐。” 大太太接过礼物:“谢谢你啊。”本来想直接扔给身边的女佣人,但掂量了一下礼盒的重量, 说了句:“听说你在濠江发了财,几个叔伯都在夸你呢……” 说着就直接拆开了礼盒,只见丝绒盒子里是一条璀璨的钻石手链, 很多颗长方形和圆形的钻石镶嵌在一起,跟大太太脖子上那条还挺配的,都是那种钻石堆叠的款式。 大太太一眼就喜欢上了,“好漂亮啊。” “母亲喜欢就好。” “看来你在濠江的火油厂真的很赚啊?” 这手链起码也值一万元。 “一点小钱而已,只够零花罢了。” 大太太将手链递给女佣人收好,说了句:“是啊,外面的生意终究不好做,不如回家来,将来帮你大哥把家里的产业打理好。”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嘛。” 说得挺好听,但这话的前提是让蒋希慎给他大哥做副手,直白点不就是让蒋希慎回来做个高级打工人吗? 人家蒋二少在外面已经创下了一份家业,虽说还不能跟蒋家的豪富相比,但年纪轻轻也有几百万身家,在星城的豪门家族年轻一辈里也是独一份的佼佼者。 这个大太太倒是敢想也敢说,仗着嫡母的身份直接就开口让蒋希慎放弃外面几百万的事业,回家给她儿子打工? 脸皮还挺厚的。 不过更惊掉苏文娴下巴的事发生了,大太太又道:“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大哥大嫂都结婚两年了,你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呢,我这个当母亲的也替你着急。” 说着她招了招手,喊了一声:“桂芬,你过来。” 只见那个穿着香槟色旗袍的女孩就走了过来。 大太太见到她穿着颜色老气并且尺寸略微瘦小的旗袍就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将女孩拉到身边,亲热地说:“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小孩子呢,一转眼都是个大姑娘了。” “姑姑。” “哎。”大太太应了声,然后将桂芬推倒蒋希慎身前,为女孩介绍道:“这是你慎表哥。” 又对蒋希慎道:“这是我娘家隔房的外甥女,名叫徐桂芬,桂芬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还有些拘束,你替我陪着她,带着她跳跳舞,一起玩。”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就差直接说你俩相亲吧。 苏文娴看了身边的阿财一眼,心想果然是前辈,竟让他猜对了。 蒋希慎却道:“我还得先上楼去看看我爹和我娘,照顾徐家表妹的事还是由大嫂或者大哥来做更合适。” 被点名的大哥道:“阿慎,你知道我身体不太好,没法陪桂芬到处逛,而你大嫂还得照顾我,这件事就得拜托脱你啦。” 说着还向蒋希慎眨了眨眼睛,一副‘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能推辞呢赶紧上啊’的神色,俨然一副撮合弟弟和未来弟妹的模样。 可以说大房一家人一下子就把蒋希慎架了起来,表面看着是为他好,其实就是想强塞一个大房那边的亲戚给他。 明显是不安什么好心。 见蒋希慎眼神渐冷,气氛逐渐有些僵硬,作为一个时刻想在老板那里拿到印象分的上进下属,苏文娴适时地开口提议道:“老板,要不我先替您陪徐小姐聊天,等您见完老爷之后再来陪徐小姐逛一逛,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蒋希慎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 不等大太太他们再说话,他已经道:“嗯,就这么办吧。”就迈着长腿上楼了。 大太太看向苏文娴这个扰乱她计划的人,不高兴道:“你是谁啊?阿慎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吗?” “我是老板聘请的翻译,会华、洋、倭三国语言,只是一个普通下属,跟老板没有其他关系。”苏文娴不卑不亢地回道。 “哼,我看你长得妖妖娆娆的,根本不像翻译,反倒像个狐狸精!” “还穿着像男人一样的西装,显得你很专业吗?” “太太,我的专业能力跟我的长相没有关系,我穿西装是因为它让我工作方便,仅此而已。” “至于我到底会不会翻译,您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哼!谁耐烦跟你掰扯?你还不够格。”大太太见苏文娴如此自信,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试她的翻译能力,万一她真的会的话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转身走了,连那个徐桂芬都不管了。 徐桂芬看两边都不管她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委屈的表情,但对上苏文娴她还是又重新打起精神来,等吃上苏文娴端过来的可乐和小饼干,她便一边吃一边问:“听说慎表哥在濠江那边开了间火油厂,很挣钱啊?” “很抱歉,我才刚入职几天,对那边的生意还不太了解。”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6节 “那你知道他在星城有多少钱吗?” “听说他在这边也开了新公司,是不是很挣钱啊?” “他有多少栋唐楼啊?” 这位徐小姐堪比税务局查账。 目的性不要太明显。 而且她竟然还对苏文娴说:“我看你挺和善的,今后我若是嫁给了慎表哥便会让他纳你当妾,放心我不是那种善妒的人,会对你很好的。” 苏文娴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这位徐小姐跟蒋希慎八字还没一撇呢,竟然就以未来大老婆自居了? 徐桂芬继续对她说:“所以你要帮我嫁给慎表哥啊,我嫁进去之后再帮你,若是换了别的女人嫁给慎表哥的话就不会像我这么宽容大度了。” 她还吓唬苏文娴:“也许还会打小妾呢,我不打人的,你放心。” 苏文娴的内心:…… 这徐桂芬就喝了瓶可乐,怎么跟喝了假酒似的呢? 她应该再给她端盘花生米才对! 又过了一会儿,蒋老爷和蒋希慎以及他娘一起出来了,家宴终于要开餐了。 谢天谢地,终于可以不用应付这个离谱的徐桂芬了。 因为徐桂芬的座位直接被安排在了蒋希慎旁边,她恨不得眼睛都黏在他身上,自然就不会再烦苏文娴了。 苏文娴这个随从下属之流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只能站旁边等候差遣。 只见徐桂芬害羞地低着头,眼睛一直偷偷瞥向蒋希慎,过了一会儿见他一眼都不看她也有些不高兴,可是一想到若是能嫁给他的话就能得到他的百万家产,她便决定自己要主动点,跟钱相比,矜持算什么? 她夹着嗓子,用自己认为最好听的嗓音小声说:“慎表哥,我想吃那道芙蓉鸡,你帮我夹一下好吗?” 却见蒋希慎直接冲后面随时准备伺候的佣人道:“过来帮徐小姐夹菜,服侍她用餐。” 蒋家这个男主人都没有到让佣人伺候着夹菜的程度,这个大太太的远房外甥女倒先拿乔了。 徐桂芬的爹徐潮生赶紧低声训斥她,“阿芬,懂点规矩!” 又满脸讪笑地对众人解释了两句,“小女孩没见过世面,见笑了。” 徐桂芬本来只想跟蒋希慎撒个娇而已,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糗。 慎表哥怎么一点也不体贴女孩子呢?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怎么不殷勤一点呢? 徐桂芬的眼眶红了,低着头不想让人看见。 这时大太太说话了:“阿慎真是没哄过女孩子,也不知道对女孩子温柔点?” “对女孩子这么没分寸,快哄哄桂芬。” “年纪也不小了,早该成家了,还总惹女孩子生气。” “我看就得找个人管着你了。” 她看向蒋老爷,“老爷,桂芬是我三舅公那一房的人,当年三舅公可没少帮你啊,当年你想开一家花生油铺没有钱,是三舅公给了你一根金条啊。” “如今三舅公年纪大了,孙女里只有桂芬年龄和阿慎正相当,让阿慎将桂芬娶进门,也算是我们对三舅公当年的报答。” “你看怎么样呢?” 坐在蒋老爷身边位置的三舅公已经七十多岁了,听到大太太的话感动地眼里泛着泪花,“当年的一个小忙而已,难为你们还记得这么多年……” 嘴里这么说着,但却看向蒋老爷说道:“若是能让桂芬嫁给阿慎,嫁到蒋家来,我是死也瞑目的。” 这俩人明显就是唱双簧,早就串通好的。 他们就是要逼蒋希慎娶徐桂芬这个大太太的外甥女。 看来这位大太太不仅想让蒋希慎回来给他大哥当个打工仔,还想要外甥女掌握蒋希慎在外面挣的几百万的家产。 算计得还挺深。 就是吃相有点难看。 苏文娴只见蒋希慎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对三舅公说:“我爹当年从您这里借走一根大黄鱼,但是事后还了您一间铺面和一栋唐楼,按照现在五千元换一根大黄鱼来折算,铺面和唐楼够还你20根大黄鱼了。” “还嫌不够,如今连我都要赔进去吗?” 一下子把那个三舅公的脸面撕了下来。 他就差没说出:你们要点脸吧。 第25章 蒋希慎对待大太太也没说太多, 只对她嘲讽地说了一句:“不知道大太太最近的喜好竟是给人拉皮条?” 不带脏字的把大太太骂成是个给妓女拉皮条的老鸨。 大太太气得骂他:“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嫡母!” “赶紧跟我道歉,并且同意跟桂芬这桩婚事,我便原谅了你。” “否则……” “否则怎样?”蒋希慎直视她, 语气仍旧是没有起伏, “否则你就拿藤条抽我一顿, 或者罚我饿着肚子跪祠堂?” 这些都是对付幼年的他的, 对付现在的他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 大太太道:“否则你就再也别回这个家!” 以为她会说什么硬气的话, 结果却是这样的威胁, 未免有些可笑。 “太太,你是忘了这个家姓蒋, 不姓徐。” “现在, 你还做不了这个家的主。” “而你想做我的主……”他顿了一下,“还是回去做梦比较快。” 说着站起身就要说告辞,忽然身后的厨房门口传来啪嚓一声陶瓷摔碎的声音。 回头一看, 正是蒋希慎的亲娘——蒋老爷的妾佟韵茹,佟姨太。 她刚端着汤从厨房出来就听见自己儿子对大太太说的话, 吓得手一松, 端着的汤碗直接掉到了地上。 “阿慎!”她不顾被热汤洒在了布鞋上, 跑过来拉住蒋希慎,“快跟大太太道歉!” “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大太太说话?” 又对大太太露出笑脸, “太太您别动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哼,你生的好儿子!从小就知道气我,长大了竟敢忤逆我!” “我好心好意为他操心婚事, 他却把我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 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又装作大方的道:“罢了,谁让我是个大度的人呢, 毕竟你也伺候了我这么多年。” 佟姨太陪着笑,“是是,我在您身边很多年了。” 大太太却接着道:“你让他给我跪下道歉,我就原谅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蒋希慎给她跪下? 但凡今天他跪了,今后就不用在星城和濠江出门做生意了。 他的脸面被人踩在地上,他会成为笑话,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嫡母。 蒋希慎看向他娘,佟姨太对大太太道:“他毕竟是个男人,男儿膝下有黄金。” “我来替他向您道歉,我来下跪。” 说着,就要给走到大太太身边去给她跪下,但是却被蒋希慎一把拉住,“娘,你也不许跪。” 佟姨太回头对他说:“阿慎,家和万事兴,今天是大太太生辰,别闹得太僵了。” “娘跪一下而已……” 大太太却像是在看笑话似的,接话说道:“是啊,你娘以前还跪着给我洗脚呢,她可是我爹花10块大洋买来专门服侍我的丫鬟。” 苏文娴真没想到蒋家还有这么大的瓜! 老板的亲娘竟然是大太太以前的奴婢! 这一层关系让她瞬间脑补了好多剧情,蒋希慎的年纪和大少爷只相差两三岁而已,也就是说大少爷生下后二三年,蒋老爷就和身为丫鬟的佟姨太好上了。 就是不知道佟姨太是被大太太主动送上蒋老爷的床,还是蒋老爷私底下背着大太太勾引的? 不管佟姨太到底是怎么成为了蒋老爷的妾,有这层曾经的主仆关系在,难怪大太太对佟姨太和蒋希慎那么不客气,毕竟曾经是自己买进来的奴婢,伺候了十几年,摇身一变成了跟自己分男人的妾,她自然对曾经的奴婢和奴婢之子颐指气使。 所以大太太才随意地在家宴上提出让蒋希慎娶她的外甥女,好像觉得她提出来他就一定会答应。 又或者她知道,他早晚会答应? 因为即使他不答应,她可以让他娘答应? 蒋希慎看向自己亲娘,刚才被大太太强塞个女人要他娶都没有动怒,可是看到自己亲娘要给大太太跪下,他的眼里含着怒意和失望。 “我说了,不许跪。” 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蒋老爷,说了句:“爹,若是你管不了你的妻子,那我不介意将我娘从蒋家带走!” “你敢?你娘是我的人!” “那你就处理好你的妻妾!” “别让大太太再闹下去了!” 蒋老爷并没有所谓的主持正义,而是说道:“你先坐下。” 又对佟姨太道:“你也过来坐,不要在厨房忙了,你是我的女人,不是厨师。” 佟姨太顺从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这里原本没有给她预留位置,还是佣人又搬来一个椅子,她才坐了下来,但她仅仅坐了半个屁股,似乎是习惯地准备随时起身去照顾人。 大太太虽然没有被训斥,但是佟姨太坐在蒋老爷的身边就已经表明了蒋老爷的态度,大太太显然很不高兴,比刚才跟蒋希慎吵架时更加阴沉着脸。 “好了,阿红。”蒋老爷唤着大太太的名字,“今日是你的生日宴,大家都来为你祝贺的,不要让大家看了笑话。” “你着急帮阿慎娶妻的心是好的,但是这个人选还是由他自己来决定吧。” 大太太立刻不满道:“自古以来成亲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他自己只会选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那种女人怎么能嫁进我们家?”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7节 蒋老爷子刚才的发言本来是准备息事宁人的,甚至也许准备对大太太和蒋希慎各打一大板,这件事就过去了。 但是大太太并没有体量他的心,明明蒋老爷已经给她台阶下了,可她仍旧不依不饶,“我觉得桂芬很好,乖巧懂事,嫁进来能陪我解闷说话……” 蒋老爷的声音沉了下来,对她说道:“怎么,我说话不行了?” “刚才阿慎就已经对你说过了,现在这个家还姓蒋,不姓徐。” “我还是这个家的家主。” “而不是你的儿子。” 一直隔岸观火的蒋家大少爷蒋希悯见自己亲爹有些动怒,尤其是还说出了这种话,在继承人未明的情况下,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他立刻劝道:“爹,娘就是替阿慎着急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性格,心直口快,没有恶意。” 又拉了一下旁边大太太的手臂,“娘,你说是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一家人最重要是开开心心的。” 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大太太的盘子里,“这条鱼很好吃的,你尝尝?” 见到自己儿子向她说软话,大太太“哼”了一声,但是终究也没有继续闹下去了。 不知道是大少爷求软的话有用,还是蒋老爷说的话有用。 总之这位大太太终于安静了。 但本来还热闹的宴会也跟着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只盯着自己眼前的菜吃,吃饱之后起身纷纷告辞。 好好的家宴匆匆结束了。 客人走了之后,苏文娴以为她也能跟着老板一起离开了,结果佟姨太一直拽着蒋希慎的手不放,“阿慎,娘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今晚就在家住吧?你的房间我特意每天都收拾的。” 又对跟在他身后的苏文娴道:“你一定是阿慎说的那个女仔吧?阿慎说你很厉害,我想听听你的事,你和阿财也一起住下来吧?” 苏文娴见老板没反对,也只能跟着应了下来,毕竟她也不可能指使阿财开着老板的劳斯莱斯送她会蒲林西路,只能同意。 她和阿财陪着蒋希慎在佟姨太这里说了一会儿话,忽然有人敲门,“进来。”佟姨太道。 走进来的是蒋家的自梳女佣,她对佟姨太道:“二夫人,大太太说她下午在宴席上没吃饱,想吃您亲自做的佛跳墙当夜宵。” 佟姨太道:“今晚就要吃吗?” “是的,大太太说她睡不着,一定要吃了您做的佛跳墙才能睡着。” 这是什么烂借口? 就算苏文娴没做过这道菜都听说过这道菜很费劲,准备食材要花很多时间不说,老火熬煮的时间也很长,全下来怕是得花费十几个小时不止。 说是要吃夜宵,其实就是又想出新招暗搓搓折磨佟姨太。 一碗佛跳墙做完,今晚佟姨太就别想睡觉了。 佟姨太却没有拒绝,而是应了下来,“好,我这就去做。” 等自梳女佣离开,佟姨太回身对他们说:“你们先坐着,我去厨房里看看。”她大概是怕蒋希慎生气,只敢说是去厨房里看看。 苏文娴很乖觉地道:“我也去帮您。” 但蒋希慎却道:“都不许去。” 他对阿财道:“你开车去‘满运楼’买几份佛跳墙回来。” 满运楼是星城有名的饭店,它家的佛跳墙很有名,灶膛上常年备着这份招牌菜。 佟姨太担忧道:“太太说要吃我亲手做的,外面买的她会吃出来的。” “那就让她吃出来好了。” “阿慎,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我从七岁被卖到她家开始就一直在伺候她,如今当妾也是在伺候她。” “再说当年……”二太太顿了顿,又道:“我是做人小老婆的,让一让就好了。” “省得让老爷也难做。” “你忍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要忍一辈子吗?” 蒋希慎道:“当年明明是他俩感情不和,却把什么事都推到了已经离开蒋家的你。” “大太太一直认为我大哥两岁时那一场发烧因为我爹当时在外面照顾怀孕的你耽误了去医院救治的时间,导致大哥终身落下了肺病,身体一直不太好。” “但实际上当时我们家已经小有资产,就算我爹赶回来不及时,难道她自己不能带着孩子去医院吗?” “是她当时在外面打马吊,照顾大哥不精心!” “这么多年一直把责任推卸到你和我身上。” 他对佟姨太道:“娘,我带你离开蒋家吧?” “跟我去蒲林西路住或者到濠江那边住都可以。” 却没想到一听到要离开,佟姨太立刻道:“不行,我怎么能离开?老爷身体不如从前了,没有我看顾着我不放心。” “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终归是没有吃大亏,你也长大成才了。” 佟姨太看向蒋希慎的目光带着欣慰和骄傲,“今天来的几位叔伯提到你都是夸,说你在濠江那边的生意做得红火,年纪轻轻闯下这一份家业,夸你虎父无犬子,老爷听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大太太听到这些话脸色就不太好,也是拿你发邪火呢。” “等明天你走了,家里又平静了,大少爷那边再劝一劝,她就安静了。” 佟姨太问了一些蒋希慎的生活日常,他都说还好。 后来她干脆问苏文娴:“阿慎平常有没有好好吃饭?” “你要劝着他注意健康,别一忙起来连饭都不吃。” “你平常要替我多看着他一些。” 苏文娴很尴尬,想说她只是个普通下属,管不到老板的私事,但也不好直接拒绝佟姨太,便傻笑遮掩,“我忙起来比老板还不爱吃饭……” “不过我会将您的话转达给德婶,平常都是她给老板做很多美食,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也能跟着蹭吃蹭喝。” 这话就是委婉告诉佟姨太,她和老板没那么没有边界,工作上的事作为打工人可以努力,但进入私生活领域就算了,她可以听老板的八卦,为老板谋划,但不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佟姨太果然也听明白了,微微蹙了蹙眉,想再说什么,刚好阿财将佛跳墙买了回来。 蒋希慎道:“让厨房将菜给他们各送一份。” “我爹,我大哥大嫂,大太太,都别落下。” “想吃佛跳墙?那就大家一起吃。” 很快,大太太就收到了自梳女佣端进来的佛跳墙,“这么快?” 这才两个小时不到就做好了? 她拿汤匙舀了一口喝进嘴里,怀疑道:“这是佟姨太亲自做的吗?” 自梳女佣道:“是二少爷的司机从外面买回来的,说是满运楼的招牌菜,很好吃的。” 大太太根本不在乎这碗佛跳墙好吃不好吃,重点是折腾佟姨太! 自己的计划落空,她气得一把将这碗佛跳墙扫在地上,摔得稀碎,汤汁溅落一地。 大少爷蒋希悯被佣人传话叫到了大太太的房间,看到这一地狼藉,“娘,又怎么了?” 大太太坐在沙发上咬牙切齿道,“不过是个贱婢生的罢了,小时候装得很乖,如今翅膀硬了,处处让我不痛快!” “阿悯,你替娘出口气啊,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气得胸口疼。” 蒋希悯道:“好啊,简单得很。” 他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大太太房间里时,手里多了一个很小的纸包。 大太太看一眼就知道里面装的是药粉,但她还是有一丝理智,“你不要弄出人命,若是弄死他的话,你爹不会放过我们的。” “谁说要弄出人命?” 蒋希悯道:“不就是想让徐桂芬嫁给阿慎吗?不用那么麻烦,一包药下去,俩人干柴烈火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你再让我爹主持公道,三舅爷也配合着一起闹,阿慎就算不想娶也得娶!” 第26章 当天晚上, 苏文娴被安排住在蒋家的客房里。 她的房间距离蒋希慎的房间不太远,还能听到他后来才从蒋老爷书房回来时关上房门的声音。 进屋之后,长呼了一口气。 今天可真是比上了一天班都累, 虽然吃了满满的豪门大瓜, 但其实不过是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无非还是困在感情里。 大太太为难二太太其实也是很懦弱, 明明是她和蒋老爷之间的问题, 但被嫉恨的对象却成了佟姨太。 看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 大太太那么跋扈,做事顾头不顾尾, 为了自己舒坦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蒋老爷这样一个创下偌大家业的男人根本不会愿意一直哄着她,即使一开始愿意,但时间久了也会烦的。 所以看这俩人的相处模式能猜到他俩的日常大概说不了两句话就会针尖对麦芒。 大太太像个刺猬, 蒋老爷工作忙碌之余只想要一朵温柔的解语花,所以佟姨太就是那个解语花。 大太太欺负佟姨太, 但是蒋老爷喜欢佟姨太。 看下午家宴上蒋老爷让二太太坐他身边就知道, 明明大太太根本没给佟姨太摆椅子, 但蒋老爷却特意让佟姨太坐到他身边,明晃晃打大太太的脸。 这俩人若是想过上和气的日子, 只得有一个人先服软,又或者干脆离婚,各自两生欢。 大太太再找个愿意天天讨好她的男人,蒋老爷也去找他的解语花, 俩人皆大欢喜。 但是,现在是1950年的星城,离婚是那些留洋新派男女的选择, 而不是大太太和蒋老爷这种出生在前朝并且还遗留着封建观念的中年夫妻的选择。 再说面对蒋家这么一大份家业怎么可能离婚?大太太离婚后,那大少爷还怎么争家产? 不过她老板蒋希慎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想争家产的样子…… 也是,毕竟后世的蒋希慎比他爹厉害多了,有钱还有名声,自己另起炉灶创下新一片事业才能显出他的能力。 苏文娴一边在脑子想着蒋家这些八卦,一边喝下了佟姨太让人送来的一碗老火鸡汤。 刚才离开的时候佟姨太特意说这是她特意早上起来给蒋希慎亲手做的,在灶膛上炖了一天,“给你们当夜宵,吃完了胃里很舒服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8节 这汤闻着就很香,顶级的食材经过一天的炖煮,已经变成了让人食指大动的金黄色,里面的海参鲍鱼这些海货也软烂鲜香,鸡肉吃起来也一点都不柴,有着原汁原味的香味。 苏文娴将一整碗都吃光了之后,准备洗漱一番就睡了。 才刷完牙,正准备脱衣服洗澡,忽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了敲门声。 有人在敲蒋希慎的房门。 是蒋老爷夜里找老板还是佟姨太派人来找啊? 刚在心里猜测,就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慎表哥,姑姑让我来给你送宵夜。” 竟是徐桂芬大半夜来敲蒋希慎的房门。 夜里孤男寡女的,这徐桂芬的意图不要太明显,她可真是豁出去了啊,大半夜来色诱?她大概是想抓住最后能接触到蒋希慎的机会,反正来试试,不行也没有什么损失? 苏文娴也是很佩服徐桂芬的勇气和脸皮,换成是她的话是绝对干不出这种事的。 再穷也不能丢了自尊啊。 蒋希慎的声音也在隔壁响了起来:“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夜深了,请徐小姐离开吧。” “慎表哥,别着急关门,我、我想问你一些话。”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很显然,蒋希慎是不耐烦和她多接触的。 徐桂芬已经道:“慎表哥,你娶我的话是有很大好处的!” 蒋希慎甚至都没有接她的话问她什么好处,徐桂芬怕他关上门她就没机会了,话说得很快,苏文娴还得走到门口贴门边才能听清——没错,虽然她心里有点瞧不起徐桂芬这种不自爱的行为,但是这种狗血八卦她还是很爱听的。 徐桂芬说:“你娶了我就能得到姑姑对你的喜爱,能提升你在蒋家的地位,而且她以后也不会总使唤佟姨太了,这样你和佟姨太就能过更好的生活,姑姑还说以后若是你娶了我,她会让悯表哥给你一家修船厂,让你管着修船厂,一年可以挣好多钱的。” 苏文娴听了这话想笑,蒋希慎已经笑出了声,说道:“徐小姐,你大概是不了解蒋家,也不了解我。” “我并不需要你姑姑对我的喜爱,我也同样不需要大哥将来给我一间修船厂,我甚至不需要靠蒋家就能活得很好。” “而你,徐小姐,我建议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不要淌这趟浑水。” 说完这些话,他提高了一丝音量对走廊对面阿财的房间喊道:“还在看戏?把徐小姐送回房间里。” “不,我不走!慎表哥,你就收了我吧!” 苏文娴听见扑通一声,徐桂芬好像是跪下了,因为她听见蒋希慎说:“徐小姐你快起来,不要抱着我腿……” “阿财,把她拉走!” 蒋希慎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忽然弱了几分,像是忽然被抽走了力气。 苏文娴邪恶地猜测,莫不是刚才徐桂芬碰到什么敏感部位把他弄疼了? 不过徐桂芬好歹还是大太太的亲戚,总还是要些脸面的吧? 如她想的那样,徐桂芬虽然不愿意走,但在走廊里也不好意思大喊大叫,她也怕声音再大会惊动住在楼下的蒋老爷。 只是忽然,苏文娴听见蒋希慎道:“等一下!”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压抑的低沉,咬牙切齿道:“你把她带回来。” 接着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徐桂芬似乎被阿财捂住了嘴巴,一点声音都没有再发出来,而隔壁的房门也关上了。 睡前豪门狗血肥皂剧时间结束了。 进了隔壁房间,她就几乎听不到他们说话声了。 苏文娴有些抓心挠肝地想,蒋希慎又改变主意叫住了徐桂芬,而且还让阿财将她带进房间,是不是准备接受徐桂芬,准备干柴烈火…… 反正都是单身,你情我愿的睡了也没什么,但问题是他若是睡了徐桂芬的话,大太太他们肯定会让他娶她当正妻的,连当妾都不可能,老板他应该知道这个后果啊,他也不像是精虫上脑时就什么女人都往床上拽的那种人。 她听德婶说过,老板是个挺洁身自好的人,在濠江和星城都没有女人,是个闪闪发光的钻石级王老五,心思都扑在怎么赚钱上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忽然转变心思要跟徐桂芬颠鸾倒凤呢? 胡思乱想着,她渐渐觉得屋里有些热,有些闷。 苏文娴开始脱掉了衣服,站在窗边吹风,好怀念空调啊,可惜这个年代空调还没有普及,这个季节星城的晚风还夹着一丝海面吹来的凉意以及咸腥味,但她还是热,越吹越热。 端起茶几上的凉茶喝了一杯,仍然不解渴,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 好难受啊。 想蹭凉快的东西。 她去卫生间里往脸上泼凉水,镜子里的自己热得脸颊粉腻,看起来就像颗皮薄汁多的水蜜桃,让人很想吃一口感受她到底有多甜。 脱光了衣服躺上床,蒋家客房里的床单是真丝的,躺在上面凉丝丝的,苏文娴忍不住去蹭床单缓解燥热。 一种从内到外散发的燥热。 莫非是她刚才吃的海参引起的? 看来以后不能吃海参,这种东西火力旺,她不该随便吃大补的东西…… 只是她越来越热,难受得甚至有点头晕脑胀的,正想起身喝点水,忽然她的房门被人敲响,阿财的声音传来:“阿娴,老板叫你过去。” “哦,好的。” 她挣扎着起来将衣服重新穿上,布料摩擦在皮肤上都觉得有些痒,但她还是赶紧将衣服穿好,走进了蒋希慎的房间。 “老板,你叫我?” 推门走进去,只见蒋希慎正坐在沙发上,衬衫扣子没像平常扣得那么严,甚至还露出了一大片胸肌。 倒是一进门就给了个帅哥福利,让她大饱眼福。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烦躁,用手指将头发拢过脑后,发丝有些乱,但看起来更帅了。 不过较奇怪的是,屋里并没有看到徐桂芬,她刚才明明听见他让阿财把徐桂芬带进屋里啊? 莫非徐桂芬又被带走了? 但她已经无暇想那么多了,她现在觉得穿上衣服后自己更难受了,好想脱掉衣服…… “过来。”蒋希慎说。 他的声音几分喑哑。 苏文娴此时脑子一团浆糊,只想赶紧应对完老板赶紧回屋休息,听到他的吩咐就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 却在下一刻忽然被他拽住。 一个天翻地覆,她整个人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老板?” 什么都没说,蒋希慎英俊的脸庞就压了下来。 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他亲了她! 苏文娴都惊呆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觉到了舒服…… 她的身体仿佛在期待这样的亲密,更可怕的是,似乎还在渴望着更多。 好像理智在被蒸烤,渐渐的离开她一样。 “老、老板……” 她想叫他停下,但是声音那么娇弱无力,仿佛像在撒娇。 “别、别……” 好像很不对劲。 怎么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 蒋希慎一把扯开他的衬衫,有两颗扣子直接迸到地上,一下子就露出了他厚实的胸肌以及腹肌,再往下则是蔓延下去的人鱼线。 就算是苏文娴此时脑子再混沌也知道接下去他们要发生什么。 她的身体是叫嚣的。 但理智在跟她说,不能在继续下去了,起码现在不能睡了他,她要的不是当他的情妇或者未来的小妾。 木屋区贫民出身的她根本不要想能当上蒋家二少爷的正房大太太。 迎接她的命运只能是给他当个小妾! 再说就算当上了大太太又怎样?这年代的男人纳妾合法,她难道还要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吗? 她不是不可以把自己在婚姻里卖个好价格,毕竟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婚姻,本质还是利益交换。 但此时的她根本没有任何本钱和他谈价格,如果这时放纵发生下去,难道真的要当他的妾吗? 不,她绝不当妾。 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她用此时最大的理智飞快地说:“老板,我不愿意!” 这话说完,蒋希慎似乎愣了,他的嘴唇还停在她的唇边,刚才她如樱桃般的嘴唇被他亲得更加红润,仿佛涂了口脂一般红。 她的嘴里仿佛是香甜的蜜。 她的味道很好闻,也很好亲。 但是,她说不愿意。 明亮的眼睛透着坚定的拒绝,她的眼神让蒋希慎一瞬间清醒了,她是真的在拒绝他。 他支起身,有些烦躁地,问道:“为什么?” 苏文娴:“我不愿意当妾。” 她选择说实话,并且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拢住了衬衫,往沙发的另一头后退。 拢起腿,将裙子也整理好,在一个安全距离,“老板,我们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嗯。” 苏文娴道:“那我让阿财帮你去找歌舞厅里的红牌舞女吧?”甚至还提出了替代方案。 真是优秀员工。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9节 “你走。”蒋希慎说,“回到你的房间去。” 其实她也很难受,身体甚至忍不住的微微颤抖,踩在地面的腿软得仿佛胶皮,还能支持她不和眼前这个集无可挑剔的英俊外貌以及肌肉紧实的性感身体于一身的男人不继续做*爱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而且以她现在的资本也没有走错路的资格。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直接扒光你的衣服。” “别挑战我的理智。” “出去。” 曾经的‘黑水成’也威胁过苏文娴要扒光她的衣服直接给她□□,但是此时的蒋希慎说出这句话却让苏文娴觉得有一丝丝的遗憾,如果是在男欢女爱自由平等的现代社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在沙发上和他享受夜晚的快乐。 跟这样顶级的大帅哥共度良宵,不仅赏心悦目,而且刚才在厮磨之间,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优越实力,想必一定是中看还中用…… 唉,不能再想了,多看他一眼她的理智都会直接飞走,想要扑到他的身上继续刚才的事情。 她腿软地走出了房间,回到自己房间后就锁上了门,进卫生间里放了一浴缸冷水,将自己泡了进去。 而隔壁房间,她只听到一次开门声,好像是阿财进去了,她听到蒋希慎的吼声:“出去!” 阿财说:“老板,你这样太难受了,我去找个歌伶来帮帮你吧?刚才阿娴说得对,找个当红的舞女或者歌女都很漂亮的,丽池歌舞厅里边的头牌舞女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蒋希慎几乎是从牙齿里迸出的声音道:“你再不出去,我就让你去北角的歌舞厅里当舞男!”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隔壁房间后来没有再发出声音了。 不知道蒋希慎怎么解决的,反正只能靠自己。 迷幻之感消之不退,空虚袭来,好容易才解决掉。 只不过仍然很空虚,脑子里想着刚才蒋希慎热切亲吻她的样子,梦里也都是他。 这一夜并不安稳,一直到四点多她才迷迷糊糊地眯着了,也是皱着眉头睡的。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她鼻塞、不断打喷嚏,好像是昨夜泡冷水澡感冒了。 头还有些昏沉沉的,不知道是感冒带来的还是昨夜被下药的后遗症。 脑子清醒一点之后,她意识到很可能是昨夜佟姨太送的那碗老火鸡汤被人下了药。 而佟姨太应该不会蠢到给自己儿子也下药。 那么答案在呼之欲出,大太太! 又想到了昨夜忽然丢下自尊来想进蒋希慎房间的徐桂芬,莫非她是知道他中了药,特意过来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推开房门看到了在蒋希慎门口候着的阿财,以为双方会很尴尬,毕竟昨晚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她还怕阿财以为她是那种想靠身体上位的女人,没想到阿财竟然给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早啊。” “早。” 苏文娴也状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既然别人能做到,她也可以。 反正她问心无愧,就亲了几下而已,也没少块肉。 她以为大家会心照不宣地将昨晚的事忽略掉,没想到阿财竟然对她说:“阿娴,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 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之前你让傻头栓杀掉那几个马仔的时候,我只知道你很勇,昨晚你能关键时刻刹车,甚至还能拒绝老板,我真的服气。” 苏文娴尴尬一笑,“见笑了……” 对方夸得那么真诚,让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进来吧。”蒋希慎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显然也恢复了冷静。 苏文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对阿财说:“给曹云明打个电话,说我约他在斯宾塞酒店吃早餐。” 曹云明,那个便衣差佬组长。 “老板,你要对‘和胜义’动手啊?” 蒋希慎道:“不对他动手怎么让大太太和大哥感到疼呢?” 他指着打开的衣柜里,正昏睡过去的徐桂芬,“昨晚她早就交代了。” “给我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大哥身边那个桂叔的儿子阿全教的,那种药是妓馆里给不听话的妓女吃的,吃了会让妓女付服服帖帖,也就‘和胜义’龙头老大的儿子能接触到这种下九流的招数。” “既然做出来,就得有胆承担。” 第27章 徐桂芬一夜都没从蒋希慎房间里出来的消息传到了大太太这里, 她正拿牛奶泡脚,一个女佣人跪在她脚边给她按摩着脚,她享受地躺着, “哼, 男人, 嘴上说着不要, 不还是将桂芬拉进房间里去了吗?” 大少爷道:“那个药发作的时候, 看见母猪都赛貂蝉, 必然是忍不住的。” “不过阿慎那个漂亮的女翻译后来也被他叫进房间里去了,莫非是一个女人还不够?” 他笑了笑, “到底还是火力旺, 发泄不够。” 大太太的关注点却是:“那个狐狸精下午在宴席上还跟我装,说她只是阿慎的下属,结果呢?晚上门一关就迫不及待地爬上阿慎的床上, 真是个骚货。” 蒋希悯道:“毕竟阿慎那么靓仔,还顶着我们蒋家二少爷的名头, 而且还没成亲, 那些女孩总想试一试, 万一成了就能嫁进我们蒋家,麻雀变凤凰啊, 谁不想?” “她白天装得一脸正经,私底下早就跟阿慎勾搭在一起了。” 说到这个话题,大太太话锋一转,“你别总说他, 你也结婚两年了,跟婉玉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动静?我还着急抱孙子呢, 你也不小了。” 换成自己被催生,大少爷正在把玩着玉把件的手停下了,轻描淡写说了句:“婉玉在吃补药呢,在调理身体了。” 大太太点了点头,“生不出孩子是应该好好调理身体,而且还得去鬼佬医院那里检查一下,我听人家说医院里有什么x光,拍一下连骨头都看得清,让婉玉去医院检查一下。” “别耽误了我抱孙子。” 大少爷“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大太太又继续把话题转到对付蒋希慎上,“我一想到明早我们带人去砸开阿慎的房间门,看到他惊愕的表情就想笑,这小子下午还跟我口出狂言,说我还不是蒋家的话事人,笑话,我不是难道他是吗?” “要是没有我,能有今天的蒋家吗?” “一点也不知道感恩!跟他那个爹一样!白眼狼!” 对于这个话题,蒋希悯一向不接话,毕竟还连带着自己亲爹,爹妈再不合也是他的父母,他不参合父母之间的感情纠葛。 这一点,蒋希悯还分得清。 他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明早准备看好戏,现在我去睡了。” 大太太摆了摆手,还不忘叮嘱他:“跟婉玉说去医院检查身体,别再耽误下去了,让阿慎那个小子先生下长孙的话,你爹就更偏心他了。” “我们决不能让那个臭小子抢先,即使孩子是桂芬生的也不行,必须是我的亲孙子成为蒋家的长孙,将来也会成为蒋家的继承人。” “蒋家的这偌大的家业就该由我儿子继承!” 蒋希悯应了一声:“当然。” 回到他的房间里,他老婆陆婉玉已经睡了,想到刚才大太太说的那些话,蒋希悯也是一阵气闷,他难道不知道应该早点生个儿子吗? 可是他是什么身体,他娘难道不知道吗? 小时候烧了肺之后,身体便不那么好。 他比她还着急赶紧生出个儿子来啊! 咬咬牙,从床头拿出一小包刚才给蒋希慎下的药倒进嘴里,等着药效发作之后将熟睡的妻子弄醒,掀开被子压了上去,床被撞得嘎吱嘎吱响。 等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头汗的躺在旁边喘粗气,陆婉玉穿上睡袍,下床帮他倒了一杯温水。 本来是好心,但是却被蒋希悯一巴掌将水杯打翻在地,无声地撒在了地毯上,他说:“阿慎回来了,你高兴了吧?” 陆婉玉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阿慎一进家门,你的眼睛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当初两家议亲的时候,你明明看中的是阿慎!” “你别瞎说,我都跟你结婚了,你还要毁坏我名声,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传出去的话,人家会怎么看你?” 是啊,自己的女人看上别的男人,那不是在说自己戴了绿帽子吗?陆婉玉说得没错。 但是蒋希悯总是不甘心的,从小到大总这样,阿慎样样都比他出色,小时候同样都在皇仁小学读书,阿慎也比当年的他更优秀,门门得最高分。 他爹每次家宴上提到阿慎的时候总是笑着说:“那个臭小子胡乱考的,平常呆呆的。”嘴里这么说着,但其实谁看不出来他的骄傲呢? 他总是拼劲努力才能赶上他,可是下一次,阿慎又不知什么时候领先在前面了。 而一旦被阿慎超越,或者爹夸奖阿慎了,娘就会不高兴,会拿戒尺打他,往他身上抽得一道一道的,一边打他娘还会一边说:“我打你才能让你记住疼,你不努力的话,你那个奴婢生的弟弟就会超越你得到蒋家的家产,将来你要让他为你所用,而不是让他超越你!记住,蒋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蒋家的一切都将是他的,一定是的。 他这么想着,睡着了。 陆婉玉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蒋希悯那张和二少爷蒋希慎有几分相似的轮廓,想着明明是兄弟俩,但蒋希悯给人的感觉是阴柔的,就好像是一幅用铅笔起稿的草稿,是清浅和模糊的,而蒋希慎就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五官是分明的,充满着阳刚之气。 叹了一口气,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半分怨不得人。 她还是给蒋希悯盖上了一层薄被,万一他夜里着凉了,婆母又要骂她了。 躺回到床上听到枕边人已经发出了鼾声,她久久不能入睡。 阿慎真是越来越有气势了,今日在餐桌上叔伯都夸他在濠江那边生意做得不错,开的火油厂日进斗金,还在星城这边开了新的商贸公司,以后能经常在星城看到他吗? 翻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丈夫,她渐渐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大太太起得很早,刚起来就很兴奋,带着佣人们去蒋希慎的房间捉奸,结果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顿时她觉得不好。 可是下一刻,蒋家的管家已经站在她身后道:“太太,老爷请您过去。” 大太太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也许是别的什么事,但是等进入书房的时候,看到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徐桂芬,还有已经坐在旁边椅子上正在喝茶水的蒋希慎。 蒋希慎见她来了还是很客气地喊了一声:“母亲。” 他一直这样,从小到大在礼数上都挑不出错,因为但凡能挑到错的地方都会被她借题发挥拿戒尺打一顿。 她打她的儿子蒋希悯下手狠,对蒋希慎这个妾生的贱种自然更狠。 蒋希慎喝着父亲亲手泡的陈年普洱,扫了一眼茶台上还剩下的茶饼,“爹,我那里正好缺了点茶叶……” “臭小子,看上我的好东西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0节 “哼,看在你也这么识货的份上,分你一半。” 平生唯爱好茶的船王蒋至仁此时小气地只分儿子半块茶饼,他道:“隔壁你许伯伯拿一套明代瓷器换我这块茶饼我都没同意,能分你半块已经是看在父子情分上了!” “再得寸进尺就一口都不给你。” 俩人明明只是说着很日常的话,但大太太已经不舒服了,老爷对蒋希慎总是这么好!他明明是个妾生的! 其实她看到徐桂芬跪在地上冲她哀求地喊:“姑姑。”大太太就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暴露了,在心里暗骂:徐桂芬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跟她那个开出租车的爹一样是个废物! 嘴上却说:“怎么这么对待桂芬?快让她起来。”装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反正那锅鸡汤已经倒了,她就咬死了不承认,蒋至仁还能拿她怎么样? 她又没杀了蒋希慎?无非是吃了点□□而已,吃亏的不还是徐桂芬吗?蒋希慎一个大男人反倒还占了便宜呢。 大太太将徐桂芬扶起来,徐桂芬对她小声道:“姑姑,昨晚没成功,他们把我拉进房间里就将我打晕了……” 蠢货!色诱个发情的男人都做不到! “什么?阿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桂芬?” 到了这种时候,这个蒋家大太太还在那装,演技挺好啊,苏文娴在蒋希慎身后感叹着,脸皮也是真的厚,人证物证都在,她也估计不会承认的。 蒋希慎也像是在看戏,他对这个结果根本毫无兴趣,因为这么多年,他爹也不会给什么真正的结果的,毕竟她是嫡母,他是妾生的庶子而已。 蒋至仁对自己的大太太也十分了解,对看她演戏没有兴趣,他失望地看着她,“阿红,你真的让我失望,竟然能给阿慎下药。” “今天你能给他下□□,明天是不是也能一包药毒死我?” “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早点死呢?” 蒋至仁看着还扬着头不承认的大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你虽然娇蛮任性一些,但还单纯可爱,现在的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没想到这话却让大太太情绪激动起来,“我什么样子?谁不想一辈子单纯可爱?蒋至仁,我都是被你逼的!” “是你先对不起我!” “明明说好了一辈子不纳妾的!” “可是阿悯才两岁大,你就和佟韵茹那个贱人勾搭上了!” 话越说越难听,蒋至仁道:“这些话你每年都要说,不累吗?” “如果你能放下你的大小姐脾气,好好体贴我,我们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呢?” “我总不能每天工作回家之后还要打起精神来哄你开心,我也是人,也想累了之后有人体贴我。” 可是说完这些之后,蒋老爷又觉得他们之间不必再说这些了,因为已经毫无意义,他和她都不会改变了。 “下药这件事我知道你不会承认,就算是你徐家的外甥女说是你指使的,还有阿慎那里剩下的半碗鸡汤作为证据,你也仍然会嘴硬不承认。” “但是没关系,我不是大法官,不需要判断刑罚,你回到你的房间里闭门思过吧。” 蒋老爷道:“以前你总罚二太太抄佛经,现在你也抄,什么时候你真的知道错了,才会放你出来。” 说着,管家已经指使几个女佣人上来拉扯大太太。 大太太挣扎着、尖叫着,明明是想用叫声唤来儿子来帮忙,但是蒋希悯一直没有出现。 事情真正的始作俑者没有出现。 对大太太这种闭门思过的惩罚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也许对大太太这种要面子的人而言侮辱性更大。 苏文娴只见蒋希慎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将他爹给他的半块茶饼掰下来收好,起身准备离开。 蒋至仁却忽然道:“阿慎,听说你买了一艘1300吨的小船,花一百多万?” 苏文娴心想一千多吨的船还是小船?不过在人家船王眼里确实不值得一提。 “去年干火油厂挣的钱都投入里面了吧?” 蒋希慎看向他,不明白他说这些要干什么。 “顺兴公司旗下有一艘8000吨的旧船,年龄大了点30年了,二战前叶伦国的运煤船,我花1400万买下来的。” 他说:“既然你要做贸易生意,这艘船就给你。” 第28章 苏文娴一听, 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爹啊!! 随手就能送出一艘一千多万元的船!! 这年的一千多万相当于后世的几个亿了吧? 她羡慕极了,富二代就是好啊,随随便便就是普通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不过她也看明白了, 这是蒋老爷对儿子的补偿, 作为对大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赔偿给蒋希慎, 可谓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 如果这个大甜枣给她的话, 她立刻就不在乎大房的事, 毕竟这一下子可以一辈子躺平了。 这艘船就算自己不运货往外出租也能赚翻, 按照现在的市场上下浮动,一年也能有五十万的租金, 若是按照现在流行的短租方式, 也许能挣六十万租金,总之就像是捡钱一样。 但蒋希慎不是她。 他只是说道:“算了,趁着我还年轻, 还是靠自己挣吧,等我挣不到的时候再回家里向你要。” 虽然拒绝了蒋至仁, 但是却让蒋至仁更高兴了。 这是他的儿子, 有魄力, 有能力。 要知道,在星城任何一个豪门富二代面对如此巨额的馈赠都会垂涎三尺, 但是蒋希慎却几乎不加思考就拒绝了。 因为他可以靠自己挣出来。 同时也在间接的跟蒋至仁说:他知道任何时候都有老爹给他托底。 这话让蒋至仁又是欣慰又是舒坦,一个能随便拒绝1400万的儿子他的老子必然更厉害。 苏文娴看到蒋至仁那赞赏的神色,心想自己这说话的艺术还是不如蒋希慎,还得跟老板学。 他们出了蒋家大门, 上了劳斯莱斯,阿财终于说话了,忍了一路, 他说出了苏文娴的心里话,“老板,真的拒绝了1400万的船吗?明明我们联昌很缺船。” 蒋希慎说:“我要了船就得放过蒋希悯。” “船,我可以自己挣。” “但人,我是不会放过的。” 他只说了这些,就开始看今天的报纸了,阿财和苏文娴都安静下来给老板看报时间。 等他们离开,蒋老爷便让管家唤来了大少爷蒋希悯。 蒋希悯有些忐忑,但面上镇定自若,“什么事啊爹,我还要去顺兴上班呢。” 蒋至仁看着这个儿子,有点小聪明但不多,路子却走歪了。 他说:“我会给了派一个新的保镖,至于你身边的阿全,让他离开吧。” “爹?”蒋希悯惊讶道。 “你娘在替你关禁闭。”他说,“这一次,我给你留了脸面。” “让阿慎吃了亏,想把金山号补偿给他,但是被他拒绝了。” “下一次,阿慎会亲自对你动手的。” ”你去吧,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回到自己房间,保镖阿全已经知道了自己被蒋老爷换掉的事,他对蒋希悯道:“大少爷,我刚听说老爷想把‘金山号’货轮送给二少爷,但是二少爷没要。” 爹竟然要把金山号给阿慎?金山号虽然是一艘旧船,但是对蒋至仁和蒋家的意义都不一般,那是蒋至仁买来的第一艘海船,是开启蒋家航运事业的第一艘船,蒋至仁对这艘船非常有感情。 这艘船给了阿慎,是不是爹也想阿慎像他当年那样开启一番航运新事业? 或者爹动了将家业给阿慎的心思? 蒋希悯握紧了拳头,他决不允许! 对阿全道:“正好你可以回到‘和胜义’去,桂叔年纪也大了,早就想你回去接手和胜义,由你帮我看着码头上的事,我放心。” 阿全从小跟着他,连他老子都跟是跟着大少爷的,自然是忠心耿耿。 “对了,阿慎在码头上的仓库……”说着,蒋希悯在阿全耳边低声吩咐着,阿全点了点头,就从蒋家离开了。 蒋希悯嘟囔着,“我犯了一次错,阿慎当然也要犯一次错了。” “而且还得更大才行。” * 已经离开蒋家的蒋希慎有条不紊地在斯宾塞酒店和差佬明约了早饭。 斯宾塞酒店的西餐很有名,苏文娴和阿财在隔壁桌蹭了顿早饭,特意点了个牛排。 人真是容易遗忘的生物,她以为经历了木屋区的事她会很久不爱吃肉,但这具身体本能一般想吃肉,度过了最开始难受的几天之后,她就开始吃肉了。 毕竟这具身体之前在苏家经常吃不饱,常年营养不良,最近吃得好了之后,整个人更加丰盈红润了,不用擦粉都是自然的白里透红。 阿财见他一大早就吃肉也没嘲笑她,毕竟都是穷过的人,知道穷人对于肉的渴望,反倒是说:“应该给老板点一份烤生蚝才对。” 所以昨晚蒋希慎到底怎么解决的啊? “老板昨晚最后是跟徐小姐……” 阿财瞥她一眼,“怎么可能?明知道是坑怎么还会跳?那就不是老板了。” “我是真佩服你俩的忍耐力,老板泡了一夜的凉水澡啊。” 说到这里,苏文娴拿手帕遮着打了个喷嚏,一下子就告诉了阿财昨夜她也泡的冷水澡。 阿财一副我真是服了你俩的表情,说:“其实昨晚你跟了老板的话也很好啊,我们老板还没有别的女人,就算是将来娶了大老婆,他对你也不会太差的,老板一向是个长情的人。” 看,所有人都认为现在的她只能当妾。 她若是说不想当妾别人大概会觉得她痴人说梦吧。 但是无所谓,她还是表明了态度,“阿财哥,我不愿意给人做妾,即使这个人是我们老板。” 阿财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你心气挺高啊。” “那我给你一句忠告,那你最好给老板打一辈子的工,在老板的庇护之下工作,否则以的你美貌一旦没人庇护,很容易被人抢走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1节 “到时候莫说当个妾了,连个情妇兴许都没得做。” 他说:“老板是正人君子,关键时刻还能尊重你的意愿让你离开,但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是老板这么好的人。” “你现在跟老板做事的时间还短,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他人很好的,我们这些人都愿意为他卖命不是没有原因的,其实当他的女人很好的。” 最后还是不忘记劝她给蒋希慎当妾。 苏文娴忍不住笑了笑,“谢谢你的忠告,我准备给老板打一辈子工啊。”又表达忠心又再次委婉拒绝当妾。 蒋希慎和差佬明的见面很快就结束了,他们俩似乎只是坐一起吃了顿早餐,蒋希慎最后递给他一张纸条,差佬明看了一眼之后就揣进兜里了,对蒋希慎道:“老板,你放心,你吩咐的事我一定会做好的。” 又抓住跟蒋希慎见面的机会表忠心:“我知道是谁把我捧起来的,知道我吃的是谁的饭。” 一个最底层的军装警想升到便衣警得花一万元,升到便衣组长得五万,升到警长就得五十万了,这些钱对于一个大华商而言是毛毛雨,甚至干得好的话,连总华探长都有得当。 他是运气好,当巡警的时候就跟了蒋家二少爷,一路升了上来,他是蒋二少的人,为老板做事是应该的。 蒋希慎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24小时内把东西找出来,一旦找到不管我在哪都立刻来找我。” “好的!”差佬明就差行个礼了。 交待完任务之后,蒋希慎点燃了一根烟,语气带着几分轻松,“还有,最近你有空学习下洋文。” “为什么啊?” “为了以后和你的鬼佬上司打交道啊。” 差佬明一下子听明白了,只要干好了这一单,老板要给他升职啊! “谢谢老板!”他激动极了。 当然也明白,老板能捧他自然也能踩他,只有跟在老板身边好好做事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苏文娴只见这个差佬明点头哈腰地恨不得给蒋希慎跪下擦鞋子,他身为便衣组长其实已经算是华警之中的小头目了,是苏家的苏宝信连见都见不到的人物,此时他却恨不得给蒋希慎擦鞋子。 再一次感叹当有钱人可真好啊。 连走的时候,差佬明都是目送着他们离开之后才上的警车。 * 回到公司之后,只休息了一会儿,就又跟着老板去码头上清点仓库里的货,她拿着货单一项一项地在仓库里对货。 而蒋希慎则和管仓库的刀疤强站在海风里抽烟。 刀疤强看着自己老板,有些为难地说:“老板,真的要这么做吗?” “万一他们真的想的杀我们呢?” 蒋希慎道:“他们不会对我的人下死手,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不倒,你们就没事。” 刀疤强道:“那老板你不会有事吧?” “你觉得呢?”蒋希慎淡淡地问。 “拜托,从你当年救了我之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你若是有事,必然是我先死。” “想杀了你,得先踩过我的尸体。” “所以你不会有事。” 蒋希慎笑了,“承你吉言。” 只可惜到了夜里,就起了变故。 她刚洗完澡正要上床睡觉,就听见阿财敲门喊她:“阿娴,你快去联昌办公室里把进货单拿着。” 苏文娴赶紧应了一声,穿上衣服下楼去拿进货单,走到一楼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早上才刚见过的蒋家的大管家。 等她拿着进货单回来,赶紧坐上蒋希慎的车,和蒋家大管家一前一后两辆车开回了蒋家。 进了蒋老爷的书房,早上被蒋希慎掰走半块还剩的一半的茶饼都没有动地方还躺在茶台上,但此时已经无人有心情喝茶了。 蒋家大少爷蒋希悯带着桂叔坐在旁边,蒋希慎自动选择了对面的位置坐下。 仿佛两军对垒。 自梳女佣给每人都端上来一杯参茶,还特意对蒋希悯道:“大少爷,您喝完参茶之后要早点睡,大夫说您不能熬夜的。” “知道了,燕姨。” 作为嫡出的大少爷,待遇都比庶出的二少爷要强。 蒋至仁抿了一口参茶,对正襟危坐不敢喝茶的桂叔道:“好了,阿慎也到了,阿桂你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吧。” “二少爷在码头上的生意按理说应该由我们‘和胜义’来接受的,我们和胜义吃的是蒋家的饭,自然蒋家在码头上的生意都归我们。” “二少爷的新公司却没有把生意交给我们,而是找了别的社团来做,是看不起我们和胜义吗?还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二少爷都可以当面跟我说出来,我有什么错一定改正,但是二少爷你不能不顾江湖道义,让外面的社团来我们和胜义的地盘插旗!” “这是不符合江湖规矩的!” 蒋希慎道:“江湖规矩我不懂,我只知道我的生意很小,码头仓库里只有十几个联昌的工人,他们不是社团的人,只是普通工人而已,达不到桂叔你说的插旗的程度。” “若是十几个人就能在和胜义的地盘插旗的话,那和胜义也未免太烂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桂叔并没有反驳,而是接着说:“我知道二少爷的人少,平常看在二少爷的面子上我也忍了。” “但是昨天晚上……” 大少爷道:“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们的人夜里搬仓库,将东西装上船。” “装船的时候,他们有的工人没抬稳箱子,里面的东西漏了出来……” 说到这里,桂叔顿住了,他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蒋老爷,似乎在犹豫这话到底该不该说。 蒋老爷道:“继续说下去。” 桂叔道:“我看着那东西好像不像是普通货物。” “我听闻二少爷的船做的是转口生意的,一般是把橡胶、铁皮这种大宗的东西运到国内去换成粮食,再把粮食卖到倭国去换钢铁,如此两边倒手,不断地挣差价。” 大少爷点了点头,“不错,现在星城有很多公司做这种转口生意的,都是这么干的,并不稀奇。” 桂叔道:“只是二少爷漏出来的东西既不是橡胶也不是铁皮,而是都是拿着油纸包裹成一个小块的东西……” 大少爷看向蒋希慎:“阿慎,你的船上到底运了什么?” 蒋希慎道:“还有一些西药,都是国内急需的紧俏货。” 桂叔却道:“二少爷,你的东西哪里是什么西药,分明是大烟啊!” 说着将一个油纸包拿了出来,“这都是从二少爷的仓库里找到的!” 蒋希悯听闻竟然是大烟,提高了音量,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什么?阿慎竟然私自贩卖大烟?” “不可能的!” “他明明知道,爹最讨厌别人卖鸦片,连和胜义这个社团都不许做大烟馆的生意,白白少了一大块收入,就是因为爹不许卖!” “阿慎怎么敢卖这种东西呢?” 桂叔道:“我也不相信二少爷敢私贩大烟,可是证据确凿啊!” 他将大烟送到蒋老爷面前:“老爷,发现二少爷偷运大烟之后,我就让人围住了二少爷的仓库,等待老爷发落!” 蒋老爷将油纸打开,里面确实是黑色的大烟。 再抬头看向蒋希慎的时候,声音沉了下来,“阿慎,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蒋希慎却对桂叔道:“你把我的人怎样了?” “不敢动二少爷的人,但是他们在反抗中跟我们的人动了手,甚至还杀死了我们五个人……” 他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二少爷,你明明说他们是普通工人,可是普通工人能把社团砍死五个人吗?分明是外面社团来侵占和胜义的地盘啊!” “你不让和胜义接手你在码头上生意是不是怕我们看见你卖大烟会告诉老爷?所以你才一开始就拒绝了我?” 这些话桂叔和大少爷两人一唱一和的,把蒋希慎逼到了这个程度。 不管他怎么辩解自己没有卖大烟都没用,因为仓库在人家手里看着,他百口莫辩。 “我没有私卖大烟。” 桂叔却道:“码头仓库已经被我派人封上了,老爷可以随时去查验,看我是否说的是真话?” 既然已经安排了,那当然要安排得万无一失,不会有纰漏的,想必现在他们联昌的仓库里已经被塞满了大烟。 “老爷,二十多年前我拼着命护着蒋家的财物过了海,从此您也扶持我到了今天的地位,我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蒋老爷看向蒋希慎:“阿慎,你真的卖大烟了吗?” 大少爷在旁边道:“阿慎你挣钱那么快,是不是以前就在私自贩卖大烟啊?毕竟濠江那边你跟经济局的头号人物保罗博士的关系很好,他可是管着濠江的大烟专营权,卖大烟的钱可太好挣了,比印钱都快,你是不是靠卖大烟才挣了那么多钱?” 连蒋希慎在濠江的人脉都打听了,显然准备得很充分。 苏文娴知道此时没有自己说话的份,毕竟她连个小喽啰都算不上,但是蒋希慎对她有恩,她必须得帮他,举起一直拿在手里的进货单道:“这是我们联昌在码头仓库上的进货单,今天下午我还亲自去清点了一遍,当时并没有大烟,我能作证,二少挣的都是干净钱。” 但是这话根本没用,因为蒋希悯道:“你是他的女人,当然为他遮掩事实咯。” 苏文娴还想再说,却见蒋希慎摆了摆手,他对蒋希悯道:“大哥,若是我真的私贩了大烟的话,你们要怎么处置我?” “这个家还是爹做主,我的话只是建议,但是贩卖大烟是爹最讨厌的事,实在是有损阴德啊,有损我们蒋家的门楣,会将你关禁闭,一直到你知道错为止。” 反正因为卖大烟被关起来的话,不关几年蒋老爷不会消气,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也许蒋家的话事人就会转移到大少爷身上,到时候别说关几年了,关一辈子都有可能。 大少爷不直接说把蒋希慎驱逐出蒋家是因为那么做太赤*裸了,关起来比较符合蒋老爷的做派,就像他惩罚大太太那样,做错了就关起来,关到一直认错为止。 蒋希慎听到他的话,嘲讽地笑道:“大哥对我还是顾念手足之情的。” “是啊,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嘛。” 还演的是一副疼爱弟弟的好哥哥模样,苏文娴心想这位大少爷跟他娘一样爱演,这遗传基因不服不行。 蒋希慎看着大少爷缓缓地道:“你记住你的话就行。” 桂叔却因为蒋希慎处变不惊的样子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他确实将码头上的事都安排妥当了,二少爷的人不多,早就被他们和胜义的人给控制住了,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二少爷不过是在濠江那边做点生意而已,在星城根本没有任何社团势力,再说就算有也不能与和胜义这种大社团相提并论。 他根本不可能翻盘。 但是这个时候,管家忽然在门外敲门道:“老爷,有个差佬在楼下想见见二少爷。” 大少爷道:“怎么,连差佬都要上门来扫毒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2节 蒋希慎只是看他一眼,对蒋老爷道:“爹,你让差佬明上来吧,他是我的朋友。” 门外听到吩咐的管家本来离开,但他又继续说道:“桂叔,楼下还有你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你的手下麻杆鸡喊你接电话。” 桂叔却是脸色微变,他临走之前让麻杆鸡看在码头上的,莫非出了事? 赶紧下楼去接电话,和迎面走上来的差佬明错身而过。 但是桂叔却认识这个辖区内的华人便衣组长曹云明! 他来干什么? 他竟然是二少爷的人? 几年前曹云明还是个巡街的最基层军装警,这才几年竟然已经升到了便衣组长,原来幕后的靠山竟然是二少爷!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了电话之后,麻杆鸡在那边着急地喊:“老大,我们的粉档被差佬给整个兜查抄了!” “什么?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粉档的?” “不知道啊,一群持枪的便衣冲了进来,有反抗的兄弟都被他们当场射死了!我当时在楼上睡个妞,听到声音不对赶紧跑了,这才能给你报信啊。” “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 桂叔的脑子嗡嗡作响,他的粉档怎么会被发现呢? “先把码头上二少爷的仓库清理干净,把大烟都处理了,然后放了他的人。” 麻杆鸡道:“为什么啊?就这么放过他?那之前我们布置了那么多算什么?” 桂叔烦躁道:“别问了,让你做就做,哪那么多废话!” 咣当摔了电话。 再回到二楼书房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走进来的他,他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蒋老爷先问道:“阿桂,你的手下找你什么事啊?” 桂叔此时已经想明白了,从麻杆鸡打电话告诉他粉档被查封到差佬明出现在这里,其实二少爷蒋希慎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等他和大少爷跳下来! 他们以为这次让二少爷栽了个跟头,结果二少爷掀了他们的桌子! 二少爷才是那个真正的执棋人! 桂叔对着蒋老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是我的错,手下弄错了,其实那些大烟不是二少爷的。” 蒋老爷看着他,意味不明的:“哦?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是我弄错了。” “我愿意给二少爷磕头赔罪。” 蒋希慎道:“别,我可当不起桂叔的磕头赔罪,桂叔是跟在我爹身边的老人,是我的长辈,你给我磕头我可受不起。” 这话哪是什么受不起,分明是夹枪带棍地贬损前些日子桂叔去联昌公司在蒋希慎面前拿乔成长辈的样子。 跟蒋希慎拿乔,你桂叔不过是个社团头目,一个不入流的处理蒋家脏活的下人罢了,跟他装什么? 桂叔自然听出来了,心里暗自叫苦,这位可比大少爷难缠多了,但不管怎样,他今天想活着走出这道门必须得姿态低。 尽管蒋希慎不让他跪,但他也立刻跪了下来,“二少爷,是我狗眼看错,求你原谅我。” 蒋希慎却不给他机会,“原谅你?我可没那个资格,你问问我爹给不给你活命的机会吧?” “差佬明,你把东西拿出来吧,让桂叔死得明白点。” “好的。”差佬明立刻将抄出来的白粉放到了蒋老爷的桌上,并且介绍道:“这是从罂粟里提纯的新型毒*品,比大烟的成瘾性还强,几乎是抽一次就终身戒不掉了,而且抽多了会死人的。” “这些只是从和胜义的粉档里查封的一小部分而已,更多的在差馆里封存着。” 蒋老爷听着差佬明的介绍,看向桂叔带着怒意:“我吩咐过你的,想吃我蒋家的饭就不能开烟馆,没想到你嘴上答应了我,私底下却开起了粉档,还搞起了这个新的毒*品。” “你明知道我忌讳这个,却还是背着我要挣这份钱,是我蒋家让和胜义吃不饱了吗?” “我为什么讨厌大烟也不让你们卖大烟,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 “我们华国人被洋鬼子用这个东西祸害了一百多年啊!怎么还能去挣这份钱呢?” “好不容易我们国家从这烂泥摊子里爬出来了,怎么还能去沾这个东西呢?” “阿桂,你太让我失望了。” 蒋老爷道:“你不用给阿慎下跪了,想以此搏同情也不可能。” “你是我养的一条狗,狗不听话了,主人就该清理门户。” “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给你最后的体面,你自裁吧。” 桂叔听到这些话脸色发白,手都在颤抖,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他看向了大少爷一眼,希望大少爷能帮他说点什么,却见大少爷仿佛一尊雕像,根本看不到他即将面临的死亡。 他心死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向蒋老爷道:“老爷,我跟了您二十多年,除了背着您开粉档这件事之外,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是吗?” “是。” “在我死之前,可否求您最后一件事?” “你说吧。” “我儿子阿全他没参与这件事,求您放他一条命。” “我答应了,但和胜义不会再有他的位置。” 桂叔点了点头,“他能活着已经是不易,谢谢老爷。”说着给蒋老爷磕了三个头。 从随身带着的拐杖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抹脖自杀了。 和胜义的社团大佬,江湖道上人称桂叔,把和胜义壮大到现在江湖地位的人,自裁死在了蒋家。 管家带着佣人上来开始清理地面的血迹。 蒋老爷忽然问蒋希慎,“阿慎,现在和胜义的龙头死了,该让谁来继承呢?” 这就是给他权利,让他提拔人来做这个龙头,届时不论他提拔谁来当龙头,都要承他蒋希慎的人情,今后等蒋老爷百年去世,这人都要成为蒋希慎的狗! 大少爷抬头看向了蒋老爷,喊了一声:“爹……” 蒋家在码头上的事一向是他来负责的,如今让蒋希慎来选龙头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蒋老爷并没有理他,反倒说了句:“你闭嘴,你的事我还没跟你算。” 大少爷便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而这个明显给蒋希慎更大权利的机会摆在面前,第一次是今早蒋老爷要给蒋希慎一艘1400万元的货船,第二次是今晚让他选新的龙头,这是普通人根本遇不到的机会,但却是蒋希慎的日常。 甚至,他再一次拒绝了。 “我哪里管得了和胜义的事,自然是爹你想让谁来当就谁来当。” 蒋老爷却笑了,笑容里甚至有一丝欣慰。 “那就让桂叔之前的心腹麻杆鸡来当吧。” “你说行就行。” 他站起身,“既然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明天我的船还要出海呢,哦,对了,和胜义把我的人给打了,那就让他们的人把我的货装船,别耽误了明早出海的时间。” 蒋老爷对管家道:“打电话给麻杆鸡,让他过来。” “好的。” 蒋希慎摆了摆手,下楼走了。 坐回到劳斯莱斯里,苏文娴实在是忍不住问道:“老板,你为什么要拒绝这次机会啊?”第一次拒绝大货船能理解,老板傲气,以后还能挣。 第二次为什么啊?由他钦点个社团龙头,以后不是更好办事吗? 蒋希慎只说了句:“我做生意要挣干净的钱。” 这年代几乎所有星城的大华商在码头上的生意都离不开社团的维护,但是蒋希慎却说想要挣干净的钱。 苏文娴忽然对他充满了敬佩。 而且他出手就直接砍掉了大少爷在蒋家依仗的一条胳膊,当初他对桂叔说做不好那就换人来做龙头,果然,和胜义换人来做龙头了。 未来大佬蒋希慎,雷霆手段。 蒋家别墅里,等人都走了,书房里只剩下蒋老爷和大少爷。 蒋老爷喝了一口已经凉掉了的参茶,说:“阿桂是替你死的。” “他没有胆子开粉档。” “也不可能会弄到这种毒品的新型提纯方式。” “只有你才有这个条件。” “他最后到死也没有供出你,所以我留了他儿子阿全一条命,但事实上,阿全一直在你身边怎么会不参与进这件事?” “阿悯,你该长大了,不能总在你娘的庇护之下。” “你看阿慎,今天这一切你都跳进了他为你早就挖好的坑里。” “你若是不想着搞他还好,一旦想搞他,他就直接抄了你的粉档。” “你不让他的人进码头,一方面是他确实破坏了江湖规矩,更重要的是,他的人容易发现你在卖粉。” “你怕他知道你的秘密,所以才想将他的生意挤走。” “你的手段还太嫩了。” 他起身拍了拍蒋希悯的肩膀,“你跟阿慎说,若是他卖大烟就关禁闭,现在你你就去关禁闭吧。” “一直到你认错为止。” 蒋至仁离开了房间,却颓然像老了十岁。 第29章 当天晚上, 苏文娴睡得很沉。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3节 和胜义的龙头老大换人了,黑水成的事应该也不会有人再找她麻烦了。 这个猜测第二天早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因为早上她一下楼就看到了那个曾经跟在桂叔身后的麻杆鸡在等蒋希慎,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桂叔的头号马仔了, 而是和胜义新任龙头老大。 他等蒋希慎出来之后, 立刻就给蒋希慎跪下磕了个头, 声音很响, 郑重道:”二少, 多谢你。” 蒋希慎看着他磕了头, 回了句:“这是你应得的。” 麻杆鸡道:“今后二少的联昌公司在码头上的生意,和胜义会看好的。” “以后二少但凡有什么吩咐, 我麻杆鸡无有不从。” 说完又行了个礼, 恭敬地退了出去。 乖顺得好像一条狗。 黑水成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人来找她麻烦了。 她之前一直顾忌着这件事,平常连门连都不敢出,现在好了, 她可以随意逛街了。 心情一下子都变好了,连在恩叔德婶那里吃早饭的时候都多吃了一碗饭, 阿财还笑话她:“阿娴, 你最近都长胖了。” 德婶数落他:“阿娴原来是太瘦了, 现在吃得好、睡得饱了,血气也补上了, 更靓女了。” 苏文娴摸摸自己细嫩的脸颊,原身到底是年轻,养了半个多月就有了起色,脸色也红润起来。 正在看报纸的蒋希慎目光落在了她润泽的嘴唇上, 眼神凝了凝,又淡淡地挪走了。 “叮铃铃!”电话铃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进行的早餐。 恩叔接电话听了两句就皱起了眉头,赶紧将电话递给蒋希慎, “二少,濠江那边王掌柜的电话,他说章久荣被绑架了,他夫人求你去帮忙和绑匪斡旋!” 蒋希慎接过电话,听到王掌柜讲了具体的经过,脸色沉了下来,对电话那头的王掌柜道:“我马上回去。” 连饭都没有吃完,便和阿财离开了星城。 苏文娴目送老板的劳斯莱斯离开之后,回头问恩叔:“恩叔,章久荣是谁啊?为什么他被绑架了要让老板过去斡旋?” “他是二少在濠江那边火油厂的合伙人,其实说起来,二少以前在濠江押船的时候,就是给章久荣做事,他对二少有一份提携之恩,所以他有难,二少自然立刻就回濠江那边去帮忙了。” “至于斡旋?那自然是跟那帮无法无天的大天二谈价钱了。” 大天二就是濠江海盗的别称,这些人不仅在海上横行霸道,上了地面也这么凶残,章久荣也不是濠江无名无姓的普通人,但这些大天儿大多都是果党的溃兵或者逃兵,手上的武器比星城的叶伦国驻军还要好,根本无人能辖制得住他们。 不过这些都跟苏文娴没什么关系,毕竟大天二海盗也绑架不到她一个月薪一百多元的小喽啰身上,她目前的问题还是得继续挣钱。 吃完了饭,还帮德婶刷了碗,她才去联昌公司上班,不过因为货船已经发了出去,暂时没有什么工作,她倒一下子闲了下来。 同办公室的佟席文已经进入了喝茶水看报纸的悠闲状态,他最近大概是从傻头栓那里得知了苏文娴下令杀死几个烂仔的事情,原来还每天蠢蠢欲动要追求她,佟希文就再也不敢追求苏文娴了。 这女仔看着娇艳可人,说话也和风细雨,但实际敢下令杀死六个烂仔的人怎么可能真如她外面那么娇弱惹人怜爱呢? 还是当成普通同事相吧。 佟希文对她冷淡了下来,反倒让苏文娴觉得很满意,之前拒绝他时总要绞尽脑汁找借口。 * 看到佟希文此时这么悠闲,苏文娴也想像他一样放松,可人家是老板的亲戚,家里条件一定比她好,她现在每个月在联昌挣180元,但是她基本都交了伙食费和房租费,德婶本来不想收的,是苏文娴非要坚持,因为想长期跟人相处,就不能总想着占人家便宜,该花的钱就得花。 她坚持公事公办要给钱,但蒋希慎的房子太好了,就算租一个单间德婶还给的友情价也是一个月100元的价格,伙食费德婶收了30元,算下来苏文娴打工一个月只剩下50元了。 这根本不够花,更别提她一心还想买栋属于自己的唐楼。 还是得挣钱啊。 可是怎么挣呢?她现在白天得工作,只能做一些副业才行。 忽然,看着佟席文哗啦啦的翻报纸找上面连载的小说看,她灵光一闪,对啊,她可以写小说啊! 过几年之后,武侠小说就将风靡整个星城乃至东南亚。 但问题是,她要写什么小说呢?总不好抄人家武侠大师的作品,她把人家的抄了,那过几年大师写什么啊? 虽然还没想好到底要写什么小说,但她已经下楼去向平治仔借了一些过期的报纸,准备研究一下现在各家报社登载的小说都是什么类型。 平治仔的办公室里堆了一摞过期报纸,随便苏文娴去拿,她正要自己搬,却听见一个声音抢着道:“别累着苏小姐,我来帮你搬吧。”一个穿着灰色短褂的寸头男子要帮忙。 这人叫做刘荣发,最近对她很殷勤,很明显是想追求苏文娴,总找机会献殷勤。 她是不想沾惹什么桃花官司的,刚想直接拒绝,但是这个刘荣发已经将一摞报纸抬了起来,“是抬到你的办公室吗?” 她也不好生硬拒绝,便点了点头,让对方帮她搬了过去。 “谢谢你,阿发。” 听到她叫他的名字,阿发咧嘴笑了起来,显然很高兴。 苏文娴能理解他追求漂亮女孩的心情,但问题是她毫无心情,又不好直接拒绝,毕竟人家只是殷勤,还没挑明。 放下了报纸,阿发摸了摸头,害羞地说:“苏小姐,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晚上下班后一起去看吧?” 苏文娴立刻道:“谢谢你阿发,但是我不喜欢看电影,你还是约别的女孩去吧?”这个拒绝就差明说了。 阿发有些失落地离开了。 佟席文放下报纸看了苏文娴一眼,想到当初他也这么热情邀请她的,吃饭、电影、跳舞都约过,但是都被她拒绝了,现在又来个傻蛋。 苏文娴认真地翻看着星城的报纸,尤其那些登载有小说的报纸,发现最火的竟是那些沾点迷信和鬼神类的小说,这类型的小说和电影在几十年后的星城仍然很受欢迎。 她就这样看了两天报纸,最终决定还是要厚脸皮抄,但抄的是五十年后才会问世的盗墓小说,此时这位小说作者还没有出生呢,她还不至于那么尴尬。 主要是武侠小说的内容她怕自己写不好,选择盗墓小说是因为大学的时候她给某盗墓小说写过同人文,磕cp磕得如痴如醉,那时候她还成为这个圈子里的同人大手呢,所以写这个题材的小说她还是可以的。 既然决定了,她就立刻开始动笔。 花三天时间初步确定了第一册的大纲,就开始正式动笔写正文了。 蒋希慎走了之后,苏文娴一直忙着搞自己的副业,晚上回恩叔那里吃饭,听到恩叔跟德婶嘟囔着:“章久荣那个儿子也是不成器啊!” “怎么了?” “二少已经跟绑匪把赎金从四百万谈到了五十万,只要交钱就可以放人了,但是章久荣的儿子却提前联系了警察,走漏了风声,等警察赶过去抓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章久荣也没有赎回来。” 苏文娴忍不住道:“他这个儿子是不是没安好心啊?盼着自己爹早点去死,他好来继承家产?” 恩叔叹气,“谁说不是呢?他这事做得未免太明显了些,连外人都看得出来,阿财说二少很生气,认为这个章家大少爷做人和做事都不行,若是章久荣真的被绑匪撕票弄死了,那今后的事就不好说了。” 苏文娴道:“章久荣在濠江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应该不会随便被杀掉吧?” 恩叔道:“濠江的大天二都是亡命之徒,干一票拿到钱就跑了,拿不到钱自然就想杀人的。” “二少看在当年提携之恩,肯定还会继续帮章久荣斡旋的。” 苏文娴安慰道:“应该能顺利,我们老板那么犀利的一个人,肯定能解决的。” 安慰了几句,回到自己屋内又一门心投入到写小说上,她准备写六万字就拿去投稿,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趴在桌面上写文章了。 又过了两三天,她的稿子已经攒了两万字,恩叔那边又继续知道了章久荣的后续,蒋希慎就算再犀利,也挡不住一个想让爹早点死的儿子。 绑匪最终还是撕票了,他们临走之前不忘弄死了章久荣,等蒋希慎赶到的时候,章久荣的尸体还缩在狗笼子里,却已经硬了,拿都不好拿出来。 恩叔忍不住骂道:“听阿财说,章家大少爷扑向狗笼子哭得很惨,但是有什么用呢?哭谁不会啊?哭几声章久荣攒了一辈子的家产就都是他的了。” “章久荣在濠江风光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死在狗笼子里。” 恩叔感叹道:“人生真是没有永恒啊,以前那么风光,谁能想到现在的惨状呢?” 苏文娴也跟着附和,“是啊。” 她对这种大豪商的死讯并没有什么涟漪,因为章久荣的钱也不能给她,这不过是她茶余饭后的八卦罢了,听听就好,倒是蒋希慎估计还得继续在濠江帮忙安置葬礼什么的,估计有一阵不会回星城了。 其实从她私心来讲,他不回来,她反倒松一口气。 毕竟他俩那天晚上也还是有亲密接触的,亲了那么久,双方都很有感觉,虽然最后她叫停了,他也尊重了她,但清醒之后再见面还是有点尴尬。 他暂时在濠江那边,时间久了就会淡化这份尴尬吧。 最好大家把这件事都忘掉。 第二天,苏文娴才想起来,今天竟是原身的生日,私底下跟德婶说晚上帮忙做一碗长寿面,这年代奶油蛋糕是昂贵的奢侈品,只有几个五星级国际酒店里的洋人厨师会做,而且做蛋糕的原材料都得从国外进口,星城本地生产不出来,因此成本很高,只有那种最顶级的派对才会有奶油蛋糕。 所以苏文娴想为了生日吃一块是没有的,吃碗长寿面也不错。 静悄悄地度过原身的十七岁。 但当晚德婶给她做了一桌子菜,笑眯眯的:“过生日嘛当然要吃得好一点啦。” 苏文娴看到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忙碌的德婶和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忽然想到了苏家父母两个人,原身一直被欺负的童年生活里,她每年生日的时候,她爹苏秉孝都会买半只烧鹅给她,只给她一个人吃,苏秉孝还会说:“这是秘密,不要告诉隔壁的人。” 原身都会把鹅腿给苏秉孝吃,“爹,吃鹅腿。”把翅膀给苏母,明明一直在吞口水,可还是把最好吃的部分给了父母。 父母都不舍得吃,但是他们很欣慰,摸着原身的头,“我们不吃,还是阿娴吃吧,又长了一岁呢。” 这些都是原身小时候幸福的记忆。 也许在一些时刻里,原身真的被苏家那对父母爱过的吧。 只是终究不是那么多罢了。 而她上辈子自己的生日,小时候家里穷的时候也会给她买一块老式奶油蛋糕,和哥哥两个人分着吃,又因为分吃不均的事俩人拿起塑料剑叮叮咚咚一顿闹。 等到长大了家里也富裕了,每年她的生日都是在家吃,一家人聚在一起,爸妈会做一桌她爱吃的菜,大哥总要各种吐槽和数落她,但最后他会送一个最新的手机当做礼物给她。 很普通的,但是却温馨的生日。 很久没想家了呢。 越来越能融入到这个世界了吧。 她眼眶有些红,德婶还以为她是感动的,毕竟她可是因为差点被卖掉才从家里逃出来的,大概是触景伤情了。 也算是被德婶猜中了吧。 晚上她吃了很多,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心想保佑她在那个世界的亲人们健康长寿,忘了失去她的痛。 也祝她能平安地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挣更多的钱。 又过了两天,她铆足了劲写文,终于写到了六万字,准备去报社投稿了。 早在动笔之前她就研究过报纸的版面,发现报纸每天大概只能登载不到两千字的内容,所以六万字是一个月的连载量,拿来做初次投稿最合适了。 拿着稿子,她开始去报社投稿。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4节 第30章 星城市面上的报纸一般分成两类, 一类是发行量比较大,同时内容也是比较正经的正规报纸,另一类就是发行量也很大, 但内容大多是下三路的色*情或者八卦娱乐的周刊小报。 一开始, 她还是选择了发行量比较大, 久负盛名的老牌报纸《星光日报》。 这种大报社对于收投稿是有一套流程的, 小说不仅要好看还要符合他们报纸的调性, 此时他们报纸正在连载的一本是爱情小说, 另一本是讲述星城老百姓市情的市井小说,苏文娴其实并没有报太大希望。 接待她的是一个长相有点帅的年轻男子, 白白净净的, 穿着白衬衫,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白净帅哥在见到苏文娴的时候大概是没想到来投稿的竟是这么漂亮的女仔,多看了她好几眼, 才问她:“你是女学生啊?” 苏文娴摇了摇头,这年代来投稿的女孩基本是有学识的女学生, 而且她们大多写的都是爱情类的小说, 白净帅哥见她年纪也不大, 先入为主以为是女学生。 “把你的稿子放下吧,留下个电话号, 三天后我会通知你的。” 听到要将稿子留下,她有些不愿意,这年代没有复印机,这些她好不容易手写的稿子她连个复印件都没有, “不能现在就看吗?” 白净帅哥指了指他办公桌上摆着的一摞稿子,“这些都是在你之前投稿的,我还都没看完呢。” “那……算了, 我不投了。” 这种大报社根本不缺稿子,就算是能相中她的稿子也不会给太高价格的,毕竟人家的选择那么多。 还是应该去小报社看看。 见她要走,白净帅哥竟然出声叫住了她,“好啦好啦,你回来,我为你破例一次,先看你的算了。” 苏文娴赶紧把稿子递过去,“多谢你啦靓仔。”她对他露出微笑。 这一笑让白净帅哥更是呆了呆,忽然问她:“你家里有没有姓程的人啊?” “嗯?”姓程?“我姓苏。” 帅哥点了点头,不再说其他,开始低头看她的稿子。 他看得很快,六万字的内容不到半个小时就看完了,看完之后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他抬头对她道:“靓女,你的文章写的挺有趣的,盗墓和古董这个题材很新颖,不过跟我们报纸的调性不太符,我这边只能做主给你每千字3元钱。” 千字3元钱也太低了,基本就是最低的稿费了。 “你也别嫌低,我们《星光日报》给没有名气的新人就是这个价格,而且新人都以能登上我们报纸为荣,很多人甚至愿意不要钱,只要能让我们报纸登载他的文章就可以。” “看你的样子是第一次来投稿吧?作为新人能登上我们报纸是很好的,可以扩大名气和影响力。” 但她的目的是想挣钱,否则累死累活写出六万字,一个月才挣180元,虽说跟她现在的工资一样多,但跟她预想的差太多了,哪怕涨到5元钱呢? “千字5元,行吗?” 白净帅哥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个价格不行。”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那我再去别的报纸试一试。” “好的。”帅哥也没生气,将稿子还给了她,还善意地说:“若是你回心转意了,可以再来找我。” “好。” 虽然没成,但起码有个保底了,若是实在不行,再回来卖给《星光日报》也行。 接着她又去了几家同样大型的报社,幸亏这些报纸基本都开在几家大型印刷厂附近,要不然一天是走不完的。 不过这几家大型报社要么是看都没看她的稿子,要么是给了同样低的价格。 最后苏文娴决定碰碰运气去小报社看看。 在众多偏色*情的小报之中,她选了一家主营业务是写马经的《华星马报》,所谓马经就是写赛马的信息,介绍现在赛马会上的马匹的资料以及过往的成绩,还有名家预测胜负等内容。 这家《华星马报》也连载有小说,在众多下三路的小报之中算是相对‘干净’点的,销量也在小报之中领先。 而且她在后世还听过这家报纸,到六十年代改名为《华星晨报》,后来被经营得很好,一直到九十年代才被创始人卖了出去,算是从下三路的小报里脱颖而出成为上得了台面的正经报纸了。 只是现在,还没崛起的《华星马报》在街边一栋唐楼的二楼,屋子不大,只摆着几张桌子,过期报纸乱糟糟的堆在地上。 四个男人正聚在一块抽烟,见到她出现众人的眼睛都亮了,“你找谁?” “想投稿。” “稿子给我看看。”一个梳着乱糟糟头发,穿着皱巴巴西装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我是这间报社的总编。” 小报社就是不一样,竟然能直接接触到总编。 不过几分钟之后她就有些后悔,因为她感觉到屋里的几个男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打量在她身上,尤其是腰臀之间,他们甚至有点放肆,还嘻嘻哈哈地笑出声。 直到总编说他们:“安静点!”他们才闭上嘴。 屋里烟雾缭绕,墙壁被熏得发黄。 苏文娴有些后悔了,很想立刻抬腿走人,但是稿子在这个总编手里她只能等他看完。 心想对方出多少钱她都不打算卖了,直接回《星光日报》挣个安稳钱。 那几个人虽然安静了,但目光还很直接地黏在她身上。 她已经开始梭巡能被她就近拿起来当武器的东西了。 安静不做声的。 好在总编很快看完了,他也意犹未尽地夸赞:“好故事啊,题材十分有趣,内容很刺激,并且语言很通俗易懂,普通老百姓也都能看得懂。” 夸了一通之后,他伸出三根手指,“我给你千字3元钱,怎么样?” 苏文娴立刻站起身,客气地拒绝道:“这个价格我就不考虑了。” 说着要伸手去拿稿子,却没想到这个总编竟然没松手,反倒还将稿子使劲攥在了手里。 “别急着走嘛,靓女,价格可以商量的。” 总编的目光咸湿地在她身上打量着,他的手竟直接摸上了苏文娴抢稿子的手上,“我可以给你千字五元钱,但是需要你陪我睡一觉……” 他对她露出了一口黄牙的笑,恶心得苏文娴想吐。 但屋里另外三个男人却发出了一阵猥琐的笑,“总编不地道啊,遇到这样的靓女竟然要独自享受,当然得陪我们兄弟几个都睡一遍啦。” 还有人补充:“一次不够,得两次。” 离苏文娴最近的趁手的东西只有一根竹制的痒痒挠,这屋里基本都是纸制品,很难作为攻击性的武器。 她一把抄起桌面上的痒痒挠,立刻就狠狠抽向了总编的手,对方疼得“嗷”一声,下意识放开了苏文娴的稿子,捧着被抽疼的手在地上跳脚。 苏文娴把稿子护在身前,一只手举着痒痒挠就要往外走。 但是那三个人竟然从桌子抽屉里抽出了三把西瓜刀! “哟,这马子挺野啊,上来就敢打人?” “我喜欢野的,在床上她们也这么野才好呢。” 他们拿西瓜刀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报社搞文字的编辑,反倒像那些街边打架的社团烂仔! “你们是社团的?”苏文娴让自己保持冷静。 “靓女看出来啦?”有个人哈哈笑出了声,“总让老子装成一副有文化的样子,烦死了,笔杆子哪有西瓜刀爽啊?” “社团烂仔竟然开报社?”她的大脑高速运转,只靠她自己的话根本没法从这里打出去,更别提她还拿着可笑的痒痒挠当武器。 实在不行的话,她别无选择只能像上次一样再报出她老板蒋希慎的名号,若是老板的名号这些低级烂仔这里没听过,那她就报出和胜义现任龙头老大麻杆鸡的名号。 一个社团烂仔道:“都是我们老大啦,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要投资报社。” 另一个烂仔道:“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制住这个靓女,趁着下班前快活一下!” 苏文娴一听,立刻用尽全力将痒痒挠的头抽断,竹子顺着纹路裂出了锯齿形的尖头,若是被捅一下也可以伤人,总比痒痒挠要强。 “哟,靓女要来真的?” “一会儿我先上啊!谁都别跟我抢!” 就在他们四面向她缓缓围过来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怎么回事?” “你们几个不做事反倒拿砍刀干什么?”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壮汉出现在门口,只听烂仔管他叫:“老大!” 这个老大看到苏文娴举着那个被抽断的痒痒挠笑了一下,“这位靓女,你好有创意,痒痒挠是用来挠痒痒的,不是用来打人的。” “来,把它给我。” 苏文娴当然不会给他,“让你的手下把砍刀收起来,退后。” “喂,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烂仔倒也没有隐瞒,七嘴八舌地把刚才的经过讲了一下。 老大咂了咂嘴,“艹,弄了半天人家是来投稿的,结果你们几个见人长得靓过电影明星,想要搞她?” “昨天还跟我说愁没有稿子上门来投稿,结果你们就是这么搞的?” “你们几个赶紧把刀放下!”老大对苏文娴道:“靓女啊,都是误会,跟你开玩笑的,他们不会动你的。” 几个烂仔果然听他的话放下了西瓜刀往后退,苏文娴也缓缓垂下手臂,但却抓紧了痒痒挠,生怕对方趁机靠近。 这个老大并没有再靠近她,还问起了总编:“这个靓女的文章怎么样啊?” 总编也不敢惹这个老大,实话实说:“挺不错的,值五元钱。” 老大扫了他一眼,意思是那你还不赶紧收了稿子,竟然还敢威胁人家陪睡? “靓女,我是个大老粗,不懂文化,但是这个家伙既然说你的文章值这个价钱,那我就按这个价钱收了。” 转头对总编说:“给她钱啊。” 总编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了三张百元大钞放在了离苏文娴点近的桌边,“给你的。” 苏文娴也知道现在不是拒绝的时候,万一拒绝容易激怒了对方,最好的情况就是拿了钱放下稿子赶紧走。 她伸手将钱拿在手里,又将稿子放在桌边,对老大说:“放我出去。” 老大对手下摆了摆手,“让人家离开,这间报社是他妈的正经生意!正经生意啊!不是社团插旗打架啊!” 这时总编提醒道:“老大,让她留个电话和地址,方便回头向她要新稿子。” 苏文娴就胡乱写了一个,反正她是再也不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投稿了。 这一次,没有人再拦着她了,苏文娴快步走出了房间。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5节 一走出乱糟糟的报社,她就立刻冲下楼梯间,一直跑了很远,正好看到路边有停靠的小巴车,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 直到重新回到蒲林西路的联昌公司,她才注意到手里还攥着的三百元钱已经皱巴巴沾满了她手心的汗水。 喝了一大杯水,她逐渐冷静下来。 投个稿而已,差点被轮*奸! 她发誓,以后去这种危险的地方一定找傻头栓陪她一起去。 但是也再一次深刻意识到,在这个年代的星城,长得漂亮的女孩是多么的危险。 因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的小说有好几天没写,毫无提笔的兴趣。 而且她也重新开始忙联昌公司的事了,因为公司的货船回来了,蒋希慎也从濠江特意回来迎接他的船第一次航行归来。 不过当天下午,他还是没能赶上去码头看他的船。 他爹蒋至仁给他打电话,要求他去参加星城四大华商之一的何家老爷子何厚礼的生辰宴会。 据说老爷子这次70大寿去了半个星城的豪门望族,是一个很好的拓展社交圈的场所,这对现阶段靠自己创业的蒋希慎而言很重要。 由阿财和苏文娴替他去码头等着货船回港,他则由傻头栓当司机去何家参加宴会。 但是没多久,阿财忽然一拍脑门,“老板准备的礼物我忘了取!” 他开车载着苏文娴,停车后拿出一张纸条给她,“老板从一个洋鬼子那里买了点古董给何老爷子,我不认识洋文,一会你跟我一起进去。” 苏文娴点了点头,帮着阿财从洋鬼子古董商那里拿到了礼物,阿财又赶紧开车载着她一起去了何家给蒋希慎送礼物。 第31章 何家作为星城老牌世家, 崛起的时间比蒋家还早,用阿财在车上给苏文娴介绍的话是:“他们家在东南亚的产业很广,在大马有好几个庄园种橡胶还有果园, 不过最出名的还是他们家的制糖业, 堪称东南亚糖王。” “在星城, 他家最出名的反倒不是制糖, 毕竟星城的地少, 没法大规模种糖, 他家屯了几块地开农场养奶牛,我们喝的牛奶就是他们家产的。” “但最有名的还是开报社, 我老爹天天看的《星光日报》就是何家的产业。” 苏文娴一听, 原来之前自己去投稿的报社竟然就是何家的,而且报社还只是这个家族诸多产业之一而已,果然当得起四大华商。 何老爷子的生日宴比蒋家大太太的更加隆重, 门外停满了豪车,甚至还有很多洋人高官。 苏文娴和阿财捧着古董进门找蒋希慎的时候, 正好看见港督的侍从官来给何老爷子送礼。 何老爷这样资产雄厚的大华商看起来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穿着很朴素, 明明是他的七十大寿,他也只穿了一件棉布长褂, 连绸缎都没有穿,而且他身材高大,看着有一米八,皮肤有一种被太阳晒久了的黑红色。 ——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华商, 倒像个下地做农活的老乡绅。 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但几乎是一眼,他们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蒋希慎。 不管在哪, 他都是耀眼的那一个。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以及宽肩窄腰的身材让他成为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更别提他英俊的脸庞以及上位者的气质,苏文娴和阿财走过去的时候,蒋希慎的身边已经围着几个人了,还都是年轻女孩。 苏文娴和阿财赶紧将礼物递给蒋希慎,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穿着一身粉色旗袍的女孩好奇道:“阿慎哥送的什么礼物啊?” 却见旁边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穿着一套淡黄色洋装、头上戴着钻石发箍的女孩噗嗤笑出了声,“哪有上赶着去问别人送什么礼物的?” 钻石发箍女孩道:“若是你想到知道的话,等明天你可以问问你姨母啊,或者我告诉你也行。” 这么一会儿功夫,老板身边的女孩已经开始为他争风吃醋了。 蒋希慎显然对这种事并不感冒,只是客气地:“一个古董罢了。” 钻石发箍女孩拍着手,露出笑容:“我爷爷最喜欢古董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礼物的。” 原来这个戴着钻石发箍的女孩竟是何家的小姐,只是不知道她是哪一房的? 来的路上听阿财大致说了一下,今天生日的何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老大老二是跟正妻生的嫡子,老三是妾生的庶子,近几年二房一家在大马那边管着东南亚的庄园和报纸,老大一房在星城管着报业和房地产,三房是庶子,知道的消息不多。 被暗搓搓指责没家庭底蕴的那个粉色旗袍女孩也不让着何家小姐,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好像你能直接拆开看似的。” 哟,这话是指这位何家小姐不受宠吗? 这话一下就让何家小姐挂了脸,有些生气了,直接反唇相讥:“你那个做妾的姨母就能直接拆开看了?你不过是沾着你那个姨母的光来我们何家蹭吃蹭喝而已,做客要有点做客的样子,王小姐?” 这位王小姐被说得立刻涨红了脸,红了眼眶,“你、你不要太欺人太甚……”到底还是脸皮薄,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去。 何小姐一副胜利者的样子,蒋希慎却道:“我还是事,失陪。” 这位何小姐嘴上战胜了王小姐,但也没有赢得蒋希慎的注目,见到蒋希慎离开,她气得跺了跺脚,扭身去找她娘去了。 蒋希慎随着蒋老爷和大太太上前去给何老爷子送礼,何老爷子看到这位年轻的后生也是眼前一亮,赞道:“阿慎也长大了。” 老爷子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紫红色旗袍、手上和脖子上都戴着帝王绿翡翠的何老太太,何老太太见到蒋希慎也是很喜欢,甚至还让他上前来详细地问起他的近况。 “上次见你还是在你出国读书前呢,那时候你才十七八岁,一晃眼过去六七年了,听你家大太太说你在濠江那边做生意,那边的生意不好做啊,大天二太横,还是回到星城来做生意太平啊,还能帮帮你爹。” 老太太唠叨着,很显然,何家与蒋家是通家之好,对彼此的家庭都比较熟悉。 何家的一群年轻的少爷小姐也来跟蒋希慎互相打招呼,那个戴钻石发箍的何小姐也在行列里。 老太太还特意说了一句:“莹夏之前跟着她爹常住大马,才回到星城住下,你们年轻人能玩到一块去,有空带她到处转转。” 常住大马的是何家二房,二房只有正妻生的一个女孩,女孩里排第二,何二小姐。 她的年岁和蒋希慎相当,很显然长辈们有点联姻的意思基本上长辈们是有这个想法没错了,否则也不会说这种话。 只是,蒋希慎愿意吗? 蒋家刚刚因为之前徐桂芬的事闹得很不愉快,不过徐桂芬那是实在太差了,个人条件和家庭条件都没有,根本不是一个豪门贵公子的婚姻对象,大概蒋家大太太就是提前知道何家想与蒋希慎联姻,怕蒋希慎多了何家这么一门有力的支持,所以才想提前把徐桂芬嫁给蒋希慎,搅黄他跟何家的联姻? 很有可能啊。 苏文娴在心里猜测着。 忽然她在蒋家的那几个年轻少爷里看到了一张有点面熟的脸,想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在布政司署门口给她小费的何添占吗? 因为对方多给了五元钱,那天晚上她还奢侈地在路边摊吃了一盘爆鳝碟头饭呢,对这件事印象深刻,他当时注册了一间塑胶公司,也不知道开没开起来。 只见这个何添占显然也和蒋希慎很熟,“阿慎哥,听说你在濠江的火油厂很有得赚啊?” 又指了指自己,“我最近也弄了个塑胶厂。” 原本只是想炫耀一下,蒋希慎却已经说道:“我的火油厂炼油时分解出了石脑油,正好可以用来分解成塑料的原材料。” 何添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哟,我怎么没想到呢,财神爷原来就在我身边啊,阿慎哥一定要便宜卖我的,我现在可是小本生意。” 蒋希慎道:“回头我让人找你,你具体要多少可以和我的人提。” 何添占乐开了花,满口应下。 豪门少爷资源多,人脉广。 “阿占!”一个三十六七岁的漂亮女人走了过来,刚才那个被何二小姐气哭的王小姐跟在她身后。 这个女人长得极为美艳,身材纤瘦得宜,即使已经过了双十年华,仍旧十分动人。 何添占一见她就喊了一声:“娘。” 何二小姐叫了声:“二姨太。” 这个美人竟是何家二老爷的妾,何添占管她叫娘,原来他是个庶子。 二姨太过来数落何添占,“让你看顾着一点你表妹,你怎么回事,薇薇被人欺负了你都不知道……” “谁敢欺负我表妹啊?我立刻替表妹打回去。” 刚才怼王小姐时还很傲气的何二小姐何莹夏此时却没有说话。 倒是二姨太对何莹夏笑着说:“二小姐,薇薇出身低,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让你见笑了。” 这话听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何莹夏听了之后脸色却不太好,“哼”了一声说:“二姨太还是看着些你家不入流的亲戚吧,毕竟今天来的人都是王小姐够不到的人物,让她收了想钓金龟婿的心,露相太多,人家会嘲笑我们何家的。” 明明被怼了,但何二姨太还带着笑,旁边的何添占却生气地道:“二姐你这么说我表姐就好像你不想钓个金龟婿似的?你自己不也想嫁个青年才俊吗?” 何添占也还是给何莹夏留了面子,他没直接说:你不就是想嫁给阿慎哥吗?但到底大家都是二房的人,还是留了面子的。 “好了好了,”二姨太拦着何添占再说下去,毕竟是何老爷的生日宴,弄出点动静吃亏的总归还是二房,但她绵里藏针地对何莹夏道:“二小姐也到了要议亲的年龄,这些话说出来太小家子气,人家会质疑我们二房的教养的,还是不要再说了。” 这就是在说何莹夏教养不好了。 听得何莹夏气得鼓鼓的,但是也不敢跟她吵起来,怕真的闹出大动静让何老爷与何老太太不高兴。 苏文娴有些不解为什么何莹夏只因为二姨太说王小姐出身低就那么生气,王小姐的出身一看就比何莹夏低很多,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偏过头低声地问阿财,“阿财哥,那个何二小姐怎么回事啊?” 若是何蒋两家真的为蒋希慎定下了这位何莹夏作为未来老板娘,还是提前了解一下比较好。 阿财小声地道:“这位何二小姐的娘出身很低,据说年轻时是个唱武生的戏子,因为战乱时救了二老爷,事后二老爷作为回报才娶了她,不过好像不太受宠。” 难怪何二姨太说了一句出身低就能戳到何莹夏的痛处,亲娘是个戏子并且还不太得宠,在何老爷寿辰这种日子也没见到何二夫人出场,可见是真的很不受宠了。 正跟阿财嘀咕着,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她,苏文娴循着目光看过去,却见看她的人正是那位何二姨太。 苏文娴礼貌地笑了笑。 何二姨太却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赶紧别过脸,不再看她。 苏文娴心想她长得很奇怪吗?怎么还给这位美人二姨太给吓着了? 但她的心思很快就被门口传来的骚动声吸引了,何家大房的大小姐回来了,带着大房的乘龙快婿——同样是星城四大华商家族之一的陆家大少爷以及他们生的三个孩子,一起回来了。 众人见面又是一阵亲香,只见何大小姐穿着一件杏黄色提花旗袍,明明应该是很提气色的颜色,但是却把这位何大小姐趁得面色更苍白了。 何老太太说:“早就跟你说过了,身体不好就不要强撑着了,都是自家人,何必作这些虚礼?你的身体最重要。” 何大小姐很瘦,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跑,看着确实不太健康的样子,苏文娴觉得她应该先去医院检查,而不是跑来参加宴席。 但她显然已经不太在乎这些了,跟长辈们行完礼还领着孩子们和何家的年轻一辈打招呼,尤其是见到何莹夏的时候,三个孩子脆生生地喊她:“二姨!” 最大的孩子十三四岁,也不过比何莹夏小五六岁,何莹夏的手被何大小姐拉起来,大小姐亲热地说:“走,我们姐妹俩找地方说话去。” 苏文娴就跟在蒋希慎身后看热闹,一边看八卦一边记下这些顶级豪门的亲属关系,跟在同样豪门出身的老板身边这些应该是基础知识,方便以后做事。 她倒没有注意,何家二姨太后来一直忍不住地在打量她,握着丝帕的手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第32章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6节 何家这场宴会一直进行到后半夜, 中间苏文娴趁着蒋希慎跟人应酬的时候,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正对面是一处中式庭院,吸引她注意的是小池塘边种了好几棵粗壮的山茶花树。 此时已经入夜, 天黑透了, 但何家的庭院里也是灯火辉煌的, 劳森道木屋区的老百姓连电都用不起, 用煤油灯还得省着用, 但何家这样的巨富之家庭院里都布满了灯光, 还特意为这几棵美丽的山茶花树布置了灯景,将开到荼蘼的红色山茶花映衬得如彤彤红云, 十分美丽。 她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刚走到树下却看到一个穿着粉色旗袍的女孩正坐在石凳上低头哭。 苏文娴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女孩已经抬头看向了她。 正是刚才被何家二小姐怼哭的王小姐,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哭了多久, 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这年代的眼线也不防水, 被她哭成了黑乎乎的熊猫眼, 一抬头下了苏文娴一跳。 王小姐竟然还先开口了, “你是蒋二少身边的人吧?我刚才见过你。” “我是他公司里的翻译。” “哦。”她低着头,又难过地道:“何荣夏太欺负人了, 我家里是穷,但也不至于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得这么难听啊?” “她就是见我多看了蒋二少两眼不高兴罢了。” “我看看靓仔怎么了?” “只许男人看靓女,不许女人看靓仔吗?” “蒋二少那么帅,教养又好, 多看几眼怎么了?” “她何荣夏像是护食的母老虎,把蒋二少当成盘中餐了。” 前几句话还让苏文娴觉得这位王小姐还挺有趣的,这番意识在这年代还挺前卫的, 但最后这话让苏文娴不好接,谁知道何莹夏将来会不会成为自己的老板娘,再说王小姐跟何家沾亲带故的,苏文娴一个外人可不好置喙人家姻亲之间的事。 她转而说道:“王小姐,你脸上的妆花了。” 王小姐赶紧从随身的精致手包里拿出小镜子,不照不知道,一照把她也吓一跳。 “你能不能帮我去前面把我姨母叫来啊?我不会化妆,请她来帮帮我……” 苏文娴刚想说她会画,就听见有人往这边喊:“薇薇,你在吗?” “我在这里!” 喊王小姐的人正是她想去找的姨母何家的二姨太,她走过来时见到苏文娴站在这里还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她也在这里。 苏文娴对王薇薇道:“那我先回去了,王小姐。” 刚要走,二姨太将她叫住,“这位靓女,你能否去洗手间里帮我拿一套化妆品来?” 苏文娴自然应允,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何家的洗手间里还有专门伺候的佣人,洗漱台上不仅有护肤品和化妆品,连现在十分昂贵的香水都随意地摆了好几瓶,一些生活细节可见富奢程度。 很快将化妆品拿了过来,伸手递给二姨太,这才回到前面的宴会厅。 等她转身离开后,二姨太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直看着苏文娴消失在门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说不出话。 直到被王薇薇叫出声,才回过神来给她上妆。 等苏文娴回到宴会厅找到蒋希慎时,何家二小姐何莹夏已经和她大姐叙旧亲香完,重新回到了蒋希慎身边。 苏文娴忽然想到刚才王薇薇说何莹夏像是护食的母老虎,蒋希慎就是她的盘中餐。 她瞥了眼蒋希慎,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有位小姐把他当成了盘中餐,只见他仍然游刃有余地跟人寒暄着。 倒是旁边的何莹夏此时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道是谁惹了她,她此时挂着脸,来到蒋希慎身边大概是想让他哄哄她,毕竟刚才长辈说了那样暗示的话,但是蒋希慎一直对她很客气,并没有过多亲近。 这种豪门大小姐的心思很不好猜啊,苏文娴心想看来以后若是她当自己老板娘的话,得小心伺候。 宴会结束之后,又跟着蒋希慎到码头继续对货。 好在王掌柜和佟席文已经对好了钱款,苏文娴去了之后并没有太累。 不过也仍然忙到了夜里十二点多,一行人才坐上劳斯莱斯回家。 本来将近一个月没跟蒋希慎见面了,她应该汇报一下工作,但现在实在太累了,蒋希慎也应酬了一晚上,苏文娴上车后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几乎睡着,强撑着精神留意着老板的状态,发现他一直在闭目养神。 她就靠着座椅一路上眯了一会儿。 后来下车上楼走楼梯的时候,因为刚睡醒神志还有些不清醒,踩楼梯踩空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摔倒,还是蒋希慎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他拽着她的胳膊,“小心点。” “谢谢老板。” 他松开了手。 “早点睡。” “好的。” 苏文娴回到家简单洗漱一下就睡了。 二楼的蒋希慎和阿财进屋之后,阿财忽然对他道:“老板,若是喜欢阿娴那就收了吧。” “她说她不当妾。” 阿财不以为意:“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不当妾那是因为没遇到值得她当妾的男人,给木屋区的穷鬼当妾和给老板你当妾能是一样的吗?真的睡了一次之后,她不想当妾也得当啊,否则还能大着肚子自己照顾孩子吗?” 蒋希慎道:“我对强迫女人没有兴趣。” 阿财耸了耸肩:“老板你做生意时像个豺狼虎豹,但是泡妞的时候却又像个正人君子。你应该把做生意的豺狼虎豹继续拿来泡妞。” 蒋希慎脱下西装,解开衬衫,“懒得在女人身上花费那么精力,你老板我现在累得觉都不够睡,章久荣去世了,他的葬礼几乎都是我在操持,他老婆整日哭,而他的大儿子也只在白天当着宾客的面装哭,其他时候都在跟律师盘算着他老爹剩下的资产。” “老板,那我们的火油厂里章久荣的股份也会由他大儿子继承是吧?” 蒋希慎点了点头,“但这个章家栋并不是好的合作对象……” “算了,先睡觉,累死了。” 说着,他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一夜无梦。 接下来又忙了几天,货船回来清点好钱款之后,还得为下一次航行筹备新的货物。 苏文娴又忙到下午两点多才想起来忘了吃午饭,放下笔,刚想去街边小吃摊随便吃点什么,忽然有人敲门。 “请进。” 走进来的是刘荣发,他一进屋就将一个饭盒放在桌上,“我看你一直没下来吃午饭,就让我娘特意给你做的红烧肉。”说着打开饭盒,红烧肉的香味一下子窜了出来,闻着味道就很香。 但苏文娴是不会吃的,自从上次拒绝他约她看电影之后,这个刘荣发一点也不气馁,每天早上在机械厂门口守着她上班,特意为了跟她说声早安,她若是不回应显得高高在上,可是回应了一句“早”能让刘荣发傻笑一整天。 这个红烧肉她若是吃了一口,他大概会以为她这是答应了和他交往,也许明天就会拉着她去布政司署登记处领证结婚。 她拒绝道:“替我谢谢你娘,我不爱吃红烧肉,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你不喜欢吃红烧肉的话喜欢吃什么?我让我娘给你煮啊?” 苏文娴见不挑明他似乎是不明白,或者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干脆直接明说:“阿发,我是出来做事挣钱的,不是出来跟男人拍拖谈恋爱的。” “而且我年龄还小,并不考虑嫁人结婚,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去找别的女孩吧。” 本来还想着他在机械厂做事,大家也算是同事,不想拒绝得太难看,却没想到这人像块粘糕,不明说不行了。 刘荣发这下总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拒绝,不发一语地将饭盒盖上,沉着脸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苏文娴松了一口气,也算是又解决一个。 “哟,阿娴还是这么多人追啊。”一抬眼就见阿财靠在门口,手里挣拎着买来的饭菜,他进屋将饭菜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喏,老板请的。” 又加了一句:“大家都有份。” 苏文娴道:“谢谢老板。” 这个时间点其他人大多已经吃完了,只有她还没吃,蒋希慎请吃饭的时间倒挺特别的。 吃了饭,又继续在办公室里忙了起来,再抬头时已经下班了,佟席文早就拎着包下班走了,苏文娴揉揉发酸的脖子,决定今天也不干了,她攒了好几天的《华星马报》没看,想看看她的小说有没有登载。 夹着几张报纸刚从机械厂门口出去,却看见了苏家那对养父母正在机械厂门口到处张望,显然是来找她的。 她刚想躲开,但是已经被养父苏秉孝看到,大步向她走来,“阿娴!”养母也一起走了过来。 他们来干什么? 上次已经跟他们说明白了,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别的话好谈的了。 这时却见他俩身后还跟着四个人,其中竟有前几天在何家见过的王薇薇与何家二姨太,她们身边还跟着一对中年夫妻。 那个中年女人看清她的时候立刻就红了眼眶,“阿娴,你是阿娴吗?” 她喊道:“我是你的亲娘啊!” 苏文娴懵了,下意识地看向了更熟悉的养父母,只见养父苏秉孝对她点了点头,向她说道:“我和你娘一直留着当年捡起你时包着你的襁褓,今天他们找到家里来后拿出了一套婴孩的衣服,跟你当年襁褓的布料一样,而且他们还能把你身上的胎记说清楚。” “阿娴,他们应该真的是你的亲生爹娘。” “所以我和你娘才带他们来找你,若是真的,那你也找到了亲生爹娘,多些人照顾你。” 这话让苏文娴多看他一眼,其实若是他们真的想继续吸她血的话,不让她认亲爹娘对他们更有利,毕竟无依无靠的她更好摆弄也更好吸血。 苏文娴已经从短暂的震惊之中恢复了冷静,“上楼去说吧。” 领着他们去楼上联昌公司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没有人,但楼下机械厂平治仔他们还在赶着出货,叮叮当当敲个不停,万一这些人真的心存不轨,她喊人也有人来帮她。 自从上次在报社险些遇到危险之后,她对自己的安全就更重视了。 等进她办公室,才刚落座,苏秉孝就将一直保存的襁褓拿出来摆在桌上,另一边那个自称是她亲娘的女人也拿出了一件小婴儿的服装。 从布料上来看,这确实是同一块布料做出的东西,从新旧程度还有布料上的提花暗纹,甚至连裁切处的花纹拼接都能对上,确实没问题。 王太太近处打量苏文娴更是一眼就认定了她是她丢失的孩子,还说道:“你出生时左手手腕内侧有一处心型的浅红色胎记,你看对不对?” 苏文娴的手上确实有这样一个胎记。 王太太又道:“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当年逃难的时候鬼子来了,我刚生完孩子太虚弱了,在逃跑时将你弄丢在路上,这么多年一直是我的心病,每每看到薇薇我就想到了你啊!” “我还以为你在乱世里肯定活不下去了,没想到你还好好地活着!” “是娘对不起你啊!” 她的话让她和何二姨太都流下了泪水,二姨太道:“阿娴,我是你姨母啊!” 王薇薇也红着眼眶说:“我是你姐姐!” 王太太说:“你上面还有个大哥,今天的事他还不知道呢,等他下班知道这件事,想必也会十分高兴找回了亲妹妹。” 王太太上前来抱住她,“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说着,二姨太与王薇薇也上前来一起抱住了她,苏文娴感觉到她肩膀上有湿热的液体浸润。 竟然真的认回了亲人。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7节 第33章 单从这个襁褓和婴儿衣服来证明身份苏文娴还不能完全肯定, 但是毕竟这年代也没有dna验亲,没法给个肯定答案。 不过看王薇薇、王太太,以及二姨太三人与苏文娴的长相, 她就几乎可以肯定, 原身应该是这家的血脉, 因为她们的眉眼和脸部轮廓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走在大马路上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苏文娴被原身的养父母伤到过一次, 这次认回亲生父母也只是表现了高兴, 并不如王家人那样激动得流泪。 王家人显然不在乎她流不流泪这种小事儿,能够认回她, 他们就很高兴。 王薇薇还过来牵着她的手亲热地说:“难怪那天我一见你就觉得亲近, 原来你竟是我的妹妹。” 又说:“我从小到大总是被哥哥欺负,如今终于有妹妹了,我不会欺负你的, 咱俩一起对付大哥!” 王太太说她:“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总跟你大哥胡闹。” 可以看得出来, 王家人的感情不错, 亲情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起码苏文娴第一感觉这家人不像养父母家那样重男轻女,这一点倒是有了些好感。 二姨太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 对在旁边看着有些失落的苏家养父母道:“我们能找回阿娴多亏了你们,多谢你们替我们养育阿娴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们的话,阿娴也许早就死在荒郊野外了。” 二姨太从她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 从形状来看里面应该是一叠钞票,她将信封推到养父母身边,“这里有一万元, 是我们家对你们的心意,当做是感谢你们这么多年养育阿娴的酬劳。” 养母一听到有一万元,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怎么好?阿娴这孩子很好养,又听话又懂事,从小就帮我们做家务,倒是我们亏欠了她,我们家里很穷,阿娴跟着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能长这么大很不容易。” 养父道:“这些太多了,若是非要给的话给一千就够了,阿娴很懂事的,从小到大吃的和用的都不费钱……” 二姨太把这些钱掏出来自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你们不用推辞,这是你们应得的。” 王太太和王先生也附和道:“是啊,收下吧。” 养母看向养父,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有了这些钱他们家就可以改善生活了,从木屋区搬出去,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 苏秉孝最终还是耐不过养母的哀求,同时也确实抵不过诱惑,毕竟一万元呢,有了这一万元可以做很多事情,他还是点头道:“好吧,我们收下。” 二姨太又道:“不过我们有个小小的要求。” “以后阿娴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希望你们苏家就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了,好吗?” “我们想弥补与阿娴缺失的这十七年亲情,不想她在养父母与亲生父母之间为难。” 还是豪门小妾出身的二姨太情商高会说话,这话其实就是买断了养父母和苏文娴之间的关系,让养父母别再来找她,这一点她其实也很赞成,之前她没钱的时候还给了养父母两千元钱还债,就是想买断他们之间的养育之恩。 如今王家人再一次给养父母钱,苏文娴也没出声阻止,她到底还是心软,上次给他们的两千元应该都拿去还高利贷了,日常生活根本没什么余钱,就当是还了当初养母陪她去军营卖菜时的情谊吧。 他们拿着一万元应该能过得很好了,毕竟这年代一碗碟头饭才两毛钱。 养父还在犹豫,但养母已经道:“好的,我们懂的,以后不会再找阿娴了。” 说着她看向了苏文娴,“以后要好好听亲生爹娘的话,我和你爹只能陪你到这里了,过去我俩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看在我们俩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到大,就忘了吧。” “我知道你也许会怨我跟你爹拿了这笔钱跟你断了关系,但是你已经找回亲生爹娘了,我们断了也是为你好,若是有一天,娘是说假如有一天他们对你不好,或者你觉得受到委屈了,你再来找我和你爹,我们还把你当女儿,只要你还认我们。” 说着,已经满脸是泪。 连苏文娴的眼眶都红了。 想到那个她累得脚上磨出水泡的夜晚,养母拿着煤油灯帮她挑破脓包细心照顾她的样子,也有些难受。 她说:“你俩把钱拿回去之后不要给奶奶和叔叔婶婶,更不要给苏宝信。” 苏母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是我和你爹最后的养老钱了。” 又对苏文娴道:“你宝信哥借着你的光,重新回到差佬学校了,是那个他得罪的探目听说了你和蒋二少的关系,连夜来我们家拜访,将误会解除,让他回去的。” 怕苏文娴生气,还说:“我们没有用你的和蒋二少的名号干别的事,只同意了他回去当差佬这一件事……” 苏文娴点点头,她已经知道了当初为难苏宝信的探目是曹云明的手下,而蒋希慎又是曹云明幕后出钱的金主,这点事对于曹云明而言是个举手之劳的小忙,不过是想让她这种经常在蒋希慎身边跟着的下属偶尔帮着美言两句,在老板那里得一个很忠心、会办事的好印象罢了,别的大事曹云明是不敢来贿赂苏文娴的。 这就像封疆大吏会贿赂皇帝身边的太监一样,意思差不多。 再说苏宝信既然已经回去当差佬了,那就这样吧。 “他当了差佬你们也能安生了。” 但又郑重说道:“不过今后就不能再打着蒋二少的名号了,否则撸掉他的差佬皮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并没有开玩笑,黑水成和他的马仔是怎么死在劳森道路口的,你们也都看见了。” 最后这句话才让他们想起来如今的苏文娴和以前任全家随便欺负的那个她已经不一样了,她说的话必须得听,否则后果很严重。 苏秉孝承诺道:“你放心吧,看到黑水成死了之后,宝信吓得做了好几天噩梦。” 苏文娴又嘱咐道:“你们俩拿着那笔钱去九鳌的乡下买块地盖房子,本岛的唐楼你们是买不起的。”一万元是不够买唐楼的,但是去乡下农村买一小块地盖个房子还是可以的。 “有自己的房子总比住在木屋区的破房子要好,起码是你们的容身之所,到时候爹去摆写字摊,娘在家种菜养鸡,也尽够你们生活了。” 养母不住地点头,听着苏文娴的吩咐,和养父两人已经是泪如雨下,但最终还是要离开的,他俩起身准备走。 苏文娴却叫住了他们,忽然跪在他俩面前,给他俩磕了个头。 替原身磕的,在原身的心里,她很爱他们。 也算是苏文娴替原身跟苏家人有个结果吧。 最后,养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被养父搀扶着走的。 围观了这一切的王家人看到苏文娴又冷静又仁义,对她的评价也高了几分。 二姨太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握着她的手,这不败岁月的大美人眼神里满是慈爱,“我听薇薇说你在给蒋二少做翻译?” “是的,”为避免误会,她还特意解释了一句:“只是下属而已,没有男女关系。” 二姨太对她的解释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错,你是个懂事的,何家有心想把二小姐何莹夏嫁给他,你若是在中间的话,也只能等何莹夏进门之后给蒋希慎当个妾。” “姨母已经吃够了当妾的苦头,不希望我们程家人再去给人当妾。” 原来二姨太姓程,是王太太的妹妹。 “今后姨母再帮你慢慢挑,物色个金龟婿,让你嫁个好人家。” 旁边王薇薇道:“姨母不许偏心,还有我呢。” 二姨太道:“我刚才说不许做妾的话也是对你说的,你别看人家蒋二少很靓仔就往人身边凑,当心何莹夏撕了你。” 王薇薇道:“我只是看他长得英俊嘛?看看也不行……” “再说刚才你还在车上说,何莹夏未必能嫁给蒋二少呢。” 嗯?苏文娴好奇道:“为什么啊?” 虽然这年代也有很多自由恋爱的,但更多还是遵循传统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若是蒋家与何家的长辈们谈好了婚事,蒋二少个人的意见并不那么重要。 二姨太道:“因为我听说,何家大小姐何莹春身体不好,想让下面的妹妹接替她嫁进去当继室。” 苏文娴想到那天晚上在何家看到的大小姐何莹春的样子,确实是风一吹就要倒,但问题是有病不好好治病,让自己的妹妹嫁给姐夫干什么啊? 这又不是古代? 二姨太像是已经猜到她心里所想,说:“你知不知道何家与陆家联姻不止这一代,上一代的何家女就嫁到陆家了,而这一代的何家女仍然要嫁陆家,何莹夏为什么那么盯着蒋希慎就是不想嫁到陆家去啊。” “为什么啊?”王薇薇替苏文娴问了出来。 “因为跟何莹夏年龄匹配的陆家男人目前只有三房的的四公子,如果何莹夏不嫁给蒋希慎就得嫁给这个不学无术,天天泡歌女的四公子。” 二姨太对王薇薇道:“再说就算何莹夏嫁不了蒋希慎,最后嫁给了不学无术的四公子,人家也还是被称之为陆太太,是四大华商之一陆家,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也是你比不了的。蒋二少爷也不会娶你当正房大太太的,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份心。” 苏文娴心道这个二姨太虽然自己当着小妾,但对自家的外甥女还都是挺掏心掏肺的,要不然以她现在的人脉让王薇薇嫁个豪门当妾还是容易的。 王太太也跟着附和:“对啊,你就听你姨母的吧,忘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们教训完王薇薇,对苏文娴就是疼爱了,非得让她搬到王家去住,但苏文娴立刻以“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上下班很方便”为由拒绝了,总不好说:“我跟你们还不太熟,虽然我也认为你们大概率是我的亲人,但是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跟养父母串通好了骗我的呢?” 若是她没有戒心跟着他们回家了,万一被他们卖了,到时候就算蒋希慎后来发现她人不见了来要人,她已经被卖到濠江的妓寨里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想救都救不回来,当然了这也只是她以最恶毒的一面去揣测,但经历了去报社投稿都差点被轮*奸的事之后,她被这年代星城的治安怼脸上了一课,所以再小心也不为过。 “我请你们去太湖海鲜酒楼吃饭吧,我听说那里的菜很好吃。”其实是先入为主,自己挑个安全的地方当主场。 二姨太和王太太也知道虽然认回了她,但一时半刻并不能弥补这十七年的分离,还需要循序渐进慢慢接触,二姨太体贴道:“别跑那么远了,直接在附近找一家酒楼吃一吃算了,吃什么不重要,主要想和阿娴聊天。” 王家人显然都以二姨太的意见为马首是瞻,她说去哪吃就去哪吃。 苏文娴还是特意去和恩叔与德婶特意报备了一下这件事,恩叔还让傻头栓跟着她:“若是真的亲人当然最好,但若是万一有什么事,身边有个能打的傻头栓也安全一些。” 见苏文娴又要道谢,恩叔不耐烦道:“不用谢啦,你做事那么认真,让我很省心,我照顾你一下是应该的。” 苏文娴将感谢放在心里,跟着王家一行人来到了附近的酒楼,几人点了这家饭店的招牌菜,刚上齐,她还没见过的王家大哥终于来了。 来人穿着白衬衫,看着是个让人舒服的白净帅哥。 这不就是她之前去《星光日报》投稿时收她稿子的那个编辑吗? 很显然,他也认出了她,俩人重新认识了一下,大哥王兴业今年24岁,还没有结婚成家,急得王太太天天因为儿子不结婚发愁,如果不是他性取向正常,王家夫妇都怀疑儿子是不是同性恋。 但王兴业显然更看重自己的事业,跟苏文娴叙了一下兄妹情之后就说:“你的那本小说现在很火啊!” 王薇薇立刻好奇道:“什么小说?” 但是苏文娴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写小说的事,只含糊道:“之前不知天高地厚,去《星光日报》投过读者来信,大哥大概是把我记混了。” 王兴业看了苏文娴一眼,没立刻拆穿她,毕竟他在报社也见多了不想让别人知道笔名的作者。 “哦,是啊,我记错了。” 王家人便没有再追问,毕竟这年代也不是随便遇到个人就会写小说的,他们也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混过了这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王家人问起她过去的经历,苏文娴要怎么说才能圆上出身贫民区,家里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情况下,她会洋文和倭语还能给蒋二少的公司当翻译呢? 她也没法继续用之前在布政司署门口瞎编的什么以前在沪江的教会学校读过书,教会学校的学费很贵的,苏家连官立免费小学都不让她念,怎么可能掏钱去她读私立教会学校? 第34章 好在来酒楼的路上苏文娴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答案, 便回道:“我小时候长到八九岁左右,就在码头附近给下船的洋人水手擦鞋,刚开始不懂他们说什么, 时间久了我便渐渐会说了。” 这个理由这个年代的星城算是合理的, 因为码头附近确实有很多十来岁的小孩子背着木头箱子到处给人擦鞋, 大家都知道挣洋鬼子的钱更容易, 所以很多小孩子都去码头抢着干活, 但能不能学会洋文就不一定了。 还没等她继续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倭语, 王太太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阿娴, 这些年你受苦了啊。” 王家人并没有怀疑她怎么学会外语的, 他们的重点都关注在她那么小就要到码头上去给人擦鞋,而那时候只比苏文娴大2岁的王薇薇却在父母的保护下,最大的烦恼就是想要跟王太太要求做一身新衣服而已。 而没有亲生父母庇护的苏文娴, 小小年纪却已经在码头讨生活了。 这个理由是苏文娴编的 ,实际上原身胆子那么小是不敢到码头上给洋人擦鞋的, 她只会跟着养母到酒楼或者茶馆的后厨去当杂工, 做一些刷碗、洗菜之类的活, 其实比擦鞋还辛苦,好歹洋鬼子花外国钞票还喜欢给小费, 挣得比当杂工多。 她也不想跟王家人卖惨,已经过去的事没有必要拿出来提。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8节 但何家二姨太从苏文娴一双养护了一个多月还略显粗糙的手就已经能看出原身过去的生活痕迹,她拉起苏文娴的手,轻轻摸了摸, “苦了你啊。” 说着将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撸了下来,要给苏文娴戴上,“女仔出门身上怎么可以不戴件像样的首饰呢?” 那颗红宝石有一粒花生米那么大, 周围一圈镶嵌着碎钻,戴着手上十分夺目。 苏文娴下意识就要拒绝,在她心里还没有真正接受刚认的王家人自然不可能收这么贵的礼物,但却被二姨太按住了手,“收着吧,就当是姨母的一点心意,等回头还有别的给你。” 王薇薇噘着嘴,“哼,姨母偏心,我喜欢这个戒指很久了,你都不给我。” 王太太立刻说她:“你妹妹吃了那么多苦,你姨母心疼她也是应该的。”说着她也将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项链要摘下来给苏文娴。 她的珍珠很圆润,但色泽并不那么鲜亮,一看就是戴了多年的老物件,应该是她常戴的首饰。 苏文娴早就看出来王家人的经济条件一般,根本做不到像二姨太这样随手就能把名贵首饰送人的程度,赶紧阻止道:“别摘,您戴好吧,我已经打工挣钱了,应该是我作为晚辈给长辈买礼物孝敬才是,怎么还能要长辈的爱戴之物呢?” 她也把二姨太的宝石戒指推了回去,其实她还挺喜欢二姨太的这枚红宝石戒指的,但无功不受禄,还是先观察一阵再说吧。 二姨太也看出来苏文娴其实是不舍得王太太破费,所以连她的礼物也不能收,便说:“改日你和薇薇来何家找我玩,再来挑一些更好的。” 王薇薇立刻笑开了花,她可是觊觎姨母的首饰盒里的宝贝很久了,沾着苏文娴的光能得一两件已经很好了,将来等她成亲时甚至可以当嫁妆戴在身上,也十分体面。 苏文娴便应了声:“好。” 不过从这一件小事,二姨太也能看出苏文娴的人品,这一枚红宝石戒指拿去当铺至少值四五千元,够普通人挣一年多了,但苏文娴毫不犹豫拒绝了,并且很有眼力价,知道王太太经济并不宽裕就不忍心收她的礼物,连拒绝的话都说得那么委婉。 二姨太看向她的眼神充满着慈爱,从外貌到说话做事的水平,都让她很满意。 一顿饭吃下来,苏文娴跟王家人也互相了解了不少,说话之间亲近了许多。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大哥王兴业凑到她身边小声说:“其实我当初就看中了你的那篇文章,但《星光日报》是有规矩的,新人价格只能给那么多。” “我看《华星马报》登载了你的文章,他家的稿费倒是比别家更高一点,给了你多少?” “千字五元。” 王兴业点了点头,“还可以了,不过你下次若是还想往这家报纸投稿的话,我陪你去,你一个女仔别随便到陌生的地方去。” 这个大哥大概也是听说过《华星马报》的黑涩会作风,怕她吃亏,特意嘱咐她。 苏文娴的心头一暖,今晚收到的主动关心很多。 虽然她内心还没有对忽然出现的亲人放下防备,但起码今晚是愉快的。 “好的,谢谢大哥。” “谢什么,都是自家人。” 王兴业又笑着道:“真没想到我的亲妹妹竟然这么有文采,你写的小说很好看,在《华星马报》上登载才一周而已,就已经让马报的销量涨了一千份,这家报纸原来不过是个三流报纸,销量也才四五千份而已。” “下次你再写新小说时直接投给我就好了,到时候我厚着脸皮求总编给你一个好价格。” “好。” 苏文娴下个月根本不准备继续投给这家《华星马报》,但此时她连下个月要连载的小说还没写,也就没有跟王兴业提她的想法。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早上,当《华星马报》那个社团老大得知报纸销量涨了这么多之后,立刻对总编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联系这个靓女啊,让她快点写下个月的稿子!” 但是打了电话之后却发现根本没这个人,地址也是胡乱写的,根本找不到苏文娴。 老大气得拍桌子骂总编和手下的马仔:“我早就告诉你们,报社是做正经生意的,不是黑涩会啊!这个靓女来投稿,你们却想一起搞她,她吓都吓死了好吧?哪个敢把真实信息给你们?” “你们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我们报社的销量就靠她了!” * 第二天一大早在德婶家里吃早饭的时候,蒋希慎也得知了苏文娴认回亲生父母的事,他将正在看的报纸放下,说了句:“太巧合的事,你还是要谨防他们做局。” “毕竟现在有些高端人伢子做局很周密。” “如果是真正的亲人当然好,皆大欢喜。” “但在这之前,你单独跟他们见面的时候最好带上傻头栓。” 他的关心很直接,没说什么煽情的话,但给了她最需要的支持。 “谢谢老板。” “嗯。”蒋希慎端起咖啡,继续拿起手边的报纸看了起来。 平常一定会对此事发出点看法的平治仔此时却安静地坐在桌边,嘴里叼着一只水晶虾饺一边吃一边眼睛不错地看着手里的报纸,十分投入。 一看报头上正写着《华星马报》四个大字,阿财道:“喂,平治仔你不是说你最讨厌赌博吗?怎么也开始赌马?” 平治仔三两口将虾饺吃光,灌了一口咖啡,这才对阿财说:“赌什么马?我才不赌马呢,做梦暴富的人都是不相信自己的人,他们不相信自己可以凭借双手挣出更多的钱。”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跟着蒋二少呢,将来一定能挣更多钱。” 吃饭也不忘了拍个马屁。 阿财道:“不赌马你看什么马报?” “你懂什么?最近这个《华星马报》登载的新小说特别有趣,是以前没看过的类型。” “这么好看?等你看完借我看看啊。” “好。” 苏文娴问道:“你说的小说叫什么名字啊?” “《鬼墓探幽》” 竟然真的是她的小说! 昨晚王兴业对她说她的小说将《华星马报》的销量带起来一千份,她还没当回事,毕竟上辈子的网络小说几千个阅读量属于查无此文的状态,没想到周围的同事们竟然也有看她小说的。 等吃完了饭进到联昌公司的办公室,佟席文已经到了,他正坐在桌前看报纸喝茶水。 佟席文本来不看马报,但他老爹赌马,家里有很多份马报,早上赶小巴车通勤太无聊,从桌上随便拿了两张报纸就走了,没想到打开报纸看了几眼就被《华星马报》上新登载的小说吸引了。 盗墓、僵尸、恐怖的气氛,以及让人眼花缭乱的古董,一份不到两千字的今日份连载他很快就看完了,站在他旁边的提公文包的男人在佟席文展开报纸的时候出于无聊也跟着扫了几眼,而他也和佟席文一样被这篇《鬼墓探幽》的骇人标题吸引了。 刚开始还以为是那种坟地试胆之类的鬼故事题材,结果一看却发现竟是盗墓! “哇,去偷古代大墓,里面的金银珠宝肯定很多。”男人忍不住跟佟席文交流起来。 “是啊,这里面说的古钱币和那些瓷器很值钱,我家里还有前朝留下来的钱币呢,留到将来岂不是也很值钱?” 前朝灭亡距离现在才四十年,很多老百姓家里都有前朝的钱币,根本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 公文包男揶揄佟席文在做梦,竟然把小说内容当真,“是啊,不仅前朝的钱币会值钱,连当初那些军阀司令们发行的钱币也会值钱。” 这话若是让苏文娴听到的话一定会告诉他不是在做梦,若是真的有那些司令们发行的银币的话,将来一枚就值几百万。 只可惜这时候的人见多了这种老物件,根本不当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 小巴车里其他人听到他俩讨论,也跟着聊了起来,后来有人听得痒痒,求佟席文给大家把报纸上连载的小说给念一遍,毕竟这年代不识字的人很多。 佟席文正好看了一遍还意犹未尽,便在车上为大家朗读起来,一时之间车里连售票员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小巴车开动时发出突突突的噪音外,就只有佟席文朗读小说的声音,在没有电视机,收音机也很贵还没完全普及开的年代,看小说和听故事是人们普遍的娱乐方式。 等到这些人下车,他们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将前面几期错过的内容买来补上,下车遇到了报摊立刻向摊贩咨询:“有没有《华星马报》?” 销量就是这样一点点带起来的。 佟席文也是下车就迫不及待地去补了前面几期,但报摊没想到这个《华星马报》会忽然这么多人来买,本来这个报纸的发行量不大,报社也没做好准备多印,此时前面两期早就卖光了,随着陆续有人来问,连今日刚发行的也卖光了。 报社里的老大看到这几日的销量节节攀升,急得在没地方下脚的编辑室里乱转,“必须得找到她,让我们‘潮兴社’没什么事的马仔都发动起来!给我找人!” “老大,星城有一百五十万人啊,我们去哪找那个靓女啊?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潮兴社’的老大回想了一下那天见面的情况,说:“那个靓女穿着西装套裙,一看就是大商行里工作的职员或者大班,你们先去写字间附近找人。” “好的。” 办公室里的苏文娴看到佟席文也在看她的文,对自己的文笔信心大增,当初磕cp写了好几年同人文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但她更觉得自己应该捂紧笔名,不要要让笔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她正准备拿出笔和纸构思新剧情,忽然有人敲门,没等她说请进,只见刘荣发就走了进来。 他竟然又拿着一个饭盒走到苏文娴的桌边,热情地将饭盒打开,里面是一份炖鸡,“我娘在灶膛上煲了一夜的老火鸡汤,她以前是豪门何家的帮佣,做饭很好吃的,你尝尝?” 苏文娴以为上次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怎么这个刘荣发还来呢? “谢谢,我不吃,请你拿回去吧。”她道:“我以为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想跟人拍拖,也不想现在结婚,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刘荣发自顾自道:“你不想现在拍拖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到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很长情的,不会纳妾的,只会守着你一个人。” 苏文娴心想:真是谢谢哦,还跟她说什么不纳妾,想得还挺远。 真是回家睡觉做梦最快! “我们都在蒋老板的公司做事,大家算是同事,我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但我必须得对你说明白,我对你毫无意思,不仅现在不想跟你拍拖,将来也不会,我们只是同事而已。” 她的话说得很客气了,却没想到刘荣发忽然又拿出了一个绒布小盒,打开一看竟是一枚金戒指!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穷,娶不起老婆,所以才这么说的?这枚戒指给你啊!我娘说今后还会给我买楼的,不会总给别人做事!” 这人怎么越来越离谱啊?是偏执狂吗? 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你叫刘荣发啊?怎么不去楼下做工,反倒来二楼骚扰阿娴?”说话的人正是懒洋洋靠在门边的阿财。 “不想给人做事,那干脆让老板炒你鱿鱼算了?” “阿、阿财哥……”刘荣发结巴起来,谁不知道阿财是老板的心腹,他的玩笑话很可能是真的。 阿财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能理解你喜欢阿娴长得靓,但人家已经明确拒绝你了,就不要再纠缠了,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 刘荣发低着头,握紧了手里的绒布盒子:“可是我只喜欢她,她是我见过的女人里长得最好看的。” “那你见了这么多楼、这么多地皮和那么多钱,是不是都以为是你的呢?”阿财道:“别看到什么好东西都以为是你的,你要分清什么人你能碰,什么人碰不得。” 刘荣发这次应该是听懂了,或者他明白了再闹下去的话很可能被炒鱿鱼,机械厂的工作虽然累但薪资和待遇都很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他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转身要下楼,却被苏文娴叫住,“阿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种事再来打扰我了。如果你再来骚扰我,我会跟你上司平治仔告状的。” 刘荣发没说话,将绒布盒子揣进兜里走了。 阿财揶揄地对苏文娴道:“靓女,追你的人太多了。” 又半真半假地说:“要不你还是嫁给老板吧,这样就不会有这些不长眼的阿猫阿狗都觉得自己能娶到你了。” 这话是玩笑着说出来的,苏文娴自然是玩笑似的回应:“那我还是努力做事为老板挣更多钱,将来让他配个保镖给我啦。” 宁可好好工作也不当妾,玩笑里委婉的回应。 阿财当然听懂了,耸了耸肩,这女仔又靓又聪明,不好搞啊。 女人还是傻乎乎的才好弄,反正上了床都是一个样子。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39节 他晃悠悠地走到隔壁办公室,关上门对里面正在坐在平治仔办公桌前看《华星马报》的蒋希慎道:“老板,解决了。” “嗯。”他没抬头。 阿财道:“关心她,怎么不自己去?” 蒋希慎没回他。 阿财又耸了耸肩,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好搞。 * 联昌的货船开走了,蒋希慎也离开星城又回濠江了。 苏文娴把精力重新投入到写小说之中,用半个来月的时间又写了六万字的存稿,此时距离《华星马报》将她上次投的稿子用光只剩一个礼拜了,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找到人。 就像‘潮兴社’那个马仔说的,想从星城一百五十万人里找到一个女仔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潮兴社也只是个小社团罢了,并没有在星城搅风搅雨的能力,社团老大每天都在编辑室里拍桌子骂人,让手下马仔赶紧去找人,可都毫无头绪。 《华星马报》的销量在这半个月又涨了两千多份,一下子销量到了七八千份,从一个不入流的小报迈入到第三梯队报纸的行列里,算是在小报里异军突起了。 销量大增带来的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社团老大着急得很。 后来实在没办法,干脆在《华星马报》连载的《鬼墓探幽》正文下面登了一行字:“请《鬼墓探幽》的作者赶紧联系报社!” 苏文娴自然也看到了,但她根本不会联系他们,上次那么对她还指望她联系他们?做什么美梦呢?不仅不联系,还会捂紧笔名。 这次她干脆向王兴业直接投稿。 认回王家人这半个月他们对她很亲近,几乎每天都要往公司打电话找她回家吃饭,她一般三五次才会去一次,并且还让傻头栓在楼下等她。 昨晚从王家吃完饭,大哥王兴业送她下楼的时候,苏文娴将稿子递给他,王兴业很兴奋地说:“我早就想看后续了,太精彩了!” 但随即反应过来,“你不继续在《华星马报》继续投了?” 一般登载之后不会轻易改换门庭,苏文娴才连载了一个月就想换,王兴业还以为她想跳槽提价,刚想问她,苏文娴低声地向他说了一下上次在《华星马报》投稿的经历,气得王兴业骂道:“那帮死扑街,竟然这么对你!” 这下就解释了为什么立刻就要换一家投稿了,那群死扑街简直该死! 王兴业道:“明天我就将稿子递给总编,你放心吧。” 晚上苏文娴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从包里拿出刚才饭后王太太塞给她的一副银手镯。 这是一套小孩子戴的银镯子,上面还挂着几个小铃铛,很可爱但大小已经不合适了,她根本戴不进去。 王太太道:“这是你出生前家里给你准备的,我和你姨母的孩子小时候都有一对这样的手镯,这对是你的,你小时候还没来得及戴上,就把你弄丢了,这么多年一直留着这副手镯,就想着有一天能再见到你。” “没想到这个愿望成真了,你拿着吧,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这话让苏文娴没法拒绝,而且这东西不那么贵,她也就收下了。 她的手摸了摸这对表面已经氧化发黑的手镯,小铃铛还在响,可以想见当年亲人对她出生的期待。 苏文娴上辈子也有一对这样的手镯,只不过没这对这么精致,她出车祸前回爸妈家还听她妈说要留给她将来生的孩子呢。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也有人送她一对这样的手镯。 第二天,再去王家的时候,特意买了些昂贵的花胶和鲍翅干货作为礼物回敬,价值还要更高一些。 她也在有分寸地慢慢接受新的亲人。 大哥王兴业还在送她下楼时跟她说起稿费的事,“总编说给你千字二十!” 从五元一下到二十元,涨了三倍呢,苏文娴几乎要一口答应,但是王兴业却劝她再观望,“其实作为刚连载不到一个月的新人而言,千字二十的价格是非常高的,因为在《星光日报》登载文章的老作者也就是这个价位,但是我觉得你还应该去别的报社看一看。” 大哥解释道:“现在你这篇文章在报界很受关注,《华星马报》那些弱智扑街竟然还直接登报找你,这不就告诉大家他们联系不到你了吗?这是在给其他报社机会啊。” “我在其他报社的朋友都想联系到你,我觉得你可以先去其他几个报社问问价格,价高者得,不用非得在我工作的《星光日报》,它是大报社,出了名的名声大但稿费低。” 王兴业办事十分妥协,连路都替她铺好了,“我可以直接通过朋友给你投几个大报社,你若是同意就回家等着,最后选一个价格最高的就好。”可谓是尽心尽力。 苏文娴立刻道:“谢谢大哥。” 王兴业笑着:“自家妹妹的事,我当然放在心上啦。” “薇薇从小在身边照顾得多,以后我也会像照顾薇薇那样照顾你的。” 苏文娴轻声的:“嗯。” 又过了两天,王兴业的办事效率非常快,有一家《明江晨报》开出千字三十元的高价稿费,王兴业直接替苏文娴做主让她同意这家,并且告诉她:“这家报纸一直是《星光日报》的对手,信誉很好的。” 苏文娴道:“我的文章投给《星光日报》的对手,这对你好吗?” “《星光日报》又不是我家的,对我有什么不好?谁让总编自己出价低的,价高者得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明江晨报》的总编想亲自见你一下,我认为我们可以约在某个酒店的餐厅里,我陪你去,不会有事的。” 苏文娴点了点头,同意了见面。 两天后,约在斯宾塞国际酒店的咖啡厅见了面。 很自然的,在王兴业的介绍下,几人相谈盛欢,对方总编收了稿子之后当场就给了稿费,递过来一个信封,十分痛快。 苏文娴将这新挣到手的1800元收好,正打算再寒暄几句就告辞。 忽然看到前面的餐桌上,有一个老人站了起来,然后又是喝水又是捶胸,憋得脸通红,使劲在原地蹦。 他身边还跟了几个随从,都吓得六神无主,很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文娴却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 有随从在喊:“赶紧送医院!” 但是这个老人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双手不住的抓着喉咙。 “送医院来不及了!还没到医院他就死在路上了!” 苏文娴赶紧用起了海姆立克急救法,从后面将老人环住,使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握拳贴在他的上腹部,使劲按压! 几个随从吓坏了,赶紧要上前来拦住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仔。 却见老人被苏文娴使劲按压几次之后从嘴里吐出一个小球型的食物,然后整个人喘匀了气,死里逃生般拽着苏文娴才没有倒在地上。 他的随从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仔救了老人,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将老人扶坐到椅子上。 苏文娴刚才急着救人也没注意看,现在才发现这个老人是之前在豪门何家见过的,何家家主何厚礼! 第35章 苏文娴见何老太爷并无大碍了, 就没有再凑上前去,跟大哥王兴业一起离开了酒店。 她直接从稿费里拿出二百元给王兴业作为辛苦费,但他却根本不收她的钱, “我帮自己妹妹一点小忙而已, 这都是我这个当大哥应该的, 你再给我钱的话, 我就要生气了。” 苏文娴一听就知道这钱是送不出去了, 周末的时候就以发工资为由, 领着王家人去裁缝铺各自订做了一套新衣服,给大哥王兴业订了一套新西装花了200多元, 王兴业心里明白这是她变相感谢自己, 心里暗叹这个妹妹做事可比大她两岁的王薇薇做事妥帖多了。 王家人各个都很高兴,得到新衣服的王薇薇最高兴,恨不得拉着苏文娴原地跳起舞来。 王太太数落她:“你比阿娴大两岁还这么不稳重。”摸着新买的旗袍布料, 爱不释手,又说王薇薇:“你工作两三年了, 从没见你给我和你爹买东西。” 王薇薇道:“我在药何家的糖厂打工一个月薪水才100元, 哪能跟阿娴比啊?她可是在商行当大班呢。” 王兴业说她:“当初你读中学时就让你好好学习, 若是你的洋文也像阿娴这么好的话,姨母也不会只安排你去何家的糖厂里工作了, 也能去何家商行里当人人羡慕的大班了。” 王薇薇吐吐舌头,“学习什么的最头疼了,还是嫁个金龟婿最好,将来让男人养我, 我可不想这么辛苦。” 苏文娴一听这种想法就忍不住劝她:“你把一切都赌在男人身上,若是他将来娶很多小妾呢?色衰爱弛的时候你怎么办呢?” 没想到王薇薇却道:“纳妾算什么?大不了他跟小妾去过,只要给我钱就行了, 我才不管呢。” “若是连钱都不给你呢?”都不爱了怎么可能还继续给钱养她呢? 王薇薇道:“那我就直接回家咯,找大哥或者爹娘接着养我。” 苏文娴听见她这理所当然的话,心里暗叹真是家里的娇娇女,这世上别说是另一半了,便是王兴业和王家夫妇将来年纪大了经济不行的时候,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养一个人呢?王薇薇想的未免太简单,不过这是她的价值观,王家人都没说什么,苏文娴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在王家吃过饭,他们留她在这里住下,“别走了,在这住吧。” 但苏文娴知道王家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他们住的唐楼是二姨太嫁进何家之后何二老爷给买的,王家人住在二楼的三室一厅里,不仅免费还帮二姨太收租。 他们为了让苏文娴搬进来特意将王薇薇房间里的床换成了双层上下铺,让她和王薇薇睡一间,这年代穷人家住五层碌架床的都有很多,让苏文娴和王薇薇睡上下铺已经属于居住空间很宽裕的了。 王太太怕她不满意还道:“若是你觉得那个房间小的话,让你大哥搬到客厅里来住,将他的房间让给你也行。” 苏文娴早就知道那房间是王家准备给大哥将来当婚房用的,她哪会做这么没分寸的事,自然是拒绝。 王薇薇对于忽然出现的妹妹分走她一半房间有些不满,原本自己独享一间房,忽然认回来个妹妹,不仅长得比自己漂亮、比自己优秀,还要分走她一半的房间,之前王太太留苏文娴住下的时候,王薇薇并没有说话。 这次做了衣服之后,王薇薇也跟着王太太一起挽留苏文娴:“是啊,我们俩住一起,晚上还可以说会儿话呢。”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也渐渐接受了苏文娴这个妹妹,开始主动邀请她了。 不过苏文娴还是拒绝了,以“我在蒲林西路那边交了半年房租,不好空下”为由,继续回去了。 其实何止王薇薇不适应,她也不习惯跟人分享独处空间。 回到蒲林西路,她将特意给恩叔、德婶以及傻头栓买的布料布料送了过去,德婶收到礼物的时候喜出望外,说她:“乱花什么钱啊?你挣得也不多。” 苏文娴道:“当初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是你们一直在照顾我,德婶当时还送了我一套很新的衣服呢,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收到礼物的傻头栓笑着摸了摸头,“连我也有啊?” “谢谢你总保护我,给你添麻烦了。” “哪有,能跟你出去很好啊,省得恩叔一天总让我去收租,我又不会算数,总算错钱。” 恩叔骂他:“臭小子!” 总之大家收到礼物都很高兴。 第二天上班,一大早就在机械厂门口看到站在大门边的刘荣发。 苏文娴心道这人难道还没死心吗? 却听见刘荣发忽然对她道:“昨天我去相亲了,我娘很满意,我要成亲了!” “那恭喜你了。”太好了,以后他就不会纠缠她了。 “我娘还说要给我买唐楼呢!”他一副‘怎么样没嫁给我你后悔吗’的神色,期待听到苏文娴说些后悔挽回的话。 但苏文娴可不想再跟他浪费口舌,径直上楼。 机械厂里其他工人听见刘荣发的话道:“哟,阿发要买唐楼啊?那你可得好好干,兴许蒋老板一高兴就送你一栋唐楼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0节 还有人道:“买楼?梦里买吧?阿发,你可不要说大话。” “让阿发吹吹牛吧,没追到二楼的靓女他很失落呢。“ “他是个没脑子的,阿娴长得那么美怎么可能嫁给他呢?我看嫁给蒋老板还差不多!” 刘荣发听着工友们对他的取笑,大声道:“我娘说一定会给我买的!” “好的好的,大家等着参观你的楼,到时候请大家吃喜酒啊。”众人根本没当回事。 正调笑的时候,忽然有个大管家模样的人从一辆劳斯莱斯上下来,自从叶伦国的皇室将劳斯莱斯定为皇室用车之后,星城这边的大豪商就改坐劳斯莱斯了。 管家走过来问道:“请问苏文娴苏小姐是否在这里工作?” 不等别人回答,刘荣发抢先道:“你找阿娴啊?她在二楼。” 大管家道了声谢,回到车边拉开车门,一个脚上穿着布鞋、身上穿着棉布长褂子的老人走了下来,正是前些日子苏文娴救过的何家老太爷何厚礼。 司机从车上拎着一堆礼物跟在管家与何老太爷身后上了二楼,敲开了苏文娴的办公室。 苏文娴真是没想到何老太爷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她救人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回报,举手之劳罢了,当时就算是个乞丐她能帮也会帮的。 看到堆在办公桌上的一堆礼物,“我当时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当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 “苏小姐,您救的是我们老爷,我们何家上下都十分感谢您。”何家大管家说道。 何老太爷看着苏文娴,那天被救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看救命恩人的相貌,只知道是个年轻女孩,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漂亮的靓女,而且一见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他道:“收下吧,你的举手之劳却救了我的命。” “再说这些东西不过是一点小礼物罢了,都是些吃的、穿的、玩的,值不了几个钱的。” 何老太爷口中不怎么值钱的东西却有一套纯黄金的首饰,苏文娴目测这一套首饰少说有300克黄金,值一条大黄鱼了。 豪门果然财大气粗啊,苏文娴心里咋舌。 却没想到何老太爷又看了管家一眼,大管家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苏文娴的手边,信封很薄,里面好像只有一张纸。 何老太爷道:“这是一张汇丰银行十万元的支票,这才是我送你的谢礼。” 十万? “不不不,这太多了。”苏文娴下意识拒绝,“你送的这些礼物已经很贵重了,再送这么多钱我受不起。” 她是下意识的拒绝,并没有想借着救命之恩狮子大开口贪图何家的钱,这让何老太爷对她的印象又高了一个台阶,救了人却不图回报,明明是出身木屋区的贫穷女仔,但心地善良还不见钱眼开。 “苏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并不富裕,很需要钱,你不要推辞我的好心,这是你应得的。” 何老太爷道:“你收下吧。” “这点钱,毛毛雨啦。” “难道我何厚礼的命还不值十万元吗?” 这话说出来让苏文娴不得不收,再不收的话这个何老太爷就要生气了。 再说若是真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去买她心心念念想买的唐楼了啊!就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不用再租房子了,还可以将多余的房间租出去,每个月有躺着的收入。 “就算你不收的话,我也不会收回这笔钱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文娴也不矫情了,就像何老太爷说的这点钱对豪富的何家而言就是毛毛雨,对现在的她而言却是能改善生活的。 “那我就谢谢您了。”她笑着道谢。 何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跟她聊了一会儿家常,了解到她竟然是何家二房小妾的娘家外甥女,喜出望外,“那跟我们何家也是亲属,我便喊你阿娴吧。” 老太爷说话又亲近了几分,还问她:“这笔钱你打算拿去做什么啊?” 苏文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准备买个唐楼。” “哦?”老太爷以为一般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没什么见识,要么会去把钱给爹娘,要么会把钱存起来,将来作为嫁妆带到婆家去。 苏文娴道:“我想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不怕您笑话,我还在租房子呢,有了这笔巨款我就可以直接买一栋唐楼,若是我将来不长进没挣到更多的钱,有这栋楼也够我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说的全都是大实话,但却让何老太爷感到满意,何家的女孩像她这么大年纪的整天想的都是买漂亮的珠宝首饰或者想着嫁人,最多是研究考个大学而已。 不过何家的女孩本来就不用像苏文娴这样考虑生计,她们生在豪富之家,从小就有保姆伺候,将来也会嫁到豪门去,哪里会看得上一栋小小的唐楼啊?随随便便攒点零花钱就能买一栋,并不看在眼里。 “不错,很务实。”何老太爷吩咐管家道:“一会儿你再给阿娴送一栋唐楼的房票来。” 说话之间,又要送苏文娴一栋唐楼! “别啊,”苏文娴赶紧拒绝,“别再送了,有这十万已经很好了,对我而言简直是天降横财,您再送我的话,我可能就没有奋斗的意志了。” 这话都得何老太爷一下子笑了,“还想着奋斗?女仔最重要的还是嫁得好嘛,哪能像男人一样拼搏啊?” 苏文娴说:“手心向上朝别人要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不管男人女人都得有挣钱的本事,钱在自己的口袋里才放心。” “哈哈哈。”何老太爷又笑了,这个女仔有意思,不一样。 如果这些话是个男仔的话他会十分看好,是个女仔有点可惜了。 “你在阿慎这里当大班?” 大班就是高级白领,苏文娴点了点头。 何老太爷道:“要不要到何家的商行里做事啊?我保证给你开出比阿慎这里还高的薪水。” 他的招揽当然很好了,不过他不是因为她个人能力招揽她的,大概率是因为报恩,不过蒋希慎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好不容易才成了他的自己人,哪里会随便换山头?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在这里做得挺好的,不会轻易离开联昌公司的。” 忽然,另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怎么何阿爷到我这里来抢人了?” 一抬头,正是蒋希慎。 苏文娴立刻喊了声:“老板。”意思就是她很忠心,没要跳槽,她已经拒绝了。 蒋希慎看了她一眼,显然也满意刚才她没有犹豫就直接拒绝的举动。 “我的联昌公司庙小,一共才养了几个人,苏小姐在公司里很有能力的,有她在我才放心去濠江那边做事。” “你把她撬走了,我怎么办?” 何老太爷道:“阿娴这么靓你把她放公司里来做事?” 这话可以理解成在试探蒋希慎和苏文娴之间的关系,也可以理解成老一辈人理所当然的以为男上司和漂亮女下属之间的从属关系,认为漂亮的女手下自然要收到房中当妾了。 蒋希慎道:“您可别瞎说,阿娴不当妾的。” 这话没有直接澄清他俩之间的清白关系,而是说她不当妾,且进门时还称之为苏小姐,这一句又叫她为阿娴。 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话里还有一层意思,他对苏文娴有想法并且还曾经问过对方的意愿。 简而言之,一句不那么暧昧的话却又向何老太爷表明了他的态度。 关键是这话让苏文娴也不好大张旗鼓的解释,毕竟不当妾确实是她说过的。 何老太爷一副我懂的神色,也不再提要挖苏文娴进何氏工作的事了,只说起了苏文娴救他的经历,引得蒋希慎又看向她,说了句:“我还不知,她有这个本事。” 几人又在联昌聊了一会儿,苏文娴再一次拒绝了何老太爷要送她一栋唐楼,何老太爷见她十分郑重,便也不再坚持,但对她的好感是持续上升的。 蒋希慎邀请何老太爷一起吃饭,被何老太爷拒绝了,说是要回家休息了,还邀请苏文娴:“过些日子何家办赏花宴,我家老太婆给你下帖子请你到家里来玩,你不要拒绝,女孩子嘛还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来玩才开心嘛。” 苏文娴自然是应下一声好。 何老太爷又对蒋希慎道:“我后天约了你爹打高尔夫球,你没事的话也一起来。” “好的。”蒋希慎又道:“阿爷要照顾我的小本生意啊?” “臭小子,想从何家这里要什么别跟我说,跟你大伯说。” 何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还是家主,但日常管事的人已经换成了大儿子何宽寿。 “好,下次我跟他说。” 苏文娴感慨着豪门之间的资源可真是多啊,到处都能搭上关系,她老板蒋希慎虽然话少但是应酬场上说话一向拿捏得当。 何老太爷走了,但是何家二房这边却又再一次提起了蒋希慎。 何家二房嫡出的千金何莹夏此时正在何二太太的房里抱着她哭,“娘,我不想给大姐夫当继室!” “大姐夫都36岁了,他和大姐生的孩子最大的都已经14岁了,我才18岁而已,大姐夫的年纪都能当我爹了!” “你别瞎说,你爹45了。” 何莹夏道:“那也差不多,比我大18岁呢,整整一倍!” 何二太太道:“我也知道他的年纪跟你不匹配,可是他是陆家长房长子,将来陆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你难道不知道就算是继室也有很多人愿意嫁过去吗?” “那可是陆家啊,嫁进去了就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而且还是将来的当家主母,你所有的妯娌都要看你的脸色。” 何莹夏哼了一声,“我在何家也不缺钱啊!我也是一辈子衣食不缺的!为什么还要嫁给一个老男人当继室,给人当后娘?” 何二太太道:“那能一样吗?你是个女仔,早晚要嫁人的,要嫁的话当然就要嫁个最好的,陆家大少爷是个很好的联姻人选。” “我不!我不要嫁给老男人,不要当继室,不要去给人当后娘!”何莹夏喊道。 “你不想有什么用啊?你大姐求到了你奶奶那里,你奶奶为了何莹春那几个孩子同时也是为了继续跟陆家这一辈不断了姻亲,肯定会再嫁一个何家女到陆家的。” “你别忘了何家和陆家每一辈都要联姻的。” 何莹夏道:“那就让别人嫁过去,大房还有个庶女何莹秋,还有三房的何莹冬,年纪都跟我差不多!” “她们都是庶女!” “傻女,就算是给陆家大少爷当继室,也是好姻缘啊,她们当然十分愿意了。” 何二太太问她:“你不嫁给陆家大少爷,难道真的要嫁给陆家三房的四少爷吗?四少爷跟你的年龄倒是相仿,但你也知道他不成器,在外面泡舞女天天上那些八卦小报,给陆家丢死人了。” “虽说泡舞女也不算什么天大的缺点,但到底不如将来能继承陆家全部家产并且还年轻有能力的陆家大公子啊,娘也是为了你好啊。” 何二太太苦口婆心地劝。 但是何莹夏根本不听,毕竟一个18岁花季少女谁愿意去给人当后娘啊? “我不嫁他,我想嫁蒋家的阿慎哥。”哭了半天,何莹夏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何二太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唉,可是蒋希慎是庶子,蒋家大太太不太好相与。” 何莹夏道:“我看阿慎哥并不常回蒋家住,若是将来……他也会搬出去的。” 八字还没一撇,少女已经在想将来的事了。 何二太太叹道:“他的样貌和能力确实是年轻一辈里最好的,只是他不如陆家大公子的是大公子已经掌管了陆家,而蒋希慎却得自己在外面打拼。” “你看长辈夸他生意做得好,但那都是他自己拼出来的,蒋家的生意将来得传给他大哥,毕竟他大哥才是嫡子。”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1节 “可、可是……”何莹夏犹豫了一下,“可是我喜欢他。” 她还是说出了口,羞红了脸不愿意抬头。 何二太太也是过来人,哪里不知道少女怀春的一番情,“那天你爷爷的生辰宴上,你跟他站在一起确实是一对璧人,十分相衬……” 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道:“一会儿我跟你爹谈一下,让他跟你爷爷奶奶商量看看,毕竟何家也不能只有陆家这一门姻亲,蒋家也是很好的选择,而且我跟蒋希慎的亲娘还是儿时旧相识,若是你真的嫁给他的话,他娘绝对不会磋磨你的。” “他娘那个人性子软得很,最是好说话,更何况我还救过她,若是我开口的话,她不会拒绝的。” 何莹夏一听,目光充满期待,“真的吗?娘,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何二太太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帮你帮谁呢?娘这一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只希望你过得幸福。” “娘……” * 刘荣发被工友们嘲笑了一番之后,晚上下班回家就去跟他娘道:“娘,你什么时候给我买唐楼?你说过的,我成亲的时候给我买的,说我们家有一门得利的亲戚,将来一定能帮我们的,到底什么时候帮?” “这么多年我也没见到我们家跟这个亲戚走动过,到底是哪个啊?” “是不是你以前在何家做工的时候,曾经的主家还念着你的情,能帮我们一把?” 第36章 何家二房的少爷何添占自从开了塑胶厂之后在塑胶工厂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并不像以前那样整日泡在舞厅里跟歌女厮混。 这天他跟新捧的歌女一夜春宵,中午起床后懒洋洋地乘坐他的奔驰跑车去塑胶厂转一转,却没想到刚下车就被一个忽然冲出来的中年女人喊住了, “占少爷!” 何添占一开始还没认出来人,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对方是他小时候的保姆罗婶, 他五六岁大的时候他娘说罗婶老家有事不能继续做工, 才给他换了个新的保姆, “罗婶?” 对于这个小时候的保姆他印象还是很好的, 这个罗婶总将他抱在怀里,儿时记忆里总有他哭着吃她奶水的画面, 罗婶对他还是很不错的。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但其实何添占已经能猜到对方找他要做什么, 看罗婶的穿着打扮仍然很穷酸的样子,找他大概率就是要钱。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起若是对方开口的话,给她一两百元也不是不行, 毕竟有小时候的香火情在,一两百元打发一下还显得他的仁慈。 却没想到罗婶对他道:“占少爷,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能否单独谈一下?” “什么事啊?”他没当回事, 但还是给了对方机会,因为罗婶看他的眼神充满着慈爱, 仿佛是许久没有看他了,不错眼地将他全身打量了一遍,看到他很高兴的样子。 跟儿时看他的眼神一样。 却没想到罗婶将他拉到塑胶厂门口的杂草丛边,一个身高跟他差不多的年轻男人正在草丛边看着他, 对方满脸期待的神色在见到他的时候忽然变成了一脸的惊讶。 何添占也吓了一跳,几乎要喊出来,他的司机兼保镖立刻就要冲过来, 但是却被何添占拦住了,“刀仔,你别过来,在车里等我。” 刀仔只得回到车里等他,但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而此时的何添占看向了一旁的罗婶,“他是谁?还有,你是什么意思?” “占少爷……”还没等罗婶介绍,年轻男子忍不住喊道:“我叫刘荣发,你怎么跟我长得这么像?” * 何添占回到车上,手都在发抖。 司机刀仔问他:“占少,你怎么了?” “没事……”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但刀仔还是在后视镜里看向了他的脸。 何添占低着头,紧紧交握着颤抖的双手,“回何家!” “好的。” 车子飞快地开了出去,将罗婶与刘荣发抛在身后。 回到何家,他几乎是不停留地冲进了他娘二姨太程美莉的房间里,此时二姨太正坐在梳妆台前在女佣人的伺候下盘着头发,她则用手拨弄着首饰匣里璀璨夺目的各色珠宝,仿佛在心烦今天到底戴哪一套首饰。 见到何添占忽然推门进来也没生气,“阿占,这么大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娘,我有些话想问你。” 见到他严肃的神色,二姨太对身后的女佣吩咐:“阿香,你先出去。” 等女佣人出去,何添占低声道:“娘,罗婶,就是那个我小时候的保姆来找我了。” 甚至不用他具体说什么事,二姨太已经皱起了眉毛,“她?” “对,她还带了个男人,跟我年岁差不多大,但是跟我长得很像,他们说我……” “娘,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何添占看着亲娘程美莉的脸,一错不错地,想从这张美丽的脸上找到一丝真相。 程美莉却像是听笑话一样,“一个保姆的话你也信?她乱说的,无非是想从你这里骗钱罢了。” 见到亲娘这么云淡风轻的神色,何添占像是松了一口气,“对啊,我也觉得一定是骗子。” 可是骗子怎么会找来一个跟自己那么像的人呢? 程美莉起身,戴着火油钻戒指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遇到骗子这种小事也值得你一惊一乍的?你已经十七岁了,要稳重点。” “娘,你不知道,那个刘荣发跟我长得有多像,简直就像是双胞胎……” 二姨太眯了眯眼,“化妆术你不知道吗?江湖骗子为了钱,什么招都有。” “好了,你别大惊小怪的了。” “这件事就由我来处理,你别再担心了。” 何添占一听亲娘会处理,立刻就放宽了心,“给她几个钱打发了吧,别再来了,烦死了。” “你别管了。”程美莉道。 转而又说起了别的话题,“我看你就是整日游手好闲才被人逮到机会,你二姐何莹夏还准备考星江大学呢,你爷爷最喜欢人肯学上进,若是你能考上星江大学的话,你爷爷和奶奶会很高兴的。” 一听到劝他学习,何添占苦着一张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学习了,星江大学是星城最好的大学,我根本考不上啦。” “傻孩子,你爹是星江大学的校董,只要你想考,进去读书算什么难事?你装装样子哄你爹开心,不就是他一两句话的事而已吗?” “那、好吧……” 二姨太程美莉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听娘的话,回屋去看书吧。” 将何添占安抚走之后,程美莉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将刚才一直攥在手里的火油钻戒指一下子摔进了首饰匣里 ,娇嫩的手心竟已经被钻石的棱角刮破了一层油皮。 “阿香,去把少爷身边的刀仔喊过来。” 很快,何添占的司机兼保镖刀仔进来了,低着头,“夫人,您找我?” “你怎么做事的?让少爷接触到那种乱七八糟的人?万一当时她要绑架阿占,或者拿出刀刺杀阿占呢?” 刀仔想解释当时是何添占拦住了他,但他聪明地没有说话,而是让二姨太发泄完了脾气,恭顺道:“夫人,您需要我怎么做?” “怎么做?这种骗子想要做局害阿占,自然是让骗子和她全家都消失。” 刀仔立刻知道这是要杀了对方全家,二姨太又道:“不过这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阿占心善,见不得血,做得干净点,别留下把柄。” “您放心,我一定干得漂亮,杀了他们之后将他们填海喂鲨鱼,没有一点痕迹。” 二姨太微微点了点头,一挥手,刀仔就退了出去。 * 苏文娴自从得到了何老太爷送的十万元钱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准备去买房子。 她想买房的愿望在心里很久了,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研究附近的房子,早就对于要买的地段做了个初步判断。 蒋希慎问她:“想在哪买房子?” 苏文娴立刻回道:“我想在蒲林西路这边买,一方面是离公司近方便上班,另一方面嘛,老板你在这里买了这么多栋楼,肯定是看好这里未来发展的。” “我也不懂投资,但我懂跟着老板买肯定没错。” 未来的首富,曾经一度登顶亚洲首富,投资眼光毒辣得很。 再说她自己也记得几十年后蒲林西路这一片的房子贵出了天价,一栋几十层的公寓整栋楼的价值炒到了十几亿。 她若是能买个三四栋唐楼屯在手里,等过几年洋鬼子政府放开了楼层高度的限制,就可以盖摩天大楼,到时候她坐家里收租,天天躺着挣钱,日子不要太美。 苏文娴这话又是真话又拍了老板马屁,蒋希慎显然是很满意她的回答,回了句:“让恩叔给你介绍中介,他熟悉。” “谢谢老板!”她搓搓手,蒋希慎就是这点好,不用废话总是直接给解决问题,不愧是未来能当上首富的人,太靠谱了。 关键还长得这么帅。 她瞥他一眼,好像他们都把曾经被下药那晚的事忘记了,他们似乎重新变得不那么尴尬了。 果然时间可以抹平一切。 既然决定要买房子,她就迫不及待地下班约了中介去看房子,这次她长了个心眼,特意以一顿饭贿赂傻头栓,让他陪着自己去,傻头栓当然乐意了,他身上新做的衣服还是苏文娴送的呢。 这个中介很靠谱,在了解苏文娴的诉求之后,在蒲林西路附近找了四栋想要卖楼的房源给她看,“根据您的要求,我给您挑的都是二战前修的旧式木制唐楼,价格比战后新修的要便宜不少,房主准备全家出国定居,急于将这边的房产都处理掉,价格也都比较合适……” 中介一边走一边向苏文娴介绍着。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第一栋唐楼,这栋唐楼很破旧,一层不到一百平的空间被分割出五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立着五层碌架床,住在里面的人连站着都是人挤人。 狭窄的走廊里有几家人在拿煤气罐做饭,还有孩子在走廊里泡泡闹闹,把木地板踩得砰砰响。 苏文娴真是怕这破旧的地板被这么多人给踩塌了。 中介道:“房东还没有清理租户,你若是买的话可以直接接手这些租户,省得再往外招租了。” 苏文娴点了点头,将四层楼都参观完,整体印象就是逼仄、拥挤、破旧。 中介看出来她没看上这栋,又领她继续看下一栋,道:“这栋楼虽然旧了些,但是价格也相对便宜,若是您想买的话,七万元应该可以谈下来。” 苏文娴没表态,十万元可以买一栋钢筋水泥的新式唐楼了,七万元买一栋这么破的,她还得掏钱重新盖楼。 又跟着中介看了两栋,都是旧式唐楼,都出乎她意料外的破。 到了第四栋,中介道:“这栋是新的,之前是房东自家住的,怕租出去糟蹋了东西便没有租,里面还有旧家具。” 中介正在找钥匙,却没想到竟在楼下看到了刘荣发! 刘荣发这两天也听说了苏文娴因为救了何家老太爷被馈赠了很多礼物的事,却没想到她竟然转头就能和他一样来看唐楼。 “阿娴,你也来买楼啊?”他叫得还是很亲近的样子。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2节 苏文娴淡淡地:“嗯。”并不太想搭理他。 刘荣发竟然还对他身边的中年夫妻道:“爹娘,这是我之前提过的阿娴。” 罗婶看向苏文娴的目光简直就像x光,从头发丝打量到脚底,还说道:“苏小姐年纪轻轻就能自己买一整栋唐楼真是实力雄厚啊?”这话充满着探究的意味。 苏文娴礼貌笑笑,并不搭话。 罗婶意有所指道:“阿发你要跟着蒋老板好好做事,做好了他也能奖励你一栋楼呢。” 这话就是在暗指苏文娴这楼是蒋希慎送的,分明是在暗示他俩有不可告人的男女关系。 苏文娴一下火了,这谁啊?阿猫阿狗都到她面前来阴阳怪气? 对刘荣发道:“我对你一直很客气,拒绝时也说得明明白白,没给过你多一分暗示,也没占过你一毛钱便宜,你和你的家人犯不上因为我拒绝你了就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阴阳怪气。” 对罗婶道:“今天我看你年纪大,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下次你再这么跟我说话,我不介意让人扇烂你的嘴!” 傻头栓立刻表达一下存在感,说了句:“没错。” “阿娴,你别生气……”刘荣发立刻软了下来,气得他娘罗婶在旁边要拧他的耳朵。 苏文娴没搭理他们,跟中介进了唐楼里,刚走进去,就听见另一个中介跑了过来,对刘荣发一家人道:“对不起啊,我来晚了,现在我领你们进去看房子吧。” 新来的中介显然没想到竟然还有另外的中介在看房子,但随即就领着刘荣发一家在一楼看房子。 苏文娴不耐烦再跟他们凑一块,便先爬到四楼开始看,正好跟刘家人错开。 这栋房子很新,家具的成色也不错,看得出来原来的房东经济条不错,就是价格贵了点,中介道:“房东要11万。” 苏文娴心道这是她全部的钱了,但这栋楼她确实有点看中了…… 中介见她心动,还在劝她:“前面的旧楼还7万一栋呢,您买到手还得推翻重新盖,又要跑布政司署办盖楼手续还得请图则师画图,很费劲的,不如买这栋直接盖好的,连家具都省了,您直接就可以搬进来。” 图则师就是规划师,这年代星城想重新盖楼都得跟鬼佬政府申请,还得重新请鬼佬指定的规划师画图,然后才能拿到申请盖楼,盖完了还有审核什么的,总是一路的吃拿卡要,想想就头大。 苏文娴竟被他说动了心,但她还是道:“我再考虑考虑。” 她已经将这栋楼看完要离开了,此时刘家人还在二楼自习看着,二楼的灯还亮着呢。 苏文娴和傻头栓上了车,正要发动,忽然看见二楼的灯忽然灭了。 接着听见一个女声大声喊了句:“阿发快跑!” 只见有个黑影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来,紧接着传来“哎哟”一声惨叫,正是刘荣发的声音! 怎么回事? 傻头栓立刻道:“阿娴,你开车先走,我去看看。” 虽然刘荣发做事很唐突,但毕竟都是机械厂的人,遇到他出事了怎么也不能放着不管。 说着,傻头栓从身后抽出随身的两把弯刀,闪身下了车往刘荣发跳下来的地方跑去。 漆黑的夜里,只见两把弯刀快速地在夜空里闪动,嘎吱几声长长的金属碰撞声仿佛划破黑暗,听得人酸掉牙,傻头栓才过去就跟人交手了! 这附近距离主路比较远,连路灯都没有修,黑漆漆的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黑暗里两人的刀刃碰撞时划出了小火花,打得十分火热,并没有注意到刚才摔下来的刘荣发竟然在黑暗里悄悄爬了起来,趁着傻头栓将人缠住,他在黑暗里使劲狂奔起来,慌乱之间他也分不清方向,竟向海边跑去。 那个黑影立刻就要去追,但是傻头栓缠着他不让他跑,俩人又叮叮当当过了几招,刘荣发已经跑远了,黑影不耐烦地向傻头栓甩出了一把匕首,看都不看直接转身就去追刘荣发。 刘荣发跑得要断气,感觉胸腔里都是热辣的空气。 “救、救……” 还没喊出救命,一把匕首已经从后面甩了出来,径直插进他的后背,这一声救命到底没喊出来。 整个人从环海公路上跌到了下面的山坳里,顺着斜坡轱辘下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黑影站在他掉下去的地方看了几眼,见不到人影翻腾,到底还是走了。 傻头栓胳膊被刺伤,捂着伤口上了车,苏文娴赶紧拉着他去医院,将伤口包扎好,夜里回去之后,阿财和傻头栓后来又去那栋楼,发现楼里什么人都没有,本应该找到的刘荣发父母的尸体也没有找到。 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阿财安慰他俩:“星城哪天不死人啊?看开点吧,你俩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刘荣发大概是得罪什么仇家了,被人找上门了。” 第二天上班刘荣发自然没有出现,在星城一百五十万人口之中,死掉一两人就像消失一粒沙子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波澜。 工厂里的工人听说了刘荣发的遭遇,叹了一声:“看吧,做人还是少做梦比较好,把命都搭进去了。” 接着大家该做事还是做事,并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影响到什么。 苏文娴和傻头栓虽然没有救到他,但也尽力了,傻头栓还因为胳膊受伤不能给恩叔开车,苏文娴主动给恩叔当了几天司机。 这年代的车都是手动挡,她还是适应了一番才会开的。 恩叔对于她会开车只当她是私底下跟傻头栓学的,还夸她:“阿娴就是聪明,连开车学得都这么快。” “若你是个男仔的话,绝对比阿财和傻头栓都强很多。” 苏文娴在这年代已经听惯了这种对于性别的偏见,早就不会生气了,就当恩叔是在夸她吧,毕竟总被他照顾,就当是长辈的碎碎念好了。 又过了几天,苏文娴还是没买死过人的第四套唐楼,而是和房东讲价买了两套旧唐楼,从14万讲到了11万,还给了三千元的中介费,几乎掏光了她的口袋。 但现在她也是有两栋楼的人了。 * 蒋家。 何家二房的何二太太从蒋家离开后,蒋家大太太就知道了何家想将二房嫡出的小姐何莹夏嫁给蒋希慎的消息 ,她气得在房间里大吵大闹,上次从何老太爷的生日宴上回来之后,她又继续被关在房间里了。 她将房间里所有能摔碎的东西都摔了,从二楼的窗户扔下去好多瓷器,动静闹大了才把蒋老爷引来,蒋老爷踩着一地的碎片进入大太太的房间,疲倦道:“阿红,你闹什么?” “我闹什么?我和我的儿子被你和你与小妾生的野种关在房间里,我怎么能不闹?” “住口!阿慎和阿悯都是我的儿子!再说阿悯和你做了什么事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大太太:“我只不过是想阻止你把蒋家的家产分给蒋希慎那个野种罢了!” 蒋老爷道:“蒋家的家产怎么分由我说了算,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儿子。” 大太太喊道:“你还记得我爹临死之前你在他床边发过誓,说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说会将蒋家的家业将来都传给我们的孩子啊!” “若是没有我爹,没有我们徐家,哪有你风光的今天?” “当初我爹仁慈没让你入赘,让我下嫁给作为店铺学徒的你,蒋家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有我徐家的钱和铺子才起来的!” “蒋家的家产都是我儿子阿悯的!” 蒋老爷疲倦极了,这些年他俩以为这个话题不止吵过一次了,“阿红,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徐家当初的两个铺子这么多年我已经十倍百倍地还给徐家族人,如今蒋家的产业早就不是徐家当初那两个铺子可以比的,半个星城的码头都要靠蒋家吃饭的。” “是,什么都不能比当年,当初你和我成亲时说这辈子只娶我一个,但是阿悯出生才三年你就和佟韵茹那个贱女人生了野种,你负了我啊,负了我!” 大太太说着,已经哭了出来。 蒋老爷却已经不想再听她重复这些经年旧账,只会越翻越多,关上门对外面的佣人道:“将里面打扫干净,不要伤到大太太。” 蒋大太太红着眼睛嘴里嘟囔着:“是你负我……” * 何家。 何莹夏忐忑不安地等着她娘何二太太从蒋家回来,何二太太一进屋,何莹夏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娘,怎么样?” 何二太太道:“我亲自去说,当然没问题了。” “蒋希慎的娘跟我是小时候的邻居,她刚怀蒋希慎的时候还没有正式嫁进蒋家,大着肚子在外面,我还帮过她呢。” “再说我们何家和蒋家也是门当户对,蒋希慎能娶到你自然是一门上上婚。” “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她当场便跟我承诺将来你若是嫁进去的话,一定把你当亲女儿一般。” 何二太太说着,已经舒心地笑出来。 何莹夏惊喜极了,竟然真的要嫁给那样高大英俊的蒋希慎了! 在何家二房的另一个房间里,二姨太程美莉正在房间里叮嘱儿子何添占好好看书,最近不要出去泡舞女,让他安生点。 何添占这些天没有再受到罗婶的骚扰,也猜测到以他娘的速度大概是已经解决了问题,但他心里从见到刘家人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有个问题,忍不住问:“娘,罗婶说你当初生的是个女孩……” “她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哪呢?” 既然刘家人已经解决了,那这个女孩是不是也该解决才能永绝后患呢? 第37章 何老太爷送来的礼物之中有两匹上等的布料, 苏文娴特意留给了王太太和二姨太程美莉各一匹。 两人收到布料的时候都很高兴,但得知苏文娴救了何家老太爷的这段经历之后,王太太下意识地看向了二姨太一眼才对苏文娴道:“这可真是大好事啊。” 二姨太则是随意的语气, “老太爷知道你是我的娘家外甥女了吗?” “知道了。” “他还说何府办赏花宴的时候要给我下帖子, 让我去玩。” 二姨太笑着:“这可真是好, 薇薇都不曾受到老太爷这么重视呢。” 又拿出了一个正方形的大绒布盒子递到苏文娴眼前, “早就想送你点礼物了, 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文娴打开一看, 竟是一套红宝石首饰。 上次二姨太要单送她一个戒指被她拒绝了,转头就送了她一整套。 项链挂坠上那颗红宝石至少有20克拉, 红色非常纯正, 切工一流,一看就价值不菲。 就算是在后世凑齐这些颜色纯、净度高的红宝石也不容易,再加上这镶嵌的工艺, 少说也要值几百万。 “这……太贵重了。” “这算什么?”二姨太将戒指拿起来直接戴在苏文娴的手上,“不过几颗红宝石而已, 算什么贵重?” “比这套更大更美的红宝石首饰, 何莹夏就有两套, 早就戴腻了。” 苏文娴道:“您也说了,那是何家小姐, 但我不是。”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3节 “这么贵重的首饰我甚至都没有保险柜去保护它们,若是不小心丢掉的话,我会心疼一辈子。” 人家豪门大小姐戴着昂贵首饰出门前呼后拥有保镖也有司机,不怕人抢, 她这种普通小市民哪能跟人家比啊? “我知道姨母是心疼我,看我身上太素净了,您的心意我领了, 但这套首饰您还是收回吧。” 二姨太见她说得诚恳,知道一套很难送出去了,“既然你不收一整套,这个戒指你收下吧,这个红宝石不大的,平常戴着玩不显眼。” 二姨太口里的不显眼的红宝石少说也值10克拉,戴手上十分璀璨。 不够已经拒绝一整套了也不好再拒绝,便点头收了这一颗红宝石戒指。 见她收下,二姨太满意极了,在王家吃完饭后还拖着她去裁缝铺又订了好几套新旗袍,用二姨太的话是:“你穿得太素了,正是最娇妍的年纪自然得穿得漂漂亮亮的啦。” 苏文娴推辞不过,跟着二姨太做了几套旗袍。 过了半个月去取旗袍那天,二姨太让她当场就穿上其中一条丁香紫色织金提花旗袍,还为她梳了头发,摘掉了遮住半张脸的大黑框眼镜,简单描了眉,涂了一点口红。 苏文娴再一看镜子里的自己,简单的打扮却像是变身一般,原身本来有些营养不良的身子在这段时间被她好吃好喝的养着,肌肤变得粉嫩有光泽,本就美丽的容貌此时仿佛开了十倍滤镜,她这样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简直是百分百。 如初夏时节沾着露珠的丁香花一般,又香又招人怜爱。 二姨太道:“我们程家的女人每一个都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这是我们的资本,没必要将藏起来。” 她拉着苏文娴的手,“走,大大方方的出去吧,把那个可以塞进棺材里的老古董眼镜扔了。” 大概是被她所感染,苏文娴就没再戴上眼镜,当然也没有扔掉,而是放进随身小包里,踩上小牛皮鞋,漂漂亮亮地去定好的酒楼里吃饭。 却没想到酒楼的包间里竟然还坐着另外三人,一对穿着体面的中年夫妻带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文质彬彬的男孩。 苏文娴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王家的亲戚,结果听到王太太介绍:“他们是你姨母的朋友,姓陈,这位陈公子是刚从星江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现在正在水务局工作呢。” 这种开场介绍多么熟悉,一听就让她明白过来了。 这是一场相亲局! 王家人领她过来相亲! 二姨太又道:“你陈叔叔很有实力的,他们在大马有一大片橡胶庄园,很挣钱的。” 大马? 这是想把她嫁到大马去? 苏文娴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丝难过,但她没有让这种情绪影响到她,她甚至并没有落座,直接对二姨太道:“我并不想嫁人,更不会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我们才相认,你们就迫不及待地将我嫁人?” 二姨太道:“我这是为你千挑万选的好人家,怕你错过这村就没这个店了,陈家人很好的。” 苏文娴道:“那你怎么不先给更想嫁人的王薇薇介绍呢?为什么要跳过大我两岁的王薇薇却要直接给我介绍?” “你们对我,其实一直有所图,对吧?” 二姨太赶紧解释,“我对你哪有所图啊?我们只不过想想弥补你……” 苏文娴道:“不用弥补了,你们这所谓的弥补不是我想要的。” “反倒让我怀疑你们的居心叵测,是不是做局骗我?” “算了,”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手上戴着的那枚二姨太送的红宝石戒指摘下来放在桌子上,“东西还给您,这太贵重了,果然不适合我。”说完转身就走了。 二姨太在后面喊她,想拦着她,苏文娴却道:“若是要动手的话,就不好看了。” “阿娴,我真的是为你好……陈家人的家风很正,陈公子又一表人才,跟你很相衬,我不会害你的。” 苏文娴摇了摇头,“那你给薇薇姐介绍好了,我不需要。” 转身离开了酒楼。 她真的以为彼此慢慢接触,会获得在这个时代的亲人。 原身的养父母和她相处的时间短,他们说出要卖了她的时候,她只是一种果然终还是逃不掉被卖的命运,她当时没有那么伤心。 可是这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真的有慢慢接纳他们…… 回到蒲林西路,本来想在街边买点小吃拿回自己房间里去吃,吃饱后睡一大觉,明天醒来就什么事都过去了。 没想到却遇到了蒋希慎刚下车,只听阿财为他拉开车门时道:“老板,恭喜你啊。” 蒋希慎瞥了他一眼,阿财立刻禁声,一副不敢再多说的样子。 一回头,看到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苏文娴。 她只觉得他的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最后停在她的脸上,还没等他说话,阿财已经说:“哟,阿娴穿这么漂亮这是去跟哪个男人约会吗?” 苏文娴气闷道:“我本来以为是跟王家人吃饭,结果他们竟然给我安排相亲,想要把我嫁到大马去种橡胶。” “怎么回事?”阿财好奇追问。 但苏文娴懒得说,她只想回到房间里睡一大觉。 蒋希慎却忽然叫住了她:“阿娴,上车,我们去码头。” 苏文娴还以为他这是有工作,要去码头仓库看看。 不过他们的货船还没回来,码头的仓库里没有什么东西,现在去干什么呢? “我们这是去码头做什么啊?” “去见见你曾经卖过的东西。” 码头上,粉刷一新的‘金帆号’游艇在阳光下泛着光。 一看到这艘游艇,苏文娴立刻想起来之前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蒋希慎只要在星城这边时,都要抽空去四楼修发动机,看这样子是他已经将发动机修好装在游艇上了? 将心中所想问出来,蒋希慎道:“走,一起上去试试。” 老板邀请,自然不能不去,她也跟着上了船。 阿财却站在岸边说:“老板,我晕船啊,我在这里等你们吧。”还跟俩人挥了挥手。 蒋希慎没说话,走到驾驶室将游艇发动起来,开出了码头。 游艇上除了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就只有她和蒋希慎两个人了。 她好像很少和他单独相处。 忽然,她想到了那天晚上,俩人在激情时也是单独相处的。 抿了抿嘴唇,问道:“老板,我们去哪啊?”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他难得开起了玩笑。 苏文娴道:“我有什么值得让你卖的?以前苏家收绸缎庄老板两千元就要把我卖出去当妾,两千元恐怕连给老板在碧湖海鲜酒楼包下一层吃饭都不够。” 他看了她一眼,将游艇停下,发动机的轰鸣声忽然消失了。 他从船舱的柜子里拿出一顶草帽扣在她头上,没有接她的话反而是问她:“会游泳吗?” “会,不过不敢在海里游。”平静的游泳池里她敢,这么深的海水她可不敢。再说她也没带泳装,难道她脱光了在他面前游泳吗? “善泳者死于溺,你倒是谨慎。” 蒋希慎一边说着,一边顺着舱室里的梯子上了甲板,海风将他的衬衫吹拂起来。 只见他将他那鞋底不沾尘土的皮鞋随意地从脚上踢了下来,然后开始脱衬衫,很快胸肌、腹肌就都露了出来。 接着他开始解裤腰带脱裤子,吓得苏文娴一下子转过身去。 她听见蒋希慎在后面传来了笑声,接着扑通一声,再回头去看,他已经跳下了海,甲板上只留下了他刚脱下的衣服。 苏文娴赶紧跑到甲板上,只见蒋希慎正在海里游泳,伸展着手臂自由自在地游着,很享受的样子。 她心想看来他除了喜欢玩机械,还喜欢运动,他那身紧致的肌肉大概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此刻他正在海里游着,苏文娴便放肆地打量起他的身材,浪里白条啊,那大长腿,穿西装时那么赏心悦目,脱了也很性感嘛。 看了一会儿帅哥,刚才被王家人弄得一点不痛快消散了不少。 她躺在甲板上,将草帽扣在脸上,享受着太阳和海风,等她将来有钱了也要这么享受…… 躺了不知道多一会儿,她忽然感觉到有水滴答到她的脸上,拿下草帽一看,竟是蒋希慎抓了一把海螺凑到她身前,正滴着海水。 蒋希慎道:“要不要吃烤海螺?” “好啊。” 只不过他能不能把裤子穿上?这也太凸显傲人资本了,让她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了。 大概是听到了她内心台词,蒋希慎回到舱室里换了一条大短裤,但仍旧露着上身,拿出一个简易酒精炉,将刚捞到的海螺拿筷子夹着在火上烤。 苏文娴也学他的样子夹着海螺小火烤着,很快海螺肉就开始在壳里不断地扭曲着。 “人类真是残忍啊……”她感慨着。 但海螺熟了之后,她吃得最积极,蒋希慎捞的五六只海螺大多被她吃了,还意犹未尽地看向他,“老板,要不你再去水里游一圈?” 意思是再去捞点拿回来吃? 不过她不好意思明着指使他,毕竟是自己老板。 没想到蒋希慎也没拒绝,这次他里面已经换好了泳裤,脱掉外面的大短裤就跳了下去,不一会儿又捞了一大把,没有网子,他就拿他做工精良的白衬衫兜着,苏文娴觉得他那件白衬衫能买一大堆这个海螺。 “给你。”他把衬衫放在甲板上。 苏文娴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有一只特别大的海螺,有她两只手那么大,浅白色的,很漂亮。 她没有放过它,第一个就选择吃了它。 可能是太大了,这只海螺她烤了半天才熟,熟了之后客气地让了让,“老板,你先吃啊?” 蒋希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吃吧。” 苏文娴便没客气,吃掉了一整只,吃的时候还跟他嘟囔着:“这么大的海螺会不会有珍珠啊?” 蒋希慎回她一句:“梦里还会发财呢。”吐槽她白日做梦。 果然是没有珍珠,但她也吃饱了,大字型的躺在甲板上。 肚子饱了,吹着海风,看着露着胸肌、腹肌和大长腿的帅哥,心情都变好了。 忽然,蒋希慎道:“不难过了吧?” 原来他看出来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4节 她的声音从草帽下面传来,“你刚才不也沉着脸吗?不也在不开心?” 这次轮到蒋希慎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文娴问了一个在心里很久的疑问,在他手下做这么久了也算是被信任的人了,说话也随意多了,“老板,你是不是想脱离蒋家啊?” 他说:“为什么这么问?” “你连蒋家下面的和胜义都不想用,还有老爷要给你一艘8000吨的船你也不要,一副生怕拿了蒋家的东西被人说嘴的模样。” 他手里摆弄着那只最大的白色海螺,声音也随意,“小时候,大太太总和我爹吵架,每次吵架她都叫我是野种,说蒋家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娘家,没有她的娘家就没有如今的蒋家,所以蒋家应该传给我大哥。” “我小时候就觉得,不要就不要,我自己能挣到更多。” “现在想来年幼时的想法未免太幼稚,我姓蒋,继承蒋家的部分资产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但,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跑到濠江去了。” 苏文娴坐起身,看着蒋希慎,“老板,你一定能比你爹还厉害的。”她认真的说着。 蒋希慎却被她逗笑了,“承你吉言吧。” 他俩又坐在甲板上将剩下的海螺烤着吃了,吃完之后将小海螺壳都打水漂扔了,最后只剩下那个很大的白色海螺壳,苏文娴拿在手里把玩,耳朵贴在上面好像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这个有点像个海螺哨子。” 小时候爸妈带她和大哥去海边景区时那种便宜的海螺哨,上面钻个孔加个哨子就能吹出响声,她向蒋希慎描述着。 蒋希慎道:“哨子?那你留下做个哨子看看。” 苏文娴看这个海螺挺好看的,就索性留下当纪念品了。 天色渐晚,蒋希慎又在海里游了一会儿,苏文娴回到舱室的沙发上躺着,随着海浪的悠荡,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蒋希慎游回来就看着她海棠般的姿容,面颊红润,嘴唇如娇娇欲滴的樱桃。 身上的旗袍的下摆在她睡着时垂了下来,露出纤细修长的大腿。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他除了亲过她的嘴唇,还亲过她的身上。 看着她粉泽的嘴唇,眼神沉了下去。 她对他未免太没有防备了。 后来,苏文娴醒过来时,游艇已经重新回到了码头上,她的身上盖着蒋希慎的西装外套。 西装上还有他的气息。 “下船吧。”他说。 他们一前一后下了船,阿财还在他俩身上打量了好几眼。 回到蒲林西路的唐楼里,苏文娴走得慢了点,还没走进三楼的房间就听见二楼的阿财门还没关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板,怎么样啊?有没有做?” 蒋希慎回了句:“你满脑子都想什么呢?” 阿财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老板,你对着阿娴这样的靓女都能守住,你是不是身体有病啊?我载你去看老中医吧?” 蒋希慎道:“要不你来让我泄泄火,打你一顿?” “哎呀,真是让我着急……” 苏文娴忍不住笑,阿财跟了蒋希慎很久,私底下说话简直就像大学上铺的兄弟。 第二天,蒋希慎回了濠江。 苏文娴继续开始写新的稿子,趁着白天没事的时候多写点。 如此日子过得简单又忙碌。 一周后的夜里,她刚洗漱要睡觉,忽然傻头栓在外面着急地敲门:“阿娴,快跟我下楼,老板受伤了,人已经到圣玛丽医院了,我们赶紧过去。” 苏文娴赶紧穿上衣服,跟着傻头栓和恩叔赶去了医院。 “到底怎么回事,老板怎么会受伤?” 恩叔道:“阿财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只说是火油厂被人炸了。” “有人往老板的火油厂里扔了六个手榴弹,幸亏老板命大,有四个哑炮没有炸,另外两个虽然炸开了但并没有引起大的火灾。” “只是有一个炸开的手榴弹还是伤到了老板,濠江那边的医院水平不行,连夜送到星城这边来救。” 现代社会在加油站都不让抽烟,但是现在却有人往石油厂里扔手榴弹,这是多恨蒋希慎啊? “到底是谁扔的手榴弹知道吗?” “当濠江那边的大天二,看二少的火油厂挣钱,想要分股份。” 苏文娴倒抽一口气,看见别人生意好就直接上门来要股份,“这不是抢吗?” “是啊,所以二少怎么会被他们威胁?” “只是没想到这人会做得这么绝,竟然敢扔手榴弹。” 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王掌柜领着七八个手下护着躺在担架上的蒋希慎以及同样受伤的阿财,蒋希慎的白衬衫上染着血,阿财的身上也一片血,衣服都被炸烂了。 吓得恩叔赶紧上前去看,但洋鬼子医生拦住了他,对他说了一串洋文,恩叔听不懂赶紧看向苏文娴,苏文娴立刻上前去为他翻译并且跟医生交涉治疗方案。 王掌柜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灰色棉布长褂子的中年男人听到鬼佬医生的救治方案,他点了点头,说道:“蒋二少看起来伤势很重,但都是皮外伤,他的保镖护住了他,救治重点主要是清创和后续不要发炎,最好搞到盘尼西林……” 说着,医生已经将阿财和蒋希慎都推进了手术室。 听到要弄到盘尼西林,恩叔立刻出去弄药,盘尼西林在星城的管制很严格,很不好买,但对于蒋二少而言都不是难事。 手术进行得很快,蒋希慎有一块弹片扎进了侧腹,取出弹片后清创再缝合就行,主要是他后背有一片烧伤清创很费劲,一直到凌晨四点多,蒋希慎才被推出手术室,进了vip病房。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阿财也结束了手术被推进隔壁的vip病房。 恩叔很快弄到了盘尼西林交给医生,添加到了吊瓶里。 蒋希慎麻醉药效过了之后睁开眼睛看到了床边的苏文娴,看了她两眼,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他受伤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住,蒋老爷和佟姨太都赶了过来,蒋家的几个佣人特意被派过来照顾蒋希慎,她将病房留给蒋家人,自己坐在门外的长椅上。 忽然听见了里面传来一声:“我已经跟何老太爷定好了你跟何家二房何莹夏的婚事。” 苏文娴这才知道,原来蒋希慎竟然要跟何莹夏订婚了! 但这个消息并没有太惊讶,因为之前在何老太爷的生日宴上就已经看出了两家的意愿,只不过中间因为何家大小姐想让何莹夏去当继室的事生了些波澜,最终何莹夏还是没有去陆家当续弦,而是如愿地要嫁给蒋希慎。 看来她要多一位老板娘了,希望这位老板娘好相与吧。 蒋家来人之后,苏文娴就放松下来了,陪着蒋希慎从濠江过来的那位穿灰色长褂的男人是一位医生,为了跟这边的医院交接特意随着他过来的。 苏文娴跟他聊了几句,医生自我介绍道:“我姓柯,柯怀民,在濠江的镜泊医院做医生。” “柯医生好。” 她客气地问好,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人的名字这么耳熟呢? 她家乡以前有一任□□在抗洪救灾的时候为了救人而英勇牺牲了,后来那条河修了桥之后将那座桥命名为:怀民桥,这个桥的桥头就有石碑记录这件事,她小时候上学时每天都要经过这座桥,所以记得很清楚。 这人是未来的南江省一把手! 第38章 这个未来的南江省一把手现在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苏文娴好想跟他说一声领导你好,我们家乡还有以你为名的大桥呢,等你将来抗洪救灾的时候得注意安全啊。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病房外, 过了一会儿柯医生就离开了。 苏文娴却已经在想一个自从她穿越过来之后一直考虑过的问题, 她到底要不要给高层写信将自己知道的未来告诉他们? 她很怕自己写信之后改变历史, 比如她的爷爷奶奶就是在外东北战争的时候作为后方的后勤人员相识的, 后来结婚生了她爸, 若是她剧透了未来影响了历史走向,万一她爷爷奶奶没结婚, 就不会生出她爸, 那自然就更没有她了。 而且还有一点,她就算写完信了往哪寄呢?直接寄到□□给亲爱的□□,“我是七十年后的灵魂……”怕不是信件刚进了□□第一层安保, 就被人给扣下了,哪个精神病瞎写科幻小说呢? 正胡思乱想着, 忽然听见病房内又传来了蒋老爷的声音, 他对蒋希慎道:“这件事你别管了, 安心在这里养病。” 蒋希慎道:“这件事让我自己来处理。” “让你自己处理?你为了避开我自己去濠江闯,结果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连命都差点丢掉了,要不是阿财舍身护着你,你早就被炸成烂泥了。” “敢动我蒋至仁的儿子,那个薛顶兆就得有觉悟, 他是在拿他全家老小的命在跟我玩。” “你好好养病吧,让你娘给你炖汤喝,早点养好伤。” 佟姨太在病房里心疼劝蒋希慎:“你爹也是为你好, 你别跟他倔。” 又舀了一勺鸡汤仔细地吹了吹气,等不热了才喂到他嘴边,照顾得很仔细,一直到将鸡汤都喂完,佟姨太才跟着蒋老爷一起离开。 等蒋家人都走了之后,苏文娴又回到病房里守着,等着佟姨太晚上回来跟她换班。 但太累了,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床边动了一下,她立刻就醒了,就算眯着也一直在留意着他的动静。 “老板,你感觉怎么样?” “疼。”他苦笑。 侧面腹部缝了十几针,后背还有巴掌大被火油烧到的伤,虽然面积不大,但是火辣辣的疼,麻药的效果消退了,他侧面疼,后背躺着也疼。 “昨晚到现在你一直在这里守着?” “嗯,我在里面守着你,傻头栓在外面,医院里这层楼都被老爷包下来了,和胜义的人将出入口都守着,进出的人都会被他们盘查。” 又道:“机械厂的事你放心,平治仔上午来过,见你睡着就回去继续做事了,联昌那边也暂时无事,有佟席文看着……” 不知怎的,她的话也比平常多了起来。 “老板,下次你不要以身犯险了,那帮大天二很凶残的,听说他们都是果党的溃兵,武器精良还能打,你跟他们硬碰硬不值得。” 蒋希慎却看着她,道:“阿娴,你在担心我?” “当然啦,你是我老板。” 她装傻。 他还想再说,忽然恩叔敲门进来了,看到蒋希慎醒过来,他先叹了一口气,说他:“二少,你是看不得我这把老骨头闲下来吗?” 蒋希慎道:“这次的事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他们真敢扔手榴弹。” “你还以为他们是星城的烂仔呢?打架最多拿个砍刀对着砍?”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5节 “濠江那帮大天二是以前上过战场的,手榴弹、机关枪他们手里都有,这次跟你对上的薛顶兆以前是果党第十五军‘中一八’的队长,他带着几十个溃兵逃到濠江之后,本地帮派几乎都不敢惹他。” 恩叔介绍着这人的背景,又道:“这次的事,老爷很生气,已经通知了和胜义的人渡海去濠江,麻杆鸡亲自带了几个‘双花红棍’去的,不杀了薛顶兆不罢休。” 苏文娴在旁边听着,心里直咋舌,‘双花红棍’就是社团里最能打的烂仔,每一个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烂仔他们的名头都是拿其他人的命堆出来的,都是狠角色。 看来蒋老爷那些话不是随便说说的,船王的怒气果然很直接。 傍晚,佟姨太回来了,将已经一天一宿没睡的苏文娴换下来,让她回去休息,由她来陪床照顾蒋希慎。 蒋希慎劝道:“娘,你年纪大了回去休息吧,让家里的佣人来陪我就好。” “不行,你受这么重的伤我不看着你根本没法睡,阿慎,与其让我在家里担心,不如让我陪在你身边吧?” 佟姨太又道:“从你十八岁出国读书开始,这么多年我们母子都没有这么亲近了,让娘陪着你吧。” 这一番话下来,蒋希慎自然拒绝不了他娘,“只陪一晚上,明天白天你就回去休息。” “好、好。” 第二天苏文娴来换佟姨太,昨晚还气氛融洽的母子俩,今早却看起来气氛有些僵硬,蒋希慎自己能动手喝粥,不让佟姨太喂他了,倒是佟姨太在旁边一直慢声细语道:“慢点喝……” 等到佟姨太要走的时候,她还对他说:“娘都是为了你好啊……” 但是蒋希慎并没有回应,最后佟姨太有些失落的走了。 苏文娴也不敢问这对母子发生了什么事,毕竟那是他的家事,老板不主动提,作为下属也不好问。 白天她陪在病房里,其实也不用她做什么事,蒋家派了好几个佣人,每一个都比她更专业,她只是在旁边作为蒋希慎的心腹陪着就行。 里面有她,外面傻头栓和恩叔,还有那么多和胜义的人看着,将医院这层守得如铁桶一般。 两天后,恩叔带来了最新消息,“麻杆鸡他们在濠江动手了,炸了薛顶兆的车队,当场打死了薛顶兆的几个心腹,和胜义的人也死了几个,但是薛顶兆却跑了。” 蒋希慎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和胜义在星城豪横,但是过了海到了九反之地的濠江到底还是不如薛顶兆这个地头蛇熟悉地形和人头。” 恩叔:“老爷还跟濠江那边葡人高层打了招呼,警局也配合着查封了薛顶兆所有的社团堂口,这次他的势力被一锅端了。” 船王一怒,黑白两道都得受着。 “只是现在不知道他躲在哪里,一直不出来。” 蒋希慎道:“他不会离开濠江的,他真正的妻子一直在内地没过来,别人都以为住在他豪宅里的女人是他的宠妾,其实他在濠江另外有个女人,那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平常宝贝得很。” “他就算要跑,也得去见最后一面。” 他对恩叔说:“恩叔,还得麻烦你跑一趟。” “他们抓不到薛顶兆的。” “这么多年,他多少仇家都想弄死他,但他都活了下来,所以江湖上给他的外号叫做死不掉。” 恩叔听到这个外号笑了出来:“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出来混江湖了,还死不掉?” “我看他能不能在我的手里活下来!” 恩叔道:“趁着没进棺材之前,再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给阿财那小子出出气。” “老爷因为你受伤而生气,阿财那混小子也是我的儿子,难道我不生气吗?” “老爷有一堆人替他卖命,而我只有自己这把老骨头咯。” 他玩笑地说着,语气很轻松,就像是自家孩子被熊孩子欺负了,他要去学校找老师评理一样。 苏文娴担心地道:“恩叔,要不还是让和胜义再派更多的双花红棍去吧,你还是不要犯险了吧?” 恩叔道:“没事,我去看看,正好也跟多年没见的老朋友聊聊天,他去年也去了濠江,同样领着一群溃兵成立了社团,跟薛顶兆分庭抗礼。” 又特意对苏文娴叮嘱道:“不过这件事你不要跟你德婶提,否则她又要拧我的耳朵咯,我曾经答应过她金盆洗手的……” “只可惜儿子不顶事,只有老子出马了。” 苏文娴一听这话,想来恩叔是跟濠江另一个社团的老大是旧相识,可以让那个老大出手干掉薛顶兆? 等恩叔走了,担心的跟蒋希慎说:“濠江那么危险,恩叔一把年纪了,能行吗?” 蒋希慎反倒问她:“你知道恩叔以前在江湖上的名号吗?” 嗯?恩叔以前还有江湖外号?江湖上有名号一般得是有绝招的大人物,不是什么小虾米都能有名号的。 “什么名号啊?” “掏心鹤。”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恩叔毕竟年纪大了,她道:“还是希望他量力而行吧,不行就赶紧撤回来。” 因为不太熟悉江湖名号这些事,也没太当回事。 * 蒋希慎去隔壁看了阿财,在看过阿财的伤口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伤是替我受的。” 阿财被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只有锁骨以上才能见到皮肤,脸上受了点擦伤,抹了药之后黑乎乎一片,一说话扯动伤口嘶啦嘶啦地抽气,“我是你的保镖,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 蒋希慎没说话,只伸手拍了拍他没受伤的手背。 当天晚上,王掌柜过来跟蒋希慎汇报消息,说:“薛顶兆花10万元悬赏杀他的人,说是任何人只要杀了行刺他的杀手,就可以从律师那里领取十万元,他死后一百年都生效。” 蒋希慎道:“十万元?” “我跟一百万!” “我拿一百万悬赏薛顶兆的项上人头,一直到他死都生效。” “还有,任何人只要杀了弄死薛顶兆的杀手,我就再拿200万去弄死这个人,我看谁敢替他报仇?” 对王掌柜吩咐道:“把消息放出去,我看薛顶兆有几个钱跟我斗?” 王掌柜应了一声是,转头便将消息放了出去。 阿财知道这件事后,心痛到差点捶胸,“有这么多钱直接给我好不好啊?等我伤好了,我去弄死薛顶兆,这个钱就给我了!” 他嘶啦嘶啦地一边抽气一边心疼钱。 蒋希慎只回他一句:“你好好养伤,三百万算什么?” “联昌的股份给你分点。” 一句话让阿财从嘶啦嘶啦的心疼钱变成了嘶啦嘶啦的笑,笑得扯动了脸上的伤口,但灿烂极了。 联昌公司挣钱的速度可不止三百万那么点,以蒋希慎挣钱的能力,只要跟着他,将来绝不会缺钱的。 苏文娴羡慕极了,不过这是人家拿命搏出来的,这钱一般人都挣不到。 蒋希慎的追杀令一出,星城和濠江的黑白两道都震动了。 船王蒋家二公子蒋希慎拿100万取濠江社团大佬薛顶兆的人头! 任何人只要杀了薛顶兆就能拿到他的一百万! 那可是一百万啊! 拿了钱可以出国去逍遥快活,又或者隐姓埋名在星城买十几栋唐楼当个寓公,十几栋唐楼的房租,简直可以吃到子子孙孙都滋润啊! 一出手就是搅动了星城和濠江的江湖□□。 只是这位一出手就是豪掷百万的大佬每天被伤口折磨得睡不踏实,后背的伤口让他躺着睡很疼,侧着睡又容易压到侧腹上的刀口,怎么睡都很痛苦。 下午护士过来换药,苏文娴发现这间医院的护士竟然不跟蒋希慎收服务费,这年代星城的护士连给病人扎针都要收钱,不给钱不给扎针,但是面对蒋希慎,她们根本就没提过服务费的事,而且几个护士还争相来病房为他服务。 每一个护士进病房的时候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苏文娴还看到一个护士在进病房之前拿着粉饼补妆,还特意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两个,一弯腰就能看到傲人的事业线。 都抓紧了机会钓钻石王老五。 蒋希慎受伤的位置在腰腹部,他连上衣都没法穿,一圈绷带将腹部和后背缠着,露出半个胸肌。 护士拆绷带的时候恨不得整个人都抱他身上了,只可惜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这种事蒋希慎很不懂欣赏,冷着脸:“小姐,麻烦你换我的人来做事。” 护士小姐刚想争辩两句继续抓紧机会贴在他身上,但是抬头看到冷着脸的蒋希慎,想说的话一句都不敢说了,这才想起来这位阔少不仅是个钻石王老五,同时还是个发出了百万江湖追杀令的狠人。 不情不愿地直起身空出位置让苏文娴接替她,但还往下扯了扯衣襟,将自己傲人的事业线露出来,试图吸引蒋希慎回心转意。 不过蒋希慎看都没看一眼,等到苏文娴帮他拆绷带时,才低声对她说:“她的香水味熏得我头疼。” 苏文娴抿嘴笑。 因为他前后都受伤,她需要环着他才能将缠着的绷带解开,所以刚才的护士也不是故意贴那么近的,换别人也还得要贴这么近。 她尽量不去碰他的伤口,但这种姿势很像是她从前面抱住他,伸手去解开他后腰的绷带时,她的脸还是差点要贴到他厚实的胸肌上。 要命,帅哥怎么偏偏还配上这一身漂亮的肌肉。 他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尴尬,竟又贴着她耳边对她说:“阿娴,你用什么洗头发,很香。” 苏文娴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刚才嫌人家护士身上的香味味熏人,换成她却又说她身上很香。 双标得太明显。 她只得加快速度赶紧拆下绷带,然后在护士的指导下,慢慢给他擦药。 他侧面的伤口在腹部偏下的位置,裤子要往下拽一点才方便上药,甚至露出了一部分人鱼线…… 而他则是很安静地任她擦药,肌肉却渐渐绷着了。 好在很快擦完了腹部的药,开始擦后背的伤口,苏文娴才感觉到他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他的身体也太敏感了,前面的伤口再擦下去的话,帐篷就要顶开了……她跟自己说,她没有邪念,只是帮他上药。 但还是微微红了脸。 忽然,一声敲门声之后,佟姨太领着两个人进来了。 苏文娴正在给蒋希慎后背擦药,赶紧站起来跟佟姨太问好,佟姨太道:“剩下的我来吧。”便接过她手里的药膏来帮蒋希慎继续上药。 苏文娴这才看清和佟姨太一起进来的两个人竟是何家二房小姐何莹夏和一个中年女人,这个穿戴奢华的女人与何莹夏一样生了一张银盘脸,一看就是母女,大概是何家二房的正妻何二太太。 何莹夏深深看了苏文娴一眼,才将视线又落在蒋希慎的身上,“天啊,阿慎哥的伤势好重啊!” 蒋希慎没想到竟有外人直接进来,赶紧坐起来将衬衫披上,眼睛却看向了佟姨太。 佟姨太解释道:“今天何二太太带着莹夏来看我,他们知道你受伤了很担心你,我便领她们来看看你。” 又道:“你忘了吗,娘跟你提过的,何二太太跟我是闺中密友,我怀着你的时候,她就住在我们家隔壁,那会我吃东西总吐,但是却很喜欢吃她做的黄鱼豆腐汤,总麻烦她给我做,后来要临盆那天晚上,你爹不在我身边,还是何二太太的爹骑黄包车将我送到医院的。” “何二太太一家救了娘和你啊。” 何二太太客气道:“这些多少年前的旧事了阿茹姐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我都忘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6节 又笑着道:“我们也分别十几年了,最近我和容下才随着她爹从大马搬回星城来定居,以后我们两家可以常常走动起来,阿茹姐还喜欢吃我做的黄鱼豆腐汤的话,改天我给你做。” 苏文娴心道以如今何二太太的身份下厨给佟姨太亲手做鱼汤喝,只怕是除了关系好之外还有别的事吧? 不过这些贵妇太太们的交际与她这个当下属的没关系,她很识趣的出门在走廊外等着。 何家二房母女俩并没有待太久,只略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佟姨太将她们送走之后又回来给蒋希慎将今晚的饭菜食盒打开,一样一样地摆在他面前,“快吃吧。” 一脸慈爱地看着蒋希慎吃东西。 但蒋希慎却道:“娘,能不能不要逼迫我?” “我想娶什么人由我自己来决定。” “之前大太太要强塞给我她的外甥女时我已经拒绝过,为什么你还要像她一样强塞人给我?” 佟姨太道:“徐桂芬哪能和何莹夏相比?何莹夏可是何家二房的嫡小姐,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婚事啊!” “你爹也很满意这门婚事!” “娘只有你这个一个孩子,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娘绝不会害你的。” “娶了何莹夏,得到何家的帮助,你就顺理成章地能继承蒋家的全部家业。” 她的眼里闪着一层光,“我忍着大太太这么多年,不就是想你能更好吗?” 蒋希慎道:“我对蒋家的家业没兴趣,我自己可以挣到,将来也不会比爹差。” “傻孩子,蒋家的东西本来就该有你一半,你姓蒋,你爹只有你和蒋希悯两个儿子,就算是平分也该分你一半才对,你不要听大太太胡说什么蒋家的东西都应该是蒋希悯的。” 佟姨太嘲讽道:“徐家当年也不过是两间粮油铺子罢了,是老爷把蒋家发展成如今的地位和资产,船王是蒋至仁,可不是她徐凤红,她从小便这样跋扈,当年的徐老爷只有她这一个独女,小门小户宠得太过了,连规矩都不知道了。” “我们佟家是落魄了,娘被她买进家门当婢女,可是我们佟家是前朝的贵族,我的儿子怎么不能当下一任船王呢?” “阿慎,你必须继承蒋家,当下一任船王!” “我知道你不喜欢何莹夏,但是没关系,将来你可以把你喜欢的女人都娶进家门来,大不了你让何莹夏在星城陪着我,你把你喜欢的妾安置在濠江或者国外。” “何莹夏是何家女,从小接受这方面的教育,她大姐何莹春和她姑姑嫁进陆家这么多年,不都给丈夫纳了小妾?何家女不善妒的,能容得下你的妾。” 不等蒋希慎继续反驳他,佟姨太又道:“就算是娘求你,好吗,阿慎,娶了何莹夏吧?” “难道你要娘给你跪下吗?” 蒋希慎道:“我从小就讨厌大太太跟爹每次吵架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你不要这样。” 佟姨太道:“好,那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不答应娶何莹夏我就不吃饭。” “你若是想眼睁睁看我饿死,就这样吧。” “我不哭也不闹,我饿死自己,安静地去死!” 接着,佟姨太就带着佣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她面色很平静,根本不像是刚才屋里以绝食逼迫蒋希慎成亲的人,甚至脸上还带着盈盈笑意。 苏文娴忽然有点怕她了。 蒋家两位太太,大太太是张扬地疯,佟姨太则是安静地发疯。 在蒋老爷和大太太这场夹缝婚姻之中,佟姨太被他们逼得发疯了。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蒋希慎喊道:“阿娴,进来。” 苏文娴进去,只见他指着桌子上精致的饭菜,“收拾起来。” 她安静地将饭菜装进佟姨太带来的食盒里,也不知道说什么。 上辈子她爸妈可没有对她这么逼婚过,可能因为大哥有稳定交往对象很快就能结婚,爹妈对她的要求都是遇到了想嫁的人再嫁,不想嫁就不嫁,反正苏文娴挣的那么多钱也能养活自己,家里经济条件也不错,都不着急。 她体会不到亲娘为了逼婚甚至绝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这是老板家事,她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最合适。 蒋希慎道:“陪我到天台走走。” “老板,你的伤口……” “无碍的,我慢点走。”见她还在犹豫,“我只是想出去吹吹风,这么多天闷死了。” “大不了,让傻头栓也跟着。” 苏文娴这才点头,但还是让傻头栓推着一个轮椅跟在旁边,走到顶楼天台之后便让蒋希慎坐在轮椅上,她推着他在天台吹风。 圣玛丽医院是星城老牌西洋医院,地理位置毗邻港口,在顶楼天台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大海,现在还能看到即将落到海里的红彤彤落日。 风吹拂着,蒋希慎沉默了很久。 忽然他对苏文娴道:“阿娴。” “嗯?” “好累啊。”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被亲娘绝食逼婚,谁不累啊? 他撑着轮椅扶手要站起来,苏文娴赶紧去扶他,却被他顺势一下子搂在怀里,她立刻要挣扎,蒋希慎却在她耳边道:“疼。” 吓得苏文娴还以为碰到了他伤口,但随即反应过来她刚才根本没碰到他侧腹部的伤口。 却听蒋希慎又低声地,带着一丝难掩的疲倦:“阿娴,让我抱一会儿。” 她跟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失落。 她没动。 他们都很安静。 远处是星江的落日,未来有名的女王港湾还没有填海落成,但无损于落日入海的美。 风里带着海水的一丝味道,以及他身上的药膏味。 他低声道:“我小时候,事事都不能超过大哥,一旦超过大哥,大太太就会找机会折磨我娘,也会找机会惩罚我,拿着她那根戒尺打我。” “我娘让我忍着,还让我不要超过大哥,事事都要让着……” “忍一忍就好了,这句话是她总对我说的。” “我的童年就在忍让和戒尺之间度过。” “小时候我就在想,大哥为什么不忍让呢?只因为我是妾生的庶子,就得忍着。” “那我离开蒋家,到一个不在乎我是嫡还是庶的地方去。” 他说着,抱着她的怀抱越发紧了,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已经扶着她的头,在落日余晖里亲吻了她。 很奇怪,她竟然没有拒绝他。 也许是那些他不太幸福的童年让她一瞬间心软了吧。 他的吻不像那天晚上那么急迫,反而一开始很温柔,但是随后就很霸道,压着她加深了一切。 空气都要被他抢走了。 直到后来傻头栓傻乎乎地不小心弄出了声音才打断了他们的亲吻,他还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俩继续。” 但是过了这个气氛,苏文娴已经冷静了。 她低着头:“我们回去吧。” 当太晚上,是蒋家的佣人在病房陪护的,苏文娴回去睡了。 接着一连几天都在回避。 因为她知道,以佟姨太这么多年忍耐的性格,她对蒋希慎的话应该是认真的。 佟姨太一直没吃饭。 蒋希慎也跟着不吃饭,但他是个病人,不吃饭影响身体。 佟姨太赶来了,哭着说:“你是在逼我吗?我连这点权利也没有了吗?非要逼我直接死在你面前吗?” 她已经站到了窗边,一只脚踩在窗台上。 “娘求你了。” “这么多年我被大太太踩在脚下,在她和老爷之间受夹缝气,我早就决定了,我一定要让我的儿子得到蒋家的一切,让她所有的希望都落空。” 蒋希慎也饿得难受,静静地看着佟姨太,然后自嘲地笑了。 “好。” 他的声音很轻,但屋里的人都能听清。 他同意了,娶何莹夏。 第39章 得到了蒋希慎同意之后, 佟姨太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对儿子嘘寒问暖的母亲,俩人一起在病房吃了她带来的饭菜。 蒋希慎只喝了一碗鸡汤,但佟姨太却又盯着他又吃了一碗粥, 后来还是他实在没胃口才停下不吃的, 佟姨太倒是吃得很多。 大概是心愿达成, 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后来走的时候还叮嘱蒋希慎好好休息。 路过门外苏文娴身边的时候, 她停下脚步, 带着微笑, “苏小姐,麻烦你好好照顾阿慎。” 苏文娴此时已经知道这位看起来很柔软的佟姨太内里其实是个狠人, 对自己狠对儿子也狠, 赶紧起身道:“照顾老板是我这个做下属应该的。” 刚才佟姨太在屋里对蒋希慎的话,什么他喜欢的女人可以娶来当妾,再加上佟姨太刚才对她说的那句暧昧不明的话, 苏文娴知道自己这是又被佟姨太当成了小妾预备役了。 可是她再再怎么委婉的推脱都没用,也许她的话在佟姨太那里来看, 就是欲盖弥彰, 或者说她想将自己卖一个好价格。 佟姨太没和她争论, 笑了笑,走了。 大概是认为她的事由蒋希慎自己解决好了。 佟姨太走了之后,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久到苏文娴以为蒋希慎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里面传来:“阿娴,进来。” 她走进去, “老板,你叫我。” 他看向她,表情很平静。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7节 但苏文娴想到刚才他平静又疲倦地答应了那门婚事, 就像是挣脱不开网子的鸟一样。 她有些同情他。 同时心里庆幸自己爸妈不是这种控制欲极强的父母,可是转念又有点难受,因为她也再见不到他们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蒋希慎有这样控制欲爆棚的父母好,还是她这样以前享受到无条件亲情但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的好。 他说:“陪我到天台上吹吹风。” 她没有阻止他,而是默默地和傻头栓用轮椅将他推到天台上。 傻头栓这次终于学聪明了,一到天台上,就守在了楼梯口,将空间留给蒋希慎和苏文娴。 苏文娴还像上次那样将他推到能看到港口落日的地方,景色仿佛和那天一样,碧蓝海天,夕阳西下,甚至连看景色的人都一样。 可是他们的心态都不一样了。 忽然,苏文娴的手被蒋希慎一把拉住,他说:“阿娴……” “你能不能为了我……” 还没等他说完,苏文娴已经打断他,“老板,你看那艘船像不像我们联昌的船?” “等船回来之后我又要忙起来了。” “前些日子听到阿财哥得到了联昌公司的股份我就好羡慕啊,等我做满几年,也等老板赏我点股份呢。”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会忠心耿耿地替老板守着联昌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将手从蒋希慎的手里抽了出来,笑吟吟地:“等我挣了很多钱,我也请几个佣人照顾我,谈恋爱或者嫁人有什么好的呢?” “我这个人只对挣钱有兴趣啊,对那些根本没兴趣。” 她的手抽了出来,她的话说得委婉又明白,笑呵呵地再一次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拒绝了。 他们都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但没有说出来,他们还是老板和手下的关系。 希望蒋希慎不要为难她,如果他非得要娶她当妾,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复杂了,她很不想到那一步,因为她好不容易在他手下稳定做事,并不想现在就跳槽,而且他俩之间还有救命之恩,她跳槽的话在这年代的道德标准评判就显得有些忘恩负义了。 她想当他忠心耿耿的手下跟他一起搞钱,但不想跟他睡,就这么简单。 他看着她,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没有再说出来。 刚被亲娘打击了一下,又被她委婉拒绝。 他看着远处的大海,桅杆和船帆像一个个小玩具,一切离他那么远。 忽然他说:“我知道了。” “你好好做事,会给你分红的。” 一转眼,他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老板。 但他又说:“阿娴,最后一次,抱我。”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在被他抱住的时候没有反抗。 即使后来他又捧着她亲吻了下来,她也暂时让理智神游了一会儿,享受了一下这个激烈地亲吻。 一直到空气再一次被他夺走。 他还想再亲,但是苏文娴睁开了眼睛,理智也回归了。 推拒了他。 最后这个吻,他轻轻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后来他们从天台下来,她就回公司做事了。 很有默契的,避开了。 又过了几天,他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出院了,直接回了蒋家。 联昌公司的货船回来了,苏文娴开始忙了一个星期,等货船再一次北上,她又开始赶稿子,日子忙碌而充实,毕竟她已经把何老太爷给的10万元和自己挣的一万多元都花光买了两栋唐楼,手里没有多少钱了,必须得努力挣钱才行。 程姨太又来找她了。 还是那般精致美丽,她和王太太虽然是姐妹,但她的美要比王太太明艳夺目,也可能是富贵养人吧。 苏文娴对她道:“如果你还是来准备把我嫁到大马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去,就不要说了。” “事实上,如果你说出那些话,那就请你离开。” “阿娴……” 程姨太:“我这次来不是要你嫁人的。” 她说:“我来向你道歉。” “阿娴,你别怨我……” 程姨太将手里的手拎箱放到苏文娴桌子上打开,里面竟然是半箱钞票以及两个绒布盒子,一看就是装名贵首饰的盒子。 “这里有十万元,以及两套首饰。” 两个首饰盒里分别是一套被苏文娴拒绝过的红宝石首饰,以及一套同样很大颗的钻石首饰。 她说:“我还给你在米国安排了住处和学校,你到那里就能读书,拿着这笔钱和这些首饰,以你的聪明才智,可以考上那边的名校……” “蒋家二少要娶何莹夏了,你在他身边终究还是太尴尬,何莹夏容不下你的。” 这话倒是真的,苏文娴现在的位置是尴尬,尽管她以埋头工作来掩饰一切。 “你长得比何莹夏漂亮多了。” “何莹夏怎么会让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在蒋二少身边呢?蒋二少并不是那种今天爱一个明天爱一个的酒色阔少,何家与蒋家住得近来往得也多,从来没听说蒋二少有什么桃色新闻。” “这样的男人若是真的中意一个女人,会比他爹蒋至仁待他夫人还冷酷。” “何莹夏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从小就爱掐尖,绝不会容下你的。” “或者你被赶走,或者你被娶进们当妾,她一定要把你攥在手里的。” 苏文娴没说话,因为她知道程姨太说的都是事实。 程姨太见她有些被说动,道:“拿着这些钱和首饰你可以在米国那边读名牌大学,将来毕业了在那边找一份体面工作,然后再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比在这边窝窝囊囊地给别人当妾好多了。” “我这辈子给人当妾,就算是当何家的妾享受富贵,但是妾哪是那么好当的呢?” “希望你不要走上我的老路,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相信我。” 她言辞恳切。 苏文娴看着她,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将绒布盒子里的首饰把玩在手里。 冰糖一样大颗的钻石这年代很贵,并不像后世钻石被国内的人造钻石给打掉价了,现在的钻石就是她直接拿去当铺当了也值不少钱。 这两盒首饰比这十万现金还值钱。 她想不透程姨太这么费劲做这样的局干什么呢? 苏文娴没钱,手里那两栋唐楼绝不被程姨太看在眼里,她是图她的人?急于把她嫁给谁? 可是她穿越来这么长时间除了蒋希慎并不认识其他什么大人物,能让程姨太出手的人怎么也不会低于蒋希慎? 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离开星城的呢? 忽然,看到她那张与自己站一块更像姐妹的脸,她一瞬间隐约猜到了! 她说:“其实,你们都瞒着我一件事,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想告诉我真相……” “阿娴,你在说什么?” 苏文娴继续道:“其实我根本不是王太太的孩子,” 她说,“我其实是你生的!” 程姨太吓得手里的水都从杯子里撒了出来,直接撒到她织金的名贵旗袍布料上,“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你的姨母……” 苏文娴道:“其实我是你跟别的男人生的私生女对吗?” “所以你千方百计想让我离开,只是怕何家发现了你跟别的男人的私情。” “你才是我的亲娘!” 她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能穿透程姨太。 程姨太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怒气,“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别的男人什么私生女?我只是看在你流着我们程家的血才对你这般宽容,可怜你以前流落在外面受尽了苦,这才为你打算,但你却胡乱猜测。” 她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直接将桌子上皮箱子合拢,把钱和宝石都拿走了! “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 “三天后我要你的答复。” 说完拎着皮箱就走了。 苏文娴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 从穿越到现在,到底谁是她的亲娘呢? 其实也不重要,对她而言她的亲妈只有一个,但是亲妈却再也见不到了。 叹了一口气,不过程姨太有一点说的不错,这个新上任的老板娘何莹夏大概率容不下她,她是不是得考虑跳槽呢? 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有前途的老板。 这年代找工作的主流还是熟人介绍,去当商行大班的前提是得有个漂亮的学历,最起码得高中毕业,原身连小学都没读过,哪来的学历啊? 光是这一条就会被刷掉。 好在她也不需要立刻去找工作,毕竟有稿费和唐楼的房租呢,两栋唐楼每个月的租金就有两千多元,再加上每个月还有一千八的稿费,加一起也有四千元,在这年代妥妥的高薪。 总之,先看看情况吧,做两手打算。 如此又过了两天,工作仍旧风平浪静,蒋希慎也没有出现。 但是恩叔却出现了。 而比恩叔更早出现的是报纸。 自从苏文娴开始在报纸上连载小说之后也习惯性每天看报纸,这些报纸这两天都不约而同地报道了濠江一桩杀人案。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8节 濠江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天二薛顶兆被人打死了。 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心脏被掏了出来扔到了旁边的地上,内脏也都碎了。 死状很惨。 他的小妾搂着他唯一的儿子坐旁边哭。 杀了薛顶兆本人,但是很符合江湖规矩地罪不及家人,没有动他的女人和孩子。 跟现在越来越不讲规矩的江湖烂仔不一样。 是老一派江湖人的做法。 同事佟席文一边看一边跟苏文娴讨论道:“真是凶残啊,比中枪还惨,这些江湖人士真是无法无天。” 而苏文娴却忽然想到了蒋希慎那天问她的话:“你知道恩叔曾经的江湖外号吗?” “掏心鹤。” 她忽然一激灵,想到自己还傻乎乎地质疑人家年纪大了能不能行? 人家用实力告诉她,廉颇老了也能干掉濠江大天二! 想到平常恩叔那种邻居家大叔的模样,还总因为她做事认真夸她,完全就像个普通的中年大叔。 却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把和胜义那些双花红棍都杀不死的薛顶兆给杀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文娴在德婶家的饭桌上看到了已经出院却仍缠着绷带在家修养的阿财,以及正在饭桌边看报纸喝茶水的恩叔。 此时恩叔正看着那张报道薛顶兆被杀死的报纸,悠闲的模样就像个普通大叔。 谁能想到这样和蔼的恩叔出手那么狠呢? 恩叔见到苏文娴藏不住探究的眼神,对她笑了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但是下一刻,德婶就用一只手拎着他的耳朵拧了起来,“老家伙,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这是干什么?又重新破了戒!” “诶诶诶,别掐了,疼。”恩叔捂着耳朵求饶,“他们伤了阿财,我怎么会让?” “是啊娘,爹也是为了给我报仇,你饶了爹吧。” 德婶松开手,数落阿财:“也怪你学艺不精,你爹以前给二少当了那么多年保镖都没事,轮到你就差点被人炸死!” “我看你还不如傻头栓呢。” 此时傻头栓不在,他正接替阿财保护蒋希慎住在了蒋家。 阿财一听被说成还不如傻乎乎的傻头栓,不乐意道:“我可比他聪明多了。” 德婶没爱搭理他,继续数落恩叔:“以后你可不许再干这种事了,你知道我整天最怕什么?” “是是是,以后我肯定不做了。” 但他既已出面,终究还是在江湖上翻起了浪。 小报上报道得有鼻子有眼的,还介绍到了‘掏心鹤’当年的威名。 恩叔一边看着报纸一边道:“这也不过是在江湖上有点薄名罢了,终究不是什么为国为名的扬名立万。” 德婶说他:“半只脚都迈进棺材里了还做什么江湖大侠的梦呢?扬名立万也是年轻人的事了。” “哪个习武之人不想成为一代名家呢?”他嘟囔着,终究也就是说说罢了。 薛顶兆被杀事件很快就被其他层出不穷的新闻盖住,最终渐渐没了声息。 然而江湖人士都知道了蒋家二公子的狠辣,谁敢动他就是找死! 蒋希慎伤好了之后回了一趟濠江,他去了已故的合伙人章久荣家里,但却是去找章家现任当家人章大公子的。 章大公子一副关心的口吻:“你怎么不在家好好养伤,到处乱跑?” 蒋希慎抽着烟,掸了掸烟灰,“来看看你。” 章大公子道:“该我去探望你才对,哪还能让你这个病人来看我?” 蒋希慎笑了笑,“我看看你有几个胆子跟外人合伙来贪我的火油厂?” “怎么,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能让你满足,还联合薛顶兆来搞我?” “以为薛顶兆将我赶走,你跟他继续合作,你占大头,只分给他一小部分股份就能拴住这匹狼?” “如果我不弄死他,你是不是就要将我赶出濠江呢?” 章大公子神色不自然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种事?你是不是伤到了脑子啊?” 蒋希慎还是那副长腿叠着,靠坐在沙发里抽烟的悠闲模样,如果不是知道这人前一阵被炸得住了院,根本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模样。 “薛顶兆死之前都交代了,不交代怎么会留他女人和儿子的命呢?” 恩叔是老一派江湖人,但蒋希慎可不是什么江湖人士。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上次薛顶兆错过时机没杀了他,他可不会错过机会杀薛顶兆。 这江湖就是这样,杀不死他,就得被他杀死。 他对章大公子道:“我把你爹当年入股的30万退给你,买回那30%的股份。” 章大公子立刻不愿意,“现在那个火油厂每年盈利一百多万,你按照原来的股价买走?你是仗着我爹死了,以为我没有靠山了是吗?” 蒋希慎根本无视他的虚张声势,“我没直接弄死你,已经给你爹面子了,看在他对我有一份香火情的份上,你现在还能坐着跟我说话。” “否则,我跟你见面的地点就是火葬场。” 他从傻头栓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放到茶几上,“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签这份文件,不签的话,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怪到我头上。” 章大公子气得满脸张红,大力拍茶几,“蒋希慎,你不怕我发出悬赏令买你人头吗?” “你敢花100万买薛顶兆的人头,我怎么不敢花100万买你的人头呢?” 蒋希慎看向他,带着一丝嘲笑,“五个数过去了。” “你也可以试试买我的人头。” “看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 “好了,十个数结束。” 他不再跟他废话,伸手要抽走桌子上的文件。 此时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今天他转身走了,明天章家就会为章大公子收尸! 章大公子到底还是服软了,他自己做事不干净给人家把柄,他喊住了蒋希慎,“我签了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是吗?” “你爹在我这里的香火情,只够这一次留你一条命的。” “下次,我不会再出现了。” 出现的就是取章大公子性命的人。 章大公子抽出签字笔,翻到合同最后一页快速签上字,“好了,我签了,我们两清。” 蒋希慎从章家出来,车上的王掌柜道:“二少,你以这么便宜的价格强买下章家的股份,虽然说是章家先对你下手,但外人并不知道内情,会传你不念旧情的,章久荣刚死你就强夺火油厂的股份,对你名声不好。” “在濠江和星城做生意,名声不好在华商里转不开的。” 蒋希慎道:“去镜泊医院。” 此时的镜泊医院里,柯怀民医生已经回来继续工作了。 镜泊医院是一间慈善医院,专门面对濠江这些穷苦的华人的,濠江的洋人和富商有专门的西洋医院接受治疗,但是普通的华人却却无处寻医。 为了慈善的镜泊医院,柯怀民每天都只在自家的诊所工作半日,其余时间都投入到并不盈利的镜泊医院,这种慈善义举为他在濠江赢得了底层老百姓的尊敬和好感。 蒋希慎的劳斯劳斯停在了镜泊医院门口,他的纯手工皮鞋踩在地上,在医院的处置室里找到了正在给病人救治的柯怀民。 上次柯医生救了蒋希慎是因为他的医术比洋人医院的医生还出名,王掌柜把他请去一起救治蒋希慎。 柯怀民还以为蒋希慎来找他是后续有什么治疗,却没想到这位穿着做工精良西装的豪门阔少对他道:“柯医生,我是来给镜泊医院捐款的。” “您要捐多少?” 蒋希慎从怀里掏出支票夹,现场写下了一串数字,“一百万。” 柯怀民整个震惊了。 “您确定?” “是。” 柯怀民道:“您等我处理完病人的伤口,就一会儿。” 生怕大客户跑了,但蒋希慎客气道,“我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好、好。” 过了一会儿,柯怀民终于赶来办公室,蒋希慎刚才签出来的一百万支票正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看来不是在做梦。 虽然很心动这笔钱可以拿来救人,但柯怀民还是再问道:“您确定要捐一百万。” “当然。”蒋希慎道,“这笔钱可以捐给镜泊医院,也可以捐给您背后的慧光公司。” 柯怀民看向了蒋希慎,这个年轻人什么意思,试探? 蒋希慎道:“不用担心,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而且我的捐款不止这一笔。” “我的火油厂每年收益的一半,都捐给慧光公司。” 慧光公司表面是一间公司,但是濠江的大佬都知道这间公司其实是内地驻濠江的办事处。 “你们可以以入股的形式,也可以推出一个代理人。” “我是个华人,深知祖国好,个人才能好。” “一点小钱,当做支援祖国在濠江的活动经费。” 他客气道。 柯怀民道:“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蒋希慎道:“不需要额外做什么,作为股东,你们只需要保护我们的火油厂不受那些苍蝇似的大天二骚扰就行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49节 柯怀民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其实就是向上面汇报一下。 “当然。”他的支票仍旧放在桌子上,迈着长腿走了。 王掌柜听到蒋希慎的做法简直惊呆了,“二少?” 蒋希慎道:“我不可能总在濠江看着这个火油厂,既然早晚得分一杯羹出去,那当然得分给最有利的一方了。” “建国快一年了,他们的作为还是比果党那位要好多了的,起码现在南江也被平复了,听说现在他们正在国内平叛土匪。” “就当是谢谢他们打跑了小鬼子。” 第二天,柯怀民给的回复,慧光公司同意了,而他们给的诚意也是十足的,代表慧光公司入股火油厂的人竟是人称‘濠江王’的雷祺,有了他的加入,无人再敢不开眼的骚扰这间火油厂。 薛顶兆那些还叫嚣着要报仇的马仔再不甘心也还是安静了。 蒋希慎漂亮地将这场危机转化为了对他有利的局面。 在星城的蒋老爷蒋至仁知道这件事后,都忍不住赞道:“阿慎好手段。” 大管家道:“二少爷这一手实在是漂亮,花了一点小钱还搭上了那边的关系,濠江都知道他和薛顶兆的事,将股份收回来之后立刻送给了那边,现在也无人敢再说他欺负孤儿寡母。” 第二天蒋希慎回来,没有直接去见蒋老爷,而是先去大太太的房间,让傻头栓拽着大太太到了大少爷蒋希悯的门口,大太太尖叫挣扎着:“你干什么?” 蒋希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颗手榴弹! 大太太一副看疯子的表情,“你干什么?你疯了?你拿手榴弹干什么?” “难道你要炸死我或者要炸死阿悯吗?” 蒋希慎一把扯住了大太太的衣领子,拿手榴弹贴在她的脸上,然后将点燃的香烟凑到火信上。 刺啦一声,火信被点燃了。 紧接着,蒋希慎狠狠一脚踹开了蒋希悯的房间,直接把手榴弹扔进了房间内! “啊啊啊!阿悯!!” 大太太惊吓得尖叫着,但是却记得爬起来躲远。 “阿悯!!快跑!” 蒋希慎站在门口看着狼狈逃窜的大太太,嘲讽道:“你不是爱着大哥吗?这时候不是应该舍身进去救他吗?为什么自己先躲起来了?” “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就像是多年前因为你打马吊耽误了大哥的救治,让他身体落下了终身疾病你却把一切都怪到我和我娘头上一样。” “你总是理所应当地将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 “一切的错都是别人的,而你总认为应该得到一切优待。” 他对大太太道:“你是不是以为你让桂叔的儿子去濠江联系薛顶兆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拿手榴弹炸我?” “今天我够仁慈,拿了个哑炮吓唬你。” 他吩咐了一声傻头栓,只见傻头栓拎着一个滋滋冒热气的水壶走进了蒋希悯的房间,屋里传来了蒋希悯的惊呼声,“你要干什么?” “大哥,母亲要炸死我,让我受了伤,作为大哥应该跟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呢不炸死你,但是我被火油烧伤躺在床上很久,这个痛苦你也得体验一下。” 说完,傻头栓就按着蒋希悯,往他后背与蒋希慎伤口一致的地方上浇开水。 屋里传来蒋希悯的嚎叫声。 大太太跌跌撞撞地闯进屋里去救蒋希悯,但是已经晚了。 蒋至仁和管家赶过来的时候,蒋希慎已经做完了一切,他就站在门口,蒋至仁上前去立刻抽了他一个巴掌! “混蛋!” 他怎么敢?怎么敢对他大哥动手? 蒋希慎的嘴角被打出了血,他拿手擦了擦,巴掌印清晰地印在这张英俊的脸上,直视着蒋至仁:“你以为派人去杀薛顶兆可以为他们善后,将一切痕迹都收拾干净?” 蒋至仁道:“我是为了帮你!” “帮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嘲讽着,然后顶着巴掌印转身走了。 管家赶紧指挥着佣人七手八脚地把大少爷蒋希悯送到医院去救治,大太太要跟着去,却被蒋至仁一把抓住胳膊,抬手也抽了她一个巴掌! “将太太关起来!” * 三天后,苏文娴没有给程姨太回复。 程姨太也没有再来找她,好像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也许是何家在忙着为蒋希慎与何莹夏举行订婚典礼,程姨太作为二房的人也会忙着帮忙吧。 订婚仪式将在蒋家的草坪上举行,苏文娴作为属下也过去帮忙布置一些现场,何莹夏喜欢粉色玫瑰,蒋家为她空运的法兰西玫瑰摆满了现场,到处是玫瑰的芬芳。 前一天帮忙布置好现场之后,苏文娴就离开了,她是没资格参加这种豪门订婚典礼的,而且她也不想参加。 下山的时候,路过何家的大门,正好看到了程姨太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下车,上次在何老太爷的生日宴上见得人太多了,看这人高大的身形应该是程姨太的丈夫,何家二老爷,何宽福。 根据阿财以前跟她提起的信息,何二老爷以前在内地当过军官,即使四十多岁了仍然身材挺拔,一脸严肃的样子可以想象他当军官的时候肯定是个御下严格的上峰。 车后门还下来两个男孩,一个是苏文娴见过的何添占,另一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胖嘟嘟、白净净的,一看就是程姨太与何二老爷的孩子,因为他结合了两人的优点,长得很好看,像个年画福娃似的。 跟一脸颓靡之色的何添占比,看起来更可爱。 大概是何添占比他们都瘦,颧骨也比他们都高,而且年纪轻轻就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不如何家其他人长得好看。 苏文娴没多想,下山走了。 第二天订婚典礼如期举行。 又过了几天,联昌的货船从北面回来,苏文娴又忙碌了起来。 晚上回到蒲林西路的三楼,推开门的时候竟在客厅里看到一个人! 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提花旗袍,正是刚跟蒋希慎订婚的何莹夏! 她的手边放着几本书,很显然是在等她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看的。 苏文娴立刻客气叫道:“老板娘好。” 何莹夏:“嗯。”了一声,根本不拿正眼看她。 “你就是苏文娴?” “是。” “去给我倒杯茶。”何莹夏吩咐着。 苏文娴一开始还没多想,客人来了倒一杯茶很正常的待客之道,尤其人家还是豪门小姐,肯定很注重这些礼节吧? 她赶紧烧水给她倒了一杯茶,杯子有点烫,她海说:“有点烫,您等会……” 却听见何莹夏道:“你就是这么给我敬茶的吗?” “跪下。” “一点规矩都没有。” 何莹夏挑眉看向她。 苏文娴忽然明白了,什么待客之道?何莹夏是让她作为小妾给她这个大太太敬茶! 跪下敬了这杯茶,就意味着她承认了自己小妾的身份,要进蒋家的大门! 苏文娴平静地将茶放到茶几上,道:“不好意思,我不当妾。” 对她道:“不当妾难道还想要做我的位置吗,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我也没兴趣做你的位置。” “我只是给蒋老板打工做事罢了,挣一份打工钱,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辞职。” 之前还心存侥幸,觉得可以继续在蒋希慎这里做下去,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我这就走。” 她转头进屋将自己几件行李收拾起来,一时之间也没有行李箱,随便找个布就将她不多的衣服包起来了。 对何莹夏道:“回头记得让蒋老板给我结算这个月没给的薪水。” 然后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出了唐楼,她决定今晚先去斯宾塞酒店住一晚,毕竟这种洋鬼子开的国际酒店很安全,睡得也踏实。 可是就在她在路边叫黄包车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被打晕了过去! 第40章 苏文娴再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被绑着手脚关在一艘货船的船舱里。 到处是臭烘烘的腥臭味,她被塞进木头箱子的缝隙间,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 头很疼, 不知道被打的地方流没流血。 但是很明显的, 她被绑架了! 到底是谁绑架了她? 是因为她拒绝了何莹夏, 所以何莹夏直接让人将她打晕, 然后再将她远远地卖了? 没等她想出答案, 有人从船舱的楼梯走了下来。 是一个穿着麻布短褂子的男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口黄牙, 他跨过货箱子站到苏文娴身前, 用粗糙的手掐着她的下巴,像是看一件稀罕货似的,“啧啧啧, 真是漂亮啊。” 苏文娴想说话,但是嘴被堵住了根本说不出来。 黄牙男人也不准备听她说话, 并没有拿下堵嘴的破布。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0节 “苏小姐, 你好, 我叫吴三,以后我就是你的保镖了。”男人说着。 保镖? “你姨母程姨太让我送你到米国去, 顺便在米国保护你,她在米国给你安排了大房子和佣人伺候你。” “她让你到那边给她打电话报平安。” “程姨太对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还让我专门送你到米国去。” 吴三笑着,“我的手段是激烈了一点, 但都是为了你好。” 原来绑架她的人是程姨太。 她之前对苏文娴说等她三天回复,但苏文娴并没当回事,没想到她留了这个后招, 干脆直接打晕她送到米国,还派人监管她不让她回到星城。 吴三又道:“去米国的一等舱太贵了,程姨太虽然给了钱,但是听说米国什么东西都很贵,我和苏小姐以后是一条绳上的人了,当然得省着点花钱了是吧?” 说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渐渐地往下滑去,还将她旗袍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了一小片细腻的肌肤,将他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在干什么?苏文娴开始反抗,但是手脚被绑住的她只能在地上扭动挣扎。 “以后我就是你的保镖了,听说何家的少爷和小姐们的保镖都是从小就跟在身边的,视若一体……” “程姨太让我看着你,你以后在米国的表现都由我来向程姨太汇报。” “你伺候好了我,我就替你向程姨太说你的好话,怎么样?” “听说你们这些富家小姐私底下骚得很,最喜欢睡大吊猛男……” “我外号大吊三,保证你试过一次就离不开我。” 他舔了舔嘴唇,单膝跪在她身前,手顺着旗袍开缝摸了进去…… 苏文娴感觉到他的触摸,胃里翻涌着恶心,身子剧烈地扭动着! “唔、唔、唔!”放手! 但是她被绑着手脚,连嘴也被堵住了,她的反抗那么无力! “我们一起到米国去住大房子,花程姨太的钱,享受佣人伺候不好吗?” ”到时候在那边你再给我生几个孩子,我们都当米国人,做人上人不好吗?“ 不好! 苏文娴像一条脱了水的鱼不断地挣扎,但是却被不耐烦的吴三直接甩了一个巴掌,立刻就把她打得两眼冒金星。 “我看你就是欠打!老实点!” 他开始撕扯苏文娴的衣服。 在臭烘烘的船舱里,苏文娴感受到了绝望。 为什么啊?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啊? 总是得被人摆布? 总在夹缝之间求生存? 不管是刚穿越来被苏家人卖去当妾,还是现在被可能是她亲娘的程姨太安排到米国去,她的人生为什么总得被别人摆布啊? * 已经在码头东躲西藏了半个多月的刘荣发不敢回到他的住所,他怕回去就会被人盯上。 想到那天晚上那个伪装成中介的杀手上一刻还在给他和爹娘介绍房子,下一刻却已经掏出刀直接将他爹捅穿了杀死,他和他娘面对这样的惊变连反应都来不及,他娘想尖叫但是也被杀手立刻捅了。 他能逃跑还是他娘用最后的力气拌住了那个杀手才给他争取的时间。 可是他娘也死了。 他好恨啊! 本来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是很平静,而且他还在蒋二少的机械厂工作,他的工资能养活爹娘了,全家也越来越好。 是他非得要买唐楼,娘才联系那个何添占的! 一定是何添占派人杀了他们! 只有他才有实力派杀人来做掉他们! 何添占好狠的心啊,他为了何家的荣华富贵竟然要杀了他全家! 他一定要揭发他,要跟他同归于尽,为爹娘报仇! 可是他现在连离开这里的能力都没有,他的脚受伤了,根本跑不远,而且这一片码头上到处都是何家手下的社团‘福永盛’的势力范围,他一冒头就会被人盯上。 他只能躲到这个船舱里,饥一顿饱一顿的偷吃,有时候实在没得吃了,只能抓船舱里的老鼠…… 好在这艘货船要出发了,听船老大他们的话,这艘船即将发货去米国,他要跟着货船偷渡去米国! 到了米国就没有人认识他,他就安全了,听说那边连在街边要饭的乞丐都能吃饱,他有的是力气,到时候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刘荣发缩在船舱的角落里,用幻想中未来在米国的美好生活来麻痹自己。 忽然,他听见有人扛着重物走进来的声音,放下东西那人又走了,但是没多久,那个重物竟然动了起来!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他爱慕很久的阿娴! 她怎么会被人绑到这里? 难道是被他的事情波及了?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看唐楼,他娘还对她说了不好的话,可是阿娴后来还和傻头栓要救他们。 但是接着听到那个叫做吴三的男人对阿娴说的话,他才知道原来是有人绑架阿娴去米国。 更让他不能忍的是,那个男人竟然要□□阿娴! 他喜欢了很久的阿娴! 那个男人怎么敢这么对她! * 在苏文娴几乎绝望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了一个黑影在吴三背后渐渐站了起来。 苏文娴看着那个人,停下了反抗。 吴三感觉到她不再反抗,还以为她认命了,满意地道:“对嘛,女人还得柔顺一点,从现在开始,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我。” “早点讨我欢心,我对你也好点,对我们大家都好。” 话音刚落下,一个大花瓶砸在了吴三的脑袋上! 吴三被打懵了,他的心思都在苏文娴身上,根本没想到满是货物的船舱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再想回身去攻击对方却已经晚了,那人直接一拳打在吴三眼睛上,吴三的乱拳也没有打到对方,反倒还被对方薅起来对着脸就是十几拳! 吴三想挣扎着爬起来,又被对着脸狠狠踢了一脚,脸上和头上被打得全是血,最后才趴在地上,不知生死。 苏文娴在昏暗的船舱里看清了对方的脸,喊出了他的名字:“阿发!” 是被大家以为已经死了的刘荣发! 刘荣发赶紧用地上的碎瓷片割断苏文娴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苏文娴起身先将衣服整理好,捡起地上一块锋利的瓷片。 刘荣发以为她是要防身,还在跟她说话:“阿娴,你怎么会被绑到这里?” “说来话长,等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帮我按住这个人。” “哦。”刘荣发不疑有她,帮她按住了吴三。 此时的吴三气若游丝,脸上和身上都是血,他看到苏文娴拿着碎瓷片跪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想挣脱却被刘荣发又使劲往头上砸了几拳! 苏文娴的手很稳,用瓷片尖锐的边缘狠狠地划上了吴三的脖子! 血一下就冒了出来,吴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身子不断地扭曲着。 苏文娴的力气还是太小了,没有一下割破他的喉管,她又拿着瓷片来来回回的割了好几次,就像是眼前的不是人,而是死猪肉。 喉管终于破了。 血噗嗤一下喷溅到苏文娴的脸上。 她甚至没有擦。 一直盯着吴三的眼睛,直到他的眼睛失去了生气,死去。 刘荣发全程围观了苏文娴杀人,也不知道说什么,虽然是他将吴三打成了血人,但苏文娴这种反反复复不给对方一个痛快的杀人手法也让他背脊发凉,可是想到刚才她的经历,若不是他出现救了她的话,可能她已经被这个人糟蹋了,还要被带到米国去看管起来。 苏文娴起身,将瓷片扔到船舱的地板上,瓷片的一角也将她的手心划破了,但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 “阿发,谢谢你救了我,今天的事算我欠你,日后一定会向你报答。”她郑重地说。 刘荣发反倒不好意思了,而苏文娴看着的刘荣发却忽然愣住了。 眼前的刘荣发这些日子一直躲在船舱里见不到太阳,皮肤被捂得变白了,而且整天东躲西藏吃不饱饭,整个人也瘦了下去。 苏文娴忽然发现,刘荣发竟和何家二房的少爷何添占那么像! 之前刘荣发又黑又壮,苏文娴一共没见过何添占几次面,她也没太留意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这么像,此时才发现这两个人竟然这么像,若是现在的刘荣发与何添占站一起的话,一看就是兄弟俩!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将一切都串了起来。 难怪刘荣发一家子都要死。 难怪程姨太一定要将她从星城弄走。 跟一家都要被灭口的刘荣发相比,苏文娴仅仅只是被送到米国去,还留了她一条命,怪不得程姨太总说是为她好,也许在她看来真的是为她好吧,不仅留下她一条命,还为给她安排好了米国的房子和钱。 就算派来的手下见色起意要强jian她、囚禁她。 苏文娴忽然很想笑。 刚才在亲手用碎瓷片一下一下地杀死吴三的时候,她就决定了,以后她的人生要攥在自己手里! 不会再受任何人摆布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1节 忽然,船舱上面的甲板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喂,大吊三你完没完事啊?” “你说下去看看货,还没上来吗?” “一堆破瓷器,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那人也从楼梯走了下来,但是他刚走下来就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一下子趴在了船舱的地板上,吴三死去的尸体正躺在他眼前。 苏文娴和刘荣发却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跑了出去,冲到甲板上俩人毫无迟疑立刻就跳下了船,直接掉进了海里! “有人掉进海里了!” “喂,大吊三被人弄死了!” “赶紧抓人啊!” 第41章 程姨太一直心绪不宁。 丫鬟阿香在给她按摩头, 她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享受着丫鬟的伺候。 现在,那个孩子应该已经坐上船, 开往米国了吧? 她在米国已经为阿娴准备好了房子和佣人, 等她到那边报平安之后, 她还会打一笔钱给她, 让她在米国衣食无忧。 如果阿娴上进的话可以好好读书, 考上米国名校, 将来在米国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当人上人, 比回到星城来当殖民地老百姓好多了。 只不过代价就是她永远不能回到星城, 为此程姨太还安排了福永盛的吴三去给阿娴当保镖,名为保镖实则是监视。 吴三是个老实人,嘴巴很牢, 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她攥在手里,不会对阿娴做出什么坏事的。 明明安排的很好, 可是为什么她很烦躁呢? 好像总有什么事像是脱离她的算计呢? 这时, 何添占推门走了进来, 跟程姨太抱怨道:“娘,我到底还要在家里待多久啊?好闷的, 我想出去放放风。” “放风?想出去泡歌女才是真的吧?”程姨太道,“再忍几天,等娘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 何添占自然明白她是指什么意思,程姨太又嘱咐他:“看不进去书就去陪你奶奶聊天, 哄她开心。” “哎呀,奶奶总喜欢给我讲过去她和爷爷老掉牙的事情,或者让我陪她去听戏, 咿咿呀呀的烦死了,哪有电影明星好看啊?” 何添占拿了一块程姨太小茶几上的奶糕吃了两口便放下不吃了,站起身道:“算了,我还是去找奶奶吧,爷爷前些日子的生日宴收到很多礼物,我去找奶奶要几个。”说着就抬腿走了。 程姨太看到来去如风的何添占,忽然想到了那个做事妥帖又会看颜色的阿娴,那个孩子多么聪明啊…… 为了他牺牲了她,值得吗? 怎么不值得呢?保住了阿占就是保住了在何家的荣华富贵啊。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阿占是个男孩,她又怎么能嫁进何家当小妾呢?甚至因为何二太太生不出男孩,让她在何家二房比正室何二太太还威风呢? 这一切都因为她生了儿子啊!生了二房的继承人! 所以牺牲小小一个阿娴,值得! * 而此刻被牺牲的苏文娴正在海水下使劲游,岸上的‘福永盛’的人还不放过他们,一直在追堵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敢在我们福永盛的地盘上弄死我们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快追!” 游了好一阵,苏文娴实在游不动了,和刘荣发两个人找到一块礁石躲在了后面。 刘荣发有些害怕,“阿娴,现在怎么办啊?” 被福永盛的人包围的话,会弄死他们的。 苏文娴刚才拼命在水里游泳也来不及观察这个码头,此时停下来观察起附近的地形和景物,发现这里是塘泊湾码头,在星城的十九处码头里,这里不属于船王蒋家的势力范围,而是属于何家的一处比较小的码头,够隐蔽,好出货。 那个吴三想偷渡自然是要找偏门的地方了。 只是这个塘泊湾码头最近在江湖上是个风云地。 码头是各个社团争夺的地盘,就像‘和胜义’管着船王蒋家的码头生意,不允许外来社团到他们的码头上插旗一样,‘福永盛’也管着何家在码头上的生意。 这些社团管着各自幕后老板在码头上的仓库和生意。 但是这个塘泊湾码头上除了何家的仓库之外,还有其他华商的仓库。最多的就是出身潮城的那些华商的仓库,而这些潮城华商有一个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他们很团结,喜欢抱团,他们不只招工喜欢用潮城老家人,连码头上的生意也都给了潮城人组成的社团。 福永盛这个有四大华商之一的何家做幕后大老板的大社团自然是不能让潮城社团来塘泊湾码头插旗,他们豪横惯了,把塘泊湾当成了自家地盘占着,因此跟潮城出身的社团已经打了好几拨了。 两帮社团因为械斗上过几次报纸了,再加上苏文娴在联昌公司做事,对这些码头上的事比较关心,所以了解的比较多。 今天那个吴三若是真的按照程姨太要求的那样给她买了一等船舱的票,规规矩矩把她送到米国去,她兴许真的插翅难飞,毕竟大游轮停的码头她根本没有机会逃。 而这个塘泊湾码头嘛…… 正想着,忽然福永盛的人发现了他俩躲避的礁石,开始往这边抛网,试图将他们网住,吓得他俩再次潜入水下,她领着刘荣发往码头上停靠的船只附近游,也不知道游了多久,忽然听见有人在岸上喊:“喂,福永盛的人不要捞过界,这里使我们潮兴社的地盘!” 没错,潮兴社! 那个之前给《华星马报》投稿的时候差点轮jian她的垃圾报社就是潮兴社的生意! 吴三那个扑街以为偷渡省几个钱,结果给了她生的机会! 在她脱力之前,她游到一艘货船旁,对上面正在搬货的潮兴社马仔喊道:“我找你们老大高细马!我是他要找的人!” “什么?你是我们老大的女人?” “我们老大的妞在他的被窝里呢?别以为你能叫出我们老大的名字就能让我们救你!” “福永盛的人在抓你啊!你以为我们潮兴社的人是傻子吗?” “赶紧走,别给我们沾上麻烦!” 苏文娴喊道:“你们老大在《华星马报》上登报找那个写《鬼墓探幽》的作者,他找的人就是我!” “今天你拒绝了我,明天高细马就能弄死你,怪你绝他的财路!” 旁边有个马仔小声地说:“喂喂,我们老大真的在找一个写文章的女人,因为找不到那个女人老大气了好久,还让我们去写字楼附近找过的,你们忘了吗?” 苏文娴继续喊道:“你给你们老大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你就问他还想不想要《鬼墓探幽》后来的稿子?如果今天他救了我,我就继续给他写稿子,把你们潮兴社的《华星马报》搞起来!” 上面的马仔到底还是被她说动了,但是仍然没有放她上去,只是从船上扔下一条缰绳让她抓着,不让她脱力。 苏文娴紧紧地抓住缰绳,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也不是神,没法再游到蒋家势力范围内的码头去求救了。 她和刘荣发就拽着缰绳继续在海水里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打电话的马仔终于跑回来了,“老大让我们先把人拉上来,他马上就来,说如果这个女人敢骗他就把她剁了扔到海里去喂鲨鱼!” 苏文娴就这样被从上面拽了上去,几乎是一上船就她虚脱地躺在了甲板上,刘荣发也是,俩人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再游下去他们会脱力沉海,又或者最终被福永盛的人抓住弄死,总归逃不脱一个死。 躺着缓了一会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她将耳朵上戴着的银耳钉摘了下来放在甲板上,对潮兴社的人道:“给我换一口吃的和干净的水。” 一看到银子,有人赶紧递上来几个杂面馒头和清水,苏文娴只留了一个馒头,剩下的都给了刘荣发,“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两人埋头在甲板上开始就着清水啃馒头。 也许是太饿了,杂面馒头也不觉得刮嗓子了,现在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馒头刚吃完,潮兴社的高细马就来了。 高细马只是他的外号,他叫马有金,因为他个子很高,是当初潮兴社几个双花红棍里资格最小的那个,所以外号高细马。 当初没人以为他能当上潮兴社的老大,但是最终他却能干掉前面那些人自己爬上了龙头老大位置,绝对是个狠人。 潮兴社现在虽然是个小社团,连码头上这点地盘都是从福永盛的手里抢过来的,但是这人后来把社团洗白,还扩大了规模。 从他经营《华星马报》这种正经生意就能看得出来他不甘心一直捞偏门,是个跟粗犷外貌不相符的男人。 高细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地上吃东西的狼狈女人,苏文娴吃掉最后一口馒头,自若地打着招呼,“马老板,又见面了。” “真的是你!”高细马一见到她就气得要拽她的衣领子揍她,“你怎么敢把我的稿子给了别的报社?你敢耍老子!” 苏文娴道:“马老板,当初我去投稿的场面你也见到了,如果不是你恰巧到报社去,我就要被你的马仔轮jian了!试问哪个正常人还会把稿子投给一个想要轮jian自己的报社?” “你是我,你会吗?” 高细马没说话,黑涩会要什么正经理由呢?根本不需要,“我的马仔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对你动手,你拿了我的钱,就应该在我的报纸一直写下去,现在你把稿子投给了《晨报》,让我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你说怎么办?” “所以啊,我今天来了。” “我的小说可以在你的报纸上登载,但是我有个条件。” “让我帮你挡掉福永盛那些人?”高细马道,“你怎么惹到他们的?” “跟你的马仔一样,一个想要强jian我的人,被我杀了。”她几乎不带感情色彩的说着,好像杀人的不是她,而是某个陌生人。 高细马却笑了,说:“你看,难道没人教过你,靓女自己在外面走要注意安全吗?” “杀了福永盛的人想让我替你挡灾?让我帮你可以,但是你要给我签下契书,一直给我写,这辈子只要你的手没残就得给我做事!” 看,哪有什么好人?帮忙都是需要代价的。 苏文娴忽然有些想念蒋希慎,起码这位大佬帮她一把只要求她好好工作罢了。 站起身,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我来跟你谈一桩生意。” “什么生意?”高细马不屑道:“你一个被人追杀的女仔能跟我谈什么生意?” 她有什么资格跟他谈生意? 别以为会写文章就了不起,现在她已经落到他手里了,将她囚禁让她给他写一辈子文章是很容易做到的事,他还要跟她签订契约,已经是很仁慈了。 什么生意不生意,他根本不在乎。 只见这个狼狈的女仔忽然对他露出微笑,眼睛明亮如清泉浸润过的琉璃珠,看得他心头痒痒,她对他说:“想不想要整个塘泊湾码头?” “什么?”高细马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妞在跟他谈地盘? “你是不是海水灌进脑子里变成痴呆了?” “你若是能给我整个塘泊湾码头的话,还用得着被福永盛的人追得像条狗吗?”他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我当然不能给你啊,但是有一个人能给你。”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2节 “谁啊?” 苏文娴道:“我爷爷,福永盛背后的大老板,星城四大华商之一的何家家主,何厚礼。” 高细马将她上下打量着,嗤笑道:“你是何家的千金小姐?” 看她的穿着可不像是豪富的何家千金,何家千金可不会出门戴银丁香耳钉,大概连何家的佣人都不稀罕这种穷酸东西。 这个女人莫不是疯了,在做什么美梦呢? “现在还不是,但马上就是了。” 她看向高细马,“你想要整个塘泊湾码头,想要把《华星马报》做大,想要把潮兴社洗白成正道生意,现在我给你一个捷径,敢不敢赌?” “赌赢了,上面这些你都能得到,赌输了,你也还能得到我给你写文章,哪怕你把我关起来,你也不会让福永盛杀了我,杀了我谁替你挣钱呢?” “你无非就是再替我找一下何家老太爷现在在哪里罢了。”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赌?” 高细马此时才拿正眼看向苏文娴,舔了舔牙,有点意思。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苏文娴,哦不,应该很快改姓何了。” “何小姐,好,我跟你赌。” “赌赢了,我全拿,赌输了,你不仅得给我写文章,还得跟我睡,心甘情愿当我的女人。” 苏文娴忍不住笑了,像是在听什么笑话,但她伸出手跟高细马握手:“没问题。” * 何老太爷何厚礼早上起床他会在何家的庭院里打太极拳,打完一套下来身体微微出汗,简单洗漱一下之后才坐到餐桌前开始吃早饭。 这时何家其他人也陆续起床吃饭,今天二房的孙子何添占一大早就来陪何老太太吃饭聊天,老太太很高兴,跟何厚礼道:“今天阿占要陪我去听戏呢。” “阿占陪你,你当然高兴啦。” 何添占出生之前何老太太得了病,医生已经让他们家准备后事,但后来老二何宽福抱着刚出生的何添占过来给老太太看一眼,没想到老太太看到是个孙子十分高兴,过了些日子竟慢慢开始好转起来。 有个道士给何老太太算了一卦,说这个孙子命里旺她。 从那之后,何添占就被从二房抱过来,养在了何老太太膝下,平日里除了长房嫡孙何添伟之外,最宠的就是二房程姨太生的何添占。 此时大儿子何宽寿从楼上走下来,坐到何老太爷身边开始准备吃饭,在佣人端来他喜欢吃的海鲜粥之前,他习惯性地拿起了手边的报纸,不是自家的报纸,而是竞争对手《明江晨报》。 见到大伯看起了晨报,何添占道:“大伯你也在看晨报啊?最近我也在看,上面连载的一篇小说很有意思。” 他还对何老太爷说:“爷爷,这小说里提到一个饕餮纹、带铭文、同时上面带盖的商周时期的青铜器,我记得你有一个吧?”何添占用手比划着大小。 “嗯,有一个,上次蒋家的阿慎送我的。” 大老爷何宽寿道:“阿慎那小子有心,知道爹你喜欢古董,特意给你淘弄来的。” 何添占道:“我看小说里说这种青铜器将来都是国宝级别,每一个都身家几十亿,难以估量。” “爷爷你可得把你那些青铜器宝贝都收好了。” “是吗,晨报竟然有写古董的小说?”何老太爷也来了兴趣,从大儿子手边拿起了《明江晨报》开始看了起来。 很快他就将今天连载的《鬼墓探幽》不到两千字的更新看完了,看完之后他不是跟何添占讨论里面的古董有多么昂贵,而是看向了大儿子何宽寿,“这篇小说很有意思,《晨报》去哪挖来一个这么厉害的人?” 何宽寿叹了一口气,心知这是老太爷听到了风声,只得承认道:“这篇小说的作者曾经两次来我们家的《星光日报》投过稿,但是最后都因为价格给的不高改投了别人家。” “这个作者才在《明江晨报》上登载不到两个月,就让晨报的销量增加了三千份!” “本来晨报的销量不如我们的,现在已经快赶上我们了。” 何老太爷道:“《星光日报》有自己的稿酬规矩,我就不参与了,这个家将来早晚得传给你。” 何宽寿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海鲜粥,低头开始吃。 倒是何老太爷吃完了饭又继续开始看晨报,还找来前两期的晨报看上面连载的《鬼墓探幽》。 看到上面提的那些古董,何老太爷出门前去自己的藏室里转了一圈,现在最不值钱的那些各式各样的大洋银元在小说里写着未来也很之前。 如果按照这本书里写的内容,何老太爷这一屋的宝贝有很多国宝级别的收藏品,哪一件在将来拿出去都能成为镇馆之宝。 何老太爷戴上老花镜,用戴着手套的手慢慢地摸着他珍藏的古董,决定要再给自己这些宝贝做一些玻璃罩子,做好保护。 摆弄了一会古董之后,他出门准备去公司,但手边还带着没看完的《明江晨报》,路过报摊的时候,他跟司机吩咐道:“阿南,你去给我问问有没有以前份的《明江晨报》?有的话都买下来。” “好的,老爷。”司机阿南下了车。 何老太爷还在沉浸地看着报纸,没几秒,车门又开了,有人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抬头一看,竟是曾经救过他一次的苏文娴坐在了他身边。。 而司机位置上坐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男人将车开了出去。 何老太爷不动声色,对苏文娴道:“阿娴?你有事找我?” “嗯,我来找您是有一些事。” “什么事?” “我被您的家人绑架,而且还差点被她的手下强jian,是我命好才逃了出来,我想要来向您讨个公道。” 何老太爷不可置信,“何家人,是谁?” “何家二房的程姨太。” 何老太爷道:“她为什么要害你?你得罪她了吗?” “我没有得罪她,但,我是她的亲生女儿。” “所以她必须让我消失。” 何老太爷瞳孔微缩,“你是什么意思?” 苏文娴:“我的意思是,何添占并不是您的亲孙子,我才是您的亲孙女。” “身上留着何家的血脉。” 何老太爷道:“阿娴,你一大早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讲一个没有证据的笑话吗?” 苏文娴毫不意外他的反应,毕竟谁忽然知道自己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孙子不是亲生的都会先怀疑,“我当然有证据。” 她对前面开车的刘荣发道:“阿发,把车停在路边,给何老太爷看看你的脸。” 刘荣发依言而行,车停好后,转过头看向何老太爷,特意让对方能看清自己整张脸。 他说:“我是何添占的亲哥哥,我娘是以前在您家做过佣人的罗婶,那一年我娘与何家的程姨太同时怀孕,但程姨太生下了一个女孩,我娘生下了一个男孩。” “当时何家二房的大太太生了一个女孩之后就伤了身体不能再生了,程姨太若是能生一个男孩,她就能立刻嫁进何家,并且能站稳……” “所以她就和我娘商量换了孩子,也就是我娘生的男孩给了程姨太,而程姨太把她生的女孩给了我娘。” “当时何二老爷还在内地当军官,经常跟着部队转移,那时候兵荒马乱的,那个女孩在逃跑的途中丢了,而我娘生的男孩跟着程姨太回了何家,就成了二房少爷何添占。” “您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我的脸,我与他是兄弟,我娘总说我跟他很像,那天我见了他,我和他确实很像。” 何老太爷看着刘荣发的脸,这年代没有dna验证,但是刘荣发的脸太有说服力了,一看就是何添占的兄弟,不是兄弟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像? 而苏文娴,她的黑框眼镜早就在逃跑的时候丢了,撩起刘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她的眉眼和脸部轮廓那么像程姨太!鼻子和嘴巴更像二儿子何宽福! 苏文娴道:“我来找您是希望您给我一个公道,在血缘上,您是我的祖父,我信任您,所以我才没有直接去差馆报案,而是来找您,我相信您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发现其实这年代的差佬根本不敢管这种大豪商的事,连华人差佬最高的总华探长都是这些大华商养的狗,差佬又怎么敢管这种事? 若是小富商的话差佬也许还想着借着办案去敲诈一笔,但是敲诈何家这种大豪商不是找死吗? 她笑着补充道:“我弄错了,差馆应该是不能给我公道,但是那些专门写豪门八卦的报纸肯定很乐意听到我这些事,毕竟豪门版的狸猫换太子,谁不乐意听呢?” 这话带着玩笑语气说出来的,但都明白这根本不是玩笑,苏文娴话里的意思就是:如果何老太爷不能给她公道,那她就将何家这桩丑事公布于众,让何家成为星城乃至整个东南亚华人圈的笑柄! 堂堂何家竟然能被人换了亲孙女! 何老太爷道:“把车开回何家。” 第42章 程姨太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弄得她有些烦躁。 莫不是阿娴在船上出了什么事? 应该不会, 她给她买的可是一等船舱的票,豪华套房带独立卫浴,还有精美的各国美食, 能让阿娴舒舒服服地在船上住半个月后到米国。 现在那艘邮轮应该已经开走了, 等半个月之后她到米国后才能给她报平安。 那孩子性子倔, 被她这么对待, 大概会很生气吧? 不过, 看在她给她准备好的钱和房子的份上, 时间久了阿娴会知道她的苦心吧? 毕竟她也是没办法,若是没有何家的富贵, 阿娴又怎么能去米国住大房子还有佣人伺候呢? 所以只有她在何家站稳了, 阿娴才能更好。 等将来何老太爷去世之后大房和二房分了家,二房这一份家产早晚都是她儿子,无论是何添占又或者是何添俊, 到时候二房的钱财不还是她说了算吗? 等到她能做主的时候,再私底下给阿娴一些补偿, 比如阿娴将来出嫁的时候多给她一些钱财和首饰当陪嫁…… 正想着, 忽然何家的大管家在外面敲门:“程姨太, 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老太太找她?难道何添占又没哄好她,老太太让她好好管教何添占? 程姨太对门外管家应了一声, “马上过去。”便穿着软底的室内鞋往何老太太和老太爷的房间走去。 * 苏文娴跟着何老太爷进了何家的大门。 佣人们也没想到才出门的何老太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自梳女佣李姐好奇地看向了老太爷身后跟着的苏文娴。 苏文娴泡了半天的海水根本来不及梳洗,身上的衣服经过一夜虽然干了,但穿着也还是不太舒服。 何老太爷领他们到书房, “要不要去梳洗一下?” “不用了,谢谢您,我想先把事情解决。” 自梳女佣贴心的给他们端上来热参茶和精美的点心, 同时还送上两块干净的热毛巾,苏文娴先拿毛巾擦了擦脸,又就着热茶吃了点心,这才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一些。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3节 刘荣发也是饿极了,昨晚虽然吃了几个杂粮馒头但他饿了半个多月,此时吃起东西不免有些狼吞虎咽。 与豪门阔少的何添占吃东西的仪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他们的脸却那么像。 很快,何家的下一任家主——何老太爷的大儿子何宽寿来了,他才刚到公司就被老太爷叫回来。 同样和他一头雾水的还有何家老二何宽福,两个人进来之后看到书房里正吃东西的年轻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何老太爷此时看到老二何宽福恨不得上前去拿出家法狠狠抽他一顿! 这个老二看着聪明,实际给别人养了二十来年儿子!还把自己的亲生骨肉给弄丢了! 他也没向二人解释,只对刘荣发道:“阿发,你抬起头给他们看看你的脸。” “哦。”刘荣发刚才也学着苏文娴一样将脸擦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张与何添占宛如双胞胎的脸。 何宽寿与何宽福兄弟俩在看清刘荣发的脸之后都愣了,但老大何宽寿更沉着,道:“这位是程姨太的娘家人?”与何添占长得如此像,但是又不是何家人,那只能是程姨太的娘家人了。 何宽寿却摇了摇头,“他不是王家人,王家人我都见过。” “他怎么和阿占这么像?” 他看向了坐在主位的何老太爷,“爹,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哪找来与阿占这么像的人?” 何老太爷啜了一口参茶,“等你的小妾过来,由她来告诉你吧。” 程姨太还没到,何老太太先被从戏院里请了回来,进屋的时候她还跟老太爷抱怨:“什么要紧的事连让我把戏听完都不行?” 话刚说完,她看到屋里的人,尤其是看到刘荣发那张脸,老太太吓了一跳,直接喊道:“怎么回事? 又看向了苏文娴,这个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女孩为什么给她一种熟悉感? 老太爷对她道:“你先坐下,喝口茶。” 很快,程姨太就在管家的陪同之下走了进来。 她一进书房看见里面同时坐着何家最重量级的四个人,尤其是何宽福,她早上刚伺候他穿上西装去上班,怎么他白天不在公司里反倒在老太爷的书房里等她。 但她很快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苏文娴,一下子,她就知道自己的计划破灭了,阿娴竟不知用什么方法逃了出来,但没有关系,她可以说成是她这个姨母对外甥女的关爱,只是手段激烈了点但都是为她好…… 可是下一刻她又看到了旁边的刘荣发,整个人也像何家其他人那样愣了,就算她没见过刘荣发本人,但看到这张与何添占相似的脸出现在何家,她就知道当初派刀仔去杀人的时候没有做干净,现如今这人带着她最大的秘密找来了。 程姨太心慌了,这要怎么解释呢?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帕,“父亲、母亲,你们找我?” 老太爷也没废话,直接道:“你也看见了阿娴和刘荣发,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你自己说吧。” 他的声音是沉着的,没立刻将程姨太拖出去沉海喂鲨鱼已经是仁慈了,“但是你得想好了,我要听的是实话,若是你还敢骗我,我会让你全家都去给你陪葬。” 一瞬间,眼神如箭一般锐利看向了程姨太。 说话的音量没有提高,但却让程姨太软了腿,因为她知道何老太爷说话的分量! 老太爷能将何家发展成星城四大豪门之一,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般好说话的人物,他的话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他只要动动手指头,程姨太和王家的人就活不过明天。 何宽福还不明所以,问程姨太:“阿莉,到底怎么回事?” 程姨太已经吓得红了眼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让阿发先说。” 老太爷对刘荣发道,刘荣发立刻将他在车里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这次比在车上说的更仔细。 当他说到“何二老爷当年在内地当军官”时,何宽寿抿紧了嘴唇,因为时间和地点完全能对得上,若不是亲身经历很难将这些事记得这么清楚。 刘荣发又继续说道:“我娘就将程姨太生的女孩抱走了,但是在战乱逃跑的时候,女孩被我娘弄丢了……” “而我娘生的男孩则被程姨太抱到何家,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养大,这个男孩就是何添占。” 老二何宽福听到最后怒不可遏地看向了程姨太:“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只不过没想到自己被当傻子骗了这么多年。 程姨太啜泣着,一边哭一边摇头,说不出话,她实在没有胆子再当着老太爷的面撒谎。 可她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何宽福指着她:“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混淆我们何家的血脉?” “我也不想的……” 程姨太哭得很美,梨花带雨,可此时没有人会欣赏她的美,“是你逼我的!” “当年你哄着我说要娶我进门,但是我都快临盆了你还不将我娶进何家,说什么正房大太太才生过女孩,现在就纳妾让她难过。” “是,你怕她难过那为什么还要对我说那些甜言蜜语?得到了我却不给我一个名分!” “我知道你的正房太太生了何莹夏之后伤了身体再也生不出来了,我若是能生个儿子的话,就能立刻被你娶进何家!因为这个儿子会成为你的长子!将来会继承你的家产!” “否则我怎么忍心将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换给别人呢?阿娴出生的时候粉雕玉琢,那么招人疼啊……” 说着,程姨太已经泪如雨下。 “这些年我每每想到我的孩子也许在荒野里被豺狼野兽吃了,或者被小鬼子拿刀刺死了,我就夜不能寐啊!” “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 何宽福道:“你就算生的是个女孩我也会娶你进门的!可你怎么敢做出这种混淆何家血脉的事情呢?” 一想到自己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孩子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他就觉得老天爷简直像跟他开了个玩笑,这怎么可能呢? “那我真正的孩子在哪?” 一直没说话的苏文娴此时道:“在这,我就是当年被丢在逃难路上的那个女孩。” 她站起身,脸上没有什么终于与亲人见面的热切,认亲这种事她已经经历第二次了,毫无波澜,平静地道:“你好,我叫苏文娴。” 何宽福走了过来,看着她那张几乎是融合了他与程姨太优点的脸,她从程姨太那里继承了精致的眉眼和尖巧的下巴,从他这里继承了高挺的鼻梁和嘴唇…… 她比他的嫡女何莹夏长得更像他,更与程姨太后来的生的儿子何添俊一看就是亲姐弟。 不用滴血验亲那套古人的把戏,光是她的脸就给了他答案。 “孩子,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何宽福想伸手去摸摸她,但他的手微微发抖,还是没有落在她的肩膀上。 按年纪是与何添占一样是十七岁,可她却这么瘦。 衣服的布料也很普通,身上连一点首饰都没有,想必是过得不太好。 苏文娴却没有立刻与何宽福来个父女相认抱头痛哭的场面,而是对程姨太道:“程姨太,” 她不想叫她姨母,也改不了口叫她娘,这辈子她已经对两个女人喊过娘,但她们都不是她真正的娘,到了最后这个亲娘,她也叫不出口了。 “你让吴三绑架我,压着我去米国,好让他管束我不让我回星城,掩盖你的秘密,我应该说谢谢吗?谢你没有直接杀了我?” 程姨太赶紧解释,“我在那边给你准备了大房子和佣人的,并没有想害你……” “我只是让吴三送你到米国去,保护你的安全而已。” 苏文娴嗤笑了一声,“保护我的安全?” “你给他一等舱的钱他没有买,反倒领着我去偷渡,更是见色起意要强jian我,他还说让好好伺候他,这样他才会向你说我的好话,否则就把我关一辈子。”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想害我?” 何宽福立刻关心道,“孩子,你没事吧?” 他已经想到若是苏文娴真的已经让那个吴三得逞的话,他就去枪毙那个吴三,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把阿娴好好养在家里。 苏文娴回道:“如果不是我命好遇到了阿发,现在我恐怕已经被程姨太派去的人糟蹋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吴三会这么对你!他怎么敢?”程姨太道:“看我不让人剁了他!” 从头听到现在的何老太太听到程姨太还在耍威风,说道:“你没法让人剁了他,你以为你闯下这么大的祸,我们何家会放过你吗?” 一句话让程姨太的脸白了起来,看向了老太太,“母亲,阿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阿俊是何家的亲孙子,而且阿占的到来也为您带来了福气,就算我有千般不对,但我伺候老爷这么多年,也有苦劳啊……” 正求饶着,忽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了进来。 那人一边走进来还一边说:“奶奶,你怎么进了爷爷的书房……” 还没说完话,他已经看到了一屋子的人。 来人正是刚陪着何老太太一起听戏回来的何添占。 他看到自己的娘哭得满脸是泪跪在地上,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大伯坐在旁边一脸严肃,又看到坐在对面的刘荣发和苏文娴。 他隐约记得她好像是阿慎哥的手下,而那个刘荣发让他立刻警醒起来,这人竟然没死? 看来是娘没有处理干净,让这人活了下来。 片刻之间,何添占已经想好了对策。 “娘?你怎么在地上?”他做势要拉起程姨太的样子,可程姨太哪里敢站起来,老太爷不发话,她必须得跪着,在何家跪着总比被赶出去要好。 “阿占……” 程姨太想跟何添占说快去把何添俊找来,那是何宽福唯一的亲生儿子,也许他们会看在何添俊的份上,会饶了她。 可是还没等她偷偷暗示,旁边的刘荣发一看到何添占就立刻扑了上来,“何添占!你不想认我们一家就算了,为什么还让人杀了我爹娘!” “你怎么这么狠心,他们也是你的亲爹娘啊!” 何添占猝不及防被刘荣发狠狠扑倒在地上,骑在身上就打了几拳,立刻将何添占的脸上打出了血,刘荣发的心里是真的恨啊,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亲生兄弟了,而是隔着父母大仇的仇人! 何老太太一见到何添占被打,赶紧喊道:“你怎么敢对阿占动手?快点拦住他!” 何宽福养了何添占十七年,几乎是习惯一样立刻就上前去拦住刘荣发,何家的下人也赶紧进来七手八脚地压住了刘荣发。 “他杀了我爹娘!” “我爹娘啊!!” 被压在地上,刘荣发的眼泪和鼻涕都淌了下来。 刘荣发喊道:“你本来想杀我们全家的,要不是我娘临死前拖住了杀手,我也跟着被杀死了!” 他指着何添占,“就在我娘拉着我去见了你,将你的身世讲出来之后,我们一家人就被被人追杀,要杀我们的除了你还能是谁?” “你就是怕我们将你的身世告诉何家人,让你做不成何家的少爷 ,享受不了何家的富贵!所以你才杀人灭口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4节 “你这个畜生,连你亲生爹娘都杀!” 何添占道:“什么亲生爹娘,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骗子?你和你娘在大街上拦着我说是我亲娘和亲哥,你们当我是傻子吗?随便谁在大马路上胡说我就得信?” “你们这种骗子平常骗人多了,仇家肯定也多,被杀了还要最后讹一笔赖在我身上!” 刘荣发气道:“你竟然还说我们是骗子,你看看我和你这张脸!我们俩站在一块就像双胞胎!你根本就不是何家的亲骨肉!你是我们刘家的人,你应该姓刘,而不是姓何!” “笑话!现在的骗子听说还会易容化妆呢,你们想做局骗我们何家的钱,把脸弄成跟我很像有什么奇怪的?你别在这胡说了!” 何添占看向老太太,“奶奶,赶紧让人把他送到差馆去,别让骗子进家门了。” 何老太太却没说话,她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孙子,就算他是二儿子庶出的孩子,她对他比对待大房的嫡长孙还要好,却没想到竟然不是何家的血脉。 她对何添占道:“阿占,你娘,已经认了。” “你确实不是何家的血脉。” 何添占慌张道:“奶奶,怎么连你也被骗了,这个人就是个骗子啊……” “爹,娘?爷爷,大伯,你们是不是糊涂了?” 他含着泪叫着自己这些亲人,可怜的样子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苏文娴道:“他没有骗人。” “罗婶已经将你的身世告诉过你了,想必你也知道当年跟你对调的是一个女孩,程姨太的亲生女儿是个女儿。” 她对何添占道:“没错,我就是当年那个跟你对调的女孩。” “你是罗婶的孩子,本来应该随着她的丈夫姓刘,而我,当初被你亲娘在战乱时弄丢的女婴,我才是何家的亲骨肉。” “至于你问有什么证据?” 她指着自己与刘荣发的脸,“你再狡辩也解释不了你跟他这么像的脸,就算是米国的医学水平也没法做到整容这么像,还有我比你长得更像是何家的孩子,我和他们站在一起,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他们的孩子。”她收指了指何宽福与程姨太。 “你可以狡辩不是你让人去杀刘荣发一家,但你辩解不了,你根本不是何家的亲骨肉。” 何添占几步走到老太太身边,“奶奶,我怎么可能不是何家人?” “从小是你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我不爱吃饭,是你亲自喂我吃饭的,你说过连阿伟哥都没有被你这样亲自喂养过,你最喜欢我的……” “阿占……”老太太心软地摸了摸何添占的头,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老太爷。 到底还是她养大的孩子,平常跟老太爷也很亲近,这么多孙子孙女里,除了长孙何添伟,老太爷最喜欢的就是何添占了。 但他还是对何添占道:“阿占,阿娴说的是真的,刚才程姨太也交代过了,当初阿娴手腕上有一个胎记是她身上独有的,这个做不了假。” “阿娴是我们何家的人,而你不是。” 何添占哭着,“爷爷,我活了十七年一直被当成何家人养大,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不是何家人,这让我怎么接受啊?” “我怎么能不是你们的孩子?” “爹,娘,大伯,爷爷奶奶……” “你们别赶我走好吗?” 他拽着老太太的衣袖,“奶奶,我以后肯定好好读书,不出去惹事了,天天在家陪你,你让爷爷别赶我走好不好?” 看着何添占满脸是泪,何老太太真的心疼,毕竟是她亲手养大的孙子,就算明知道他不是何家的骨肉,可是这么多年投入的感情收不回来啊,她看向了何老太爷,求着:“老头子……” 何老太爷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多年,阿娴想必她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我们亏欠她啊。” 老太太道:“可是我们要怎么跟外面解释忽然将阿娴与阿占对调这件事?” “一旦公布出去,我们何家会成为星城人的笑柄的!” “何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老太爷沉吟着,这也是他的顾虑。 忽然,何添占大声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既不让何家丢脸,也能让阿娴回来。” “什么办法?” 何添占道:“我将她娶进来!” “这样她就作为何家的儿媳妇嫁进何家,外界也不会有一丝风声,更不会有我们何家的丑闻。” 最主要的是,这样做的话何添占也不用离开何家,他仍然还是何家的少爷。 何老太太一听当下就道:“这个办法好!” 她看向苏文娴,“等你进门了,我们不会亏待你的,省得你将来作为何家的女孩还要再嫁出去,这样的话你就再也不用嫁人,能在家里享一辈子福。” 是啊,听起来真是皆大欢喜。 何老太太几乎要替苏文娴拍板决定了。 她似乎也没考虑过苏文娴这个新认回来的孙女会不同意她的意见。 只见苏文娴平静,但却清晰、明确地道:“不好意思,我是何家的千金小姐,我不嫁给佣人的孩子。” 一句话让何添占的脸白了,看向苏文娴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恨。 但很快被他掩饰住了,转而哀求道:“阿娴,我会好好待你的,我这一辈子也只会娶你一个妻子,不会纳妾也不会让你吃苦受罪的。” 何老太太被她拒绝也有些气恼,在何家的女眷之中她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地位,“那你想怎样?” 苏文娴道:“我要拿回属于我的身份,而不是谁家的少奶奶!” “我与何家,流的是一样的血!” 第43章 真是笑话, 她是何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以儿媳妇的身份嫁给何添占进何家? 且不说何家小姐与儿媳妇的利益区别,单说让她嫁给何添占这个偷了原身十七年富贵和身份的小偷, 她就接受不了。 别说她现在是何家的千金小姐, 就算她不是千金小姐, 也不可能嫁给何添占这种被酒色掏空的豪门阔少, 他算是哪根葱啊, 还想娶她?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 这个何老太太很明显是偏袒何添占,她不舍得让何添占离开。 上次她跟在蒋希慎身后参加何老太爷生日宴会的时候, 阿财给她讲过何家的人际关系, 她知道何老太太亲生的两个儿子给她生了七个孙辈,其中有四个孙女,三个孙子。 在孙子里面, 长房的何添伟从小不在老太太身边长大,但他占着长孙的位置, 老太太天然就喜欢他。 剩下的两个庶出孙子里, 何添占是她养大的, 简直是独一份的宠爱。 也就是说何老太太并不缺孙女,反而是缺孙子。 所以就算知道何添占不是亲生的, 苏文娴才是亲生的,何老太太也下意识地偏袒何添占。 通过何老太太的态度就知道今天她是没法立刻就将何添占赶走。 但是何家是一定要回的,因为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以前在联昌公司做事其实是很好的选择,同事和老板都不错, 跟着蒋希慎将来也能发财,但是从何莹夏逼着她下跪敬茶开始,联昌公司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像她这种无依无靠、漂亮并且还有点小钱的单身女孩简直就像是扔在黑暗森林里发光的钻石, 只要看见的人都想将她据为己有。 昨天吴三绑架她是要强jian她,若是换个更烂的人也许强jian完之后还要将她卖给别人或者更惨的是被卖到妓院里。 这就是1950年的殖民地星城,9000个警察管着150万人的大都市,警力不足再加上也不像后世有摄像头,所以才会让黑涩会这么嚣张。 差馆门口排长队的不是报案人员,而是走投无路来差馆当替罪羊的底层老百姓,两万元就能买一个清白老百姓顶替一个杀人犯去死。 这就是现实。 苏文娴立刻分析出自己目前的现状,既然没法立刻赶走何添占,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到最大利益。 她的脸上露出一副悲戚的神色,仿佛在自言自语:“五个月前,将我养大的那户人家要把我卖了给人当妾,打算用卖我的钱给他们家的孙子贿赂差佬,是我宁死不屈才没有被卖。” “四个月前,那户人家的养父母再一次要卖我,这次要把我卖给妓馆去当妓女。” “他们说我是他们养大的,应该报恩。”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的亲生父母在哪?” “为什么生了我却不要我?” “我的命难道就非得被卖去当妾或者当妓女吗?” “我不能有更好的命吗?” 何宽福听到苏文娴说起这些事,不禁心酸极了,愧疚地道:“阿娴,是爹对不起你,是爹的错。” 他的女儿怎么能被卖去当妾或者当妓女? 她应该在何家安稳地长大,得到最好的照顾,成为人人羡慕的千金小姐,将来嫁一个同样豪门出身的丈夫,一辈子享受富贵,就像是何莹夏那般…… 他对何老太太道:“娘,阿娴应该姓何,她是我的女儿!” 何老太太听到苏文娴这悲惨的遭遇也犹豫了,虽然她心里偏袒何添占,但是苏文娴也是流着她血脉的亲孙女,而且过去还那么惨…… 何家的女孩可没有哪个被这么对待过的,能被随便卖掉,日常的生活想必也不好过。 “可是何家的名声怎么办?” 一直没说话的何家大儿子何宽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苏文娴,发现这个侄女不一般,总是在关键时刻说话,并且能带动走向,就像现在,明明上一刻她还很强硬,下一刻却又换了脸,他娘何老太太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一个人,这女孩换了话风之后,老太太立刻就软了下来,不再提嫁进来的事了。 这份聪明劲儿很不一般,至少他的两个女儿可没有这份心智。 何宽寿对她和善地说:“阿娴,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呢?” 这就是把选择给她了。 大抵还是考考她的意思。 苏文娴刚才就已经有打算了,沉吟了几秒,“我可以对外宣称自己当年是被接生婆给偷走的,当初程姨太生的是一对龙凤胎,我与何添占是兄妹。” 老太太一听这个提议,这次她终于满意了,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提议不错 ,你说呢,老头子?” 何老太爷也道:“是不错。” 但苏文娴又有些为难道:“可是何添占杀了人呢……” 想让她轻易低头,总得付出一些代价吧? 刘荣发的父母死了,最有动机的人就是何添占和程姨太,不管是他俩谁动手的,这都是丑闻。 而从进门以来何家人的态度来看,其实他们都没有把杀人这件事当成什么天大的事情来看。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5节 差馆门口找个替罪羊才两万块而已,大不了为了避风头把程姨太或者何添占送出国。 几万块就能解决的事情算什么大事? 苏文娴也没说什么威胁他们的话,就像她之前说过的,找差佬没用,得找报社才有用,豪门最注重脸面。 不过同样的话她不用说第二遍,别人也许听不懂,但是何老太爷是能听懂她的话的,这就是还在威胁他。 何老太爷竟笑了,说她:“你可真是个小猴精。” 又忽然说:“我刚买了一匹血统不错的赛马放到马会那边去了,这匹马就送给阿娴当做见面礼吧。” 听起来好像是送了一匹没什么用的马,毕竟这年代都开上小汽车了,谁还骑马出门啊? 但实际上苏文娴知道这是何老太爷送了她一个生钱的聚宝盆! 星城有一句很有名的话,统治星城的是总督、会风银行和马会,不分先后。 赛马是星城人最喜欢的□□,每匹马都能挣到不菲的赌资,如果这匹马是冠军马的话,每年光是躺着的收益就有几十万! 何老太爷这是一出手就送了她每年几十万的见面礼! 苏文娴喜笑颜开,“谢谢爷爷。”立刻跟着改口。 何老太爷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女仔……” 何老太太虽然不明白老头子为什么忽然送这个新回来的孙女赛马,但送礼物是不落人后的,“奶奶这里有两套首饰,一会儿让管家给你送去。” 程姨太一个小妾一出手都是那么名贵的首饰,何老太太送的东西肯定差不了,至少也得是十几万以上。 “谢谢奶奶!” 大伯何宽寿道:“大伯送你两栋唐楼吧,地理位置还不错。” 目前市面上地理位置不错的新式唐楼价值十万,两栋就是二十万,很大方,苏文娴赶紧喊道:“谢谢大伯!” 轮到她现在的亲爹何宽福,他说:“爹把位于大马的一处甘蔗园送给你,每年的收益十几万,当做爹补偿你这么多年的零花钱。” 真是亲爹啊!一出手就是个大庄园! “谢谢爹!” 到程姨太这个原身的亲娘,她此时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苏文娴道:“你送我的红宝石和火油钻大概被那个吴三偷了,我只顾着逃命,也来不及拿这些首饰。” 程姨太道:“不要紧的,娘首饰匣里的好东西都是你的……” 苏文娴没说话,程姨太的罪太重了,别说她的首饰匣了,连她这个人都未必保得住。 不过她也不缺程姨太的东西,收了一圈礼物,瞬间她就是身家百万的千金小姐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办法硬掰的时候就先软着来,总归不能让自己吃亏。 除了她上辈子的亲爹娘和大哥,哪有什么掏心掏肺待她的人啊? 回何家的事情解决了,她也没忘了刘荣发,没有直接问刘荣发父母的事情,而是说:“昨天晚上我被吴三绑架差点被强jian的时候,是阿发救了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走到刘荣发身边,但是话却对着何老太爷说:“我听说何家人身边都有保镖或者司机,阿发会开车,就让他来当我的司机吧?” 不知道刘荣发能不能体会到她的一片好心,只有跟在她身边,他才能活命,怕他不懂,她还对他特意说了一句:“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跟着她,何家人才不好背着她下死手,否则这种让何家丢脸面的事情,他们只需要将刘荣发也杀了,来个死无对证,谁知道他们一家三口是怎么死的呢?有一堆烂仔和差佬可以帮他们动手。 然而何老太爷却对刘荣发道:“阿发,你爹娘的事我很抱歉,这样吧,我补给你五十万买你闭嘴,你看怎么样?” 刘荣发一听到有五十万,嘴都张大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但他还知道再提要求,“我想去米国,我要一等舱的船票。” 苏文娴心里叹口气,知道了刘荣发的选择,他选择了钱。 既然如此,那她就再帮他一把,道:“程姨太说在米国给我准备了房子,既然阿发要去米国,那这套房子就送给阿发吧,当做是我对他的谢礼。” 何老太爷根本不在乎一幢房子,“可以。” 何老太太道:“但是他不能再回星城,也不能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刘荣发道:“可以,但是你们得保证不会杀了我。” “只要你能守口如瓶,就能平安活着。” “好,我同意。” 最终,他选择了五十万和米国的大房子。 他对苏文娴道:“阿娴,谢谢你的好意。”是她开口才让他多得到一套米国的大房子的。 苏文娴道:“你救了我,我都记得。” 还特意对他交代:“等你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电话。” 有这句话,起码能保证他活着到米国。 这一次刘荣发听懂了,知道苏文娴在保他,也忽然明白了刚才她让他当保镖其实是在保护他,他点了点头。 刘荣发很快就被管家带下去拿钱了,现在,只剩下程姨太的事还没解决了。 第44章 处置程姨太就容易多了。 不管程姨太怎么跪在地上求情, 甚至扒着坐在旁边的何宽福的腿求他,何宽福也没有松口,把亲生女儿抛弃换个佣人生的男孩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他生气了, 让他当了十七年的傻子, 白白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若不是阿娴自己找回何家, 他们还要被瞒着不知道多久, 也许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曝光, 何添占会顺理成章地继承二房的家业, 他们何家的积累了两代人的巨额财富竟传给了外人。 “老爷,看在我也有苦劳的份上, 求求你……” “就算是为了阿俊, 看在阿俊的份上,饶了我吧!” 提到小儿子何添俊,何宽福有那么一丝心软。 何添俊出生的时候他一直在产房外守着, 再加上何添俊那张与他相似的脸,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这是他的儿子, 否则经历了换孩子的事, 他也会怀疑何添俊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程姨太哭着道:“看在阿俊还年纪小, 需要人照顾的份上,让我继续在他身边照顾他吧!” 她现在就是抓住何添俊这根稻草, 强调孩子需要她,但是这却提醒了何宽福,说道:“以后阿俊就交给二太太来养!” 一下子绝了程姨太的路。 但何宽福也还是看在何添俊的份上给她留了一丝活路,生气归生气, 她毕竟陪在他身边将近二十年,几乎是独宠,再加上何添俊早就懂事了, 若是将来让他知道是他让人杀了她娘,容易父子生嫌隙。 现在的何添俊是何宽福唯一的儿子了。 叹了口气,何宽福看向何老太爷:“爹,看在阿俊的面子上……“ 何老太爷点了点头,道:“那就留她一条命。” 但下一句却是:“把她关在二太太兄长在九鳌的农场吧,那里人少一些。” 程姨太受宠这么多年跟二太太一向不对付,如今让二太太的大哥去看押她,还能让她好过吗? 她赶紧哭着求,但何老太爷不为所动,还吩咐何宽福:“记得每个月拨一笔钱给二太太兄长,当做是餐食费。” “好的,爹。” 三言两语,就定了程姨太的命。 也没再给她继续求饶的机会,被管家捂着嘴拖下去了。 解决了这些事之后,何家人贴心地为苏文娴准备出了一间豪华套房,何宽福亲自领她进房间,“以前这里一直当客房,屋里布置简单了一些,今天你先将就住一下,等明天你醒过来再找管家给你填补东西。” 苏文娴也确实是累了,女佣为她放了洗澡水,她将自己洗刷干净后,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睡了。 她已经24小时没有睡过觉了,身体和大脑都十分困倦,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她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不再是出身劳森道木屋区的底层贫民窑女孩,现在她是何家二房的庶女,何家五小姐。 自梳女佣李姐在外面等着她醒过来拿出了两套连夜为她赶制的旗袍,是按照她脱下来那件的尺寸做的,浅绿色的提花布料一看就是好料子。 自梳女佣道:“你睡觉的时候,裁缝临时赶制出来的,做工有些不精细,等今天你得空了让裁缝上门来量一下尺寸,重新给你做一批新衣服。” 管家也走了进来,将一个布包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这是吴三抢走的你的行李,还有你的珠宝首饰。” 这么快他们就已经找东西找了回来,比监控器都精准。 苏文娴打开包袱瞅了一眼,连程姨太送的两套首饰都还在。 接着管家又让佣人端出了两个绒布盒子,打开一看,其中一套是碧绿种水的翡翠首饰,绿色沁人心脾,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一套价值不菲,这种成色的翡翠几乎可以说是后世已经很难找到的成色,放后世会拍出天价来。 另一套是红宝石首饰,但是比程姨太送的那套的宝石还大,忽然想起程姨太曾经随意地说过,这种红宝石首饰何莹夏有两套,早就戴腻了。 但苏文娴没腻啊,这才是她作为豪门千金的第一天,各种奢华首饰都向她砸来吧! 翡翠手镯她立刻就戴在了手腕上,碧绿的颜色配上她白皙纤瘦的手腕,衬着皮肤更白了。 管家见她对礼物爱不释手,正要退下,苏文娴忽然道:“明叔,你知道哪有靠谱的当铺吗?” “小姐要当东西?” 苏文娴将程姨太送给她的两套首饰拿出来,“麻烦你帮我把这些当掉。” 管家犹豫了一下,劝她:“若是你急用钱的话,可以跟二老爷或者老太爷说,不必当掉这些东西……” 苏文娴道:“不是的,我有用,麻烦你帮我一下。” 管家便不再多说,拿着东西退下了。 但是很快,何老太爷与二老爷何宽福都知道了苏文娴要当首饰的事情,老太爷道:“按照市价拿钱给她,看看她要拿钱做什么?” 何宽福则是立刻给苏文娴送来一捆钱,目测得有五万元,还有程姨太那个装满了奢华珠宝的首饰匣,最底下那层还放了几根大黄鱼,这一匣子的黄金和珠宝至少得值几十万。 “是我疏忽了,这些钱你先拿着花。” 苏文娴明白这个刚认的爹是误会了,但她也没有解释,能拿到钱当然好了。 以前在联昌做事一个月才挣不到200元,现在随随便便得到的馈赠就有百十万了,难怪以前网上有句话,人生的分水岭是在羊水,会投胎就已经跑赢了所有人。 她可以直接躺平了! “谢谢爹。”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6节 “你还缺什么一定得跟我说,若是我不在,跟你母亲说也行。” 苏文娴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何宽福口里的‘你母亲’是二太太,她现在成了二房的庶女,自然得管二房大太太叫母亲。 正说着,二太太领着何莹夏也带着一堆东西过来了。 何莹夏此时已经知道了苏文娴是她爹与程姨太的亲生女儿,是她流落在外面的庶妹。 她手里抱着几件簇新的衣服,当着何宽福的面跟苏文娴十分友好,“这些是我以前做完后还没上身穿过的新衣服,在你没裁新衣服之前,可以先穿我的。” 跟前几天不拿正眼看她的样子判若两人,苏文娴忍不住笑了,但是她的笑却被何莹夏觉得是在嘲讽她。 之前也不过就是让她敬茶而已,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而且她也不过是个庶女,如今程姨太得了精神疾病去国外修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这个庶女最大的靠山都跑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真以为改姓何就能压她一头了吗? 二太太的身上带着一丝檀香,手上还带着一串磨亮了的佛珠,对苏文娴客气道:“既然回了家就不要拘束,你有什么想要的跟我提,或者下人哪里伺候不舒服了,都可以跟我说。” 苏文娴暗自打量她,何二太太以前是唱武生的戏子,身材高挑,但五官偏硬朗,带着一丝英气,何莹夏偏硬朗的五官就是遗传自二太太。 “谢谢母亲。”她客气回应。 还给二太太倒茶放到她手边。 又给何莹夏也倒了一杯,亲热地道:“二姐,请喝茶,有点烫,你小心着点。” 这话几乎和那天何莹夏逼她敬茶时说的话一样。 但此时的心态自然不一样了。 现在这个何莹夏还敢那么装逼说让她跪下敬茶吗? 苏文娴也没说什么幸灾乐祸的话,但何莹夏哪里不明白?偏偏她又不敢当着亲爹何宽福面前发作,丢失了多年的庶妹刚回来,她就无缘无故发作的话,吃亏的是她。 好在何宽福工作忙,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等父母都出去,何莹夏仍是一副姐妹好的继续留在了苏文娴屋里,脸上挂着笑,话却说着:“五妹,我比你大一岁,二姐对你说句体己话,在我们何家一定要有用,否则很快就会被家族抛弃的。” “我们何家女孩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嫁人,为家族联姻。” “而我呢幸运地已经先下手为强,订了出去。” “就是不知道你会被嫁给谁啦?” 苏文娴脸上的浅笑不变,“哦,那不好意思,我不会随便嫁人,也不会求着别人娶我,甚至还得逼得人家母亲用绝食做威胁才能嫁进去。” 一句话就说得何莹夏变了脸色。 只有跟在蒋希慎身边的人才知道何莹夏是如何与他订婚的,他根本就不同意这桩婚事! 这是何莹夏最大的软肋,却被苏文娴谈笑之间戳破,几乎让何莹夏挂不住脸上的体面,她冷哼一声,说道:“看你能张扬到几时?” 苏文娴见她跑出去的身影,还在后面喊:“二姐别走啊,茶还没喝完呢。” 哼,不是喜欢别人给她敬茶吗?走那么急干什么? 之前她是身份低微,手里也没有钱,还得靠着别人才能生存下去,所以姿态也低,如今她们身份地位对等,何莹夏这种千金小姐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她只不过阴阳怪气了两句,她就受不了了。 就这样之前还敢跑去跟她摆正室大老婆的谱?真是可笑。 下午的时候管家又送来十万元说是当首饰的钱,苏文娴也不用去猜管家到底有没有真的去当铺,反正她也不过是要做个秀罢了。 拎着装满十万元的箱子出门,就有司机过来为她开车,开的是何家一辆闲置的雪佛兰,苏文娴对旁边站着的管家道:“明叔,你知道程姨太关在哪里吗?” 第45章 管家道:“小姐想去看程姨太?” “是啊, 方便吗?” 管家道:“我替你去请示一下。” 苏文娴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书房里,何老太爷听说苏文娴要去看程姨太, “安排个嘴巴严的司机送她去。” 何家的司机便将苏文娴拉到了九鳌的乡下, 到处都是菜田以及忙碌务农的乡民, 这地方果然很偏僻。 下了车, 庄子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听到司机介绍是何家千金赶紧热情地迎了出来, 这人是二太太的兄弟,苏文娴作为二房的庶女得叫二太太为母亲, 自然也得管二太太的兄弟叫一声:“舅舅。” 男人受宠若惊应了两声, 领着苏文娴进了庄子,将她领到程姨太的院子前,开了锁让她进去, 自己却留在外面。 院子被收拾得很整齐,还有两块规整出来的菜地, 若是得空了在里面种些菜再在院子里养些鸡鸭, 日子过得也会很惬意。 就算被关起来了, 程姨太也还是被何家养着的,比住在木屋区的苏炳孝一家的日子好过多了, 也过的是穷人羡慕的生活。 只可惜程姨太是不接受的,或者说她才刚来一天而已,是不认命的。 她的房间被落了锁,木门底下有个原来为小猫小狗准备的小门, 现在正好拿来为程姨太送饭。 苏文娴在外面站着喊了一声:“程姨太。” “阿娴?”程姨太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跑到了门边,“是老爷来放了我吗?”她充满着希冀。 苏文娴摇了摇头,“不是。” 程姨太想要推开门, 可是挣脱不开,在门里使劲拍门,“阿娴你放我出去吧?” “很抱歉,我没有那个权利。” “我来是来给你送点东西的。” “什么东西?” 苏文娴蹲在地上把皮箱打开,将里面的钱一叠一叠的从送餐的小门里给她递了进去,一共扔进去十叠,正好十万。 “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两套珠宝,我让管家帮我拿到当铺挡掉换来的钱。” “现在给你送珠宝也没什么用,给你送点钱最实惠。” 屋里的程姨太看着堆在眼前的这些钱,是啊,以前的她觉得十万元不算什么,跟何宽福撒撒娇就能得到,现在她向谁撒娇要十万元呢? 就算被关起来,可是有钱总能让她的生活过得更好一点。 珠宝在这时也有用,但珠宝哪有一张张纸币花起来实惠? 阿娴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这是她的女儿啊…… 程姨太跪坐在门里,垂着头,眼泪滴落在簇新的纸币上。 当年她是为什么昏了头要把这么好的孩子给换掉呢? 换成了罗婶生的那个不学无术,只知道泡歌女的何添占? 如果当初没有换的话,阿娴会是何家女孩里最优秀的那个,比二太太生的何莹夏更优秀也更耀眼,而她也会在几年后给何宽福再生一个儿子,早晚会嫁进何家。 可是当初如果不是换了个男孩,何宽福真的能将她娶进何家吗?他嘴里说会,但是男人的心说变就变,昨天还在恩爱,今天就将她扔到乡下关了起来。 但是,她总归是让本该出生在锦绣富贵堆里的阿娴受了苦…… 程姨太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丝悔意。 她被关进来之后,只有苏文娴来看她还给她送钱,养了十七年的何添占大概连问都不敢问吧,生怕她的事再波及到他身上,而何添俊才十岁,他可能不知道她被关起来,还以为她真的出国去养身体了吧。 “阿娴,”她喊她的名字,“对不起,娘对不起你。”她在门里哭着说。 苏文娴在门外听见她的哭声以及道歉,“嗯”了一声,说:“但是我不准备原谅你。” 因为真正的原身已经死了,苏文娴没有资格替她原谅程姨太。 她说:“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在苏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吧?” “从我五六岁起,就跟在养母身后帮全家人做事,帮养母烧火做饭、洗衣服。” “就算是大冬天也要帮叔叔家的堂哥洗衣服,盆里的水都冻一层冰碴了,凉得刺骨,也要洗干净。” “你看我的手还有脚,每到冬天的时候都会起冻疮,又疼又痒,但是却没有人给我买药膏抹一抹,甚至也没有人说你别干活了,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去上学读书才对。” “我连饭都吃不饱,偶尔夹一筷子肉就会被数落女孩不能太馋。” “平日里总让我吃红薯充饥,所以我最讨厌吃红薯。”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我十六岁,他们要把我卖给绸缎庄老板当小妾,明明知道绸缎庄老板已经磋磨死一个小妾了,但是养我的那家奶奶仍然要把我卖过去,只为了得到两千元彩礼去给堂哥贿赂差佬学校的考官。” “我用撞墙自尽的方式反抗,才没有被嫁过去。” “当时我的脑袋撞破了,流了血,好疼啊。” “就算这样,我还是以为养父母对我很好。” “因为我,从来没有体会到更好的疼爱。” “所以这么一点冰冷里的温暖,我也倍加珍惜,骗自己是被父母爱着的。” 程姨太已经泣不成声,“阿娴,是娘对不起你啊……” 苏文娴站起身,原身已经死了,也许穿越到别的世界或者已经投胎重新过一个更好的人生了吧。 再多的悔恨也没用了。 “其实知道你是我亲娘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因为你符合我心里所有对于母亲的幻想,美丽、高雅,还总给我买漂亮裙子。” “那天你领我逛街一起裁新裙子,我其实心里挺高兴的,虽然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我姨母,但我当时觉得能有一个这样的姨母也很好。” “没想到也是骗局。” 苏文娴叹了口气,好在她知道父母对孩子真正的爱和真正的亲情是什么样子,这点小恩小惠打动不了她。 “好了,我得走了。” “钱你仔细点花。” 说完毫不留恋,转身走了。 “阿娴,阿娴,娘错了,娘对不起你……” 程姨太的哭声直到苏文娴走出庄子才完全听不见。 二太太的兄弟送她出门的时候,苏文娴客气地道:“程姨太暂时在舅舅这里养病,等将来阿占哥或者阿俊长大了,应该会给她找更好的大夫治疗,到时候兴许她的疯病就好了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7节 这话就是对这个舅舅说:别对程姨太过分,否则将来二太太生的儿子何添占或者何添俊接手二房之后,可不会放过他。 好在这个舅舅不像刘荣发那么傻,一下就听懂了她客气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的,我每天好吃好喝给她,何家是给了我饭食费用的,等过些日子她情绪稳定了,我还会放她在院子里逛一逛。” 很好,他听懂了。 苏文娴点了点头,“是呢,看来在舅舅的细心看管之下,程姨太早晚会好的。”说完就上车走了。 她已经替原身了结了所有。 今后就是她自己新的人生了。 与她一起回到何家的还有她在庄子里与程姨太的对话也一起传到了何老太爷与何宽福的耳里,何老太爷听到管家的陈述笑了笑,“这孩子总归还是心软。” 又说:“但毕竟那是她亲娘,她这么做还是有情有义的,而且也不贪婪,穷人乍富最容易把钱看得死死的,她舍得将程姨太送她的名贵珠宝拿去换钱给她,倒也是个有孝心的。” 有孝心,在七十岁的老爷子这里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到了何宽福那里,跟何老太爷的角度又不一样。 他听到的是苏文娴讲述过去那段经历,心疼啊,本该是何家的千金小姐可是小时候都过得是什么日子? 冻疮?他以前手下的士兵都不生冻疮,她一个何家的千金竟生冻疮,大冬天的还给隔房的堂哥在冰水里洗衣服,何家的千金从生下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更别提冬天在冰水里洗衣服了。 但是当他听到苏文娴绵里藏针地对看守程姨太的二太太兄长说那些话,又道:“这孩子倒是心细。”程姨太毕竟是女眷,又天高皇帝远的,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他对自己的心腹道:“每个月记得去庄子里看一眼,看看她有没有被欺负。” 到底是宠了那么多年。 又问起了心腹:“阿占他有没有去看他娘?” “没有。” 何宽福没有再问,心里却想着到底不是亲生的。 苏文娴走这一遭拿程姨太的钱送去给她花,她不过是跑了个腿而已,但是在何家的当家人何老太爷与苏文娴现在的亲爹那里一下子拿到了一个高印象分,做事果决、但也心软,同时很孝顺。 这个贫民窑养大的孩子在品性上没长歪,不错。 当晚,何宽福把苏文娴叫到他的书房里,跟她谈了改姓的事,“既然是何家人,那就该姓何,我们家的女孩按照顺序中间字是个‘莹’,以后你就叫何莹娴。” 苏文娴心道这名字没有她现在的好听,但面上却笑着应了下来,“好的,爹。” 她下午那一通表现,不就是为了演给他们看?否则她可没兴趣总把过去的悲惨生活说给别人听,就是为了让他们对她愧疚,争取到更多利益。 何宽福又道:“我和你奶奶商量了一下,我们何家的女孩都得接受淑女教育,琴棋书画这些是都得会的,明天开始这些老师都会来家里教你。” 家族开始培养她了。 她的躺平日子才过了一天,就要开始豪门千金的名媛课程。 好像要一下把她过去十七年落下的课程都给补全,除了琴棋书画之外,何家还有礼仪课,说是请的前朝皇宫里放出来的老宫女,以前伺候过皇族的。 前朝都灭亡四十年了,但是这些豪门世家也还是这么迷信皇族。 好在这个老宫女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严格,说话细声细语的,做事不疾不徐,相处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前朝了,老宫女也得靠主顾们挣钱吃饭的,自然不会像电视剧里容嬷嬷那样拿针惩罚礼仪不好的小宫女。 老宫女上课的要求很高,什么头顶水碗走路不能撒出水,嘴里夹着筷子露出笑容的弧度,反正豪门千金一言一行都有规矩。 每天累得苏文娴头晕眼花的,一节课接一节课的上,从早排到晚,才两天她就累得不得了。 到第三天才想起来她应该给联昌公司打个电话,三天前的晚上她虽然是被何莹夏赶出来的,但想来何莹夏应该不会把这件事跟蒋希慎说。 于是给德婶那里打了个电话,德婶听到了苏文娴的声音音量都高了几度,“老天爷啊,你可算有消息了,你都消失三天了,我们着急坏了,和胜义那边的马仔说有人最后一次看到你进了何家的大门,你再不出现的话,老板就要去何家要人了!” 德婶还要继续说,忽然电话被抢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是我,蒋希慎。” 忽然听到他的声音让苏文娴恍惚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明明才过去几天而已。 “老板,我没事的。”她把这几天的经历挑能说的讲了一下。 蒋希慎那边却忽然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是说,你其实是何家的人,是何家的五小姐?” “是啊。” 蒋希慎又不说话了,但电话里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他好像很生气,但在克制自己的怒气似的。 苏文娴想到自己确实做得不对,让他们这么担心自己……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人真心担心自己的安危,心里还是暖了一下的。 “对不起老板,我应该早点联系你们的。” “是那天晚上,老板娘逼我给她磕头敬茶……” 委婉的说法,其实是逼她给他当妾。 “所以你就不告而别了?”他压着怒气。 “我一出门就清醒了,想再回去却被人绑架了!我还差点被坏蛋强jian!” “这件事刚才你怎么没说?”忽然他的怒火消散了,又问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我杀人了。” 蒋希慎根本不当回事,“杀个强jian犯算什么?” “何家那边已经给你处理干净了吗?” 苏文娴心道她老板考虑事情还是这么实际,有点直男风,但又确实在想帮她兜底。 “处理干净了。” 苏文娴又跟他说了一些工作交接的事情,“我工作的内容都在桌面放的本子上了,来往的货物记录还有倭国和内地的客户联系方式都在里面,连沟通的书信我也给佟席文留下了固定格式,他只要照着写就行。” “今后我不能在你那继续工作了。”她说。 蒋希慎道:“何家五小姐怎么会出来打工?” 何家是不会让何家的千金小姐出来抛头露面的。 苏文娴又跟他抱怨起现在每天从早到晚学那些东西,还说起何家过些日子要给她举行认亲的派对,请了与何家关系亲近的亲朋友好来,算是她正式作为何家人亮相星城上层社交圈。 “过些日子的派对,你也会来吧?” 他说:“濠江那边的生意我基本交给了慧光公司的人,今后我会主要在星城这边。” “没什么事的话,我会去的。” 苏文娴道:“你是我在这个圈子唯一的熟人了。” 蒋希慎低低的,“嗯。” 却听苏文娴又说:“说起来我不应该管你叫老板了,我现在管何莹夏叫二姐,那我管你应该叫姐夫才对。” “是吧,姐夫?” 一句话把蒋希慎说得立刻挂了电话。 苏文娴还想跟他吐槽两句繁忙的豪门千金课程,没想到话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忍不住嘟囔着:“好好的干什么忽然生气?” “叫他姐夫还不乐意?” “都订婚了,不叫姐夫叫什么啊?” 不过跟他聊了一会儿感觉还挺开心的,毕竟他和联昌公司那些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认识到第一批朋友,他们还会因为她忽然消失而着急找她,蒋希慎甚至还会让和胜义的人去找她的踪迹。 她也还是在这个世界上有朋友的嘛! * 跟苏文娴每天从早排到晚上的课程相比,何莹夏就轻松很多,晚上何家人一起在正厅的餐桌吃饭的时候,苏文娴得知原来何莹夏去陪何老太太听戏了。 俩人听完戏回来都很高兴,说起今天是一出新戏很好看,老太太还琢磨今年家族办堂会的时候把今天唱戏的戏班子请来。 何莹夏拍手叫好:“一定要让戏班里的小凤仙过来唱,她的声音好亮,身段也美。” 何二太太却忽然阻止她再说下去了,“阿夏,吃饭时不要说那么多话,显得很没规矩,要不然你跟阿娴一起重新学一下礼仪?” 何莹夏一下子就闭嘴了,但她也不太高兴,努努嘴,显然不乐意将自己和刚学规矩的苏文娴放在一起。 苏文娴心道二太太这话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提醒了众人一句她出身贫民区,现在还在学规矩。 她爹何宽福道:“我看阿娴的规矩学得很好,已经很有何家千金模样了。” “让做洋服的裁缝到家里来给阿娴裁几套漂亮的洋服,等到派对那天穿。” “阿娴这么靓,穿什么都好看。” 从她爹知道她对程姨太的宽厚和孝心之后,老爹对她就一直处于看着很顺眼的状态,觉得这个认回来的女儿又聪明又靓、品性也不错,不愧是他的崽。 他对管理何家内务的大房的珍姨太道:“给家里的女孩一起都做几套新衣服,走我的账。” 大房何宽寿的小妾珍姨太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 桌边吃饭的三个女孩:二房的二小姐何莹夏、大房的三小姐何莹秋,三房的四小姐何莹冬都起身向何宽福道了谢。 吃完了饭,何莹夏跟着二太太回了房间。 一进房,二太太便数落她:“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可以听戏但不要沉迷,戏子是下九流,你和何家的千金小姐,离这些东西远一点。” 何莹夏咬了咬嘴唇,“你就是因为你过去的身份,所以连听戏都不让我去!” 二太太道:“是啊,你知道就好,娘就是因为出身不好所以嫁到何家来一开始就不被你奶奶喜欢。” 然而真正让她在何家当个透明人的还是因为她生了何莹夏之后就再也不能生了,连个儿子都没有为何宽福生出来,反倒让小妾生的孩子占了个长子。 “娘都是为了你好,将来你是要到蒋家当太太的人,蒋希慎是连你爷爷和你爹、你大伯都夸赞的人,很有本事的,你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在他那里落了个轻浮的印象。” 二太太道:“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偷偷在屋里唱,别人可以唱着玩,但是你不行!” 何莹夏垂着头,知道她娘都是为了她好,但很不开心,也还是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 苏文娴以为她融入何家还是挺顺利的,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刚起来,就被人敲门冲进来一个小胖墩男孩,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私立名校的校服,脸上还带着泪,“是不是你把我娘藏起来了?你一回来我娘就走了!” “把我娘还给我!” 哭唧唧的小胖子是苏文娴现在的亲弟弟,何添俊。 不过苏文娴也没惯着这个小胖墩,“你到我这里来哭有什么用啊?找爹去啊?”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8节 “还有,你现在已经被放到母亲那里养了。” “你应该做的不是哭啼啼地来找我兴师问罪,而是考虑怎么早日被二太太记在名下,在族谱上从二房的庶子变成二太太的嫡子!” 到她这里来哭有什么用?把劣势变成优势才有用啊。 但小胖墩被她这么一说更难过了,“你好讨厌啊,我讨厌你!” 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晚上小胖墩放学回来看见苏文娴立刻就“哼!”一声,然后扭头不看她。 苏文娴都懒得搭理他。 夜里,一场积蓄了一整天的大雨一直没有下来,空气又闷又热,苏文娴洗完澡之后在桌边练习毛笔字。 琴棋书画这几项,画画她肯定没问题了,学美术出身的,书法这个她小时候练过钢笔字,但远不能跟毛笔字比,尤其是还是繁体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的。 但好在原身的人设就是没读过书,字写得不好是符合身份的,但她也得多练习,每一科的老师都很严格,跟她要进京考状元似的…… 正写着字,忽然在从窗边听见了低低的哭声。 是隔壁小胖墩的房间传来的。 忽然轰隆隆的滚雷落下,闪电刹那间划破夜空,接连几个大雷震得玻璃都微微晃动,隔壁小胖墩的哭声更大了。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放下笔,推开了隔壁房间门。 小胖墩正缩在被子里抱着一个兔子玩具哭,他看到苏文娴过来立刻就说:“讨厌鬼,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某个胆小鬼哭。” “你走开,我没哭。”小胖墩将眼泪鼻涕都蹭到小兔子玩偶上。 “好吧,既然你不害怕,那我走了。”她转身要走。 但是却被小胖墩喊住了,“你站住。” “有什么事?” “你、你就站在我床边,等打雷过去了,你再走。” 苏文娴问他:“你的保姆呢?”按理说何家每个孩子都有专属保姆陪伴。 “她回乡下了,说是家里有事。” 其实就是因为罗婶的事情,何宽福觉得小胖墩年纪大了不再需要保姆了,二太太本来就跟程姨太不合,再加上小胖墩已经十岁了,就算是给她养也养不出几分亲情,所以基本就是放养。 苏文娴心里叹了口气,好歹是亲弟弟,她躺在床边,将何添俊连被子一起抱住,“睡吧。” 小胖墩大概是没想到会被抱住,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说:“喂,他们说你以前被人抱走了……” “我不叫喂,我是你姐,叫五姐。” 小胖墩不情不愿地:“五姐。” 苏文娴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她哥,不知道她哥那时候看她是不是这样,既嫌弃又放不下。 “我确实是被人抱走的,在木屋区被人养大。” “木屋区什么样,听说很穷?” 豪门少爷没去过穷人的地方,大概他们都跟蒋希慎一样,手工定制的皮鞋没有踩过泥土地,鞋底永远是干净的。 “是啊,很穷,我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小胖墩聊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胖墩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小胖墩在饭桌上看见她,低着头,蚊子声似的:“五姐。” 苏文娴摸了摸他的头,小胖墩立刻不乐意了,“我刚整理好的发型!五姐你这个讨厌鬼!” 苏文娴忍不住笑了。 有个弟弟欺负,好像也没那么烦。 又过了几天,属于她的那场社交派对开始了。 第46章 在这场初步登入星城上流社交圈的派对之前, 苏文娴有很多事情要做。 除了每日的豪门千金课程之外,还要给全身做保养,苏沪老裁缝上门定做的旗袍和洋装塞了满满一大柜子, 珠宝首饰也被长辈们送了好几套。 何老太太在知道苏文娴就是那个当初救了何老太爷一命的女仔之后, 之前对她生出的成见一下子少了很多, 把她叫到房间里, 拉着她的手, 刚想说些感谢的话, 却发现这孩子的手就算是最近每天用牛奶按摩,也不像何家另外三个没出嫁的千金小姐那样柔细, 很显然, 苏文娴过去的生活是何家人难以想象的。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之前我就想见一见救了老头子的女仔,没想到救人的竟然是我们家的亲孙女。” “这是菩萨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们何家啊。” “你是个好孩子。” 她将手边准备好的匣子递给苏文娴, “漂亮的女孩子应该多打扮,这些鲜亮的宝石我年戴不合适了, 给你拿去戴吧。” “有些款式你不喜欢的话可以让金店的设计师帮你重新改款。” “谢谢奶奶!” 又得到一匣子馈赠的苏文娴很高兴, 在家里就能随便得到珠宝谁不高兴啊? 她也能感觉到老太太对她的主动亲近, 也就跟着软了身段,反正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奶奶, 多亲近总没错。 她知道老太太平常除了喜欢听戏就是礼佛,但这两个她都没兴趣,现代年轻人哪有几个爱听戏的啊?连听都听不懂。 礼佛就更无聊了,跪在佛堂里念经, 这个她更受不了。 不过想找老年人聊天有一个话题总没有错,那就是听他们讲古,讲那些过去的事, 他们一般都喜欢讲,苏文娴只要适当地给出一些正面夸赞,老太太就会很高兴。 “奶奶,过几天我就要正式跟家里的那么多亲戚朋友见面了,你能给我讲一讲各房的人际关系吗?” 老太太一听这个果然一下子来了精神,这题她会,跟旁边陪着伺候的大房珍姨太道:“阿珍,你帮我把家里的族谱拿来。” “哎。” 苏文娴看了一眼正要去后面小祠堂找族谱的珍姨太,这位珍姨太是大伯何宽寿唯一的小妾,听说珍姨太的爹以前是跟在老太爷身边的保镖,为救老太爷死了,老太太就做主把当时十六七岁的珍姨太给大伯何宽寿当了妾。 苏文娴回到何家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本家这三房的人基本都见过了,但大伯娘还没见过,据说她是个洋人,常年住在国外,一年里只有半年回星城。 按照现在星城老人的观念大伯娘这个行为就是不侍奉公婆,何家两个老人从一开始就因为她是个洋人不喜欢她,后来更是因为两地分居不专心在家侍奉公婆和丈夫不待见她。 但是对大伯娘与大伯生的大堂哥何添伟以及大姐何莹春都是不错,毕竟他俩一个是何家的嫡长孙,一个是嫡长女,占着身份呢,自然不会太差。 很快珍姨太就捧着厚厚的族谱回来了,她将族谱放到老太太贵妃榻中间的小茶几上,还拿干净手帕将族谱上的灰擦了擦,很是细致的一个人。 苏文娴心想难怪她能得老太太喜欢,何家这么多儿媳妇和妾,珍姨太不仅管着内宅的家务事,还生了一对儿女,虽说是庶出的,但也很受宠。 不过大房的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只不过是观察何家的人际关系而已。 老太太兴致勃勃地摊开族谱开始给她讲现在何家的几房人,“你爷爷有三个兄弟,他们分别是……” 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老太太给苏文娴讲了好一会儿家族人物谱,但她下午的课程很快就要开始了,不得不回屋里等着老师给她上课。 老太太喝了点茶水,还有些没尽兴,难得有孩子愿意听她讲这些过去的事,但也知道不能耽误苏文娴的课程,道:“你其他几个姐姐以前也都这么过来的,不过她们是小时候就开始学了,等长大了就注重学业了。” “我们家很注重学习的,你的几个姐姐虽然不用出去工作,但也都读了书,她们几个最近都要考大学继续读书呢。” 三姐四姐跟苏文娴一样都是十七岁,这年代的星城十七岁就要考大学的,而且他们要先考一个毕业考试合格之后才能考大学入学考试,从春天考到夏天,正好能赶上秋天开学。 也就是说现在何家三个姐姐都在备考大学。 苏文娴也在心里琢磨,她要不要也考大学呢? 豪门千金的琴棋书画课实用性不高,这些都是日常修身养性的东西,要说有用还得是学位证书。 她以前在布政司署门口给人写信挣钱的时候,就看到过那些大学生去参加布政司署的公务员考试,这年代的星城当个公务员是很好的职业,含金量比后世内地公务员的含金量要高很多。 因为一旦能进入布政司署的各部门,那些洋鬼子上司一般不具体管事,做事的都是底层华人,而那些华商就会和这些华人公务员接触,有权利就有活动的空间,这些华人公务员很快就成成为富商与洋鬼子上司的中间人,可以说职位不是很高,但有权利还有钱挣。 在星城的富贵人家里,在布政司署当公务员属于清贵又有钱的好工作,很多家族都愿意子女去布政司署里工作,很有面子。 在这种风气之下,何家也同意家里的女孩在婚前去布政司署里当公务员,否则女人是不允许出去工作的。 想出去给大商行打工?不好意思,在星城哪个商行有何家的商行规模大? 但要说去何家的公司里做事,话风又是何家的女人不要这么累,好好在家享福,让男人来拼搏就好了。 何家的女人除了读书就是等着嫁人,听起来挺清闲美好的,但实际上就是等着联姻。 苏文娴可不想这样。 但是这年代的星城只有一所大学,既是最好的也是最难考的,她也没把握能考上。 还是等社交派对结束之后再考虑吧。 * 她的社交派对终到了日子,何家并没有像何老太爷生日那样大宴四方 ,只是请了亲戚以及关系很近的朋友,属于是家宴。 苏文娴选择了一条玫瑰红色的伞状连衣裙,一字肩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伞状的设计将腰肢掐得细细的,脚上穿着一双小羊皮的高跟舞鞋。 脖子和手上戴着何老太爷送的一套钻石首饰,由椭圆形和水滴形的钻石镶嵌成的双层项链,在何家宴会厅灯光之下璀璨生光。 连头发丝都打理得柔顺光亮,她整个人就是今天这场宴会最夺目的存在。 蒋希慎到何家的时候,一走进来就看到了苏文娴跟在何宽福身边与人言笑晏晏的样子。 阿财跟在蒋希慎身边“哇”了一声,“阿娴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以前也知道她很美,但是在公司里做事的时候她从来不化妆,还戴了一个可以当古董的黑框眼镜遮着脸。” “现在她穿上了漂亮的衣裙,戴上了豪华的首饰,好像她天生就应该是个享受富贵的千金大小姐。” “如果不是我之前认识她,真是差点要不敢认了。” 阿财赞美了几句之后忽然又惋惜地说:“唉,若是她能早点回到何家就好了,哪怕能早一个星期回到何家,你也可以与她定亲了啊……” 蒋希慎只是看着好像在闪闪发光的苏文娴,没有说话。 二姐何莹夏见到蒋希慎进来立刻迎了过去,“阿慎哥,你来了?” 她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番,但她的容貌更多遗传自她的母亲,在外面也算是个靓女,但跟苏文娴这种明艳大美人站在一起,顿时就失了颜色,再怎么打扮,也终究不如今天的主角苏文娴。 蒋希慎与她一起跟何家人打了招呼,到何宽福这边的时候,苏文娴看到他和阿财出现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明眸皓齿,她一笑简直耀眼夺目。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59节 她笑着喊蒋希慎:“姐夫好。” 还跟他身后的阿财打招呼,“阿财哥。” 阿财立刻道:“现在你的身份不一样了,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哥,还是叫我阿财吧。” 苏文娴道:“可我还是之前的我没有变,以前怎么叫你现在也怎么叫。” 阿财都被她的话说得心头开花,对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叫哥,但是对他老板却是改叫了姐夫。 何宽福也知道苏文娴以前在蒋希慎麾下的公司工作的事,“听阿娴说过你对手下的人很好,还救过她一命,多亏了你。” 蒋希慎道:“凑巧罢了,也是当初的阿娴有实力打动我帮她。” 何宽福笑着道:“她呀就是有点小机灵。” 才回来半个多月,这个女儿已经成为他口里的小机灵了。 她果然在哪里都能过得不错。 很快更多的亲朋到场,何宽福领着苏文娴去忙,苏文娴也顾不上跟蒋希慎说话了。 上次在何家的宴会厅里,她还只是蒋希慎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翻译罢了,如今她是这个奢华宴会厅里的主角。 豪门何家为她敞开。 踩着小羊皮高跟鞋,穿着玫瑰红色的漂亮裙子,她就像是一朵盛开在金光里的玫瑰花,让人挪不开目光。 人们的目光总是被她吸引,在她面前,何家的三位小姐都黯然失色了。 包括已经嫁人回来的大小姐何莹春。 何莹春一进入宴会厅就看到了仿佛穿花蝴蝶一般跟着二叔到处认人寒暄的苏文娴,知道这是新认回来的妹妹,她忍不住跟旁边的丈夫陆沛霖道:“真是漂亮啊,二叔这个女儿其他几个妹妹更靓呢。” “但是最美的还是她身上那股勃勃的生命力,如果我还能多活一阵的话,也愿意常和她来往吧。” 陆沛霖道:“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听大夫的话,过些日子我们去米国治疗,一定能治好你的身体。” 何莹春道:“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我是知道的,这几年西药和中药都吃了不少,但有什么起色呢?不过是等死罢了。” 她搀着丈夫的臂弯,“不过,在我走之前,还是继续完成家族给我的使命。” “何家与陆家的联姻不能断,我们的孩子也需要一个新的母亲来照顾他们,我的孩子我不放心外人,家里这三个妹妹都是孩子们的姨母。” “原本我属意二房的何莹夏嫁进来,她是唯一的嫡出,但她和蒋家那个蒋希慎定了亲,看来是不想嫁给你呢。” 何莹春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点也不介意另一个女人接替她成为丈夫的新妻子。 “陆家大公子陆沛霖竟然被嫌弃了呢。”她像是在看笑话一样,打趣着自己的丈夫。 她又看向了与何莹夏站在一起的蒋希慎,“蒋家这位二少爷确实人中龙凤,比你年轻时更英俊,难怪二妹喜欢他。” 她的声音轻轻的:“趁着我没走之前,你看看何家现在没出嫁的三位妹妹吧。” 从中选择一个,嫁到陆家来当继室。 第47章 苏文娴看到何莹春挎着陆沛霖的胳膊过来跟她笑着说:“来, 让我看看阿娴。” 何莹春热情地拉起她的手,苏文娴觉得她的手有点凉,像是那种捂不热的凉, 搭在她的手上时, 她的胳膊都忍不住生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姐, ”苏文娴喊了一声, 又对旁边的陆沛霖也笑着打招呼, “大姐夫。” 何莹春将礼物递给了苏文娴, “一点小礼物,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谢谢大姐、大姐夫。” “不用谢来谢去的, 等你有空了, 来陆家找我玩。” 何莹春很热情,她的精神好像是正在燃烧的蜡烛,但她的身体却盛放不住她这样热情的灵魂, 她的脸色看起来比上次何老太爷生日宴上更白了。 像是穿着单薄衣服在雪地里被冻住了血液一般,而她脸上涂着的鲜艳的口红也遮挡不了她的病痛。 苏文娴忍不住用手搭在她冰凉的手背上焐了焐, 带着几分真心地:“大姐要多休息才是, 应该是我去看你, 还让你跑了一趟。” “我总躺在床上也腻了,出来透透气、见一见亲人, 心里也高兴。” 跟何莹夏的苍白病弱相比,她的丈夫陆沛霖就显得很健康,而且高大、英俊。 听说这位豪门陆家的大少爷年轻时也是星城的风云人物,豪门公子里的佼佼者, 又帅又会挣钱,更主要的是他已经入主陆氏,现在是家族实质性的领头人。 上位者的气度比他的容貌更吸引人。 不过像他这种英俊又有能力的男人在这个合法纳妾的年代必然是不会只守着一个大老婆的, 这位大姐夫还有两个小妾,听说纳妾的时候还是大姐何莹春帮着安排的,标准的大婆典范。 作为出嫁女让外面人人都夸赞何家女贤惠、大度。 苏文娴心想她就没这份贤惠了,所以根本不想在这个年代当谁的大婆。 她既不想给男人张罗着纳妾,也不想给人生孩子,有钱有闲谈谈恋爱享受下帅哥不好吗?干嘛给自己找麻烦啊。 很快苏文娴又跟着何宽福去跟新进来的亲戚寒暄,她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要记住这些新任的亲戚,脑子转个不停,很快就将这些事抛在脑后了。 倒是陆沛霖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在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上顿了顿 ,又与何莹春到老太爷那里寒暄了。 很快今天的客人都到了,家宴开始了。 与吃饭这种小事相比,宴会的重点必然在交际上。 正式宴席的时候,她坐在何老太爷身边正式被他介绍给众人,“这是我的孙女何莹娴,今后是何家五小姐,是阿占的龙凤胎妹妹。” 其实何宽福已经领着苏文娴把今天来的亲属都认了一遍,大家也都见过了这位新鲜出炉的何家五小姐,但有何家的话事人亲自介绍出来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而且她还被安排坐在了何老太爷与老太太身边,很显然的何老太爷对这个孙女的关爱不一般。 众人都会看形势,自然跟苏文娴都是脸上挂笑,满嘴恭喜,没有不好的。 虽说是家宴,但也一直在寒暄。 好不容易要结束的时候,苏文娴才找到机会去了一趟洗手间。 上次在何家这个洗手间出来就在对面的茶花树下哭成了大黑脸的王薇薇,这次她擦干了手出来,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阿财。 阿财冲她招手,苏文娴走过去,“老板在那边。” 她顺着阿财指的方向走过去,只见蒋希慎正站在茶花树下,此时那几棵大茶树上的花已过了繁盛花期,地上落了很多残红花朵。 “姐夫,你叫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蒋希慎一瞬间就低气压了。 她走过去看见他身边的石凳上放着一个文件袋和一个礼盒,那礼盒很明显的就是要给她的礼物了,但蒋希慎却先拿起了那个文件袋递给她,“给你当做礼物。” “恭喜你认回亲人。” 苏文娴拆开文件袋,里面竟是一份联昌公司3%的股权转让书,她不解地看向他,“这是?” “送你的礼物。” 他说:“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想要联昌的股份?” “何家应该给了你很多珠宝首饰,你应该是不缺这类礼物。” 所以就送了她联昌的股份? 这至少在未来会翻到一个多亿! 苏文娴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毕竟现在也是身家百万的人了,不像之前那么穷了,也有定力拒绝一份这样的大礼。 “送你的,就是你的了。” 苏文娴却没有再说拒绝的话,转而指着旁边那个方盒子礼物道:“这个也是给我的吗?” “嗯,你打开看看吧。” 将盒子打开,是一个她从来没想到的东西。 那天晚上匆忙离开唐楼的时候忘记拿走的东西,是那个与蒋希慎一起在游艇度过的下午,他亲自从海里捞上来的海螺壳。 他们把其他海螺壳都扔掉了,最后留下这个白色的漂亮海螺壳。 她当时随口提了一句这种海螺能做成海螺哨,现在它竟然被做成了海螺哨。 苏文娴将海螺哨捧在手里,“这是你做的?” 以蒋希慎的手工能力,改个海螺哨子不在话下。 “是。” 苏文娴道:“我很喜欢。” 跟那份贵重的礼物相比,这份礼物更有意义和温度。 他静静地看着她摆弄那个海螺哨,见她要对着哨子轻轻吹气,他说:“将来你若有事,拿这个哨子来找我,我会应你一次。” 苏文娴抬头看他,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海螺哨,这其实是未来大佬蒋希慎的一个承诺。 这东西比那个联昌公司的股权更值钱啊! 他的承诺有多值钱,苏文娴简直不敢想。 “这是我今晚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也是我最喜欢的。” “谢谢你,姐夫。” 蒋希慎忽然道:“阿娴,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要叫我那个称呼。” “哪个,姐夫吗?” 她道:“那我还叫你老板?好像也不合适?” “叫阿慎哥?” 她摇了摇头,“还是叫姐夫最合适,毕竟就算你再不愿意,也和我二姐订婚了,早晚你们会结婚,我现在是何家五小姐,自然得叫你一声姐夫。” 其实她就算顺从地叫一声阿慎哥也不是不行,毕竟他刚送了她一分很用心的礼物。 可是苏文娴还是点醒了他,他和何莹夏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她叫姐夫是最合适的。 她也根本不想搞什么暧昧。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0节 他听懂了。 这是她第二次拒绝他了。 他点燃了一根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抽了一口,说了声:“好。” 他们都明白的。 她抱着礼物先离开了。 过了许久,阿财过来喊了一声:“老板……” 蒋希慎没说话,抽完了这根烟才回到前面宴会厅。 而苏文娴已经重新跟着何宽福一起与人寒暄起来,进入了社交状态。 有些人总是优秀而不自知。 她在哪里都那么吸引人。 蒋希慎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又飘走。 宴会结束之后,苏文娴回到房间里特意先把蒋希慎送的海螺哨锁进保险柜里,然后才开始脱衣服泡澡,大脑高速运转的一晚上很累。 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晾干头发的时候,却又将那个海螺哨从保险柜里拿了出来,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试着往哨子里吹气能听到微微响声,这个哨子真的能吹出声音的。 她盯着哨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也只有一声叹息罢了。 过了一会儿,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决定要跟何莹夏他们一起考大学。 她不甘心学这些千金小姐的修养课程,学这些只为了等着将来嫁人更体面而已,这不是她的命。 父亲何宽福听到她要考大学,第一反应是:“星岛大学很难考的,你不要以为你三个姐姐要考你跟着考就能考得上。” “而且就算是她们三个也未必都能考上。” 苏文娴道:“我还没试过呢,万一考上了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爹,你能不能给我请家教辅导啊?我不想学琴棋书画了,想学考大学的课程。” 才刚正式认回何家,她就已经制定了新的目标,何宽福心道这个女儿很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她既然想试试那就试吧,反正家里也不缺这几个请家教的钱。 “好,我让人安排一下。” 很快,就给她安排了一批新的家庭教师,只不过这一次的老师不再教无聊的琴棋书画,而是更无聊的考试课程。 何莹夏知道苏文娴也要和她们一起考大学之后,忍不住跟何莹秋与何莹冬吐槽:“她连中学都没读过,怎么可能考上星岛大学?” “她是看我们都在考,以为她也能考上呢,难道她不知道星岛大学有多么难考吗?” “如果复习两三个月就能考上星岛大学的话,那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落榜生了。” “还没学会走路呢,反倒想先学习跑了,不自量力。” 三房的四小姐何莹冬小声道:“二姐不要这么说,万一阿娴考上了呢?” “这世界上总有天才的吧?” 二姐何莹夏听到她的话嗤之以鼻,“她是天才?她弹的琴像是弹棉花一样,学了半个多月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要是天才,那我还能飞呢。” “她无非就是想博父亲的关注,想利用这个借口多跟父亲接触罢了。” 何莹夏不屑道:“哼,争宠的小手段罢了,跟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亲娘一样,都喜欢争宠……” 本来苏文娴听见她们背后哔哔自己不想理,但听到她说程姨太上不得台面,她才觉得何莹夏过分了,吐槽就吐槽,提父母干什么? “我弹琴像弹棉花,但也是光明正大地弹,不像你,唱戏还偷偷摸摸的,你以为你唱得很好听吗?” 苏文娴靠着门,环着胳膊,“你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吧!” “自己背后一身灰看不到,反倒只盯着别人。” “管得也太宽了。” 何莹夏又被她气跑了。 不过这丫头有一点还行,她从来不去何宽福那里告状。 倒也还有点千金小姐的气度。 这个小摩擦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了,因为每天的课业学习越来越繁重,考星岛大学考试大多是全洋文出题,洋文数学、洋文物理,洋文写作,除了一科:国文考试,其实就是文言文。 老师拿出的厚厚的一本文言文考试教材,比她睡觉的枕头都厚。 苏文娴每天从早学到晚上,美好的豪门千金生活一共没过上两天,就一直处于学习状态了,现在更是直接重回高三。 夜里学得头晕眼花的时候,跟自己说:这是她目前最好的一条路,必须得坚持下去! 考上大学能延缓被家族拿去联姻的时间! 她得为自己争取时间。 第48章 在苏文娴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时, 何家与蒋家对于蒋希慎与何莹夏的婚事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蒋家正准备为这对未婚夫妻买下一栋新的别墅作为婚房。 电话是蒋希慎的亲娘佟姨太打给何莹夏的,与她约好了时间和地点,何莹夏害羞地问:“阿慎哥去吗?” “去!他当然会去啦, 这是买你俩未来的新房。”佟姨太替蒋希慎应下来。 何莹夏很期待, 第二天特意打扮了一番, 坐在车上,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宴会上蒋希慎看向阿娴的目光。 她没有谈过恋爱, 但她知道他看自己的时候, 眼神跟看阿娴时是不一样的。 不过,那又怎样? 她才是他的大老婆! 就算他看上了别的女人, 那也都是妾而已, 都得给她敬茶。 而且以阿娴现在何家五小姐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再给蒋希慎当妾。 他愿意看就看吧,反正又得不到。 她安慰着自己。 但是到了新房的时候, 却只有佟姨太来了,蒋希慎并没有来。 佟姨太有些尴尬地解释:“阿慎那边很忙, 让你随便挑, 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买下来。” 话说得很好听, 但这话到底是不是蒋希慎说出来的有待商榷。 何莹夏脸上的笑意不变,很体面地:“男人嘛总是要忙事业的, 忙点好,否则我们花谁的钱呢?” 立刻给了佟姨太一个台阶,佟姨太点头:“是啊,他们在外面拼, 挣的钱也都会给我们花。” 何家的小姐果然贤惠大方。 这让佟姨太觉得自己那么逼迫儿子得来的这份门当户对的婚姻是值得的,何二小姐不仅家世与阿慎匹配,本人更是大方得体, 非常适合当阿慎的妻子。 虽然蒋希慎本人没来,但这对未来的婆媳相处甚欢,在中介的介绍之下连着看了两套别墅,但都不是特别满意,就另外约了个日子继续看。 还特意一起吃了午饭才各自分开。 只是才分开,何莹夏脸上的笑意就绷不住了,抿着嘴踩着小高跟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连看新房蒋希慎都不出现! 她心里气闷,他怎么敢这么轻慢她? 他不过是蒋家的庶子罢了,能娶到她这个何家的嫡女应该是荣幸,怎么敢这么这么对她? 可是,这是她强求来的…… 他一定是对程姨太强迫他而耿耿于怀,所以才迁怒于她的。 等时间久了,他终究还是会消气的吧? 毕竟他就算再生气也还是与她定亲了。 想到订婚仪式上蒋希慎那高大的身形和英俊的脸庞,他可是星城所有未婚豪门千金最想嫁的男人啊,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存在,不知道那些豪门千金有多羡慕她呢,能嫁给他这样的男人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既然已经订婚了,他的心早晚还会落在她身上的。 她等一等,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渐渐地脚步慢了下来,却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星城大戏院,楼上正贴着著名剧团‘仙鹤鸣’最新的粤剧《帝女花》,这个剧自从上次陪何老太太看过一次之后她就十分喜欢,私下里总忍不住哼唱,但是娘却让她离这些远一点…… 站在剧院门口,何莹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进去了。 她偷偷地看,只要不唱出来,也是没事的。 何老太太在大戏院里有常年包房的上好席位,但她今天没有来,只有何莹夏一个人坐在里面听戏。 剧目很快开演了,何莹夏专心地听戏,十分投入。 忽然她听见隔壁的包房里传来了很大的声音,有人在将舞台上唱的曲子翻译成洋文,声音一开始还不太大,后来大概是戏剧翻译成洋文太难了,这个人翻译得漏洞百出,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影响到了何莹夏看戏。 舞台上正唱着:“将柳荫当做芙蓉帐……” 那个翻译竟给翻成了:“把柳树当做床。” 然后那个不懂华文的洋鬼子听得一头雾水,在那问:“这对男女是要在柳树上做树屋吗?” “哦,我的老天爷,你刚才不是还在介绍说这对男女要殉情自杀,怎么临死前还在做树屋呢?” 这都翻译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莹夏实在忍不住了,用洋文给隔壁解释了一下:“那不是做树屋,那是这对男女把柳树荫当做床,虽然他们在露天席地,但驸马看向公主宛如在他们的婚房……” 隔壁的洋人一听惊喜道:“好心的小姐,你懂戏?” “这位小姐,我聘请你当我的翻译好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1节 何莹夏才不缺那几个钱,拒绝了,“你们小点声,别影响别人看戏。” 隔壁洋人有些失望,但他们说话的声音果然小了点,可是随着剧目演下去,那个不懂戏的翻译还是把台词说得乱七八糟,何莹夏总能听得那个洋人在问:“为什么?” 总之很影响她听戏的状态,烦得她干脆不想听了,离开算了。 正要走的时候,忽然包厢的门被敲响。 门口守着的保镖对何莹夏道:“二小姐,隔壁包房的葛暮霭先生想拜访你?” 不等何莹夏将拒绝的话说出来,保镖已经道:“这位葛先生是兰国的驻星城大使。” 何莹夏一听竟然是外交大使,话风便转成了:“请他进来。” 只见一个深棕色头发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这人穿着西装,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一见到何莹夏便笑着哀求:“我很喜欢华国的戏曲,但是我听不懂,很难遇到懂戏又懂洋文的华国人给我翻译,请何小姐帮帮我好吗?” 既然是兰国大使的请求,何莹夏就不能拒绝了,立刻应了下来,开始为葛暮霭翻译起来。 * 苏文娴上完了一天的课程,正在屋里写稿子,她之前在联昌公司写的稿子已经快用完了,必须得赶紧写新的稿子才能供给下个月的登载。 正在屋里热火朝天地写呢,忽然管家敲门说:“五小姐,老太爷叫你过去。” 苏文娴赶紧放下笔随管家一起去了何老太爷的书房,只见屋里还坐着一个四十多岁身材有些胖的光头男人,这男人脖子上戴着一串大金项链,虽然他脸上挂着笑,但苏文娴能感觉到这人应该是个混社团的江湖人士。 果然,何老太爷向她道:“这位是福永盛的龙头痴佬辉。” 福永盛是何家手下的社团,管着何家码头上的生意。 当初程姨太就是吩咐福永盛下面的吴三给她做事去绑架苏文娴的,也是因为何家人惯用福永盛的人做事。 苏文娴一听是福永盛的老大,脸上也没露出什么笑模样,不冷不热地喊了声:“辉叔。” 但是痴佬辉可不敢当这一声叔,“不敢不敢,五小姐喊我痴佬辉就好。” 说着他将手边一个很土的印花包袱拿起来放到苏文娴手边的茶几上,“那天晚上在塘泊湾码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一直想找机会向五小姐道歉。”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给五小姐送点礼物。” 苏文娴扫了一眼那个包袱,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痴佬辉道:“知道五小姐什么都不缺,但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表达歉意,只能用真金向你表达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他将包袱打开,里面露出了黄澄澄的十根金条!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金条还挺能唬人的。 但是苏文娴瞟了一眼便不再看,她所图的不是十根金条就能解决的。 当初答应潮兴社的事她还没有兑现呢,这个福永盛的老大来了,正好解决这件事,否则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何老太爷开口说,毕竟她一个刚认回来的孙女就开口向家里要码头生意的事是有点欠妥的。 “这里是十根大黄鱼,给五小姐拿去听个响。” 话说得很客气,听个响。 苏文娴喝了一口自梳女佣李姐放在手边的茶,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才慢慢说:“按理说这件事不应该怪福永盛的,毕竟你们不知者无罪,当初抓我的时候你们也不知道我是何家五小姐,只当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弄死了便弄死了,哪有人管?” 这话说是不怪罪,但语气可不像是不怪罪的样子。 “幸亏我命大,遇到了潮兴社的人救了我一把,否则我也不能活着来见爷爷了。” 说着她看向何老太爷,“正要跟爷爷说这件事呢,当初我为了能从福永盛的人手下活命,许诺了潮兴社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老太爷随口问了句。 “就是……我答应他们若是我能找到您,就将塘泊湾码头上的生意都给潮兴社。” 何老太爷忍不住笑了,“找到我?” 他想到了那天她和刘荣发忽然坐到他车上的事,“所以是潮兴社的人帮你逃脱福永盛的追杀,还帮你找到了我?” “是。” 空口白牙的,潮兴社凭什么答应她?只凭她嘴里说的话潮兴社就能答应?但何老太爷没有当面点出她话里的漏洞,毕竟还有痴佬辉在这。 “能在紧急关头说动他们帮你,你倒还有几分机灵。” 苏文娴干笑了声,“谢谢爷爷夸奖。” 但痴佬辉却不愿意,本来塘泊湾码头已经有一半是他们福永盛的了,让他们现在吐出已经吃进去的地盘,他怎么愿意? 难道只凭这个刚认回来的五小姐说一句话就让他们福永盛丢掉了码头上的地盘吗? “老太爷?” “我们福永盛是有错,但不至于丢掉了整个塘泊湾码头的地盘啊!” 苏文娴冷笑一声,“所以我的命根本不算什么是吗?” 她一把将身边茶几上的一堆金条扫落在地,金子发出了金属的碰撞声,她说:“你是不是忘了,福永盛的地盘是谁给的?” “你以为你们的地盘是打打杀杀就能得到的吗?” “我告诉你,你们这些社团的地盘是我们何家的!” “何家用你,你就是福永盛,何家不用你,福永盛又算什么东西?” “你现在来委屈喊冤了,当初你手下的马仔绑架我要弄死我的时候,你怎么没出来救我呢?” “这一堆烂事,不就是你福永盛自己造成的吗?” “以为几根金条就能搞定我啊?我眼皮子这么浅吗?” “还敢跟我爷爷大喊大叫,你算什么东西?” 第49章 苏文娴本来不想冒头, 但是她知道福永盛这个老大痴佬辉跟了何老太爷很多年,现如今因为福永盛的不查之罪就要把塘泊湾码头的地盘吐出来让给潮兴社,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痴佬辉还上门拿了黄金来请罪, 姿态也是摆足了。 她其实无所谓塘泊湾码头到底归哪个社团, 这些江湖上的事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当初跟潮兴社说的话, 她必须得兑现。 为此只能让福永盛吐出地盘, 所以这个坏人也只能由她来当。 反正她是个女仔,继承家业轮不到她, 福永盛也不会跟着她, 人家就算要追随也是跟下一任家主,与她这个刚认回来的庶出五小姐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再说福永盛就算不高兴,终究不敢拿她怎么样, 毕竟她现在姓何。 总而言之,占据道德制高点的她来先发制人是最合适的。 而且从何老太爷并没有阻止她说话, 就能看出他的态度。 她的一番话让福永盛的龙头老大脸色很不好,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他的面这么说话了。 但也被她点醒了, 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 他立刻弯腰:“老太爷,我不敢。” “福永盛一直都是跟着何家的, 地盘也是何家赏的。” 痴佬辉之所以被叫做痴佬是因为他对跟随过的每一任老大都忠心耿耿,上一任福永盛的龙头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跟了何老太爷二十多年一直是最听话的狗,所以才能让福永盛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成为与和胜义在江湖上分庭抗礼的大社团。 而且他也不是傻的,何家五小姐这一通发作,老太爷并没有出言训斥或者阻止, 老太爷的态度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与何老太爷的心意相比,塘泊湾码头一半的地盘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如何家五小姐所说的,福永盛的码头生意都是何家给的,还有那么多手下马仔的安家费、伤葬费,五小姐有一句话很对,没有何家哪有福永盛? 何家可以随意扶植一个社团都能成为福永盛,但是福永盛离开了何家就不再拥有如今的位置了。 痴佬辉道:“老太爷,五小姐的事,我愿意承担责任。” 跟了老太爷二十多年也知道他的性格,遇事若是硬梗着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他退一步在老太爷心里未必就是真退了,老太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何家在星城的产业可是一直在扩张。 只要福永盛跟住了何家,怎么会捞不到钱挣? 何老太爷瞥了苏文娴一眼,见她已经收了怒气正一脸平静地坐在旁边喝茶水。 还敢在痴佬辉这个江湖大佬面前拍桌子扔金条,虽然还稚嫩了点,但表现得也还算机灵。 家里其他几个女孩可未必有她这份又机灵又勇的性子。 不过想到苏文娴曾经敢带着刘荣发坐上他的车,其实当时要绑架他的话也做得出来,真是又莽又勇,但好在她心善,当初在斯宾塞酒店随手救了他还不回报的也是她。 这孩子在贫民窑长大,但胆子大得很,给她根棍子也敢把天捅破吧? 这性格也确实像自己那个二儿子。 何老太爷道:“阿辉,你先起来。”他的语气和缓,听不出情绪。 “阿娴是何家人。” 一句话就告诉了痴佬辉今天的结果。 苏文娴如今是何家的五小姐何莹娴,就算当初福永盛的人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何家五小姐承诺的事是有分量的。 福永盛当初用错了人,如果吴三当初真的弄死了苏文娴,那后果就不是小小的塘泊湾码头就能和解的了。 痴佬辉道:“都听老太爷吩咐。” “我痴佬辉从十六岁跟随您已经快三十年了,如今的一切都是您给的。” 何老太爷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坐吧。” 赐了座。 痴佬辉便明白自己的表态答对了,身子略略放松地坐了下来。 何老太爷又对管家吩咐道:“让潮兴社的人过来。” 管家应了一声是,立刻去打电话了。 潮兴社的老大高细佬从苏文娴进了何家之后就一直在密切关注何家的事,后来知道何家真的认了苏文娴之后,他一直处于很兴奋的状态! 竟让他们潮兴社与何家搭上了关系! 可是那个何五小姐的话还作数吗? 自从她进了何家之后就深入简出,出门的次数很少,就算出门也都有司机跟着,潮兴社找不到接触她的机会。 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何家的电话,高细佬赶紧驱车来了何家。 苏文娴这次见到高细佬时,他已不像上次那么嚣张,半个多月前还说要让她做他的女人,现在的高细佬从进书房开始就弯下了腰,客客气气地向人问好,管苏文娴叫:“五小姐。”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2节 身份的变化让周围的人都变得善良可爱了。 高细佬对何老太爷道:“何先生,您找我?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像他这种小社团背后没有大佬撑着,哪有背靠何家的福永盛过得滋润啊? 大社团有华商大佬在后面托底,马仔死了有安家费,受伤还有伤葬费,这就像是两家公司,一家福利好,一家没什么福利,正常人都知道要去选择哪个,所以小社团没有大佬在后面用金钱支持,也很难发展壮大。 何老太爷见多了为他点头哈腰要去卖命的人,只是看了一眼高细佬,说了句:“阿娴说她曾经答应你要把塘泊湾码头的生意给你们潮兴社来做。” 高细佬看了一眼苏文娴,想从她脸上得到答案,但她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只有她脚边散落在地上那堆明晃晃的金条提示了他刚才这间屋子里她的动作。 很明显这金条是福永盛的人送的,否则怎么会堆在如今的何五小姐脚边呢?而她不要这堆金条很显然是在兑现她的承诺! 再加上福永盛的老大痴佬辉一副干笑挂脸的模样,高细佬的脑子转得很快,立刻就分析出了局面。 “当初帮五小姐的时候,她确实说了这句话,之前不知道她身份我只当她是跟我开玩笑,知道之后我也不敢奢望。” 这话倒也是实话,知道了苏文娴如今的身份他已经是够不到了,也不敢再提当初承诺的事,她是否兑现承诺全凭她的心情,就算她不兑现承诺,他也不可能来找何家五小姐当面质问。 跟何老太爷这种顶级大佬说话,他还是诚实一点比较好。 何老太爷道:“阿娴是何家的人,她承诺你的事,何家会认。” 一句话,给了苏文娴体面,同时也给了她地位。 “塘泊湾码头可以给你。” 高细佬再也遮不住脸上的喜色,腰弯得更低了,“谢谢何先生,谢谢五小姐!今后何家在塘泊湾码头的生意我们潮兴社肯定会做得更好!” 福永盛的痴佬辉不高兴,但脸上还得挂笑,也不敢再置喙什么。 倒是苏文娴又轻声道:“爷爷,我有句话想跟高细佬说行吗?” “说吧。” 苏文娴道:“我爷爷同意了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五小姐但凡吩咐,我潮兴社上下无有不从。”高细佬恭敬道。 “我不用你们社团的从与不从,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塘泊湾码头附近不许开粉档、大烟馆、不许沾一切与毒有关的生意,你能做到吗?” 这话说完,何老太爷看向了苏文娴,这一眼充满着赞许。 但凡有良心的华人没有不憎毒的,何老太爷到了这个年纪在星城连一个爵位都没有领,殖民地统治下的星城,大华商里只有他的名字后面既没有jp这个太平绅士的后缀,也没有爵士这个爵位跟着,他还是个没有弯腰的华人! 高细佬以前听说何家的家风严,没想到这个何五小姐竟会提出这个要求。但跟码头的生意和地盘相比,不开几家大烟馆算什么? 有了码头他们就可以招更多马仔,社团才能壮大起来。 “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沾的,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华国人,我们是怎么被鬼佬打进来的,华国人都记得。” 苏文娴心道高细佬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也挺深,当着她爷爷的面就开始打爱国主义牌,也是个人才,难怪未来能带着潮兴社洗白还能发展壮大。 她将地上那堆金条捡起来,放到痴佬辉旁边,既然人家已经松口给了地盘,再拿他这么多金条就不地道了。 但她此时踩着受害者的道德制高点也不好再说什么赔偿之类的话,那就露了怯。 “爷爷,我还得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 “我身边还没有个功夫好的保镖呢,最好会开车。” “这好办,阿辉?”老太爷吩咐痴佬辉,“从你那里给阿娴挑一个得力的人来。” 从痴佬辉这里拿走了码头的地盘,但又让他挑一个人给苏文娴当保镖,这也有示好的意思了。 不能明说,但让福永盛派个人给她自然跟福永盛的关系更近。 痴佬辉立刻道:“好,我手下刚好有个才拜进来一个大圣劈挂门的徒弟,功夫劲得很,给五小姐做司机兼保镖正好不错。” 苏文娴笑着:“谢谢辉叔。” 又笑着喊辉叔,变脸也是够快的,好像刚才扔金条的人不是她一样。 痴佬辉心道这位新回来的五小姐真是好手段。 一拉一打之间,自己任她摆布了。 * 后来没她什么事了,苏文娴就退了出去。 高细佬自知不是何老太爷心腹,千恩万谢地也退了出来。 出来之后赶紧叫住苏文娴,“五小姐,我刚才的话不是胡乱说的,今后您有什么事,我潮兴社上下无有不从。” 他说:“今后,我们潮兴社就跟着五小姐了。” 嗯? “跟着我?” 这是她没想到的发展。 竟然有社团大佬来向她拜山头了。 第50章 潮兴社要跟着她? 跟着她干嘛? 她对于潮兴社的帮助仅限于此了, 这是因为当初的承诺她才不得不出手帮高细佬,但收下潮兴社对她而言有什么作用先不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她有养一个社团的钱吗? 背后扶持一个社团是需要支持大量金钱的, 社团给大佬守着码头生意不是白干活的, 社团为大佬拼命死了人或者受伤, 大佬要出伤葬费和安家费的, 她现在虽然回归何家, 手里也有了一点钱, 但这些钱用来养社团还是不够的。 她又不出门跟人打打杀杀,社团对现在的她而言是无用的。 相反, 若是她真的趁机收了潮兴社的话, 何家的人会怎么看她? 她一个刚回归的二房庶女收了个社团要干什么啊?跟长房长孙打擂台吗?要争家产吗? 未免有点太不安分了吧! 所以现在收社团既不能给她带来什么高额利益,也不能对她有什么帮助,她至多需要人替她跑跑腿什么的, 何家现在的福永盛也完全能满足她的这点小需求,痴佬辉马上要给她派新的保镖了。 这种情况下, 她根本犯不上收下一个新社团。 而对于潮兴社而言, 高细佬也未必是真的想跟着她, 跟着她一个不能继承何家家产的二房庶女有什么用? 在现在星城的观念里,女仔都是用来嫁人的, 嫁了人就是别家的人了,变数太了,谁知道她是低嫁还是高嫁,到时候潮兴社是继续跟她还是另外拜山头? 高细佬投靠她也不过是因为出于江湖规矩, 她帮了他,他得表态一下,否则日后人家会说他不念着恩。 毕竟是她一手将塘泊湾码头给了他。 苏文娴在片刻之间就已经做了结论, 对高细佬道:“我一穷二白的,可养不起潮兴社。” “而且今后我能帮你的也有限。” 这就是婉拒了。 “只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要在塘泊湾码头附近碰毒,否则何家可以把塘泊湾码头给你,也可以随时把地盘再收回来。” 高细佬再一次表态:“我保证潮兴社不会碰毒的,再说你早就看穿了我的想法,我想把潮兴社洗白……” “不管五小姐你怎么说,潮兴社以后肯定都听你的。” 其实就算苏文娴不想收下潮兴社,但今天之后,潮兴社必然打上了她的标签。 她也不用把话说死,反正她已经挑明了自己不会给潮兴社钱,剩下的就是高细佬自己的选择了。 而高细佬显然是不愿意错过与何家搭上关系这么好的机会,殷勤道:“五小姐,我手下正好有一个会点拳脚功夫的女武师,我把她送来贴身保护你吧?还有她的卖身契也一起给您。” 女保镖确实比男保镖要方便,还是这个高细佬心细,她也确实挺需要女保镖的,没有拒绝,点了下头。 高细佬高兴道:“下午就给您送来!” 见现在谈话氛围正好,他又小心翼翼道:“我这人嘴上说话没把门的,以前若是说话冒犯了五小姐,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着他动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声音响亮得给苏文娴吓了一跳。 他是指之前说要她给他当女人的事,她经历过比嘴上说说更不堪的事,再说他毕竟还救了她一次。 但是有些事现在有能力了,翻翻旧账也不是不可以。 “起码你还没对我动手呢,是不是?” “以前你报社的马仔还想□□我呢。” 这话虽然没有怒气,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表明了态度,高细佬是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 立刻道:“这件事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文娴道:“对了,福永盛那边你也做得漂亮点,毕竟人家让出了地盘给你。” “五小姐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 与此同时的书房里,何老太爷对仍旧坐拘谨坐在身边的痴佬辉道:“阿辉,是不是很不满啊?” “不敢、不敢。” 老太爷道:“何家的奶牛厂那边扩大了产量,准备在召公码头上多建几处冷库,这都是福永盛的。” 他起身,伸手在痴佬辉的肩膀上拍了拍,“何家到哪,福永盛就到哪。” 虽然失去了塘泊湾码头,但跟着何家进了召公码头。 何老太爷的性子确实是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 痴佬辉的心立刻松了下来,知道老太爷果然不会亏待他,“谢谢老太爷!” 但何老太爷却又说了一句:“福永盛的摊子越来越大,记得管好手下的人。” 福永盛跟大房与二房的人都接触,人都有利益的取舍,但不能忘了它的主人只有何老太爷一个, 这次的事是程姨太背着老太爷私底下指使福永盛的人去做的,但若是痴佬辉将他手下的人看住的话,何家的事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汇报到管家这里来,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再说现在何老太爷还没死呢,痴佬辉这是准备干什么?跟蒋家的和胜义一样提前站队下一任家主,然后像桂叔那样被全盘清洗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3节 痴佬辉的脑子不像高细佬那么快,但跟着老太爷这么多年也不是笨人,想明白了这些关节之后他吓得脸色都白了,立刻跪在了何老太爷脚边。 刚才苏文娴说那么多话,这位江湖大佬都没有软下去,但此时何老太爷一句话就让他一身冷汗,老太爷这是在指他不忠心啊! 福永盛就因为是老太爷最忠心的狗才得到重用的! “阿辉不敢!” “是我管束不力!” “都是我的错!” 何老太爷的身子已经微微佝偻了,但他的气场却能让这个在江湖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佬跪在他脚边,像一条狗一样表忠心。 他只说:“记住你的身份就好。” 痴佬辉道:“福永盛永远是您最忠诚的狗!” 没有再说别的话,何老太爷慢慢走出了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痴佬辉才从地上爬起来,躬身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直到从何家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后背都湿透了。 * 下午的时候,高细佬就亲自把女保镖送了过来。 高细佬还主动苏文娴道:“我已经给了福永盛的辉叔送了二十根大黄鱼,还要在醉仙海鲜酒楼请辉叔和福永盛的人吃和头酒,感谢他们将塘泊湾码头让给潮兴社。” 很好,会做事。得了便宜低点头不算什么。 他又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竟是二十根金条。” 苏文娴还以为他这是要让她帮忙把金条送给福永盛的痴佬辉,没想到高细佬道:“当初冒犯您的几个人他们迷途知返,决定去差馆自首,正好还顶了一些别人的罪,差馆每人给了两万,我换成了大黄鱼给您。” 迷途知返?自首? 苏文娴忍不住笑,这高细佬不会编就干脆不要编了,什么正好顶了别人的罪,根本就是高细佬觉得杀了他们怕她觉得太血腥,但若只是剁了手脚之类的又怕她不解恨,干脆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拉到差馆去当替罪羊,顶替别人去死,每人还能得到两万元的安家费。 废物最后利用一下,还能拿这笔钱买她一个开心,高细佬算计得倒是精细。 只可惜这些金条她是不会收的。 那些烂仔随便见到一个漂亮女人就想着要轮jian,指不定私底下做出多少杀人强jian的烂事,这种烂人死了就死了吧。 这些钱还是捐出去做点帮助别人的事情,让这些烂人死得有意义。 她将一半的金条还给高细佬,吩咐道:“这些你拿去还给他们的家人,他们虽然很烂,但罪不及家人。” 又指着另一堆:“这些你去换成粮食,走水路捐给国内吧。” 但又一想,这么多金条能买好几船粮食,太高调了。 还不如干脆把金条捐给国家,外东北战争要开始了,他们拿着钱兴许还能多买一些武器或者医药,兴许能挽救更多的生命呢? 刚说出口:“你派人把这些大黄鱼送给……”想让高细佬把金条去濠江捐给柯怀民医生,但又一想这件事不能交给外人来做,必须她亲自去做才保险。 话风便转成了,“这些你放下吧。” 高细佬便不敢多问,将人和金条留下,他退下了。 苏文娴又跟两个新任保镖互相认识了一下,男保镖是个不到三十岁的英武男人,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之后,苏文娴安排他做自己的司机。 女保镖是一个跟苏文娴差不多大的女孩,但身子高壮,能装下两个她,女孩跟苏文娴自我介绍:“我叫冯兰。”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碎花布包袱,与她的高壮的身形并不太相衬。 简单认识了一下之后,她安排冯兰跟在她身边。 处理完了潮兴社的事,她又继续背了一会儿文言文,但没多久就拿出了一些纸,她决定给濠江的柯医生写信,挑一些能说的写出来,最起码她要告诉柯医生未来他是怎么死的,让他在抗洪救灾时注意安全。 同时也要把即将发生的外东北战争写出来,起码能让国内提早做好准备,哪怕多备一些子弹或者棉服、药品,能让战士穿暖一些,少冻死一些人,也算是她的功劳了。 也许这世界上真的有因果轮回吧,否则她又怎么会穿越呢? 一切随本心,若是真的因为多救了一些人导致历史变了,她消失了,那也算值得吧。 这么想着,她开始将一些知道的历史写了出来,甚至为了让对方相信她,写到:“你们正在勘探的两处油田,一个在历史上应该是1955年,一个是1959年发现,现在我来告诉你第一次打出油的具体位置……” “国内有一位特别有名的地质学家,他和他的团队后来看勘探到了这两处油田,你将这个地址告诉他,让他去勘探,能提早找到油田。” “如果他找到了,就证明我说的是实话,毕竟那么多科学家挖了几年都没有挖出来的油田,我却可以准确地提前告诉你。” “所以请相信我,在今年的6月底会爆发外东北战争,然后米国等一些国家会到外东北作战,接着我们国家为了自保不得不应战……” “请在战争爆发前一定要将在国外的科学家接回来!” “首当其冲的要接回一位核弹专家……” 她洋洋洒洒地写了很多,最后装信封的时候鼓鼓的。 不过她没有立刻寄出去,这种重要的信她可不敢邮寄,而是准备自己亲自去濠江把信送出去。 第51章 在去濠江之前, 苏文娴一直在观察自己这两位新保镖。 她现在外出的时间比较少,所以跟男保镖陈剑锋接触的时间也不多,陈剑锋在她不外出的时候一般会帮何家的园丁干一些粗活, 沉默寡言, 但眼里还挺有活的。 另一位女保镖冯兰已经跟在屋里陪着她了, 平常她上课的时候冯兰就在房间的角落里安静地坐着或者偶尔做点绣活, 针线功夫挺灵巧的, 就是做出来的效果挺一般, 鸳鸯绣成水鸭子的水平……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观察,她决定去濠江送金条和信这件事她还是带着冯兰一起去比较好, 除了她性格更憨厚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冯兰的卖身契也被高细佬给了她。 也就是说这个人完全是受制于她的。 苏文娴心里是打算等冯兰在她这里踏实做事一段时间后再将卖身契还给她, 但是这种话不能提前说出来,否则就不是恩情了。 此时需要做这件保密的事情,带着冯兰是最合适的。 周末难得休息, 苏文娴一早上就带着冯兰出门了,连车都没开, 俩人到了码头之后做船去的濠江。 到了濠江之后先去酒店安顿下来后换了一身不那么显眼的男士西装, 还戴着礼帽, 尽量将自己的容貌藏起来,和冯兰找到镜泊医院, 在医院外开始蹲点。 她准备等柯怀民从医院离开之后跟踪他到他家门口,然后将东西扔在他家门口,总之是不能直接跟他接触让他看见自己。 但是柯怀民直到天完全黑透了也没下班,俩人躲在附近的巷子里, 冯兰并没有问苏文娴到底想干什么,她只担心地说:“五小姐,濠江这个地方不如星城太平, 天黑了之后我们应该早点回酒店去。” 苏文娴到了这个时候才跟她说了一半实话:“我在等一个人。” 冯兰从小跟着父亲在江湖上卖艺漂泊,对这种豪门大小姐的私事便不再多问,反正她的任务是保护好她就行了。 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多,街面上的行人都少了,苏文娴才在医院门口的灯光里看到柯怀民穿着白大褂拎着皮包下班认。 冯兰带着苏文娴不远不近地跟在了柯怀民身后 ,一直跟到了他家门口,见他进了院门,还听见他和孩子欢乐的笑声。 苏文娴将小皮箱交给冯兰,“扔进他家院子里,别让他看到你。” 冯兰依言而行,身姿矫健地爬上柯怀民家的院墙,站在墙头上将箱子扔在了院里的菜地上。 装着十根金条的箱子发出了沉重的响声,柯怀民赶紧出来查看,见到院子里被扔进来一个做工精良的箱子,打开一看竟是十根金灿灿的金条,里面还有一封很厚的信。 柯怀民赶紧将信揣进怀里,拉开院门往外看,想看看扔箱子的人还在不在,但苏文娴与冯兰躲在黑暗之中,柯怀民根本找不到。 街面上除了乞丐和赌徒就是匆匆的行人,看不出是谁往他家院子里扔一箱子金条的,柯怀民只得又关上门,将金条和信都拿进了屋里,锁上房间门,自己在屋里看起信来。 建国之前,他就是被安排在濠江潜伏的地下工作人员,建国之后形势越来越明朗,他的身份也不用那么掩藏了,濠江顶层的一些华商和葡国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他与上级组织的联系也不再像抗日时期那么紧张了,怎么今天忽然又用这种神秘的方式联系呢? 柯怀民还以为这封信是上级给的指示,但是当他打开信看了内容之后,他从刚开始的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到后来看到了对方写出了他死亡的原因和时间,整个人都有点懵,这个恶作剧也未免太费尽心机了吧? 还写他未来能当南江省一把手,死于抗洪救灾,当地老百姓还为纪念他以他的名字命名了一座大桥? 接着他又看到了对方详细写出两处石油钻井的地点,还明确写到即将到来的外东北战争…… 今年从一月份开始,外东北的地界确实不太平,两边的边界线附近总有零星的摩擦走火,但是华国真的会出国作战吗? 信里写到了这场战争的残酷和伤亡,虽然最后我们胜利了,但很惨烈,写信的人希望组织能提早做打算,从北边大国多买点武器弹药什么的,还写到了归国科学家的重要性,将来能造出核弹…… 米国给倭国投了两颗原子弹的事全世界人都知道,北边大国去年也造出了核弹,我们华国将来也会拥有这种能震慑世界的武器吗? 这个人的信读起来不像是现实,更像是一篇科幻小说。 里面写的未来世界里华国会像下饺子一样制造出很多艘航母,科技比肩米国,成为世界第一工业强国…… 写信的人愿望是好的,他也希望未来的国家真的像信里写的那么好,若是他有生之年能看到这种盛景,简直是可以死而瞑目的大好事。 这篇科幻小说很精彩,也仅仅是幻想罢了。 柯怀民摇了摇头,随手将信夹在自己书架上一本书里,并没有太当回事。 小同志虽然喜欢幻想,但是心系祖国,信最后写到了这十根金条捐给祖国,虽然爱幻想了一些,但心肠是热的,是个好同志啊。 柯怀民将金条收好,准备明天送给上级那里,由组织来决定。 至于那封信,信里说如果他不相信那就等到信里写的穹海省解放的日子,看是否与它写的一致,但不管他信或者不信,这封信只能给他和国内领导看,因为这是顶级国家机密。 柯怀民心想就算信里不说他也不会给别人看的,这种科幻小说他当成现实报给上级,上级大概会建议他停下工作去看看脑袋吧? * 苏文娴将信送出去之后心里就少了一件事,其实从穿越以来她就一直在犹豫,尤其是上次在医院里遇到柯怀民之后,这种想法就到达了顶峰。 现在终于把信送出去了,太好了,了却了一桩心事。 如果他们不信那她也没办法,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在酒店睡了一宿,第二天匆匆回到了星城,一下船就看到了码头上等着他们的保镖陈剑锋,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毕竟她并没有告诉他去濠江的事。 陈剑锋一看到苏文娴就迎了上来,“五小姐,下次你不管去哪里都一定把我带上。” “我毕竟是个男人,在体力方面比冯兰要好一些,你只带她一个人出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知道我跟你的时间短,但既然我跟了你,以后就不会帮福永盛做事,而且我本来就不想替社团烂仔做事。”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苏文娴说这么多话。 “我师从大圣劈挂门,听到我的师门你有没有印象?我师弟里有个叫做傻头栓的,你认识吗?” 一提到傻头栓,苏文娴立刻道:“认识!他帮过我很多次。” 陈剑锋道:“我是他大师兄,之前他回来看师父的时候还听他提过你,说你很犀利很聪明,还总请他吃饭……” 苏文娴觉得傻头栓可能重点想说的是她请他吃饭吧,毕竟那家伙吃饭最开心。 “听说要跟着你,我是很高兴的,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我不像冯兰那样有卖身契在你手里,但我可以保证,我知道吃谁的饭就要对谁忠心,你对我尽可以放心。”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4节 ”所以今后不管你做什么事都要带上我,由我和冯兰一起保护你才更安全,如今你已经是何家五小姐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注意这些事了。“ 他语重心长地劝苏文娴,倒是很替她着想。 苏文娴也是知好歹的人,低头承认道:“我知道了,以后肯定走哪都带着你们俩的。” 陈剑锋见她表态了也不再多说,将车门给她拉开,开车回了何家。 回到何家之后,她连自己房间都没来得及回就被老太爷叫到房间里,何老太爷没有大声训斥她,但是浑身的气压让她连话都不敢说,缩着脖子像个老实的鹌鹑。 “你昨晚去濠江做什么了?” 苏文娴不敢跟这个老人精撒谎,万一被他追查到信的事就糟糕了,所以把金条的事说了出来,反正这部分是真的。 老太爷惊讶道:“所以你去濠江就是为了把那些大黄鱼捐给国内?” 他真是被她气笑了,说她:“你跟管家说,让管家直接帮你捐给星城这边的《华明公报》,那是内地驻星城的组织。” 苏文娴心道要不是为了送那封重要的信她也不至于特意去一趟濠江,因为她只知道柯怀民是没问题的,信给他才能不出纰漏。 但她自然不能跟老太爷说这些话,只说:“我怕爷爷不高兴我往国内捐钱……” 毕竟这种事是政治倾向的问题,这年代的星城大华商如果政治倾向太明显——尤其是向着国内的话,很容易被叶伦国殖民政府针对的,所以大华商都不太敢跟内地代表接触。 她这个借口是十分站得住脚的,何老太爷一点都挑不出毛病,真的以为她是顾虑这个才跑到濠江去捐金条。 他道:“虽然我们何家办报纸的立场是不偏不倚,只要挣钱不谈政治倾向,但我们毕竟是华国人,私底下捐几根大黄鱼算什么?” “那是我们的家乡,我们的同族仍然有很多在南江的老家住着,那里还有我们的祖宅。” 老太爷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孙女竟然能做出这种事,看着很鲁莽,但心是好的。 “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平白地让家里人担心。” 其实别人都不知道,她爹何宽福最近去大马视察糖厂去了,根本不在家,所以她才敢偷偷跑出去,却没想到被老太爷抓包。 “其实是爷爷你在担心我吧?” 苏文娴这种从小在父母宠爱环境里长大的女仔很会讨长辈喜欢,她凑到老太爷身边拽着他的衣袖,“爷爷你别生气,下次我不敢了。” “哼。” “胆子大得很。” 老太爷说她:“家里四个女仔合在一起都不如你这一个敢惹祸。” 这么说着她,但语气透着亲近,毕竟在外面吃苦了十七年才认回来,再加上这孩子这股又机灵又莽的性子,还挺对他胃口的…… “不过你的心还是好的,还知道给国内捐大黄鱼。” “那可是我们的国家啊……” 过了何老太爷这一关之后,苏文娴就自在了。 回到房间里洗漱一番之后开始学习,临睡觉之前又写了一会她还在报纸上连载的小说,最后累得往床上一趟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又开始忙碌,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写连载,累得头晕眼花,每天都是到半夜倒头就睡。 何宽福半个月后从大马出差回家就看到了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女儿,从佣人那里知道她一直在努力学习,整个人好不容养出的一点肉好像又瘦了点,他忍不住劝苏文娴:“阿娴,我们家并不需要你非得考上大学。” “你能考上大学是锦上添花,不过是为了让你将来出嫁的时候,婆家听到你的学历好听一些而已。” “但你姓何,是我们何家的千金小姐,你读不读大学人家都会高看你一眼的。” “你不用这么拼的。” 苏文娴却道:“爹,我还不想那么早嫁出去,我才刚回家,以前没能在你身边多陪你,今后想多陪你。”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这么关爱的感觉……” 何宽福立刻想到她以前受的苦,心疼女儿,是啊,毕竟缺失了十七年呢,想多在家呆几年也无可厚非。 “阿娴,若是你真的很想去星岛大学读书的话,爹是学校的校董……” 言下之意,他一句话的事,校董的孩子去读个大学怎么了?以前那么多钱白捐了吗? 苏文娴并没有拒绝,毕竟这也是她爹的一片好意,但她说:“爹,我想先试试自己考,若是实在不行的话,你再帮我。” 一听这话,何宽福虽然心疼孩子累瘦了,但还是觉得这女儿有志气! “好,有拼劲!像爹当年的样子!”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学习时间留给了她。 但对这个女儿,更满意了。 如此紧锣密鼓地学习一个多月之后,总督府赏花大会给星城有势力的大华商下了帖子。 苏文娴也跟着她爹何宽福一起去总督府参加赏花大会,跟上次何家的家宴不一样,这次是她正式步入上层上交场合的第一场舞会。 第52章 这种性质的社交舞会带着她们这些未婚单身小姐们去, 往往都是带着大家心知肚明的任务,就是一种隐性的相亲。 所以苏文娴一开始就没有太打扮自己,穿了一条蓝粉格子的掐腰连衣裙, 耳朵上带了一对张扬而奢华的钻石花朵耳环才让她这身装扮显得不那么素。 而何家另外三个女孩里, 竟只有三房的四姐何莹冬打扮得最朴素, 连已经订婚的何莹夏都是盛装打扮, 更别提大房最得何老太太宠爱的三姐何莹秋了, 她身上戴了一整套的红宝石首饰, 苏文娴觉得那不是首饰,那是她的盔甲, 这种社交的名利场就是她的战场。 三姐何莹秋跟四姐的关系还不错, 见四姐打扮得这么朴素,还说她:“怎么不把上次做的旗袍穿上?” 坐车去总督府的车上四姐竟还在看书,苏文娴瞟了一眼发现她在看的竟是一本医学书, 这可不像是何家给千金小姐们规划的路线,千金小姐们学习的科目一般都是偏文科类, 至多学习经济和法律, 尤其是法律专业是很多千金小姐的选项, 很体面。 三姐也看到她在看医学书,问四姐:“你难道还真的想当医生吗?你想学医, 你娘和你爹能答应吗?” 苏文娴这才想到四姐何莹冬的亲爹是老太爷的庶子,平常存在感不高,而四姐是庶子生的庶女,庶上加庶, 她平常在这个家族里就更是沉默寡言了。 四姐小声地道:“我只是想试试……” 但苏文娴看她书不离手的状态,可不像只是试一试这么简单,若只是为了应付学历的话, 学个最简单的文学系不就好了吗? 二姐听到了,“学医?多么血腥啊。”她嫌弃地皱了皱眉。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们这样的家族,女孩是什么学历不重要,重要的是嫁给什么人。” 坐在加长劳斯莱斯里的大嫂周蕙也道:“是啊,你二姐说得没错。我们家的女孩不用那么辛苦,只要嫁个好人家继续去享受富贵就好了。” 四姐低着头,将书本合上了,一副被说服的模样。 大嫂又道:“不是阻止你的意思,而是就算你学了医毕业下来,家族也不会让你真的出去工作的,更不用说还是这么血腥的医生……” “我们也是怕你花了那么多努力学完之后白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选择一条对自己最好的路,省得走弯路。” 大嫂语重心长地说着。 很快,何家一行人就到了总督府。 下车后,何家的女孩便跟何家的男人们汇合到一起。 何添占也来了,与苏文娴一起跟着何家人进了总督府,这里的占地很大,一进庭院就看到了被总督府的佣人精心打理的各色花卉,尤其是各色茶花和杜鹃花。 听说这一任的总督夫人很喜欢茶花,今天开赏花舞会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有一位植物学家在星城发现了一种新品种的茶花,而这位植物学家将这种新发现的品种以这一任港督的名字命名:高柏洪茶花。 还没走进宴会厅,他们就遇到了第一波熟人,大嫂娘家周家人。 周家虽然不如何家富贵,但他们家是书香世家,大嫂的祖父是前朝的翰林,子孙后代大多都是文化名人。 周家与何家也是老相识了,除了对刚认回来的苏文娴不太熟,其他人都是常见面的老熟人。 大嫂便主动将苏文娴介绍给了娘家人,“这是阿娴,我们家的五小姐何莹娴。” 又指着周家人挨个介绍了一下,到一个年轻男孩的时候介绍道:“这是我堂弟周成蹊,他现在正在星岛大学读书,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个有名的作家了,在多家报纸上都有登载文章的。” 周成蹊又高又瘦,身上很有文化气质,大概是跟周家深厚的文化底蕴是分不开的,他一见到苏文娴便笑着叫她:“阿娴。” “你也要考星岛大学?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旁边的三姐佯装生气道:“成蹊哥怎么不说教一教我和四妹呢?我们都要考星岛大学,也不见你这么热情。” 周成蹊立刻哄她:“你和四妹可都是圣心女校的高材生,哪里用得着我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 一下子就把三姐何莹秋哄得笑了出来。 苏文娴心道文化人果然很会哄人。 周成蹊还搂着何添占的肩膀,说他:“你小子终于要努力了?最近我可没在小报上看到你的绯闻,改性子了?” 何添占一本正经地道:“年纪大了嘛,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整天混日子。” 其实是因为他不再是何家的亲生子,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胡混,而且以前胡混的时候没钱了可以向程姨太要,现在程姨太也被关起来了,还哪里有人再给他多余的零用钱呢? 何添占心里憋屈,但却是装成一副浪子回头的模样。 周成蹊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就该是这样,你们家那么大的产业呢,将来你总得帮二伯的。” 何添占心里苦笑,现如今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爹还能将家产传给他吗? 就算是他再傻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最大的体面不过是自己还姓何罢了。 一行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就一起进了宴会厅,等走到宴会厅里,苏文娴一眼就看到了宴会中间摆放着一大盆茶花,想必这就是今天的主角了。 还没等他们走过去赏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应酬。 大姐的婆家陆家人来了,作为代表走在最前面的是陆家大少爷陆沛霖,大小姐何莹春并没有来,听说是去米国治病去了,陆沛霖道:“等阿春做手术的时候,我会专门飞过去陪她的。” 苏文娴又认识了一堆人,不断地在心里暗自记下这些人的长相,生怕自己以后在社交场合出丑。 这种舞会比上课学习都累。 何家的几个女孩与陆家的女孩也都很熟悉,她们很快就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苏文娴冷落在外,她只能尽量维持着体面地笑,心想这么无聊的舞会什么时候结束。 忽然有人对她说:“你叫阿娴?” 苏文娴看过去,正是陆家的四少爷陆沛雲。 这位整日上八卦小报的豪门少爷,她从回归何家以来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能在小报上看到陆沛雲的名字,换女朋友的速度比他换跑车还快。 可以说星城有一半八卦小报都靠他养活着,不是晚上搂着哪个舞女夜里在滨海大街飙车,就是又包场电影院与某个女明星来一场亲密的影迷见面会,然后跟女明星一起进了酒店…… 当初何莹夏非得逼着蒋希慎娶她就是既不想嫁给陆家大少爷当续弦,也不想嫁给这位花花四少当大老婆。 苏文娴客套地跟陆沛雲打了招呼,陆沛雲虽然以花心出名,但他长得还是很有资本的。 桃花眼下还带着一颗深红色的小痣,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看着她好像含着情。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5节 如果不是知道俩人才第一次见面,苏文娴都会以为这位四少爷是一眼就爱上了她,这人简直长了一双含情目,看谁都自带深情。 陆沛雲听说苏文娴与何家其他姐妹一起学习,说:“学习好闷的,有时间出来玩啊?我带你兜风。” 他跟刚才的周成蹊就是不一样,人家还客气地要教她学习,到这位□□少这里竟是一起出去兜风。 苏文娴心想被他带着兜风第二天就能上星城八卦小报,《□□少新欢是名门何氏五小姐,两人婚期将近!》,只是坐他的车,八卦小报大概连他俩孩子是男是女都能给瞎编出来,可不敢坐他的车。 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但面上也不会直接拒绝,只客套地道:“好啊,等有时间找四哥玩。” 谁都知道这就是推脱的意思罢了,不过陆沛雲不在乎,他虽然觉得这位何五小姐长相靓过电影明星,但又是一个模版式的豪门千金,连笑容都那么符合千金小姐的规矩,有点无趣。 他跟以前总跟他厮混的何添占道:“喂,阿占,你最近怎么不出来玩?” “最近北角的歌舞厅里又来了好些漂亮的歌女,声音很靓的。” 何添占又拿出他要改邪归正好好学习那一套说辞出来,跟陆沛雲聊了起来。 苏文娴找到机会悄悄离开,凑到宴会厅中间去看今天展出的这棵山茶花。 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看起来挺普通的,如果说特别点那就是花朵比普通山茶花要大一圈,现在已经过了茶花开放最鼎盛的季节,这棵植株上只剩下零星的四五朵花。 以她这种不懂园艺的人来看,这花还不如何家院子里种的红色重瓣山茶花好看呢,“这有什么好看的,这么普通……”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 却没想到旁边有人低声笑出了声,还应了她一句:“是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十八学士’粉嫩,也不如‘童子面’白中带粉,但是它跟总督同名,所以只能是珍贵的。” 一抬头,却是陆家大少爷陆沛霖。 “大姐夫。”苏文娴叫了人。 陆沛霖看着茶花道:“总督夫人每年都会回到叶伦国本土去参加皇家园艺比赛,带着新奇的植物参加比赛容易给女王留下印象,他们这些外派的官员每年只有很少的机会能见到女王,自然都想尽了办法吸引女王的注意,找一两颗名贵植物算什么呢?” 苏文娴忍不住道:“是啊,星城都是他们的殖民地,搜刮一两颗植物算什么呢?” 一般的富家女可不会说什么殖民地不殖民地的,她们都已经适应了这种星城的豪门生活,哪里会在乎这个? 一个华籍植物学家将找到的植物用叶伦国港督的名字命名,最近报纸上因为这件事已经骂了好几天了,但这并不影响总督开舞会的兴致。 “怎么,阿娴也关注这些无聊的政治新闻?我以为你跟她们一样喜欢看感人的爱情小说或者时装杂志,你大姐就喜欢看这些。” 苏文娴道:“只是胡乱猜的啦,我也不懂这些复杂的事。” 当个无聊的豪门千金最安全,交浅不必言深,苏文娴对他露出了标准的名门千金社交笑容。 宴会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总督和总督夫人也来了,他们一起歌颂了叶伦国的女王,并且表达了对这株山茶花以他为名的荣耀,说了一些场面话,接着大家开始纷纷上前去祝贺总督。 苏文娴还在人群里看到了蒋希慎,他还是那么显眼,即使在这么多人之中也一眼能看到他。 英俊的容貌让很多女人都在若有若无地关注着他,即使他的身边跟着他的未婚妻何莹夏。 他游刃有余地交际着。 不一会儿,乐队开始奏响了交际舞的音乐,人们开始结伴滑入舞池之中随着音乐跳舞。 苏文娴刚想找个地方躲着,但是却被人邀请道:“阿娴,一起跳支舞?” 正是去而复返的陆沛霖。 第53章 如果可以的话, 苏文娴是真的想拒绝的。 但是她可不能在这种社交场合直接拒绝陆沛霖,不仅是因为他是她大姐夫的身份,更因为陆家未来的当家人不是她一个何家的小庶女能拒绝得了的。 犯不上因为一支舞的问题让他不痛快, 社交场本来就讲究一个面子人情, 她心里不愿意但也答应了, 被陆沛霖拉着手一起滑进了舞池里。 她上辈子就会跳这种交际舞, 这辈子回到何家之后又被上了这种交际舞课, 跳舞的水平还算可以, 但被陆沛霖搂着跳,她还是有点僵硬的。 陆沛霖很绅士, 一直在和她保持一个不那么紧密的距离, 可以说是很绅士了。 但苏文娴很放不开,陆沛霖还以为她是第一次来到这种社交场合很紧张,还安抚她:“不要怕, 你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一下子让苏文娴觉得她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知道了何莹夏的事情之后, 她就在防备着陆沛霖可能会选择她当继室…… 何莹夏已经跟蒋希慎订婚了, 何家单身未婚女孩只剩下三个, 四姐是庶子生的庶女,在选择次序里应该是最后一位的选项, 而三姐与苏文娴都是很有可能被选择的。 而苏文娴并不想被安排嫁人,尤其是不想去给三个孩子当后妈,同时还得面对丈夫已经娶进门的两个妾。 她连嫁人都不想嫁,怎么愿意去给人当后娘? 所谓这位大姐夫是她敬而远之的对象。 陆沛霖又道:“以后这种社交舞会会有很多的, 你参加多了就会习惯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如果不是他的气场那么强大的话,苏文娴都会以为他真的是一个脾气好的温柔人。 只可惜能当陆家家主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好脾气? 苏文娴胡乱点了点头, 将自己装成无趣的豪门千金,终于把这支舞跳完了。 快下场的时候,忽然在舞池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竟看到二姐何荣夏在跟一个洋鬼子一起跳舞?而且俩人似乎还相谈甚欢的样子。 陆沛霖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说了句:“跟阿夏一起跳舞的是兰国驻星城大使。” 只见那个大使一边搂着何莹夏一边与她一起慢慢摇摆,他贴近的距离可比刚才陆沛霖与苏文娴的距离近多了。 不过兰国男人一向以热情著称,大概外国人就是这样不含蓄吧。 苏文娴没当回事,从舞池下来就找服务生要了一瓶可乐坐在旁边喝。 可乐的味道与七十年后没什么区别。 这让她忽然想起自己锁在银行保险柜里的两包薯片和两瓶雷碧,这两样东西现在都还没上市,雷碧更是还没发明出来,都是不能拿出来的东西。 也许她会把这两样东西一直藏到死,临死之前打开它们吃光,将秘密带到棺材里。 忽然又想到前些日子送给柯怀民医生的信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按照她说的地址去勘探油田呢? 希望他不要把自己的信当成精神病的癔想…… * 与此同时的柯怀民,一个多月前他收到了十根金条跟一封神叨叨的来信,十根金条他已经上交给组织了,而那封来信他一开始完全当成了这个爱幻想的小同志写的一篇科幻小说。 然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信里写的国内收复穹海省的日期跟现实里收复的日期是一样的!而且信里提前预测了一个多月啊! 这种收复日期连前线作战的军官都没法给一个准确的答案,可是那封信里却明确给出了,并且还说等穹海省收复印证了它是对的,让他把信交给国家领导。 这还是有点太荒谬了吧? 可是穹海省的收复日期却是真的对上了。 是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正好来首都开会的柯怀民下意识地摸了摸装着那封信的公文包,不管怎样,信里的小同志说了,不管他相信还是不相信,这封信都不能给除了他和国家两位大领导之外的人看。 但是只有穹海省这一件事对上了,他还得印证一下。 晚上,他拎着从濠江带过来的一些鱼干和墨鱼干之类的土特产去了一趟曾经的大学校友姚同光家里,跟姚同光就着一碟花生米一边喝散白酒一边聊天。 姚同光作为国内最杰出的地质学家最近工作也不是很顺利,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和团队在疆省勘探油田,可是国内的设备过于落后,他们一直没有挖到油田。 “我着急啊,”姚通光喝了一口酒,“咱们国家是贫油国,但是我们地大物博肯定是有石油储备的,就是得慢慢勘探出来。” “可是这晚一天挖出石油,我们国家就得拿为数不多的那点外汇去买石油。” “我若是能早挖出来的话,就能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啊……” 看姚同光忧心忡忡的样子,柯怀民便把信里一处疆省油井的具体位置告诉了他,借口道:“你勘探的位置当年小鬼子全都派人挖过,你不妨往旁边试一试,旁边的渣干村也在你勘探的区域内,但是没有被挖过,试一试万一有呢?” 他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只能这么说,希望这位老学长能听劝试一试。 可是这种事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立刻就挖出去。 柯怀民还得焦急地等待姚同光的答案,但此时他的心态已经有点变了,从一开始完全把这封信当成了科幻小说,到现在已经有一点相信了,或者说他希望这封信是真的。 希望国家真的会如信里说的那样,变得那么强大和美好。 这个小同志也不会拿十根金条这么大手笔只为了跟他看一篇科幻小说吧? * 苏文娴在总督府赏花的舞会上后来被很多男人上来邀舞,一开始她还能记住人名和长相,因为开始都是何家相熟的周成蹊和陆沛雲。 后来向她邀舞的人她都不认识,干脆以脚疼为由都拒绝了。 倒是三姐在这种社交场合上如鱼得水,她很会跳舞,在舞池里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几乎是来者不拒,只要邀请她就会同意,然后在舞池里热舞一段,很是吸睛。 二姐何莹夏在与那位兰国大使跳过舞之后便没有再进舞池里跳舞,而是与苏文娴和四姐何莹冬一起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何莹夏对何莹秋这种来者不拒的行为轻哼了一声,说:“她这是在为自己将来嫁人做准备呢。” “与其等家族安排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如早点下手选一个让自己和家族都满意的丈夫。” 她看向何莹冬,“四妹,你的年纪也快十八岁了,别说我这个做二姐的没有提醒你,你也早点做打算吧,别等着阿秋挑剩下了你再挑,好男人是很抢手的。” “今天来的路上大嫂说的话很对,我们何家的女孩学得好不如嫁得好。” “光是死读书是没用的。” 又指了指苏文娴,“不过,要说段位还是阿娴最高,今天来找她跳舞的男人里几乎包括了所有顶级豪门家族未婚的少爷。” “阿娴将来一定能为爹、为何家联姻到一个最有用的家族。” “要不然爹为什么那么宠她呢?” 她对苏文娴道:“其实你不用那么费劲心力去学习的,考大学这种事装装样子就好了,反正最后都得让爹帮忙走后门的。” “你想讨爹欢心不用这么辛苦,你只要能嫁给他想让你嫁的人,帮助家族拓展了姻亲关系就好。” 她这一副看似为苏文娴好的话其实不就是在暗搓搓地嘲讽苏文娴是个只能凭姿色钓男人,靠自己是考不上大学的,最大的价值就是嫁人的货色? 怎么这个何莹夏只是跟蒋希慎订婚了而已,搞得像是已经继承了王位似的,跟她们摆什么胜利者的姿态啊? 苏文娴道:“二姐,你愿意联姻是你的事,别把你那浅薄的见识也放到别人身上。” “你表现得好像是有多么了不起的样子,但你怎么跟蒋希慎订婚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非得要逼我说出来吗?” “至于我要考大学,你不也在考吗?怎么,你是打算直接找爹帮你走后门,所以才揣测别人也都走后门的吗?” 何莹夏嗤之以鼻,“我读了十几年圣心女校是全大马最好的私立女子学校,我考星岛大学还用找爹帮忙?” “再说我就算不考也无所谓,我即将加入蒋家,我参加考试只是为了证明我有考进去的实力,不像你,从小到大没读过几本书,竟然还不自量力要考星岛大学?”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6节 “你不会真以为星岛大学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考上的吧?” “现在装得挺像的,还说什么不用爹帮你,你倒是真的凭自己考上啊?” 苏文娴忽然道:“我若是真的凭自己考上呢?你当如何?跪在我脚边跟我道歉吗?” “你敢赌吗?” “谁、谁要跟你赌这么无聊的事?”何莹夏见她表情严肃,有点胆怯了。 苏文娴最烦她这样 ,撩骚完又怂了,“你就是不敢是吧?” “你要不敢跟我赌就立刻把你刚才说的那些废话塞回你的嘴里,跟我道歉!” 第54章 “什么道歉?” 忽然一个男声响在她们身边。 何莹夏像是看到了救星, “爹!你看看阿娴!哪有这么跟姐姐说话的?” 何宽福道:“阿娴怎么了?” 苏文娴心道之前还夸过何莹夏不爱乱告状,现在连这个优点也没有了,“二姐, 你敢不敢刚才说我那些话当着爹的面重新说一次?” “我是以前在木屋区长大, 不像二姐能一直在最好的私立女校读书, 我连学洋文都靠在码头上给外国水手擦鞋才练出来的, 跟二姐从小就有最好老师的人比不了。” 别以为她不会告状,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过, 道:“是,我是想通过考上星岛大学让爹更喜欢我, 可是我跟爹分离了十七年, 我想让爹更喜欢我,有什么错?” “我想成为让爹骄傲的女儿啊……” 何宽福一听这话,立刻哄着苏文娴:“阿娴, 你已经是爹的骄傲了。” “爹知道你以前过的不容易……” 苏文娴回来后很少主动提过去的事,可是每次从她嘴里听到那些艰难的生活片段, 八九岁的小女孩背着木头箱子在街上蹲在地上给洋鬼子擦鞋, 那可是他何宽福的女儿啊, 竟然干这么卑微的活。 但这个孩子连在那种环境下都能练出一口流利的洋文,这是有多机灵啊, 不放过任何一个向上的机会。 现在她有了更好的机会,从认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学习,如饥似渴地充实自己。 这么好的孩子若是能从小接受何家的教育,现在肯定已经成为何家最优秀的后辈了。 这都是他亏欠她的啊。 苏文娴一直秉持着不总拿自己过去的苦来博取何家长辈同情的原则, 毕竟同情心这种东西用一次少一次,但是适当的拿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何宽福立刻说何莹夏:“你妹妹在外面遭了那么大的罪,回来也一直在努力上进, 可是你呢?明明有最好的学校和老师,最近却不在家里好好温书,隔三差五就出去听戏、看电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娘怎么教育你的?难道你忘了吗?” 提到看戏和她娘,何莹夏敏感极了,甚至有点难堪,最不能提的就是她娘的出身,眼眶一下子红了:“从阿娴回来,爹就一直在偏心!” “阿娴才回来几天,你就跟她争?”何宽福道,“你小时候跟阿占争,长大了还跟阿娴争,你什么时候能够靠自己争?” “何家人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得到啊!” “我看是你娘太惯着你,把你养得太骄纵了!” 苏文娴心道这个何莹夏明明在她刚回何家的时候提醒过她的,在这个家族里要有用才能得到更好的资源,怎么到她自己这里就完全忘了这套?她根本不该怼何宽福,刚才承认错误就能避免这一场冲突。 不过又一想,她与何莹夏是完全不同的心态,她把何宽福当成需要攻略的小boss,但是何莹夏是当成亲爹的,当女儿的受了委屈想要亲爹撑腰也是很自然,只不过她忘了亲爹有很多孩子,她虽然占着嫡女的位置,但用处好像并不那么大。 实在是何莹夏高估了自己在何宽福心里的位置。 苏文娴心道算了,她上辈子死之前的年龄是比何莹夏大,何必跟这种骄纵的千金大小姐一般见识,便缓和着道:“爹,二姐也是为我好,想激励我学习。” 没想到何莹夏拿她的好心当驴肝肺,“不用你在这装好人!你才是最有心机的那一个!” 苏文娴回了句:“是啊,没心机能活到现在吗?” 从穿越以来如果不是她费劲心机,一开始就被卖到绸缎庄当妾了,兴许已经被磋磨死了。 再说她这点小心思算什么啊?不过是为了活命的小机灵罢了,难道她不想像上辈子那样活得轻松恣意,想撒娇就撒娇吗? 可现在有这样的人吗?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无条件爱她的亲爸妈了,她哪有何莹夏这样的资格随便跟何宽福发火和质问呢? 可惜何莹夏是不懂的,她哭了出来,转身跑了出去。 何宽福今天来总督府的宴会也没有带手下进来,又担忧她胡乱闯惹祸,刚想自己去追,苏文娴便贴心道:“爹,我去看看二姐,哄哄她。” 何宽福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二女儿的懂事,语气里带着几分满意,“好,你二姐以前跟我和你母亲住在大马,事事都有人捧着,从小就爱掐尖,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不会的,你放心吧。”说着往何莹夏的方向跟了过去。 宴会厅里人很多,但好在苏文娴没跟丢何莹夏,见她穿过人群去找到了正在跟人社交的蒋希慎,站在他身边拽着他的胳膊,等蒋希慎跟人寒暄完,不着痕迹地把胳膊抽开了。 何莹夏非常失望,转身又跑了。 看样子何莹夏是找蒋希慎告状去了,希望他能安慰她,但是蒋希慎不解风情,并没有安慰到她。 或者说蒋希慎对这个他娘以绝食来逼迫他的婚姻并不满意,明明已经订婚了,但却还跟何莹夏保持着礼貌距离。 这样做又能怎样呢? 难道他还能结婚后也这样吗? 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苏文娴正要继续跟着何莹夏,蒋希慎却看到了她。 他从人群之中找到她,走了过来。 “阿娴,怎么了?” 迈着长腿,西装外套夏也能看出他胸肌的轮廓,再配上这张英俊的脸,难怪今天宴会厅里那么多夫人小姐都来主动找他跳舞,但是他都拒绝了。 到现在他还没有和任何人跳过舞呢,连何莹夏也没有。 苏文娴摇了摇头,“没事儿,二姐生我气了,我去找她。” 蒋希慎见她要走,说:“她说你跟她打赌,若是你考上星岛大学,要她跪下给你道歉。” 苏文娴道:“只有她当真了,我那是被她气得才这么说的,怎么会真的让她跪下?”灭灭她的威风罢了。 蒋希慎却道:“你放心考吧。” “一定能考上的。” 这话更像是承诺,一听就明白蒋希慎准备帮她。 忽然,她心头暖了一下。 他也算是无条件地想帮她吧? “我本来是想自己考不上就让我爹帮我一下。” “但是刚才跟二姐说完之后我觉得,我还是自己考吧,考得上当然好了,考不上也是自己能力不足。” 考不上就再想别的方法吧,反正她主要不是为了读大学,而是为了拖延被何家拉去联姻的时间罢了。 “但是谢谢你的好意。” 她笑着,“老板,”不再喊他姐夫,而是喊了以前的称呼,“你是不是还一直把我当成你的马仔啊?” 蒋希慎刚要开口,苏文娴又道:“其实能一直当你马仔也很好,一次大佬,一辈子都是我大佬。” 蒋希慎看向她,“嗯。”了一声。 苏文娴又赶紧往何莹夏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只是她已经跑到总督府的一楼,从门厅那里走出来了,也没见到何莹夏。 这位豪门小姐不会是以为星城是什么太平盛世,夜晚随便走也很安全吧? 但她还是往庭院附近找了找。 总督府除了在庭院露天里养了很多花之外,总督夫人还特意建了一间玻璃花房,专门为她收集世界各地的名贵花草,帮她在女王的园艺会上夺头彩。 在灌木丛附近找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到楼上去通知何家人一起来找,转身的功夫忽然听到了漆黑的玻璃花房里有人在说话,“美丽的女孩,你怎么哭了?” 只见有两个离得很近的黑影在花房里,那个影子高大的男人还伸手为女孩擦泪。 可是越擦,女孩的眼泪越多,黑影手忙脚乱地将他礼服上的手帕抽出来给她擦泪。 “别哭啊……” 借着总督府大楼里透出的灯光,苏文娴看清了花房里的两个人。 是何莹夏与那个兰国驻星城大使。 她其实已经有预感里面的女人是何莹夏,但没想到男人竟是那个兰国大使。 看他俩有些亲密的姿态,何莹夏竟然没有拒绝。 在这个女人的名节很重要的时代,她不会犯糊涂吧? 苏文娴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若是在现代的话,她是不会管这种闲事的,毕竟现代男女没领证之前大家都是自由的,但是这年代星城的豪门小姐若是订了婚之后再昏头出轨,迎接她的下场可不会太好……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发出了一点动静,里面的两个人果然分开了,尤其是何莹夏仿佛吓了一跳,恨不得立刻跳开。 “二姐,你在哪?” 何莹夏却没有出声,并且和兰国大使躲在花房里不出来。 苏文娴无奈了。 算了,良言也得人家能听进去。 身为何家小姐的她应该知道做错事的后果。 苏文娴转身走了在一楼门厅那里又等了一会,好在何莹夏也很快就从花房里出来了,看到在门厅等她的苏文娴,“就你会装好人?你只会在爹面前装!” 苏文娴无语了,但也跟她第一次把话说得很直白:“二姐,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不是在爹身边长大的,跟他的感情并不深厚,除了努力提升自己让他对我有好感还能怎么办呢?” “而且说实话,我跟你并不存在利益冲突。” “你已经是订婚出去的人了,跟我这个还没嫁人的女孩不存在竞争关系。” 她俩已经不是一个赛道了,不知道何莹夏能不能明白?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7节 何莹夏只需要好好准备婚礼,将来当她的豪门阔太就好了,跟她别什么劲呢? 大概是苏文娴把话说得很直白,何莹夏道:“可是,阿慎哥看你的眼神不一样,爹也很喜欢你,爷爷也是……” “连码头的生意都能因为你一句话给别的社团。” “我的东西都要被你抢走了……”她低着头,不去看她。 被宠坏的小女孩以为别人要抢她的糖。 苏文娴叹了口气,“我以前也只是给二姐夫打工的马仔而已,说得再直白点,就算是他对我有心思,我也不可能给人当妾,这话那天晚上你逼我下跪给你敬茶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至于别人对我的心思,我管不住。” 话说道这个份上了,希望何莹夏以后别再烦她了。 何莹夏走的是贵妇赛道,苏文娴回到何家以来挣扎的都是不想走贵妇赛道,她现在是已经脱离了生存问题,但是她需要不被何家支配去联姻。 跟何莹夏的轻松是完全不一样的。 苏文娴转身上楼回到二楼的宴会厅,何莹夏嘟囔着:“什么嘛……” 她手里还捏着一块浅灰色格子手帕,明显是男人的,把手帕塞进自己随身手包里,也回到了宴会厅。 而站在门厅对面的巴洛克风格柱子后不小心听到这一切的蒋希慎什么都没说,也转身离开了。 * 宴会结束之后,苏文娴又投入到紧张地学习之中,她比之前还要努力。 嘴上对蒋希慎说的轻松,什么考不上就考不上,但真的考不上她很丢脸的! 她得付出更多努力才行,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学习和背书。 辅导她的就是星岛大学的教授,说道:“你是我教过的最努力的豪门千金。” 如此这般又学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早饭的时候,听到正在看报纸的大伯何宽寿忽然说:“你们看这条新闻,国内在疆省挖出石油了!” 他高兴地将报纸递给何老太爷看,老太爷扶着老花镜仔细看报道,欣慰道:“好啊,我们国家也有油田了……” 何宽福道:“幸亏当初小鬼子没有挖出来,否则就便宜了他们!” 苏文娴也看了报纸,是上辈子那个地方,但是却比上辈子早了好几年呢! 是不是她那封信已经被柯怀民采纳了,已经交到国家领导手里了? 第55章 此时的国内。 领导正在看这封被柯怀民这个老部下称之为天字第一号秘密的信, 一开始他看到上面写到柯怀民的死亡时间,他看了柯怀民一眼,接着他开始往下看到信里写的油田地点, 以及接下来的外东北战争…… 信很厚, 领导在看信前本来点燃了一根烟, 但是直到看完再想抽的时候发现已经烧完了。 他对自己的老部下道:“你是说这次找到油田的地址跟信里一样?” 柯怀民只得将自己把油田地址告诉姚同光去试一试的事情说给大领导听, 领导道:“这么说, 这信里的内容很可能是真的?” 他又重新翻到后面几页讲未来国家发展的, “如果信是真的,未来我们的战斗机和航母都是世界首屈一指的。” “再也不用像去年开国大典时飞机不够还得来回飞才能凑数了。” 柯怀民道:“信里描述的未来世界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啊, 如果真的能实现这样的世界, 我真是死也瞑目了。” 领导笑着:“不要这么说,我们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才能看到信里描述的未来世界。” “但这封信也告诉我们, 我们坚持的道路是对的,这一点对我们十分重要。” “不过现在也只验证了信里的两件事, 我们还需要将信里说的东北油田挖出来才行。如果这一次也成功了, 那就证明这封信的真实性了。” 柯怀民附和道:“是啊, 我最近夜里都睡不着,总在想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灵异的事情呢?真的有人能从未来回来吗?但又一想如果是真的, 那真是太好了。” “我总在怀疑和期待之中来回想,所以睡不着啊。” 他笑着道:“现在将这封信交给您了,我的心终于踏实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将这封信给任何人看,我保证没有泄密过。” 领导问:“对送信的人你有什么线索吗?” 柯怀民将那天晚上的情况跟大领导描述了一遍, “装金条的小皮箱我追查过,是星城先尚百货里卖出的,每年卖出去一千多个, 也没有编号,只能判断是近两年卖的款式,也就是说有两千多人都可能给我送信。” 领导道:“能捐得起十根金条的人肯定是家底丰厚的,看信里的字体很俊秀,很可能是个女人,从字里行间的语气来看也许是个年轻的活泼女子。” “家里住在星城同时家底丰厚的年轻女子,还要买过这个箱子的,范围缩窄了很多。” “我会派专人来协助你,去找到这个人。” 柯怀民道:“她在信里说不要找它,她被当成小白鼠解剖。” 领导哈哈大笑,“哪里会解剖她哟?不过是想多和她聊一聊,这封信虽然写了很多,但我还有要写问题想问她。” “真好奇啊,对它描述的那个未来的世界。” “是啊……” * 每天为了考星岛大学苦逼学习的苏文娴最近感觉自己都要学吐了,为了更高效的学习,她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早上起床的时候甚至还会跟何老太爷一起在楼下打一会儿太极拳。 她不会打拳,跟着老太爷依葫芦画瓢,老太爷说她:“乱七八糟。” 但有个人陪他一起打拳也还是挺高兴的,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还把自己喜欢吃的玉米粥分了她一碗。 这是北方的吃法,把玉米粒打碎了煮粥吃,粥里带着 玉米的香味和微甜,何家只有何老太爷与何宽福喜欢吃,老太爷以前在北方行过商,何宽福则是以前在北方当过军官。 她上辈子的亲妈是北方人,家里总吃北方的食物,穿越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吃呢,她吃的很香甜,并不像何家其他小姐那般不喜吃这种粗糙的食物。 何老太爷见她吃得香也跟着多吃了小半碗,然后拿起《晨报》开始看,他最近的习惯都是饭后会看一会儿《晨报》。 何宽福道:“爹,你怎么最近总看《晨报》?” “上面有一篇文章很有趣。”何老太爷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将报纸翻到《鬼墓探幽》那个版面,却发现今天并没有新的连载。 “嗯?作者因为太忙碌没空写作,先停几天?” 老太爷不满意道:“难道作者不知道她现在有很多读者等着看吗?怎么能说停就停了呢?” “老大,你不能让人联系到这个作者吗?” 苏文娴心头一跳,这是要找她? 大伯何宽寿道:“爹,这可是《晨报》最近的王牌,他们把这个作者藏得很深,听说每次都是总编直线跟对方联系,其他人都沾不到手,否则你以为我不想吗?” “《晨报》最近只靠这一篇文章就能拉高报纸销量,现在全星城的报社都想拉到这个作者到自家报社发表文章。” “我已经派人在跟踪《晨报》的总编了,早晚会挖到这个人的。” 何宽福也凑趣道:“对,到时候让爹看第一手的!” 苏文娴:…… 那个神秘的作者最近为了备考已经累死了,根本没空写。 不过也提醒了她,以后跟这个总编见面得小心点。 她之前答应过潮兴社把这篇文章转到《马报》上去连载,但《晨报》的总编一听她要走立刻就给她提了稿费,现在已经涨到了50元每千字,在这年代已经是很高的稿费了。 更主要是她已经转过一次了,不想再转到《马报》去了。 高细佬那边自从得到了塘泊湾码头之后也没太多心思管《马报》,根本没再提她稿子的事,估计也是不敢,苏文娴便没有提。 《晨报》这边对她很优渥,尤其是这次停更的理由是她要考大学备考,总编竟然对她说:“我有几个朋友都在星岛大学当教授,要不然我给你弄一封推荐信吧?” 为了让她继续写稿子,总编也是豁出去了,竟然还要用人脉帮她考星岛大学…… 但是被她拒绝了,她连她爹和蒋希慎的帮助都拒绝了,怎么还会用外人的。 不过看到何老太爷这焦急等更新的模样,苏文娴晚上睡觉前还是写了一千字,这年代没有电脑,手写的效率太低了。 临考试前一个月,她基本都在家里学习。 之前在总督府宴会上认识的周成蹊来约何家几个姐妹一起出去看电影,他特意单独邀请了苏文娴,“阿娴一起来吧?当做是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 不过被她拒绝了,周成蹊有点失望,但还是笑着道:“那等你考上了之后,我们再一起看电影。” 追求得还挺含蓄的。 苏文娴对他的追求不太感冒,周成蹊的家里是挺清贵的,但听说他的母亲和嫂嫂们都要自己做家务,连佣人都不请几个,家里明明有很多房产却都租出去吃租金,反倒一家子挤在一栋唐楼里。 先不说她想不想嫁人,单说如果是跟他结婚的话,苏文娴想想都觉得累。 做朋友还行,别的就算了吧。 但周成蹊还是很会投其所好,约看电影不成后来又私底下给她送来一份他以前的考试笔记,这个礼物很是让她眼前一亮,送得不错,她真情实感地笑了出来,“谢谢成蹊哥。” 她这一笑让周成蹊看呆了,知道她美,但她对他笑的时候更美。 这次总督府宴会,她并没有太张扬,但她的容貌和身姿太出挑,光是站在那里就十分引人瞩目,再加上她姓何,自然有很多豪门已经在暗地里打听她的事。 除了周成蹊之外,主动出击的还有陆家的四少爷陆沛雲。 他开着敞篷跑车十分招摇地到何家来找她,不像周成蹊还用其他姐妹做幌子,他是直接找苏文娴,邀请道:“阿娴,一起去兜风啊?” 他的追求很直接。 但苏文娴连对她考学有点帮助的周成蹊都拒绝了,怎么会答应陆沛雲? 再说就像她之前腹诽过的,她若是坐上他的车在星城游一圈,第二天就能登上星城一半的小报杂志,《何家五小姐垂青□□少,两家好事临近!》。 苏文娴可不想这样,也是以学习为由拒绝了他。 陆沛雲撇了撇嘴,说了句:“学习?真无趣啊。”开着跑车就走了,跑车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影子。 第二天小报上就登载了昨晚他相拥了一位女明星夜游沙滩的照片,这位四少对她的追求更像是家族派发的任务,而不像个人行为。 就在忙碌之中,终于迎来了最终的考试。 不过在考试前几天,何家还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吵。 苏文娴还是听保镖冯兰在休息时跟她闲聊才知道的,三房的四姐何莹冬想考医学系,但是被三叔否定了,说何家的小姐怎么会做这种职业? 但是四姐坚持想考,最后把三叔气得放下话:“何家小姐可以做些清贵的工作,你可以考法律,将来嫁了人还能帮助夫家的公司,当医生有什么用?嫁人后怎么照顾孩子和丈夫?整日围着病人和死人转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8节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如果你非得要学这个,那么我就会切断你的经济往来,你自己想办法交学费和生活费吧。” 星岛大学是一年三个学期的制度,每个学期两千多元的学费,一年下来要六七千元,码头苦力月薪八九十元左右,普通家庭根本供不起一个大学生,切断了经济之后的四姐根本交不起学费。 这又不像后世,但凡一个学生考上大学想读书,不仅有助学贷款还有社会各界的慷慨捐赠,这年代普通人都吃不饱饭,哪有那么多人慷慨捐赠? 再说三叔说要切断四姐的经济往来,如果四姐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下一步很可能就是让她从何家离开。 只因为要学医,竟然到这个地步了吗? 明明医生和律师在星城都是金领行业,不仅挣钱多还受人尊敬,但是在何家这样的豪门来看,一个女仔学医生是不体面的,何家的千金不需要这么辛苦,她们只需要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从一个金丝笼到另一个。 这场三房的小争吵最后以四姐服软告终,四姐最后选择了报考法律系。 苏文娴听到这个消息叹了一口气,而她自己选择了建筑设计专业。 一开始听到她要报建筑专业,她爹何宽福是不同意的,“难道你要像男人一样去工地盖房子吗?这可不行。” 苏文娴赶紧向他解释:“只是画图,专门设计大楼外形的,像是现在我们星城现在最高的使馆大楼,就是一个叶伦国的图则师设计的,将来我也想当一个图则师。” 这年代的图则师其实就是建筑设计师,现在星城不管是盖什么楼都要去布政司署审批,并且还需要专门指定的图则师画图,这个图则师随着未来星城房地产的高热发展是越来越吃香的,是一个高薪行业。 “当了图则师之后我就可以设计大楼的外观了,等我再去叶伦国考下了图则师的执照之后,我们何氏今后盖的大楼都可以由我来设计。” 但是何宽福想到的是:“哦,这个专业将来可以到布政司署里工作,画画图纸就行,但还是不如律师好……” 苏文娴道:“爹,四姐已经报律师了,听说三姐也想考律师,家里的几位堂兄也有考律师的,我不想跟他们一样,我想考个不一样的。” “我们星城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需要房子住,将来房子肯定大有前途,当个图则师很不错的。” 何宽福到底还是被她劝住了,反正图则师也还是不错。 何老太爷听到苏文娴劝何宽福那一套话,笑了笑,“她想得还挺多,连房地产行业的发展都想到了。”也是同意了她考这个专业。 就这样苏文娴去考试了。 考了整整一天,考完之后出来头昏脑涨的,回到家躺床上就睡着了。 这么久了,她好累啊,终于可以放松地睡一觉了,剩下就听天由命吧。 一个礼拜之后,星岛大学的判卷结束了,在公布入取学生名单之前,何宽福已经私底下拿到了名单。 第56章 考完试之后, 苏文娴只休息了两天,就开始拿起笔赶稿子。 之前考试的时候实在太累了,断更了几天, 报社总编都要疯了, 如果不是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估计都要冲到家里来监督她写文了。 甚至为了让她连载, 总编都主动提帮她找关系要推荐信, 就差替她考试了。 因此苏文娴才歇了两天就赶紧赶稿子, 当天写完了一章后就把稿纸塞进信封里让保镖冯兰帮她送到总编家里去,还特意叮嘱她:“别让人看到你。” 冯兰拿起信封看都没看一眼就揣进了怀里, “好的。” 第二天, 《晨报》上《鬼墓探幽》的连载恢复了。 何老太爷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先把报纸上《鬼墓探幽》的部分看完才开始喝粥。 苏文娴吃完饭正要回楼上继续赶稿子,却听见何老太爷向众人说道:“这次的考试要让孩子们凭真本事, 我们何家是报业大王,若是让人知道了何家子女读大学还需要托关系, 会让人怀疑何家报纸的公正性。” 老太爷对三个儿子道:“听见了么?你们谁都不许伸手帮他们。” “知道了爹。” 听到这话, 何家几个姐妹都看向了苏文娴, 尤其是何莹夏很直接地说:“那阿娴要怎么办啊?” 毕竟在场的孙辈之中只有苏文娴是大家都知道的没正经读过书,她说过小时候跟养父在家里学过, 但众人都觉得她养父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教授学者,不过是街头摆写字摊的下三流罢了、认识几个字在街头给人写信而已,连她的洋文都是给洋鬼子擦鞋时学会的,这样的贫苦家庭能给她带来什么好的教育? 老太爷说这话完全是绝了她的路。 何莹夏还一脸同情道:“本来爹还能帮帮你的, 可是爷爷说了这话之后,你要怎么办啊?” “不过啊我们阿娴很有志气,一定能凭自己考上的, 是吗?”说完笑得很大声。 没说一句嘲笑,但句句都是嘲笑。 甚至还在嘲讽她曾经在总督府舞会上说要自己考上这句话。 本来苏文娴已经放平了心态准备等结果,也早就打算这次不借助关系完全靠自己,但被何莹夏这么嘲讽还是有点不开心。 怎么她都跟何莹夏说得很明白了,她俩不存在竞争关系,何莹夏还是这样呢? 但转念一想其实她俩天生就是竞争者,二太太这些年都被程姨太在二房里吊打,何莹夏这些年指不定吃了多少程姨太的亏,但她身为二房的唯一嫡女,虽然不如何添占原来在二房受宠,但好歹是唯一的女儿,也还是能得到何宽福的偏爱的。 但是苏文娴回来之后,何宽福由于愧疚,对她明显更好。 再加上未婚夫蒋希慎的事。 种种原因堆积下来,何莹夏就算明白道理但也总会跟暗地里跟苏文娴别苗头。 可以说,从当初何莹夏傲慢地让苏文娴跪下给她敬茶开始,她俩就很难真正姐妹好,既然如此,何二小姐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苏文娴见她这副落井下石的摸样,耸了耸肩,“二姐,这话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她考大学的目的跟她们不一样,所以也能理智接受自己没考上,毕竟在文言文方面她确实不如在这边接受十几年精英教育的何莹夏她们。 而且她已经在为自己准备第二条退路了,要不然她干什么这么努力的写作呢? 若是真的没考上大学拖延不了被联姻的时间,那就让她成为家族不能放手的人。 反正办法总是有的。 回到房间里,她很快将何莹夏的嘲笑摒弃在脑后,开始投入状态写文。 * 刚嘲讽完苏文娴的何莹夏回到房间里,正准备指挥女佣人为她做脸部按摩,忽然被父亲何宽福叫到了房间里。 何莹夏还以为她爹是有什么事要跟他交代,却见何宽福将一张写着她考试分数的纸递给她,“看看吧,你的成绩。” 本来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分数之后凝住了,尤其是后面写着‘不予录取’四个字,“怎么可能?” 刚嘲笑完苏文娴,结果自己却没考上? “爹?”她看向何宽福,想问这是不是真的,但何宽福已经给了她答案,“你刘伯伯给我的。”他嘴里的刘伯伯就是星岛大学如今的校长,校长亲自给他的自然是真的。 何宽福道:“你没看错,你没考上。” 何莹夏拿着纸条看了一会儿,哀求着:“爹,你帮帮我?” “你帮我跟刘伯伯打一声招呼吧?” 何宽福摇了摇头,“晚上你爷爷刚说完的话,不让我们帮你们。” “可是、可是……”何莹夏不甘心,“你偷偷的帮我,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呢?” “不行,爹答应了你爷爷。” “人要言而有信。” 何宽福拒绝,“再说你就算考上了也不会读太久的,很快就要嫁进蒋家了,到时候有很多社交场合需要你陪着阿慎一起出席,还得在家里伺候公婆长辈,哪有时间读书?” 何莹夏听到父亲的拒绝一下子红了眼眶,“可是有这张入取通知书让我更加体面!”能让她赢了苏文娴! “你姓何就是最大的体面,莹夏。” 可是,苏文娴现在也姓何啊。 而且她之前在餐桌上嘲笑苏文娴那些话已经说出去了,如今却落到了自己身上,太丢人了! 她已经没有阿娴漂亮,爹爹如今对阿娴也更好,未来的丈夫也喜欢阿娴…… 难道还要再丢这么大的人吗? 可是爹爹不帮她啊…… 忽然,何莹夏想到了蒋家,同为星城大华商,这种事对蒋家而言也是小事,当初的蒋家大公子蒋希悯就在星岛大学读的书,未必没有蒋家在背后出力的原因。 趁着天还没黑,她立刻出门去找蒋希慎。 这种小忙,他应该不会拒绝她的吧? 可是当她与蒋希慎说明来意之后,蒋希慎却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鄙视。 “二小姐,难道不知道大学是要凭实力考的吗?如果考不上的话去读书还有什么意义呢?” 声音很好听,他修长的手指搭在交叠的长腿上。 他还是那个让何莹夏骄傲、让星城豪门未婚少女全都羡慕她的那个几乎完美的未婚夫,家世顶尖、长相顶尖、能力在年轻一代里也是顶尖的,这样优秀的男人为她带来无数嫉妒和羡慕的目光。 但是现在蒋希慎的话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没有穿盔甲的丑陋虫子,他鄙夷的目光像是一把剑刺到她身上。 深吸一口气,要保持自己的体面,她不会低下头的,但嘴里的话却是置气的话,“不帮就算了!”转身跑出了蒋家。 佟姨太在何莹夏走了之后才从佣人那里知道她哭着跑出去的,过来对蒋希慎劝道:“阿慎,莹夏比你小很多,你让着她一点。” 蒋希慎道:“娘,我已经遵照你的意思与她订婚,难道我怎么跟她相处也要听你的吗?” 那么如果今后真的与何莹夏结婚了,是不是夫妻之间的事也要事事被管着? 蒋希慎起身拎着西装走了出去,阿财赶紧跟上,他又回蒲林西路去住了。 何莹夏再一次漫无目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何家、蒋家都那么冷。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强求来与蒋希慎这段婚姻到底对不对? 可是这才是最完美的豪门千金的生活。 她有顶级的家世与顶级的未婚夫,她就是幸福的。 就算现在有点小摩擦也无所谓,反正豪门夫妻的生活哪有什么爱情可言?就像她的爹娘,不也在人前扮演着标准的豪门夫妻吗?娘就算不受宠可是享受的也还是豪门太太的待遇,这都是那些木屋区贫民想都不敢想的奢华生活。 她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蒋希慎现在不爱她不要紧,将来她是他的太太就够了,他早晚会回到她身边的。 这么安慰了自己,刚要扭头回家,却在人群里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一边跑一边喊:“追小偷啊!” 可是他是个洋人,说的话别人都听不懂,也没有人去帮他。 何莹夏却只听声音就认了出来,是兰国驻星城大使葛暮霭,英文名史蒂芬。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69节 “嗨,史蒂芬,发生了什么?” 史蒂芬看到了何莹夏时眼前一亮,“我皮夹被偷了。”他指着如猴子一般在人群里乱窜的小偷,瘦小又灵巧的身影他根本在追不上。 何莹夏对跟在她身后的保镖道:“去,帮史蒂芬大使追回皮夹。”发号施令的时候很有豪门千金的气势,保镖立刻就去了。 史蒂芬看到有人帮他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跑了一头的汗,反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一方粉色的干净手帕已经递到他面前,上面不仅绣着花还带着高档香水的香味。 何莹夏道:“上次你借我的手帕忘了还给你,你先用我的吧……” “莹夏小姐,能遇到你我很高兴,可是为什么每次我遇到你时你都一脸悲伤呢?如果有什么我能为你分忧解难,我很高兴能帮助你。” 在英俊倜傥的史蒂芬大使真诚和欣赏的目光之下,何莹夏忍不住向他诉说了在自己的心事,史蒂芬听着少女的心事道:“我可以偷偷地帮你,兰国大使馆与星岛大学有合作项目,我与校长刘先生相谈甚欢。” “我想作为兰国大使,刘先生应该不会拒绝我小小的请求吧?” 史蒂芬大使胸有成竹地说着,因为就算星岛大学的校长不同意,他也可以去找他的上级部门,或者干脆去找布政司。 毕竟星城是殖民地,管理这里的可不是华人,而是叶伦国人。 “但是我也需要你帮帮我。”他说。 “需要我帮你什么?” “需要你陪我看一场戏,行吗?我很喜欢你们国家的戏剧文化,但是我却听不懂,你在旁边帮我翻译。” “……好。” * 又过了几天,在苏文娴昏天暗地赶稿子的时候,星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邮差亲自送到了何家,正好赶上了何家人早餐的时间。 佣人接过邮差手里的通知书送到何老太爷手里,老太爷看了一眼先看向了何莹夏,“莹夏,你的通知书。” 何莹夏一脸胜利的笑,何宽福却没想到女儿怎么会拿到通知书,他明明没有帮她啊?转而又一想,她在他这里吃了瘪,肯定是去求未婚夫了。 何老太爷又将另一张通知书念了出来,“莹冬,是你的通知书。” “好,我们家有两个孩子考上了星岛大学。” 也就是说,大房的何莹秋,二房的何添占与苏文娴都没有考上。 得到通知书的只有二房的何莹夏与三房的何莹冬。 四姐何莹冬只是嘴角笑了笑,“谢谢爷爷。”便将这张通知书放到了桌边,继续低头吃饭,并没有太惊喜的样子,对她而言不能学她想学的医学,其他的学科都毫无意义。 而何莹夏则是考上了对何家女孩是标准答案的文学系,她看向没有得到入取通知书的苏文娴,“阿娴没有吗?” 苏文娴失望极了,看来她是真的没考上。 她最后一门考专业加试的时候,那些老师明明对她的设计图纸挺满意的啊?结果竟然不录取她,可真是让她白期待这么多天。 何莹夏笑得开心极了,“你曾经说过的,若是你考上了的话就让我给你跪下,如今你没考上,但我却考上了,是不是你也要给我下跪啊?” 可是这话才说话就已经被何宽福呵斥道:“莹夏,怎么跟阿娴说话呢?戒骄戒躁难道你忘了吗?这种话是你一个做姐姐的应该跟妹妹说的话吗?” “再说你……”何宽福明知道何莹夏这通知书有猫腻,但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拆穿她,毕竟她马上要嫁人了,折了她的面子也是不美。 便只说她:“不许跟阿娴这么说话。” 本来苏文娴那天也是因为何莹夏当时阴阳她,她被气得才说那些话,而且当时何莹夏也没答应她打赌,今天倒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二姐既然这么说,那我还是给二姐跪下吧?” 她苏文娴愿赌服输。 说着就要起身给何莹夏跪下,但是却被何宽福走过来一把拉住了,他指责何莹夏道:“何莹夏,你够了!” “现在跟我到书房里去!” 她到底怎么弄到录取通知书的,给他解释清楚! 他与何莹夏一前一后上了二楼,一楼饭厅的众人开始安慰没考上的几个孩子,尤其是苏文娴,何家人大多以为她考不上,此时再被何莹夏为难了一下,众人更是宽慰她:“没事的,没考上就没考上,我们何家的女孩不必靠大学录取通知书也能嫁个好人家的。” “你二姐跟你开玩笑呢,不要往心里去。” 苏文娴心里也憋屈,但没办法,没考上就是没考上,凭实力说话。 回到房间里也失落了很久,当晚连稿子都没写。 第二天早餐时看到何莹夏,何莹夏眼睛肿了一圈,明显是昨晚被何宽福训斥哭了,但她的精神状态很好,看到苏文娴仍旧得意的笑了出来。 她爹昨晚是训斥了她,但是并没有拆穿录取通知书的事情,是默认了。 不管怎样,她能进入顶级学府星岛大学读书了,就算她读不完就就要跟蒋希慎办婚礼,但是这也是她值得骄傲的地方。 无论是家世、学历、未婚夫她的人生都是最好的。 她其实不用再跟阿娴较劲了,阿娴的出身是庶女,甚至连学历都没有,只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一个花瓶而已,但豪门联姻不看脸蛋,看到是身份,她一个庶女最终嫁给也不会比她更好。 一个手下败将而已。 何莹夏得意极了。 整个假期都快乐极了,每天不是跟何老太太出去看戏,就是跟同样豪门出身的小姐妹去逛街。 其中有周成蹊的妹妹周雨婷经常一起玩,周雨婷今年也报考了星岛大学,但她没考上,后来拿到了国外大学的offer,过几天就准备出国读书了。 出国前与平常玩得好的小姐妹聚一聚,挑几块布料做几套旗袍带出去,国外可没有手艺好的苏沪老师傅给她做旗袍。 她们一边挑布料一边聊天,周雨婷道:“我哥哥去年考上的时候被选为了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讲话,让我爹十分有面子。” 她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我还在幻想若是我能考上星岛大学的话,也许能像我哥那么厉害成为新生代表,让我爹为我也骄傲一次,没想到我却连考都没考上,只能出国读书了。” 她看向何莹夏,“这一届的新生代表肯定是莹夏了吧?” 能考上的学生成绩自是不必说,肯定是不差的,但是论家世何莹夏绝对是顶尖的,而且她父亲何宽福作为校董还会出席开学典礼,若是她能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话肯定是会让何宽福也很骄傲的。 何莹夏当然知道这样的荣耀很好,但她自己知道她能进去读书已经是托了关系的,“哪里会找我啊?比我优秀的女孩还有很多……” 她嘴上谦虚着,可心里却又有点期待。 就算是托了关系进去的又怎么样,她家世那么好,学校方面很可能为了当天给她爹一个面子,安排她作为新生代表讲话。 毕竟去年就安排了周成蹊,今年安排她也不是不可能吧…… 这么想着,对即将到来的开学典礼就有了很大的期待。 等到开学那天,一大早她就穿上了漂亮的新衣服,衣襟前别着星岛大学的校徽,很是骄傲。 但是在饭桌上没看到苏文娴。 佣人说是五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何莹夏心道阿娴是不想看到她胜利的样子,所以干脆避开了。 哼,算她识相。 又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何添占,最近阿占可比之前安静多了,虽然没考上大学,但听说也开始去他开的那个塑胶厂监督工人做事,不像之前那样游手好闲了。 大概是看到兄弟姐妹们都各奔前程,他也成熟了吧? 吃完了饭,今天她跟何宽福坐一辆车上了学,但进学校的时候就跟何宽福分开了,她随着新生的人群走进了礼堂,很快根据各个专业找到了自己的班级。 每个新生班级都有一位高年级的学长或者学姐来维持秩序,来文学系新生这里帮忙的竟然是高两届的学长周成蹊,何莹夏立刻喊道:“成蹊哥。” 周成蹊对她笑了笑,忽然班里还有另一个女生也喊了一声:“成蹊哥。” 何莹夏看过去发现喊人的是一个又高又胖的女孩,那女孩深棕色的头发皮肤很白,眼窝和鼻子一看就是混血儿。 周成蹊对这个女孩客气地喊了声:“珍妮,你也考上了。” 这个被叫做珍妮的女孩刚想继续跟周成蹊说话,前面的讲台上就已经发出了麦克风的声,学校领导上台了。 吵乱的大会堂开始变得安静起来。 其实直到现在,何莹夏都还是期待是否会找她当新生代表,因为她看到她爹何宽福就坐在讲台对面的正中间。 她小声地问周成蹊,“成蹊哥,你知道今天谁是新生代表吗?” 周成蹊摇了摇头,“不是你吗?” “学校方面有没有提前联系你,让你准备好稿子,而且早上要你早点来准备一下?” 何莹夏摇了摇头,看来真的不是她,因为学校根本没有联系她提前准备稿子。 便不再说话,安静地等着这场无聊的典礼结束。 好不容易等到校长把话讲完,台下的学生们响起了阵阵掌声。 “下面请我们今年的新生代表代表新生讲话。” 说完之后,何莹夏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了讲台,对方今天穿着一条彼得潘领的浅绿色连衣裙,手上只戴了一块劳力士手表,低调地提醒着识货的人她的家世不凡。 一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洋文,“大家好,我是建筑系新生何莹娴……” 何莹夏都蒙了,苏文娴怎么会出现在星岛大学新生开学典礼的仪式上? 而且还是作为新生代表? 是她没睡醒吗? 怎么可能? 阿娴不是没有考上大学吗? 怎么会呢? 何莹夏一脸的不可置信,周成蹊也道:“原来阿娴考了建筑系啊?” 他对何莹夏道:“阿娴应该不知道建筑系的录取通知书出得最晚,所以提心吊胆了很久?” 出得晚?什么意思? “文学系和法律系是星岛大学有名的大专业,老师很多,建筑系是这两年新开的专业,老师不多,所以录取通知书出得最慢。” 周成蹊道:“没想到阿娴能作为新生代表,看来她考得很不错啊。“ 何莹夏根本没有听清苏文娴在上面讲什么,她满脑袋都是阿娴竟然真的考上了?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开玩笑吧? 是爹偷偷帮了阿娴吧? 一定是的! 同样有些意外的还有何宽福,他是知道阿娴这个女儿也被录取了的,他只当成报考建筑系的人少,所以学校会适当的降低一点分数,但没想到竟然会选择阿娴作为新生代表。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0节 因为前几天学校方面联系他准备让何莹夏作为新生代表的时候,他拒绝了,因为何莹夏怎么进的大学他是知道的,他没脸让这样的女儿作为新生代表登台演讲。 可是学校方面竟然又选择了阿娴,也是因为她姓何吗? 刘校长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苏文娴,笑着道:“是不是很意外?你拒绝了让你的大女儿做代表,选择让真正的第一名做代表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第一名也姓何,竟然是你的小女儿。” “看来何兄很会教育孩子啊,两个女儿都很成器,小女儿更是很优秀。” “她在建筑系专业加试的成绩排在专业第一名,很多毕业了的学生画的图纸都不如她画得好啊,老师们都赞不绝口,这样的好学生虽然是个女仔,但若是培养起来的话,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何宽福听到校长的话这次真的惊住了,看着台上全身散发着精英气质的小女儿,才回到何家不到半年而已,她就已经变得这般优秀。 以前听周爵士炫耀他儿子周成蹊,如今他女儿也凭借自己的实力站在台上,他坐在下面,满脸骄傲。 很快演讲结束,何宽福率先鼓掌,在女儿走下台的时候起身在下面拉住了她的手,苏文娴喊了一声:“爹。” 众人才知道今日的新生代表竟是何家的千金小姐! 周围几个校董也都是豪门的熟人,大家都打趣何宽福:“虎父无犬女啊。” 何宽福都笑着应下了。 苏文娴跟在他身边与几位校董叔伯见了礼,而何莹夏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她双眼冒火地看着站在父亲身边与叔伯寒暄的苏文娴,好不容易等到结束,立刻上来问:“爹,你偏心,你怎么能帮阿娴呢?” “帮我?”苏文娴笑着,“是不是二姐找人帮了你,所以看别人都像是来路不正呢?” “你!”何莹夏心虚了,但是不能输了气势,“如果不是爹帮了你,单凭你自己怎么能考上呢?” “所以啊,连我都能考上,二姐却考不上呢。” 这口气她憋了很久了。 这个建筑系的录取通知书是几天前她才收到的! 今早作为新生代表提前过来准备的时候,苏文娴还怀疑老师是不是找错人了,问了句:“你们是不是找我二姐何莹夏啊?” 对方回答是:“你是不是建筑系的何小姐?” “对,我是。” “那就没错了,文学系的何小姐不够格的,新生代表一向是入学成绩排在第一的人才有资格。” 苏文娴听到对方的回答很是高兴了一阵,原来自己不仅考上了还考了第一名! 看来当时那些老师对她的图纸赞不绝口都是真的! 后来她在后台默背稿件的时候听见两个老师聊天,其中一个说道:“两个都姓何,但是建筑系这个是自己考的第一,文学系那个可是兰国的大使来找我们校长特批的。” “也不知道跟兰国大使是什么关系,听说这位何小姐已经订了婚的……” 俩人哈哈笑了出声,一切嘲讽都在笑声里了。 苏文娴这才知道,原来何莹夏才是没考上的那一个! 她忍了何莹夏这么久,她要不往她心头插几把刀她睡觉都不痛快! “原来二姐才是没考上找人帮忙说情的那一个,二姐,哪来的脸敢让我给你跪下呢?” “现在反过来了,我考上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跪下道歉呢?” 何宽福刚要张口说苏文娴不能这么跟二姐说话,苏文娴已经道:“爹,从我回家这小半年以来,一直缩在房间里学习,但是二姐却一直看不惯我,对我总是冷嘲热讽,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二姐了,今天我想问明白,二姐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是不是想让我离开何家,二姐就放心了?” 何莹夏张了张嘴,“我不是……” 但其实她心里就这么想的,为什么要有这么个人比她漂亮比她更努力,回来之后到处抢她在乎的人和东西,抢了爹的关爱,抢了未婚夫的喜欢,抢了爷爷奶奶给的名贵首饰和年收入几十万的赛马,所有人似乎都更偏向阿娴。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都偏向阿娴呢? 何莹夏想跟何宽福辩解,甚至想说因为蒋希慎之前喜欢阿娴,所以她对阿娴就是不满,可是这种话她说不出口,万一说出来的话,爹真的让阿娴代替自己与蒋希慎订婚呢? 蒋希慎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未婚夫,她可不想失去他。 何宽福对苏文娴道:“阿娴不许这么对你二姐说话,姐妹之间要和气一点。” 又对何莹夏道:“你作为姐姐不要再针对阿娴了,阿娴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针对她不如提升你自己啊!” “如果你再这样对阿娴的话,我会惩罚你的。” 何莹夏讨厌爹每次都偏帮阿娴,明明她才是他的嫡女,“她以前在木屋区长大是我造成的吗?凭什么我就得因为她过去活得低贱而忍让她抢走我在乎的一切?” 低贱? 不等何宽福说话,苏文娴已经一把薅住了何莹夏的衣领子,力气大到何莹夏早上刚别上去的校徽也被她扯掉了,她清楚的告诉何莹夏:“我只说一次,再惹我或者给我添麻烦的话,我真的会把你最在乎的东西抢走。” “你不是最在乎你那门体面的婚事吗?你信不信,我只要松口,蒋希慎就会是我的?” 何莹夏的脸色都白了,“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 “我之所以一直跟蒋希慎避嫌是因为我不稀罕从别的女人手里抢男人!” 人生不是只有抢男人和嫁人结婚! 她想过得更好是靠自己! “何莹夏,我是不是从来没告诉你,我杀过人?” “第一次,为了能成为蒋希慎的心腹,我指挥人杀了五个烂仔。” “第二次,我为了活命,亲手杀了一个烂仔,碎瓷片不够锋利,我一下一下地割破他的喉咙,他死的时候,脖颈上的肉都烂掉了。”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别惹我,你过你的贵妇生活,而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何莹夏在苏文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自己惊恐的脸,“疯子!你是个疯子!” 苏文娴一把甩开她,“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如果你不想听到你实际没考上大学的秘密被散播出去,以后就不要惹我。” “现在,从我眼前滚出去。” 然后她再转向何宽福时,脸上已经带着标准的笑,“爹,我去上学了。” 何宽福都没反应过来,“哦、哦,去吧。” 看到两个女儿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等到苏文娴的背影看不见了,何宽福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女儿竟是这样的性格,忍了这么久大概也辛苦了吧? 是啊,如果不是这样坚韧的性格又怎么能在木屋区活下去呢? 又怎么会这样优秀地站在自己面前呢? 可是这样的她才应该是他何宽福的女儿,是东南亚糖王、星城报业大王何家的千金小姐! 第57章 从作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讲话之后, 苏文娴就成了校园红人。 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 尤其在建筑系的班级里,一个系就只有二十几个学生,且只有她一个女生, 连上课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 甚至有一回上课的时候, 老师气得拿粉笔扔一个男生, 说他:“不要总盯着靓女看, 要看黑板!”惹得班里男生哄堂大笑。 但他们一开始也只是看, 并不敢靠近。 因为他们都知道她是豪门何家的小姐, 她的女保镖在她学习的时候一直在教室外守着,那些男生也就只敢看看而已。 不过时间久了, 他们发现这位何家千金还挺平易近人的。 日常上学时穿戴很低调, 一般会穿一些布料和做工看着不错,但并不张扬的衣服,首饰也不会戴太显眼的, 平常大多戴一块劳力士手表或者偶尔戴一个帝王绿的翡翠手镯,是只有懂的人才能看懂的名贵。 普通家庭的学生只觉得她不张扬但看着很舒服, 首饰也只来来回回戴那么一两件而已, 哪里知道一块劳力士已经七八万, 顶他们十多年的大学学费,更别提那个绿汪汪的翡翠手镯了, 那可是何老太太的藏品,戴一个少一个,如今连拍卖会上都很少见到如此珍品了。 小组做作业的时候,她的配合度也很高, 除了教室外的保镖提醒大家她的家世不一般之外,渐渐的,同学们觉得她性格很随和, 还爱笑。 又漂亮、学习好、家世也一流,性格随和爱笑,简直太完美了! 哪个男生不做梦有一个这样的女友呢? 若是能娶回家当老婆,那简直是鲤鱼跃龙门,直接飞升豪门了! 不管在哪个年代,女人想嫁霸总、男人想娶大小姐都是常见的。 所以苏文娴开始收到很多人送的情书。 下课刚要起身去图书馆,班里的一个男同学就叫住了她,“何同学,那个……这是我对你的一番心意,请你收下!” 伴随着情书被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块五星级酒店新出炉的奶油蛋糕,这年代的奶油蛋糕在星城可是高档货,不仅奶油和面粉都要从国外进口,会做的人也不多,只有几家五星级国际酒店才有卖,而且都很贵,这一小块大概卖三十元吧,是码头苦力月薪的三分之一。 这个男同学大概是知道她家世好,想送太贵的他送不起,太便宜的怕她看不上,所以选择了这种女生都喜欢吃的奶油蛋糕。 看得出来是用心的。 但苏文娴看到他衣着很朴素,白衬衫的衣领子也磨旧了,想必经济条件并不优越,买这种奶油蛋糕会花掉他一个月的伙食费。 她微笑着接了信,但是拒绝了蛋糕,“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蛋糕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 “别……”男孩道,“这是我早上五点就去排队才买到的。” “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不喜欢吃蛋糕,你可以将蛋糕送给你的母亲或者姐妹。” 她很客气地婉拒,他们才开学一个月而已,她跟所有人都没有过度接触过,他们对她的喜欢不过是对她的容貌和家世的追逐罢了,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啊? “我不收礼物的。” 每次别人送她礼物她都要客气这么说一句,然后只收下情书。 这种体贴的行为让她在同学之间更增加了好感度,大家明白她这是怕告白者多花钱,所以才只收情书。 男生看着被拿走的情书和还在他手里的奶油蛋糕,在苏文娴身后喊道:“我还会送的,我一定会用我的真心打动你!” 苏文娴连头都没回,跟身边的保镖冯兰小声吐槽,“我一共没给他说过几句话,哪来的那么多真心啊?” 冯兰道:“他是见小姐你长得靓咯。” 苏文娴道:“一见钟情不过是另一个种见色起意罢了。” 忽然,有个男声在她身边响起,“哟,阿娴今日又收到情书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1节 说话的正是才下课就过来的周家少爷周成蹊,“看来又有一个伤心的男同学今晚要在被窝里哭湿枕巾了,你又拒绝掉一个?” 他很自然地走在苏文娴身边,邀请她:“一起吃个午饭?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饭庄做得不错,不会耽误下午上课的。” 苏文娴当然饿了,但是她并不想跟周成蹊有过多接触,因为他几乎每天中午下课的时候都来找她,一开始是说带她逛逛校园,她正好也需要人介绍一下就同意了。 但是周成蹊也是个校园风云人物,长得帅家世还好,更别说他还总用本名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和社评,在学生之间很有名气。 后来她出于礼貌跟他在学校附近的饭庄吃过两次饭之后,不知道怎的,学校里竟然传言他俩是一对情侣! 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什么何家与周家都是豪门,俩人无论是从家世还是外表都极为相衬,是星岛大学的金童玉女! 然而事实上只是周成蹊单方面的主动而已! 他中午放学总来约她吃饭,还对追求她的其他男生评头论足,但他并没有挑明,苏文娴也不好直接拒绝,毕竟周家与何家的关系不错,长房大嫂就出自周家,她总得维持社交。 “不好意思啊,我已经约了一个寝室的小姐妹中午一起吃饭。” 星岛大学有宿舍的,她虽然晚上不在这里住,但交了钱自然有她的床铺。 周成蹊叹了一口气,“要不然明天我请你们寝室的小姐妹一起吃饭吧?大家一起来,也很热闹。” 苏文娴实在忍不住了,她连着拒绝他好几天了,周成蹊哪里不明白啊? “成蹊哥,我和我的小姐妹都想抓紧时间好好学习。” 借着小姐妹的名义说出她的拒绝,她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不想谈恋爱。 周成蹊道:“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约你。” 但还是将她送到了女生寝室楼下,苏文娴又道:“成蹊哥,你不必每日都来陪我走这一段,冯兰陪我就好,再说在校园里很安全的。” 他俩总这么走在一块也会被传流言的。 周成蹊低头,看向苏文娴那张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的白皙脸庞,纤瘦的少女拎着书包,身上带着淡淡的馨香,既漂亮家世又优越的何家五小姐。 只有她才配做他的妻子。 虽说何家总与陆家联姻,但陆家现在与阿娴年龄相当的只有□□少那个浪荡子,而无论是从学识、能力还是相貌上,那个□□少哪里比得过他呢? 若是阿娴愿意的话,何家女也不必非得配陆家男啊。 同为豪门,他怎么就没有机会? “阿娴,我知道你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那些都是胡乱传的,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是清白的。” “不要畏惧流言,做自己的就好了。” 苏文娴心道周成蹊不愧是写文章的一把好手,转移焦点的水平挺溜,但她又不好直接挑明拒绝,因为以两家的关系今后和他见面的机会很多,她不能让两人的关系太尴尬。 但她的话也还是又挑明了一点,“成蹊哥,你应该从我大嫂那里知道了我过去的经历,我跟你不一样,我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生活,十分珍惜,甚至连考上大学也不像你那么轻松。” “你也是知道我之前在家里学习有多么努力的。” “我才十七岁,正是应该充实自己的年龄,所以当下只想好好学习呢,成蹊哥也别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总来照顾我啦,我已经适应了校园生活,同学们对我都很好的。” 简单理解就是: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豪门千金说话也跟她之前打工一样累,拐弯抹角的。 周成蹊哪里只会因为这一两句话就放弃?不过也看得出她的抗拒,自然不能太冒进。 反正他比□□少有优势,可以每天在校园里见到她,烈女怕缠郎,阿娴早晚会同意的。 终于送走了周成蹊,苏文娴说要回寝室不过是借口,寝室的地方很小,八个人挤一间屋子,虽说比外面的劏房好一点,但屋里也很拥挤,她没必要大中午的去寝室里挤出一身汗。 正要跟冯兰离开,忽然一个女孩挡住了她。 “喂,你就是何莹娴吗?” 女孩大概身高一米七,目测体重有一百八斤左右,她皮肤很白,眼窝深,鼻梁也高,一头深棕色的卷发很浓密,一看就是个混血儿。 但神态是完全的华国姑娘,并不像常见的洋鬼子总是带着一丝傲慢的优越感。 苏文娴道:“你是谁?” “我是文学系的新生唐珍妮,我来找你是有件事。” “什么事?” “以后你离周成蹊远一点!” 苏文娴忍不住笑了,“你喜欢周成蹊啊?” 没想到这个叫做唐珍妮的混血女孩脸上却红了,磕磕巴巴地:“谁、谁谁喜欢他?” “我就是看不惯你总缠着他罢了!” 苏文娴可真冤,她已经在绞尽脑汁礼貌还能不尴尬地拒绝他了,“我没缠着他,真的,你若是喜欢他就大胆地追求他吧!” 听到苏文娴的话,唐珍妮却低下了头,有些害羞地说:“追求他?可是我娘说女人都要等男人追的,太主动的话人家会说下贱。” 她说:“再说,他也不中意我啊……” 苏文娴觉得这个胖女孩还挺有意思的,大大的眼睛透着澄澈感,有点傻但又挺可爱的,一提到周成蹊她的脸颊就红成苹果。 “你是向他告白过,他明确说过不中意你吗?” 唐珍妮道:“我没说过,是他们男生都说周成蹊不会喜欢我的,我这么胖……” “你若是觉得自己胖可以减肥啊。” “而且一个男生若是因为你胖就不喜欢你,那你还喜欢他干什么?” 但是唐珍妮明显只听到了前半句,苏文娴建议她减肥,“减肥好难的……” 苏文娴回道:“少吃点,多运动,每天都饶着学校操场跑几圈,很快就会瘦了的。” 她当时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上学的时候,竟然真的看到唐珍妮穿着运动装在学校操场上跑步! 唐珍妮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没有形象地坐在了苏文娴旁边的草坪上,“跑步太累了。” 然后她从兜里掏出一袋曲奇饼干,撕开袋子就准备要吃。 “你若是吃了这袋饼干,你刚才就白跑了。” “什么意思?饼干很小块,不会撑肚子的。” “可是饼干很甜,热量很高。” “什么是热量?可是我好饿啊……” “那你吃点鸡肉,吃点水煮菜嘛。” 苏文娴就是把上辈子最简单的减肥道理跟她说了一下,但是唐珍妮听得很认真,最后甚至道:“你能不能把你说的减肥方法写下来啊?” 看在这个小胖妞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她就帮了她,还提议:“你最好买个运动时穿的文胸,能减少摩擦。” 现在唐珍妮穿的文胸并不能很好的在运动中保护她的胸脯,而且她的那里还挺丰满的。 “什么是运动文胸?” 苏文娴大致描述了一下,没想到唐珍妮竟然说:“要不然放学之后,你陪我去百货公司里逛一下行吗?” 苏文娴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白里透红流着汗的女孩很可爱,还是因为她一直没有朋友,有点孤单了。 最终答应了唐珍妮,晚上陪她一起逛百货公司。 第58章 苏文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脑子一热答应了唐珍妮陪她一起逛街, 明明和唐珍妮连朋友都算不上,仅仅是见过两面而已。 而且唐珍妮还把她当成情敌,她为什么要陪她出来买衣服啊? 大概因为她眼里清澈的愚蠢吧? 明明把她当情敌, 但是却听了她的意见去减肥。 她随口说让她买一件运动文胸, 她也立刻就要来买, 还主动约她。 现在唐珍妮正站在内衣专柜前看一件胸前带尖的文胸, 导购员一个劲儿的吹:“这种件文胸是米国传来的最新款式, 能把女人的波显得又大又挺。”说着还拿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 好像这是真的一样。 唐珍妮竟然被这么拙劣的销售语言说动了,“真的吗?那我要买。” 苏文娴实在忍不住吐槽:“你若是穿上了, 像不像胸前挂着两个圆锥体?你就觉得这样好看吗?” 这是什么奇葩的内衣前面竟然还尖? 唐珍妮本来就挺胖的, 再穿上带尖的文胸,走大街上都不用看别人,全都在看她。 可是她却低着头, 忽然说:“这样很显眼,也许周成蹊会多看我几眼呢。” 苏文娴看她认真考虑的模样, 这也太恋爱脑了吧? “可是扮丑只能吸引到他的目光, 很难得到他的喜欢吧?” “能让他多看我几眼, 我就很高兴啊。”唐珍妮说着。 在苏文娴的观念里,她是不理解为了个男人能做到这个程度, 她说:“不必这样,人的一生里不是只有谈爱恋,你若是真的想得到他的话,其实你好好减肥就变得很漂亮就可以做到。” 唐珍妮只是胖而已, 但是她并不丑,胖嘟嘟的脸蛋像个大苹果,再配上懵懂的表情, 总有一种让人想欺负她的欲望…… 苏文娴认真道:“你认真减肥变得漂亮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到时候并不那么难。” 如果唐珍妮只想跟周成蹊谈恋爱的话,那就更容易了,变美后去主动出击,成功率很大。 “你听过那句话没?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等你成了靓女之后若是还喜欢周成蹊的话,那你就大胆追求他,他大概率拒绝不了你的。” 唐珍妮看着她,大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的期待,此时她看苏文娴的眼神简直就像看到人生导师,“真的吗?我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吗?” 这个苏文娴没法保证,“你好好减肥成了靓女总比现在成功的几率大。” 否则像周成蹊那种出身豪门还带着文艺范儿的富家子弟,喜欢的都是各种漂亮女人,应该很难喜欢上胖胖的唐珍妮。 唐珍妮皱着眉,“可是减肥好难啊,今早我妈咪叫了我好几次才起来,跑步也好累啊,现在我的腿都很酸呢。” 苏文娴道:“减肥哪有不痛苦的呢?” 说着话时唐珍妮已经忍不住又掏出了一袋巧克力饼干,很明显早上那袋黄油曲奇饼干已经被她吃了。 苏文娴忍不住说她:“你要想减肥就不要吃这种高糖高热量的东西。”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2节 唐珍妮“哦”一声,不舍地将饼干刚下。 “你要管住嘴才能成功。” “那,饼干我不吃了,送给你!”她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模样逗笑了苏文娴。 俩人在内衣专柜挑了两件正常款式的内衣,这年代并没有专门的运动内衣,买到稳定点的也就凑合用了。 苏文娴自己也买了几套,不过都是带钢圈的,不像后世已经流行释放天性穿无钢圈内衣。 司机陈剑锋开着车先送唐珍妮回家,她家住在尼坚路上的一栋新式唐楼里,看得出来她家虽然不是大富但经济条件还不错,毕竟这年代能供得起女仔读大学的家庭无一例外都经济条件偏上的家庭,否则是不会有闲钱供女仔读书的,一般就算有一点钱也会先供家里的男仔。 唐珍妮下车之后站在街边对车里的苏文娴道:“何小姐,谢谢你今晚陪我逛街。” 她犹豫了一下,“那个,我以后可不可以再找你啊?” 苏文娴道:“可以。” 唐珍妮一下变得很开心,她的脸上就像是一张白纸,喜怒哀乐都很明显的表达出来,很好猜。 跟她相处,一点也不累,所以苏文娴才没有拒绝她。 唐珍妮趴在车窗边,“那你可以帮我减肥吗?” 苏文娴道:“减肥很费劲的,如果我帮你减肥的话,可能会总训斥你,或者不让你吃东西,你能做到吗?” “能!只要能让我变美!” 她说:“你知道吗,中学的时候,我就幻想嫁给周成蹊,嫁给他是我的梦想!” 苏文娴心道原来她不仅是谈恋爱,还想嫁给他。 真的不想泼她冷水,周成蹊这种豪门子弟是不会随便跟家世不匹配的女孩结婚的。 他们的婚姻都是计算好的,不会走错的。 可是看到唐珍妮一脸期待的模样,也许她已经把跟周成蹊生几个孩子都幻想好了,苏文娴怎么好现在泼她冷水? 再说人有梦想总是好的,万一成功了呢? 不过就是追个男人而已,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 也许在唐珍妮火热地追求之下,周成蹊也爱上了她呢? 起码在一切开始之前,为她送上祝福吧。 “那祝你的梦想能实现。” “嗯!” 唐珍妮看着在幽暗的路灯下仍然仿佛一颗发光珍珠一样的苏文娴,觉得她真的好美,而且跟她离得近时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说:“其实你并不像看起来那么不好接触嘛!” “嗯?我不好接触?” 唐珍妮道:“大家可能觉得你的家世太好了,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不敢接近你。” “其实你人好好哦。”她笑着,她笑起来像个大苹果,很可爱。 连苏文娴都好像被她感染了一点,“你可以叫我阿娴。” “好!”唐珍妮跟她挥挥手,“阿娴,再见!” “再见。” “以及不要回家偷吃饼干、蛋糕、红烧肉这些好吃的东西,只能吃我在纸条上写的食物。” “啊!!”唐珍妮立刻垮着脸,背书包的肩膀都弯了,喜怒哀乐就是这么明显又可爱。 苏文娴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已经笑了出来。 前面坐在副驾上的冯兰回身对她说:“这位唐小姐很可爱呢,五小姐难道这样放松。” 苏文娴看着窗外的景色,是啊,她穿越到现在活得都不容易,难得有放松的时候。 而现在也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 国内。 领导的办公室里,另一位穿着白衬衫的领导与柯怀民都在。 白衬衫领导已经知道了那封信的事情,满脸不可思,道:“所以现在这封信里已经证实了第二个油田的地址也是真实的,地质学家姚同光真的根据信里给的地址勘探到了大量的石油?” 他不自觉地握着拳,“东北油田发现的存储量能让我们国家摘掉贫油国的帽子!甚至可以一段时间自给自足啊!”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激动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但是按照信里说的,外东北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 “这封信里还强调一定要提早将我们在国外的科学家接回来,尤其是那些愿意回国报效祖国的科学家,若是等到战争爆发的话,他们中有一些人会被米国扣下来遭到虐待!” 因为柯怀民是唯三看过信的人,所以这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能有幸参与到这样的国家大事,柯怀民的发言是谨慎的,“信里特意强调的几个科学家,有几位是未来的核专家,能为国家造出核弹,还有化学家将来能为我们量产青霉素,让老百姓都用上便宜的抗生素药!” 白衬衫领导拍着手,“是啊,现在每一支盘尼西林都那么珍贵,我们还得通过星城这个渠道从国外买进来,量太少了,还一直被国外卡脖子,根本供不上国内大多数老百姓使用,若是真的有人能将青霉素量产,让全国老百姓都能用上的话,那能救多少人的命呢?” 想一想都觉得激动。 领导抽着烟,也说道:“没错,所以我们一定要赶紧把这些科学家接回来!” “不仅要接还得私底下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他看向白衬衫领导,“这件事具体就由你亲自来指挥,一定要安全地把他们都接回来!” “是!” 苏文娴不知道的时候,她这只小蝴蝶已经扇起了飓风。 回到何家,她正坐在台等下看《晨报》总编给他写的信,为了不让大伯何宽寿跟踪总编的人发现她的存在,她跟总编之间的联系都是用隐秘的信件,每次都由冯兰去总编指定的地方去拿信,弄得像是特务接头一样。 总编已经拿到了《鬼墓探幽》第一册全部的稿子,他十分满意,这些稿子够他再连载一个月的了。 他向苏文娴提出:“我准备将《鬼墓探幽》整理成册正式出书,因为这本小说一开始并不是在《晨报》登载,很多读者没有收集到全部内容,出书的话应该是有销量的。” “而且就算我们不出,市面上的盗版小说也会出,与其让这笔钱被那些无良盗版挣走,不如由我们自己来挣。” “在报纸上放出结局的时候,正好开售整本书。” “很多读者想必都对你本人很好奇,如果由你来到现场亲自签字的话,想必读者一定会很多,怎么样,要不要来签字售书,跟你的读者见面?” 苏文娴下意识拒绝,她现在并不缺名气,一旦她露面之后,小报就会自动翻出她的底细,到时候她何家千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她还不想暴露。 起码现在还不用。 她写信回绝了总编。 但是没多久,一个消息从米国传来,大姐何莹春在米国做完手术后效果不佳,在病房里去世了。 大姐何莹春死了! 第59章 大姐何莹春的骨灰很快运回了星城, 陆家为大家举行了葬礼。 何家人都参加了葬礼,苏文娴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跟在何宽福身后去陆家吊唁了她。 她与这位大姐接触得不多,一共才见过几面而已, 也谈不上悲伤, 只不过在感慨一个年轻生命的早逝。 一直在米国陪大姐治病的大伯娘也跟着骨灰回到了星城, 她有一头浅棕色的头发, 标准的白人长相, 此时她在巨大的悲伤之前几乎要哭晕在大伯何宽寿的怀里。 何家的嫡长孙何添伟也从世界巡回办画展之中回来了, 他集齐了何家男人与他娘的优点长的,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妻子周蕙身边, 俩人并不见得多亲密, 交流得很少。 葬礼上,大姐生的三个孩子一直在大姐夫陆沛霖的身边对来吊唁的宾客不断地弯腰回礼,他们脸上都挂着泪, 看得出来是强忍着悲伤,最小的孩子一边抹泪一边往火盆里扔纸钱, 就算是出身豪门家庭, 可是自己的娘死了, 悲伤也是一样的。 大姐夫陆沛霖的脸上也难掩悲伤,更多还是妻子死了之后忙碌的葬礼和应酬, 让他整个人带着一丝狼狈,与以往游刃有余的上位者气质不太一样。 但苏文娴对他的同情只维持了几秒,因为随后她就看到了他的两个妾过来对他嘘寒问暖。 妻子死了还有小妾呢,悲伤大概也有限。 很快, 大姐的骨灰盒被埋进了陆家的祖坟里,陆家第三代晚辈里她还是第一个埋进去的,陆沛霖亲手将妻子的骨灰盒放进棺材里,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低声道:“阿春,你先去下面等等我,好不好?” 好像是在透过骨灰盒看着妻子往昔的模样,陆沛霖闭上了眼睛,将一束何莹春生前最喜欢的粉色百合放在了骨灰盒旁边,以及一枚他们结婚的时候他为她亲手戴上的钻戒。 苏文娴心道总归是少年夫妻相伴了这么多年,还生了三个孩子,想必他们年轻的感情应该还不错吧,也许还会产生过爱情这种东西? 不过这都不重要,后来他纳了妾,而她青年早逝,终究成一段记忆罢了。 何莹春的葬礼终于完全结束了。 苏文娴的生活恢复了平静,照常上学、读书,还开始准备《鬼墓探幽》的第二册,日子仍然过得忙碌。 《明江晨报》那边还在准备她出书的事宜,已经开始在报纸上宣传书籍的事了,没想到何家的《星光日报》与其他几家报纸开始登载一些批评《鬼墓探幽》的文章。 之前就零星有批评的文章,但苏文娴那时候都在准备考试或者赶稿子,根本没空回应,而且也有围护她的读者,一些读者写信在报纸上帮她反击。 不过这些都因为苏文娴并没有回应而声势不那么大。 但是这次以《星光日报》为主,著名青年社评人周尤是拉开了与《鬼墓探幽》对线的大旗。 苏文娴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早上吃饭的时候,大伯何宽寿跟爷爷聊天时提到了最近销量涨了一些,老太爷道:“骂吧,越骂才越有争议,有争议才有更多人看。” 大伯道:“不闹出一点动静,我们《星光日报》就要被晨报压下去了。” “这次的事情就是总编老许搞出来的,老许不愧是在报业里做了三十多年的人。”他看着自家的《星光日报》,显然对这次的事件很满意。 “之前就写过这种文章,不过那个‘蓝色蝴蝶’并没有回应,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这次声势这么大,那个蓝色蝴蝶应该也会忍不住了吧?” 蓝色蝴蝶就是苏文娴笔名,她正坐在餐桌边默默地吃饭听着大伯他们要写文章批判自己的小说。 但在她看来,大伯他们这种行为在现代就叫做蹭热度,他们这么搞也不过是一种营销手段而已。 老太爷又问大伯:“那个作者你们还没有找到吗?” 大伯道:“福永盛的人一天24小时盯着《明江晨报》的总编,但是并没有发现他跟疑似蓝色蝴蝶的人接触,到现在我们连蓝色蝴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过我们已经将跟踪对象扩大到了总编的家人,总归是一定要将人挖出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正在被大伯他们费劲力气寻找的苏文娴安静地吃完饭,拎起书包去上学了。 到了车上,苏文娴打开《星光日报》开始看上面的文章,只见报纸第三版有一篇社评文章《鬼墓探幽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作者署名是‘周尤是’。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3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周尤是好像是周成蹊的笔名,她听三姐提过一次。 周成蹊的这篇文章主要观点是《鬼墓探幽》这种盗墓小说的流行会助长盗墓贼对文物的偷盗,不仅不会保护文物还会损害文物,现在星城几家拍卖行里国内的古董比之前多了很多,这会加速古董的流失,我们不应该提倡这种小说的盛行,应该看一些更正面的小说开化民智…… 她很快就看完了,还去报摊将今日的报纸都买了下来,把其他小报上批评她的文章也都看了,他们的主题大同小异,反正都是为了批评而批评,蹭到了热度还让报纸增加了销量,何乐而不为呢? 到了教室里,她拿起笔开始写文章。 这一次,她不准备再沉默。 第二天,《明江晨报》上一篇名为《说我哗众取宠的周君不妨照镜子看看自己》,署名竟是从来不发声的蓝色蝴蝶! 本来因为《鬼墓探幽》这本小说的连载已经将《晨报》的销量提升了很多,隐隐压过何家的《日报》一头了,如今因为蓝色蝴蝶的发言,今天的《晨报》更是销量大增。 报童在街上不断地叫喊着:“《鬼墓探幽》作者蓝色蝴蝶怒斥周尤是!” 《晨报》跟《日报》这两家报纸在今天可以算是直面对骂起来了,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忍不住掏出两毛钱买了一份,你买一份《晨报》我买一份《日报》换着看,总之把报纸的销量带了起来。 两边报社的印刷工厂里机器一直轰隆隆作响,没停过。 正在教室里的周成蹊自然也看到了《晨报》上会回应他的文章,文学系的学生几乎都在看《鬼墓探幽》,就算有对这本小说不感兴趣的,他们也都知道这本小说最近半年很红。 有的学生还调侃周成蹊:“成蹊,蓝色蝴蝶让你照照镜子,我这有块小镜子,你要不要看看?” 周成蹊顾不上同学的调侃,低头看着蓝色蝴蝶的文章:“周君,你们说我的小说加速了古董的流逝,不利于文物保护,可是在《鬼墓探幽》之前,你们有如此关注过古董吗?” “你们对青铜器了解过吗?周君家世优越,想必家里藏品不少,是否通过我的小说知道了有些古董将来会因为上面有文字而对研究历史和文化有难以估量的作用呢?” “至于文物流失这件事,这应该是国家机关的责任,它们应该更严格的抓那些盗墓贼和古董贩子,在海关设立更严格的关卡管制才行。” “我写文章的初衷就是想让读者们在看小说产生快乐的同时重视起文物的价值,现在有些不起眼的东西也许将来就会价值连城。” “同样的,现在为了吃饱饭卖了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将来追悔莫及,想买都买不回来。” “有很多古籍和文物上记录了我们真实的历史,将来等我们国家富强了之后,我们一定要在历史和文化上拿回话语权的。” “只有通过这些真实的东西才能找回我们华国人的根,重新让我们的文化重新绽放光芒。” “至于周君和其他在纸上攻伐我的人为了成名哗众取宠的反倒是你们吧?在指责我的时候先照一照镜子看看自己,或者你们可以去自己写一本属于你们的小说。” “你觉得自己行,那你们就试试。” 教室里的其他人也都看了这篇回应文章,大家同情地看向了周成蹊,认为这篇文章数落得比较狠,但是周成蹊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提笔开始写回应蓝色蝴蝶的文章。 文化名人缺的就是没有话题度,苏文娴能以蓝色蝴蝶的身份回应他就是给了他巨大的流量。 《明江晨报》上还同时登载了其他读者维护蓝色蝴蝶的文章,接下来几天,两边报纸打得有来有回,整个星城的报业都因为这件事增加了报纸销量。 《明江晨报》更是第一次单日销售量突破了十万份,正式压着《星光日报》成为星城第一。 苏文娴的保镖冯兰每次给晨报总编送信的时候都很小心,用帽子将自己捂紧,后来干脆自己不直接送信,而是在总编家附近找一个小孩子给几毛钱让小孩子将信塞进总编家的门缝里。 但是她就算再小心,也还是被福永盛的人发现了端倪。 尤其是这几天《晨报》和《日报》两家报纸紧锣密鼓的口水仗对打之下,苏文娴几乎每天都要给总编家送信,而总编夫人为了不耽误丈夫的工作,也不出去打麻将了,每天在家严阵以待,一旦接到信立刻就揣着信出门去送到丈夫的报社,第一时间将信送给丈夫。 他们几个人都觉得自己很严密,堪比间谍战。 但是福永盛的人却已经发现了冯兰喜欢找小孩子送信这个特点,安排了社团里烂仔家的小孩在附近晃荡,只要有人找他们送信就立刻抓住人。 因此冯兰终究还是栽了跟头,她被几个八九岁的小孩围了起来,小孩的喊声吸引来了福永盛的人,与冯兰打了起来。 他们准备得很充分,冯兰就算身型在女子之中算是强壮的,但终究不敌几个男子合力。 她还是被抓住了。 第60章 周成蹊虽然在报纸上批判蓝色蝴蝶, 但是并不影响他每天都看《鬼墓探幽》,甚至可以说他也被这篇小说的内容吊得痴迷,每天都等着《明江晨报》上的最新连载, 让他在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小说, 这是最近小半年他每天早上最享受的时刻。 早在一个月前, 《明江晨报》就公开了《鬼墓探幽》出书要发售的消息, 他本来还想等出书的时候去买一套, 到时候再捧着书重新看一遍。 但是前两天, 《明江晨报》忽然头版头条登载道:《鬼墓探幽》作者蓝色蝴蝶将出现在新书发售会,发售会地址是豪林国际大酒店一楼大厅。 蓝色蝴蝶本人竟然要出现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去看一看蓝色蝴蝶到底是何许人! 一转眼就到了新书发售的日子, 周成蹊一大早就驱车到了发售会现场, 结果车还没开到豪林大酒店就远远地看到了酒店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豪林大酒店甚至出了十几个服务生维持秩序,报社方面本来以为只是个小型签售会,准备的书籍也只有一千本, 但现场来的绝不止一千人,赶紧将准备分发到各个书店的新书都搬来了。 现场来排队的人几乎人手一份新书, 将酒店一楼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 酒店方面不得不临时将一楼另一侧的咖啡厅暂停营业, 全部都用来容纳今天来的读者。 周成蹊一见到人这么多就打算随便花几个钱找人帮他排队,等排到他的时候, 他再去见一见蓝色蝴蝶。 大概富家子弟在排队这件事上的想法都差不多,他竟然还看到了陆家那个有名的花花公子陆沛雲,他正在站在车边从皮夹里掏出十元钱递给一个衣着清贫的女孩,然后女孩就拿着钱高高兴兴地进酒店里排队了。 也是一个花钱找人替他排队的少爷。 过了一会儿, 周成蹊甚至还看到了何家的何添占也来了,“阿占!”周成蹊喊他,俩人寒暄了几句, 何添占也学周成蹊那样花点小费找人替他排队。 他俩坐在周成蹊的车里看着读者们陆续走进签售会现场,酒店里已经排不下这么多人了,读者们手里拿着书已经排到了大街上。 除了读者还来了很多记者,他俩坐在车里数着今日来的报社,何添占惊道:“来了好多家报社,上一次见到这么多记者大概是总督就职典礼吧?” 周成蹊道:“几乎星城有点名气的报社都派了记者过来,毕竟今天是蓝色蝴蝶第一次露出神秘真容,《明江晨报》以此作为噱头宣传了好多天了,把星城人的胃口都吊足了。” 他又问何添占:“你是代表你们家的《星光日报》来的吧?你家的记者已经进去了,听说现在各家报纸都想拉到蓝色蝴蝶去自家的报纸登载《鬼墓探幽》的第二部。” “想必你们何家的《星光日报》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 何添占心里发苦,现在的何家怎么会用他做这些与家族事务相关的事?以前是他不想管,只想着出去花天酒地,现在是他想管,可是家族哪里还会用他? 上次他明明与几个姐妹一起考星岛大学的,结果他却没考上,一开始因为何莹娴也没考上,所以他觉得没考上就没考上吧,毕竟星岛大学不好考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结果等到星岛大学开学的时候才知道,何莹娴竟然考上了! 他爹何宽福的说法是何莹娴考的那个建筑系专业发放录取通知书的时间比较晚,所以才没有与二姐和四姐的录取通知书一起发下来,造成了这么大的乌龙。 但是何添占不相信! 一定是老爹在背后帮了何莹娴! 爷爷说什么不让家里帮他们跟星岛大学的校长打招呼,结果老爹却在背后帮助何莹娴! 否则以何莹娴过去十七年一直在木屋区长大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的经历,她怎么能自己考上? 就算她回到何家之后一直很努力读书,可是她难道是个天才吗?怎么可能温书小半年就能考上星城第一学府呢? 这绝对不可能。 何添占愤愤不平地去找老爹何宽福,想让何宽福也帮他托关系上星岛大学,“爹,你都帮阿娴去了,也帮帮我吧,我会不张扬的,偷偷让我加塞进去就好了。” 何宽福看向他眼神里有一丝失望,他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帮助阿娴,是她自己考上的。” “怎么可能?她过去什么经历我们都知道,她能考上的话除非请神上身!” 何宽福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帮阿娴,甚至连她作为新生代表讲话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阿占,你是男人,没考上大学还有很多别的出路。” 但何添占却认为这是老爹的借口!他根本就是不想帮他而已! 若是以前的时候老爹绝对会帮他的,毕竟他可是他的长子,如今呢,他虽然还姓何,但其实根本不是何家人,老爹怎么还会浪费资源帮助他? 过去十七年的感情一文不值吗? 何添占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跟老爹发脾气了,即使被拒绝了也只能乖乖离开,可是回到房间里气得摔枕头——如今他连发火生气都不敢弄出动静来了,憋屈极了。 想到这件让他耿耿于怀的事,何添占心头发苦,但在周成蹊面前却装得跟以前一样,“我不耐烦管家里的事,烦得很。” 周成蹊还劝他收一收玩的心,好好回到家族里来帮忙。 何添占道:“工作好烦,哪有泡妞有意思啊?” 这话才说完,就被在车里待久了出来放风的陆沛雲听见了,陆沛雲与何添占以前也是经常一起玩的豪门阔少,几人见面后又是一顿寒暄。 何添占对陆沛雲道:“雲哥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陆沛雲道:“你们俩不也出现在这里吗?”他指着不远处替他排队的女孩,“喏,她手里拿的就是我买的书。” “这部《鬼墓探幽》从在《马报》上发表的时候我就开始看了,一直跟到第一部大结局。” “听说这个作者蓝色蝴蝶今天来签售现场,我就想看看能写出这种小说的人到底什么样?” 他还对周成蹊道:“她还在报纸上将你骂得狗血喷头。” 周成蹊道:“文化争论嘛,有争议才有进步。” 陆沛雲心道还是文化人脸皮厚,被骂成那样还能脸部红心不跳的说这种话。 周成蹊道:“我也是好奇蓝色蝴蝶才来的。” 仨人就在酒店外的车里一边聊天一边等,话题从女人很快转移到了《鬼墓探幽》里的剧情,提到里面的一些古董更是兴致勃勃,最后三人都明白了,原来大家都是认真看过这本小说的读者,三人都忍不住笑了。 周成蹊还跟何添占道:“阿占,你们何家的《星光日报》赶紧把这个人挖过来吧!到时候我们就能拿到第一手小说了,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盼着、等着,把人的心吊得七上八下的。” 何添占道:“你以为我不想啊?连我爷爷都是这本小说的书迷,每次看到书里写的古董他正好有一件类似的,都兴奋半天,现在他收藏室里的每件古董都有专门定制的玻璃罩,宝贝得很。” “可是这个作者藏得太深了,我听大伯说过他派人跟踪《明江晨报》的总编想把人找出来,结果跟踪这么久了,还没有挖出来人。” “简直堪比以前抗战时期的特务间谍了。”何添占吐槽,另外两人才知道竟还有这么一回事,都跟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对于今天要出现的蓝色蝴蝶也都更期待了。 * 冯兰被抓住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福永盛的人也不敢对她动粗,毕竟这个女子很可能是何家大老板要的那个重要的蓝色蝴蝶。 而且现在就算是福永盛这群烂仔也知道这个蓝色蝴蝶有多么火,报纸上每天都有关于这人的消息,不是被骂就是被夸,总能在报纸上看到这个人。 而且福永盛里也有很多人在看《鬼墓探幽》,茶馆甚至早就有说书先生讲这本书的了,每次讲这本书的时候总是高朋满座,所以这本书在茶馆里流行度也很高。 抓到冯兰之后,福永盛的人很客气将她关在了房间里,但也有马仔忍不住在门口喊:“请问你是不是蓝色蝴蝶啊?” 但冯兰并不回应,外面的马仔有些失望。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一大早何宽寿连饭都没有吃就来见福永盛口中抓到的很可能是蓝色蝴蝶的人。 结果他却见到了冯兰,这个二房五小姐的女保镖,虽然没有与她直接说过话,但他是见过这个女保镖尽职尽责地跟在五侄女身后的,一眼就认了出来,“你是阿娴的保镖?” 冯兰见到了何宽寿也不像面对福永盛的马仔那样一言不发了,“是的,大老爷。” “你怎么会被抓?”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4节 福永盛的人立刻将从冯兰身上搜出来的信递给了何宽寿,“大老板,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信,我们没有动过。” 何宽寿接过信拆开一看,发现竟是一封驳斥那些批评《鬼墓探幽》的社评文章,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冯兰自己写的,毕竟维护这本小说的读者很多,无论是《明江晨报》还是《星光日报》都有大批《鬼墓探幽》的读者粉丝,冯兰写一封维护信也很正常。 但是他很快就在稿子的底部看到了签字写着‘蓝色蝴蝶’四个字,抬头看向冯兰,“你是蓝色蝴蝶?” 冯兰不说话。 可是何宽寿立刻想到当初弟弟何宽福提过这个由潮兴社送过来的女保镖的底细,说是以前跟她爹漂泊江湖,靠街头卖艺为生,按理说这样的身世大概连字都认不全,很难写出一本像《鬼墓探幽》这么精彩的小说。 忽然,电光火石之间,何宽寿想到了! 他可真是灯下黑! 早早就摆在他面前的答案他竟然没有想到! 秘书接到了一个电话来叫他,“何生,豪林酒店签售会那边,蓝色蝴蝶出现了。” 何宽寿道:“走,去现场!” * 苏文娴之前拒绝了《明江晨报》总编建议她公开出现在签售会,她觉得还不是曝光的时候。 但是大姐何莹春的死打乱了她的计划,参加完大姐的葬礼之后,她就跟晨报总编联系上,同意出现在签售会上了。 为了给这一天造势,她甚至主动跟周成蹊和一些文化名人打起了口水仗,就是为了将热度炒起来。 她今天穿了一条丁香紫色绉纱提花的半透明旗袍,里面内搭一条吊带长裙,全身的首饰只有脖子上戴了一串帝王绿的翡翠项链,脚上踩着一双小羊皮高跟鞋。 脸上画着淡妆,涂了一点口红。 但已足够美得出众。 今天陪着她的是保镖陈剑锋,车刚停在豪林酒店门口,她下车的时候就被何添占他们三个看到了,周成蹊还喊她:“阿娴!这里这里!” 陆沛雲道:“哟,看来何五小姐也是书迷呢?” 何添占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是啊。” 结果话音才落下就看到了一直站在酒店门口焦急等待的《明江晨报》总编迎了上去,对苏文娴说道:“你可总算来了。” 总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今天来的人比想象中的多出了很多啊,五千本书全都卖了出去!”这些原本是准备给下面书店铺货用的,今天也都用在了签售会上,出版社那边还在加印,一直忙个不停。 周成蹊还以为苏文娴是代表何家来的,所以晨报的总编才这么客气,他疑惑地看了一眼何添占,怎么让五小姐出头却让身为男孙的何添占缩在旁边呢? 陆沛雲的想法也与周成蹊类似,他们都下意识地没有把苏文娴往蓝色蝴蝶身上想。 但是在外面等待的记者们比他们更敏锐,有人已经问总编,“请问你身边这位小姐就是今天的主角蓝色蝴蝶吗?” 总编和早就准备好的几个保安以及保镖陈剑锋都围在了苏文娴身边,他向所有人高声喊道:“没错,这位小姐就是《鬼墓探幽》的作者蓝色蝴蝶!” 什么!蓝色蝴蝶竟是这样一位年轻貌美又衣着高贵的女子? 怎么可能? 何添占三人都惊呆了。 周成蹊的下巴简直都要掉了,“阿娴、阿娴竟然就是蓝色蝴蝶?” 老天爷,他还在报纸上骂过她哗众取宠?当然阿娴也回骂让他去照照镜子。 陆沛雲却是没想到那个在他印象里有些无趣的何家五小姐竟然是他一直喜欢的作者? 看到现在穿戴精致,脸上带着淡笑的她,忽然觉得她其实一点也不无聊! 甚至无趣只是她的一层外壳罢了! 一个能写出《鬼墓探幽》并且在报纸上发出那么犀利社评,以及对祖国深沉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无趣的人呢? 她和那些模版一样的豪门千金都不一样! 陆沛雲的眼睛一下子黏在了苏文娴身上,透出了对她的兴趣。 而赶到现场的何宽寿正好看到了《明江晨报》总编宣布阿娴就是蓝色蝴蝶这一幕,他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这位纤细美貌,看似柔弱但其实步步都在计算的侄女,喃喃道:“阿娴,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瞒得他们好苦! 但他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秘书和冯兰都看向了这位大老爷,没人敢说话。 何宽寿道:“好、好,我们何家女沉得住气!” 能把这个砝码压到现在,这个侄女果然不一般! 第61章 周成蹊三人呆呆地看着苏文娴在一众保镖和《明江晨报》编辑们簇拥下进了签售会现场, 拥挤的人群为她让出了一条小路。 所有来签售的读者都没有想到他们喜欢的作者竟然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苏文娴所到之处能听见们读者们的惊呼声。 苏文娴真没想到签售会能来这么多人,因为上辈子这种签售会来的人也不会太多, 她也没当回事, 只想着借着报纸造个势而已, 却忘了这年代没有电视机、没有手机网络, 普通人的娱乐项目那么匮乏, 看书和看电影以及少部分人能听到的收音机才是现在的主流媒体。 尤其是报纸, 一两毛钱一份就算是码头工人也都买得起,自然影响力度要比后世大很多很多。 这年代有一位武侠大师后来自己创立报纸, 仅凭他自己连载的武侠小说就能撑起一份报纸的销量, 可见一本好小说对报纸的影响。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苏文娴就摆出了良好的服务态度,面带微笑开始给读者签名, 看着这么多热情的读者,心里已经做好了把手签断的准备了…… 唐珍妮也来了, 不过她不想周成蹊那三位少爷他们花点小钱找人替她排队, 而是自己冲进人群里站着排队, 她也看到了苏文娴出现,兴奋地在排队的人群里跳脚, 就差喊出阿娴我这这里了。 她捧着新书,一直忍到了排到她上前签字的时候,忍不住道:“阿娴,你竟然是蓝色蝴蝶!” “抱歉, 瞒了你。”苏文娴还以为唐珍妮是来兴师问罪的。 结果唐珍妮高兴得简直要原地转圈,“我竟然认识了蓝色蝴蝶!简直像在做梦!” 她指着书的扉页:“你帮我写上,祝福唐珍妮变成大美人!” 苏文娴一边依言写出来, 一边说:“蓝色蝴蝶不仅祝你成为靓女,还帮你减肥来着,你忘了吗?” 兴奋得简直要发晕的唐珍妮道:“对对对,我竟然每天都能跟蓝色蝴蝶在一起!那以后我岂不是可以看到第一手稿子了?” 她两眼冒光,期待地看向苏文娴,苏文娴把书塞给她,“你还是回家做梦更快。”她连第二册都没开始写呢,唐珍妮还想提前看到稿子? 又对她说:“好了,回学校再聊吧,你后面还有好多人呢。” “哦哦哦,对。”唐珍妮赶紧让出位置,依依不舍地,“那回头见。” “好的。” 唐珍妮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快乐得比当初收到星岛大学录取通知书还高兴。 周成蹊三人也跟做梦似的,直到看到苏文娴坐在专门为蓝色蝴蝶准备的桌子边为读者们签名,他们才有一点真实感。 轮到周成蹊去签字的时候,他还有些羞于开口,“阿娴,报纸上那些,都是我胡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苏文娴根本没当回事,匿名的网络对骂不都这样吗? “我知道的,而且我还说了你呢,彼此彼此吧。” 不当回事的前提是她根本没在乎过周成蹊这个人,他对她的评价根本无足轻重。 周成蹊听了很高兴,心道阿娴对我果然还是有好感的,“等你得空我来找你,你一定要好好给我讲一讲写这本小说的历程。”正好也是接近她的机会。 历程?一开始是为了挣点稿费改善生活,现在则是为了不被人摆布。 但她只是露出了微笑,客气地回应了一句:“等有空的。” 一听就是借口,有空就等于没空,但是周成蹊不在乎,反正他一定会缠着苏文娴让她有空的。 本来是觉得他们家世、学历相当,而且阿娴长得还这么美,做他的妻子十分匹配,如今知道她是蓝色蝴蝶,他的心脏都在怦怦跳,这样完美的女孩若是能成为他妻子的话,他做梦都会笑醒吧? 跟唐珍妮一样,签完了字,苏文娴就让他把位置给后面的人,周成蹊才依依不舍地拿着书走出了签售现场。 过了一会儿,替陆沛雲排队的小女孩终于到了,陆沛雲站在苏文娴面前。 苏文娴看见他拿着书找他来签字还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个星城有名的花花公子竟然还有功夫看书呢? 她还以为以这位少爷登上小报的频繁程度,他每天不是在载着漂亮小妞兜风就是在酒店房间里与舞女颠鸾倒凤。 陆沛雲道:“我很喜欢你的小说,不知道明天可否有空赏脸让我请你吃顿晚饭?” 他以为他是谁啊?他约她,她就得答应吗? “不好意思,没空。” “那后天呢?” “还是没空呢。” 她露出标准八颗牙的笑容,拒绝。 谁要跟他一块吃饭啊? 嫌自己的名气不够红,非要再加点黑吗? 她以为拒绝就会让这位花花公子知难而退,结果陆沛雲道:“没关系,后天不行就大后天,我会一直等你,总之我一定会约到你。” 苏文娴挑了挑眉,这人可真是对自己过分自信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凭什么非得要跟你吃饭?” 陆沛雲却一点也不生气,“你早晚会心甘情愿地坐下来陪我吃饭的,你信不信?” “不信。”快速签完字,“下一位。” 看都不看他一眼。 陆沛雲一只手抄在兜里,一只手将书夹在腋下,姿态闲适地走了出去。 三人之中的何添占却没有再排队,他看着在人群之中正在给热情读者签字的苏文娴,心里的酸水几乎将他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她竟然会是蓝色蝴蝶? 只有何家人才知道蓝色蝴蝶会为苏文娴在家族里带来什么,大伯和爷爷都在找的那个人竟然是她! 本来就已经被偏心的她,今后想必会更得宠吧? 大伯和爷爷知道之后会非常高兴,他们甚至也不会介意她隐瞒了这么久,因为蓝色蝴蝶是何家人就意味着何家的报纸《星光日报》今后会一直得到她第一手最新的小说和动态,随便一个话题都能让报纸销量涨起来。 会为《星光日报》带来很大的商业利益。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5节 这样天降来的商机他们又怎么会生气呢? 会恨不得将她捧起来吧? 何添占失落地离开了现场。 很快签售会到了下午,出版社方准备的五千本书早就卖光了,但现场却还有一大堆读者没有签到名,苏文娴也不想让这些排队半天的读者失望,最后只要他们拿着登载过她文章的报纸来找她签名,她也都会给签。 她的举动让读者都很满意,就是太废手腕,签到最后她都快抬不起手了。 忽然,眼前被放下一张《华星马报》,“五小姐,我也想要一份签名。” 一抬头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高细佬,他看起来整个人比之前阔气了不少,脖子上还戴着一条很粗的大金链子,看起来很社会。 “今天知道您要来签售会,我们潮兴社的很多兄弟都在排队帮您守着呢,这么重要日子一定得顺顺利利的。” 苏文娴才注意到大厅里有几十个已经签完了字但是却站在旁边主动帮忙维护秩序的读者,原来他们都是潮兴社的人。 “冯兰跟你说的?” “她既然给了您就是您的人,我是从报纸上知道的消息,猜到您会出现,所以暗中派手下的兄弟们来帮忙的。” 苏文娴心道高细佬还挺心细 ,她向他道了谢,高细佬拿起签好字的报纸,“这都是我们潮兴社应该做的,潮兴社上下都记得现在的地盘是谁给的,下次您有事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就好了。”转身就出去跟其他马仔继续帮忙维持秩序。 等终于将所有读者签完之后已经天黑了,她的手累得要断了。 但还得接受一大堆记者的采访和拍照,简单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就在保镖的保护之下出了会场。 正要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马路旁边停了一辆劳斯莱斯,熟悉的车牌号告诉了她来人是谁。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靠着车在抽烟,他看到她的目光,夹着烟的手摆了摆。 他没说话,但是驾驶座里的司机阿财已经高兴地喊了出来,“阿娴,给我签字啊!我好喜欢你的小说啊,还有我爹我娘!” “我爹要是知道他喜欢看的小说是你写的,肯定会很高兴的!” 苏文娴笑了,跟阿财道:“等过两天我让人送一套书给恩叔和德婶,我手里现在已经没有书了。” “好、好。” 蒋希慎扫了阿财一眼,阿财立刻识趣的闭嘴,将说话的机会让给自己老板。 蒋希慎走过来,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写的,只说:“记得也送我一套。” 没有再说别的,他就坐上车离开了。 前面开车的阿财嘟囔道:“老板,你等了一下午才见到阿娴,结果就说了一句话,你是缺那套书吗?你是缺多跟阿娴接触的机会啊。” “阿娴越来越有名气了,你得抓紧啊。” 蒋希慎:“闭嘴。” 过了好一会儿,蒋希慎的这支烟抽完了,他开窗户吹着风,忽然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 苏文娴已经回到了何家。 半山的豪华别墅灯火通明,总觉得何家人是在等她。 在进门前,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扶了扶头发,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要做的事。 平日里这个时间早已没有人的大厅,现在坐满了何家人,他们看到她进来,有探究的目光也有羡慕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 苏文娴先对坐在主位的何老太爷喊了声:“爷爷。”接着依次叫人。 她爹何宽福最先发话:“阿娴,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定要跟我们说清楚,你怎么是《鬼墓探幽》的作者呢?” 语气里带着一点责备,但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是遮不住的。 苏文娴道:“一开始我是为了能多挣点稿费,让自己吃饱饭,所以才试着写一写,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后来就如你们所见,大概故事的题材比较新鲜,所以看的人多了起来,一直到现在。” 不管在哪个年代,故事好看才是关键点,《鬼墓探幽》写得跌宕起伏,精彩引人想不断看下去,作为报业大王的何家应该是最有感触的才对。 忽然二姐何莹夏大声质问:“既然你是《鬼墓探幽》的作者,你应该早就知道爷爷和大伯都在找你,为什么你不早点说出来呢?偏要让家族闹一个这么大的没脸?” “今天你高调公布了身份,明天八卦小报就能挖出你的身份,《星光日报》何家的千金小姐却给对手《明江晨报》发表小说,帮对手把销量拉起来压自己家的报纸一头,你是不是想让全星城人都看我们何家的笑话?”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也确实是很多何家人心中所想。 所有人都在等她解释或者找借口,却没想到她竟然说:“不这么做的话,长辈们怎么会重视我呢?” 何老太爷笑了,他拄着拐杖起身对何家人道:“好了,你们该休息的就赶紧去休息吧。” 对苏文娴道:“阿娴,你跟我去书房。” 书房里,何家四个人都坐在茶台边,佣人李姐泡好了茶之后就下去了。 苏文娴终于与何老太爷、大伯何宽寿、她爹何宽福这三个何家的最高决策者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 虽不能说平等,但起码已经有了谈判的筹码。 何老太爷啜了一口茶,才缓缓对她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费了这么大的劲在这个时候曝光了自己的身份,这个孙女绝对有所图。 苏文娴也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接地说:“我想要不被联姻,我想要婚姻自主。” “我愿意结婚就结婚,不愿意的时候,谁也不能逼我。” 第62章 曝光了蓝色蝴蝶这张牌之后, 她就成为了对家族有用的人,从利益角度来说,他们也不该将她拿去联姻才对。 一旦她嫁到别人家里, 按照现在的思想, 那就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了, 再让她为家族服务就不像还没嫁人时那么方便了。 出于这一点, 何家应该也不会反对才是。 何老太爷看着她, “怎么, 很讨厌嫁人吗?” 苏文娴道:“我讨厌被逼迫,讨厌不能自主选择。” “遇到想结婚的人也许会结, 但是我不想嫁的时候, 谁也不能强迫我。” 更主要的是,被家族拉去联姻又不能给她带来什么打动她的利益,凭什么要让她成为家族手里的筹码? 他爹何宽福道:“爹不会随便把你嫁出去的, 要嫁也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男人的。” 苏文娴这次也不掩饰了,“爹, 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是为了随便嫁一个男人吗?” “说句不好听的, 以我的容貌和现在的名气以及家世, 我想嫁什么男人嫁不了呢?” 何老太爷笑了,忍不住用手拈了拈稀疏的山羊胡, “阿娴的话倒也没错。” 大伯何宽寿也笑了出来,“就算没有蓝色蝴蝶的名气加持,单凭阿娴的美貌以及何家千金这两项也能嫁得很好。” 何宽福说她:“就算是实话,你一个女仔也好歹也谦虚点……” 何老太爷笑完后对苏文娴道:“好, 我答应你。” “爷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然,我何厚礼说的话自然是作数的。” “既然如此, 我就不让你立字据了,我信你。” 一屋子的何家男人逗笑了,何宽福还说她:“你爷爷能将何家从一个小小的水果档发展成如今的规模,靠得就是信。” 苏文娴点了点头,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他们说什么都行。 “爷爷既然同意了,那今后《鬼墓探幽》的第二册我也愿意在自己的《星光日报》上登载。” 何宽寿道:“好,之前两次错过你是我的过失,没想到竟是自家人,冥冥之中的缘分。” “稿酬方面,大伯先预支送你一栋唐楼吧,我看与漂亮的首饰和衣服相比,你更喜欢这些不动产。” 苏文娴立刻谢了大伯何宽寿,又道:“那我也大方点,不用《日报》给我发稿费了,但是版权必须还在我手里。” “当然。”大伯应道。 此时的人就算是再厉害也猜不到几十年之后,这些小说运作ip带来的巨大利益,此时他们只觉得这些都无所谓,能为何家的《星光日报》带来更多名气和销量才是最重要的。 聊完了这些之后大伯感叹地道:“老二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说这话的时候,大伯甚至有点嫉妒自己的弟弟,前十七年根本就没养过阿娴一天,连孩子被换了都不知道,还得孩子靠自己的力量回来。 结果这才回到何家不到半年,已经在各方面都展现了自己的聪明才智。 不仅能靠自己考上第一学府星岛大学,竟然还有《鬼墓探幽》这么大的一个惊喜送给家族。 有时候不得不服人的运气,他最喜欢的长女也很聪明,但是却青年早逝…… 想到了长女何莹春,大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爹何宽福笑着很得意,“也不看看阿娴是谁的女儿?” 阿娴回来这半年,他被大哥羡慕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这让何宽福看苏文娴越来越顺眼。 老天爷这是补偿自己,前十七年替别人养了个孩子,但是自己的孩子回来就是这么优秀又漂亮,简直像是抽到了头等奖一般的不可思议。 老太爷也对苏文娴很满意,抚着胡须道:“阿娴若是个男仔就好了。” 若是个男仔就会是这一代何家最出色的孙辈,嫡长孙何添伟一心搞艺术,还总在世界搞巡回画展,根本没在何家的公司里做过事,将来何家的生意怎么能传到他手里呢? 大房倒是还有个年龄与阿娴想差不多的庶子,二房就只有一个10岁的何添俊,短时间内都没法成气候,三房倒是有两个孙子,但三房是庶子,现在老太爷还在世所以给一些银钱也无所谓,但是等他百年之后,妾生的孩子与大老婆生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妾的孩子可以领何家的家族基金生活,但是不能继承何家的家产,也不能进何家的公司工作。 嫡和庶,老太爷分得很清楚。 他这一辈人一直秉持着嫡庶不分才是乱家之祸根。 苏文娴反驳道:“女仔怎么了?女仔也能做到男仔能做到的事。” 但是何家三个男人也仅仅是笑一笑罢了,都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有男人才能顶住家,女人能传宗接代吗? 阿娴还是年纪太小,说的话也是年轻气盛罢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6节 但对于一个女仔能做到如今的程度,何家的三个男人都非常满意,尤其是她爹何宽福,从老太爷房间里出来,私底下对她说:“你大伯说你喜欢房产?” “是啊,爹。” “你二姐和你娘都更喜欢漂亮的珠宝的。”何宽福道,“不过你既然喜欢房产的话,那爹也送你一栋唐楼吧,也不能总收你大伯送的,爹也送你一栋。” 苏文娴赶紧提要求:“爹,你送我的唐楼能不能跟大伯送的挨着,或者近一点啊?” 若是能连成片的话,将来更值钱。 她现在对她爹也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了,说话随意多了。 何宽福现在对她自然无有不应,跟女儿这么给他长脸相比,这都是小事,“行吧,我让你黄伯帮你弄。” 黄伯是何宽福以前的老部下,他从内地退役回来,黄伯也跟着过来了,对何宽福忠心耿耿。 “谢谢爹!” “哦,对了,你写的那个小说送我房间里几套,我也看看。” 不仅要看,还要给老友 们都送一套,现在全星城最火爆的小说可是他何宽福的女儿写的! “好。” * 这一夜又有人睡不着了。 起码在何家,何添占与何莹夏第二天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餐桌边。 苏文娴自然是一夜香甜,昨夜睡前女佣人阿香还特意拿红花油给她揉了揉手腕,今天已经好多了。 尤其是解决了被联姻这桩心事之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来到餐桌边看到了老太爷手边一厚摞的报纸,几乎是把市面上大大小小的报纸都买了,老太爷一边看一边皱着眉,见到苏文娴过来,指着报纸:“你也看看吧。” 苏文娴接过来一看,小报上赫然写着:《鬼墓探幽》的作者蓝色蝴蝶竟然是豪门何家千金大小姐! 剩下那些报纸上的报道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地起底了她的真实身份,豪门千金隐藏身份写小说写成了星城最出名的作者这种劲爆的新闻几乎不用怎么修饰,就已经足够吸引人。 今天全星城的报纸都不约而同登载了她的新闻,她的风头风头简直赛过总督。 大伯何宽寿对苏文娴道:“阿娴,我建议你这一个星期先不要去上学了,避一避风头。” 正好苏文娴也是这么想的,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继续这么出风头,她又不想去当女明星。 大伯又道:“我会安排一个《星光日报》的记者对你进行单独采访,这篇报道会成为《日报》的独家登载在明天的报纸上。” 既然收了人家的唐楼,自然就得出力的,房产也不是白拿的,“好的。”她应了下来。 何莹夏一直没说话,看着家里长辈对苏文娴这样特殊的关爱,尤其是爷爷,饭后爷爷竟然叫苏文娴去他的收藏室,爷爷对阿娴说:“你多看点古董,写进下一册《鬼墓探幽》里。” 何莹夏的心里在冒酸水,要知道爷爷的古董收藏室那可是不让他们这些孙辈进去的,怕他们毛手毛脚弄坏了东西,只有大房的大哥何添伟进去过。 但大哥是长孙,现在大伯已经是实际的何家掌权人了,家里的东西将来大多都是大伯的,大哥何添伟进到爷爷的收藏室也很正常。 可是这个惯例今天被苏文娴打破了。 她是第二个走进爷爷收藏室里的小辈,同时还是唯一的孙女,连大房已经去世的长女何莹春都没有进去过。 看来爷爷真的很喜欢她。 大房的三姐何莹秋显然也跟何莹夏一样都在心里发酸,大姐去世了,她就是长房唯一的女孩,就算爷爷现在不让她进收藏室,可是将来轮到她爹掌家的时候,早晚她也能看到,兴许还能要到几件好东西。 但如今,爷爷却主动让苏文娴进去。 不管怎么看,这种宠爱都是独一份的。 与两个姐姐的冒酸水相比,何添占更是嫉妒极了,为什么一个在木屋区长大的女孩能比他优秀这么多!明明过去十七年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是他啊! 为什么如今连爷爷都这样偏心? 苏文娴当然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嫉妒,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有能耐自己去搏,没能耐的人只会背地里嫉妒人。 而且不上学她也很忙,白天接受了日报记者的采访,晚上还被大伯催更,让她快点写第二册,大伯说得很直白,“趁着大家都还在关注你,赶紧在我们家的报纸上登载你的新小说,销量一定很好。” 若是用现代说法就是她现在有巨大的流量,趁着流量没消退赶紧变现。 她也就只得又开始赶稿,终于在周末的时候写出来一章,这次不用再像之前跟晨报总编那样像特务接头似的了,直接给大伯就行,省事得很。 对于《晨报》那边,她特意约总编到家里聊了一下。 总编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何家五小姐的时候就知道新连载他是保不住了,以前没曝光身份还能继续在《晨报》登载,如今曝光了身份再继续在《晨报》的话,恐怕何家也不会让。 都怪他,他为什么非得要她在签售会上露面呢? 若是没曝光出来的话,《鬼墓探幽》的第二册很可能还会在《晨报》的。 叹了一口气,总编终究还是认了命,“虽然我们合作停止了,但谢谢你之前把我们《晨报》的销量拉高那么多,连我的奖金都跟着翻了一倍。” “今后你若愿意还在《晨报》登载文章的话随时找我。” 苏文娴也客气地应了下来,但何家的《日报》是《晨报》的竞争对手,他们都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了。 在苏文娴处理这些琐事的时候,内地这边还跟上辈子一样,决定出兵外东北。 外东北战争还是如历史上那般到来了。 第63章 渺小的个人是没法阻挡历史的车轮的。, 当苏文娴得知了外东北战争还是如历史上那般开始之后,她生出的感慨。 就算是有她的信提前预警,可是这场战争还是在上辈子的那个时间点开战了。 不知道国内的领导这一次有没有提前准备好弹药和棉衣呢?还有她特意提醒过的要把科学家接回来,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重视呢? 应该会重视吧, 毕竟她特意强调了归国的科学家在未来的成就, 光是核弹和青霉素这两项成就就很难让人拒绝, 若是他们能比历史上归国的时间早一点的话, 也许历史会有新的变化。 她的心里挂记着国内, 拿出了自己手里的五万元现金坐车赶到了《华明公报》,这家报社表面是一家普通的报社, 但实际上它是国内驻星城的办事处。 没想到公报的大楼门口已经来了很多人, 苏文娴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来抗议国内参战的,毕竟从国内决定出兵外东北作战开始,对于这场战争的争论就一直非常激烈。 一派的观点认为国家才成立一年, 国穷民困,人民还没有休养生息好, 怎么能贸然参加别国战争呢? 再说既然是别的国家的事, 那就让他们打去呗, 反正不打到我们国内就行,干什么要去管这闲事? 这一派其实就是主和派。 另一派则是支持打出去, 不能让敌人在自家门口撒野,没看到他们多国联军都已经打到鸭江畔了吗?旁边就是华国,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不打出去难道等着被敌人再一次侵略吗? 华国人现在是穷,但是敌人想打我们, 我们难道还能当缩头乌龟吗? 这一派是主战派。 这两派在报纸上争吵了很久,其实之前南北两边小国打起来,国内在东北边防布军的时候, 星城报纸上就已经在战与和的问题吵了三个月了,到如今真正出兵,吵得就更凶了。 也因此苏文娴以为不会有这么多人想到来给国内捐款,没想到来捐款的人很多。 《华明公报》的社长亲自出来迎接了来捐款的社会各界人士,并让人将捐款人的姓名和钱款都写清楚,每人捐完款之后还能收到一张捐款感谢信。 轮到苏文娴捐款的时候,社长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苏文娴这张脸最近是天天出现在报纸上,“蓝……哦,何小姐?”差点就要喊蓝色蝴蝶。 苏文娴把用牛皮纸包裹着钱放到捐款箱子里,“这里有五万元现金,捐款人何莹娴。” 一下子就捐了五万!这是目前为止收到最多的一笔捐款。 “这是我写《鬼墓探幽》全部所得稿费,是我个人所得。” 社长有些动容,“谢谢你,何小姐。” 苏文娴道:“国家有难,我们这些普通人又不会提枪上打仗,也只能略尽绵薄之意了。” 收起社长递过来的捐款感谢信,上面写明了姓名与钱款,以及《华明公报》代表国内对捐款者的感谢。 她拿了感谢信就走了,但她忘了现在她是个名人,虽然最近报纸上因为打仗的事减少了对她的关注,但她捐款的时候已经被偷偷拍下了照片。 第二天就上了多家小报,“号外、号外,蓝色蝴蝶将稿酬全部捐给国内!” 苏文娴早餐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准确来说是因为这件事被训了。 大伯何宽寿对她说:“阿娴,我们何家办报纸的宗旨一直是不偏不倚,没有政治倾向,挣钱才是主要目,你作为何家人是不能在公开场合支持某一方的。” 大伯是个商人,他在商言商。 她爹何宽福道:“对,这次的事你做得不对,下次就算想捐也要私底下偷偷的捐,不要这么高调。” 老太爷道:“阿娴,你要明白,有政治倾向的报纸是做不久的,我们何家就是因为没有倾向,能够为老百姓表达中立的观点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这次的事,罚你一年的零用钱。” 何家孙辈的孩子每个月能从家族领到两千元的零用钱,这两千元钱够普通老百姓埋头挣两年的,但却仅仅是他们一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这个惩罚在何莹夏眼里就是爷爷太偏心,但是谁也不敢质疑。 而且现在何莹夏对苏文娴也不敢直面起摩擦了,自从上次在开学典礼上的摩擦之后,她俩基本属于互相把对方当成空气的状态。 连她娘二太太知道了苏文娴那天对她说的话之后也劝她:“阿娴说得对,你已经是蒋家的儿媳妇了,就算蒋希慎中意她,她如今是何家五小姐,无论如何都不会给阿慎当妾,所以她与你并不存在竞争关系,你不要傻乎乎地总跟她硬碰硬。” “而且她已经明白地告诉你了,她杀过人。”二太太摸着何莹夏的头发,语重心长道:“她在木屋区跟穷鬼长大的,自然比你凶狠,她连人都杀过,你这样的瓷器没必要去碰她这块粗石。” “再过个一年半载你就嫁进蒋家了,到时候你就很少能见到她了,更不必与她争长短。” “你要记住,你是嫡女,她再怎么得到你爹和老太爷的宠爱也是庶女。” “而且我听说,她已经说服你爹和老太爷答应她不联姻,不让你爹和老太爷逼迫她成亲嫁人。” 二太太絮絮叨叨地,说到这件事很不赞成地说:“哪有女仔不嫁人的?不嫁人将来老了怎么办?让下人欺负吗?她还是太天真了,如果她娘程姨太在这里绝不会让她做出这种任性的行为的。” “不嫁人的女仔难道要像那些自梳女佣一样将来老了住庵堂当姑子去?” 对何莹夏道:“你就不一样了,你已经与阿慎订婚,阿慎是星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你爷爷、大伯和你爹每次提到他都是赞不绝口。” “将来你会比阿娴好上百倍、万倍。” 二太太说了这么多,但是何莹夏却只记得苏文娴竟然可以不用被联姻,可以不嫁人? 女孩子怎么能不嫁人呢? 从小家里就在教育她女仔最大的幸福就是找个好婆家,然后相夫教子,这才是一个标准的好女人。 可是现在那个让她讨厌的苏文娴竟然要一辈子不嫁人?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7节 何莹夏竟然莫名的又在嫉妒苏文娴了,这次竟是因为她可以不被联姻,也可以不嫁人。 如果真的可以不被联姻的话,那她…… * 就算是被何老太爷罚了一年的零用钱,苏文娴也没觉得怎样,反倒是来学校的时候,周成蹊来找她,苏文娴以为他还要约她吃饭看电影那一套,没想到周成蹊竟然问她:“阿娴,你给国内捐款,是支持打仗吗?” 苏文娴听到这话就有点生气,“我自己挣的钱给国内我的同胞捐了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没想到周成蹊却说:“你这是在支持战争和屠戮!国内应该抓民生,让老百姓得到休养生息,而不是连饭都吃不饱就开始跟别国打仗!” 苏文娴道:“你是不认识字吗?没看到过领导的讲话?那是国内想打仗吗?那是不得已!” “谁不想过安生太平日子啊?那是米国不让!敌人都打到你家门口了,你还装歌舞升平,这不是主和,你这是投降!”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是最知道这场战争为国家带来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场仗对我们全部华国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打赢了会为未来争取到几十年的和平发展!” “你以为建国了就能关起门来好好发展了吗?” “你怎么那么天真呢?敌人会让你好好发展吗?” “他们恨不得你被打个稀巴烂!” “作为华国人,嘴巴上争论这些有什么用?不能为同胞做点更多实事吗?” “枉你还自诩是青年大学生中的意见领袖,我看你只知道空谈!” “只会助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完,她看都不看周成蹊一眼,转身走了。 周成蹊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被苏文娴数落得脸通红,上课铃声响了之后才如梦初醒般离开。 在不远处的连廊里,站着一位高大的英俊男子,陆家为星岛大学捐赠的宿舍楼今日落成,学校方面请他来剪彩,陆沛霖忽然想起何家那个五小姐就在这里读书,本来是闲逛的,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苏文娴与周成蹊这一番对话。 他的保镖也跟着他一起围观了,忍不住跟他说:“这位何五小姐虽然是女子,但是看得比周家那位少爷更远,到底是能写出《鬼墓探幽》这样小说的作者,巾帼不让须眉。” 陆家大少爷陆沛霖的唇畔带着一丝笑意,说:“她和阿春的性格很不一样。” 保镖道:“太太的性格很温柔,从来不会这般与人大声争论。” 是啊,阿春做事总是妥帖的,一言一行都符合名门千金的规范,就算是最后要走了,也提前安排好了她的后事,让他一点都不操心,阿春是个好妻子。 想到妻子临死前对他说:“我死了之后你就依照原来计划,从何家再挑一个女孩嫁进来,总归是孩子们的亲姨母,还是比外人要强的。” “再说何家女嫁陆家男是上一辈就传下来的规矩,本来我因为不喜欢阿秋想让二房的二妹何莹夏嫁进来,没想到她却与蒋家二少爷定了亲,如今只剩三妹与新认回来的五妹了,三房是庶出,四妹是庶出的庶出,身份又差了一层。” “你便从这两个人之间挑一个吧。” 何莹春之所以一开始就不想选择何莹秋,除了因为珍姨太而不喜欢她之外还因为何莹秋有个年龄相仿的弟弟何添健,若是她也嫁进了陆家那将是对何添健的助力,很可能将来会威胁到何莹春的亲弟弟何添伟。 虽然何添伟是长孙,但他毕竟没有进家族公司做事,还整日在开什么巡回画展,一副对家族事业毫无兴趣的样子。 一旦这个庶弟何添健得到了更多的帮助,很难说不会对何添伟有威胁。 “五妹回来的时间短,根基浅,好拿捏,并且还年轻美貌,我们家五个女孩都不如她漂亮,你可以娶了她。” 第64章 苏文娴怼了周成蹊一顿之后, 周成蹊很久都没有缠着她了。 后来听说他也去捐款了,原来他在报纸上作为主和派蹦哒得很欢,忽然一下子开始号召不管是主和还是主战都去给国内捐款。 因为不管他们在报纸上再怎么争论, 事实是已经开打了, 再吵起来也没有什么用, 还不如做点实事, 给国内捐点钱和物。 他这一举动赢得了大家对他的一致好评, 让他的名声又上了一个台阶。 苏文娴看着报纸, 忍不住冷哼两声,什么文化名人、清贵公子, 都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 大概周成蹊也是知道自己剽窃了她的思想, 不敢在她面前出现,他这样应该也没脸继续追求她了。 也挺好的,换来了安静。 而爱慕他的唐珍妮还在为了向他告白而减肥, 每天早晚都在学校操场上跑步,她书包里的饼干和小零食都被苏文娴收走了, 她饿了就狂啃黄瓜、吃鸡胸肉或者牛肉。 吃一口鸡肉嚼了半天, “我以前从来不觉得鸡肉是这么难吃, 简直像上刑一样痛苦!” 虽然痛苦,但是在这种坚持之下, 一个多月已经掉了十五斤了,一下子从一百八十斤减到了一百六十五斤,整个人瘦了一圈,但还是很臃肿。 正式减掉15斤那天, 唐珍妮高兴地一把搂住了苏文娴,“阿娴,我们去冰室里吃雪糕, 我请你啊!” 苏文娴想说吃冰淇淋很胖的,但唐珍妮遭了一个月的罪,偶尔放纵一下就当是奖励。 俩人一起在冰室里吃了雪糕,然后慢慢散步到唐珍妮家楼下,正要分开,忽然有一个中年妇女喊了一声:“珍妮?” “娘!” 一个穿着深紫色旗袍的女人走了过来,唐珍妮的娘大概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走路时腰肢款摆,涂着红色的口红,还挺漂亮的。 她一见到唐珍妮身边的苏文娴便露出了笑容,不是那种讨好的,而是遇到女儿的学霸好朋友那种高兴,“你就是珍妮口里常提起的阿娴吧?” “自从珍妮认识了你,每天都要提起你,早上能主动起来了,说是跟你约好了到学校跑步,晚上吃红烧肉的时候还说这是阿娴不让吃的,现在哟简直把你的话当圣旨。” 唐母捂着嘴笑,“多亏了你帮助珍妮,珍妮瘦了很多,整个人也变得开朗了,她还是第一次交到好朋友呢。” 唐珍妮却挡在她娘面前,“好了好了,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啊?我晚上只能吃水煮鸡肉,快点上楼帮我做饭吧,阿娴也要回家了。” 像是不想让苏文娴与她娘多接触的样子。 苏文娴也就顺势跟她们母女告别,后来上车之后,陈剑锋主动说:“五小姐,我查过唐小姐家的情况,你要听听吗?” 见苏文娴不说话,他便继续说下去,“唐小姐的母亲是华国人,父亲是一个洋鬼子,十几年前她给这个洋鬼子当过情妇,后来洋鬼子走了将她扔在星城,她独自抚养唐小姐,一开始还有洋鬼子的钱支撑生活,后来开始变卖首饰,再后来她去当舞女……” “当舞女的时候还跟过一个社团的双花红棍,钱不多,但也没有敢随便欺负她们母女俩。” “大概三年前,那个洋鬼子又回来了,洋鬼子的妻子去世了,于是他又重新与唐小姐母女住在一起了,再加上唐小姐本人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不错,那个洋鬼子还给她们安置到了这附近的唐楼里。” 陈剑锋犹豫了一下,说了句:“其实以唐小姐的家世跟你很难在除了学校外的地方成为朋友的,或者连遇到的可能性都不大……” 他是觉得唐珍妮的家世未免太不体面了,她娘以前给人情妇还当过舞女,这种家庭怎么能给何五小姐当朋友呢? 但他聪明地知道不替她做选择,又说:“我只是保护你的安全,为你提供这些消息供你自己来决定。” 是个很有分寸,又很细致的人。 苏文娴并没有吩咐他做这些事,但他能主动做这些,这让她对他的评价提升了一个档。 “谢谢你,你做事让我很放心。” 陈剑锋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虽然知道了唐珍妮的家世,但是苏文娴并没有主动提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们是朋友,唐珍妮从来没有问过苏文娴在木屋区的过往,苏文娴也不会问她这些事。 她们仍旧每天一起跑步,中午带着食盒在校园里野餐,苏文娴吃着三明治,唐珍妮吃着盐水煮鸡肉。 轻轻松松的,这样很好。 就算唐珍妮的娘过去是个舞女,但唐珍妮能从那样的家庭考上星岛大学,可见她既聪明又努力,而且她娘还愿意让她继续读书,想必也是很爱她的,否则早就强制把她饿苗条之后卖出去挣钱了。 起码唐珍妮有个爱她的娘,这辈子的苏文娴有什么呢? 曾经的养父母最后想把她卖去当妓女,亲娘程姨太当初为了嫁进何家能把她换成一个男孩抛弃掉,如今回归何家了,也不过是豪门里的一颗棋子。 只不过她这枚棋子争取到了一点主动性,可以不用被拉去联姻。 他们对她也许也有亲情吧,但那都是建立在‘有用’之上。 * 自从有了婚姻自主权之后,苏文娴的生活变得不那么紧绷着了,整个人显得松弛了很多。 连最近学校组织的一个洋文演讲竞赛她都和唐珍妮一起参加了,奖品很独特,前二十名可以得到布政司署实习的名额。 布政司署里做事是很多星岛大学生最理想的工作,虽然进去是做鬼佬的底层牛马,但是因为能成为鬼佬上司与华商之间的中间人,所以一边能从鬼佬那里得到很大的权利,一边能从华商那里捞到钱,利用职位的特殊性两头捞,是很受富贵家庭欢迎的职业。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报名了,苏文娴也就跟着报了,当初她在布政司署门口摆摊的时候还曾经想过自己能进去工作,如今有机会在面前自然要试一试。 报完名准备和唐珍妮找个树荫下一起吃饭,顺便聊一下演讲题材,才刚走出几步忽然看到前面一个英俊的帅哥直接冲她走了过来,“哟,阿娴,又见面了。” 陆家四少,陆沛雲。 苏文娴直接越过他,当成没看见,她跟他很熟吗?还自来熟地叫她阿娴。 但是陆沛雲却跟了过来,“好歹打一声招呼吧?这么冷漠吗?” 苏文娴嫌弃地道:“麻烦你离我三米远,太近的话我怕被人误会。” 陆沛雲一副受伤的神色,夸张地捂了捂心口,“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这么嫌弃我。” “拜托,你能不能别把你泡舞女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苏文娴鄙视道,“你可以用钱买到很多东西,但是并不包括我,而你认为的个人魅力在我看来毫无魅力。” “哇,要不要这么狠?才一上来就戳我刀子?” “否则呢?还得跟你客客气气的约会然后再拒绝你吗?” 苏文娴道:“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何家女确实有嫁给陆家男人的老规矩,但是并不包括我。” 陆沛雲问道:“为什么不包括你?”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因为你的小说登载在何家的报纸上,所以你有了自主权?” 好像他也不是很笨。 她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陆沛雲道:“好羡慕你,我也想能够自己选择老婆。” “那你就去自己争取啊?” □□少笑着看向她,桃花眼仿佛含着情,“所以我来争取你啊。” 苏文娴道:“争取我?说句不好听点的话,你有什么资本能拿出来让我心动呢?” 没有联姻负担之后,她无论是对周成蹊还是对陆沛雲都十分直接,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顾忌这顾忌那的还得装面子情。 “我承认你长得很帅,女人很容易通过你的容貌爱上你,但那不是我,我甚至跟你很相似,因为男人也同样很容易因为我的外貌爱上我。” “所以你的英俊外表是打动不了我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8节 “而除了容貌你又有什么能打动我呢?” 这个问题真的让陆沛雲哑口无言了,想说自己的家世,可是何家与陆家是旗鼓相当,想说钱财,听说阿娴被认回来的时候何家为了补偿她就已经送了很多东西,一匹年收入几十万的赛马,一座位于大马的甘蔗庄园,年收入十几万。 根本不用像他一样,没钱了还得像他爹娘伸手要钱,她完全可以负担得起自己的生活。 而且她本人还是著名作家,虽然稿费那点钱算不得什么,但是名气大得很,连陆沛雲自己都是她的读者……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能比阿娴更好的。 “但是我有一颗火热的心。” 苏文娴嗤之以鼻,毫不客气地笑了,“火热的心?拜托,四少你是不看报纸的吗?全星城一半的小报能靠你养活,现在你跟我说你有一颗火热的心,晚上你又搂着哪个新来的歌女说你有火热的身体。” “你的火热太不值钱了。” 她还是留了点面子,没好意思说你的爱也太廉价。 苏文娴以为她的话已经够明白了,这位陆沛雲应该知难而退了,没想到他反倒越挫越勇,竟然开始每天在教室楼下等她,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十分惹眼,却让她不胜其扰。 连续一周被他追着送花,就算她不理他,但还是被小报记者拍下来,乱写成:“陆家四少追爱蓝色蝴蝶,这只豪门蝴蝶要被花花公子拿下?” 苏文娴看到报纸之后很生气,何莹夏还看热闹不怕事大,一副‘何莹娴你闹了这么一大圈结果竟然看上了陆沛雲’,脸上的神色是幸灾乐祸又瞧不起,谁都知道陆沛雲哪能跟蒋希慎相比。 当天上学,苏文娴先去学校的击剑社团借了一把剑,等下课后□□少又一次出现的时候,她扬起剑,尖锐的剑尖离他的喉咙只有两三厘米远,“我对你说的话你听不懂,那么这把剑你总能听懂的,是吧?” 没想到陆沛雲竟然不生气,反倒更兴奋了,“阿娴,你还会击剑?哇,你好棒啊!” 以为拿剑能吓吓他,结果他竟然更高兴了,还说:“我也想学击剑,你教教我好不好?” 苏文娴冷着脸,“我给你留面子,但你似乎不懂什么叫拒绝?” 说着将他手里的玫瑰花一把甩在地上,“我再说一次,我对你没有兴趣,收起你那一套死缠烂打!” “如果你再继续纠缠,我会发一个登报声明,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你。” 陆沛雲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也没有人比我更丢脸了吧。” 他自嘲道:“豪门之耻,我爹这么骂我。” ”前几天你问我,我还有什么能打动你,后来我想了想,我的钱你不稀罕,我这个人你也没兴趣,对别的女人而言高不可攀的家世也不过与你差不多……” 他说:“我觉得,对你而言可能更在乎自由。“ 他的话让苏文娴挑了挑眉,第一次拿正眼看他。 陆沛雲见到自己果然说对了,“你能用自己的才华从家族那里换到婚姻自主,可见你是个有成算的女生,你绝不会甘心只当一个普通的太太,整天围着丈夫和孩子转。” “作为你未来的丈夫,你不仅需要他给你自由,还需要他给你尊敬。” 陆沛雲露出了得意的笑,桃花眼灼灼。 他好像也没那么不堪,起码他的感觉挺敏锐的,苏文娴惋惜道:“你拿追女人这份精力去做点正事,你爹就不会那么说你了。” 郎本佳人,奈何太花心。 陆沛雲笑了笑,“所以阿娴,我能给你想要的自由和尊重。” 苏文娴摇了摇头,“很抱歉,这些东西我自己就能给我自己,不需要靠男人,你还是省省吧,再这样给我难堪我就不会跟你客气了。” 收起剑,转身去击剑社还剑,顺便加入了这个社团。 下次陆沛雲再来,她就会把他捅穿! 然而陆沛雲大概是终于想明白了,没有再出现了。 听说他名下唯一的一间医药公司进错了药,十几万元打了水漂,被他爹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正飞到叶伦国去找供货公司商量着换一批货。 * 另一边,蒋希慎刚跟叶伦国医药公司的代表应酬完,喝完酒之后的脑袋有些晕,他正靠在椅背抽着烟。 一只手把衬衫领口松了松,另一手随意地将头发往后拢了拢。 难得的,这位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蒋家二少此时有些放松。 前面开车的阿财扫了一眼,忍不住吐槽他:“老板,你只是把陆家四少爷的生意搅了而已,怎么好像比你自己谈成了生意还要高兴?” 蒋希慎回了他一句:“多事。” 第65章 苏文娴的大学生活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除了白天上课之外, 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还和唐珍妮一起准备参加洋文演讲,她俩都顺利地过了洋文演讲的初赛与晋级赛, 正在准备参加最后的决赛。 这个比赛也不是只要前三名, 布政司署那边取比赛的前二十名, 估计是洋鬼子缺底层干活的牛马, 又不想对外正式招募合同工, 因为正式招工是要给工资的, 还不如找点高品质大学生,只要洋文好再加上专业对口, 简直就是最便宜的牛马。 晚上放学之后她还会去参加击剑社。 整个击剑社因为她的出现都沸腾起来了, 这年代玩击剑的大多是男人,很少有女人会击剑,更别提像苏文娴这种外表柔弱的漂亮女生了, 很多人都以为她连剑都拿不稳。 尤其是她现在的名气很大,当红畅销作者, 学生之中至少有一半人是她的读者。 击剑社的男同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何小姐?” “天啊, 她真的好靓女啊。” “不过她看起来那么瘦,手腕那么细, 能玩击剑吗?” 有个男生还好心地提醒道:“何小姐,击剑是很危险的运动,你要注意安全……” 虽说是为了她好,但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她玩不了这种运动。 直到苏文娴穿上防护服拿起剑做出了一个起手式的时候, 击剑社的男社员一下子都闭嘴了,因为她的姿势一看就是训练过的,很专业。 见她做出了迎战的姿势, 一个小个子男生立刻跃跃欲试站在她面前,他说:“何小姐,若是我赢了你,你能否给我一张签名照啊?” “可以,但你先赢了我再说!”说着就已经向对方刺了一剑! 击剑讲究得就是出手快,这年代并没有像后世奥林匹克比赛时那种高科技传感器,不过她的对手还是被她打得满场叫唤,最后败下阵来。 上辈子练过十几年并且是能入选省击剑队的水平,可不是这些花架子的业务爱好者们能比的。 一场比下来已经让众人看到了她的水平,这下再没有人敢小看她了。 甚至所有人都停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单方面的炫技。 忽然,一阵掌声从门口传来。 苏文娴摘下防护面罩,看向门口,拍手的竟是陆家大少爷陆沛霖! 她走了过去,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大姐夫,你怎么来了?” 陆沛霖道:“过来挑几个高材生到我那里做事,办完了事之后在校园里随便转一转。” “没想到竟看到阿娴的击剑这么厉害。” 苏文娴:“玩玩而已。” 陆沛霖道:“你太谦虚了,练到你这种程度没有十年功夫很难练出来的。” 苏文娴刚要否认,陆沛霖已经说道:“别否认,我大学的时候在叶伦国的康桥大学读书,参加过大学击剑社。” 就算被他看出来了,她也必须不能承认,“哪有十年?我过去的生活大姐夫你应该也知道,木屋区长大根本没条件学。” 击剑这种运动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属于中产以上家庭的爱好,哪里是住在贫民区长大的人能学的呢? 苏文娴耸了耸肩,“大概是我小时候总拿木棍打那些欺负我的男孩子,所以比较有天分吧。”她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反正他再怎么也不会怀疑到灵魂穿越这种事上面。 大姐夫道:“改日,一起比试一下吧?” 比试一下? 是真的比试还是借口比试的约会呢? 这年代男女可不会随便约会的,陆沛霖应该是很明白,不会轻易说这种话才对,尤其是现在陆家与何家都知道两家即将再一次联姻的情况下,陆沛霖这话几乎就是明着告诉她,他想要的续弦人选是她。 苏文娴道:“我恐怕是打不过大姐夫的,就不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陆沛霖当然听出了她的婉拒,说道:“怎么,怕我?” 苏文娴此时也没有再装客气,而是诚实地道:“是啊,挺怕的。” “为什么?” 从来女人都是爱他、崇拜他、尊敬他,想往他身边靠近,还没有一个女人直白地说怕他。 苏文娴却忽然问他另一个不相干的话题:“大姐夫,你听说过我的笔名吗?” “蓝色蝴蝶,我知道。”陆沛霖道,“我娘还夸何家出人才,连家族的女仔都这么厉害。” 他娘是何老太爷与老太太生的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苏文娴的姑姑。 她说:“是啊,连大姐夫这么厉害的人都听过我的笔名,可见我应该还算是有点名气吧?” 陆沛霖还以为她这是小女孩忍不住向他炫耀自己的名气,但是苏文娴下一秒话风一转,“我用这么大的名气才能换来婚姻自由的权利啊。” “家里的长辈才答应我不用联姻,可以嫁给我想嫁的人,或者干脆不结婚。” 她落落大方地说着,却不知道这样的她有多么吸引人。 苏文娴指了指陆沛霖,“而你,大姐夫,其实我们都知道,你要续弦,按照惯例,你大概率会在何家没出嫁的女孩里选一个。” “所以我怕你啊,我好不容易换来的自由,可不想失去了。” 陆沛霖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选择你?还有你的三姐、四姐没有定亲。” 苏文娴道:“你作为陆家现在实际的掌权人,你身上有十几个公司董事的职务在,上次我们学校小小的一栋寝室楼剪彩能请到你也许是偶然,但是来招几个做事的大学生这种事还需要你亲自出面,这个借口有点太假了。” “再加上你随便逛逛就能出现在我面前,大姐夫,你觉得是自我感觉良好吗?“ 陆沛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真的很有趣,比你的几个姐姐都有趣。” 但这话也就是承认了他的心思,何家几个还待字闺中的几个女孩里他唯独看上了苏文娴。 “谢谢你的夸赞,但是我这个人很不适合当一个豪门阔太太,你还是把目光放到别人身上吧。” 陆沛霖看着她,“你一向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当然不是,不过拒绝这种事当然得直接点好,若是含含糊糊的的话怕对方听不懂。”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79节 比如之前的□□少,她说了好多次才让对方听懂了她的拒绝。 陆沛霖被拒绝了也没有生气,仍是很得体道:“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我们还是亲属的,今后来陆家玩的时候,还是可以切磋一下。” “好的。”前提是他续弦结束之后,他的身份还是她的姐夫。 苏文娴客气地将他送到了楼下,站在车边等他车子开走,却见陆沛霖降下了车窗,忽然问她:“你既然说会嫁给想嫁的人,那么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我呢?” “大姐夫,我将来要嫁的人是不能纳妾的。” 她还没好意思说他是个二手的,还有三个孩子,她才十七岁最美好的年华,吃饱了撑的去给人当后娘吗? 虽说她不想生孩子,但是也不想去给人当后娘啊! 陆沛霖确实无论从各财物、长相、能力方面都很好,是未来陆家家主,整个星城未来最繁华的两条商业街都是他家的地皮,资产数不过来,就算是续弦想嫁给他的女人也是前仆后继,他有这个自信很正常。 但苏文娴不在这个行列之内。 陆沛霖听了她的话,“不能纳妾?阿娴,你觉得这个要求现实吗?” “而且就算对方口头答应了,但是将你骗到手之后再纳妾,到时候你也毫无办法。” 苏文娴道:“也许吧,不过我可以选择不嫁啊,或者嫁之前要求对方把财产都给我,等到日后他就算是爱上了别的女人,那更好办了,钱留下,人滚蛋,多简单啊。” “你这要求……”他还在斟酌着用词,苏文娴已经接话:“我这要求像在做梦是吧?无所谓啦,真遇到有那么个人的时候再说,现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 现在这具身体才十七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抓紧时间丰富自己才最重要,浪费什么时间谈恋爱啊?上辈子又不是没谈过。 她挥挥手,转身继续回到击剑社发泄汗水去了。 这一次之后,大姐夫陆沛霖应该不会再选择她了吧。 * 又过了几天,苏文娴正在树荫下跟唐珍妮一起准备洋文演讲,忽然唐珍妮捅了捅她,用眼神示意她看后面。 回头一看,竟是很久不见的□□少,他看起来有些颓丧,衬衫随意地扎进西裤里,整个人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他说:“阿娴,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去米国了。” “再见面也许是几年后,又或者以后也见不到了吧。” 苏文娴道:“你只是去米国而已,又不是去外太空?随时可以回来,只要你不再对我死缠烂打。” 结果□□少却道:“家里安排我去米国留学,给了我一幢房子和一些钱……” 他自嘲地笑了,“我被家族放弃了。” 不用苏文娴问,他已经一股脑的讲了出来,“叶伦国医药公司的代表骗我买了一批山杜莲驱虫药,可是他没告诉我这种药副作用那么大,人吃了会头晕呕吐,甚至会肚痛,根本没人买!” “本来十几万的货就算赔了也就赔了,当买个教训了。” “可是这次我爹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不管我了……” “大概,他失望太多次了吧,已经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他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折下一根野草叼在嘴里,迷茫和悲伤同时出现在他脸上。 苏文娴道:“你家不是你大哥话事吗?你有没有求他帮帮你?” 她记得这个□□少虽然是妾生的,但是他亲娘死的早,他是养在嫡母也就是大哥陆沛霖的亲娘那里,他俩的感情应该还不错才对。 □□少道:“我问了,大哥说让我把那批药粉伪装成盘尼西林走私卖给国内,你知道的,现在外东北战争打起来了,国内需要大量的盘尼西林。” 苏文娴一听这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竟然往国内卖假药! 但是不等她破口大骂,□□少已经说道:“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大家都是华国人,我怎么能做这么没有良心的事情呢?” “人不能太丧良心。” 这话真的让苏文娴挺意外的,他都要被家族流放了,竟然还能忍住诱惑不去做这种暴利的事。 要知道他有个医药公司,现在很多星城的医药店去做那种以次充好卖给国内药粉的糟烂事,有拿过期药去卖的、有混合了面粉的,陆沛雲若是真想做的话完全没问题。 国内也有黑心药商就是这么做的,但是被发现后杀了头,可就算如此,因为利润实在是太巨大了,所以昧着良心的人还是很多。 此时听到□□少这么说,苏文娴仿佛是重新认识他一般,“你不这么做就要被家族放弃了,你愿意吗?” “我当然不愿意,可是做人得有底线。”陆沛雲只当是苦恼向苏文娴诉说,根本没意识到因为他这些话让她对他刮目相看。 她忽然说:“喂,这件事其实我也可以帮到你。” “嗯?”陆沛雲的眼里带着一丝期待看向她,“你要借钱给我?”毕竟苏文娴可是随便就能拿出五万元捐款给国内的人。 但他猜错了,何家给她的赛马和甘蔗园的收益还没有到她手里,她手里只有几万元罢了,远远达不到能出手买下他手里这堆价值十几万元山杜莲驱虫药的程度。 “我可以帮你把这堆药卖出去。” 陆沛雲一听还是帮他卖药,失望道:“你不会也像我大哥那样让我把这批药当成盘尼西林卖给国内吧?我说了,我不做这样的事。” 苏文娴摇了摇头,“我也不会做这么丧良心的事。” “那你要怎么做?” 苏文娴却先问道:“如果我将这批药都卖了出去,收益怎么分?” 陆沛雲道:“若是你真的能正当卖出去,我可以一分收益都不要,只要把我的成本价格给我就好了。” 苏文娴道:“算了,看在你能忍住不干那些坏事,这次的收益我们俩五五分。” 第66章 陆沛雲一副你是不是在白日做梦的表情看着苏文娴, “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才能把这批有副作用的山杜莲杀虫药正正当当地卖出去?” “虽然山杜莲吃不死人,但是会头晕、呕吐、肚痛的。” 陆沛雲有些认命地道:“算了, 不管怎么正当卖出去都还是坑人, 我可能就是这种命了。 他叹了口气, “也许我到米国去了之后凭借我的魅力吊到一个有钱的富婆, 富婆会包养我呢?” 苏文娴听到他这没出息的话忍不住吐槽他:“你能不能要点脸啊?还没怎么样呢就想着被富婆包养?” “再说谁说山杜莲不能卖了啊?” 她站起身对陆沛雲道:“走, 带我去看看你那堆山杜莲。” 刚要对唐珍妮说你先回教室里吧, 唐珍妮也跟着起身道:“阿娴,我也想去行吗?”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文娴, 生怕被她扔下。 “行, 正好你也可以来帮忙。” 三人坐车陆沛雲的药品公司,他的公司门面不大,员工只有七八个人, 他们从库房里拿了一公斤山杜莲药片。 陆沛雲道:“你要这么多药片干什么?” 苏文娴问他:“你知道哪里有做糖果的商铺吗?” “我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会吃糖?” 问他这种问题简直是白问,一问三不知。 她问冯兰, “你帮我问问潮兴社的人, 底下有没有做糖果的铺子?” 冯兰立刻给高细佬打电话, 很快潮兴社就派了人过来,一个戴着圆形墨镜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领着十几个马仔就来了, 墨镜男开口自我介绍道:“五小姐你好,我是潮兴社的白纸扇阿杰,你叫我阿杰就行。” 所谓白纸扇是指在社团内部分工的一种,按照苏文娴的理解白纸扇类似于师爷或者狗头军师。 白纸扇阿杰又道:“听说你想要找做糖果的商店?我们潮兴社手底下没有做糖果生意的, 但是我在街头摆摊这么多年,倒是认识很多糖果铺的老板。” “好,麻烦你帮忙了。” 阿杰的办事效率很高, 很快就将几个糖果铺子的老板找了过来,苏文娴对他们说了一下自己的诉求:“我要把这些药片打碎成粉末做进糖果里,每块糖里大概含药粉0.1克,我这里一共有120公斤这种药片都打算做成糖果,你们合算一下做成糖果的成本,一会单独来找我报个价格,我最挑选一个最合适的选择。” 她的话让糖果铺老板骚动起来,因为这对他们而言可是一笔大单子。 同样骚动起来的还有陆沛雲,他终于明白苏文娴要干什么了,“你要把这些药片做成低剂量的糖果?” “没错,原来每片药含有0.5克山杜莲,不仅太贵了普通人也买不起,而且浓度太高吃多了会导致副作用,但是剂量小一点就几乎没有副作用,不仅降低了成本而且打虫效果也很好。” “再说做成糖果也会减少山杜莲的苦涩,大人和小孩都愿意吃。” 实际上她小时候就吃过这种奶球做的驱虫片,记忆里小时候打预防针总是哭,但对于这种奶糖口味的驱虫片则是非常喜欢。 所以刚才听到陆沛雲说到山杜莲片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小时候吃的奶球驱虫片。 很快几个糖果铺子老板都来报价了,后来苏文娴选中了一个专门做西洋糖果的陈老板,120公斤药粉最后要价一万元,苏文娴先给他拿走一公斤药片做样品,“若是你做得不错的话,剩下120公斤也都给你。” 陈老板拎起桌子上的一公斤药片,“我现在就回去给您做,晚上就能做好。” 苏文娴吩咐冯兰,“你带着阿杰他们去帮陈老板的忙。” 客气的说是帮忙,其实就是让冯兰过去看着点,别让人动了什么手脚,冯兰自然也懂,带着潮兴社的人就跟着糖果铺陈老板走了。 陆沛雲看向苏文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阿娴,你好犀利啊。” 困扰他这么久的问题,家族甚至要抛弃他了,但是苏文娴一下子就想出了拌饭,还用一下午的时间安排好了前期工作,若是真的能成功做成糖并且几乎没有副作用的话,那这种驱虫药糖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他虽然心思都在泡妞上但本人也不傻,已经在心里默默算出了成本,“平均每块驱虫糖的成分是1.3毛钱!” 苏文娴赞许地点了点头,“没错,到时候一个袋子里放三颗药糖,售价一元五毛钱,平均每颗5毛钱。” “这个价格连木屋区的穷人也能负担得起,毕竟他们经常喝不经消毒和过滤的水,很多人肚子里都有虫,而中药粉疳积散在杀虫方面不如山杜莲快速直接。” “一旦驱虫药糖上市的话,做好宣传,很快就能卖出去的。” “若是顺利的话,你就不用被流放到米国了。” 晚上吃完了晚饭,冯兰将做好的药糖拿了回来,装了一个大编织袋。 几个人围着药糖,苏文娴先说:“来,每人吃一颗,晚上回家看看效果。” 现场的人包括潮兴社的马仔以及陆沛雲药品公司的手下也都吃了,剩下那些糖由陆沛雲拿到家里向陆家汇报情况。 那天分别的时候,陆沛雲站在苏文娴的车边,左脚换了右脚的,终于还是说了:“谢谢你阿娴。” 苏文娴道:“你记得你的承诺就好,挣到钱得给我分一半。” “那是自然!” 当晚苏文娴回家后还要写两千字的稿子,写完稿子累得沾枕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学就见到陆沛雲已经在唐珍妮跑步的操场边上等着苏文娴了,看到她立刻摆手,“阿娴!”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苏文娴就知道他那一袋子药糖让陆家放过了他。 他迫不及待地说:“我不用去米国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0节 “我爹让我好好管着我的药品公司,他说这个驱虫药糖很有前途,大哥已经让人继续订购这种山杜莲药片了。” “他还说要把这种驱虫药糖卖到整个东南亚,到时候我可以靠药糖挣一大笔钱,说我这是因祸得福。” “昨晚我算了一下若是按照卖光这批药来计算的话,我能挣到46万元,按照昨天说好的等钱到账后我会分给你23万元。” “但是大哥说你帮了这么大的忙不能让你继续等,陆家直接先给你23万。” 苏文娴立刻点头,“可以啊,支票或者现金我都ok。” 但陆沛雲却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有点不地道,因为他们都明白这其实就是含蓄地让她不要再参与这桩生意的意思,拿23万买断了苏文娴对于山杜莲药糖的专利,后续由陆家来单独运作这桩买卖。 23万听起来很多,若是苏文娴上报到何家的话,那就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了,到时候就不是23万可以解决的了。 但苏文娴觉得没问题,反正药片是陆家出的,她只出个点子而已,而且后续还有推广工作,打广告和铺货什么的,都是繁琐的工作,陆家能自己接过去她也乐见其成。 陆沛雲见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又说:“当然若是你愿意的话,嫁给我,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了,以后这个药糖的生意我也愿意跟你平分。” 说完又补充道:“哦不对,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愿意与你平分。” 作为豪门婚姻,这样已经算是真爱了。 但是苏文娴却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心意,算了吧,虽然我不会嫁,但是我想说你的话一点都没有可信度,给了我你的钱然后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泡妞,我在家里给你挣钱是吗?” “那这桩婚姻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第67章 “或者说我能从这桩婚姻里得到什么?” “除了门当户对的家世之外, 我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个还算挣钱的药品公司,以及一个花心的丈夫?” “哦对,药品公司我只是代管而已, 若是将来一拍两散, 我也得不到什么东西。” “还弄得让全星城老百姓天天嘲笑我像个老黄牛在家为老公挣钱, 给老公在外面泡妞捧舞女?” “我图什么啊?” 苏文娴的话既犀利又现实。 “我、我……我改还不行吗?” 他说:“若是你愿意嫁给我, 我愿意收心, 只守着你。” “昨天, 你大哥来找过我。”她把这个信息透过给他,“当你大哥听说我对将来丈夫的要求是不能纳妾时候, 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陆沛雲听到他大哥来找她的时候就明白了, 原来大哥也看上了阿娴,难怪昨晚大哥知道药糖的想法是阿娴帮他想出来的时候,表情那么耐人寻味, 甚至让他跟阿娴切割,除了有将阿娴从这桩潜力巨大的生意踢出去的原因之外, 他大概也是不想她继续和他多接触…… 可是与大哥争阿娴? 虽然大哥是续娶继室, 但他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如大哥, 无论是财产还是个人能力,他引以为傲的英俊外貌在大哥那里根本不算优势, 平常对那些舞女无往不利的话到了阿娴这里也总被她无情戳穿。 阿娴对于情话明显是不屑一顾,更能打动她的是实际的利益,这一点,她和大哥是那么的相配, 因为大哥也是这样的人。 他嘴里有些苦涩,“大哥怎么说的?” “你大哥说男人可以骗我,嘴里先承诺着, 把我骗到手之后再纳妾我也没办法了。” “你看,你大哥作为男人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了,你觉得你现在跟我说你愿意收心,愿意只守着我,我会相信吗?” 她说:“不过,我这些话也是因为你主动提起,我才说一说我的想法。” “是因为我发现你这人本质还不错 ,可以当个朋友。” “但是我对你毫无男女之情,更不用提结婚了,所以你就不要往结婚方面想了。” 陆沛雲却很认真地道:“我知道我条件比不上大哥,甚至声名狼藉,但是我可以给你我大哥他们给不了的东西。” “我可以承诺你,若是与我结婚的话,我愿意让你继续做你想做的事,给你最大程度的自由,并且不会纳妾。” “我大哥和其他男人娶你都想让你在家里相夫教子,但是我不一样,我知道你很优秀,我承认你的优秀,也愿意看到你发光发亮……” 一瞬间,苏文娴都差点被他的话感动到了,这些在现代很多品质好的男人都能做到的事,夫妻两个一起养家挣钱,互相扶持,是很多人品好的男人都能做到的,但是在这个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人和相夫教子的1950年星城,他这话已经很难得了。 如果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星城女人听到了一定会被他的话感动,甚至可能会当场就想嫁给他。 但她们都不是苏文娴,她笑着说:“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人家说得这么感性,她甚至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你不是我的菜这种话,毕竟手里还拿着陆家给的23万元支票呢,虽说这也是把她踢出这门生意的意思,但是她只是动动嘴而已就能拿到23万,对她而言简直就像是白捡的。 五五分成这话毕竟是陆沛雲的口头协议,若是他有心不想给这笔钱,只要拖着不给就行了,她连想起诉都没有证据。 陆沛雲这人虽然是个花花少爷,但人品还不错,起码能忍住不坑国家,还信守承诺,毕竟23万不是小数目,他能说给就给了,口头承诺也遵守了。 苏文娴决定对他的态度好一点,“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还是简简单单当个朋友吧。” 陆沛雲眼里的希望渐渐灭了,他就知道阿娴不会被这么简单地话打动的。 甚至,她看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男女的爱慕之情,与别的女人看他时完全不一样,她目光坦坦荡荡的,即使被他凝视,她也不会羞红了脸。 她真的不喜欢他。 叹了一口气,“行吧,当朋友总比被你嫌弃要强。” 陆沛雲也认了。 看着她将支票收进皮夹里,问她:“这么多钱你打算怎么用啊?是要存起来还是去买珠宝和漂亮衣服?” 苏文娴:“捐出去。” “什么?” 陆沛雲震惊了,23万元即使对豪门而言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她竟然要捐出去,“我是听错了吗?你要干什么?” “你没听错,我说要把这笔钱捐给国内。” 陆沛雲扶额,“这么一大笔钱,你不用通过家族的同意吗?” 苏文娴道:“这不是我自己挣的吗?也没动用家族的关系,我难道自己不能支配吗?” “再说国内正在打仗呢,这笔钱能买很多东西了,万一能多买点机关枪或者买个战斗机呢?” 陆沛雲看着她,他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如此的爱国,而且她还不觉得拒绝以次充好卖假药这种行为很傻,大哥他们都认为他拒绝一个明显可以挣钱的机会太傻了,他过往的女人很多,但只有她最特别……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苏文娴的灵魂一定是闪闪发光的,汹涌澎湃的浪潮一瞬间打翻了他的心头。 他可能真的爱上了她了。 而不是出于门当户对之中最好的选择。 “笨蛋,这点钱还是不够买战斗机的。” 苏文娴不在乎,“积少成多嘛,今天我捐一个翅膀,也许还有别人能捐另一个翅膀呢?华国人那么多,总能做到的。” “好吧好吧,你愿意捐就捐吧。反正你这么犀利,一定还能挣到这么多钱的。” 苏文娴看向他,“说实话,现在的你看起来比之前顺眼多了。” “那我每天都说给你听啊?”虽然知道她不会接受,但死缠烂打嘛,万一她有一天软化了呢? “算了,我无福消受。” 后来苏文娴先去银行将23万元现金提了出来,装了满满一皮箱,又坐车去《华明公报》报社总部,这次她没有在前面直接捐赠,而是单独找了报社负责人。 将皮箱当面打开,里面的钱闪花了负责人的眼,负责人知道这位何小姐上次就捐了5万,这次拿这么多钱过来,惊道:“这些钱都要捐吗?” “是。” “您要不要考虑考虑吗?毕竟这么多钱……”若是捐完了再后悔来要,那影响可不太好,负责人很谨慎,还劝了她一下。 她将箱子推过去,“不用,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这里是23万,都捐给国家。” 负责人有些动容地站起身,“何小姐,我代表国内感谢你,我们华国就是因为在危难时刻有你们这么多爱国人士的帮助,才能打跑小鬼子。” 苏文娴道:“现在也很难,但终究都会过去的。” 未来会更好的,只是不能告诉眼前这个人未来有多好。 忽然想到,国内的领导看到她信里描述的未来,他们相不相信呢? 如果相信的话,那知道未来那么好,他们也会很高兴吧? 现在的她也只能略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将钱放下,拿到一张捐赠感谢信,转身离开了。 现在她有两封捐赠感谢信了,她要把这些信都留好,等到将来能明面摆出来的时候,她要把信裱在画框里,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关于药糖这件事苏文娴以为就告一段落了,毕竟陆家没有泄露消息。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陆家的药糖开始大规模上市了,广告推广铺天盖地,各个药铺无论中药还是西药都有卖这种药糖,吃一颗能顶一个月,口感好还有效果,小孩子都喜欢吃。 一经上市就受到了市民热烈的欢迎,一元五毛钱的价格连穷人也都能买得起。 通过陆家的销售渠道甚至还卖到东南亚那边去,陆沛雲之前烂在仓库里的山杜莲药片一下就卖光了,陆家几乎将叶伦国那个小公司的山杜莲药片抢购一空。 等到何家知道这个消息并且得知苏文娴曾经参与其中还从中挣到了23万元的时候,这种药糖一经成了陆家的专利,‘雲牌驱虫药糖’已经成为畅销货了。 而苏文娴也被何家的长辈问责了。 她爹何宽福道:“阿娴,是你帮陆沛雲想出了药糖这个方法吗?” 苏文娴觉得她并没有跟陆沛雲搞暧昧,只是帮了个忙而已,坦坦荡荡地承认:“是啊,他当时说因为这件事要被家族打发到米国去,我看他那么可怜,就随手帮了他一下,把那些药片做成小剂量的糖果,没想到会卖得这么好。” 大伯何宽寿道:“这种事,你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呢?” “这么大的生意,应该跟家里长辈说才对。” 苏文娴道:“我当时也没想到药糖会这么挣钱啊?毕竟之前不过是一堆在仓库里的临过期药罢了。” 何宽寿道:“是你发明的点子,这个生意本来可以陆家与何家一起来做,我怎么听说陆家给你钱买断了呢?” “是给了我钱,当初陆沛雲答应我若是帮他卖掉这批山杜莲药片,得到的收益五五分,陆家后来给了我23万。” 一听这个钱数,何老太太立刻说:“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都不跟家里说?那23万元呢?” 苏文娴道:“捐给《华明公报》了。” 老太太:“捐了?” “是,都捐了。” 老太太气得拍了桌子,桌子被她拍出了砰砰声,“胡闹!这么大笔钱你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就捐出去?” “之前你用稿费挣的五万元捐了也就捐了,如今这23万怎么能随便捐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1节 苏文娴道:“有什么区别,都是我自己挣的。” 老太太气道:“你自己挣的?要是没有何家,陆家会给你这笔钱吗?” 这话听起来也没错,若她还只是个普通木屋区女仔,陆家可能最多给她两三万就能打发掉她。 但是如果她真的没有何家千金这层身份的话,她也不会跟陆沛雲做这种提议,会干脆自己来买山杜莲片做药糖,到时候为了不被别的大豪门吞并她,她会直接选择拉蒋希慎入股,以蒋希慎的人品也绝不会贪她的钱,甚至可能还会一直给她分红。 到时候哪怕给她30%的股份,她挣的也绝对比现在陆家给的一锤子买卖的23万要多。 如今她是何家千金的身份,她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像以前贫家女那样做事方式,起码在钱财方面并没有太大烦恼。 但看眼前这个状态,不是没烦恼,只不过小钱是家族看不上,像这种几十万的大钱就得受到监管了。 道理她明白,也认为他们这么做没错,可是,她心里并不是很痛快。 何老太太又道:“你是不是忘了家规?没出嫁的女孩挣到的钱都是家族的!我和你爷爷还没死,你们各房也都在为家族企业做事,何家没分家!” “我们何家之所以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就是因为各房心齐,你一个小小的女仔,怎么敢擅作主张随便就将23万元处置了?” “竟然不经过长辈同意,就把钱都捐了?是家里对你太放纵,你太不懂规矩了!” 第68章 何老太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老太爷才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阿娴回来的时间还是短。” “还短什么?都半年多了?” 老太爷道:“其他几个女仔从一出生就在何家, 阿娴才回来半年而已。” “再说钱已经捐出了, 捐了就捐了吧, 是捐给了国内的同胞, 不算乱花钱。” 他看向苏文娴:“不过你奶奶说得对,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呢?” “最主要的是, 你收了陆家这笔钱退出了这桩生意……” “若是你能早点跟我们说的话,我们家可以与陆家合作, 或者干脆抢在陆家之前做药糖, 现在再去跟风做药糖为时已晚。” 大伯何宽寿道:“是啊,可惜了。” 何老太太道:“既然不熟悉家规,那就抄家规吧, 罚你抄100遍家规。” 苏文娴没说反对也没发火,而是看向了大伯, “我抄家规当然可以, 那给《星光日报》的小说就得停半个月了。” 何老太太一下就又怒了, “你在威胁我?” 大伯何宽寿赶紧拦着何老太太,“娘你别生气, 当心身体,没必要为这种小事生这么大的气,阿娴还是个孩子。” “孩子?马上快十八岁了,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生下你了!” “不能抄家规是吧?好啊, 那就去跪祠堂!一直跪到知道错为止!” 何老太太手指着她,“跪着不耽误你写小说,一边跪一边写!” 呵呵, 苏文娴心道,这是跟她发的哪门子的威风? 她爹何宽福也对何老太太道:“娘,阿娴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有教好她。” “也怪我当初弄丢了阿娴,让她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这才没有让阿娴在娘身边长大,没有时时听你的教诲,说来说去,都是我做得不对啊。” 一看到二儿子来求情,而且提到过去的事让何老太太想到了苏文娴这十七年木屋区生活确实可怜…… “算了,只有我在这里做坏人。” 老太太道:“阿娴以前也确实遭了罪,那就抄10遍家规吧,不能再少了!” “我们何家这些孙女只有阿娴胆子最大,必须得让她长记性,下次这样的事必须得提前跟家里说。” 她爹何宽福赶紧笑着道:“谢谢娘,我一定会好好管教阿娴的。” 就这样,苏文娴领着罚抄10遍家规的惩罚离开了。 茶室里的何老太爷叹了一句:“很聪明,但性子不服管教。” 老太太道:“所以你就让我当这个坏人?” “家里的事都是你做主的,再说阿娴是女孩,我来管的话不如你合适。” 老太太道:“你真的答应了阿娴可以不嫁人吗?” “嗯,那孩子谋划那么久,还为自己造了这么大的声势,就为了求这一件事,我怎么会不同意?” 听到爹娘提起这件事,何宽福道:“自从阿娴在我们家的报纸上发表文章之后,《星光日报》的销量稳步提升。” 老太太平常只喜欢看戏,并不知道苏文娴这篇小说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已经能影响到《星光日报》的销量了,“看来这么多孙女里,阿娴是最聪明的。” 老太爷带着遗憾道:“只可惜啊,她不是个男仔……” 若她真的是个男仔的话,二房完全就可以靠她了,甚至连整个何家也…… 想到长孙虽然不像陆家的陆沛雲那样整日花边新闻,但在国外沉迷于画画与办画展又好到哪去呢? 不过是名声更好听,但也一样的都不关心家业。 甚至陆家的陆沛雲这次在阿娴的无心插柳之下卖起了药糖,单这一项就够这小子这辈子享受富贵生活了。 相比之下长孙还不如这个陆沛霖呢,对家业毫不关心却还总伸手向家里要钱。 有的时候老太爷甚至怀疑起家业传给嫡子这个选择,等他们都死了,长子将来的家业要传给谁?长孙吗?还是大房那个珍姨太生的庶子何添健? 何家也终究逃不脱富不过三代的命运吗? * 回到屋里的苏文娴根本就不准备写什么十遍惩罚,甚至心里是很生气的。 何家的富贵福气她没享受几天,才被认回半年多而已,竟要被罚写家规? 凭什么啊?就因为她把自己挣的钱捐掉了吗? 何家根本不缺她这23万,他们不过是想要她的服从罢了。 一个女仔怎么胆子那么大敢随便把这么一大笔钱捐掉呢?也太不把家族放在眼里了,必须得打击她的气焰才对,所以何老太太才要惩罚她,削一削她的锐气。他们要让她知道,她做的事都得为家族出力才对。 这种事其实若是正常出生的孩子一心为自己家着想也很正常,就像是她对上辈子的亲爸妈一样,那是自己亲生爸妈,对自己还那么好,她回馈他们那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这辈子的她是穿越的,而且回到何家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独立人格,再加上何家对她终究不如上辈子的爸妈那么掏心掏肺…… 何家是给了她优渥的物质生活,但是呢? 她为了不随便被联姻都要费那么大劲去证明自己有价值,不要随便把她嫁出去,若是在自己亲生爸妈那里,不过就是一句话:爸妈,我不想嫁,别逼我啦。 这就是差距。 今天何老太太演这么一出让她一瞬间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还不如不认这个家族呢? 可是下一刻她就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如果离开这个家族根本没法自保。 就算是她现在已经是个文化名人了,可是没有强大背景支撑的漂亮名人,她跟那些身不由己的女明星有什么区别呢? 再加上现在离开何家,她已经没法再像以前那样依附在蒋希慎的麾下,难道要去依附在陆沛雲麾下吗? 没了何家的身份,她连跟陆沛雲或者陆家大少爷联姻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中任何一个想纳自己为妾,她都拒绝不了,又或者为了拒绝他们去求蒋希慎,而为了报答蒋希慎她还是会给他做妾。 最终逃不脱一个依附于男人当小妾的命。 ——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算了,忍一忍吧。 不就是十遍吗?反正何家的家规也不是很长,她慢慢抄吧。 但她此时丝毫提不起劲,甚至连今天的更新也不想写,这时门被敲响,她爹何宽福走了进来,她没有起身,躺在床上喊了声:“爹。” 何宽福倒没有像他跟老太太说的要教训苏文娴,而是说:“阿娴,你若是真的不想嫁人,那么就少跟陆家人接触。” 苏文娴看向他,只见她爹说:“今天陆家向你爷爷提出想为陆家老大陆沛霖求娶你的事情了,但是你爷爷记得对你的承诺,拒绝了他们,要把你三姐嫁过去……” 陆沛霖竟然还要求娶她? “我已经当着陆沛霖的面拒绝他了啊。” 何宽福道:“傻女,你这样随便想个点子就能帮陆家发财的女仔,就算你拒绝了又怎么样?联姻本来就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 与双方当事人的意愿其实并不大,只不过这话何宽福没有明说出来。 何宽福道:“你爷爷奶奶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名声已经很大了,没必要太扎眼。” “抄十遍就十遍吧,若是写不动就让下人帮你写吧。” “阿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爹说,以前爹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我毕竟是你亲爹,你还是太年轻……” 他这话倒让苏文娴心里舒服了很多,先应承下来,“好的,爹。” 见她的态度不那么硬了,她爹又问她:“你怎么会想到给国内捐那么多钱的?” 结果苏文娴却问他:“爹,你知道买一架战斗机多钱吗?” 这个问题以前当过军官的何宽福自然是知道,立刻回道:“现在北方大国那边的9系列战斗机的价格是五十万一架,最近两年升级的15系列战斗机是七十万一架。” “而现现在国内应该用的是9系列战斗机,你前后两次捐款已经能捐出半架战斗机了。” 苏文娴还以为自己只捐出一个翅膀呢,没想到有这么多,“那我还要努力挣钱,争取挣到一架战斗机捐给国家。” 何宽福见她说还要捐,忽然问道:“你很喜欢现在的红党吗?” 她爹以前在北方派军阀当过兵,后来北方系军阀溃散之后,他又考上了黄埔军校,成了那位现在逃到湾岛的学生,在抗倭战争胜利之后,被她爷爷强行叫回家。 离开军营之前,何宽福已经官至少将,属于将军级别了。 “当然!”她何止喜欢,还想入党呢,可惜高中时她成绩不好没资格,后来大学在国外读的,更没资格入党。 “我还过他们领袖的书呢,他可不像逃到湾省那位只会夸夸其谈,实际上卖的都是老百姓的利益,那位的太太把大家捐的钱拿去存在银行吃利息也不买战斗机,腐败得很。” “这位领袖是一位一件睡衣打了七十多个补丁都不舍得扔,节俭并且真正为普通老百姓着想的人。” “我们华国人出现一位这样的领袖真是幸甚乐哉,能跟这位领袖处于一个时空我都很高兴。” “爹,其实我最大的愿望是想见他一面。” 提到这个话题,苏文娴坐了起来,问何宽福:“你以前在军队里的人脉还有没有什么人在国内当官啊?给我要个签名照也行啊。” 何宽福立刻训斥她:“太荒谬!”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2节 “领袖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别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签名照片?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你出门可不要对别人说这种话。” 本来他还想安慰女儿,结果发现这个女儿根本没怎么悲伤,甚至还在异想天开。 苏文娴被训了,但是一点也不生气,“哦。”了一声。 * 后来她也没有让下人帮她写家规,因为他们都不会写字,毛笔字还不如她呢。 在学校里趁着中午休息的功夫写了个开头就写不不动了,旁边唐珍妮一边痛苦地啃黄瓜一边念着苏文娴写的:“何氏家规……” “你被家里惩罚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捐款23万的事,“是因为捐款吗?” 苏文娴耸了耸肩,默认了。 同样把自己零用钱都捐出去的唐珍妮道:“我爹一个叶伦国人知道我给华国捐钱也没说我,他说怎么支配零花钱是我的自由!”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她那个叶伦国的父亲。 唐珍妮道:“好姐妹有难同当,我也帮你写。” 苏文娴道:“放学后我请你吃雪糕!” 唐珍妮伸出两根手指头,“两根才行。” “好,没问题。” 别说两根雪糕,就算是两根镶嵌钻石的雪糕苏文娴也请得起,但她俩日常相处时她并没有拿出高高在上那一套,而是像上辈子跟闺蜜在一起那样,嬉嬉闹闹的。 两个人一起写何氏家规,中午休息的功夫就写完了。 苏文娴将十份家规收起来,拍了拍唐珍妮的肩膀,“不错,够朋友!不过你最近减得不如之前快,我奖励你加跑一圈!” 唐珍妮哭丧着脸:“阿娴你这是恩将仇报!” 俩人嘻嘻哈哈地一起走到下午要进行的洋文演讲比赛的决赛现场——大学礼堂,这是40晋级20的决赛,最终会选出20个人去布政司署实习。 俩人进去之后礼堂里已经来了很多人,选手们上前去抽签决定竞争对手。 苏文娴抽到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同学,而唐珍妮则是非常巧的抽到了二姐何莹夏。 第69章 何家三个姐妹都参加了这场洋文演讲最后的决赛。 四姐何莹冬也报名了, 不过她仍是一副没什么热情的样子,作为法律专业学生演讲的题材是很假大空的《法律能为社会进步带来什么》,但她发挥得挺好, 从小接受中西两种教育的何家女参加洋文比赛自然是赢得没有悬念。 苏文娴这边也是, 很轻松就赢了对手男孩。 但是到她二姐何莹夏那里, 她的竞争对手是唐珍妮, 唐珍妮虽然没有出国读过书, 但她有个洋鬼子亲爹, 日常跟她爹交流得用洋文,自然洋文说得跟母语一样好。 何莹夏也是倒霉, 抽签抽中了对手唐珍妮, 最后比赛结果六个裁判其中四个都选择了唐珍妮,自然是唐珍妮赢了。 二姐不太高兴,毕竟能去布政司署实习是很有面子的事, 而且还能在她正式举行婚礼之前攒一些人脉,结果这个机会竟然被唐珍妮抢走了。 唐珍妮下了台之后正高兴地围在苏文娴身边, 兴奋地讨论着:”要是能去商务署实习就好了, 听说这个署权利很大, 油水很足……“ 苏文娴心道这部门当然油水足了,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部门管着商业贸易, 尤其是管着进出口。 外东北战争开打之前这个商务署还不是很显眼,等再过半年,米国联合其他国家对华国实施禁运令之后,所有能被华国军队用上的物资都不被批准运往国内。 这时候大批走私活动开始兴起, 所有从港口出去的货物都得经过商务署,以现在星城贿赂成风的现状,码头上的货物都得先肥一下商务署上上下下的官员, 尤其是中下层华人公职人员,各个都得打点。 “我爹听说我要去布政司署实习特意建议我的……” 原来是她那个叶伦国的洋鬼子爹建议的,难怪唐珍妮这么明白。 许是听到了唐珍妮的话,本来就输了的二姐何莹夏更不高兴了,路过她俩身边的时候嘲讽地说了句:“你爹既然那么厉害,怎么还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娘当舞女给社团烂仔当情妇呢?” 一句话就让唐珍妮白了脸,“你、你怎么……” “我怎么了?有什么说得不对吗?难道你娘没当过舞女还是没跟过社团烂仔?” “又或者是你那个洋人爹没有抛弃过你娘和你呢?” “难怪你洋文这么好,是为了帮你娘讨好你的洋人爹,所以才练得这么好吧?” 何莹夏嘲讽地笑了两声,见到唐珍妮要被她说哭了,心里的不痛快释放出去了,转身就要走。 但是却被苏文娴一把拉住! “道歉。”她对何莹夏说道。 何莹夏想甩开她的手却发现挣脱不开,“何莹娴你松手!” “我让你道歉没听见吗?” “凭什么?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对苏文娴道,“你赶紧放手,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你就回家向长辈告状?” “二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 “如果惹到我的话,我会把你怎么上大学的事公布出来。” 何莹夏道:“好,你说啊!你说出来大不了何家女一起丢脸,到时候四妹与你也会一起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我退学后可以去嫁人,反正我已经订婚了,再过一年就要结婚了。” “你呢?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过得这么风光,要被人怀疑成绩的话,你的名声怎么办呢?” 苏文娴像看傻子似的,“我没有作弊,我害怕什么啊?就算被你连累到名声,大不了就是看我小说的人少了,影响到《星光日报》的销量而已。” “若是因为二姐的事影响到了家里的事业,家里长辈哪个会放过你?爹能保下你吗?” “而且你弄出这么个丑闻,蒋家还会愿意娶一个学历造假的儿媳妇吗?” 这下脸色发白的人轮到何莹夏了。 苏文娴满意地看到她变了脸色,松开了钳制她的手,“现在,立刻,道歉。” 何莹夏昂着头,飞快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跑了。 唐珍妮没听清她俩凑在一块说什么,只见到苏文娴抓住了何莹夏的手说了话,何莹夏就不得不来向她低头道歉了。 “阿娴,谢谢你。” “谢什么?本来就是她不对,演讲比赛输给你竟然还对你恶语相向,真是输不起。” 何莹夏这个人被娇惯得总是输不起。 苏文娴不过把这当成一件小事而已,但是对唐珍妮而言却很重要,她感动得几乎要哭了,“她毕竟是你的二姐,你为我出头,她会不会回家告状啊?” “不会,她不敢。” 唐珍妮从报纸上已经知道苏文娴以前流落在木屋区,半年前才被何家认回去的,看她与何莹夏相处的样子来看,很明显感情并不是很好。 “阿娴,你家人对你好吗?” “衣食无忧。”苏文娴这么回答,“哦,还给我安全可靠的生活。” 更多的还是作为一个货品的属性更多,而不是关心她这个人。 唐珍妮似懂非懂,但已经隐隐感觉到苏文娴在何家的生活应该不会很愉快,否则有事抄家规又被何莹夏针对。 她只觉得原来她们都这么可怜。 “刚才听到你二姐何莹夏说我娘是个舞女了吗?” “嗯。”苏文娴没当回事,这年代的单身女人无依无靠带个孩子,没把孩子卖了,还把孩子养得又白又胖读书还好,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娘一个女人又没什么挣钱能力,不当舞女怎么办呢?起码她把你养得这么好,还供你读私立女中,让你考大学,已经比那些爹娘双全但是却把女儿卖给别人当小妾的人家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以前的养父母美其名曰对我好,但从来不让我出去读书,哪怕是免费的官立小学只上半天都不行,因为我得在家里做家务,还是我养父教堂哥读书的时候,我在旁边偷学的呢。” “我说这些是让你知道你娘对你有多好,如果有别的出路能养活你的话,你娘肯定也不会愿意当舞女的。” 这些话让唐珍妮泪流满面,抱着苏文娴哭。 她已经减掉了二十多斤了,比之前瘦了很多,但她还是胖乎乎的,像一只小白熊搂着纤细的苏文娴,眼泪浸透了苏文娴的肩膀。 “我知道我娘很好,可是我……” 可是她自卑啊。 “从小到大,那些人都因为我娘的身份欺负我。” “我的同学不和我玩,或者嘲笑我。” “我读中学的时候,对面是私立男高中,放学的路上就有男同学围在我身边起哄,说我娘是个妓女,我将来也会是妓女!” “那时候我又瘦又小打不过他们,只有路过的周成蹊帮我将他们打跑了。” “所以你才这么喜欢周成蹊?”苏文娴问。 “是。”唐珍妮承认道。 “我还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这些事,连我娘也没有说过。” “同样的,也没人对我说过这些话。” “阿娴,谢谢你。” “我其实是为了接近周成蹊才努力考上大学的,但是现在我觉得考上大学遇到你,真是我人生最大的幸运。” 苏文娴拍了拍她的背,说得这么感性,都快把她说哭了。 唐珍妮道:“你知道吗,其实你是我从小到大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是是,那你以后不要总在我旁边问周成蹊今天怎么没来找我了好不好?他不来很好,我对他毫无兴趣。” “再说你不是喜欢他吗?他总来想跟我约会,你不会吃醋吗?” 结果唐珍妮竟然说:“如果是跟你的话,我一点也不吃醋啊,甚至还想跟你们一起约会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3节 苏文娴:…… 这就是网上的那句你们仨过好就行了? “别,别这么想,你还是继续努力追他吧。” “阿娴?” “嗯?” “现在我觉得你比他更重要。” “傻瓜,我们是好朋友。” “嗯!”唐珍妮点头,“最好的朋友!” “当然。” 她也是苏文娴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啊,不过这话她说不出来,在心里说就好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得到的温暖慢慢积攒起来,终究会很多吧? 那天放学,她去银行的保险柜里看了一眼那两袋薯片和两瓶饮料,不是想吃,而是单纯的想念上辈子的一切,父母大哥和朋友们。 第二天,唐珍妮上学的时候带了一个食盒,里面是煲好的老火鸡汤,“我娘特意给你做的,让我带来给你喝。” 她有些害羞地说:“昨晚我娘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当场就哭了,然后去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炖了一整夜呢。” “我说何家是大富豪,做饭有专门的厨师,根本不缺一碗鸡汤,可是我娘还非要我带来给你,说是不知道送什么感谢你,只会做点小菜。” 原来是这样,她娘也很缺人理解她吧,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扯长大的艰辛也许说个七天七夜都说不完。 “好啊,正好早饭没吃饱。” 于是苏文娴一大早就吃了一个鸡腿和一肚子热乎乎的鸡汤去上课了,唐母的鸡汤有家的味道,跟何家那些精致的饭食不太一样,很好吃。 让她再一次想起自己亲爸妈和大哥。 叹了一口气,她应该换个思路,就当爸妈和大哥在这个时空已经去世了,他们在另一个时空过得很好,她自己也认识越来越多的朋友,会过得越来越好的…… * 放学的时候竟在人群里看到了好久不见的阿财,他将一个白色的大盒子抱下车递给她,“喏,老板特意在欧洲给你订的,今天才到货。” 苏文娴道:“老板最近很忙啊?” 他怎么没来呢? “忙还是那么忙的,没来的原因他不让我说。”阿财故作玄虚等着苏文娴去问。 “什么原因啊?” “那我就只偷偷告诉你,上次陆家那个花花公子追你,你拿击剑要捅他的时候,老板看到了,然后回去略施小计运作了一下,想让他离开星城,没想到你还帮了他。” “现在那个药糖广告铺天盖地,听说陆家还因此挣了很多钱。” 阿财对苏文娴道:“她以为你看上了那个花花公子啊。” 原来那些高剂量山杜莲片是蒋希慎坑的陆沛雲! “怎么会?只不过随手帮了他一下,他给了我钱的。” 苏文娴道:“你帮我转告老板,谢谢他。” “好吧,我会转告他的。”阿财挥挥手开车走了。 苏文娴将盒子拆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套崭新的击剑防护服,上面还有一柄斜着摆放的雪亮长剑。 还有一张卡片,里面只写了一个字:蒋。 龙飞凤舞的很张扬,与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内敛不一样,也许字才能代表他的真实性格吧。 冯兰帮她提着盒子放学往外走,陈剑锋看到她俩出来已经迎了过来。 学校的大门口来来往往很多人,大多是华国学生,只有少数几个洋人教师走在其中。 忽然校门口一个中年洋鬼子冲唐珍妮喊:“宝贝,爹地等了你很久。” 竟是唐珍妮那个叶伦国老爹。 苏文娴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叶伦国军装,他是叶伦国驻星城的守军。 第二眼被他的肚子吸引了,因为他的军装扣子都快被肚子撑破了。 忽然,她觉得这一幕好像有点眼熟,她好像见过唐珍妮的爹! 等到他们走近了,唐珍妮为他们互相介绍,“这是我爹杰森,你可以叫uncle。”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何莹娴!” 唐珍妮的爹道:“我知道,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昨晚你已经念叨很多遍了。” 他笑着对苏文娴道:“谢谢你,善良的女孩。” “你的名字在我们家出现的次数恐怕比我还要多。” 苏文娴心道他果然没有认出来她,便主动说:“叔叔好,我以前的名字叫苏文娴,在军需仓库里从你手里买过七台坏掉的游艇发动机,你还记得吗?” 这么一说让唐珍妮的爹愣了愣,在他的日常工作里,倒卖几台发动机实在是太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但这件事他还记得,因为那个下属一直在讨好他,“哦,你的变化太大了。” “是啊,有些时候连我都不敢相信。” 杰森从记忆里翻出了当初苏文娴的样子与现在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现在她是大豪商何家的千金小姐,和自己女儿是最好的朋友。 于是唐珍妮听到了自己老爹与阿娴过去倒卖发动机这段往事,听得她和两个保镖由衷地佩服苏文娴,那么穷的时候这位五小姐还能找到挣钱的路,真是命里带钱的运道啊。 一行人正聊着,忽然看到何莹夏也走了出来,她和四姐何莹冬一起往家里给她俩派的汽车走过去。 唐老爹问唐珍妮,“就是那位小姐是吗?” 唐珍妮道:“爹,你别找她麻烦,她是何家的千金,还是阿娴的姐姐。” 唐老爹道:“不会的,我可是个文明人。” 说着还是向何莹夏走了过去,唐珍妮不放心赶紧跟了过去。 唐老爹挡住了何莹夏的路,距离她一米多远的位置,“这位小姐你好,我是唐珍妮的爹地。” 光是他一身叶伦国的军装就够吓人的,而且何莹夏还认出来这人的军衔是中校,在星城的街面上穿叶伦国军装的只能是驻守的军队,而中校在守军里属于很高的级别了,驻军司令也不过是少将级别。 何家给何莹夏开车的司机立刻走了过来,他以为唐老爹要对何莹夏不利,因为唐老爹身上是别着枪的,而且驻军在叶伦国几乎可以说是不受法律管制的存在…… 唐老爹道:“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对这位小姐怎么样的,但是我得让她知道,唐珍妮的爹地就在身边,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 “我知道你是何家的小姐,上次总督府宴会我还见过你爷爷,也许下一次我会问问何老先生你的教养在哪里呢?” 何莹夏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她以为唐珍妮的爹只是个始乱终弃的海员罢了,毕竟这在星城很普遍,海员处处留情,生了孩子不负责任就跑了,却没想到唐珍妮的爹竟然是个驻军高官! 唐珍妮拉着她爹,“好了爹,别吓唬她了,阿娴也是何家女,事情弄大了对阿娴也不好。” “好的,都听你的。” 唐老爹对唐珍妮很温和也很听话地带着她坐上军车走了。 第二天上学,中午休息苏文娴和唐珍妮聚到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天,唐珍妮道:“你看我爹现在对我很好是吧?” “那是因为他以前抛弃过我和我娘,但是过了几年之后,他的原配妻子和他的孩子在一场空难之中都死了,他成了孤家寡人,这时想起了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情人和她生的女儿。” “他这个年纪和身体也没法再生孩子了,我是他唯一还活着的孩子。” “所以不管是出于补偿也好,还是愧疚也罢,反正就是目前这个情况。” “我娘对于他的回归是很高兴的,她说这个洋鬼子爹能帮我过上更好的生活,亲生的总比外面那些后爹好。” 所以每家都是一笔糊涂账。 爱不爱的不知道,反正生活能过得更好了就行。 连着好些天,唐老爹有空就都会来接唐珍妮放学,开着显眼的军车。 很快大多数学生都知道了唐珍妮有个在驻军里当高管的洋人老爹,对她很疼爱,每天放学过来接就是为了给她撑腰。 不管是这年代还是现代社会,笑贫不笑娼都是一样的,就算唐珍妮的娘曾经当舞女,但现在人家是驻军高官的太太,在这个叶伦国驻军当街掳走妇女去强奸都不会受到惩罚的殖民地,驻军是很能震慑人的。 那天放学,唐珍妮正跟苏文娴研究过一阵分配到布政司署实习的时候她里能不能分在一个部门,正说着就看到了唐老爹又来了,还是那个胖胖的身体对唐珍妮笑呵呵的。 苏文娴跟唐珍妮道别之后正要回到自己车上,唐老爹忽然叫住了她,“阿娴,我有件事想跟你谈一下。” “我这边有个生意想跟你谈。” “什么生意?”莫非还是驻军仓库里有什么好东西要倒卖? 唐老爹却道:“军营的蔬菜供应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苏文娴立刻问:“是一个军营还是四座驻守军营的蔬菜生意?”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唐老爹已经感觉到这个女孩的聪明,果然一下子就一问道关键点,“当然是全部。” 苏文娴有曾经挑着筐去军营卖菜的经历,问他:“是直接给钱还是仍旧给那些过期烟酒来换?” 唐老爹道:“那些过期烟酒已经快换完了,今后会给现金。” 一听到直接给钱,这生意就有得做了,若是还像以前给的过期烟酒,她还得去把那些烟酒卖掉才能变现,这种就没意思了,穷的时候为了挣十几元可以做,如今这种生意的利润太薄了,她看不上。 但若是直接给钱的话,这种给驻军供应后勤粮食蔬菜的生意很赚钱的,苏文娴将厉害关系在脑子里过一圈就知道人家唐老爹给自己这门生意绝对是因为唐珍妮,否则人家凭什么把这么有油水的生意给她? 不就是因为她跟唐珍妮关系好吗? 既然如此,她得投桃报李,“这门生意我跟珍妮一起做。” 唐老爹赞道她果然很聪明。 唐珍妮道:“我不会做生意,能行吗?” “宝贝别怕,你跟在阿娴身边学着就好了。” 唐老爹道:“你出钱,珍妮出关系,不过她跟着你,这门生意你六她四,怎么样?” “当然可以!” 对方就算提出五五分也很正常,毕竟没有这门关系这个生意也做不上。 而且守着唐老爹的关系,以后这种驻军后勤的生意不会少的! 他可是驻军的军需官,专门管后勤的,当初苏文娴还被他卡过一次呢,职权大得很。 这简直是天降给她挣钱的机会!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4节 她高兴极了,初步跟唐老爹敲定之后,回到家开始研究组建公司。 首先她得先研究到乡下的菜农那里收蔬菜,这种大规模的收菜她需要专门跟菜农签订合同,其次得买一辆运蔬菜的货车。 不过她觉得还没开始挣钱,货车可以先向何家借一台先用着,等挣到钱之后再去给公司买一台。 她高高兴兴地去找她爹何宽福借货车,却没想到何宽福皱了皱眉,“做驻军的生意?你要和同学一起开公司?” “你在家好好写小说不好吗?为什么要做这些抛头露面的工作?” “这件事别说我不能同意,就是你的爷爷奶奶也不会同意的。” 果然晚上他们听说苏文娴要开公司跟驻军做生意之后,何老太太道:“胡闹,你一个女仔怎么能跟驻军去做生意?名声还要不要了?再说千金小姐怎么能做这么粗鄙的工作?” 大伯何宽寿道:“是啊,阿娴你做一些文雅的工作就好了,写小说就很好啊,既不用抛头露面也不用风吹日晒,跟人开蔬菜公司这种事不适合女仔。” 老太爷道:“我们何家的男人还没死绝,怎么能让女人出去工作?” 一句话就熄灭了苏文娴开公司的火苗。 “你也别想着背着我们去做,既然难得能搭上驻军的关系,这个公司也可以开,但是就由大房的阿健去做好了。” 大房珍姨太生的庶子何添健,今年也17岁,不过跟何添占一样已经不读书了,去年就进入到何家的生意里帮忙。 苏文娴抿了抿嘴唇:“我的生意我自己不能做,要交给别人去做?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强抢吗?”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生气,她发现这个孙女说话真是爱扎人肺管子,“什么叫抢?你是何家人,你的一切都是家族给的!” “你没嫁人之前,所有的东西都是家族给你,同样的你也要为家族付出。” “看来家规让你抄十遍还是少了!” “你就安心在家里写作,生意的事交给阿健好了。” “正好让阿健拿这门小生意练练手。” 第70章 何添健只比苏文娴小几个月, 是大房珍姨太生的儿子,在何家男孩里排行第三,他国中念完之后就实在读不下去, 与二房何添占的游手好闲不一样, 何添健不读书后直接进了家族企业工作, 从底层开始做起。 何添占与何添健虽然都是庶子, 但何添占是二房的长子, 如果不是真实身份被揭穿的话, 二房的家业他能继承到一大半,再加上何家老太太对他的偏爱, 他才可以游手好闲, 经常与陆家的花花少爷陆沛雲在一块厮混。 何添健的上面有大哥何添伟压着,占了嫡长孙的位置,何添健想从老爹何宽寿那里得到家业就得靠自己在家族那里做事刷好感度。 他忽然听到家里长辈支持他开公司是很高兴的, 证明他这一年多认真做事有被家里长辈看在眼里,在听到这个公司本来是二房苏文娴要开的, 还对苏文娴夸赞道:“五姐好厉害啊, 看来读书多还是很很有用。” 尤其是读了星岛大学, 同学之间卧虎藏龙,是个拓展人脉的好地方, 何添健都有那么一丝后悔当初若是继续读下去的话就好了,不过想到让人昏昏欲睡的书本知识,还是算了吧。 苏文娴并没有说话。 以前只知道三房的四姐想考医学专业但是却被家里硬生生改成了法律专业,理由是女仔不适合做这种血腥的工作, 不利于将来结婚照顾丈夫和孩子,那时她也只是同情四姐,后来她还耍聪明地读了自己想考的建筑系。 如今轮到自己想开一间公司做生意却被家族阻拦, 理由是女仔不适合抛头露面做这种粗鄙的事,何家的男人还没死光,并不需要女人出来挣钱。 她得到了何家的庇护,但是却失去了自由。 之前她以为自己好不容易从待价而沽的联姻市场下来,以后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了,结果真相是这样的,真是可笑啊。 忽然想到何莹夏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要做一个对家族有用的人才能得到家族的帮助。 以有用和没用来衡量的亲情是如此稀薄。 她爹何宽福看到她不说话,也知道她肯定是心里不高兴,还劝她:“阿娴,女孩子要温柔娴静,不要与男人争,很吃亏的。” “再说我们家并不缺钱,家里长辈给你的资产已经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你又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 “女仔嘛,穿着好看的衣服,戴着闪亮的珠宝,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就好了吗?” “若是你喜欢的话,可以跟你的朋友经常逛街买东西,何家女并不需要为挣钱发愁,也不必去吃挣钱的痛苦。” “你就安心在家享福好了。” 似乎是为了补偿她,后来何老太太还让人送来一套海蓝宝的首饰,湛蓝的颜色仿佛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大海,火彩璀璨切工几乎完美,而且每一颗都很大,镶嵌的配钻让整体效果很豪华,适合她想闪耀登场时戴上,很吸人眼球。 这大概就是安抚她,正如她爹何宽福刚才对她说的那些,美美的穿华服戴点珠宝首饰,开公司之类的就别想了。 当个豪华金丝雀不好吗? 她连戴都没戴一下,直接把盒子放进了保险柜里。 如今保险柜里已经装了很多回归以来何家给的珠宝首饰,但这都不是她自己挣的。 保险柜的正中间放着蒋希慎给她的那只海螺哨,她拿出来把玩了一会,叹了一口气。 谁也不能帮助她,自己的命得自己挣。 有人喜欢当豪华金丝雀,比如何莹夏与三姐何莹秋,她们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将来也是要嫁入豪门继续过这种生活的。 可是对于苏文娴而言,钱若不是自己挣来的,总觉得不踏实。 手心向上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第二天上学,唐珍妮从苏文娴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很生气地道:“女仔怎么了?女仔就不能做点生意了吗?又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体力活,我们开公司自然要招人做事啊,否则我们两个女孩子怎么能搬得动那么沉的东西?” 她为苏文娴打抱不平,“如果不是跟你合开公司的话,那我也不要做了!” 见苏文娴意志低沉,又劝她:“大不了我在前面做事,你在后面帮我,到时候我们还按照之前说好的那么分账好了!” 苏文娴很为唐珍妮的话感动,但是合伙做生意最忌讳模糊不清,若是要做当然还是签下合同最好。 “谢谢你珍妮。” 唐珍妮道:“我们是好姐妹嘛。” 苏文娴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我想堂堂正正地出来开公司,你等我几日。” 结果没等她正式想出办法,陆家大少爷陆沛霖亲自上门来向何家提亲。 何老太爷道:“按照长幼顺序,也该是你大伯家的何莹秋。” 陆沛霖道:“阿公,你知道我今天的来意,三妹美丽温柔,我娘也夸她孝顺贤惠,但是感情这种事最是玄妙,大家都觉得好,但我偏偏不中意。” “我中意二叔家的阿娴。”他直接点了出来。 老太爷道:“可是阿娴的婚事,我已经答应了由她自己做主。” 陆沛霖道:“自古以来婚姻之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给一个17岁女仔过分的自由不一定是好事,也许还会害了她,毕竟以她的年纪容易识人不清,万一被什么骗子做局骗了就不好了。” “你们可以再劝劝阿娴。” “而且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愿意拿出鸡冠山来两家一起合作开发,作为求娶阿娴的聘礼之一。” 一听到鸡冠山,大伯何宽寿已经有些意动。 他早已知道洋鬼子政府最近几年准备大规模填海造地,可是填海也不是用空气来填的,鸡冠山地面上的山石正好拿去填海造地。 一个填海造地项目两千万,最后到手的不仅能拿到钱,填海造出来的地除了码头那一片要给鬼佬政府之外,其余大量的地皮都能给中标者。 而且鸡冠山的地里位置很优越,平整之后拿去开发,与附近的港口连成一片,未来的财富简直不可估量。 若是真的能拿到鸡冠山的一半,何家无论是财富还是影响力都能更上一层楼! 何老太爷拈了拈胡须,却说道:“填海造地需要垫款至少两千万,一家之力拿出这么多钱还是吃力的。” 他没有像大儿子何宽寿一下子被这个巨大利益冲晕了头,而是看透了陆家的情况。 这么多钱,陆家也没法一家将鸡冠山的开发完全吞下。 这座山是三十年前陆沛霖已经去世的爷爷当时花200多万买下的,这些年陆家又陆陆续续地买了其他的大厦和地皮,因为当时这座山的地里位置并不算优越,所以一直没有开发,如今城市发展壮大,本来是边缘位置的鸡冠山如今已成了一块香饽饽。 陆家当然想独吞,但是洋鬼子政府填海造地的项目都是要求中标人先垫付工程款,等到验收合格之后才会付几百万的现金,其他基本都是用填出来的地皮来置换。 也就是说这个项目将来能不能挣到钱还得看填出来的地皮会不会升值,这是一个机会和风险同样很大的投资。 一旦投入两千万回不了本,整个家族的现金流就被会套牢。 陆家是想找何家一起分担风险,但同时若是成功的话收益也是巨大的。 陆沛霖拿鸡冠山的合作开发来求娶阿娴,诚意也不是没有,但若说多么真心还差一层,当然豪门联姻本来也不在乎什么感情,只有利益的连接才是最长久的。 起码这一次陆沛霖求求苏文娴是比当初与大小姐何莹春成亲时拿出的诚意更足。 陆沛霖道:“我确实中意阿娴,同时也想与何家合作。” “鸡冠山的发展前景你们也能看到,地址位置连着港口,若是真的填海造地的话,将来几条街的地皮都是我们两家的!” 说来说去,合作才是最主要的。 求娶苏文娴不过是一个附赠罢了,但是这个附赠还必须得有。 陆沛霖走了。 何宽寿对老太爷道:“爹,我觉得这个合作可以进行,鸡冠山的位置若是将来开发出来,稳赚不赔的。” 没见到何老太爷发话,他又说:“就算你答应了阿娴可以不嫁人,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仔,难道还真的一辈子老在家里吗?” 他的话其实已经挑明了想牺牲苏文娴去促成这件事,甚至在他的意识里,为家族联姻这种事是很正常的,而且陆沛霖是一个很好的联姻对象。 何宽寿并没有因为这个大女婿如今要求娶自己另一个侄女就生气,毕竟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 对他而言利益才是长久的,每个人都是有用与没用,包括自己的女儿。 而且苏文娴就算嫁进去也影响不了他三个外孙,最大的外孙如今已经14岁,只比苏文娴小三岁而已,再过两年就能进家族帮忙,根本不怕苏文娴一个填房生的孩子能抢了自己三个外孙子的家产。 老太爷道:“你让我再想想。” 能这么说,说明何老太爷也是心动。 她爹何宽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爹,阿娴那里……” 明明已经答应了阿娴不用联姻的啊。 可是就连他听到鸡冠山的项目也心动不已,大伯何宽寿对他说:“这就需要你去做一做阿娴的工作了。” 苏文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气笑了。 阻止她做生意,如今还要违背承诺将她嫁给陆沛霖换取鸡冠山的开发? 她就得一直在台上被称来称去的吗? 她的婚事自由在鸡冠山巨大的利益之前算个屁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5节 就算是承诺了又怎样? 第71章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苏文娴一定会嫁给陆沛霖, 因为何家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丰厚的条件。 而何家同意了,那就没有再去关心苏文娴的态度。 反正女仔都是被家族代表的,敢不听家族的话, 难道真的舍得百万身家, 放弃一切离开豪门吗? 所以啊, 所有人都认为她一定会嫁。 至于她心里愿意与否根本不重要, 家族的意志是没法改变的。 陆沛霖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他再次出现在何家的时候, 他见到了苏文娴, 家中长辈特意借口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俩相处,这种默许的态度仿佛他们是未婚夫妻一般。 陆沛霖见到了柔弱顺从的苏文娴, 那个在校园里对他侃侃而谈不想嫁他的女孩转眼之间不就要嫁给他了吗? 她的反抗就像是被猎人抓住的小鸟一样, 即使剧烈挣扎也是有限的,伤不了任何人。 迎接美丽小鸟的结局终将是被关进笼子里供人观赏。 而迎接苏文娴的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会给她一座金房子, 在陆家的豪宅里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这朵星城最负盛名的高岭之花终究成了他的掌中物。 被他收入帐中随意把玩。 她这般纤瘦, 腰肢好像一掐就断……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早点将她娶进家门了。 苏文娴客气地仍旧唤他:“大姐夫。” “还叫大姐夫?现在, 你是不是可以叫我别的称呼了?” 苏文娴没有叫, 她仍旧很清冷地道:“我说过的我不想嫁,为什么逼我?” 陆沛霖:“我想娶。” 她想不想嫁无所谓, 重要的是他想娶。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他想要的即将实现,她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等你嫁了我,就知道嫁给我的好处了。” 他可是陆家下一任家主,在星城她嫁给谁能比嫁给他更有权势和财力呢? 除非她嫁给洋鬼子高官, 否则华人里他可是独一份的。 苏文娴嘲讽道:“什么好处?妻妾成群?” 他并没有生气,总得让不高兴的小猫亮一亮爪子撒个娇,“我才纳了两个妾而已, 并不算多么差劲,如果你接触更多像我这样的人就知道,我已算是正人君子。” 苏文娴忍不住笑了起来,正人君子? 陆沛霖道:“你想要的丈夫不纳妾根本就是骗人的,像我们这样的大华商,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得了纳几个漂亮小妾的诱惑,除非他不能人道或者是个入赘郎婿。” “任何给你承诺不纳妾的男人都是在骗你。” “与其被骗,还不如一开始就坦坦荡荡,你说是吗?” “再说如果你真的很介意我的两个妾……你可以不用她们给你请安,也可以不让她们到你身边伺候,你大姐就是这么做的。” “这两个妾其实也是她生下三个孩子之后,主动给我纳的。” 他说:“你大姐阿春是个贤惠的好女人,我希望你能像她一样帮我处理家宅的事,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回到家里让我能放松的休息。” 苏文娴道:“听你的描述其实你需要的不是妻子,而是一个自梳女佣,你说的这些事自梳女佣都能做到。” “我想陆家并不缺多雇佣几个自梳女佣的钱,要不然我给你出钱请几个自梳女佣也可以。”只要他不缠着她。 苏文娴伸手拈起茶几上一颗葡萄,刚落下手却见陆沛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想缩回去却被他一把抓在手里。 回何家这么许久的时间,她已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用牛奶按摩手还擦玫瑰香乳,以前做活粗糙的手如今已经变得柔嫩,符合一位千金小姐该有的玉葱细指了。 陆沛霖握着她的手,手指摩挲着着她细嫩的手心,“自梳女佣可不陪我上床。” 他说得很露骨。 苏文娴气急反笑,一只手被他抓在手里,另一只手伸手就要扬起来往他脸上打! 但是却被陆沛霖眼疾手快抓住了! “不听话。”他的声音不沉,但却透着威严,“不要再有下一次。” “我说过,希望你像你大姐一样贤惠,你大姐可不会向我动手。” “很抱歉,我不是我大姐,或者你把她从坟墓里挖出来,又或者你找个符合你要求的女人当你的老婆。” 苏文娴终于把手抽了回来,“你明知道我不愿意却非得强迫我,很有意思吗?” “把一只野猫驯成家猫的过程很有趣。” “我喜欢挑战。” 陆沛霖缓缓地说着。 他刚才摸到苏文娴的手好像还留着她柔软细腻的触感,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 忽然,有人轻轻敲了三下门,门外传来了秘书恭敬的声音:“大少爷,您一会有个电车公司的董事会。” 陆沛霖起身,对苏文娴说道:“我们会很快就会订婚,在这之前你需要了解我的口味,以及学会给我做羹汤,还有更多讨好我的事情。” 呵。 做什么美梦呢? 苏文娴不屑地笑了笑。 但是很快,陆沛霖就送来了一个女佣人,是大姐何莹春带到陆家去的陪嫁,她伺候何莹春与陆沛霖多年,被陆沛霖送回来说是服伺苏文娴,但其实更像一个婚前女官。 这个女佣人菊姑竟然让苏文娴每天放学回家后学习下厨房做饭! “五小姐,为了能让你更好的适应将来在陆家的生活,你最好先熟悉大姑爷的口味,当年大小姐也经常给大姑爷亲手下厨做饭,深得大姑爷的喜爱。” 苏文娴放学后刚去击剑社练了一会儿,身上出了很多汗,正要去洗澡就被这个菊姑拦住了让她去厨房学习做饭? 这人是不是疯了? 她以为陆沛霖是皇帝吗?还得提前送来一个皇家教养女官? 苏文娴对保镖冯兰说:“阿兰,让她闭嘴,把她送回陆家去。” “好的。” 接着菊姑就被冯兰绑起来,拿布条堵住了嘴,被送到了陆家门口,正巧遇到了陆家大太太,,是苏文娴的姑姑,也是何老太爷与老太太唯一的女儿。 这位陆家大太太自从生了小女儿之后身体便不太好,常年在国外修养,把家务事丢给了事事妥帖的儿媳妇何莹春。 如今何莹春去世,家事无人管,这位大太太必须得回来接管一堆家务事,正等着儿子娶新儿媳妇呢,没想到这就看到被绑着送回陆家的菊姑。 她听到菊姑的告状一下火气窜高,立刻让司机开车去了趟何家。 此时何家正是晚饭时间,一家子人都聚在餐桌边吃饭,苏文娴刚洗完澡也正吃饭,被一进门就发火的陆大太太怼脸道:“阿娴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老太太虽然日常对着孙子孙女们是重男轻女,但是对自己最小的女儿还是很疼爱的,听到她直接点名批评苏文娴,立刻问道:“怎么了?” 陆大太太道:“我想着阿娴之前没受过何家的正经教养,素养方面终究是不足,不如她大姐阿春,便送来一个阿春身边最得力的人过来,让阿娴跟着学习一下,没想到她竟然把人绑起来送回了陆家。” “怎么,是瞧不起陆家吗?” “阿娴,到底怎么回事?”何老太太点名道。 苏文娴咽下最后一口饭,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才说:“怎么了?姑姑如今是陆家大太太,我想着陆家人再怎么也管不到何家的小姐在家里做什么吧?” “再说我大姐是我大姐,我与她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喜好不同,我学不了她,她也成为不了我。” 何莹春自己操劳忍让,年纪轻轻就死了,有什么好学的? 学她主动给男人纳妾还是学她忍气吞声? 陆大太太被她气笑了,“没想到阿娴倒是个牙尖嘴利的。” “不过我也许管不了何家其他女孩,但是管你是肯定可以的,现在你跟我逞威风,今后呢?” 意思是苏文娴现在跟陆大太太逞威风,当心嫁进陆家之后被穿小鞋,陆大太太可是她未来婆母! 婆母有的是整治儿媳妇的方法。 苏文娴道:“那你去把这个机会给别人吧,我没兴趣。” 说完起身就上楼回房间了,气得陆大太太在下面质问:“她的教养呢!娘,你就这么纵容她吗?” “这成什么样子了?” “今后让人家怎么说我们何家女?” 苏文娴回到房间里刚休息没多一会儿就被管家叫到何老太太的房间里,一进门老太太就让她“跪下!” 她站着不动。 “为什么?就因为大姑姑莫名奇妙给我派了个女佣人要让我像个厨娘一样做饭,我不愿意,让人把她送回去,就要为此跪下吗?” “凭什么?” 老太太道:“凭你姓何!凭你是何家女!” “可我之前十七年并不姓何。” 苏文娴道:“现在,我也可以不再姓何!” 第72章 不姓何就是要离开何家的意思了。 苏文娴其实最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但一次次否定自己,毕竟在何家生活起码是得到庇护的,是安全的。 可是现在何家既不让她做自己想做的生意, 又得嫁给他们指定的人。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6节 她的人生真的就要得牺牲了自己, 成全别人的期待吗? 而且他们也不值得。 明明唐珍妮的父亲是看在她的份上才愿意把驻军蔬菜的生意给自己, 可是何家不让女仔出去做事, 要把这门生意给长房的兄弟何添健。 明明已经答应了她不联姻, 但是当陆沛霖拿出了足够让他们心动的条件时, 他们又忘了曾经的承诺。 还对她说什么何家能发展到如今的程度就是因为重承诺? 狗屁! 甚至连一个伺候过大姐何莹春的女佣人都能来她面前耍威风,竟然让她每天放学回家下厨房学习做菜讨好陆沛霖? 将佣人送回去就被陆家大夫人过来劈头盖脸的数落一顿? 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去讨好陆沛霖就要被何老太太要求跪下? 为什么啊? 她以为进了何家, 她的生活就不再像以前在木屋区当贫家女那样总是被挟制, 可是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如果说有一些不同的话那就是苏家想把她卖了当妾和妓女,而何家是把她卖给当陆沛霖的继室,起码当继室不用被凌辱, 没有生命危险,这就是最大的差距。 但其实无论是苏家还是何家, 最终都是卖了她。 她就非得过这种被人卖来卖去的生活吗? 苏文娴平静的对何老太太道:“在我人生的前十七年不姓何, 现在我也可以不姓何。” 何老太太当然听明白她的意思, “不姓何就是你要离开何家?你在威胁我?” 她能被她一个小小庶女威胁到吗?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何宽福赶紧推门进来,见到两人对峙的紧张状态, 对苏文娴道:“阿娴,这么晚了还来缠着奶奶?赶紧回去写稿子。“ 这话听起来是在指责苏文娴,但他回护的意味都能听出来。 何老太太直接向何宽福道:“你生的好女儿啊,竟然敢忤逆长辈!” 她指着苏文娴, “你敢不敢把你刚才说的话跟你爹再说一遍?” 这有什么不敢的? 但她没有直接说,而是问道:“爹,从回到何家以来我做错了什么?我是不听话还是不乖巧, 亦或者不上进、不努力呢?” “我拼命的学习,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终于考上了星岛大学,成为你的骄傲。” “我还一直默默地在写小说,用写作的名气帮助家里的报纸增加销量。” “爷爷明明答应了我不用联姻,可是一转眼就不承认了。”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我,陆家的佣人竟然让我放学回家下厨房去做饭?” “我不想做饭,姑姑就当着众人的面指责我过去没有受到良好的教养,说我没有教养。” “十七年前是我愿意被你和程姨太丢在荒郊野外的吗?” “是我愿意在木屋区过十七年那种别人折磨的生活吗?” “我没有在何家长大是我造成的吗?” “如今我不听姑姑的话像个佣人那样去做饭,奶奶就迁怒我,进门就让我跪下。” “我不跪就说我忤逆长辈。”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长辈的满意?” “除了欺负我,何家与木屋区的苏家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何家,是我的家吗?” 她看着何宽福,眼眶红了,但她并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何家不值得! 以前她可以虚情假意地让自己在关键时刻拿眼泪当武器博取人的同情,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哭。 听到苏文娴一声声的质问,何宽福心里也很难受,这是他那个让他骄傲的女儿啊,对何老太太道:“娘,家里实在是亏欠阿娴太多。” “她不想学下厨房做菜就不学吧,我给她请几个厨师带到陆家去。” “上学已经很累了,让阿娴歇着吧。” “天也这么晚了,娘你也好好休息吧。” “阿娴还得给家里的报纸写小说,断了一天连载都会影响到报纸销量,让她回去吧。” 何老太太听到苏文娴一声声指责也觉得有点理亏,但还是说:“她姑姑又不是让她给整个陆家上上下几十口人都做饭,只让她学几道阿霖喜欢吃的菜,将来嫁到陆家去之后能让阿霖更喜欢她,夫妻俩更和睦罢了。” 何宽福道:“阿霖能拿出鸡冠山的合作来换阿娴嫁过去,他的诚意已经展示出来了,不会因为阿娴不会做菜就嫌弃她的。” 大侄女何莹春兴许得靠给丈夫做点小菜来促进夫妻感情,但自己的女儿阿娴可不用。 都是男人,他哪里不懂阿娴对于男人的吸引力呢? 阿娴这样又聪明又漂亮的靓女只是坐在沙发上懒懒地对陆沛霖招招手,陆沛霖便会主动向她走过去。 学做饭?那不是苏文娴应该学的东西! “阿娴人生的前十七年已经吃够了这一辈子的苦,从她回到何家开始就应该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将来嫁到陆家也一样!” 说完就带着苏文娴一起离开了。 气得何老太太在屋里生气,但又不敢再吵下去,毕竟还是理亏。 何宽福见苏文娴不说话,叹了一口气,“阿娴,是爹没有能力,明明从你回来那一天开始,我就想着今后必定要护你周全,想把过去你缺失的一切都弥补你,可是爹没有做到……” “我知道你不想嫁给阿霖。” “可是你爷爷与大伯都决定的事,爹也没法阻止。” 见苏文娴垂着头不回应,他还劝她:“好在阿霖是非常值得嫁的,陆家现在都是他在管,将来陆家也都是他的。” “你虽然是去当继室,但你嫁给他的话这一辈子的富贵是少不了的,等你将来生了孩子同样能继承陆家的家产,即使只是一部分也够你与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再说你出嫁,爹和你爷爷还有你大伯都会补偿你的。” “他们也知道这件事做得不对,可是鸡冠山的利益太大了,若是能与陆家共同开发的成功的话,我们家可以得到一条街的地皮。” “阿霖能拿出鸡冠山来求娶你,可见对你还是很用心的。” “你嫁过去不用担心在陆家的生活,跟阿霖的态度软一点,他应该就会护着你了,但你对你姑姑也得哄着点……”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你一直很明白的,爹不用再跟你多说。” “你奶奶经过今晚的事也不会再为难你了。” “等过些日子,你和阿霖就会正式订婚了……” 他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说不让苏文娴嫁过去,只是劝她服从罢了。 但他终究是这个家里唯一替她考虑的亲人,“爹……”喊了一声,但是却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求他别让她嫁人了,可他是做不到,而别的话她已经不想说了,就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何宽福还叮嘱她:“让下人给你放洗澡水,按摩一下,以前你娘总喜欢拿玫瑰香乳按摩,她身边的阿香按摩的手艺很好。” 提到了程姨太,虽然当时真的很生气她换掉了孩子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但毕竟伺候了他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等你订婚,把你娘也接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苏文娴都没有回应,程姨太回来与不回来都无所谓,只说了声:“都听爹的。”就回房间了。 谁都指望不上。 无论在苏家还是在何家,能指望的只有她自己。 当晚她真的像她爹建议的那样让阿香用玫瑰香乳给她按摩,浑身放松了一下,苏文娴也没放阿香白忙,塞了一百元钱给她,虽然阿香是从小被卖到何家的,但手里多点钱谁不高兴呢? 阿香千恩万谢地拿着钱跟苏文娴毛遂自荐,“我想跟着小姐到陆家去继续伺候你。” 苏文娴既欣慰于还有想跟着自己的人,但听到连佣人都觉得自己一定会嫁过去,心里也高兴不起来,她只回了句:“好。” 不过身体香香的,整个人都很放松,心情还是有开心一些的。 钻进软软的被窝里,一夜无梦。 再难的事情总得好好睡觉,睡好了才有精力解决问题。 早上起来的时候脸颊红润,眼睛明亮,嘴唇像是沾着晨露的樱桃,整个人气色好极了。 何家虽然逼迫她,但好歹没短了吃穿,这半年以来燕窝海参鲍鱼还有一些美容补品随便吃,把原身在木屋区经常饥饿的身体养得丰润起来。 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她有时候只是在镜子里看到现在的自己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更别提男人了。 理智上能理解陆沛霖非得要强娶她,毕竟谁娶老婆不想娶个漂亮的大美人呢?就算大美人本人不愿意,可是她长辈愿意,陆沛霖稍微勾勾手指头就能得到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娶不喜欢的女人呢? 能得到最好的,谁要将就呢? 理智能理解,但是感情不接受。 明知道她不愿意却还要强娶她! 可是这件事的根本并不在于陆沛霖,就算今天不是陆沛霖,也有李沛霖、王沛霖,说到底其实还是利益足够了何家就会卖了她去联姻。 她之前的思路是错的,以为自己足够优秀、有名气,甚至还能对何家有一点用,何家就不会推她去联姻。 但实际上只要有人给足了筹码就能换到她。 只因为她终究是个女仔,而不是个能继承家业打拼的男仔,就算她再优秀都没用。 考上大学对于她的现状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因为考大学对于何家而言并不是必需品,看三姐何莹秋没考上大学,不也快快乐乐地到处参加派对,准备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吗? 何家女的价值由始至终都是嫁人为家族拓展姻亲的圈子。 除非她自己带来的利益就能比一个庞大的家族还大,但何家又不许她出门做事挣钱,堵死了这条路。 不过她已经不准再做一个所谓对家族有用的孙女了,无论多么有用她只要不是个带把的男人就是徒劳。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鼓励地笑了笑,不到最后一刻,她都要搏一搏! 到楼下餐厅吃饭的时候,她面带笑容地与众人打了招呼,像是昨晚与何老太太吵架的人不是她,平静地吃着自己那份早饭。 何老太爷应该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但是他并没有数落苏文娴,到底还是有几分愧疚的,这件在别的孙女那里会被罚跪还会被抄写家规的事情在苏文娴这里就轻轻地翻过去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7节 何老太太不高兴,耷拉着眼皮,但也没有再对苏文娴挑刺。 吃完了饭,苏文娴拎着书包上学了。 唐珍妮还在坚持跑步,苏文娴心里憋闷,也换上运动鞋跟她一起在操场上跑步,最后俩人累得坐在操场上的长凳子上喝水休息。 唐珍妮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要嫁给陆沛霖啊?” 还没等她回答,一个男声已经道:“阿娴,我来看看你。” 一双桃花眼即使脸上的神情并不那么高兴也仍旧很迷人,是许久不见的陆家四少陆沛雲。 第73章 自从上次陆沛雲来给她送过23万的支票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苏文娴道:“怎么,最近很忙啊?” “是啊,自从药糖的生意起来了之后, 我爹就请了家族里的堂哥来帮我, 把以前母亲派给我的人都辞退了, 现在我每天都得去公司做事, 烦得很。” 陆沛雲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草坪上, 嘴里叼着一根草叶,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以前那样浪荡的生活比较好,还是被你帮了之后每天被锁在公司里做事更好。” 苏文娴道:“起码现在你父亲更重视你了吧?” “是啊, 以前他总是看不上我, 如今对我说话时也不皱着眉头了。” “但是母亲看我却越来越不顺眼了。” 他口里的母亲就是陆家大太太,陆沛雲的亲娘是陆家大房的小妾,在他小时候就死了, 陆沛雲是跟着陆大太太长大的。 苏文娴道:“当然看你不顺眼了,以前你样样比不过你大哥, 是星城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女明星杀手, 每天只知道泡妞, 半个星城的小报都靠你的花边新闻养活,而你大哥呢?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是陆家的实际话事人, 是十几家公司的董事,未来整个陆家都是他的。” “简直是天上和地上的区别,对吧?” 陆沛雲挑了挑眉,“拜托, 我知道我跟大哥差距很大,不用你特意提醒我了。” “喂,陆沛雲?”她忽然叫他的名字。 “干什么?” 苏文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捧杀?” “什么意思?” “就是想让一个孩子不成才那就从小捧着他, 什么坏事都鼓励他,把他捧得搞搞的,等他长大之后自然就无法无天还无能,甚至可能成为一个远近有名的花花浪荡子,让老爹很头疼,家族一度想放弃的那种。” 她看着他,“有没有很耳熟?” 结果陆沛雲听了之后却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哦,是说我啊?” 好像并没有意外似的,他说:“知道了又能怎样?” 这下轮到苏文娴吃惊了,看他平静的神色像是很早以前就意识到自己被陆大太太捧杀了,“你早就知道?” 陆沛雲仰头躺在草地上,没有形象的翘着腿,别人做这姿势也许是不雅,但潇洒的□□少做起来却十分随性帅气,路过的女生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还有冲着他笑的。 他说:“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我也得乖乖按照他们给我规定的方向去做,否则……” “否则什么?” 陆沛雲的声音低低的,“否则我怎么能顺利地长大呢?” “在我的有限的记忆里,我娘还活着的时候很受我爹的宠爱。” 他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的脸就知道,我一个大男人都能长得这么英俊,我娘也是个大美人。” “听小时候带我的保姆说过的,我娘还活着的时候很受我爹的宠爱,甚至连母亲也不敢欺负她……” 苏文娴心道就是宅斗剧里的得宠小妾呗,让正房大太太很嫉妒那种。 “后来我娘死了,我被母亲接手,小时候带我的保姆又带了我两年就被母亲找借口辞退了,那时候我才七岁。” “那个保姆在临走之前告诉我,一定要装笨、装无能,才能在母亲手下顺利的活下去。” 陆沛雲耸了耸肩,“可惜啊,我的无能不用装……” 他自嘲地笑了笑。 自从他遵守承诺送了她23万之后,苏文娴看他也顺眼了很多,“那你这次弄出了驱虫药糖这个生意,你母亲岂不是很生气?” “生气就生气吧,我都22岁了,再过一两年娶了老婆之后就可以搬走了。” 提到娶老婆的事,陆沛雲才说出了今天的来意,一直想问终于能问出来了,“阿娴,你真的要嫁给我大哥吗?” 苏文娴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问他:“喂,那你想不想让你母亲更生气,让你大哥也嫉妒你,还能洗刷你多年在小报那里的负面形象?” 这个问题让陆沛雲立刻道:“什么?洗刷我的负面形象?” “对。” 陆沛雲道:“能让自己名声更好点当然更好,谁也不愿意声名狼藉。” 苏文娴表情认真对他道:“明天下午,总督柏立坚和总督夫人会出席以总督夫人柏鑫莲为名字的医院开幕式,到时候会有很多记者在现场,你去了当着众人的面给总督夫人的医院捐赠价值五十万元的驱虫药糖。” “价值五十万的药糖虽然听着挺多,但是成本十三万,这点钱你应该没问题的是吧?” 陆沛雲自然可以,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你就一定要让记者给你拍好照片,或者干脆打点钱让这些记者给你上星城的头条,让你这个大慈善家的名号打出去,更主要的是要让这个成为总督的政绩。” “你在叶伦国首都那边有没有认识报社的人?” 陆沛雲道:“我有个中学同学考到了叶伦国,现在就在那边的报社做编辑。” “很好,联系上对方,最好他还能有关系将你和总督的善良事迹登载到叶伦国几个最重要的报纸上。” 她继续说:“当然,如果你同学不认识也没关系,你可以用钱让他认识,用钱去让你的实际登上《叶伦日报》,反正这种新闻也是那些鬼佬的报社喜闻乐见的。” “遥远的远东殖民地,一位爱民如子的总督竟然还为低贱的殖民地人民开医院,甚至在总督的光辉下感动了一位良心觉醒的先生,这位先生为总督捐赠了50万的驱虫药糖,在女王的统治之下,连远东那块偏僻的殖民地都能沐浴着女王的光辉,让殖民地人民安居乐业,这都是女王的功劳啊。” 她夸张的语气让陆沛雲和唐珍妮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记住,在叶伦国登载的报纸一定要有能进入到女王府邸的《叶伦日报》,让总督和你的善心进入到女王的视野里。” “然后如果效果好的话,总督应该会召见你。” “接着就看你爹愿意为你花多少钱了。” 陆沛雲听到这里已经热血沸腾,被总督召见?连他大哥都不能随便见到总督,但他问道:“什么叫做我爹愿意为我花多少钱?” 苏文娴道:“等你做到了前面这些就知道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是我预测不到的,就看你家族对你的重视程度了。” 陆沛雲其实已经能隐约猜到了一点,但是不敢说,他问苏文娴:“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这种事如果她告诉大哥的话,绝对是对大哥更有用。 苏文娴道:“因为你人还不错,上次药糖的事,就算是口头承诺你也遵守了,其实你就算不遵守承诺没有给我分钱,我也拿你没办法,毕竟是口头说的,我想去大法官那里起诉你都没有证据,对吧?” “这全凭你的人品。” “其次是,你还算够朋友,知道来看看我。” “而且,你真的做到这件事之后,你大哥和你母亲会很不高兴的!” 她笑着,“他们不高兴,我就会很高兴。” 给他们添添堵,省得没事总惦记送佣人让她下厨房学做菜讨好他们。 陆沛雲道:“你不喜欢嫁给我大哥吗?”他看向她的眼睛是亮的。 “我大哥那么优秀……” 苏文娴道:“他优秀与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自由自在的生活被他打断,怎么会高兴?” “以你大哥对另一半的要求,恐怕我连这个大学都没法继续读下去,因为他需要女人在家里围着他转,一切都要伺候好他,读大学有什么用?陆家不缺会读书的女人,缺的是会照顾他的正房太太。” 陆沛雲瞪大了眼睛,“你还挺了解我大哥的?” 这些完全就是他大哥能做出来的事。 苏文娴道:“对自己太自信的人都是这样,以为别人都得围着他转,而女人都是他的附庸。” “好了,我说完了,如果你按照我说的那么做,可能会实际花50万,钱还挺多的,你……”她刚想说如果你没钱的话就算了。 陆沛雲已经说道:“我做!我知道你在为我争什么!” 很好,还不算真傻。 他说:“若是我真的做成了,你……” 苏文娴微笑着,“去吧。” 陆沛雲已经高兴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苏文娴喊道:“等我的消息!” 等他走远了之后,唐珍妮问苏文娴:“阿娴,你这是让他跟他大哥争?” 苏文娴道:“不算争啦,陆家主要都是他大哥的,不过是帮他多要一点点而已。” 她嘴里说着:“我和陆家大少爷陆沛霖要订婚的风声应该已经传出去了,他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呢。” “就当是我对朋友的帮忙嘛。” * 晚上放学,苏文娴在去击剑社的路上要穿过一条满是三角梅的连廊,夕阳的光落在鲜艳的红色三角梅上,是仿佛暂停了时光的美丽。 她甚至会为了这样美丽的夕阳与三角梅驻足,坐在连廊边的长凳上,阳光静静地照在身上,她穿着墨绿色绣着竹枝的开衩旗袍,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肩膀上。 她似乎不知道,她比这满枝头的三角梅都要更美。 他出现的时候,很安静地坐在了她身边,也很自然,就好像一对默契的恋人那般,与其他坐在这连廊里谈情说爱的情侣没有什么区别。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苏文娴先开口的,“你来了。” 似乎是知道他一定会出现一般。 “嗯。”蒋希慎也应着。 “我听说你要跟陆沛霖订婚,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的,抱歉。” 他说:“你还好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8节 苏文娴道:“还行,他们还没把我关起来备嫁。” “阿娴?” “嗯?” “嫁给他,你愿意吗?” 似乎是她说一句不愿意,他就要带她远走高飞一样。 可是他是什么身份? “当然不愿意,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我带你走。” 他的声音磁性又悦耳,苏文娴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答应他,但在这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侧头去看向他英俊的脸。 他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头发也比平常看起来凌乱,但反倒为他的脸增加了随性的潇洒。 和他相比,□□少的脸更精致一些,他则是更英挺,气质也更深沉。 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话,他说要带她走,就真的会带她走。 可惜,苏文娴摇了摇头,“干什么?当你的妾吗?” 第74章 聘则为妻, 奔则为妾。 他这是要带她私奔? 更不用提他身上还有跟二姐何莹夏的婚事。 就算刚才她有一刻心跳加快了,但人这一生能心动无数次,单纯看个帅哥心跳快一下也很正常。 根本不算什么。 也不代表她就要跟他私奔。 就算是被何家与陆沛霖逼到墙角了, 这也不在她的选择范围内。 “不是当妾。”蒋希慎解释道, “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去解决这门亲事。” 他说:“还需要一点时间, 很快了。” 这种话听听就行了, 就算说这话的人是他。 “阿娴, 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堂堂正正的娶你。” 他认真地承诺着。 苏文娴真没想到他会正式说出要娶她这种话, 一瞬间刚才戏谑的想法都没了, 他是认真的。 她竟有些感动。 感动到本来想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甚至很想回应他。 可惜理智总是大于感性,她并没有回应,而是伸手从长凳边的花树上折下一条三角梅枝条。 三角梅的枝条很软, 她摘掉了上面的小刺,给自己编了一个漂亮的手环戴在了手上。 伸出手, 好像在阳光里欣赏着开满了红色三角梅的漂亮花环, 但说出的话却是:“不知道米国有没有三角梅呢?” 她笑着对蒋希慎道:“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从皮包里拿出一只海螺哨, 那只他亲手做出来送给她的东西,这几天她一直戴在身上。 她对着哨子吹了一声, 对他说:“你说过,拿着这个哨子找你,你就会应承我一次,现在我需要你帮我。” “帮什么?” “我想要去米国, 但我不想偷渡,也不敢坐飞机,因为航空公司也有何家与陆家的股份。” “船王蒋家的豪华游轮偷偷塞进去我一个小女子, 应该可以的吧?” 她将哨子放在他的手里,“顺便帮我在米国租一处安全的住所。” 他说:“你想离开星城去米国,放弃这里的一切吗?” 她说:“我不是金丝雀,不能总被关进笼子里。” 他却看着她:“也放弃我吗?” 才向她表白心意,她没有回复却说要离开的话,答案是什么根本不用明说。 被他这么质问苏文娴直视他的眼,“你说让我等你,可是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是我的姐夫啊!” “我为什么要离开星城放下这里的一切,我的学业、我的朋友、我好不容易攒来的房子,不就是因为被另一个姐夫逼的吗?” “现在你什么都没改变,却跟我说这些,你让我怎么回答?” “让我现在就答应你吗? ” “那我成什么人了?” “虽然我跟何莹夏总吵架,但我也做不出抢姐妹男人这种事。” “你想跟我告白,等你真的解决了问题再说吧!” 以她平常为人处世的方式绝不会在这种需要他帮忙的时刻说这种让他不痛快的话,可是她心里又无奈又生气,竟直接一股脑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也是笃定了他就算生气也会帮她的,所以说话才会这么直接。 更像是发泄。 他反倒不生气了,“阿娴,你生气了。” “嗯。” “好,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别生气了。” 他竟笑了出来,“我会安排你去米国的,也会让人在那边给你准备好住所。” “你在那边等着我好吗?” 苏文娴道:“等着你干什么?” “我的回复还是一样的,你现在的身份不要对我说这种话,我不会回应的。” 蒋希慎无奈地将海螺哨塞回她的手里,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细嫩的手心,俩人都停顿了一瞬间。 跟大姐夫陆沛霖强势不顾她意愿地握着她的手相比,蒋希慎无疑是个君子。 他说:“你把它收回去吧,这点小事还不用拿它来求我。” “你知道吗?这只哨子只有一次是免费的。” “嗯?”什么意思? “第二次你再来拿它来找我帮你的话,就要付出代价了。” 他说的是‘代价’而不是金钱,他想要的是什么是不言而喻的。 想要的是她。 没有明说,但都懂。 苏文娴的脸颊飞上了红晕,她收回刚才心里夸他是君子的话,这人也是图谋不轨,只不过不明说罢了。 得在话里细品。 说完了要说的话,苏文娴起身,“还要去上击剑课呢,先走了。” 蒋希慎道:“明晚放学我来接你,安排你离开。” 她点了点头,拎着皮包走出了三角梅连廊,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看到她出来,冯兰才被阿财松开手,冯兰揉着手腕狠狠瞪了阿财一眼,被苏文娴叫了一声才愤愤不平地跟了上去。 “小姐,你跟蒋少爷……” 本来苏文娴的私事她不该说的,但现在何家与陆家已经要定亲了,而蒋希慎的身份又是她的二姐夫,冯兰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苏文娴道:“放心,我不会走错路的。” 现在她可没心情谈情说爱。 一想到自己要抛下星城的一切去米国重新开始,她就肉疼。 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攒了这么久的东西,那三栋唐楼想急卖是卖不出去的,只能回头委托蒋希慎了,她的想法是未来星城的房价会飞涨,将来她在米国若是能过得下去的话,这边的房子能不卖还是不卖比较好。 至于何家给的珠宝首饰和名表什么的,她只带走一块最便宜的手表,毕竟她得看时间,其余名贵的宝石她一件没拿。 换洗的衣服也只带了一套比较普通的洋服,旗袍一件没带。 至于现金她只拿了这些天《明江晨报》那边出版图书给的稿费,加一起三万多元。 第二天,她仍旧像是每一个普通的早晨那样,安静地吃完了早餐然后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但今天她临走之前特意跟她爹何宽福道了别——这个家里对她唯一真心当她是女儿的人,“爹,我去上学了。” “嗯,去吧。” 再见。她在心里想着。 安静地上了一天的课,中午跟唐珍妮分开的时候,她也对她认真的地说了再见,唐珍妮根本没想到苏文娴要走,也没在意。 苏文娴想等她到了米国安稳下之后来再给唐珍妮打电话报个平安,可惜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 还可惜了唐老爹给提供的给驻军供应蔬菜的生意,若是能做的话,是一份很稳定的高利润生意。 真的要放弃这一切吗? 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还有她在这边写小说攒出来的名气,还有自己的朋友…… 可是不离开的话,难道真的就要嫁给大姐夫陆沛霖吗?这一辈子都要当一只讨他欢心的金丝雀吗? 虽然放下这一切有点可惜,但去米国也许会有更大的发展。 星城这边在外东北战争结束之后会开始飞速发展,尤其是纺织业、塑胶业,到时候她从米国卖一些淘汰的纺织机回星城,倒手挣一笔,也许挣得比现在更多呢? 这么安慰着自己,晚上放学的时候蒋希慎如约来接她,冯兰也被阿财给制住了,但这一次阿财没有再主动放开她。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89节 苏文娴对冯兰道:“阿兰,我要走了。我在车里给你和陈剑锋每人留了一万元现金,还有你的卖身契也被我放在信封里了,你记得把东西拿走,当做是这段时间我对你和陈剑锋的感谢。” “小姐!你不能跟他走!很危险的!” “如果要走,把我也带上吧!” 她从小跟着父亲漂泊江湖,只有这半年跟在苏文娴这里最安稳开心,现在这位小姐要做傻事了,做傻事之前竟然还想着给她钱和卖身契? 这么好的小姐,于情于理她都得看着她! 冯兰喊道,“我愿意跟着你!” “跟着我?可是今后我不再是何家千金,只是个普通人,跟着我也许连给你的薪水都付不出来呢。” 冯兰道:“大不了我再去街头卖艺好了。” “而且我不认为你挣不到钱,你可是当初在木屋区那么穷的情况下都能想办法淘弄发动机换钱的人,就算你不姓何,你也天生是人上人。” 来自别人的认可总是那么让人高兴,苏文娴笑了出来,对阿财说:“放了她吧,既然阿兰还想跟着我,那就一起去吧。” 看向蒋希慎询问道:“加她一张票可以吗?” “当然,你住的是一等舱。” 一等舱是套房,完全可以再住一个冯兰。 于是跟她一起去米国的人多了一个冯兰,苏文娴很高兴,因为对未来她也是未知的,有一个武力值高一些的冯兰更能保证安全。 蒋希慎的劳斯莱斯直接将她送到了码头上,亲自送她上了一等舱的套房,还跟船长打了招呼让他多照顾她。 临走之前,他再一次问她:“放弃星城的一切不可惜吗?” “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还不晚,只要回去就可以了,何家人也不会知道。” “而且陆沛霖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帮你解决他。” 怎么解决?就算将来的蒋希慎很牛逼,是未来首富,也是金紫荆奖章得主,但是现在的陆沛霖作为陆家实质的家主比自己在外面单打独斗的蒋希慎的势力要更强大。 就算蒋希慎有方法能让陆沛霖不娶她,大概也是两败俱伤的方法,她又何必呢? “算了,不是他也会有李沛霖、王沛霖,早晚还是会被卖个好价格的。” “还不如去米国自由自在一点。” 蒋希慎道:“米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住所,下船就有人接你。” 他掏出了一个纸条递给她,“这是地址。” “这栋房子是我当初在米国留学时住过的,很安全。” 他办事总是十分妥当的。 穿越以来遇到了很多倒霉事和想伤害她的人,但遇到他是她最大的幸运。 他说:“你在那边等我,等我解决了这边的事就去看你。” 苏文娴点点头,就与蒋希慎分开了。 关上门,冯兰先检查一遍房间,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个皮箱,打开一看竟是整整一皮箱的现金。 “这、这……”冯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目瞪口呆,“这得有二十万吧?” “差不多吧。” 蒋希慎大概是知道她不会收他的钱,所以特意提前放进套房里的。 冯兰道:“我刚才还想劝你蒋少爷身上还有跟二小姐的婚约呢,你跟他走的话就是在骗你,没想到他却默默给了这么多钱。” 要是骗小姐的话也不会先给钱吧?看着也不像是□□,冯兰摸了摸钱,又把箱子收好,决定睡觉都要抱着箱子睡! 苏文娴想到他临走前说让她在那边等他,反正话是他说的,她可没答应。 到了那边赶紧先重新考个大学,然后再慢慢融入新生活吧。 至于风花雪月什么的,不适合现在的她。 她把想法跟冯兰说了之后,冯兰竟然说她:“小姐,我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刚才她还担心苏文娴被骗,现在守着一皮箱的钱,竟有点同情蒋希慎了。 “别叫我小姐了,叫我阿娴吧。” 能跟着她一起去米国,苏文娴也当她是朋友。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冯兰说:“也不知道你没有回去这件事,何家会不会发现?” 陈剑锋的车已经被蒋希慎派人控制住了,他应该不会泄密,冯兰也跟着她上船了,“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这艘船应该已经开走了。” 话音才落下,就听到了甲板上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人呢?你把人藏在哪了?” “阿慎,终究是我小看你了。” “我没想到阿娴竟然能来求你!” “幸亏我一直让社团的人盯着阿娴,否则连她走了我都不知道!” 说话的是陆沛霖,他竟然追了上来! 原来他们一直在派人看着她,枉她还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阿娴,现在怎么办?”冯兰有些担心地抱紧皮箱。 苏文娴道:“没事,就算被抓回去也不会挨打的,你放心好了。” “如果真的被抓了的话,这笔钱你帮我送给□□少,当做是我帮他。” 对冯兰道:“你自由了,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冯兰却摇了摇头,“小姐,我等你,就算你嫁到陆家去也需要保镖。” 她俩说话的功夫,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走廊里有社团烂仔开始敲门找人了。 蒋希慎道:“你这样会影响到客人的!” 陆沛霖道:“阿慎,我已经通知了蒋叔叔,他会派人过来处理这件事,阿娴是我定下的人,何家与陆家已经在谈婚事了。” “你能帮她到这个程度上,想必你对她的心思也与我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她是我的人。” “如果你不想让蒋家丢脸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只不过事情闹大了,八卦小报会乱写你与阿娴和何莹夏之间的关系,我是无所谓,反正阿娴名声烂了正好可以借口将她关在家里一辈子。” 他的口气很随意,好像苏文娴是一只买来的小宠物,关进笼子里一辈子,供他观赏玩乐。 能折断她的翅膀让她成为他的禁脔反倒更好。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被带到陆沛霖身前,他伸出手,一瞬间苏文娴还以为他要打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并没有,他的手只是摸在了她的脸上,抬起了她的下巴,“想去米国玩啊?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度蜜月吗?” “再等我几天,我带你一起去。” 手指冰凉,像在摸一只猫一样摸了摸她的下巴,“好了,跟我回去。” 苏文娴很平静地跟在他身后,并没有反抗,也很顺从。 路过蒋希慎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谢谢你帮我,不过我的事还是得自己解决。” 陆沛霖嗤笑了一声,显然是认为她这话在不自量力,解决?她拿什么解决? 他们坐上了一辆车,苏文娴一直很安静,直到下车的时候陆沛霖才又说:“在家里好好待着吧,不要去上学了。” 就这样,她被关在了房间里。 第75章 苏文娴要离家出走偷偷逃到米国去这件事在何家投入了一颗炸弹。 尤其是众人发现她是真的准备抛弃了一切, 保险柜里何家给她的珠宝首饰一件都没有带,连现金也只带走了她自己挣的稿费之后,何家人知道了她的决心。 何老太爷见到她时, 胡子抖了抖, 手里的拐杖重重顿在了地板上, 发出了砰砰的声音:“阿娴, 你胆子太大了。” 何老太太就没这么客气了, 从上一次苏文娴跟她呛起来之后就不喜欢这个孙女, “你也算是够有种了,上次跟我说可以不姓何的时候, 就想要离家出走了是吧?” “那你倒是跑啊?怎么还被抓回来了?” “哼!” “不知道天高地厚!” “离开了何家, 看你怎么在外面活下去?” 苏文娴道:“我没回何家前的十七年里也活下来了。” 老太太嗤了一声,“在木屋区当最底层也算是活,当千金小姐也是活, 但是傻子都知道选择怎么活,而你竟然真的要舍弃何家的身份。” “你爷爷之前还说你很聪明, 现在来看, 你其实是最笨的。” 现在说她傻还是笨, 苏文娴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有何宽福说:“阿娴,你怎么那么鲁莽呢?自己去米国那么远, 真出了什么事,爹想帮你都帮不到。” 她犯下这样大的错,何宽福竟然没有怪她,反而是先关心她。 老太太对何宽福道:“都怪你平日里太惯着她了, 才惯出这么无法无天的性格。” 何老太爷看着站在书房中间背脊挺直的苏文娴,她神态平静,即使到了这个时刻, 她也没有惧意,也没有后悔。 “阿娴,我本来是想多给你一份嫁妆作为弥补的。” “但是今晚的事,你让我太失望了。” “在你出嫁之前,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吧。” “什么时候你明白了错,你才能出来。” 老太爷没有像老太太那样说很多嘲讽数落之类的话,只是平静地宣布了对她的禁闭。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0节 苏文娴也没有再大声地与他们争辩什么,因为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们一定要将她嫁给陆沛霖的决心,她也懒得说了。 何家人以为她一言不发,是认命了。 她爹何宽福将她送回房间,一路上都在说:“阿娴,下次可不能这么鲁莽,我知道你有想法,但你终究是个女孩,女孩自己在外面还是不安全的。” 何宽福又安抚她:“你爷爷只是被你气着了,等过两天消气了就会放你出来的,你先安心在屋里休息,想要什么东西让阿香跟爹说,爹去给你弄来。” 从苏文娴被抓回来开始,已经能猜到迎接自己的是什么,被关在房间里已经算是最好的一种了。 她点了点头,回到房间里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睡着了。 * 蒋家。 蒋老爷已经知道了今晚游轮上的事,此时蒋希慎正坐在他的茶室里,“爹,我想退亲。” 蒋老爷没有着急说话,先等着小泥炉将水烧开,然后拿小铜壶热了下他的紫砂壶,拿镊子夹了一小块掰下来的茶饼,拿热水过了一遍之后倒掉,第二壶才闷上。 这时才对自己这个最优秀的儿子道:“你知道这不可能。” “无论是从家族还是从个人,都不可能。” “我们已经与何家办过了订婚宴,现在全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了你与何家二小姐这门婚事,此时解除婚约你让何小姐的名声怎么办?你以什么理由解除婚约?” “再说,我也知道你今晚与何家那位五小姐的事。” 蒋希慎道:“她在被何家认回去之前,在我手下做翻译。” 蒋老爷依稀有点印象,记得之前儿子身后跟过一个皮肤白皙、眼睛清亮的女翻译。 “何家也不会同意的。” “你应该知道,你大嫂娘家的大哥陆沛霖是指定了要跟这位五小姐成亲,两家根本不可能因为你放下这门对双方都有利的婚事。” “而且你娘那边对何家二小姐也很满意,何二小姐很会讨你娘的欢心,每次陪你娘出去逛街都能哄得你娘很开心。” “阿慎,”蒋老爷语重心长地劝着蒋希慎,“就算位置和财富到了我们这个位置,也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如意,也不是喜欢的东西和人都能得到的。” “人生总有遗憾。” 蒋希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了下去,“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 茶杯空了,他放下杯子,起身走了。 不一会儿,他娘佟姨太的房间里传来了佟姨太的哭嚎声。 佟姨太不敢置信儿子竟然要替退婚,“不行,怎么可以退亲?我不同意!” “你若是退亲的话会伤害我们两家的脸面,这门亲事不可能退!” 蒋希慎坐在沙发上,表情很平静,“如果我非得要退呢?” “如果你非得要退,那就踩着我的尸体退,你去退亲那天,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蒋希慎:“当初你逼迫我定亲时就用的绝食这招,如今你又要用跳楼来逼我屈服?” “娘,你是不是还把我当成五岁的孩子,必须得被你掌控呢?” “我已经成年了,有我自己的想法。” 佟姨太:“我是你娘,生了你养了你,娘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你好这种话无论哪个年代总能成为一些偏执父母口中的无理由借口。 “阿慎,当娘求你,当年何家二太太救过我和肚子里的你,我已经答应了她这门亲事,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你喜欢的女人可以娶回来当妾……”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套东西,他娘没用到他爹身上,都用到他身上了。 大概因为他对她而言是最好拿捏的,在蒋家这座家庭金字塔里,她对爹是顺从的,对大太太是隐忍的,只有对他是发泄的、主宰的。 以前蒋希慎还小的时候一切听从他娘的,所以他们之间没有爆发这么大的矛盾,如今他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她便开始用起了这一套。 他只是很平静地对佟姨太道:“娘,如果你非得要绝食或者用跳楼的方式来阻止我也可以,我陪着你一起。” “你少吃一顿饭,我就拿刀在身上扎一刀。” “你用跳楼来威胁我,我也跟你一起跳楼。” “你可以试一试,看看我会不会做到?” 他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但是佟姨太知道自己儿子言出必行! 蒋希慎在上一次被佟姨太用那种绝食的方式威胁之后,他的心就硬了几分。 “你用孝道来压我,好,那我也把命还给你。” “你不想活,那我也陪你死,我们母子俩一起去死!” 佟姨太没想到儿子竟然会说出这种威胁的话,可是更让她有些心里隐隐恐惧的是儿子的态度,他好像离她远了,从前他可不会对她说这种话。 “阿慎!你疯了!” “疯?”他说:“能好好活着为什么要疯啊?” “谁不想过几天顺遂的日子呢?”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很轻,也很疲倦,看向佟姨太的目光里带着失望。 把想说的话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 苏文娴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并没有,一夜无梦睡到天亮,早上习惯性要起床换衣服上学,才想起来自己被关禁闭了,哪也不能去了。 连早饭都不用到何家的大饭厅里一起吃了,而是被关在屋里单独吃饭。 好在何家人并没有苛刻她吃食,阿香将她那份早餐端进来,苏文娴还跟她要了一份今日的报纸。 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报纸,其实比跟何家那么一堆人吃饭要轻松得多。 喝着咖啡,一眼就在《星光日报》上看到了今日的头版头条,“陆家四少豪赠五十万驱虫药糖免费给总督夫人柏鑫莲医院,所有市民皆可以去领取一次。” 上面还登了陆沛雲与总督夫妻俩的照片,这张照片把他拍的还挺帅的。 陆沛雲果然听了她的建议。 又想到昨晚她让冯兰把那二十万去送给陆沛雲,现在冯兰应该已经把钱送给他了吧? 希望他可不要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本来这个主意在他的药糖一开始推广时去做是最好的,不仅能为陆家省下一笔广告费还能通过捐赠的方式直接把药糖推广出去。 但当时苏文娴觉得做到这一步就够了,陆沛雲是求财,并不是求名。 可是如今,她得借一借他的名了。 接下来几天,她一直安静地在屋里待着,吃饭、睡觉和写作。 她现在写作并不像以前那样努力了,除了有钱之后没有动力之外就是她对何家的感情变了,只不过现在她没有反抗的资本,得先忍着,所以还得继续写。 又过了两天,何老太爷大概是见她这么乖巧安静,再加上何宽福一直在为她说情,苏文娴终于被允许出来放放风了,不过得在管家的看管之下。 苏文娴出门在庭院里转了转,吹吹风,忽然一个声音响在身后:“哟,这不是五妹吗?终于出门了?”这声音一听就是二姐何莹夏。 大概是身边的爷爷心腹大管家在身边,何莹夏并没有对苏文娴落井下石,竟在她身边跟着一起走了一会儿。 搞得像是她俩感情还不错的样子,家里谁不知道她俩一见面就吵啊? 苏文娴正要离开这里,忽然何莹夏对她说:“你真的想放弃这里的一切离开吗?” 何家给的钱、资产以及优渥的环境,都不要了吗? “你以为呢?只不过没成功罢了。” 何莹夏道:“你怎么会舍得呢?” “大概因为活得不开心吧?” “不开心……” 她看着苏文娴走远的背影,这么洒脱地就要放下一切吗? 苏文娴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之后放风时间结束,回到房间里继续被关禁闭,大概是上次逃跑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对她看得很紧。 临回到房间之前,苏文娴又从管家那里拿到了今天的洋文报纸,继续开始寻找关于□□少的消息。 终于在洋文报纸上看到了转载叶伦国的新闻,“远东殖民地总督柏立坚爱民如子,为殖民地人民创建福利医院,并免费发放50万驱虫药糖,殖民地人民感恩女王的光辉照耀到远东!女王听闻后,夸赞星城总督柏立坚是一位有爱心的绅士。” 看来陆沛雲的钞能力果然不错,让他终于把新闻送到了女王府邸,并让总督柏立坚得到了女王的赞扬。 接下来就看陆家的应对了,她让冯兰给他的二十万应该可以派上用处了…… 第76章 何莹夏还在思考苏文娴说的那句因为不开心要放弃何家的一切, 这在她这种从小在何家长大的豪门千金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怎么有人能放弃这样的富贵生活呢? 嫁人而已,嫁谁不是嫁呢? 嫁给大姐夫好歹还能一辈子富贵呢。 当然了, 大姐夫哪有自己的阿慎哥好啊? 阿慎哥不仅比大姐夫年轻长得还那么帅, 而且他的名声很好的, 在濠江做生意也从来没听说跟舞女、歌女搞出什么绯闻。 八卦小报跟踪拍过他的私生活, 说:“蒋二少的夜生活比老年人还无聊。” 一想到这样优秀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她的心里就很得意。 阿娴就算是现在的身份够嫁给他当大太太, 但是已经晚了!阿娴只能嫁给大姐夫当续弦啦! 就算再不愿意,也得嫁过去的。 至于开不开心的, 这世上的人谁又能过得真正开心呢? 何莹夏心道她娘和爹之间就开心吗? 这么多年爹一直更宠爱程姨太, 就算是程姨太出国去修养身体,爹也没有和娘恢复感情,娘仍旧整日在小佛堂礼佛, 比奶奶这个老人还更虔诚。 奶奶还能出去看戏,可是娘这个曾经有名的武生却连唱一声都不行, 更不何莹夏去唱, 连看戏都受到管束。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1节 一想到看戏, 她的脑海里就总是挥之不去那位史蒂芬大使先生,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那么深情, 他总管她叫:“惊喜女孩。” 说她给他带来的很多惊喜和欢乐,他喜欢和她一起讨论戏剧。 何莹夏的理智知道自己不应该跟这位史蒂芬大使多接触,可是身体比理智更先一步反应,他约她见面, 她明知道该拒绝却总是管不住脚。 想见到他,想听他夸赞自己的话,还想看到他对她深情的眼。 这些都是未婚夫蒋希慎没有给过她的。 她也知道蒋希慎对她有嫌隙, 一直想着将来结婚之后早晚能捂热他,可心里还是会有怨。 若是阿慎哥对她能像大使先生那般火热该有多好啊? 这两个男人结合到一起,那她的生活就是完美的了。 只可惜老天爷给了她完美的家世、还算漂亮的容貌、优秀的未婚夫,唯一缺的那一点火热的感情没有就没有吧。 她也只是在结婚前偷偷地跟大使先生看个戏而已,并没有什么逾越的亲密行为。 她也只能自欺欺人想着他们没有亲密动作,几句火热的情话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何莹夏在花园里感慨自己的人生缺了那一点火热之外,她看到蒋希慎的劳斯莱斯停在自家门口,接着就见到他径直走向了大宅里,被管家迎了进去。 阿慎哥来做什么? 没多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沉着脸。 何莹夏正犹豫要不要主动时,蒋希慎看到了她,难得主动道:“二小姐,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他很客气地指着门外的花园,甚至不是某个封闭的房间里,可谓是很绅士了。 何莹夏还在心里夸赞他,但是在小花园里就被蒋希慎接下来的话如遭雷劈。 蒋希慎说:“二小姐,我是来向何阿爷提与你解除婚约的。” “我愿意给你五十万元当嫁妆,等到将来你一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男人。” 五十万不是小数目,何莹夏能从何家得到的嫁妆也不会超过一百万,蒋希慎一下子给出五十万,几乎是为她的嫁妆增加了三分之一,可谓是很丰厚了。 可是,她本可以得到他全部的家产的,五十万算什么? “我不同意!” “你到底还是忘不了阿娴!” “死了这条心吧,阿娴要嫁给陆沛霖了!” 说完转身就哭着跑了。 * 被关禁闭的苏文娴并不知道这一切,她仍旧每天关注着报纸。 又过了几天,报纸上终于写到了:“热心做慈善的陆家四少爷陆沛雲与总督夫人柏鑫莲成立了慈善基因会,陆沛雲每年为基金会免费捐赠50万药糖,共同为救治更多的星城老百姓做出一份善举!” 报纸上还报道了很多关于慈善基金会成立当天,一些社会名流去参与的照片,最显眼的当然就是陆沛雲笑着桃花眼再一次与总督夫妻俩的照片。 还有很多市民来领免费驱虫药糖的场面,总督夫妇与陆沛雲在现场给木屋区穷人发放驱虫药糖,端的是十分亲民了。 一下子,陆沛雲的形象就从一个天天上八卦小报的花花公子成了星城的大慈善家! 陆家也舍得下投资,八卦小报上再也看不到关于他的负面新闻,都是夸赞他年轻有为,心系大爱,为普通人造福,顺便加一句要买药糖就买雲牌驱虫药糖这种软广告。 一看就是陆家开始对陆沛雲进行资源倾斜了! 他摇身一变,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差点被家族放弃的弃子了! 接下来的几天,报纸上几乎每天都要报道关于陆沛雲的新闻。 如此又过了十多天,苏文娴终于能出门了。 不是只在庭院里转几圈,而是去参加陆家老太太的生日宴会。 宴会是在陆家举行的,陆老太太办的是八十大寿,自然隆重很多。 这年代能活到八十岁都是超长寿的,陆家是要大办特办的。 在她出席之前,大姐夫陆沛霖特意派人给苏文娴送了衣服和首饰,一副我的女人要穿成我喜欢的样子。 他送的洋装跟苏文娴第一次被何家人介绍到社交场合时穿的那条玫瑰红色一字肩伞裙很像,也许在那一天,他就一眼看中了人群中闪闪发光的苏文娴。 今天送她的是一条粉红色的玫瑰花苞造型的一字肩裙子,配了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 隆重程度只比订婚宴差一点点。 苏文娴没穿,穿的是一条之前做的粉红色透明提花的旗袍,戴着一圈珍珠项链,旗袍上的玫瑰花提花像是一朵朵绽放在她身上一样,又俏皮又可爱。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陆沛霖与族中一位长辈说了句“失陪”,走到她身边。 在这之前,很多人都听说了何家五小姐要嫁给陆沛霖的传言,如今陆沛霖站在她身边就是昭示着对她的所有权。 他皱了皱眉,“怎么没有穿我送你的衣服?” 苏文娴:“我喜欢穿什么要你管?” 他只说了句:“下次希望你不要任性,我喜欢听话的女人。” 苏文娴心道你谁啊?皇帝啊? 不搭理他,转身走开。 但是陆沛霖却对她说了句:“你今天最好乖乖的,否则接下来会一直关你到我们定亲的日子为止。” 苏文娴冷笑,“那你不如现在就把我吃进你肚子里,走哪都能带到哪?” 简直精神病! 苏文娴跟着何家人在一块与陆老太太问好,老太太八十岁了,神志却不糊涂,看到苏文娴的时候竟握住了她的手,从手上撸下来一只碧绿色水头很足的翡翠手镯套在她的手腕上,说:“另一只给了阿春,这只给你吧。” 陆家老太太都这个表态,陆家其他亲眷自然把苏文娴当成板上钉钉的半个陆家人。 陆沛霖的亲娘陆家大夫人自从上次因为佣人教做饭的事情当面数落了苏文娴之后,看她就不顺眼,奈何长子陆沛霖喜欢。 陆沛霖在陆家说话的权威性已经不亚于他的父亲,陆大夫人向他表达过几次不满意苏文娴也没用之后,就只能接受儿子要娶苏文娴这个事实。 她跟苏文娴道:“一会儿机灵点,跟族里长辈说话要嘴甜一点,知道吗?” 俨然拿她当新儿媳对待了。 苏文娴冷冷地笑了,但还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去寒暄。 只听这些陆家的族人除了讨论大少爷陆沛霖之外,提到最多的就是今天并不在现场的陆家四公子陆沛雲。 “阿雲如今出息啊,听说他今天被总督召见呢?” “是啊,真是刮目相看。” “我听说药糖公司早就被分给他了,并不是族中的产业。” “那阿雲岂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要不然呢?每年给总督捐五十万药糖的底气就是因为挣到了钱啊,否则怎么可能轻易见到总督?” “这届总督既爱财还爱名,这次阿雲算是投其所好,拍对了马屁。” “听说为了打点总督他可不止拿出药糖那五十万,要不然也换不来今日的嘉奖……” 很显然没有到场的陆沛雲已经成为众人口中夸赞的对象。 有个亲戚问陆大太太,“阿雲怎么还不来啊?” 药糖的生意这么赚,那就带着族中众人一起赚钱嘛,族人都想见到他,听他讲讲生意经。 忽然,陆家的管家急匆匆地从跑了过来,俯身在陆家大老爷的耳边说了什么。 紧接着大老爷笑呵呵地道:“刚知道的消息,刚刚总督代表女王陛下给我们家阿雲加封了太平绅士,以后也是有爵位的人了。” 陆沛雲爵士。 陆大老爷果然还是帮了这个儿子,趁着拿驱虫药糖给总督夫人做慈善这个东风,推了陆沛雲一把。 从此后,四少爷陆沛雲就是陆家仅次于大哥陆沛霖的存在了。 原来看不上的庶子,未必不是虎视眈眈的对手。 陆沛霖这个家主还能当得舒坦吗? 苏文娴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这才刚开始。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今天吸引了所有人眼球的陆沛雲终于匆匆赶回来了。 他的西装外套上已经别上了代表太平绅士的‘jp’标志的徽章。 身份再也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笑呵呵地恭喜这位新出炉的太平绅士。 这年代的太平绅士是有权利的,可以指挥警察行动,也可以培养自己的社团,势力很大。 陆沛雲先跟家里长辈打过招呼之后,直接向苏文娴走了过来。 同样迟迟赶来的蒋希慎手里拿着照片正要去找何家人,但是已经看到了陆沛雲扒开人群走到苏文娴身边,忽然摘下了西装外套上的太平绅士徽章举在手里 。 单膝下跪。 所有人都为他的动作惊呆了。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陆沛雲说:“阿娴,我的荣耀与你共享,请你嫁给我好吗?” 苏文娴笑着,目光落在了大姐夫陆沛霖惊愕的脸上,落在了何家诸人掩不住惊讶的脸上,最后落在了蒋希慎身上,他在摇头,似乎在阻拦她。 可是,这是她落下的棋子。 “好。” 她答应了陆沛雲! 大姐夫陆沛霖不是认为她是他的所有物吗? 何家不是逼迫她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2节 现在,你们倒是笑啊? 以为她不会反抗是吗? 看谁笑到最后! 第77章 何莹夏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找史蒂芬大使了, 知道她是已经订婚的人,不应该和其他男人多接触…… 可是被蒋希慎当面提退婚,这种羞辱让她受不了。 她恨不得被关禁闭不用出现在何家餐桌上的人是她, 而不是苏文娴! 为什么那个木屋区长大的阿娴就能得到那么多男人都围着她转呢? 蒋希慎中意她, 甚至要为此跟她退婚。 大姐夫陆沛霖也中意她, 甚至拿出鸡冠山的项目来娶她。 如果当初何莹夏自己没有与蒋希慎订婚的话, 大姐夫应该也不会拿出价值这么多钱的项目来求娶她吧? 也许会像大姐夫拒绝三妹何莹秋那样拒绝她。 为什么好事总能落在苏文娴身上呢? 自己明明才是何家的嫡女啊。 何二太太知道了这件事也无可奈何, 她能求佟姨太逼迫蒋希慎与女儿何莹夏定亲, 但是没法逼迫蒋希慎中意她。 二太太只劝她:“你对阿慎的态度也要软,女人要当绕指柔, 别像娘一样傻傻的, 当年以为自己占着正妻的位置,跟你爹硬气,给了程姨太一个小妾可乘之机……” 可是她这些话何莹夏一句没听见去, 凭什么要让她身段软?凭什么不是蒋希慎来哄她? 她是女孩子,男人应该让着她才对! 可是蒋希慎根本不中意她, 怎么会愿意放下身段去哄她呢? 明知道娘说的话都是对的, 可是何莹夏心里就是不痛快。 自己未来的丈夫不中意自己, 还想退亲,她明明已经不在乎他更中意阿娴了, 只要她将来顶着他正房妻子的名号,只要将来他的家产大多会传给她的儿子,蒋希慎中意谁都无所谓。 可是被蒋希慎直接来找退亲,她还是很难受。 好想发泄, 想大哭,想找个人哄哄她,温柔的慰藉她…… 她的脑海里忽然想到了那个一直挥之不去的人影, 棕色头发、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总是盛着热情,用他蹩脚的华文喊她:“莹夏小姐。” 但有时候私底下还会喊她:“我的维纳斯。” 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这么火热,他管她叫做他的爱神呢。 尽管多次劝诫自己要远离他,可是她的身体比脑子更诚实,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画起了妆,梳拢好了头发,穿上了漂亮的连衣裙。 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他们经常去的戏院里。 戏院门口经常拿史蒂芬小费的男佣人一看到她出现了,立刻就派人到大使馆去通知史蒂芬去了。 何莹夏只装作看不见。 在包厢里静静地等待史蒂芬出现。 这是他们之间无声的约定,她出现时,他一定会抽出时间过来赴约。 很快,他果然来了。 大概有些急,他有些气喘吁吁。 他们的椅子离得很近,他坐下来的时候气息甚至喷到了她的侧脸上。 “亲爱的莹夏……” 他的话总是那么火热。 这让何莹夏觉得自己也并不是那么没有魅力,她也充满了让男人着迷的魅力,并不输给苏文娴! 今天的他格外的大胆,在昏暗的戏院里,当台上的公主与驸马抱在一起准备殉情的时候,他的手忽然拉住了她的。 她想抽出来,但是他的手很紧,“就一会……” 何莹夏想着反正这么黑,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椅子下的手握在了一起。 她还是第一次被除了亲属之外的男人拉住手。 台上的演员出来谢幕了,台下的观众为了表达尊重都站起来为他们鼓掌,欢呼喝彩还有往台上扔钱的。 只有他们俩在包厢里坐着,似乎这一刻没人注意到他们,观众们都成了站起来的屏障。 史蒂芬握着她的手渐渐地爬上了她的身体,搂住了她贴身旗袍下单薄的身体,将她扣在怀里。 “亲爱的……” 何莹夏听到他这么叫自己,脸早就热了。 他们离得这么近,他是不是也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呢? 他的脸越来越近,何莹夏已经有预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明知道该拒绝,但心跳如擂鼓。 终于他将她压在座位里,搂着她亲了下去。 何莹夏如一摊泥一样软在他醉人的怀抱里。 谢幕结束了,而他们的吻还没结束。 最终分开的时候,他们是依依不舍的。 何莹夏身体里有一种躁动想要冲出来,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不知道从哪发泄出来。 史蒂芬非常忘情地在她耳边说:“亲爱的莹夏,一会儿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好吗?” “我知道你担心被看见,在酒店的房间里好吗?” “你先进去,过一会儿等没人之后我再上去。”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我们了。” “只在房间里,很安全。” 但其实孤男寡女在房间里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心里都很明白。 就算何莹夏没有经历过鱼水之欢,也知道和一个刚热吻她的男人共处一间房之后接下来一定会做一些比亲吻更过火的事情。 理智告诉她得拒绝。 可是身体的躁动让她想平息。 而且既然蒋希慎能中意苏文娴,凭什么她不能中意史蒂芬呢? 处女之身?蒋希慎在乎吗? 再说就算发现了又怎样?到时候他们已经结婚了,他也不能退货了。 这是她对他的报复! 一想到这一点,何莹夏就有些隐秘地兴奋。 但是多年名媛教育还是在脑中提醒她,不能这样做,事情在失控,她必须回到安全范围内。 然而她的身体更忠实,她点了头,“好。” 等她再缓过神来时,她已经晕乎乎地在酒店房间里被史蒂芬压在床上亲吻了。 解开了斜襟的旗袍盘扣,衣衫不整地跟他拥在一起,让身体里的躁动发泄出来。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史蒂芬坐在床边抽烟,“亲爱的莹夏,你好棒。” 砰砰砰,三声轻轻敲门之后,服务生在门外道:“先生,您订的餐到了。” 史蒂芬披上浴袍叼着烟去开门。 却没想到门刚打开就被人从外面冲开,接着冲进来两个男人,一个保镖一样的男人立刻按住了史蒂芬,而另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踱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是无声的,但他的相机按下快门时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何莹夏吓得立刻拿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但她这个样子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又见面了,二小姐。”蒋希慎客气地问好。 “看来你对这门亲事也是不满意呢。”他慢悠悠地说着。 何莹夏已经吓傻了,怎么进来的人是蒋希慎呢? 被他抓住把柄一旦捅到何家去,爷爷和爹爹会打死她的! “你干什么?” “不要拍!不要拍!” 她挡住了自己的脸,但无济于事。 “二小姐,其实你和你娘在强迫我接受这段婚姻之前,应该先了解一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这人最讨厌别人逼迫我。” “而且,我很记仇。” 何莹夏在惊恐之中忽然有点反应过来了,她和史蒂芬为什么总能巧合的相遇,“是你!是你做的局?” 蒋希慎道:“我这人虽然记仇但也记恩,你娘毕竟当初帮过我娘,我还是没有特意找人给你做局。” 也就是说史蒂芬不是他找来骗她的,这个认知让何莹夏的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不过你和史蒂芬先生的恋爱过程,我顺水推舟帮了几次,之后的事情就是两位自行演绎了。” 只是这个过程太慢了,磨磨蹭蹭的,今天才被他拍到关键照片。 希望还来得及去找阿娴…… 可是等他洗好了照片赶到陆家老太太的寿辰宴会时,一切都晚了。 刚刚得到了太平绅士爵位的四少爷陆沛雲拿着那枚代表权利和地位的勋章单膝跪在苏文娴身前,向她求婚。 他冲她摇头,可是苏文娴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就低头看向了那枚徽章,精致小巧,但已足以让陆沛雲从此以后成为星城有名望的青年才俊。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3节 他听见阿娴清晰地答应了四少陆沛雲一个“好”字,然后将手搭在了陆沛雲的手里。 所有人都被她愚弄了。 * 苏文娴欣赏着众人各色表情,不止何家人毫不掩饰的惊讶,连陆家人也是。 因为他们原本以为她会嫁给大姐夫陆沛霖,而不是新得到爵位的四少。 她顺从地跟着陆沛雲再一次来到陆家人面前,陆沛雲对家人说道:“其实我跟阿娴早就两情相悦,驱虫药糖就是她帮我想出来的。” “后来做慈善也是她帮我出的主意。” “我的爵位里有她一半。” 他的话让陆家人无奈极了,明明是要当大儿媳妇,结果却被四少爷捷足先登当着众人面求婚。 而四少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了,他是新的太平绅士,在他之前,星城最年轻的太平绅士是他大哥陆沛霖,而如今这个记录被四少打破,他成为了最年轻的太平绅士。 他的话在这个家族里已经是有分量的了。 在众人面前的求婚也只能是真的。 大姐夫陆沛霖几乎咬碎了后槽牙,看向了他俩,只说了个:“好、好。” 苏文娴倒是气定神闲,客客气气地说:“今后我是叫你大姐夫还是叫大哥呢?” 四少配合得也挺好,说:“自然是跟我一起叫大哥。” 她便甜甜地一笑,喊了声:“大哥。” 陆沛霖知道此事已经落成,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悔,只能认下了这个本来要当他妻子的苏文娴成了他的弟妹,“弟妹。” 苏文娴笑得更开心了。 而站在人群里的蒋希慎则是转身走了。 苏文娴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没有阻拦。 何家人也听到了四少陆沛雲的话,老太爷问她:“阿雲说你帮他出主意才得到这个爵位?” 苏文娴道:“不止出了主意,还掏了20万给他。” 老太爷道:“你早就计划好了这件事?” 苏文娴道:“我的第一选项被你们破坏了,只能选择第二选项了。” “其实,你们若是当初让我坐船去米国,事情就结束了,我也不会这样反击。” “你不是总教我,做事要有两手准备吗?” “现在我只是按照你教的选择了第二个选项而已。” 老太爷:“为了反抗家里的安排不惜把阿雲捧到这个位置?” 苏文娴道:“我也只是开了个头,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如果何家大老爷不帮他的话,他也得不到这个爵位。” 老太爷道:“你甚至不惜把自己嫁给阿雲,值得吗?” 就算陆沛雲如今得了爵位,可是从做生意的能力来看,他终究是不如大姐夫陆沛霖的。 苏文娴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他不是我随意挑的,是我从几个最有可能的联姻者里挑到的最合适的那个。” 她竖起一根手指:“周家的周成蹊不行,写一篇社论文章抄袭我的观点之后连看都不敢来看我,再说他们家家风讲究一个家族共同吃苦,那么多人挤在一栋唐楼里,还得做媳妇的自己动手做饭洗衣服。” “我可不想去遭那个罪,他无论从个人能力还是家庭都不行,首先被我出局。” “至于蒋家的蒋希慎,已经是二姐的未婚夫了,自然不可能。” “而陆沛雲,我选择他是因为他最听话。” 听到这句话,老太爷忍不住笑了,一个女仔说她选择的丈夫最听话。 “阿娴,今天的事,你能翻盘是你的本事,我不怪你。” 何老太爷一双浑浊但却透着睿智的眼睛看着苏文娴,惋惜的语气:“我只遗憾,你不是个男仔。” 否则何家后继有人,他死也会放心。 第78章 苏文娴对何老太爷道:“你还是旧时代那老一套, 认为女人不如男人。” “事实上,在我们这种家族里并不需要去做体力活,而在脑力上, 男人和女人都有一颗脑子, 并没有什么区别。” “眼光应该向前看了, 爷爷。” “我由始至终要的都是特别简单的东西, 给我像普通人一样可以工作的权利以及婚姻自由的权利。” “明明是我得到的供应驻军后勤的生意, 但是却以女人不能出去工作为由, 要将我的生意给家族别的男仔。” “你知不知道唐珍妮的爹为什么会给我这个生意呢?” “还有你明明答应过让我不用联姻,但是一转眼你就为了更大的利益要卖了我。” “爷爷, 你与木屋区的那些人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不过无所谓了, 最终我还是靠我自己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只不过她也付出了代价。 但还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毕竟既有了自由又有了庇护,总得付出点东西。 她没有在与老太爷多说,她已是胜利者, 但也没必要太过于洋洋得意。 这场宴会酒足饭饱之后,陆续开始有人离开了。 苏文娴与四少陆沛雲终于有了一点私人空间可以单独说一会话, 他俩坐在陆家泳池边, 喝着佣人递过来的果汁和啤酒。 表面看起来好像是这对未婚夫妻在笑吟吟地聊天, 实际聊天的内容却是苏文娴问他:“我虽然接受了你的求婚,但是你没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对吧?” 陆沛雲今天是春风得意, 人生最荣耀的一天,能得到这个爵位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从一个天天见报只会泡妞的花花公子变成了全星城青年精英里的一号人物。 太不可思议了。 而这一切都要从驱虫药糖开始,他看向了苏文娴。 苏文娴道:“按照我们的约定, 我们会假装订婚,三年后会一起对外宣布解除婚约。” “在这三年里,我会从你那里得到自由和来自太平绅士的庇护。” “同样的, 我也会在这三年里代替你管理你的雲牌驱虫药糖公司,为你免费做工三年,同时也会做一个贤惠的正房大太太。” “我不会限制你追求别的女人,也不会限制你纳妾。” “你就当我是一个你聘请的一个为你挣钱且不会背叛你的商行大班,你放心地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用担心钱的事情。” 虽然之前是这么约定的,陆沛雲也同意了,可是他的内心还是多了一份野心,“阿娴,难道你不能真的接受我吗?” 苏文娴早就做好了他成功之后会提出更多要求的准备,毕竟今后要搭档三年,不能一开始就把关系处死了。 说点模棱两可的话最合适:“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陆沛雲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漫不经心,以往他总这么应付别的女人。 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对苏文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 “就是在这三年里,你必须得像个真正的□□少太太那样。” 苏文娴道:“除了不会与你发生肢体接触之外,其他事情我都会作为你的太太为你着想。” 陆沛雲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夹在手指间,“我说得明白点,就是你不能跟除了我之外的其他男人发生亲密关系。” 他还特意解释了一句:“我可不想看到被小报拍到我的太太幽会别的男人,给我戴绿帽子的新闻。” 苏文娴道:“虽然我不会跟别的男人发生什么感情,但是我得提醒你,我们是公平交易的双方,我同意了你随便在外交女朋友的自由,你这么要求我是不对等的。” “而且你不要以为我刚才已经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了你订婚,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亲爱的太平绅士,你是看到我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们还是遵守各自的承诺,成为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为好。” 这话也是隐隐提醒他,她能推他上去,也能把他拉下来,但他们才刚开始合作,没必要一开始就把关系弄僵了。 她说:“我只能向你保证绝不会被人拍到一些不好的照片,如果你要求我太多的话,我也会对等要求你,你觉得你能三年不找其他女人吗?” 陆沛雲刚想说他可以,但想了想,三年这么久呢,真的可以吗? 苏文娴也适时道:“等明天我会去找一个律师为我们起草这份协议,你胡乱应承的话到时候做不到就算是破坏协议了。” 陆沛雲一下子就把话咽了进去。 风流惯了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收心? 再说苏文娴也不让他碰,那这三年要怎么办呢?难道要一直憋着吗? 还是实在一点吧,反正她也说了不在乎他去找别的女人。 “好吧,就照你说的吧。” 苏文娴露出了笑容,很好,“那么,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了。” 陆沛雲无奈极了,阿娴就差伸出手跟他说合作愉快了。 “我只希望通过这三年的相处,你能爱上我,或者觉得其实嫁给我也不错。” 苏文娴仍旧是模棱两可地不把话说死:“也许呢,这些事都说不准,毕竟三年那么久呢。” 就冲着他还想泡妞找别的女人这一项,他就已经出局了。 他未必不知道她的要求,但他也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习惯了这年代男人纳妾合法,觉得她作为女人就算嘴上说不让丈夫纳妾,但是丈夫真的纳了妾也只能忍了。 苏文娴不想跟他多解释什么,毕竟他们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而陆沛雲确实想的是反正跟她还能在一起三年,这三年他好好待她,让她知道他的好,三年后也许就不必分开了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4节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无钱无势的□□少了,他现在是星城最年轻的太平绅士。 * 解决了这一连串的事,晚上回到了何家,所有人尤其是何家年轻一代看向她都眼神复杂。 三姐何莹秋就在刚才被告知了,将代替苏文娴嫁给大姐夫陆沛霖。 苏文娴忽然在现场被新鲜出炉的太平绅士求婚,打破了原来的计划,为了不让陆沛霖丢脸,何家决定让何莹秋嫁过去。 何家原本就打算用何莹秋来跟陆沛霖联姻,是他一开始不同意而已。 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陆沛霖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只能接受了。 三姐得知最终还是由自己嫁给大姐夫,叹了一口气,虽然她是求仁得仁,但作为这场联姻的新娘她有一种被人挑挑拣拣的耻辱感。 看向苏文娴的目光是复杂的,嫉妒同时又有一些佩服,能在爷爷的安排之下反抗成功,还能嫁给她想嫁的四少,阿娴也是何家的独一份了。 而二姐何莹夏本来像个霜打的茄子,她在等蒋希慎将那些照片在何家扔下炸弹,然而还没等到他曝光这一切,却先等来了苏文娴的反转。 她简直想笑出声,枉费那个蒋希慎那么费尽心机,结果阿娴还是嫁给了别人。 四姐何莹冬只是对苏文娴说了一声恭喜,仿佛并不知道这些天家里发生的暗流涌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着头继续吃饭。 其他几个男仔对于几个妹妹嫁给谁并不是很在乎,嫁给陆家大姐夫还是四少都可以,反正都是陆家人,何家女嫁给陆家男人是很正常的事,不影响联姻嫁谁都行。 她爹何宽福在晚饭后将苏文娴叫到了书房,“阿娴,你胆子好大。” 苏文娴道:“不然呢?真等着被安排的一生吗?起码陆家四少让我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会抢走我谈好的生意。” 何宽福自然听出来她对家族的不满,“你为什么非得要出去辛苦做事呢?在家享福不好吗?像你的姐姐们那样逛逛街、打打麻将或者看电影听戏。” 苏文娴认真地道:“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的诉求跟她们不一样,我不喜欢手心向上,也不喜欢被禁锢了自由。” “是你们根本不在乎我的话,或者说你和爷爷、大伯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现在,我已经用行动让你们明白了我的决心。” “不过现在就算你们知道了,意义也不太大了。” 因为很快她和陆沛雲就会举行订婚典礼,然后她就会找借口搬出去。 不过在离开之前,苏文娴还是又提起了:“对了,现在我向你借货车去军营运菜,你同意吗?” 何宽福无奈点头,“同意,明天你跟你黄叔说,让他给你安排车。” 绕了这一大圈最终她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而她去却已经跟何家离了心。 苏文娴很满意,回到房间里舒服地泡了个澡,让阿香拿玫瑰香乳帮她按了个摩,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上午她要去找律师先跟陆沛雲起草一份婚前协议,赶紧签上协议,免得夜长梦多。 正要出门时,忽然听见楼上二楼爷爷的书房里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和她爹何宽福的吼叫声。 哭着的人好像是二姐何莹夏? 等她下午签完协议回来,是陆沛雲开着他的跑车送她回来的,他的手搭在副驾座椅上,得意地说:“当初我约了你很多次都被你拒绝,怎么样,你最终还是坐在我身边了吧?” 苏文娴见他这得意的样子仿佛她真的是他泡到的小妞,看在他俩刚签完婚前协议的份上,没有直接怼他,而是说:“四少,接下来这三年我们就合作愉快啦。” 陆沛霖果然一下垮了脸,“非得要提醒我是吧?” “哼,我早晚让你心甘情愿爱上我。” 她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我很期待呢。”拉开车门就走了。 等到了家,发现家里异常安静,一楼大厅只有两个下人在打扫。 回到她房间的门口却听见了不远处二太太的房间里传来了她爹与二太太吵架的声音,还有隔着很远也能听见陶瓷碎了的声音。 二太太的哭声也传了出来:“阿夏还年轻啊……” 何莹夏怎么了? 正疑惑着,佣人阿香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跟她讲了何莹夏的事。 “你是说她跟蒋希慎退婚了?然后一个自称是兰国驻星城大使的鬼佬来向她提亲?” 阿香一脸兴奋地点头,这种狗血八卦谁不爱看啊。 可是苏文娴想到的却是,他那时在三角梅连廊里对她说的话,让她等等他,他很快就会解决的,原来都是真的…… 他是真的打算娶她当大太太的。 而如今他终于解除了婚约,而她却已经接受了陆沛雲的求婚。 他和她,终究还是错过了。 第79章 可能, 她和蒋希慎这样的就是有缘无分吧。 总是差那么一点。 但是对于现在这种现状,苏文娴也并没有什么后悔。 人生毕竟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她现在想脱离何家还得努力挣钱, 等三年后跟四少的婚姻结束之后, 才有心情谈感情的事。 至于三年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发生在陆家生日宴的事很快就上了报纸, 但这一次因为有报业龙头何家的参与, 大多数报纸上只登载了新晋太平绅士向蓝色蝴蝶求婚的风流韵事。 至于苏文娴与大姐夫陆沛霖之前并没有对外官宣的亲事自然是没有人在这时候提起, 就算有也被何家与陆家一起压了下去。 而因为苏文娴与陆沛雲这一对在星城的知名度实在太高, 一个是名满星城的才女千金,一个是之前养活了半城八卦小报的花花公子, 俩人的高调求婚场面甚至被那日躲在陆家外面的狗仔抓拍到了照片。 一时之间, 报纸上铺天盖地几乎都是他俩的新闻,连前两天陆沛雲开着他的显眼跑车送她回家的照片都被拍下登在了报纸上,“才女千金最终俘获豪门浪子, 俩人好事将近。” 连他俩结婚日期都写得有鼻子有眼的,连苏文娴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结婚的日子, 小报全都乱写。 在这种情况下, 苏文娴恢复了上学。 几乎快一个月没有上学了, 唐珍妮一见到她就差点哭出来,她之前来何家看过她两次都被何家人给挡住了, “阿娴,我还以为你生了什么大病呢!吓死我了!” “一想到你可能出了事,我伤心得连饭都吃不下!” 苏文娴看她确实又瘦了点,不过因为不怎么吃饭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 之前红润的大苹果脸颊像失了血色。 唐珍妮着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怎么跟四少在一起了?” 之前阿娴明明不喜欢四少,怎么会想嫁给他呢?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 “说来话长……”便挑能说的讲给了唐珍妮。 小姐妹俩人一个月没见面了,攒了一箩筐的话,中午吃饭的时间根本不够,晚上放学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俩人还决定将给驻军提供蔬菜的生意正式提上日程搞起来 ,跟四少订婚的好处就是他不会拦着她做生意,他随便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也可以最自己想做的事。 而且何家也不会再拦着了,毕竟已经是要嫁出去的人了,出嫁从夫,娘家管不到了。 这一次,她的生活终于向着她想要的方向前进了。 * 只是没想到,放学后刚迈进何家的大门,自梳女佣李姐便小声跟苏文娴说:“五小姐,有人来找你,自称是你的养父母……” 还没等她看清客厅里坐着的人,一个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冲苏文娴摆着手,热情喊她:“阿娴,你回来啦!” 说话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苏宝信。 苏宝信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摩登女郎是那个曾经给他们全家做饭打扫的苏文娴,她穿着一件彼得潘领的红色衬衫,衬衫的口袋那里印着一只俏皮的白色贵宾犬,下面搭配了一条白色的半裙,脚上踩着一双小羊皮鞋。 手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手表,除此之外身上只点缀着一对璀璨的火油钻耳钉。 这在何家人看来很朴素的装扮但是在苏家人看来简直是通身的气派,光是那对火油钻耳钉就值几千元,顶苏宝信一年多的薪水了。 而她身上那只手表更是价值七八万元,苏宝信如今已做了底层军装警,也见识过好东西,自然是认得。 如果是走在大街上的话,这样的豪门千金他们是绝不敢搭话的。 客厅里坐着的除了苏宝信之外还有他的父母、苏老太太以及苏文娴的养父母,何家这边只有何老太太一个,其他人都不在。 何家老太太在外人面对苏文娴表现得还是慈爱的:“阿娴快来坐。” 苏文娴坐到她身边,自梳女佣立刻为她端上来一杯茶递到手边,她客气地与苏家人打了招呼。 客气,但并不热络。 她不用猜就知道他们来要干什么,无非就是来要钱。 养父母看到苏文娴出现之后就有些局促不安,养父其实早就从报纸上看到了苏文娴被何家认回去的消息,后来他又在报纸上知晓她写了《鬼墓探幽》大获成功,连他都在茶馆里听到说书人讲这个故事。 没想到竟是阿娴写出来的。 他和苏宝信不一样,看到苏文娴如今过得这么好,已经很满意了,也知道以他们的身份不该再来打扰她如今的生活。 “看到你很好,我和你……”想说你娘却发现身份早已不对,便改口道:“我们就放心了。” “家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我们俩在乡下种的菜,早上挑最新鲜的给你送来两筐。” 他指了指沙发旁放的两筐蔬菜,“胜在新鲜,你拿去让人炒几个菜。” 旁边的养母从随身挎着的布包里拿出一块红布,“听说你要成亲了,我给你绣的一块红盖头……” 红色缎布上是养母绣的鸳鸯戏水图,想来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养父见东西都送到了,便起身说:“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得在小轮停运之前回去。”说着就要告辞了。 但是苏宝信不乐意啊,他来的目的只是送东西吗? 赶紧拉住了养父母两人,“大伯等一会儿,我们还没有跟阿娴叙旧呢。” 一直被何家的富贵迷了眼的苏家老太太也赶紧拦住大儿子,“是啊,宝信的事情还没说呢。” 这让养父挺尴尬的,对他娘说:“娘,宝信的事根本不是什么事,他自己好好做事得到长官赏识自然就会升职。” 苏宝信道:“怎么可能?不给长官送钱哪里会升职?” 说着他看向了苏文娴,“阿娴,托你的福,我已经当上了军装警,但想升职你也知道这世道做什么都要贿赂,我想升到便衣警需要贿赂长官一万元,想来求你帮帮忙。” 说话还挺直接的,没有拐弯抹角。 苏文娴心道大概是以为他和她很熟吧,所以才好意思开口就向她要一万元。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5节 “想让我投资你?” 虽然很多大华商都会投资属于自己的差佬势力,就像蒋希慎投资差佬明一样,关键时刻都能用上,但是她为什么要投资苏宝信啊? “投资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呢?” 想让她这个甲方金主爸爸掏钱投资他,那他有什么优势呢? 只是没想到这话一说话来苏宝信就不太高兴了,“我还需要什么优势啊?我是你哥啊。” “我的哥哥们姓何。” 她可没忘了当初苏家人两次要卖她都是因为苏宝信,苏宝信一口一个为了他的前途要卖掉她,以为她失忆了吗? “怎么,还要来卖我第三吗?” “这一次你打算把我卖到哪里啊?” 她嘲讽地提醒着苏家人,想来跟她打感情牌也得看有没有感情可以打! 苏家老太太却是已经被何家这到处的富贵迷了眼,这里随便一件摆设都够她后半辈子吃饱喝足。 就连端上来的茶水都那么香,她一辈子都没喝过这么香的茶叶呢。 再说虽然过去跟阿娴有过两次不愉快,但毕竟没有卖啊,她不还是好好的回到了何家吗? “阿娴,一家人生活总有点摩擦,上下还总碰下牙的呢,但我们苏家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 “如今你富贵了,做人不能不知恩图报。” 苏文娴就知道这个老太太又拿这一套话出来,道:“我在苏家这么多年,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做活,等到七八岁时就守在灶台边干活了。” “不仅如此,在你们家时我连叔叔婶婶的衣服都要给洗,说着好听我是个女儿,但实际上跟一个卖身的佣人没什么区别。” 不仅洗隔壁房叔叔婶婶的衣服,连苏宝信的衣服也要洗,现在跟她来提什么恩情了? “想拿养恩来压我,你也得配。” 苏老太太道:“怎么不配?你不能如今飞黄腾达了之后就不念恩情!” 一激动起来,她的嗓门便大了起来,“如果你不帮你宝信哥的话,别怪我将你过去的事都告诉那些小报记者!” “已经有小报记者找到我们家来采访我们了,但是你爹让我不许说话的。” 苏文娴心道倒是忘了苏家人这个漏洞。 放着他们,早晚是个问题。 何家老太太本来因为跟苏文娴吵架不喜欢她,现在也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围观,但此时苏家人说这种话,何老太太就不高兴了,当她是死人啊?敢当她的面说这种话。 “哟,好大的威风啊。”何家老太太抿了一口参茶。 “其实你们只想要点钱的话给了你也无妨。” 苏宝信听到这话面上已经露出了喜色,但何老太太又道:“不过你们似乎没打听好我们何家是做什么的?” “外人给我们家的雅号是报业大王。” “你们也配到我们何家面前来威胁登报?” 裤腿上洗出两斤泥的泥腿子竟然还敢这么跟何家人说话?什么玩意! 她对管家道:“胜叔,天要黑了,今晚请客人在我们家住一宿。” 先关起来,等老头子回来再说。 苏文娴道:“麻烦胜叔给我养父母准备一间客房。” 意思就是说只有养父母是真正的客人,其他人都不是。 养父却担忧地对苏文娴求情:“阿娴,你奶奶……”着急之下又说出了以前的称呼,赶紧改口:“阿婆年纪大了,一向心直口快,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今后我会好好约束他们的,绝不会让他们再来你这里捣乱了。” 何家老太太道:“现在说这些,刚才你干什么了?” “胜叔,带客人去休息。” 家里的男仆立刻过来将他们包围起来,苏宝信还挣扎喊着:“我是军装警,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警队的人!” 何老太太道:“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军装警了,就是你们总华探长到了我们何家面前也不敢像你们这么嚣张,真是进门前不知道照照镜子。” “以为养了阿娴几年就能挟恩图报吗?” “你们若是好好待阿娴,我们家自然由衷感激,可是好好的女孩你们却当个丫鬟似的养大,如今还想威胁何家?” “谁给你们的胆子啊?” 苏家老太太喊道:“我们家穷,不像你们何家这般富贵,捡来的女孩给口吃的已经是不错了,自己还吃不饱呢!” 苏文娴道:“你怎么不提要将我卖给绸缎庄老板当妾不成,又要将我卖去当妓女这些事呢?” “这些也是恩情吗?” “想让我报恩之前先想一想怎么对我的吧?” “你们不是喜欢到处乱说吗?好,我在大马有一处甘蔗园,你们就去那里跟甘蔗说去吧!” 给苏老太太吓得瞪大了眼睛,再想说话已经被下人塞住了嘴巴。 客厅里只剩下何老太太和苏文娴了,老太太忽然叹了一口气,“你以前就是整天被他们磋磨长大的吗?” 虽然不喜欢这个总跟她吵架顶嘴的孙女,可到底还是亲孙女,外人欺负她还是不行的。 “磋磨谈不上,就是整天做活还吃不饱。” 老太太道:“比我们家的佣人还不如。” “是啊。” “难怪你脾气这么臭,又臭又硬。” 苏文娴笑了,“不这样的话,我早就死了。” 事实上原身确实已经死了。 老太太冲她摆了摆手,“算了,我以后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苏文娴被她逗笑了,亲奶奶虽然也爱跟她吵,但关键时刻还知道帮她。 晚上苏文娴去见了被住在客房里的养父母,他俩竟都躺在地毯上,苏文娴进去的时候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养母解释道:“我们身上脏,怕把这么干净的床铺弄脏了。” 苏文娴道:“床就是用来睡的,你们俩上床睡。” “哎、好。”养母应了一声。 苏文娴又指着洗手间,“那里有浴缸,24小时都有热水的,你俩也都泡一泡,一会儿我让人送几套干净衣服给你们。” 养母不住地点头。 养父却担忧地道:“阿娴,你真的要把宝信他们送到大马去吗?” “是,不过你不用担心,到那里他们衣食无忧,我会让人在甘蔗园给他们盖好房子的,起码比住在木屋区要强。” 养母对养父道:“我就说阿娴心软,不会把事情做绝的。” 养父叹了口气,“让他们长点教训也好。”若是真的像苏文娴说的那样,去大马也挺好的,那是她的甘蔗园,不会饿死他们的。 苏文娴又问起了他们如今的生活,养母提到现在的生活眼睛里有了亮色,唇边也带着笑,“我听你的话拿程姨太给的钱去乡下买了房子和地,自己种菜吃,日子比以前过得好多了。” “还养了几只鸡呢,今天给你拿的菜筐底下就放了几十个鸡蛋,是我和你爹亲手养大的小鸡下的,给你尝尝。” 看得出来他们俩的状态不错,养母不再像以前那般缩着不敢说话了。 养母还主动邀请她:“等你有空来家里看看……”眼睛带着期待。 苏文娴点了点头,“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回去,正好过去看看。” 接着她又提到了军营送菜的生意,“我想让你俩帮我收菜,我的人每天开车去将你俩收的菜运到军营去,每个月按照每人200元给你们开工资,怎么样?” 养父立刻道:“收个菜而已,哪里还用你给我们开薪水?” “是啊是啊,不用给我们钱。”养母也说道。 苏文娴道:“拿着吧,手里有点钱心里不慌。” 养母一听,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哎、好、好。” 后来苏文娴离开之后,还听到养母跟养父说:“阿娴还惦记我们呢。” 苏文娴心里想着反正都要找人做事,找养父母帮忙他俩肯定是一心一意帮着她,不会出错,她的工资给高点,多出来的钱就当是孝顺他俩了。 第二天她送养父母回到九鳌的乡下,让司机陈剑锋每天开着货车过来装菜拉到军营去,养父会把蔬菜过称之后写两份清单,一份跟陈剑锋一起给驻军那边留存,一份由驻军签字盖章,月底结账算钱。 因为有唐珍妮老爹的关系,苏文娴和唐珍妮的蔬菜公司总能及时拿到钱,一个月算下扣掉成本和人工能挣五万元,俩人再分成之后苏文娴挣三万,唐珍妮挣两万。 苏文娴的第一家公司终于开起来了。 第80章 何家老太爷和她爹何宽福后来知道了苏文娴对于苏家人的处理方式, 何宽福跟老太爷嘟囔:“就该把他们都拉去沉海喂鲨鱼!” 老太爷反倒对苏文娴这种一松一紧的处理方式很赞赏,“那对夫妻毕竟将她养大,虽然没太珍惜, 终究还是让她在这乱世活了下去, 有活命之恩。” “至于苏家其他人扔到大马的甘蔗园去让我们家的工人看着他们, 让他们不敢乱说, 也是妥当的。” 何宽福道:“真是便宜他们了。” 老太爷道:“你看阿娴还让那对夫妻帮她做事, 把蔬菜公司做了起来。” “爹, 阿娴出去做生意你不生意啦?” 老太爷道:“她费了这么大力气就为了想去闯,那就去试一试吧。” “既然关不住, 那就让她出去撞南墙吧。” 何宽福竟然笑了, “阿娴的性格像我,不撞南墙不回头。” 老太爷嗤笑,“你在她这个年龄还不如她呢, 我不让你当兵,你自己偷偷跑出去当兵!” “所以我才说阿娴像我, 想要做的事就必须得做, 让她不好过那就鱼死网破。”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6节 “不, 阿娴做事还是会给人留余地的,这一点比你好多了。” 苏文娴这边每天上学和开公司, 生活过得又充实又忙碌,但挺开心的,这次终于算是自由了。 蔬菜公司虽然挣钱不多,但那是跟何家这样庞大的家族相比, 作为一间小公司月盈利五万元还是很好的,而且很稳定。 她准备这个月买一辆属于他们蔬菜公司自己的货车,把从她爹那里借的货车还给他, 完全不借用何家的力量。 二姐何莹夏听说了苏文娴终于如愿以偿开了公司,但开的是一家卖菜的公司,她问苏文娴:“闹了这么大一圈,最后去卖菜,值得吗?” 何莹夏虽然跟蒋希慎解除了婚约,但好在那位大使先生立刻就过来求婚,属于是无缝衔接了。 而且何家怕丢脸,准备快速且低调地将她嫁出去,月底就要举行婚礼了。 二姐之前还因为被退亲而低落了一阵,但因为这次马上要嫁给兰国大使,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骄傲。 甚至比之前还要更高傲,她觉得自己这位大使夫人比家里所有姐妹都嫁得更好,社会地位也更高。 自然就是一副看不起苏文娴这份卖菜的生意。 “我还以为你会做什么了不得的生意呢,原来竟是地里刨食。” 苏文娴真是受不了她这样,“你不吃地里长出来的菜和米吗?说得好像你只吃空气就能活一样?” 二姐道:“算了,跟你说不明白。”一副不想跟她多说的样子。 苏文娴真是无语了,但她也懒得再跟她掰扯,她最近和唐珍妮都很忙,除了学习跟蔬菜公司的事之外,上次洋文演讲比赛赢了之后会被学校安排到布政司署实习,实习的部门公布出来了! 她和唐珍妮一起去商务署去实习! 二姐听到说她们要去商务署实习,那也是她曾经想去的部门,但因为输给唐珍妮已经没有机会了。 “实习?以后我作为大使夫人会经常陪史蒂芬出席各国使馆的活动,忙死了。” 苏文娴真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才忍住自己吐槽她,别以为她不知道何莹夏私底下因为什么事被退亲的,现在在她这里还装什么大使夫人? 算了,还是不忍了。 忍只能憋坏自己让别人高兴,她笑着说:“二姐,听说兰国的男人以多情闻名,二姐夫三十多岁的年纪还单身的可能性恐怕不太大,你没有查查他在兰国本国有没有妻子吗?” “别怕是你的大使夫人是星城限定,回了兰国就得当个小妾。” 一下子戳到了何莹夏的肺管子,因为史蒂芬真的有个前妻还生了两个孩子! 何莹夏之前就因为不想给大姐夫想续弦才想嫁给蒋希慎的,结果她自己选的也还是个离过婚的男人。 苏文娴满意地看到她变了脸色,拎着包高兴地去布政司署实习去了。 “何莹娴!你真讨厌!”二姐在后面不顾教养的大喊。 第81章 当苏文娴再一次站在布政司署门口的时候, 看到大门口仍旧站着两个头上缠着白布的阿三保安和来往往来办业务的人,她还挺感慨的。 一年之前,她穿得破破烂烂的在布政司署门口给人写信, 因为收到5元钱的小费而开心地多吃一碗爆鳝碟头饭, 还在这里跟其他大众秘书抢生意差点大打出手。 那时候她还羡慕那些大学生能进入这里工作, 如今她也要进入这里工作了。 布政司署门口的大众秘书的桌子前还是那么多人在排队, 苏文娴看到了当初跟她差点打起来的西装男,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呢。 西装男还穿着那套胳膊肘磨得发亮的旧西装, 他一开始看到苏文娴的时候还没认出来,以为这位穿着洋服的靓女要找他办业务, 直到苏文娴开口跟他问好:“好久不见啊。” 西装男这才看了又看, 简直不敢认,“你是苏家那个犀利靓女?” “没错,你还记得我。” 西装男看她如今通身的气派, 第一反应是:“看来你听我的劝,跟了蒋家二少爷?” 当初所有人听说她要跟随蒋希慎做事的时候都这个反应, 都认为她可以给他做个妾。 她摇了摇头, “不是。” 西装男心道:没跟了蒋二少?难道跟了其他豪门阔少? 他的疑问已经露在了脸上。 苏文娴对西装男道:“我不是谁的妾, 今天开始在这里实习。”指了指布政司署大门。 西装男真没想到她竟然没有选择跟了哪个阔少,而是靠自己走进了布政司署里做事! 他向她竖起大拇指, “靓女,当初我就看你不是一般人,果然被我猜中了。” “你在哪个处署做事啊?” “商务署。” 西装男经常游走在布政司署内部,自然是知道商务署的油水最足, 吹了声口哨,“看来以后还得请你多指教,等我找你办业务的时候, 记得给我回扣啊。” 苏文娴忍不住笑。 * 她和唐珍妮在知道能进布政司署实习之后就去洋服店订制了两身廓形西装,为了行动方便她下面穿的是阔腿西裤,唐珍妮则是一条西装半裙,俩人脸上都画着精致的淡妆,一看就是洋行工作的职业女性。 唐珍妮非常喜欢自己这样的打扮,再加上她如今减掉了三十多斤,整个人比之前瘦了一大圈,身材看着也匀称不少,笑起来变得自信了很多。 商务署按照现代理解就是一个处,下面还有其他几个科室,其中最有名也是权利最大的就是海关,这年代的海关还没有独立出去,只是隶属于商务署下的一个部门。 不过因为星城的海运发达,海关变得越来越重要,同时也越来越缺人干活,苏文娴和唐珍妮直接被分到海关去帮忙干活。 在布政司署的各个部门里,中高层的鬼佬一般是不怎么干活的,他们来到远东这个遥远的殖民地大多是来大捞一笔好将来回叶伦国本土去养老的,干活的都是最底层的华人。 就算是星岛大学派来实习的20个学生都是大学里的精英,刚进来实习也都得从底层开始干起。 苏文娴和唐珍妮被派给一个叫做王震的四十岁中年男人,专门负责给他打下手。 就相当于是给这个老油条配两个打杂马仔,王震一开始就知道她俩的底细,他看向唐珍妮明显的混血相貌直接问道:“你老爹是军需官杰森鲍里斯是吧?” 又对苏文娴道:“何小姐,我是你的书迷,给我签个名好吗?”手边就放着一套《鬼墓探幽》。 所以这场实习的一开始,苏文娴还以为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没想到王震跟她俩客气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始指派工作,她俩被派到负责报关收税的办公室,负责审核过关物品和收税。 王震一副老大哥的模样:“别说我没照顾你俩,这可是我们海关署最好的地方,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 结果这个二十多平米的办公室里挤了十多个人,几乎是办公桌连着办公桌,王震只在她俩身边教了两天之后,就放手让她俩独立干活了。 苏文娴和唐珍妮每天开始干着审核报关税单与收钱的工作,又累又单调。 才干了一个礼拜,她俩就从一开始的朝气蓬勃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周五的晚上要下班之前,王震神秘兮兮地过来,让她俩晚上跟着水警到港口去检查仓库。 一开始她俩还以为这肯定又是让她俩去打杂的累活,却没想到到了码头之后这竟是个跟着分钱的油水活。 她俩跟在王震身后与水警一起进仓库查货,每一个仓库的负责人都会在他们查货的时候给他们送上信封。 信封薄薄的,但打开一看里面有两张百元大钞,200元。 十几个仓库走下来就赚了2000多元,皮夹里塞满了红包。 唐珍妮跟她小声地说:“乖乖,难怪都想来海关呢。” 王震见她俩在旁边嘀咕就知道她俩没见过这个阵仗,说了句:“这回知道了吧,我可是很照顾你们的。” 俩人赶紧口中称谢,跟着他继续在码头上检查仓库收红包。 后来苏文娴竟然查到了联昌公司在码头上的仓库,招呼他们的是许久不见的刀疤强,联昌的船还没有出海,仓库里堆满了货。 刀疤强自然知道海关水警的规费是多少,按着人头给了钱,塞到最后看到了苏文娴愣住了,“阿娴?” 早就知道这个靓女已经不再跟老板做事,听说是去当千金大小姐了,没想到竟然又去海关署做事了。 “强哥。”苏文娴喊了一声。 刀疤强笑着应了,以苏文娴如今的身份还能喊他一声强哥,还是记着过去的旧交情的。 苏文娴还像以前那样,熟稔地问了句:“什么时候再出海啊?” 刀疤强也就还当她是自己人,随意地道:“最近风声紧了,北上的路线被w省那些大天二布置了□□,这条路线开始变得危险了。” “老板也没决定好是否要继续走这条线……” 提到了蒋希慎,自从那天四少陆沛雲向她求婚之后,苏文娴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 * 又过了几日,米国联合十几个国家对华国颁布了禁运令,任何可能帮助国内军人用在外东北战场上的东西都不许被运送到华国去。 钢铁、橡胶、石油、医药等等,这禁运令涵盖着方方面面。 这个禁运令也对星城的进出口贸易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苏文娴和唐珍妮本来很忙碌的实习工作一下子工作量减少了三分之一,办公室里收钱收到手抽筋的同事们竟然还有时间闲聊。 唐珍妮指着报纸上一条让人啼笑皆非的新闻念着:“因为星城海里打捞上来的海鲜可能是从华国游过来的,是社会主义的海鲜,所以米国拒绝星城的海鲜进入米国市场。” “星城产的烤鸭因为不能证明鸭子百分百来自于自星城,很可能也是社会主义的鸭子,所以烤鸭也被拒绝了。” 众人听到这新闻忍不住笑成一团。 像是小脑萎缩的人才能想出来的政策。 不过对于禁运令,华国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要是华国需要的东西,从星城运到东北去每吨运费涨到200元,一艘1000吨的船运一趟下来就能挣20万元,再扣掉工费和上下打点的10万,商户还净赚10万。 简直是堪称暴利。 表面上禁运令下进出口贸易变差了,但是背地里走私业务开始火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铤而走险加入到暴利行业里,只要给华国运几次就能挣回本,这种暴利一下子让商人趋之若鹜。 走私的人越来越多,让禁运令并不那么坚实。 不过从米国的禁运令就能看出外东北战争的焦灼。 米国大概以为只要他们的坚船利炮架在鸭江门口,华国人就会跪下求饶吧? 结果没想到战场相遇之后发现,华国人虽然一穷二白,但都是硬骨头。 双方打得有来有回,根本不像那两个小国那样随便打打就赢了,华国这块硬骨头他们根本吞不下去!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7节 战场上打不赢,就想出了战场外的缺德办法。 导致有很多人在米国大使馆门口抗议,报纸上也都是在谴责米国的霸道行径的。 又过了几天,禁运令的事忽然被另一则爆炸新闻替代了,有一百多名国科学家乘坐鲸鱼公主号邮轮途经星城归国报效国家! 其中有很多位科学家是上辈子历史上要在五年后才能回国的科学家,都提前回来了。 看来她的信真的被国内领导看到了! 苏文娴高兴极了。 一时之间星城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些科学家归国的消息,这一次的社评文章不再因此吵来吵去的了,他们都在歌颂这些科学家放弃米国优渥的生活回归去支援祖国建设。 苏文娴看到何家的《星光日报》也在跟着报道这件事的社评文章,其实如果是她的话,她还会增加一些对于这些科学家背景的报道,详细介绍这些科学家擅长的专业,最终还要的是能为祖国带来那些变化,尤其是与人民生活相关的研究。 既能为这些科学家扬名,又能从星城这些报纸里脱颖而出,有自己的特色,肯定能增加报纸销量。 不过她一句都没说,何家怎么对她的,她可还没忘呢。 连现在连载的《鬼墓探幽》,她也准备等将来搬走之后就停了。 那么对她,还以为她不记仇吗? 就在归国科学家的热度一天天大涨的情况下,鲸鱼公主号终于在众人期待之中抵达了星城。 从上午开始荆河口岸附近的码头上就站满了人,那天连苏文娴都没有上班,被王震领着跟着水警在码头上维持秩序。 荆河口岸是星城和内地唯一的口岸,国内那边的河边已经站满了持枪的士兵,乌压压的一片人,看起来气势非常强大。 星城这边的老百姓举着横幅欢迎归国科学家,只有叶伦国驻军和米国的大使馆特工们以及果党在星城的间谍不高兴,他们也都守在码头上,等着邮轮到岸。 下午的时候,鲸鱼公主号终于出现了。 等它在码头停稳之后,乘客陆续下了船。 一百多名华人科学家陆续聚集在码头上,他们一下船就被身边跟着的华国保卫给围住了。 华国显然是做足了准备,从在米国接触这些科学家开始就有保卫装成普通人跟在这些他们身边保护。 等下了船之后,他们围在科学家身边,甚至都拔出了枪。 国内驻星城办事处《华明公报》的总编也来了,他站在这些人的前面,跟米国大使馆的人交涉着,忽然米国里有人喊着:“大使先生,项天明和他的夫人并不在这里面!” 项天明,世界顶级的导弹科学家,华国未来科学领头人之一。 原来今天码头上米国出动了这么多人,甚至连驻军都通过叶伦国调动来了,就是为了找到这位世界顶级科学家。 他们绝不会让这位科学家落到华国之手! 这位大佬在上辈子要归国的时候是十分光明正大地跟米国打了招呼的,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米国会这么无赖,竟然为了不让这些华国科学家回国,甚至监禁和控制他们。 直到五年之后,华国打赢了外东北战争,战场上打赢了再加上利用俘获的米国战俘去交换,终于把这些科学家换回了国。 如今这位大佬提早得到通知,不像上辈子那样公开要回国的消息,他和太太拎着小野餐篮出来郊游,在没有人怀疑的情况下,偷偷上了华国为他们这些科学家准备的船。 打了米国高层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米国到星城在海上要航行21天,这么漫长的时间里米国还是发现了项天明的离开,并且知道他一定会从星城下船回到国内,所以才在口岸布置了这么多人。 可是这么多科学家里,竟然没有找到项天明! 公报的总编当初在国内也是打过仗的人物,此时他跟米国大使交涉,用流利的洋文道:“现在对岸站满了我们华国的军人,如果你想在星城跟我们开战的话,我们随时奉陪!” 又对叶伦国驻军司令道:“这句话同样送给你们叶伦国!你们本土离星城天高皇帝远,驻军这么一点人根本拦不住我们的百万大军,你心里是明白的,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那么我们华国人也不惧打仗!” “在外东北,我们是一家打你们十七家,在星城同样也能打倒你们!” 他的话掷地有声,附近的很多老百姓都听见了,老百姓立刻一阵叫好,“对,我们不怕!”有很多人跟着附和了起来。 一时之间引起了巨大的声浪和掌声。 华国军队虽然没有冲过来直接保护在科学家身边,但是这些百姓已经形成了保护墙,“让科学家回国!” “科学无国界!” “让他们归国!” 公报总编将枪举起来冲着天,“如果你们敢动手我就立刻鸣枪,对面的士兵就会冲过来!” 叶伦国驻军司令是最不想打仗的,他早就给女王打过密电,陈述过一旦跟华国开战他们毫无优势,而且华国现在明显是不想在星城同时挑起战争,毕竟他们也不愿意同时在外东北和星城一北一南两线作战。 再说这些科学家就算拦下来了,也不会去他们叶伦国,都是去的米国,他们这些驻军根本没必要为米国人争科学家流血去死! 这么想着,司令赶紧劝米国大使,让他不要冲动,“你们将军要你找的项天明并不在这里,你应该赶紧去找人,而不是在这里跟他们僵持下去。” “我们驻军可以配合你找人……” 总算是给米国大使一个台阶,公报总编趁着这时候领着大批的人缓缓地往荆河口岸的桥上走过去,见米国大使没动,叶伦国驻军的军人和米国特工也就没有动,看着华国科学家们一起走上了口岸的桥上。 桥那边,一个华国代表先跟公报总编遥遥地摆了摆手打招呼,才跟走过来的这些科学家一一握手。 苏文娴在人群里看到了这一幕,尤其是看到老百姓那么心齐地帮助那些科学家的时候,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等看到那些站在了祖国土地上的科学家们一个个都流起了眼泪,还有一个穿着长褂子的男科学家跪在地上亲吻着土地,她的眼泪也忍不住了。 旁边的王震和唐珍妮也都哭了,唐珍妮拿着手帕使劲擦眼泪,王震则是拿西装袖子蹭着眼眶,显然也很感动。 只要是华国老百姓没有不被这一幕感动到的。 现场的记者也都举起了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科学家们都过去之后,码头上围观的人渐渐散了,但是米国人找那个没有出现的项天明,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水警里也大多是华国人,大家刚才看到这一幕之后都感动极了,帮米国人检查时也都应付交差。 再说那位大佬科学家没出现在人群里,肯定是早就下船跑了。 那些从鲸鱼公主号邮轮上走下来的其他乘客并没有被立刻放行,而是被驻军看守着,这些人在码头发出了抗议声。 但是一向把人权和自由放在嘴边的米国人开始对这些乘客的行李进行搜查,因为乘客里有女人,所以从苏文娴和唐珍妮以及其他几个女性同事一起帮忙搜查女乘客。 米国人对她们的指令是:要求找到一个装在小瓶子或者盒子里的50克银色的金属粉末。 据说那是一种米国还在研究的高端金属,专门用于航空火箭上的,是项天明正在研究的项目。 项天明从米国撤退的时候,从实验室里带走了50克用于带回国内进行研究。 装50克粉末的小瓶子,那估计也就比指甲盖大一点吧,这么小的东西怎么能找到? 简直是大海捞针。 尤其是女士出门都会带一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这让苏文娴这边的检查很慢,但好在女乘客的人数并不多,只找到几个带着两瓶香粉的女乘客,但也都是米国人。 两个米国特工将那两个女乘客带走了。 苏文娴很快检查完了女乘客,也有男乘客被分配到她这边检查。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蒋希慎。 她刚想叫人,但是却看到他冲她眨了下眼睛,苏文娴立刻噤声,装成不认识的模样让他打开行李。 旁边正在一起检查的米国特工正在看蒋希慎的行李箱,苏文娴在旁边对他进行搜身,等会儿她的工作结束之后会和米国特工对换,米国特工会再对他搜身,苏文娴去查行李,这样防止遗漏。 米国特工翻着他行李箱里的书和衣服,将东西翻得乱起暴躁扔在地上,蒋希慎皱了下眉头,“你弄脏了我的东西。” 但是米国特工就像没听到一样,甚至还翻了个白眼,明显一副鄙视的模样。 蒋希慎道:“我会向米国大使馆投诉你的恶劣行径,或者同时向星城的报纸揭露你的粗暴行为!” 他的情绪比平常易怒,苏文娴还以为他真的生气了。 米国特工也因为他强硬的态度,尤其是看到他行李里名贵的衣服和手表之后知道这位是星城有钱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工也就没再那么粗暴。 连苏文娴都被他们的小争吵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忽然她在将手伸进他西服口袋里的时候,在衣袖的掩饰之下,他快速的塞进她手里一个很小有点凉的东西!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刻将东西握在了手里。 俩人没有一句交谈,也没有对上眼神。 很快苏文娴去检查他的皮箱,米国特工搜他的身。 一切无事。 直到将邮轮上的乘客都搜了一遍,也没有搜到那个米国人要的小瓶子。 夜深了,水警的人散了,苏文娴终于下班了。 陈剑锋不放心她这么晚出来做事,特意送完了蔬菜过来给她开车,将唐珍妮送回家之后,苏文娴的车子慢慢地开到了虎头山上。 此时路灯昏暗,两边树木幽深。 忽然他们在前面看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 陈剑锋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的车,“是蒋二少。” “停车。” 陈剑锋没多说,将车停下熄了火。 两辆车都陷入了黑暗。 只有蒋希慎点在嘴边的香烟在黑暗里忽明忽暗,闪着一点红光。 他走了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苏文娴的车。 在昏暗之中苏文娴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在看她。 甚至是很放肆的,毫不掩饰的盯着。 她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小东西递给他,指尖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的手。 他说:“你不问问是什么?” “不问。” “那你竟然敢帮我?” “不怕当时被发现吗?” “我当时什么都没想,下意识地……” 他塞给她,她就拿了,拿了之后反应了过来这东西可能是什么,但也冷静如常。 他轻声笑了,“谢谢你,阿娴。” “不用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8节 说完这句话之后,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陈剑锋都尽量让自己呼吸接近于无,生怕打扰到这样的气氛。 忽然蒋希慎道:“你那天晚上说要去米国,是真心的吗?” “是,这是我的第一个选项,但是失败了。” 他说:“所以陆沛雲是你的第二个选项吗?” “嗯。” 蒋希慎的呼吸忽然重了,声音却很轻的,“我解除婚约了,阿娴。” “恭喜你。” 她说:“也恭喜我,要订婚了。” 蒋希慎接下来所有的话都没了,因为她已经将所有的话堵死了。 他没有再说话,拉开车门走了。 陈剑锋才觉得自己可以呼吸了,劳斯莱斯开走了,她的车也走了。 昏暗的山路上,两辆车向着相反方向开走了。 第82章 当晚苏文娴回到家, 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睡不着。 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了刚才在车里的蒋希慎,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他对她说:“阿娴, 我解除婚约了。” 苏文娴也说不上刚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感受, 有一点难受。 但又无奈。 他们之间, 总是差一点点。 终究还是错过了。 她从保险柜里拿出那只海螺哨, 在手里把玩了很久。 最终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 海螺哨躺在她枕边, 她将它重新收回了保险柜里,和那堆名贵的珠宝一起锁了起来。 既然没得选, 只能往前看。 她从不回头。 白天去海关上班, 继续跟在水警后面帮着米国人找失踪的大科学家项天明。 何家是做报纸的,消息到底还是灵通的。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苏文娴还听大伯和爷爷讨论这位科学家的事,大伯说:“听说w省那边也想要项天明过去, 他们跟在米国后面去找他,就是为了等第一时间拉拢他。” 老太爷道:“想得倒是挺好, 只可惜这位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w省。” 她爸何宽福道:“看昨天国内保护这些科学家的架势, 为此甚至不惜在星城跟米国与叶伦国开战, 说话很硬气的。” 大伯道:“光是说话硬气有什么用?国内一穷二白的,拿什么在外东北和星城两线作战?” “重视科学家是好事, 但是国内更需要先吃饱饭。” “为了一个项天明跟米国对上,值得吗?” 苏文娴忍不住插话道:“值得啊,怎么不值得?” “他在航空领域的研究是世界顶级的,有他在, 我们华国很快就会造出原子弹,也会实现登月的!” 甚至还有东风导弹,直接一发打到米国家门口! 时间越久越能证明这一位的价值有多大。 不过现在的人们根本想象不到未来华国的武器和航天事业有多么厉害, 苏文娴说出来的话在他们听来简直就像是做梦。 大伯何宽寿竟然说她:“不要学那些热血上头的学生,什么核弹、登月,先吃饱饭再说吧,有理想总是好的,但得务实。” 这就是在说她白日做梦了。 苏文娴忍不住怼他:“大伯,你这是把米国和那些西方国家想得太强大了,你看现在这场外东北战争,在开战之初几乎所有人都在唱衰,但是现在呢?已经与米国领导的十七国打得有来有回了。” 大伯也说:“看来阿娴对于国内的新政府很看好?” 苏文娴毫不掩饰,“对啊,我很看好。” 然后她又把她曾经跟她爹说过的话趁机说了一次,“对了,大伯你交友广泛,有没有国内的人脉,找领导帮我要一本签名书或者签名照啊?” 给大伯又说愣住了,她爸气得在旁边吼她:“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胡说!什么签名照!出去可不要乱说!” 老太爷却发现了她这些话里的核心,说:“阿娴,你认为国内会打败米国,打赢这场战争?” 苏文娴道:“当然,我们华国人一定能赢。” 见她说得斩钉截铁,大伯说她:“阿娴今天改算命了?这种事连两国的领导人都不敢肯定,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她见过啊! 可是这话是不能说的,“因为领导们已经领着一穷二白的华国人打败了小鬼子,十三年抗战,国土沦丧大半,死了几千万人,但是我们也赢了啊!” “现在打米国,虽然我们还穷,但内部已经没有w省的军队捣乱,国内是稳定且统一的,肯定会赢的!” 她爸说:“你注意点,这些话你在家说说就好,在外面我们何家人不许明确表态政治倾向,这是在星城,不是在国内,有政治倾向很很危险的!” “你一定要记住!” 她胡乱点了点头,“哦,好。”反正不走心。 吃完饭上楼去休息去了,但是她的话在何家三个男人那里倒是得到了各自不同的评价,大伯说她:“阿娴对于局势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委婉地说苏文娴盲目乐观。 她爹说:“她一个小女孩懂什么时局,胡乱瞎说。” 她爷爷却是说:“阿娴可不是胡乱说话的女仔,这些就是她心里所想。” 她爹道:“就算如此,她的想法也不成熟,胡乱说的而已。” 何老太太在旁边也附和,“对啊,女仔哪懂什么时局啊?胡乱说的也能把你们唬住。” 也就是闲聊而已,谁都没有把苏文娴说那些听起来像是白日做梦的话当真。 毕竟,1950年的人根本想不到未来的华国会比苏文娴口中说的那些更好,还登月呢,连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头大哥北方大国都没有登月,华国拿什么登月? 苏文娴回到房间里却觉得自己跟他们说这些也是鸡同鸭讲,不信拉倒,反正她的信已经被国内领导们看到了,他们相信了她,不仅把疆省的油田提早打出来了,连这些宝贵的科学家也被提早接回来了。 而且这一次项天明提早五年归国,核弹也许就会提早五年出现呢! 这就是她带来的作用啊! 她的开心简直溢于言表。 接下来几天她在海关的实习工作还是跟着水警一起协助米国与w省的特工蹲守在各个码头去找项先生的踪迹。 但是根本找不到。 这么长时间了,估计人早就被接到国内去了。 这么重要的顶级科学家,国家绝不会让他有一点散失的。 果然,等项天明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荆河口岸的对面了。 这些天,口岸对面的国内军队一直24小时戒严,有一种随时准备冲破口岸打过来的紧张感。 但是项先生出现的时候,对面的老百姓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甚至还能听到舞狮队和吹喇叭、敲锣的声音,显然是在欢迎这位爱国科学家。 星城这边的百姓虽然离得远没看清本人,但也在这边鼓掌叫好。 米国和w省忙活了这么多天,一无所获。 随着项先生在国内正式发表了一篇向所有国外科学家呼吁回国的文章,星城这边的米国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次行动正式失败了。 苏文娴和唐珍妮终于不用再跟着水警到处跑了,恢复了平静的实习生活。 而她与四少陆沛霖订婚的日子也快到了。 但在订婚典礼之前,她迎来了自己这辈子的18岁生日。 不是作为何莹娴与何添占同一天的假生日,而是作为苏文娴的真实生日。 所有人都不知道。 她也没打算告诉别人。 那天晚上她去斯宾塞酒店订了一只蛋糕,拎着蛋糕坐在海边,看着夕阳渐渐落下。 远处的海鸥翩翩略过了归家的渔船,海水波光粼粼的。 虽然看不到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但天涯共此时,海水也许能将她的思念带到七十年之后吧。 她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里,小声地将她对于亲人的思念说给石头听,“爸妈,你们在那边要身体健康啊!” “大哥,家里就靠你了!” “我在这边过得也挺好的。” “你们别惦记我了,忘了我,好好生活吧!” 嘟囔着,将石头使劲扔进了海里。 可是眼睛还是眨啊眨的,仰着头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以前她的生日,爸妈总会给她做一桌子好吃的,大哥也会给她买礼物的,然后特别讨人嫌地说祝她又老了一岁。 她还是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了情绪,将蛋糕盒子打开,插了一根小蜡烛点上,闭上眼睛给自己许了个平安喜乐的愿望,蜡烛还没等她吹,海风已经替她许了愿。 她切了一小块吃了。 这年代的奶油更纯正,口感很香。 但也仅仅如此了,她是没找到一个可一给她做长寿面的人,所以只能拿蛋糕将就一下了。 总归是个仪式感的东西。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99节 看着她吃奶油蛋糕,海边有的小孩已经站在她不远处开始流口水。 苏文娴向孩子们招招手,将蛋糕切开分给了他们。 这种在时下对普通人而言属于奢侈品的东西让这些小孩子高兴极了,有的孩子当场狼吞虎咽吃掉,有的孩子珍惜的捧在手里往家跑,想要给他的家人吃…… 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开过环海公路的时候,一个小孩子忽然横穿马路,阿财赶紧一个急刹车,但那个孩子吓得扑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孩子嚎啕大哭。 阿财下车看了看孩子,“哭什么啊?我的车根本没碰到你。” 孩子指着掉在地上已经脏了的奶油蛋糕,“你赔我奶油西饼啊!” 这孩子的穿着根本不像是能吃得起奶油蛋糕的人,阿财问了句:“你的奶油西饼从哪来的啊?” 孩子伸手指了指,“海边那个姐姐给的……” 阿财道:“好了,你别哭了,我给你点钱你去买吧,记得下次别横穿马路了,很危险的。” 他随手塞给孩子10元钱,孩子破涕为笑立刻跑了,还不忘了将脏蛋糕从地上捡起来带走,扣掉脏的地方还能继续吃呢。 蒋希慎却下了车。 阿财刚想追上去,却发现老板是在向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走过去,还以为老板开窍了想泡妞,结果发现那个靓女好像是阿娴。 苏文娴将蛋糕分了之后,正准备再吹吹风就走,忽然有人在她头顶上说话,“在做什么?” 抬头,是他,“你怎么会在这?”她的声音里有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喜。 “路过,正好看到你。” 他看到了散落在旁边的蛋糕盒子和灭掉的那根生日蜡烛,“今天你生日?” “嗯。” 坐在她身边,和她并排坐在海边。 然后竟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只绒布盒子递给她,“送给你。” 苏文娴没想到还能收到礼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海螺壳造型的项链,海螺的外壳上镶嵌着渐变色的宝石,别致又璀璨,在海螺口哪里还含着一颗珍珠。 设计十分独特且精致。 她一下就被迷住了,立刻戴在了脖子上。 “你怎么会随身戴着礼物啊?” 他不可能知道她的真实生日啊。 蒋希慎淡淡地:“本来是准备当做订婚礼物送给你的。” 这次轮到苏文娴说不出话了。 最后只尴尬地说了声:“谢谢。” 忽然又陷入了沉默。 蒋希慎却说道了一个不相及的话题:“项先生已经回归了。” “我看到了新闻。”她回应着。 他说:“那个东西也跟着他回国了。” “我还没对你说声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她说,“任何一个有良心的华国人在当时都会帮你的。” 但他们都不是她。 她又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鲸鱼公主号上啊?” 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里啊? 但是蒋希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我准备让联昌继续做下去。” 联昌是做国内转运贸易的,现在有禁运令,做这个是不安全的,但他说要继续做下去,“你是要走私?” 现在星城最火的行业就是走私了。 说是走私其实不准确,因为这是米国发出的禁令,但实际上米国民间商人和叶伦国都有在偷偷卖禁运品给国内。 毕竟有钱赚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而且那些挂着叶伦国国旗的走私船基本都有殖民地政府那些洋鬼子高层的势力,他们也是表面说着禁运,实际上身体诚实地去挣钱。 蒋希慎点了点头,“我准备出国再去买一艘船。” “老板,树大招风。” “就算要做最好也要在表面上切断你跟这件事的联系,换一批人去做吧,你表面还得弄点别的生意。” “否则暴露自己的话,容易被洋鬼子政府针对。” “他们的心眼比针都小,前些日子明明是我们的科学家归国途经星城港口而已,殖民地政府竟然说那些科学家是‘押解过境’。” “这不就是把他们当成犯过罪的犯人才用的词吗?” “若是做一行太扎眼的话,今后会被他们找茬的。” “毕竟星城还是殖民地。” 真的被针对的话,就没法在星城继续做生意了。 蒋希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有见地的话,不过她本来就很特别,想法总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说:“我本来想改做倭国路线的,现在从倭国到外东北给米国人运物资虽然不如国内挣钱,但胜在安全。” “可是我想了想,这是在帮助敌人。” “我不能做这种事,这种钱我宁愿不赚。” 他对她说:“你知道吗,前几天有人请我去醉仙海鲜酒楼吃饭,正好遇到了几个叶伦国鬼佬,那些人喝醉了去洗手间,却在里看上了一个正在化妆的漂亮女人,想要将那个女人带走……“ “那个女人不愿意,结果就在洗手间里,她被几个鬼佬打了之后拉进男厕所轮jian了。” “事后女人报了警,便衣差佬来了,可是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蒋希慎点起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之后继续说:“这些底层警察的上司就是鬼佬,鬼佬护着鬼佬,怎么会管一个殖民地女人被侮辱的事?” “就算是这个女人被杀了,他们也会说应该把犯人拉回叶伦国本国去审判,殖民地法律不适用。” “看,星城明明是华国人的地盘,但是鬼佬却可以肆意横行。” 他吐出一口烟,顺着海风飘走了。 “所以我就想,尽我所能,帮助国内。” “就像你刚才说的,这是有良知的华国人应该做的。” “我有船能帮忙,就去做好了。” 苏文娴看着在夕阳下的蒋希慎,他一直是很英俊的,甚至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但是此时她却为他心动了。 只有皮囊的英俊只是欣赏看看罢了。 但是灵魂才真的闪闪发光。 这一刻,她为他心动。 只是可惜,也就想想而已。 面对这样的他,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去夸他。 “老板,你刚才的样子简直要迷晕我。”她开玩笑地说着。 蒋希慎抽了一口烟,瞥她一眼,“那还有什么用,你不还是要跟别的男人订婚?” “呵呵……” 怎么话题又聊到这上面了,她干笑了两声。 “阿娴?” “你能不能不嫁给别的男人?” 这句话,他想了很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如果你顾忌名声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到米国去读书,等过几年回来之后人们就忘了……” 她不能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她也会动摇的。 “不能,因为他在我困难的时候帮了我。” “顶着家族的压力,顶着他大哥的不满,求娶了我。” “否则我现在已经嫁给陆沛霖当继室了,根本连跟你坐在这里聊天的可能性都没有。” “而且他还给了我足够多的自由……” “你别再说了!”他不想听到再说陆沛雲对她有多好的话了。 “当我没问。”他说。 可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变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周围黑了起来。 他的烟已经抽完了。 他们之间难得的一次偶遇也即将结束了。 好像从一个幻境忽然回到了现实。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迈着长腿往车边走过去。 起身的那一刻,理智也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了。 苏文娴忽然觉得,他以后也不会再问她这种话了。 像他这么骄傲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拒绝。 他已经坐回劳斯莱斯里,对她说:“你订婚典礼的时候我在国外,不能参加了,提前祝贺你。” “好,你的事更重要。”她说着,其实也不喜欢他出现。 他点了点头,升起了车窗玻璃。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0节 将他们分隔成两个世界。 阿财也跟她道了声再见,便将车子开了出去。 随后苏文娴也上了车,陈剑锋坐在驾驶坐上看到后座的苏文娴闭着眼睛靠坐着,似乎是睡着了。 那只特别的海螺型吊坠在黑暗里折射着霓虹灯的碎光。 很美,这是蒋希慎为她特别定制的。 只看一眼就明白他的心意。 可是今晚她再一次拒绝他之后,他已经明白了他们俩是不可能了。 他生气了吧?最后那么客气。 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比做生意难多了,还是放下吧。 * 何添占自从没考上大学之后,就比往日花更多时间在他的塑胶工厂。 之前他只是玩票性质,想向长辈证明他的能力,没想到在得知了真实身份之后,这间塑胶工厂倒成了家里对他的最后一次投资。 也因此,他对这间工厂变得很上心。 没事总来看看,顺便学习一下工人怎么操作这种被米国淘汰的旧机器做出塑料桶和盆。 他还跟厂里的工人一起去推销,到那些木屋区附近的杂货店,星城普遍缺水,百姓家里都有桶同来存水,但木屋区老百姓几千户人家只有一两个水龙头,家家户户都要排队打水,每家都要买好几个水桶。 因此便宜又结实的塑料水桶就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何添占塑胶厂的水桶订单开始多了起来,也开始挣了钱。 到了月底,他拿到工厂经理递给他上个月盈利的六万元之后整个人都舒坦了,已经半年多没有去歌舞厅泡歌女了,也不知道他以前捧的歌女有没有忘了他? 以前他都是向程姨太要钱出去花天酒地,这还是第一次花自己挣的钱出去寻欢作乐呢! 压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他揣着钱立刻就驱车去歌舞厅快活。 以前捧了半年却没有睡到的歌女在收到他送的十个100元的花篮之后,立刻笑盈盈地靠在他身边吹着香气,“占少可是好久都没来了,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呢。” “那怎么能?我可是一直想着你呢。” 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何添占在歌女脸上亲了一口,“一会儿我带你去买火油钻耳环吧?我记得你以前就想要买一对。” 歌女脸上的笑容更甚,几乎腻死人的喊他:“占少,你最好了……” 送了昂贵的耳环,吃了烛光晚餐,最后在酒店里颠鸾倒凤,快活一整夜。 可真是憋死他了。 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何添占美美的想。 但是半个月之后,塑胶工厂里老旧的机器有些不灵敏了,工厂经理跟他说:“老板,你应该找人维修一下这些机器了。” 何添占问:“多少钱啊?” “从米国过来人维修一次需要一万元,毕竟得花船票,找本地维修的话也需要五千呢。” “这么贵?”何添占没想到维修机器竟然这么贵。 工厂经理道:“没办法,会修这种塑胶机的工厂并不多。” 又道:“上个月的盈利钱可以拿出来维修。” 可是那些钱已经被何添占花掉了,根本拿不出来,他看这个机器现在也还能用,就是做出水桶的速度慢了点,其他也没什么问题,便说:“先凑合一段时间,下个月再找人修。” 结果半个月之后就出了事,他们厂做出来的塑料桶质量不太好,不是有漏洞的就是薄厚不均,总之质量不行,那些进了他们货的人都拿着残次品上来退货了。 要求退货还钱。 可是钱已经被何添占给花了,哪来的钱? 而且这批货要赔出去六万多元,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他这个工厂的这些破机器都不值这么多钱! 不得已,他只能当掉了自己一块名牌手表。 但是手表买的时候花七万多,当的时候却给了四万多。 何添占不满意,但也不想让人知道堂堂何家二少爷竟然要去当手表,不敢多争执,只能拿着钱去填窟窿。 可是还是不够,他还在想再把自己的东西再当一点还钱的时候,忽然一个被欠了一万多元的杂货铺老板追到何家来讨债,这件事惊动了何家人。 这时何家人才知道何添占的塑胶工厂出了问题。 何添占垂着头,承认了错误,又趁机跟何宽福道:“爹,你一直教我做人要有诚信,你先给我两万元,我把钱还给人家。” 何宽福立刻让心腹拿两万元出来替何添占还了债,但他很生气,这个孩子以前以为是自己亲生的也就认了,如今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对他的不耐烦与日俱增。 尤其在优秀的苏文娴的衬托之下。 自己生的阿娴这么优秀,而阿占连一间小小的塑胶厂也能被人追到家门口来要债。 真是太无能了! “你还是不要做事了!” “越做越遭!” “你把塑胶厂关了吧。” 苏文娴听到他们让何添占关塑胶厂,在旁边道:“要不然我出钱买下这间塑胶厂吧,我来试试。” 第83章 塑胶行业现在才刚刚起步, 尤其是刚开始这几年的利润还是很厚的,一直有持续三十年的红利。 所以苏文娴说她想买下这间塑胶厂不是开玩笑,是真觉得这个行业不错, 可以做。 但是何添占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不行!” 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工厂, 给了她之后, 他就只剩下每年从何家拿到的一点分红了。 而且, 他心里隐秘地不想让苏文娴与他做同一个行业。 因为她的回归, 使得他不是何家亲子的身份曝光, 他讨厌她,甚至恨不得她去死。 这个世界已经有他了, 为什么还要有她? 而且他们的爹何宽福明显越来越喜欢她了, 这个家里只有奶奶对他还像原来那么好,别人都渐渐变了…… 好在她马上要订婚了,订婚后很快就会嫁出去, 就是别人家的了。 对他的威胁就小很多。 现在她提出要买下他的塑胶厂,她想要干什么? 想要趁着他一头乱的时候来抄底价买他的塑胶厂, 然后自己去做? 她是不是想要借此证明她比他优秀? 何添占承认苏文娴小说写得不错, 他挺爱看的, 但一个女人能写好小说不证明她还能做好生意。 就算她现在已经将蔬菜公司做了起来,但那个蔬菜公司不过是因为她同学的关系才能做起来, 如果他也有个同学的老爹在驻军做军需官,他也能同样做起来一间专门供应驻军后勤的蔬菜公司。 他对苏文娴道:“阿娴,谢谢你想帮助我的好意,但是你马上就要嫁到陆家去了, 还是安心在家等着嫁人吧。” 何老太太在旁边道:“阿占说得对,你一个要嫁人的女仔弄什么塑胶公司啊?我听说塑胶公司里很臭的,女仔弄一身臭烘烘的还怎么嫁人?” 苏文娴心道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懒得跟他们解释,既然不让她买那就算了。 现在星城大大小小的塑胶厂有几百家,她想收购个塑胶厂的消息只要放出去,就会有人上门来找她,不必非得买何添占这间。 她爹何宽福听到苏文娴想接受塑胶厂,竟然同意了,“既然阿娴想要,阿占你就把塑胶工厂给阿娴算了,反正你也做不好。” 何宽福竟然支持了她。 苏文娴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何宽福对她说:“你这倔脾气,越不让你做的事你越想做,还不如就随了你的意,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何宽福如今对她的性格也摸得透了,知道根本不能用教育普通女孩那一套来管她,说:“我也想明白了,虽然你看起来手是个不能提、肩不能挑,一副柔弱需要男人疼的模样,但实际上你心里比男仔还野。” “既然你想试试,那就让你试试吧,省得你过后还在自己偷偷折腾。”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他早能这样的话,该有多好啊。 可惜了。 虽然何宽福支持,但是何添占并不想把自己的塑胶厂给苏文娴,最后还跟何宽福求道:“爹,今天这两万元当我向你借的,下个月我资金周转开就还给你了。” 何宽福心道他这次的货质量不行,在这些中间商里已经名誉受损,哪里能轻易挽回呢?他还以为做生意那么容易吗?塑胶这行业竞争也挺大的,他的产品不行自然就有别人的顶上来,等他再调整好产品回去的时候,他的市场份额已经被别人挤占了,哪里还有他的地方了? 阿占做生意还是太天真,还得需要历练,如果是他亲生的,他也愿意多让他试错几次,毕竟将来总得继承二房的家产。 如今知道他不是亲生,哪里还会对他浪费那么多资源,二房的家产更是得传给自己亲生的何添俊。 他让阿占将塑胶工厂卖给阿娴也是想给他一个台阶,否则将来亏得太惨再回来就会更不好看。 不过何添占本人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都是做生意的小失误,只要他做好机器就能重新挽回这些客户。 何宽福见他这样还是教育他:“做什么行业都得自己先把技巧摸透了之后才能交给下面的人,你的生意小,不能完全当个甩手掌柜,这种小工厂都得自己亲自动手,或者经常要跟工人在一起的。” 还是忍不住既拿出钱给他填了窟窿,又教他做事。 但何添占心里想的却是,若是以前的话,他爹在教过他之后肯定还会都给他一些钱让他东山再起,或者派个心腹过来帮他管理塑胶厂,而不是钱也没给多少只会拿话来教他。 俩人在心里都不是很满意。 既然何添占不愿意卖给她,苏文娴后来也没再提。 因为她不得不去准备订婚典礼,和三姐何莹秋一起。 由于她俩要一起嫁进陆家大房,她俩的订婚典礼干脆是在一起举办的。 跟苏文娴的不太在意相比,何莹秋比她上心多了。 小到典礼上做出来的小饼干口味有几种,大到现在就开始有事没事去陆家讨好未来婆婆陆大夫人。 而苏文娴自从上次因为学做菜的事情怼了陆大夫人之后,她根本就没有再去过陆家,反正陆大夫人也不待见她。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1节 但是试订婚礼服就不能不去了。 她和三姐一起坐车去的,三姐在车上一直在说她喜欢一条鱼尾裙的款式,显得她很优雅,还问她:“你要选择什么款式?” 苏文娴心不在焉地:“没想好,到时候看看吧。” 三姐道:“阿娴这么靓,你穿什么都好看,不像我,只有那条鱼尾裙的款式最合适……” 这话是暗示苏文娴不要抢她的裙子吗? 苏文娴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放心吧,你喜欢的我不会动的。” 恐怕三姐话里的意思还不止是裙子,她又说:“不管是裙子还是男人我都没兴趣抢别人的。” 三姐笑了笑,说:“阿娴果然是很聪明,难怪爷爷总夸你。” 她又挑明了道:“我不是阿夏那样的蠢人,我知道我要什么,以后我们姐妹俩一起嫁进陆家,不仅是姐妹还是妯娌,要互相帮扶。” 苏文娴以前跟大房这位三姐接触不多,但看来三姐应该是很好相处,“当然,要好好帮扶。” 很快就到了洋服店,俩人各自试穿了挑选好的礼服之后,两个准新郎一前一后也来了。 他俩也在裁缝的推荐之下各自挑选了喜欢的款式试穿。 两对未来的新人各自穿上了订婚礼服站在镜子前观察着,忽然三姐低头看见陆沛霖的鞋带开了,她对他说:“别动,你的鞋带没系好。” 说着,她就蹲下身子帮陆沛霖系鞋带。 同样穿上新定制的手工皮鞋的四少陆沛雲看向了贤惠的大嫂,冲苏文娴撇了撇嘴,“你看看大嫂,多贤惠啊,还给大哥系鞋带呢。” 这话就是让苏文娴也帮他系鞋带。 苏文娴在镜子前调整自己的塔夫绸礼服,虽然嫁人是假的,但是裙子是好看的,她是美丽的,也算是一件乐乐呵呵的事。 头都没回,直接对陆沛雲道:“你没手啊?自己系,没看到我穿着裙子蹲下费劲吗?” 三姐愿意给系鞋带那是三姐的事,苏文娴和陆沛雲是假结婚,陆沛雲又不是不知道,当着外人的面装什么啊? 不过陆沛雲毕竟是在女人中打滚惯了的人物,被苏文娴拒绝了也不生气,还笑嘻嘻的凑过来,“好好好,该是我来帮阿娴穿上漂亮的鞋子才对。” 说着他拿起裁缝为苏文娴准备的高跟鞋,单膝跪在地上,“来,我帮阿娴穿上鞋子。” 苏文娴哪里好意思让陆沛雲帮他穿鞋,“别,我还是自己来吧。” 但是陆沛雲已经跪在那里帮她拖鞋,当着外人的面她又不好意思太强硬,到底还是让陆沛雲握着她的脚穿上了高跟鞋。 他竟然还夸赞:“阿娴的脚真可爱,脚指头粉粉嫩嫩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苏文娴忍不住敲他的头,“闭嘴!” 三姐笑呵呵地对自己的未婚夫陆沛霖道:“四弟和阿娴真是恩爱啊。” 陆沛霖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是应了一声:“是啊。” 试完礼服,他们两对就分开了,苏文娴立刻对四少陆沛雲道:“其实你刚才不必那样,我们是假的。” 四少却一副理所当然地道:“当着外面的人总得装一装吧?否则会被大哥看出破绽的。” “那也不必这么亲密,我不喜欢。”她干脆直说。 “好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四少却想着反正她已经同意嫁给他了,他有三年的时间去水滴石穿,他不信阿娴会对他一直不动心。 订婚典礼的日子很快到了。 那天来了很多宾客,二姐何莹夏也和她现在的丈夫史蒂芬大使盛装出席了他们的典礼。 二姐看着苏文娴和三姐豪华且盛大的典礼,连玫瑰都是法兰西空运来的,比她当初跟蒋希慎订婚时更加奢华,心里不由的泛酸。 因为她和史蒂芬的婚礼并不算光彩,所以典礼很简单,何家只来了一切亲眷,完全不能跟这场典礼相比。 不过看到主动来向她打招呼的陆家人,她又觉得就算婚礼冷清一点也没有什么,她如今可是大使夫人呢,地位更高! 还是她赢了。 苏文娴却在宾客里寻找那个熟悉的人影,他果然没有出现。 她跟在何添占身边对宾客迎来送往,笑得脸都僵了,脚下踩着高跟鞋更是累得小腿都酸了。 借着尿遁偷偷休息了一会儿,踢掉高跟鞋她坐在长登上松弛一下酸胀的脚。 忽然有人走了过来,她赶紧穿上鞋要离开,却听见有人说:“你就那么喜欢阿雲?” 说话的是抽着烟的陆家大少爷陆沛霖。 “大哥。”如今她的身份是四少夫人,该叫他大哥而不是大姐夫了。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他说。 苏文娴道:“很明显,你想要的我没有,我不会蹲在你的脚边为你系鞋带,不会整天只围着男人和孩子转,我不会甘心被关在家里供你观赏。” 三姐蹲下身给他系鞋带,他安之若素,很习惯这样的伺候。 “而阿雲就不会这样,那天你也看到了。” “所以我选择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大哥,以后这种事态的话请你不要再问,记住你的身份。” 踩着高跟鞋,她提着裙摆离开了。 订婚典礼结束之后,苏文娴就研究想买个新房子搬出去。 但是还没挑好房子,她爹何宽福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他送了她一间塑胶厂。 “当做是你订婚的礼物好了。” 他说:“趁着你还没正式嫁出去让你试一试,若是失败了,我还能给你兜底。若是成了,那就是你的嫁妆。” 苏文娴觉得,她好像有些喜欢这个爹了。 经过了几次摩擦,这辈子的爹还是惦记着她的。 于是她有了一间塑胶厂。 何添占知道这件事后,比苏文娴这个当事人都紧张。 第84章 爹为什么要送给阿娴一间塑胶厂? 明明家里不让女仔出来做生意的, 为什么对阿娴这么特别? 何添占不太高兴。 本来他与苏文娴的身份就很敏感,如今他俩同样都有一间塑胶厂,爹是什么意思? 让他俩竞争吗? 他忍不住去质问何宽福, 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阿娴就是随口说一说而已啦, 女孩子哪能吃这种苦啊?” “要不你把那间塑胶厂也给我, 我把两家合并了吧?” 何宽福道:“我已经跟阿娴说好了, 当做是我送她的嫁妆。” “能不能搞起来就看她自己了。” 又对何添占道:“她的塑胶厂规模与你的差不多, 设备也都是米国淘汰的旧设备。” 也就是说, 他们起点是差不多的。 何宽福的话甚至很明白,“将来能发展成什么程度, 就看你俩各自的本事了。” 他拍了拍何添占的肩膀, “阿娴可是个女仔啊。” 这话的意思也太明显了,明显就是看同样规模的塑胶厂看谁能将厂子发展得更好。 “爹!”何添占不愿意。 他是个男人,干什么要跟女人比啊? 可是又没有办法, 毕竟他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把心里话直接跟他爹明说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从前的身份, 自然就没有资格。 他只能看着何宽福离开, 什么都阻拦不了。 从那天起, 何添占就每天都去塑胶厂做事,他爹已经教过他了, 这种小工厂里老板要跟工人一起做事的,他要完全学明白如何做那些塑胶桶,甚至自己还得上手去做。 他一定不会输给阿娴的! 就算她写小说很有名气,但是论做生意, 她能懂什么? 可是心里又忍不住发酸,爹替他还两万元的货款就要数落他,可是阿娴说想要塑胶厂却会直接送一间给她, 这差距也太大了。 果然不是亲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不该抱怨,爹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换做是他的话也许都不会让他继续姓何,如今他还能顶着何家少爷的名头,应该心存感激。 可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以前爹对他那么好,现在连跟他多说话都透着不耐烦。 但他又无可奈何。 明明他变得比以前跟更努力了,可是却得不到爹的夸奖。 似乎有一只大手在将他与何家、与他爹拉扯得越来越远…… 抹了一把眼睛,何添占继续到工厂里跟工人一起做事,昨天在车间切割钢定型好的塑料桶时,手太慢了,他还没有将桶上多余的塑料割下来,塑胶就已经冷却了,还不小心划了手。 今天他还得跟工人一起到街上去推销塑胶桶,得振作起来才行! 何添占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忽然想到,如果程姨太看到现在的他大概也会欣慰吧,毕竟以前她总是耳提面命地让他上进努力,结果他不听,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可是程姨太如今也不会搭理他了吧?毕竟阿娴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以前没找到还可以把他当亲生的,如今阿娴出现,事实也真相大白了,程姨太哪里还会在乎他? 也不知道她在乡下过得怎么样? 他是不是应该给她送点钱呢? 算了,他自己还泥菩萨过江呢,哪有多余的钱给她送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2节 等这次塑胶再挣到钱了之后,他再去看看她吧…… 心里这么想着,走进了工厂。 苏文娴从她爹手里接到了工厂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去看了看,一共只有五六个人的小工厂,日常做一些塑胶桶还有塑胶碗什么的,机器是一套压塑的米国淘汰款,做塑料的模具也只有几套,款式跟别的工厂相比并没有什么创新。 再加上如今星城已经有几百家塑胶厂了,企业多就内卷,大家把这个东西的利润摊得很薄了。 没创新、利润低,又没有自己突出的产品,这间塑胶厂就挣不到钱,最后逼得原来的老板卖了工厂。 老板还好心地跟苏文娴介绍道:“这间工厂的租金还有半年。” 也就是说这半年里若是挣不到明年租金的话,她就得自己往里添钱了。 她也跟开始何添占一样开始整天往塑胶厂里跑,看工人每天做塑胶桶。 他们做的桶就是很普通那种白色带盖子的桶,且尺寸是固定的,因为每换个尺寸就得换一套模具,原厂长没钱专门做模具。 她还上手做了几个,发现做这个东西需要一点力气,尤其是最后压模型阶段,要通过机器把发热的塑胶浆压出桶的形状,然后趁着热将桶从模具里剥离出来,再给旁边另一个工人趁着热将桶上的毛刺拿刀割掉。 总之都是很原始的操作模式,完全不机械化。 但问题是,根据她这些天随着工人到市场去做推销的经验,塑胶桶这种东西星城市场几乎已经饱和了。 连木屋区居民的家里每家都有两只塑料桶,再卖桶也卖不出个富豪来。 这是不是苏文娴想要的。 她开始定制国外关于塑料行业的专业书籍,尤其是米国的化工杂志,上面经常有一些关于塑料的最新研究成果和应用。 终于,她连着翻了半个多月的书,被她找到了新的商机。 米国有一间工厂做出了塑胶花! 这年代的塑胶花在刚推出的时候可不像后世那样是低档货,现在的塑胶花是高档定位,是在连卡佛这种高档百货里卖的,价格很贵。 利润很厚的。 苏文娴看着杂志上的塑胶花照片,立刻让冯兰订机票,她要去米国! 回家问她爹何宽福:“爹,我们家在米国那边有没有认识的人?” “我们家在那边有个分公司,专门负责将蔗糖卖到那边的。” “好,麻烦你给那边打个电话,帮我定个酒店,我马上要过去。” “什么?你要去米国?” 他当然不同意,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自己去那么远? 但是苏文娴拿着杂志给他翻到这一页,“爹,我发现了新的商机,如果错过这次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你也会后悔的,与其在这里拦着我,不如你帮我安排好对接的人。” “我会带冯兰一起去的,不算是自己去。” 她攥着杂志说话的样子眼睛闪闪发光,是发现了新的商机时兴奋的模样,看到这样兴奋的女儿,何宽福还是没有拦着她,而是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苏文娴拎着行李箱跟冯兰登上了飞机。 她走得很匆忙,何老太爷后来知道她找到了新的商机,看了一眼在旁边低头不说话的何添占,还得是他们何家的种啊。 何添占攥着刀叉的手紧紧握着,饭后就厚着脸皮来找何宽福,“爹,阿娴去米国是要做什么啊?” “她发现了什么做塑胶的新技术吗?” 但是何宽福自然不会告诉他,只道:“你没事多读书吧,等阿娴回来就知道了。” 何添占撇了撇嘴,很不甘心。 苏文娴经过了长途跋涉,下了飞机就被何家在米国这边的员工接走了。 原来何家不仅在这边有蔗糖公司的分公司,还有个分报社,负责将米国这边最新的新闻以电报的形式第一时间发给星城,就为了能拿到第一手新闻,抢一个早。 也难怪《星光日报》能在星城处于第一梯队,还是有独到之处的。 苏文娴到酒店简单洗漱一下后倒头就睡,第二天起床就领着冯兰按照杂志上写的地址去找那家塑胶花公司。 结果对方听到她想代理他们公司的塑胶花,根本看不上她这种小公司,连大老板都没有见到就把她们扫地出门了。 对米国这种大公司而言,遥远星城只有五六个工人的小公司就像是蚂蚁一样小,根本没有搭理的必要。 再说现在塑胶花是他们的独家,连卡佛大商场里供不应求,哪里需要这种小公司来中间再挣一手钱? 不如直接跟大商场签合同更好。 冯兰问苏文娴:“小姐,现在怎么办啊?” 苏文娴回到酒店里,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旧牛仔裤和格子衬衫换上,“不让我代理,那我就自己做咯。” 而且她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做代理,做代理才能挣几个钱啊? 自己做才能挣到最大的钱。 至于傲慢的米国工厂,不好意思,她会让他们知道啥叫内卷。 洗掉脸上精致的妆容,头发也拢得乱一点,“走,去他们的工厂应聘去!” 第85章 苏文娴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做了两手准备。 被大工厂拒绝之后, 转眼换上旧牛仔裤和格子衬衫跑到他们的生产车间去应聘。 她在上午去谈代理的路上就已经看到了他们生产车间大门贴着招聘工人的海报。 五十年代不止是星城开始蓬勃发展的年代,也是米国黄金年代的开始,到处都是工作岗位, 一个普通工人出去认真工作就能养活全家, 人们对未来充满着信心。 是国内连饭都吃不饱的华国人想都不想的美好生活。 苏文娴跟冯兰穿着旧衣服, 身上特意沾了点尘土, 去生产车间应聘工人, 她磕磕巴巴地用洋文说:“我们是来米国旅游的游客, 但是行李和钱夹被抢了,想在这里打工挣点钱……” 这年代的华国人偷渡的很多, 负责车间招工的白人老头下意识就将她当成偷渡客想拒绝, 但是苏文娴拿出了她和冯兰的护照,老头一看是个正经游客,看到上面的生日不可置信地道:“你已经18岁了?” “是啊。”她还以为老头要以未成年拒绝她, “我成年了。” 没想到老头说:“哦,你们东方人的脸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以为你只有十四五岁呢。” 老头将俩人的护照翻了翻, 确实不像是假的, 就招聘了她俩。 这年代也没有互联网,苏文娴在星城出名, 但在米国只是个漂亮一点的华国人罢了,他们并没有怀疑,她和冯兰很顺利地就进入工厂工作了。 这里招工有点像后世华国的工厂,工人流动性很大, 来的多走的也多,但工资还是不错的。 她们一进去就被发了两套工作装,也很顺利地分配到了工作, 做的都是很简单的体力活,负责将热压出来的塑料片裁剪出形状,然后再由力气大的男工人将她们裁剪出来的塑料片统一送到内车间去。 没错,苏文娴没想到的是,这个生产车间是分内外两个车间。 外面的车间负责生产除了塑胶花之外的东西,塑胶桶、花瓶、塑胶袋之类比较常见的东西,但是像塑胶花这种商业机密现在是只在内车间制作的。 苏文娴和冯兰负责的剪切塑料片其实是做塑胶花的第一步,裁好的塑料片会被送到内车间之后才能继续深加工成精致的塑胶花,具体中间到底怎么做是机密。 在这里干了一个星期左右,她就跟旁边一起负责裁切塑料片的工友熟悉了,用洋文跟问道:“听说里面车间挣到的工钱更多,是吗?” 黑人妇女道:“是啊,不过得这里做满一年,才能获得进入里面车间工作的资格呢。” 得一年才能进里面学到做塑料花! 冯兰担忧道:“怎么办啊,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在这里打一年的工?” 苏文娴也有点焦急,但她比冯兰沉稳,“再观察观察……” 只是她和冯兰仍旧每天都在外车间裁切塑料片,根本没机会进到里车间学习做塑料花。 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冯兰跟她一起出主意:“你有没有发现,外车间里有一个人能随便进出里车间?” 苏文娴自然早就发现了,“是那个将切片送进里车间的人对吧?这个工作必须得是男人,否则我早就找机会了。” 俩人都有点泄气,性别这种事没法改,苏文娴这么瘦弱也确实装不了男人。 冯兰忽然道:“要不然,问问四少有没有空过来帮帮你?” “他?”他自己连药糖公司的事都不愿意做,能愿意纡尊降贵的来帮他吗? 冯兰劝她:“怎么说他跟你也是一家人,你求求他,他肯定会答应。” 苏文娴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麻烦他了。” 他俩只是协议夫妻而已,本质上人家没有义务替她做这些事。 再说就算他能来,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能学会做那么复杂的塑胶花吗? 冯兰又道:“要不然你让陈剑锋过来吧?蔬菜公司那边先让苏先生顶上。” 陈剑锋是个好人选,但是他不会洋文就很难在这些工人混熟,那就很难在里面跟那些做塑胶花的工人学技巧。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四少陆沛雲最有可能来帮她。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前前后后她和冯兰已经来了半个月了,还一点做塑胶花的技巧都没学会呢,苏文娴也有点着急了。 想着实在不行找陆沛雲过来帮忙,若是成功学会的话给他分股份,当成是俩人合伙开的算了。 * 此时国内。 何添占自从知道从老爹那里问不出苏文娴的动向之后也就不再问了,他就不信他会做得比一个女人差! 他绝不会输给阿娴的! 但是等他又出了一批质量不错的塑料制品想卖给之前拿他货的十几家最大的零售商时,这些人竟然都不想从他这里进货了! “何少爷,我们实在是怕了,上次你的货质量很不好,老百姓都拿着货上门来找我退货,还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店里已经不打算从你这里进货了。” “是啊,我们已经从另一家进货了,更便宜,质量也都差不多。” “对啊对啊。” 何添占道:“他们给你们多少进货价?我比他们更低!” 众人一听能便宜?拒绝的话就少了,谁不愿意多挣钱啊。 何添占眼见是能谈,干脆对这十几家最大的零售商亲自上门下了请帖,“明晚九点,我请诸位到丽池酒店快活。”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3节 说着露出了男人嘛大家都懂的笑容,这十几家零售商听到要去丽池,自然一个不少地都出席了。 谁不知道丽池里的歌女质量是全星城最高的,是全星城男人都想来的销金窟。 何添占用当掉另一块手表的钱来请这些人在丽池吃饭,还点了歌伶过来陪酒。 商人们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位年轻歌伶,歌伶们顺从地坐在男人身边,被他们随意摸摸蹭蹭的揩油,一边劝酒夹菜。 越喝越上头,说起了女人和床上那档子事,这种话题一下子就拉近了何添占与众人的距离。 男人之间一起嫖过娼,情谊一下就近了。 推杯换盏之间,众人再一次跟何添占订了生意。 而且数量比之前大得多。 何添占的塑胶制品这一次强势铺满了星城最大的十几家商铺。 订单量也排到了下个月,当掉的两块名表钱很快就能挣回来。 何添占简直得意极了,连走路都仿佛带着风。 苏文娴拿什么跟他斗?无论她从米国学到什么东西都没有用了,塑胶制品的市场就这么大,他的货已经铺满了星城最大的十几家商铺,看她怎么办? 这一次他稳赢! * 跟何添占还能随便去丽池花天酒地相比,以前歌舞厅的常客陆家四少爷陆沛雲就不那么快乐了。 如今已经有了太平绅士身份的他被家族限制去这种不入流的地方,而且现在这些舞女也都知道他身份今非昔比,看到他就恨不得立刻拉他上床,留下他的种,然后嫁给他当小妾。 再没有了当初那种追求的情趣,也让陆沛雲觉得无聊极了。 自从他跟阿娴说不再招惹外面的女人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这么久的时间一直没有发泄过,他快要憋爆了。 五根手指头每天晚上在睡前都要激烈地动一动。 可是手指头哪有女人舒服啊? 但是他向阿娴说过的要收心的,不会再出去搞女人了…… 何添占来约他去丽池玩,听到陆沛雲说出这种话,嘲讽道:“雲哥,我认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呢?” “我们何家的女孩都很大度的,你就算真的在外面睡了女人,阿娴也不会生气的。” 这倒是真的,他和阿娴签订协议的时候,阿娴也说过不介意他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可是他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安全。 他还是拒绝了何添占,主要是晚上他爹要带他出席一个重要的应酬场合,很显然,他已经开始受到家族的重用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私人派对上请来唱歌的是当红女星黄梦兰,她穿着黑色吊带真丝连衣裙,前凸后翘的,尤其是露着事业线的胸脯,随着她唱歌时摇摆的动作晃荡着。 看得他口干舌燥。 他不过是小半年没碰女人罢了,怎么像是没吃过一样? 将视线收回来,跟在他爹身后被介绍着长辈的人脉,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得专心才是。 只是心口烧着一把火一直不退。 若是他真的和阿娴是夫妻就好了,就可以找阿娴了,可是阿娴一直不答应他,到底要怎么办呢? 难道这三年他要一直素着吗? 不会的,以他水滴石穿的功夫,一定能赢得阿娴的欢心的,他就再忍一忍。 几天之后,当他已经忘了黄梦兰的时候,黄梦兰却主动上门了。 “雲少,我想向你求十支盘尼西林。” 现在米国向华国发出禁运令,所有能帮助外东北战场上华人军队的东西都不能运过来,自然包括能救人的盘尼西林,这种药在战争前就很珍贵,等开战之后一支盘尼西林在黑市上可以顶一根小黄鱼了,十分珍贵。 陆沛雲道:“你想要盘尼西林直接去黑市买就好了,找我干什么?” 黄梦兰还穿着那天唱歌时穿的真丝吊带裙,外面罩着一件薄薄的风衣拢住了胸前风光,她坐在陆沛雲的办公桌边,离他很近。 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裙摆散开,大腿露了出来。 ”我知道能你弄到十支盘尼西林,雲少,求你帮帮我。” 黄梦兰可怜兮兮的欺近陆沛雲,“只要你帮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半敞开的衣领里已经能看到半个球,又软又白,想必手感一定不错。 光是看,陆沛雲就知道是极品。 可是阿娴……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黄梦兰忽然跪在了他脚边,拿身子去蹭他的腿。 “我不会告诉您夫人的。” 说着,涂着大红色口红的红唇就咬住了他裤子的拉链,随着她的热气,陆沛雲觉得自己的理智也被身体里冲撞的野兽给吞没了。 上赶着送上来还不吃的话,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在办公室里,他被这个女人伺候了。 所以后来当苏文娴打电话过来时,陆沛雲有点心虚,但随即觉得阿娴远在千里之外根本不知道,他心虚什么啊? 隔着电话,苏文娴还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唐突,先问的是:“你最近忙不忙啊?” 对于工作,陆沛雲有一肚子苦水,“整天在公司里工作,闷死了,之前你还说会来帮我分担,结果你却跑到米国去了……” 听到陆沛雲这么忙,苏文娴想让他过来帮忙的话就不好意思说,让人家放下自己月入十几万的挣钱生意来帮她,明显有点过线了。 到最后这电话也就变成了问候电话。 放下电话,陆沛雲松了一口气。 * 蒋希慎自从上次在沙滩边与苏文娴分开之后,就着手准备买船。 他不准备买快艇那种小船,而是要正式买一艘属于自己的大船,起码要几千吨级别的。 但是这个吨位的新船他买不到,不仅因为他出不起新船的价格,还因为全世界的造船厂的订单都排到了半年后。 他只能去买旧船。 可是买旧船不靠蒋家的话,就只能找船舶掮客,这就得让他们再挣一手中介费。 他全部身家900万元都拿去买船,如果按照掮客们的算法,至少要掏50万的中介费,这简直是一个大肥羊。 他不愿意自己辛苦挣的钱去肥了掮客,也不愿意靠家里帮忙。 于是他决定跳过掮客,自己飞到叶伦国找卖船的老船长来谈价格。 但是叶伦国的老船长威廉一见到他是个华人,便有几分傲慢。 “我的船23万叶伦币。”老船长伸出两根手指头,“少一个金币我都不卖。” 蒋希慎用洋文道:“据我所知,这是一艘33年的旧船,它不值这么多。” 老船长道:“你觉得不值可以不买,年轻人,现在世界还在打仗,远东你们华国的运费给得很高,全世界都在缺船。” “就算我的船是一艘老船,但是想买它的人还是很多。” “如果你出不起23万的价格,就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23万叶伦币就是1035万,比他现有的900万要多135万,这不是个小数目,除非他开口向他爹蒋至仁求助。 蒋希慎拎着皮箱起身走了。 阿财跟在他身后,“老板,现在怎么办?” 蒋希慎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其中一页记载了符合他要求的船商电话和地址,“去米国!” 第一选项既然不行,那就去找第二选项好了。 总之他要做的事必须得做成! 到米国之后他带阿财到船厂附近的酒店住下,他曾经在米国留学过,对这里还算是熟悉。 正在酒店前台登记,忽然听见有个惊喜的声音喊他:“蒋希慎?” 抬头一看,竟是苏文娴。 苏文娴真是没想到是能在遥远的大洋彼岸遇到他,“你怎么在这里?” 蒋希慎看着她穿着有些脏的工作装,还有同样装扮的保镖冯兰,“你先告诉我,你去做什么了?” 苏文娴在异国他乡遇到熟人显然是高兴极了,“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我请你俩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吧!” “好。” 苏文娴还特别贴心地对酒店登记的白人女招待说:“这两位先生是我们的朋友,能否把他们的房间跟我的房间安排近一点呢?” 这季节住酒店的人不多,女招待自然满足了她的要求,甚至十分贴心给安排了个邻居。 蒋希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就算是在国外遇到熟人,她的热情与她平日的性格不太符。 结果吃饭的时候听到苏文娴讲到了她的计划,蒋希慎端起旁边已经醒好的葡萄酒杯喝了一口,“所以,你现在需要一个男人帮你去工厂里偷学塑胶花的工艺?” 苏文娴点头,“没错,”还立刻给他又续上酒,“老板你真聪明。” 这马屁未免太明显了。 蒋希慎道:“怎么,你不会是想让我来做这件事吧?” 苏文娴笑着:“其实阿财哥也行,但是阿财哥不会洋文,只有又聪明、又英俊、又会洋文的老板你最合适……” “你觉得,你这么荒谬的事情我会同意吗?” 苏文娴心道这听起来是挺不靠谱,西装革履、一脸精英模样的蒋希慎确实不像是能去工厂里拧螺丝的人啊。 可是现在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啊。 “唉,我也知道我这个要求听起来挺不靠谱,但是你要相信我,这个项目真的会爆的,我就当你技术入股我好不好?等我挣到钱跟你分?” “你就这么看好这个项目?”蒋希慎有些无奈,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是啊。”她狂点头,作为后世人非常肯定。 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从衣领子下拽出一个项链坠,正是前些天蒋希慎送她那只,“用这个当做你送我的那个海螺哨,算我求你一次,好不好?”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4节 蒋希慎本来想答应她的,但是看到她随随便便就要他的承诺来求他做这么离谱的事,忍不住说她:“我对你的承诺是拿来这么用的吗?” 那还能用在什么地方?生死时刻?她都被逼到生死时刻哪里还来得及去求他啊?再说承诺现在能用就赶紧用,用在塑胶花生意上也不亏本。 但她还是乖觉地缩着头,将贝壳吊坠重新塞回衣服下,让它停在自己胸口之间,“那你说要用在什么时候啊……” 蒋希慎看着她的动作,神色忽然变得柔和了一点,“你一直带着它?” “是啊,我很喜欢。” 她知道,是他特意为她设计的,是他的心意。 跟她那些何家送的奢华珠宝相比,这是一件独属于她的带有温度的饰品。 蒋希慎道:“好,我答应你。” “但是你得等我一到两天,我需要先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好、好。” 第二天蒋希慎再一次登门去买船。 跟傲慢的叶伦国人相比,米国人就务实得多了,他不在乎来买他船的是华国人还是倭国人,只要给钱就可以。 “33万米国币,一分不能少。”米国船商的皮肤被晒得很红,手指上还带着粗大的金戒指,但说话很痛快。 33万米国币也就是990万元,还是多了。 蒋希慎道:“这是一艘服役了38年的旧煤船,恐怕已经不能下水了吧?” 米国船商道:“还是能下水的,不过你想要好好使用它的话肯定得修一修的。” 蒋希慎道:“27万,你总得把维修的钱让出来,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能掏出27万现金给你。” 27万大约是800万星城币。 但是他砍得太多了,米国船商显然不满意。 俩人在价格这件事上又拉锯了一会儿,最后以850元全款现金结付的价格,蒋希慎拿下了这艘8200吨,已经服役了38年的旧煤船。 买下它之后,他首要任务就是先修它,否则这艘旧船还没有开到星城可能就得在沿途搁浅。 但是不管怎样,他终于拥有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第一艘大船。 开启了商业帝国的第一步。 只不过这位商业大佬白天才意气风发挥手花近千万买大船,晚上就要被苏文娴教授第二天去塑胶厂打工的注意事项。 “记住,你也跟我一样,是来米国旅游时被偷了钱包,需要进来打工挣钱。” 但是第二天招人的老白男问他:“你跟我之前找来的华人女孩是什么关系?” 这年代在米国的华人还是很少,所以老白男有这种疑问也挺正常的。 蒋希慎当然看到了苏文娴向他眨眼睛,但他对老白男道:“她是我妻子,我来找她的。” 他看向苏文娴露出笑容,亲密的喊她:“亲爱的。” 苏文娴跟吃了个酸涩的柿子似的,这时候她说不是,招工的老白男只会怀疑他们,不得不认了下来。 但是等老白男一走,立刻说他:“你怎么能跟人乱说?” 蒋希慎:“你想让我帮忙,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我也只是嘴上占你两句便宜而已,又没让你真的跟陆沛雲解除婚约。” “再说,就算我让你解除婚约,你也不会做,不是吗?” 话都让他说了,苏文娴确实不能解除婚约,婚前协议签了三年呢。 蒋希慎道:“这是米国,离星城隔着太平洋,陆沛雲什么都不知道的。” 就算在这个工厂里被他叫一声亲爱的,远在星城的陆沛雲也不会知道。 他主动往生产车间走,“我的目标就是找机会进到内车间是吧……” 提到了塑胶花的事,苏文娴就将刚才那个小插曲抛在脑后了,在工厂里假装一下夫妻也无所谓,反正时间也不会长。 只是她没想想到,蒋希慎到了米国的工厂里都会这么受欢迎。 他被分配到的工作是将注塑机里压好的塑料薄片从机器上搬运下来,冷却后送给裁切女工。 穿着工字背心的他露出了结实的胸肌和背肌,汗水顺着下颌滑落,打湿了他的前胸和后背。 工厂里的女工们的目光很直接,在他的肌肉上瞄来瞄去。 跟苏文娴关系好的黑人女工百无禁忌,对她说:“你丈夫夜里一定很能干吧?你们俩的性生活一定很和谐?” “我猜他一定能把你干得叫个不停,让你的邻居不得不投诉你才能睡着。” 苏文娴心想你可真能猜,她根本没跟蒋希慎试过,哪知道他行不行啊? 但面上只能害羞地笑,并不能解释。 等到晚上俩人下班往酒店走的路上,冯兰走在他俩身后,蒋希慎忽然在苏文娴身边说:“要不要来试试?” 苏文娴还没反应过来,“试什么?”她还满脑子塑料花的事情。 蒋希慎道:“今天那个黑人女人不是夸我夜里很会做,你没有反驳吗?” “要不然,你夜里来找我试试?” “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只有你知和我知,星城的人不知道。” 第86章 苏文娴横他一眼, 自己觉得是挺有气势,但是在蒋希慎眼里看见的是一双琉璃珠似的眼睛看向他,虽然眼里带着怒气, 但仍旧那么漂亮。 耳朵不知是被他气的还是羞的, 透着粉。 “蒋希慎, 你是不是灵魂换了个人?” 如果不是灵魂换了个人, 以前那个克制守礼的好老板哪去了? 不过她气急之下也不再叫他老板或者姐夫了, 而是直接喊大名了。 没想到蒋希慎竟然笑了, 仿佛脱掉了合身的精工剪裁西装,也把束缚着他的外壳脱掉了。 现在的他不是星城那个人人称赞的大亨气象的蒋家二公子, 而是米国一个塑胶厂里穿着工字背心流着汗, 做着最简单体力活,洋文名字叫做爱德华的家伙。 他说:“以前我当个君子,但你最终不还是嫁给了花花公子出名的陆沛雲?” 苏文娴道:“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你。” 蒋希慎:“你也只是嘴上说喜欢而已, 哄哄我罢了。” 难得一次,他的直白竟让苏文娴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还是他说:“算了,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接下来几天, 蒋希慎似乎又变回了礼貌绅士的模样, 好像那一晚的试探不是他一样。 而且苏文娴发现他在这种车间的环境里竟然也挺如鱼得水的,每天露着肌肉让女工们眼馋, 跟男工人们关系处得也不错,大家看到他都能拍拍他的肩膀或者捏一下手臂上的肌肉,亲切地打招呼:“嗨,爱德华。” 连她旁边的黑人妇女都跟她夸蒋希慎:“你丈夫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苏文娴心道那是你没看到过他穿着严丝合缝的西装坐在劳斯莱斯里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可绝对称不上好相处。 而这个好相处的蒋希慎仅仅用了一个星期就做到了她在这里三个星期都没做到的事情,他走进了内车间,开始给内车间送做塑胶花的原材料。 当晚下班的时候, 蒋希慎让苏文娴偷偷带一点切废的塑料片回来,这玩意平常在工厂里很多,因为不是吃的,也不值钱,车间里管制得并不严格,苏文娴随便就揣了几十片回来。 蒋希慎跟她坐在酒店房间里用临时找来的酒精炉先将塑料片烤软。 “我看到的第一道工序是需要用一个定型器将裁好的塑胶片加热变形,可是我们并没有定型器,只能用酒精炉代替试一试。” 但是很显然,酒精炉散发出来的热力使得塑胶片受热不均匀,才沾到火,塑胶片就缩在了一起,根本谈不上做出好看的形状。 “这怎么办呢?”苏文娴对蒋希慎提议道:“要不然你先把那个机器的样子画下来?或者你给我描述,我来画也可以,等回到星城的时候再定制出来。” 俩人又在酒精炉上加热塑料片的时候,大概是加热多了的缘故,塑胶片散发出的难闻气味刺激到了酒店的火警报警器,室内发出了报警器刺耳的叫声。 吓得苏文娴赶紧将酒精炉扑灭,开窗户散味,报警器终于不叫了,但是他俩也被酒店赶了出来。 换个酒店住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酒店里住是很难再实验做塑胶花了。 苏文娴正在考虑要不要临时租个房子的时候,蒋希慎道:“如果你不嫌弃住的条件差一点的话,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满足你的要求,甚至还能做出那个定型器。” 她一听能做出定型器哪里还在乎居住条件,自然点头同意。 蒋希慎便领着她来到了当地的唐人街,熟门熟路的来到一间杂货铺,杂货铺的柜台里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看到他之后立刻笑着迎了出来,“臭小子,还知道来看我。” 很显然老太太跟蒋希慎是旧相识,但老太太看到苏文娴的时候显然误会了她的身份,“这位漂亮的女孩是你的妻子?” 苏文娴刚想解释,蒋希慎已经搂着老太太说:“楼上的房间还空着吗?我大概需要住一个月左右。” “当然,我的家永远为你开放。” 直接岔开了她想解释的话。 老太太领着他们上了二楼,“这里我很久没有打扫了,你们需要自己擦一擦。” 她还拿出了几套洗得很干净的床单给他们换洗,等苏文娴他们又是搬行李又是擦洗安置好之后,蒋希慎领他们出去在唐人街上的华人餐厅吃了顿饭。 这是他们来米国之后吃到的第一顿热乎乎的华人饭,而且还是正宗的星城本地菜,几人吃得都很满足。 吃饱之后苏文娴要让蒋希慎带她去做塑胶花的定型器,蒋希慎却对她说:“阿娴,我们来谈一谈?” 他只看了阿财一眼,阿财立刻十分有眼力见的起身,冯兰看向了苏文娴,见苏文娴点头她才跟着阿财在饭店门口守着。 蒋希慎说:“定位器我可以给你做出来,也可以为你学下全套的塑胶花方法,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苏文娴想到几天前他跟她开玩笑说什么要不要夜里去找他试一试这种话,立刻想到的就是他不会是想让她陪她睡一宿吧? 当时他说了是玩笑的…… 蒋希慎缓缓道:“接下来在米国的时间里,你要扮演好我妻子的角色。” “就像我们撒的谎一样,把这个谎话当成真的。” 竟然被她猜对了,她有些不高兴,“你这是趁火打劫吗?用塑胶花这件事来威胁我?”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5节 蒋希慎点起了一根烟,夹在指尖抽了一口,此时他仍然穿着工厂的工字背心,但当他抽起烟叠着长腿坐在那里的时候,让苏文娴恍惚觉得又回到了星城,他还是那个手握着钱和权,未来的世界船王。 “你要知道,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 他淡淡的语气,“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苏文娴道:“从一开始,你就抱着这个念头,只等着拿到关键的筹码才来跟我谈,是吗?” 那些做塑胶花的机器只有他看到了。 蒋希慎笑了,算是承认了,“总得拿到一些能跟你谈判的筹码,否则我为什么要做白工呢?” 他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我的时间很贵的,让我陪你在这里浪费一个月,没有足够的价值付给我是不够的。” 苏文娴道:“这个生意我宁可不做了,也不会出卖自己的□□。” 大不了她再让陈剑锋过来帮忙好了,就算陈剑锋学不会,最多她放弃这个项目,换个别的赚钱的路子,总不会卖了自己。 结果听到她的话,蒋希慎笑着说她:“我可从来没说过要让你陪我……呃、上床。” “什么意思?”她问他。 蒋希慎却反问她:“阿娴,在你心里,我就是只想睡到你,得到你的□□吗?”他问得十分直接。 “如果只是□□的话,说实话,漂亮的女人多得是。” 这话倒是真的,无论是星城还是米国,想睡他的女人都排成队,就算他没有蒋家二少爷的身份以及出众的个人能力,单凭他自己的容貌和□□已经足以让女人对他前仆后继。 就在这里吃饭的功夫而已,饭馆里的女人都在若有若无地打量他了。 他看着她,清晰地道:“如果我要得到你,自然是从你的身体到你的心,都是我的。” 他的目光灼灼的,毫不掩饰对她的企图。 眼神似乎在将她的衣服扒掉一样,让苏文娴忍不住假装看向窗外的行人去逃避他火热的目光。 她说:“所以你只需要我在外人面前跟你扮演好夫妻的角色是吗?” 并不需要像卖掉自己一样陪他上床。 蒋希慎道:“我需要你像一个爱着丈夫的妻子那样。” “当然,如果你想回到房间里还继续的话,我会很高兴。” “我也会给你一个难忘的一夜的。” 这话听得苏文娴的脸颊都有热,他怎么变得这么直接? 蒋希慎指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你看这里有人认识蒋家二少爷与何家五小姐吗?”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星城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简直像是猜到了她心里的顾虑,直接说了出来。 如果只是表面假装一下夫妻的话,听起来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塑胶花这个项目已经是临门一脚了。 但她还是说:“你也看到了这个项目将来一定能大赚一笔,与其跟我玩什么假扮夫妻的游戏,不如我分你股份更直接,这才是真金白银的回报,而我,回到星城就会嫁人,你得不到一点好处。” 她算得很明白,真金白银和虚伪的游戏,聪明人其实都知道怎么选择。 而且就算她现在答应他了,回到星城之后,她也会继续嫁人的。 但是蒋希慎这个聪明人却轻声地对苏文娴说:“阿娴,你就当骗骗我好了。” “钱,以后我会挣很多,但是你,错过这次可能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说,你就当骗骗我好了。 那一瞬间,苏文娴再冷硬的心也都软了。 甚至可以说,在真金白银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她。 这让她有一丝动容。 终于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好。” 蒋希慎冲她招了招手,指了下他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现在就开始?” “当然。”见她不过来,说:“如果你反悔的话,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既然已经答应了,而且只是表面假扮一下恩爱夫妻而已,苏文娴还是慢腾腾地起身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 见到她坐了过来,“很好。” 他说:“一旦你确定的话,直到我们从星城离开,中间是不能反悔的。” “你确定吗?” 苏文娴道:“只要你不强迫我做那些过分的事。” 忽然,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只是轻轻搭着,他的手掌是温热而干燥的,“这样算是过分吗?作为一对夫妻,在外面手牵手很正常吧?” 苏文娴没有动,但是嘴里的话却是:“接下来你会不会继续试探拥抱和亲吻?一步步试探我的底线?” 蒋希慎却说:“阿娴,我不是在试探你的底线,我只是想让你忘了星城的陆沛雲。” “你就当没有他,当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了。” “在米国的时候,你遵照你真实的心意,就当你已经爱上了我,好吗?” “我保证,如果你不愿意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他简直是连打带打的一套下来,让苏文娴根本没法拒绝他。 第87章 那天后来, 苏文娴是被蒋希慎拉着手走出饭店的。 当阿财和冯兰看到他俩牵着手的时候,冯兰欲言又止,阿财露出了一脸兴奋, 还吹了个口哨。 弄得苏文娴一直不敢抬头。 阿财还在旁边说:“那位陆家四少爷在星城说不定正抱着哪个女明星在大亲特亲呢?” “你也牵着老板这样的靓仔的手, 扯平了嘛。” 这话若是当下的人听见会觉得离经叛道, 但是作为现代人的苏文娴觉得他说得没错。 不过她总记得跟陆沛雲的协议, 心里还是放不开, 但发现走在路上的人根本没有人认识他们, 最多会因为他俩的高颜值多看几眼,但没有人认出他们的。 他的手温热而干燥, 手掌很大, 将她的手裹得紧紧的。 领着她去了打铁铺,跟铁铺老板描述了一下他们想要的东西,老板是个五十多岁一身肌肉的大叔, 头上竟然还梳着前朝的长辫子。 前朝灭亡四十年了,这大叔竟然还不剪掉辫子, 大概也是个思想老旧的前朝遗老。 他似乎也认识蒋希慎, 抹了一把眼角的汗水, 看清了眼前的人,笑着说:“小子, 你又来了?” “每次你来都弄一些奇怪的东西。” 看到被蒋希慎牵着手的苏文娴,说了句:“你老婆啊?你小子眼光不错,女人很漂亮啊。” 蒋希慎的唇角忍不住露出笑容,“当然, 阿娴很好。” 这话被她听在耳里,等她发现的时候唇角已经翘起了弧度。 这位长辫子大叔打铁的手艺倒是不错,将长辫子缠在脖子上, 他站在高温火炉边汗津津地锤锤打打。 蒋希慎给他交了一些定金,约定了两天后来取东西,这才牵着她的手离开。 苏文娴发现他对这里的商铺和人好像挺熟悉的,“你以前在这里住过吗?” 堂堂船王蒋家的二少爷,就算是留学也应该有家里准备好的大房子和佣人伺候才对,怎么会来住脏乱差的唐人街? 没想到蒋希慎点了点头,“是啊,在这里住了四年。” 他侧着头,似乎已经猜到了她内心所想,“你以为家里会给我很多钱,让我出来随便花?” “怎么可能呢?大太太恨不得我死在外面。” “我留学的钱是我押船挣到的,不是拿蒋家的。” 苏文娴叹道:“很多人都被家里的嫡母欺负,想过要脱离家族,但是像你这样有志气的似乎不多。” “我十四岁在濠江讨生活开始,就没有靠蒋家了。” “大概自己挣钱更知道珍惜,当我揣着押船挣到的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万元来米国的时候,发现怀里的巨款到了这里不过才值三万多米国币,还得拿出一半来交学费,我就直接选择了住在了便宜的唐人街。” “人总得识时务。”他的手指挠了挠她的掌心,“是吧?阿娴也很识时务。” 她想甩开手,但是却甩不开。 “你怎么不叫我老板了?” “不想叫了。” “以前你叫我老板是想向我表态你永远记得以前我对你的恩情。” “现在你觉得我太可恶了,趁人之危提出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太坏了。” 他学着她的语气,让苏文娴瞪了他一眼,“你很无聊。” 但蒋希慎一点也不生气,仍旧牵着她的手漫步走在唐人街上,就像是刚得到的新玩具,爱不释手。 但这条路终究没有那么长,回到住处,苏文娴就与他分开,回到房间里了。 后来她等到他洗漱之后才敢出去,生怕被他逮到又提出什么新要求。 第二天早上去工厂上班的时候,俩人要分开工作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一恩爱的夫妻是不是得亲吻一下再分开?” 苏文娴真想把手边的塑料片拍他脸上,还亲吻一下?但车间里这么多人她还是忍住了,快速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 但是却被他拽住,回亲了一下在额头上。 很轻,他的唇甚至是干燥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 等蒋希慎满足地推着一堆塑料片进内车间之后,冯兰在旁边小声的说:“小姐,你和四少已经有了婚约,不能真的喜欢上蒋少爷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6节 “我知道。” 她就像是清醒地在陪蒋希慎玩一个过家家的游戏,但有时候又会被他影响到。 晚上下班之后,俩人都累了,回到租的二楼先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爬起来又去昨天吃过的饭馆吃饭。 阿财特别有眼力见的拉着冯兰坐在了隔壁桌,让蒋希慎跟苏文娴坐一起。 菜上齐了,又累又饿的两个人拿起筷子就开始吃,等到吃个半饱的时候才有心情说话,苏文娴忍不住吐槽:“上班好累啊。” 蒋希慎:“还好吧,塑胶公司的活还不是特别重。” 苏文娴说他:“你是上的时间少所以才这么说。” 这位船王家的少爷是没上过班所以觉得新鲜是吧? “怎么会?我读大学的时候,为了挣生活费在船厂打过工,船厂的工作可比机械厂累多了。” 俩人正在闲聊,忽然有一个女声在旁边带着几分惊喜道:“阿慎?是阿慎?” 是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身材有些臃肿的女人,手边领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女孩,正站在桌边。 “阿枝?”他似乎是终于想起了女人的名字,“我忘了,这间饭馆是你娘家开的。” 这个叫做阿枝的女人道:“是啊,没想到你还喜欢吃我爹炒的菜。” “这位是?” 蒋希慎很自然地介绍道:“这是我太太阿娴。” 他还给苏文娴介绍了一下:“这位是阿枝,是我以前留学时的朋友。” 苏文娴立刻秒懂,其实是女朋友才对吧? 看到阿枝手边领着的孩子,应该还是个前女友。 阿枝看着漂亮的苏文娴,比她年轻,比她苗条,更比更漂亮,和阿慎在一起很登对。 而阿慎也还是像当初那么英俊迷人。 可是他们都穿着塑胶厂工人的服装,一看就是做着薪水最少的最底层工作。 “你还在船厂打工吗?”她问道。 “不,我现在在塑胶厂打工。” 蒋希慎觉得没什么,但是阿枝已经略皱着眉头,说:“总给人打工不是长久之计,要不然你也开个洗衣店吧?” “如果你想做的话,你可以向我老公来取取经,总比你去做工人要强。” 那语气很是以开洗衣房的老公为荣。 蒋希慎的表情未变,只是敷衍地说了声:“有机会的。” 如果蒋二少真都要做洗衣房的话才会惊掉星城人的下巴,《蒋家二少要进军洗衣界,在米国开连锁洗衣店!》 他并不是很热络,但是这个前女友似乎不舍得离开,还想再找话题聊下去,但是一个长得又矮又胖的男人在饭馆门口喊她:“阿枝,回家给二宝喂奶啦。” 阿枝才拉着孩子不得不离开,跟蒋希慎道:“我记得你喜欢我爹炒的葱油螺片,明天再来吃啊,我让我爹炒给你吃,不收你钱的。” “谢谢,不用了,我太太并不喜欢吃这道菜。” 他起身放下钱在桌子上,指着阿枝旁边的小女孩说:“你女儿啊?很可爱。” “是啊,第一胎是女儿,今年刚生了个儿子。” 提到了儿子,她很骄傲。 ——她的生活和思想完全是这年代的女孩,苏文娴在心里点评着。 蒋希慎道:“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是啊。” 阿枝脸上挤出笑容,三年生了两个孩子身材走样,老公又胖又矮,洗衣店里每天忙成一团,婆婆瘫痪又要她伺候,明明生活乱成一团,但是面对这个曾经被她放弃的前男友,她还是装成自己很幸福。 俩人从饭店里出来,苏文娴道:“前女友?” “嗯。” 果然是前任。 “是不是你太花心,伤了她的心啊?” 像蒋希慎这个长相的男人,追他的人太多,年轻时做出一些脚踩几条船的事并不稀奇。 结果蒋希慎道:“正相反,是她甩了我。” “啊?” 轮到苏文娴惊讶了,“她竟然甩了你?” 虽然依稀能从对方已经臃肿的脸上看出来当初应该挺漂亮,但是甩掉蒋希慎,一个既有钱、长得帅还有胸肌和腹肌的男人,那位前女友脑子怎么想的啊? 蒋希慎道:“因为那时候我只是个船厂打工的穷小子罢了,那段时间我又要打工又要上学,陪她的时间也很少,她觉得跟着我没有前途吧。” 这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帅哥也比不过能吃饱饭的钱。 也不能说她选择错,只能说缘分没到吧。 她正感慨他的这段感情,只听他又说:“你怎么不问我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从善如流,“后来发生了什么?” “其实你当初从驻军买发动机卖给船厂,这种事我也干过,不过我是在船厂里修好废弃的小船转手卖给别人。” “大概挣了几十万之后,我转而又去生产服装机械的工厂里打工。” “做了一段时间熟悉了,我开始将工厂里淘汰下来的旧机械卖给星城的纺织厂,后来我干脆拿到了远东代理权。” “所以我四年读书结束之后,拿着200万回到了濠江。” 苏文娴心道大佬果然不值得同情,什么逆境人家都能打出顺风局,她还是同情自己吧。 第二天,打铁铺已经定制好了他们要的定位器,苏文娴和蒋希慎晚上出来散步的时间不多了,每天下班吃完饭之后就在家里弄塑胶花。 一直弄了半个多月,两人终于摸透了做塑胶花的方法。 也是他们应该回星城的时间了。 同时也会结束这段过家家式的谎言。 即使这个谎言其实挺美好。 苏文娴得承认,当他太太的这半个多月,其实过得还不错。 从他来了开始就是他在照顾她。 她每天除了白天工作之外,晚上就是跟着他在唐人街里吃各种美食小吃,偶尔有空了还被他骑着骑行车载在后面到海边散步。 就像是普通的小夫妻那样。 又平常又温馨。 可是这是一场固定了时间的梦,时间到了,梦就得醒了。 在米国的最后一天,蒋希慎带她到海边,这段时间他的第一艘艘也在船厂里被修好了,船身还被刷上了油漆,整艘船焕然一新。 现在已经下水了,只等着从米国港口出发驶回星城就会正式开始它与蒋希慎商海沉浮的新未来。 他们也都穿回了原本的衣服。 他重新穿回了属于他的西装,踩着光可照人的皮鞋,重新回到了那个商界大佬的身份里。 而她也穿上了精致的洋装,戴着名贵的百达翡丽和帝王绿手镯,画着精致的淡妆,肉眼可见地回归了矜贵的何家五小姐的外壳里。 那对在工厂里的小夫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蒋家二少爷与何五小姐。 蒋希慎站在大船边,对她说:“阿娴,这是我的第一艘船,你来帮我起个名字吧?” 由她来起名? 他们都明白这艘船对他意义非凡。 可是他让她来为它起名。 她正想着名字,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喊他:“阿慎?” 再一次是不确定的声音,当他转过头时,又看到了那位三年抱俩的前女友,以及她那个开洗衣店的丈夫。 第88章 阿枝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竟然是阿慎? 不可能吧, 阿慎不是在塑胶厂里打工吗? 怎么能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 一定是她认错了人。 可是他身边的女孩明显就是那天坐在他身边的漂亮妻子,她还记得那个女孩子又白又高挑,一身书卷气质, 当时她还在怀疑这个女孩是不是国内某个大家族的小姐落魄到米国逃难, 没想到一转眼她穿上漂亮的洋服, 戴上名贵首饰, 和身上那种矜贵的书卷气非常适配。 好像她就应该是这样的, 天生就该如此贵气。 “阿慎?” 随着她的叫声, 那个高大的男人看了过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阿慎。 穿上了西装、头发拢在脑后, 这个阿慎好像不是她记忆里的样子了。 他好像变得有钱了? 不, 不可能。 怎么可能,她才离开他几年而已,他就能变得这么有钱?明明前几天相遇时他说过在塑胶厂打工的。 “你和太太来这里拍照吗?” 就像现代人拍婚纱照时会买或者租一套好看的衣服, 这年代的人拍照时也会有艺术相馆提供高档服装。 阿枝道:“你们俩这么穿很好看啊。”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7节 她的丈夫推着婴儿车也走了过来,看到她在和一对年轻夫妻说话, 过来问她:“阿枝, 遇到熟人了啊?” “是啊, 是我前几天跟你提过的朋友,想跟你学习开洗衣店的方法。” 男人一听到这话立刻眯着眼睛打量着蒋希慎, 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一样,“你是以前在船厂打工的阿慎?是阿枝的前男友!” 转头对阿枝怒气冲冲道:“你都跟我生了两个孩子了,还勾搭前男友呢?” “你是不是还不死心跟着我?” 说着抬手就要打阿枝! 但是却被旁边的蒋希慎一把拦了下来。 男人怒道:“怎么,你这个奸夫心疼她了?” 听到他骂蒋希慎是奸夫, 苏文娴忍不住想笑。 蒋希慎显然也看见了她在旁边看热闹的样子,立刻将她搂过来,“这位先生, 麻烦你看清楚,这才是我太太。” 俩人搂在一起的画面就是一对璧人,十分相衬。 男人一看蒋希慎的太太比自己家的黄脸婆漂亮那么多,心里觉得阿枝跟他应该不可能,但嘴里还是说道:“你不是阿枝的奸夫,你管我打老婆干什么?” “她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这是我们家的事,你拦着说明你还心疼阿枝,你还忘不了她是吧?” 这话说完,不止苏文娴看向了蒋希慎,连阿枝也抬头看向了蒋希慎,目光里带着一丝期待。 当年她看到阿慎长得又高又帅便主动追求刚搬到唐人街来的他,追了半年多才追上,但是在一起之后他又很忙,整天不是在大学里读书就是去船厂里打工,每天都脏兮兮的不说还没有时间陪她。 而且她父母见阿慎很穷,连个房子都没有,便不太同意,说她太傻,“男人长得帅能当饭吃吗?你跟着他难道要一辈子当船工的太太吗?一辈子洗不完他的脏衣服吗?” 父母的话让她动摇,正好那时隔壁洗衣店的小开追求她,她就甩了阿慎跟了小开,也就是现在的老公。 当初她以为这个老公虽然不如阿慎长得帅,但好歹是个老实人,婚前对她也不错,谁想到结婚之后不仅得伺候生病的婆婆还要照看洗衣店里的活,让他偶尔帮忙带孩子,他就总是骂骂咧咧的,还动手打她。 她越来越后悔当初的选择。 当初爹娘说跟了阿慎可能会给他洗一辈子的船工脏衣服,可是她跟了洗衣店小开才是真的洗一辈子的衣服,而且他还打她! 和阿慎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打自己! 听到自己丈夫质问阿慎的话,她的眼神里闪过里一丝期待的光彩。 阿慎是不是也没有忘了她呢? 如果那样的话,那她…… 蒋希慎道:“他虽然嫁给了你,但她也有人权,不是你能随便打骂的对象。” “而且她为你生了两个孩子,是你孩子的母亲,你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跟她吵架,你要给她尊重。” “我和阿枝的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年她既然选择了你,你就应该相信她才对。” 他低头在苏文娴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现在我也和我的太太很好,对阿枝只有朋友之情,你不用多虑。” “今天路过我面前的任何一个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打,我都会出手帮忙的。” 苏文娴是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一个生在纳妾合法的动乱国家的男人竟会有这样尊重女性的思想,真的挺难得的。 她不知道,她看他的眼神里已经不自觉带着柔软和欣赏。 没想到阿枝的丈夫竟然对阿枝幸灾乐祸地说:“你听见了吧?人家对你没想法,你就不要再偷偷想他了!” “我对阿慎也早就是朋友了而已。”她说着违心的话,想为自己找回面子,其实刚才听到蒋希慎说跟她已经是过去式的时候,心里很难受。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也知道他身边已经有了更好的女人,但总还是忍不住有那么一丝期待。 但她嘴里却说:“阿慎跟我说话不过是想向你请教开洗衣店的方法而已,他如今在塑胶厂做事很累,想换个工作……” 话刚说完,忽然见到这艘巨大货轮上走下来一个白人船长,穿着船长的制服走到了蒋希慎面前恭敬地道:“蒋先生,这艘船各处我已经检查了一遍,基本没什么问题了,请您过目。” 说着,船长将一个清单带给他,蒋希慎翻着看了一遍。 船长又说:“这艘船明天就要开回星城了,它叫什么名字您想好了吗?” 蒋希慎看向苏文娴,“阿娴,想好了没?” 这时旁边的阿枝却忽然道,“等一下,阿慎,你不是说你在塑胶厂打工吗?现在是要在这艘船上打工了吗?” 其实她是想问,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是很体面的白人船长要对阿慎这么恭敬呢? 白人船长说:“这位夫人,蒋先生不是在这艘船上打工,而是这艘船的新主人。” 这艘船的新主人?阿枝觉得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她好像又都不认识,“阿慎买下了这艘船?” “准确来说是他花将近900万买下了这艘船。” 900万? 阿枝倒吸一口气,那是她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天文数字啊! 他现在这么厉害了吗? 忽然想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的,将来一定要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船。 那时候的她还笑他在痴人说梦,不过是在船厂打工的而已,怎么可能买下一艘大船呢? 但是没想到,他成功了。 所以阿慎和他太太穿的衣服和戴的名贵首饰并不是租借的,而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苏文娴终于想好了名字,对蒋希慎说:“不如叫做金山号?这是你的第一艘船,就像一座海上的金山,为你挣来金山银山。” 这个寓意非常好,蒋希慎很喜欢,“好,就叫作金山号!” 这是他的第一座金山,以后会有更多的金山! 船长立刻让船工用油漆将‘金山号’粉刷在船身上,苏文娴站在他身边看着焕然一新的金山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也不禁跟着他生出了意气风发的气概。 未来的世界船王,开启了他的征程。 旁边的阿枝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船工将金山号粉刷上新的名字,看着蒋希慎搂着他的太太,还细心地为他太太将被海风吹乱的碎发别到了耳边。 阿慎有钱了也还对他的太太这样好? 她的心里冒出了巨大的悔恨,为什么当初她要抛弃这样的阿慎去嫁给一个洗衣店小开呢? 洗衣店算什么啊? 一百间洗衣店也比不上眼前这样一艘近万吨级的大船啊! 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的话,现在穿着名贵衣饰、站在高大英俊的阿慎身边的女人就是她了啊! 这些巨额的财富和英俊完美的丈夫都应该是她的啊! 忽然之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人生为什么会这么残酷呢? 一个错误的选择就会带来这样的结果? 她已经没法再站在这里了。 嫉妒和后悔已经要淹没了她。 再站下去的话她会忍不住崩溃,会想上前去将他的太太扯下来,换她上去的。 转身就向相反的方向跑走了。 她的丈夫见到她跑了还在后面喊她:“喂,快回来带孩子啊!” 但他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又凑到蒋希慎身边,现在知道了蒋希慎的身家之后,他已经变得几乎讨好,满脸堆笑:“既然是阿枝的前男友,那我们也应该算是朋友嘛。” “刚才阿枝说你想投资洗衣店?我看我们可以谈一谈啊,把我的洗衣店变成全米国连锁怎么样?” 他的话让苏文娴笑了出来,说他:“这位先生,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做梦比较快。” 这人真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晚上回到租的房子里,这是他们在这里住的最后一晚,明天早上苏文娴就会坐最早一班航班飞回星城了。 她问他:“你现在这么有钱了,为什么不给你前任一点经济支援啊?” 蒋希慎道:“救急不救穷,难道我能一辈子养着她全家吗?” “再说她娘家在唐人街开了二十多年饭馆,经济条件还过得去,根本不算是穷人。” “一会儿我让阿财将我的名片送她一张,如果她丈夫再打她的话,她如果想离婚,我可以帮她出律师费。” 如果她不想离婚,还想继续,那就真的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了,外人不需要置喙。 这个处理结果非常好,苏文娴点头赞道:“她丈夫如果不想离婚的话也不敢再打她了。” 蒋希慎道:“只能帮到这了,再多就看她自己了。” “人终究还得靠自己的,别人是帮不了太多的。” 苏文娴又道:“遇到了自己多年前的女朋友,曾经爱过的女人如今这么惨,有没有心疼啊?” 蒋希慎却说:“现在是苏文娴在问我这个问题,还是我太太阿娴在问这个问题啊?” 我太太阿娴。 明明这么多天总被他介绍给别人说她是他太太,但是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被他这么说了吧。 “有什么区别?都是我在问。”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我太太在问的话,我会告诉她并没有,当初阿枝选择跟我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断了,这是她的选择。” “我也会告诉我太太,当初我跟阿枝在一起的过程。” 他拉住了她的手,见她没有反抗,继续又道:“当年其实我有些对不起她,因为被她追了我半年实在拒绝不了,就答应和她在一起。” “可是在一起之后我又太忙,根本没时间顾得上她。” “女孩子总想男朋友陪她一起浪漫,可我那时候又穷又忙,哪有时间浪漫?” “还没来得及培养出感情,她就甩了我去找当时比我更适合结婚的洗衣店小开。” 苏文娴抓到了他说话的重点,“哦?你没爱过她啊?” 蒋希慎反问:“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爱吗?” “想和一个女人上床,算是爱吗?” “还是想娶一个人女人回家当老婆是爱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8节 这个问题一下把苏文娴问住了,因为她其实也不知道。 上辈子她大学时谈过恋爱,但是两年后男朋友出国就自然分了,在一起的时候也算是爱吧,少年时的爱总感觉是一辈子,山盟海誓的,可实际上什么都不是。 后来追她的人也挺多,她又交过一个,不过也是处了一年就腻了。 是年轻时的激情冲动是爱还是后来要结婚时摊开谈物质条件是爱呢? 她想到自己爸妈多年相濡以沫,她小时候爸妈也吵架,但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妈妈那时候吵完架还是会晚上给爸爸缝漏洞的袜子,爸爸也还是会骑着二八大杠绕远先将妈妈送到单位去上班,然后晚上一起买菜回家做饭。 平平淡淡的,但温馨幸福。 也许这才是爱吧。 苏文娴说:“在我这里,爱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他让出属于自己的利益,比如愿意愿意为了他过得开心牺牲自己的利益,又或者为了让她高兴挪出时间陪伴……” 正说着,她忽然不说了。 蒋希慎那么忙,濠江和星城两边都有大把的工作事务要处理,但是却为了她愿意去塑胶厂里做那些每天流着汗的劳累工作。 明明已经是身价千万级别的大老板了,竟然愿意去做这种苦差事。 她是给了他一些股份,可这点股份根本买不来他珍贵的时间。 就算他提出要求让她假装成他的妻子,可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最多的逾越不过是拉着她的手和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罢了。 这些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等价交换。 说到底,真正宝贵的是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可是她不敢想。 见她忽然不说了,蒋希慎拿出一个绒布盒子递给她,“送你的礼物。” 苏文娴还以为又是名贵的首饰,可是打开盒子一看却目瞪口呆。 ——是一朵做得很精致的塑料玫瑰花。 她已经能想象他趁着她不在的时候,自己在房间里一边流着汗一边在加热的定型器旁边做出这样一朵精致的塑胶玫瑰花。 它很不值钱。 甚至也谈不上高档。 可这是他亲手做的。 世界上只有这么一朵。 见她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喜欢,“不喜欢?我可是做废了好几朵才成功这一朵。” “不,我很喜欢。” 她说:“它是永恒的,永远也不凋谢。” “谢谢。” “我会一辈子珍藏的。” 他说:“阿娴,明早我就不到机场送你了。” “嗯。” 帮了她这么大的忙,送不送的无所谓。 他说:“阿娴?” “嗯?” 她应着,看向他。 他不说话了。 但在靠近她。 房间里只有他们俩。 除了外面唐人街叫卖的声音就只有房间里呼呼转的风扇声。 还有街边小吃美味的香味。 可是,这些都不及他热烘烘的气息以及幽沉的眼。 “我想亲你……” 他没有问‘可以吗’,因为没有等问出来,他已经亲了过来。 大手压着她的后脑,让她无处可逃。 明明看似给她选择,但其实根本没准备让她选择。 而苏文娴其实也不准备拒绝。 大概气氛太好,大概是塑料玫瑰花太美,又大概这个长得帅身材好的大帅哥,她也早就觊觎了一把。 塑胶工厂里露着肌肉让那些女工友们眼馋,但她何尝不想试试手感呢? 他只碰到她就好像点着了火。 热得可怕。 隔着薄薄的衬衫也能感觉到他热烘烘的身体。 被掠夺的不仅有稀薄的空气还有她的津液。 她甚至觉得如果再继续下去,会发生的事情她恐怕不会拒绝。 因为她也被唤醒了躁动。 她甚至已经感觉到了他觉醒的炽热。 可是,他还是放开了她。 搂着她,头搭在她的脖颈之间,轻轻啃咬着她的耳朵和耳后那块嫩肉。 那里是她的敏感带,亲得她立刻起了哆嗦了一下。 他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低声地笑着。 但是渐渐平息了气息之后,松开了她。 苏文娴看向了他,带着一丝不解。 蒋希慎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这么看我,我怕我会忍不住。” 她没有问出的疑问,他已经回答了,“如果今晚我碰了你,那么我花这么久帮你这件事就不是帮,而是挟恩图你的身体,这件事就变了味道。” “我和你之间,不应该这样。” 他捂着她的眼睛,“让我再亲亲你吧……” 蒙着她的眼睛,再一次索取一切的热吻。 缱绻而又霸道。 让她的思绪只能完全投入,一点也离不开他。 后来,她从他房间里离开的时候,腿有些软。 被他亲的。 而且在缠绵之间他扯开了她上衣的扣子,在她脖子上啃咬着。 终于还是在她身上种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他说:“阿娴,我们星城见。” 可是再见面,他们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米国那个简单的手拉手的小夫妻俩消失了。 他们是蒋家二少爷与何家五小姐,而何五小姐是有未婚夫的。 有那么一瞬间,苏文娴都想将她和陆沛雲之间的契约告诉他了。 可是告诉他之后呢?让他为了她等三年? 就算是那时候她能证明自己跟陆沛雲实际是清白的,可是也是离过婚的女人,堂堂蒋家二少能跟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在一起吗? 未来的变数那么多,在她不能立刻跟陆沛雲解除婚约与蒋希慎在一起之前,说出这件事是期待他等她三年吗? 吊着他吗? 算了吧。 都冷静冷静吧。 男欢女爱,没那么上头。 但是那朵塑料玫瑰花是永生的。 即使是回到七十年之后,它也会一直存在。 证明她曾经遇到一个这样热烈又几乎完美的男人。 当天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还是用手释放了自己体内乱撞的躁动。 闭上眼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那个人是他。 * 回到星城的何家,她先回房间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然后让阿香帮她拿玫瑰香乳按了个摩。 但是脱衣服的时候阿香指着她脖子,“五小姐,你脖子那里怎么了?” 苏文娴对着镜子一看,发现被蒋希慎亲出了一片吻痕。 她都怀疑这个混蛋是故意的。 像是狗一样昭示着他的主权。 心里骂他混蛋,但是面上装成:“我在米国过敏了,起的荨麻疹。” 阿香也不懂什么叫荨麻疹,只听懂了过敏,就没有再过问。 等她舒服放松地睡一宿,倒好了时差起床之后,先去找她爹何宽福,将一张刚填好的十万元支票放到他面前,“爹,我想买下你送给我的那个塑胶厂。” 何宽福道:“既然已经送了你,为什么还要给我钱?”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09节 苏文娴道:“我不想辛苦做出了成果,结果爷爷和大伯又说一句‘这是何家的产业,出嫁女不能带走’,然后就抢走了我辛苦打拼出来的工厂。” 何宽福道:“不会的,我已经说明了这是我送给你的嫁妆。” 苏文娴摇了摇头,“算了,你也不止我这一个孩子,为了避免以后扯皮,你还是收下吧。” 何宽福看这支票,从雪茄匣子里拿出一支雪茄,剪开后点燃,笑着问她:“看来你是在米国学到好东西了?” 苏文娴道:“这钱是我最近在蔬菜公司那里挣的,不是我把珠宝当了钱换的。” 也就是说买塑胶工厂的钱也是她自己挣的,跟何家没有关系。 她说:“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拿着这个钱再去收购一间小工厂。” 何宽福无奈道:“好,我收下,你不用这么防着我。” “算了吧,从上次爷爷与你们对我的食言来看,你们的承诺会因为利益的多少而发生变化的。” 苏文娴道:“收了我的支票,那就找个律师起草好合同,以后这间塑胶厂算是我个人的财产。” “阿娴,”何宽福苦笑,“不必这样,爹不会占你的东西了,说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苏文娴道:“亲兄弟明算账。” 最后何宽福只得同意,约了律师下午过来签下合同,这才问起苏文娴:“你到底得到什么东西了,这么神秘?” “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可是等她到工厂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坐在工厂里停工的工人。 负责管理他们的吴国栋见到苏文娴出现立刻站了起来,将嘴里叼着的烟灭掉,“何小姐。” 苏文娴皱了皱眉头,塑料可是易燃品,怎么能在车间里抽烟呢? “上次我说过的,我们的车间里都是易燃品,禁止吸烟。” “何小姐,对不起。” “下次如果再被我抓到的话就会扣薪水的。” 她说:“还有,不要叫我何小姐,叫我老板,我是做生意出来挣钱的,挣钱不分男女。” “好的老板。” 如今她也被人叫老板了。 “老板,在你出差的这一个月时间里,我们的塑胶制品几乎卖不出去了……” “怎么回事?” “你最好回家问问你的亲哥哥何家二少爷,他现在势头很猛,星城十几家最大的销售商都只卖他的货,别家的货都不进了,搞得我们这些小工厂的订单很少,连以前的存货都卖不完。” 吴国栋指着压塑机旁边堆着的塑料桶和塑料盆,一脸愁容,“现在怎么办啊?好歹是亲兄妹,让你哥哥别这样嘛。” 苏文娴道:“不用担心,我来解决问题。” 又道:“既然现在没订单正好趁这个机会将工厂收拾一下,把地面铺上水泥,还有屋顶的漏洞也补一补,把车间跟仓库分开,注意防火。” “同时,我要招五个女工来这里上班,你们如果有姐妹的话可以介绍来。” 吴国栋心想工厂都不开工,怎么还招女工进来呢?老板是钱多烧的吗? 可是他也没有置喙苏文娴的话,而是点了点头,正好家里有两个女儿可以让她们来做事,还能多挣两笔薪水补贴家用。 这个五小姐当老板有一点很好,就是从不拖欠工资。 不过这位大小姐显然是不会做生意,生意这么不好不研究出去买东西,而是在这里修整工厂,工厂修整得再漂亮但是货卖不出去有什么用? 这间工厂恐怕早晚会倒闭。 晚上回到家里,何添占并没有在家吃饭,而是半夜才晃晃悠悠地从丽池歌舞厅回来,又跟那些销售商厮混一晚,大家都是男人嘛,对身边的歌伶上下其手,传授起让女人腰软的技巧来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一起嫖过娼,一起挣着钱,何添占的塑胶制品已经占据了星城的半边天。 早上在饭厅吃饭时看到苏文娴,他还主动跟她打招呼,“阿娴回来了?” 回来也没用了,她工厂的货卖不出去,很快就会倒闭了。 苏文娴客气地应了声,“嗯,回来了。” 然后她就仿佛根本不在乎工厂停产,被何添占挤兑了市场份额,而是领着工人平整工厂地面和补旧瓦。 还要求工厂里的工人互相监督,抓到在工厂内抽烟的人罚款5元钱,谁发现谁得钱。 不仅如此,她还在制衣厂给工人定制了两套工作装,帆布厚的染成了墨绿色,上面印着:娴记塑胶厂。 第89章 苏文娴和工厂的工人大概用了五六天的功夫将工厂焕然一新, 新招的五个女工年纪都不大,十五六岁左右,都是工厂工人家里的亲戚, 这年代用工都喜欢用亲近的人, 比较有保证。 但她还是提前跟这些人签订了保密和竞业合同。 这些工人听到律师给他们解释的:“你们不能向任何外人透露你的工作内容, 不能把在工厂学到的独门技术教授给别人, 同样如果你们做满了五年想离开的话, 也不能再做塑胶行业。” 工人们一听有点不乐意, 他们干了这么久塑胶行业,这是好不容易学来的技术, 将来怎么能不让他们继续用了呢? 但是苏文娴说:“签了这个合同的人我也会给他比外面高的薪水, 每个月除了底薪100元还有计件工资,每做成一个成品收入5分钱,也就说做得越多越挣钱。” “而且做满了五年之后还继续跟我签合同的人, 我会在年底给他分红。” “只要一心一意跟着我,不管男女, 将来都能在星城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 这些话让所有的工人都很心动, 这个薪水比原来要翻了一倍还多, 尤其是老板提到的将来给分红,只要塑胶厂越来越好, 他们就真的会挣到更多的钱。 但是吴国栋很现实,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家里有五个孩子,要养活一家老小, “老板,我知道你是好人,也知道你承诺的都能做到, 但问题是现在我们的工厂已经没有大订单了,周围的杂货铺零星来买几十个桶和盆,根本不挣几个钱。” “我们跟你签完了这份合同之后,万一没多久之后我们工厂倒闭了,大家各奔东西的情况下,还不能继续从事塑胶行业,那不是让我们都饿死吗?” 另一个工人听了之后也冷静下来,附和道:“是啊,我们干这行这么久,身上也只会做塑胶的技巧,你不让我将来继续做这个,真的会饿死我们的。” 苏文娴道:“放心,这份合同里会写明如果因为工厂的原因倒闭了,诸位就可以自行找工作了。” 众人一听这个条件就都放心了。 吴国栋却比他们都悲观,心里想的是先签了吧,好歹能挣几个月高工资,倒闭之后再找新工作吧。 而吴国栋的女儿吴晓雨则是充满干劲,还问苏文娴:“老板,女工的工资也和男工一样多吗?” “对,男女一样多。” “女孩子也可以挣很多钱。”她对新招来的女孩们说:“你们好好做,将来为自己挣到一笔嫁妆,就算嫁出去也有底气。” 女孩们都很高兴。 总算是解决了保密合同的问题。 苏文娴开始正式教授他们塑胶花的技巧,她拿出了之前在米国时定制的定位器,在众人面前做出了一朵塑胶花,所有人都被这朵塑胶花惊呆了。 因为这年代星城还没有塑胶花。 那家米国的普拉斯工厂现在的塑胶花也只在欧美的连卡佛百货这样的高档百货售卖,他们的塑胶花是高档定位,远在星城这些普通老百姓根本没见过。 所以他们都惊叹着看着这朵永远被定格在绽放状态的红色塑胶花,“哇!” 苏文娴将做出来的第一支塑料花插在了工厂做的塑料花瓶里,开始一步一步指导这些工人做出塑胶花来。 工人们看到这个大小姐真有点东西,原本浮动的心也都安稳不少,毕竟现在全星城都没有这种塑胶花,他们也都明白了为什么苏文娴要跟他们签保密合同。 刚开始大家都很笨拙,废掉的塑胶花很多,等他们培训了一个星期之后,工厂里的每个人都能做出一朵合格的塑胶花了。 * 与此同时,何添占每半个月就会请星城最大的十几家经销商到丽池歌舞厅里喝酒睡歌伶,男人们之间一起嫖过娼的特殊关系让他的货能够挤占大半个星城的塑胶市场。 他的塑胶工厂已经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跃升成为头部的大工厂,每个月的订单量不断,已刚刚又招了一批工人。 男人们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将身边的歌伶摸摸蹭蹭的揩油。 歌伶娇笑着:“哎呀,讨厌,别摸我的波……” “你的奶这么大当然是要让男人来摸的嘛!来我摸摸,是不是比上次大了?” 说着又是一阵男女之间的调笑,如果现在不是人这么多,恐怕就会直接上演活春宫了。 这人摸了一会才抽出手端起酒杯:“来,敬占少一杯,如今大家有这样的好日子都是托占少的福。” 众人赶紧从歌伶身上空出手来敬酒,何添占也来者不拒。 有人聊起了现在的生意:“占少的货由我们往下面的小杂货铺批发,将来肯定能让整个星城都铺满占少的货!” 何添占笑着举杯:“大家是兄弟,一起赚钱!” “好,说得好!就喜欢占少这么豪爽!” 喝到最后,大家越来越放松,开始展望起何添占将来成为星城塑胶业龙头,听得他满面红光。 有个瘦脸的男人忽然说:“听说占少的妹妹何家五小姐也在做塑胶厂?” 何添占点头:“是,阿娴也在做。” “我在报纸上看到何五小姐擅长写小说,怎么还参合到做生意了?” “阿娴性格倔强,总认为自己不输给男人。”何添占客气地说。 一个千金小姐要跟家族里的男人比试,这些人哪还听不明白这是豪门内部的争斗。 何家五小姐不甘心被嫁人,所以想跟家族男丁比试一下? 瘦脸男人说道:“要我说啊,五小姐就应该好好写书,听说他她已经订婚了。” 何添占道:“是啊,阿娴已经与陆家四少定了亲。” “既然如此她就应该在家里等着嫁人,出来参合男人的事干什么?” “就是,做生意终究是男人的事,女人怎么能来做生意呢?” 瘦脸男人将手伸进旁边歌伶的衣襟里,去揉捏对方的波,弄得歌伶眼睛水汪汪的粘在他身边。 他猥琐地说:“女人能做什么生意呢?” 当然是做这种伺候男人的生意啦! 男人们都听懂了,包括何添占,都嗤嗤笑出声。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0节 名义上苏文娴是他的双胞胎妹妹,哪怕是为了维护何家的名声,他也不该让人这么开何家千金的玩笑,但是他根本没有拦着。 众人便更明白这位占少跟五小姐的关系恐怕不太好,有人更是明着说:“占少,你放心,有你货的地方就不会出现她的货,绝对要在半个月之内将她的塑胶厂挤兑倒闭!” “对!卖不出去看她怎么办?” “五小姐还是回家去嫁人吧,别跟占少竞争了。” “女人的正途就是伺候男人。” 众人又是一阵嗤笑。 笑过后有人又道:“不过我听到我家一个开银号的亲戚说,五小姐要向银行借钱。” 何添占道:“她用她的小工厂抵押?恐怕也不值几个钱吧?” “会风银行这样的洋资银行是不屑于搭理她这点小生意的。” 苏文娴的处境还真让何添占他们给说对了。 她是去向会风银行借钱贷款了,因为她何家五小姐的身份,会风的借贷专员才接待她的,否则单纯以华人小厂老板的身份是根本得不到接待的。 傲慢的鬼佬洋行根本看不上大多数华商几十或者几百万的借贷,因为按照汇率,星城的几百万折成叶伦币也不过十来万罢了,这种小生意不值得他们为华人敞开大门。 大多数华人只能从后门走进来。 苏文娴还是顶着何家五小姐的身份才能从正门走进来,被客气的接待。 结果对方听说她要借钱,客气地说:“除非你让你父亲来为你抵押担保,否则只凭你自己的蔬菜公司以及这间即将倒闭的塑胶厂是借不到钱的。” 她就是不想让何家人沾手才没有向何家借钱,如果会风让她爹担保的话,那她还向会风借什么啊? 对方又道:“或者你也可以去华人的银号、钱庄借一下。” 她之前第一考虑就是去向华人银行借钱,但华人银行的利息很高,是会风银行的三倍之多。 她又不是钱多烧的,当然愿意省点钱了,可惜会风却不借她。 从会风银行出来,她没有再去华人银行,而是去了未婚夫陆沛雲的公司。 她刚从米国回来的时候,俩人匆匆见了一面,后来她忙着在塑胶厂里培训工人,也一直没有见他。 正好去他的公司看看,能不能向他周转一下,或者干脆大方点让他入股好了…… 陆沛雲的驱虫药糖公司如今已经扩张了一倍,刚走进大门就有人认出了她。 “阿娴?”叫她的人是陆沛雲远房的堂兄,在订婚宴上见过,被陆家派来帮助陆沛雲打理药糖公司的事务。 苏文娴本来答应陆沛雲来药糖公司帮忙,后来因为陆家这边派了人,她怕陆家误会她对他的财产有什么想法,所以才没有来,只是帮他每个月看看账本。 远房堂兄笑着道:“阿雲在开会呢,你现在外面等一会儿……”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能让里面的人听到。 苏文娴看向了陆沛雲办公室禁闭房门,再看向这位脸上神色有点不自然的堂兄,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但她也没有拆穿,她和陆沛雲只是表面未婚夫妻,实际就是合作伙伴而已,她早就明说了不干涉他找女朋友。 不过在自己办公室里跟女人做那档子事,有点过了吧?毕竟外面这么多人,好歹去酒店里吧…… 但也许是她想多了呢,也许陆沛雲真的在办公室认真工作呢? 不过很可惜,房门开了,陆沛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挺整齐的,但是房间里的气味以及故意离他很远的靓女暴露了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文娴立刻在心里重新评估了找陆沛雲借钱的话很可能会继续深度捆绑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也许会让她三年后不好脱身。 本来想向他借钱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不过既然来了,就当来做客看望一下好了。 屋里气味有些不好闻,垃圾桶里扔了好几大团卫生纸,有经验的人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尤其是那个漂亮女人的嘴唇还有些肿。 陆沛雲有些不自然地起身将旁边的窗户打开,让空气冲散屋里那股石楠花的味道,随意地说了句:“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苏文娴道:“路过你公司,便过来看看你。” 起身道:“既然你正在忙,那我先走了。” “别,阿娴!”他叫住她。 旁边那位穿着黄色连衣裙的靓女说:“我的事情已经谈完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抬头说话的时候,苏文娴才看清这位黄裙美女的相貌,赶紧喊了一声:“等一下。” 但是却把陆沛雲与黄裙美女叫得都愣住了,陆沛雲是想难道阿娴在吃醋吗?她生气了是不是? 一想到苏文娴因为他找女人而吃醋,他心里竟有点高兴,这说明阿娴是不是也在乎他呢?她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但是黄裙美女却在心里想着,莫非这位何家五小姐要跟她施展大老婆的威风,要当着四少爷的面打她一顿吗?听说何家的千金都非常大度,会给自己丈夫主动纳妾,这位何五小姐应该不会不顾体面跟她撕扯起来吧? 俩人心情各异,但苏文娴说的却是:“这位靓女看着有点眼熟呢?” “我好像在哪看见过你?”苏文娴想了想,这位美女生的一张鹅蛋脸,嘴唇丰润,胸大腰细,性感极了。 她好像在哪见过她? 堂哥一看赶紧给介绍了一下,“这位是黄璐,是一位明星,最近上映的电影《白鹤门传奇》她就是女主角。” 苏文娴一拍手,想起来了,上辈子见过黄璐穿着泳装的海报,黄璐后来在五十年代中后期红遍了大江南北,那年代她的海报在国内被视为违禁品呢,因为她是性感博出位的,是很多年轻少男的梦中情人。 确定了眼前的美女就是日后大红的女明星,苏文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握住了黄璐的手,“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谈一门生意啊?” 黄璐:…… * 虽然没跟陆沛雲提借钱的事,但是见到了黄璐,苏文娴也不枉此行,跟黄璐留下了联系方式,她就翩翩离开了。 办公室里三人碎了一地的眼镜,陆沛雲喊了声:“阿娴……” 但苏文娴已经拿着黄璐的联系方式走了。 堂哥看向了陆沛雲,说了句:“阿娴不愧是何家女,真是贤惠啊。” 黄璐被硬塞了一张名片,上面印着苏文娴的名字以及‘娴记塑胶厂’的电话和地址,她将名片揣进兜里,也离开了。 晚上苏文娴难得回何家吃饭,因为忙着工厂那边,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在何家的饭厅里吃饭了。 如今二姐何莹夏已经嫁了出去,三姐安分地在嫁备嫁,并不像她这样每天风风火火的。 不过好在何家人现在已经不限制她了。 但是她即将嫁进去的陆家,陆大夫人很不满意,虽说只是订婚,但这年代订婚基本就是等于嫁进去了,等两家准备好婚礼的事就要正式结婚了。 三姐何莹秋三天两头去陆家那边孝敬大夫人,陪着逛街或者听戏,连陆大夫人打麻将她都要在旁边伺候着。 还没进门,三姐就已经得到陆大夫人夸奖,也被与陆家关系不错的贵妇们称赞有佳,“何家女果然贤惠。” 提到这句话,就有人会提起从不过来孝敬的未来的四少奶奶苏文娴,陆大夫人撇嘴,“别提那个儿媳妇了,我毕竟不是阿雲的亲娘,儿媳妇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种话放出来,陆沛雲赶紧打电话让苏文娴去看陆大夫人,否则就要被扣上不孝的名声了。 对于合作伙伴的要求,苏文娴自然得赶紧照顾。 陆大夫人无非就是还没有从上次跟苏文娴吵架的事里找回场子,她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折腾她,又不好意思直接骂回来,但是作为未来婆母,她有的是方法整治苏文娴。 最简单的就是陆大夫人在打麻将,让苏文娴端茶递水站旁边伺候着,稍微坐下一会,还没解乏就又被陆大夫人叫起来干这干那的,好像陆家没有佣人似的。 苏文娴想怼她,但是陆大夫人已经拿三姐何莹秋说事了,“你三姐一直这么陪着我从来不叫累,让你来陪我待一会就不乐意?我这个嫡母到底还是不如阿雲的生母,是吧?这么多年白养他了。” 陆大夫人若是苏文娴的嫡母敢这么跟她说话,她肯定怼她,但是这是合作伙伴陆沛雲的嫡母,人家是这个年代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在乎庶子对嫡母的孝道什么的,而且陆沛雲正是需要家族支持的时候,哪敢得一个不孝的名声? 苏文娴顾念着他对她的帮助,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便只能忍着。 终于忍了一天,陆沛雲早早下班回来接替她哄着陆大夫人,苏文娴正想着解放了赶紧溜走,没想到陆大夫人竟然对她说:“阿娴明天还来陪我啊,你总不来看我,我也想你呢。” 笑得十分慈爱,像是真的想她一样。 苏文娴心道见鬼的想她,继续拿她当丫鬟才是真的。 便敷衍道:“好啊,等明天工厂忙完了就过来陪姑姑。” 陆大夫人却皱着眉头,“工厂?” 说她:“你都要嫁进陆家了,怎么还在外面做事?赶紧安心在家备嫁,多向你三姐学学。” 苏文娴拿出她爹当筏子,“我爹让我管的,说我们何家的女仔也不能输给男人,也要闯出一番事业才行。” 反正陆大夫人也不可能到她爹面前对质。 陆大夫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胡说,何家的女孩从来都是矜贵的,哪里需要跟男人一样做什么生意?” “你那间工厂是你爹给你的陪嫁吧?” “既然是陪嫁等婚后你交给阿雲来管理就好了,女人不要出去抛头露面的。” 苏文娴心道陆大夫人可真不愧是何家老太太和老太爷的亲生女儿,这话和语气几乎一样。 不过这个话题与孝道无关,她就直接怼:“陆家的生意最近很不好吗?还要抢儿媳妇的陪嫁?” 一句话就把陆大夫人气得甩着手边的丝帕要数落苏文娴,但苏文娴根本不耐烦听她老和尚念经似的,她们这些贵妇整天无所事事,愿意过这种贵妇人的生活是她们的自由,但是苏文娴愿意出去挣钱也是她的自由。 陆沛雲见俩人又要针尖对麦芒,赶紧借口何家还有事,把苏文娴送走了。 苏文娴白天一直在伺候陆大夫人也没什么东西,晚上正好赶上何家吃饭,便坐在长桌边安静吃饭。 心里正在琢磨借钱的事,实在不行就向华人银行借钱,利息高一点就高一点吧,反正时间也不会太久…… 忽然,何添占道:“阿娴,听说你最近在到处借钱?” 他笑着,有几分得意,“怎么,工厂赔钱啦?” “既然赔钱了就不要再往里扔钱,否则容易赔得更多。” 苏文娴见他这得意的模样心里就在吐槽,不就是挣了点钱吗,看他得意的样子,好像已经当了星城首富似的! “谢谢关心,赔或者挣都是我自己的事。” 何添占却道:“如果你实在没借到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啊。” “利息就按照市面上的一分八厘算好了。” 呵呵,跟华人银行一个利息,那她干什么向他借啊?直接从银行借不行吗? 苏文娴笑着,“我以为你作为我的兄长会跟我说不要利息呢,既然要利息的话,那我还不如向外面银行借呢,二哥,你一点也不顾念兄妹之情。” 看她笑话啊?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1节 那她就先扣他个帽子! 何添占心道谁跟她有兄妹之情,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拆穿了他的身份,他现在还是何家真正的少爷呢,二房的家产将来都是他的,哪里还有现在这么累? 不过,他还是有点经商天分,塑胶这个行业他就选对了。 这么多天,他最大的感慨就是塑胶这个行业大家的出厂价都差不多,他可能比别人便宜一两毛钱是因为从蒋希慎的火油厂里进货的原材料比别人便宜一点,但大家的成本价其实差距不大。 真正差异的是在经销商那里,只要经销商愿意铺他的货,他就能一直占据星城塑胶行业的主导地位。 假日时日,未必当不上塑胶行业的协会会长。 那时候就将由他来制定这个行业的规矩了。 何添占在心里畅想得很美好,眼见的苏文娴的塑胶厂已经撑不住多久了。 他听到她这么怼他也不生气,而是说:“二哥挣钱也不容易,亲兄妹也得明算账,在商言商嘛。” 倒是拿苏文娴对她爹何宽福的话来怼她,让她说不出话了。 她奶奶何家老太太在旁边说她:“既然赔钱了就不要搞了,赶紧回家来准备嫁人,一天天的总是不安分,你学学你三姐!” 苏文娴没说话。 她爹听说她赔钱了,关心道:“你要借钱?爹把上次你非要给我的十万元支票还你,这个塑胶厂本来就是我给你的嫁妆,不用你非得从我手里买回来。” 她大伯也在旁边说:“你奶奶说得对,阿娴,你应该安心在家里写稿子,你出去这么久了,赶紧回来写稿子。” 每个人的利益诉求都不同。 只有她爹是关心她的。 但是苏文娴还是拒绝了 ,何家的利益诉求太多了,不到最后她不愿意从何家借钱。 何添占在饭桌上 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已经将苏文娴打败,但还是没有放轻松,他私底下找到了她工厂里的一个工人秃头刘。 秃头刘快五十岁的年纪,是塑胶厂里年纪最大的人,住在木屋区,家里生了四个儿子,只有大儿子找到了媳妇,其他三个都因为家里太穷没娶到媳妇。 何添占上来就从钱夹里掏出一千元钱塞进秃头刘的手里,“我就想知道一件事,阿娴在工厂里做什么?” 一千元钱对木屋区的人而言是很有诱惑力的,秃头刘虽然也签了保密合同,但面对一千元巨款,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真相:“老板在教我们做塑胶花。” “塑胶花?”何添占惊讶道。 他真的没想到苏文娴竟然弄出了塑胶花! 毕竟已经在塑胶行业做了这么久,他立刻就意识到如果真的让苏文娴的塑胶花上市的话,那可能真的会让她打翻身仗! 难怪她现在还要借钱! 难怪她工厂里的塑胶制品卖不出去也一点都不着急! “你能给我弄出来几朵吗?” 秃头刘为难道:“很难,老板把大家做废掉的塑胶花都处理了,很难拿出来的。” 何添占又拿出五百元塞给他,“你拿出来的话,我再给你五百!” 看着手里的一千五百元,再有五百的话就可以替两个儿子娶媳妇了! “好的!”为了给儿子娶媳妇,秃头刘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他在工厂做花的时候,故意做废了几朵,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藏了一朵回来,晚上交给了何添占。 何添占真是被这精致的塑胶花惊住了,不行,他绝对不能让阿娴的塑胶花上市! 把剩下五百元塞给了秃头刘,他拿着塑胶花走了。 当晚他就坐上了飞往米国的航班,根据上次接待苏文娴的何家员工提供的消息,住在了与她一样的酒店里,然后在这附近找到了苏文娴打过工的普拉斯塑胶厂。 因为他路过这间工厂的大楼时,在一楼的玻璃橱窗里一眼就看到了漂亮的塑胶花! 跟苏文娴的几乎一模一样! 一周后,何添占再一次回到星城。 在何家的饭桌上,他状若不经意地将一朵塑胶花放在了桌上,说:“好看吗?我拿到了米国普拉斯塑胶厂做出来的塑胶花在星城的代理权。” 他十分得意地看着苏文娴,“我会让这种塑胶花出现在星城的连卡佛和先尚百货里。” 对苏文娴说:“太可惜了呢,阿娴。” 她费了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做的塑胶花没有用了呢。 何添占还说:“普拉斯公司已经将塑胶花登记了专利权,以后做塑胶花都得给他们专利费了呢。” 代理权和专利费,堵死了苏文娴的路。 他的笑容里有几分恶毒。 第90章 何添占从专利费和代理权两个方面堵死了苏文娴的塑胶花之路。 几天之后, 他代理的米国普拉斯公司的塑胶花就铺货进入了连卡佛和先尚百货公司。 塑胶花在星城是个新鲜玩意,很是引得大众稀奇,但由于定价高, 普通老百姓并不舍得买一支回家。 可这也不影响何添占进一步扩大了他在塑胶行业的影响力。 相比之下的苏文娴就变得沉寂了。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似乎是自暴自弃了一般, 整天关在房间里不出门, 连塑胶厂那边也不去了, 只偶尔在晚饭时下楼来吃饭。 何添占为了欣赏她颓丧的脸色, 每天晚上都特意回来吃饭,看到苏文娴安静地吃饭的模样, 他好像已经宣布了这场塑胶花之战的单方面胜利。 他甚至在饭后没人的时候对她说:“阿娴,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还是不要争了,你把做塑胶花的技巧传给我, 我给你五万元,当做给你出差到米国的劳务费怎么样?” 苏文娴:“劳务费?” 她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你可真不愧是刘家的种, 能把占便宜这种不要脸的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可谓是怼人直接怼得到心窝里了。 何添占最大的一块心病就是他不是何家的亲生仔, 知道秘密的人不多, 还从来没有被人当面这么戳过心窝。 何添占的脸都要扭曲了,他还笑着:“好、好, 你既然还嘴硬,那就撑着吧。” “等我自己摸索出如何做塑胶花,你占着的那点技术连五万元都不值!” 苏文娴:“等你摸索出来再说吧。” “哼,看你还能张狂几日?” 事实上, 苏文娴的塑胶厂在账面上已经没钱了。 吴国栋他们连塑胶花都做不了了,因为米国普拉斯公司的专利卡着,他们的花会被收取高额的专利费, 否则就等着被米国制裁吧。 厂里的人都愁容满布,谁能想到这才一个多月而已,娴记塑胶厂就要倒闭了。 只有知道真相的秃头刘没说话,蹲在工厂的门槛那里心里猜测可能因为自己泄露出去的塑胶花导致厂里要倒闭,但是他也不后悔。 毕竟苏文娴承诺的工资和年金都还没有实现,而何添占却是立刻给了他两千元,同时还许诺若是继续向他通报苏文娴的动态的话,还会给他钱,而且还承诺娴记塑胶厂倒闭的话,他可以直接去何添占的塑胶厂做事。 所以他是一点也不担心,但他也跟着众人一起假装愁苦,不想被人知道是他的问题。 * 而苏文娴还没有想到怎么解决专利的问题,普拉斯公司却已经开始向她发难了。 普拉斯公司请了律师到星城来起诉她偷取公司机密,侵犯专利权。 如果罪名成立的话,苏文娴要赔偿很多钱给这家公司。 一时之间,她官司缠身,不仅要背负巨额的赔款,工厂也要倒闭。 而且因为这场官司,本来只是塑胶行业内部的竞争,现在变得沸沸扬扬的。 报纸上刚开始只是报道米国公司对她的起诉,但很快,她与何添占这场塑胶花的战争也被小报扒了出来。 这种豪门兄妹相争的话题简直是吸足了人的眼球,尤其是当事人之一还是著名畅销小说作家蓝色蝴蝶,一登报就立刻卖得十分畅销。 何家这边,何老太爷将苏文娴与何添占叫到了书房里。 他直接道:“本来是你们两个各自开工厂练习一下管理公司的本事,结果弄到现在这样满城风雨。” 何家是报业大王,但报业大王也不可能预知到所有与何家相关的事情,上次能压住苏文娴与陆家老大陆沛霖的风言风语是因为他们提前做了准备,但是普拉斯公司要起诉苏文娴这种突发事件,他们根本压不住。 老太爷看向了何添占,先是肯定了他这几个月的成绩,“阿占这次的塑胶厂做得不错,很有起色。” 何添占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谢谢爷爷夸奖。” 他当初注册这个塑胶厂的时候就是想让爷爷和他爹对他刮目相看,如今虽然他不是何家亲生仔,但他到底还是得到爷爷的夸奖了。 他说:“我是何家养大的,虽然……” “但是在我心里,我就是何家的亲生仔。”他有些动情。 虽然这是对何老太爷说的漂亮话,但确实也是他的心里话。 他心里是对何家长辈对他的态度改变有怨言,但从来没想过要脱离何家。 这里毕竟是将他养大的家族,哪怕血缘上他们并不一样,但是养恩大于生恩 ,他要向他们证明自己比何家亲生的苏文娴要强! 老太爷对他点了点头,“阿占也长大了。” 但话锋一转,“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何家人,怎么能帮着米国公司起诉阿娴?” “阿娴跟你的竞争本来是塑胶行业内的良性竞争,但是你呢?引入外人来打压阿娴?” “现在全星城都在看我们何家人笑话。” 何添占:“爷爷……” 此时他也说不出来米国的普拉斯公司跟他没有关系这种话,毕竟前些天是他在饭桌上说他拿到了这间公司在星城的代理权。 表面上是普拉斯公司要起诉苏文娴,实际上是何添占参合在其中要起诉她。 不仅在商场上围猎她,还要在法庭上让她背负巨额的赔款,让她身败名裂! 老太爷道:“你跟阿娴的商业竞争,只要是健康的,我都支持,但是你不能让何家丢脸!不能让对阿娴赶尽杀绝!” “阿娴与你一样,都姓何!”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2节 他看向何添占:“现在,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何添占只得说:“我会劝普拉斯公司撤诉的……”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何老太爷又看向了苏文娴,“阿娴,既然这次输了,就不要想出去做生意了。” “通过这件事,你也应该知道做生意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的蔬菜公司能做起来是因为你有人脉关系,但是商场可不是你只靠人脉就能行的。” “你已经跟阿雲订婚了,跟你三姐一样在家准备结婚的事吧,安心等着嫁人。” 苏文娴知道何老太爷这么做对她是有利的,毕竟凭何老太爷的本事,很大概率上能私底下通过各方面的关系与普拉斯公司达成和解。 但是她看向仍旧一副小人得志的何添占的脸,这人倒也不算完全没有脑子,出手都是组合拳,竟然还能挖到她做塑胶花的秘密。 只可惜,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爷爷的,谢谢你的好意。” “但是这件事我想自己来解决。” 何老太太不乐意道:“你怎么解决?难道真的要跟被米国人追讨大批钱款,被他们将你送到监狱里吗?” “那你可就是我们何家第一个蹲监狱的人了。” “我们何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苏文娴道:“丢不起这个人,那我搬走。” 何老太爷立刻喝道:“胡闹!” “搬走就能解决问题吗?” “你不管搬到哪里,都是何家人!” 虽然被老太爷数落了,但是苏文娴已经听出来了,何老太爷并不准备放弃她,而是真的打算为她解决问题。 她其实还挺意外的…… 毕竟之前何家人做的一些事让她渐渐失望,尤其是本来打算将她嫁给大姐夫陆沛霖这件事上,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了。 何老太爷已经从她眼神里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毕竟与七十岁深耕商场多年的他相比,苏文娴就算活了两辈子也还是嫩。 “从你改姓何开始,就一辈子都是何家人。” 被何添占和那家米国工厂几乎逼到墙角没有让苏文娴叹气,反倒是何老太爷这时还惦记拉她一把让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人情债才不好还。 她说:“爷爷,距离官司开庭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让我自己先试一试行吗?” 何老太太道:“还试什么?再试下去,我们何家都要被你拉下水了!” 老太太对何添占道:“阿占,你赶紧给那个什么米国公司发电报,让他们赶紧撤诉,我们可以私底下赔点钱。” “好的奶奶。” 但是何老太爷却看向了苏文娴,忽然说:“阿娴,你和阿占都姓何。” 这话说得很突然,让人一头雾水。 何添占没听懂,但是苏文娴却听懂了,她就说吧,人情债才不好还,她还没动手呢,何老太爷就开始让她不要对何添占下死手了。 她苦笑,当时什么都没说。 但是等大家都散了之后又去而复返,对老太爷说:“爷爷,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何老太爷道:“我不相信以你做事的风格会对这种事没有准备。” 苏文娴没说话,撇了撇嘴。 也就是默认了。 何老太爷道:“你自己争取到的做生意的权利,现在我给你了,你也让我看看你的手笔。” “阿占的我已经看到了,现在该你了。” 她在房间里捣鼓了一个来星期,终于画出了她想要的那个东西。 这东西她上辈子参观机械博物馆的时候看过,但那是1960年的老古董,而且她的主业是服装,她也就看了几眼就继续去看纺织机去了。 这东西在21世纪是老古董,但是拿到现在就是领先十年的宝贝。 她拿着图纸带着两个保镖出现在了九鳌的木屋区,整个星城有十几处木屋区,九鳌的木屋区是最乱的,她可不敢自己随便来。 甚至还特意通过高细佬跟九鳌木屋区这边的社团打了声招呼,她要进来找个人。 按照上辈子历史,就是这个人发明了她图纸上画的那个东西。 而现在,她需要这个未来的大佬提前十年将这个东西造出来! 第91章 何添占听从何老太爷的吩咐, 发电报给米国的普拉斯公司,提出希望他们撤诉的事情。 但是得到的回复却是拒绝,“这是我们米国人的专利, 我要让那个华国女人得到教训!要让她去监狱里向上帝忏悔!” 何添占没想到由他点起来的火但是他却灭不了, 米国公司根本不把他这个远东的代理放在眼里, 一点面子都不给。 就算他提出了可以私底下和解, 对方也还是很强硬。 他尴尬地将回复报给了老太爷, 还说:“爷爷, 这不能怪我,是对方拒绝的。” 何老太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抿着嘴发出了闷声的:“嗯。” 何添占觉得老太爷一定生气了, 认为他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解释道:“米国人傲慢,他们根本不接受塑胶花的技法被偷走。” 何老太爷看着电报的内容, 手指敲了敲桌子,“既然如此, 那就算了吧。” 何添占却是以为, 这是爷爷要放弃阿娴的意思。 不解决米国公司, 阿娴一定会吃官司的,到时候不仅要赔钱也许还得坐牢。 何家三代没出过一个蹲监狱的千金小姐, 如果阿娴真的被判坐牢了,让家族丢这么大脸,何家还会救她吗? 何添占一直在问自己,其实阿娴已经要嫁出去了, 以后何家作为她的娘家跟她的联系也不会太紧密,毕竟是出嫁从夫,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得到了机会就不想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 想要整死她呢? 因为他恨啊! 这么久了,他仍然会每天晚上睡前回想起苏文娴走进何家大门那一天发生的一切。 被她揭露了身份之后,他开始变得截然不同的人生。 本来作为何家的亲生子,二房的长子,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得到二房大多数财产,但是现在呢? 如果不是这次他把塑胶生意做起来了,恐怕他爹和爷爷都不会再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他们只会厌恶他,尤其是他爹,每次看到他不自觉皱着眉头,他的存在就在提醒着他爹卑当成个傻子给佣人养了十七年孩子,而自己的孩子却流落在外,简直是奇耻大辱。 爹对他再没有往日那般疼爱,转而对阿娴好,塑胶厂也是爹主动给阿娴的,只因为阿娴说了一句想要而已。 是阿娴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如果让她滚到监狱里坐一辈子的牢,那么何家就会将她抛弃,而他就又是爹爹的好儿子,爷爷的好孙子,也许看在他会做生意的份上,还会得到家族的重用…… 他畅想着未来,表面上对爷爷露出抱歉的神色,但心里却因为普拉斯公司要追责苏文娴而感到暗爽。 苏文娴在知道普拉斯公司不撤诉,要坚决地将她告到牢底坐穿的时候,只说:“那我再想想办法吧。” 何老太太气得说她:“你能想什么办法?赶紧求求你姑姑啊,让陆家帮帮你。” 如果真的要打官司的话,全星城能帮到她的只有陆家,因为陆家之所以能成为四大华商之一就是因为这个家族里不仅有大律师,还有大法官以及非官守议员。 何家是完全做生意爬到这个位置,陆家是既经商又从政,政商结合才爬到如今的位置。 否则他们家也不会一出手就能给陆沛雲这个曾经的纨绔弄一个太平绅士了,这种爵位可不是只拿钱就能弄到的。 苏文娴心道请陆家帮忙的话,不知道她要付出什么代价。 结果没等她自己去问,陆沛雲已经帮她求来了陆家的帮忙,但陆大夫人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帮她,是有条件的。 她的原话是:“帮阿娴可以,但是得让她在我面前跪下,发誓以后安分守己在家里专心伺候公婆和丈夫,等将来生了孩子也会安心在家带孩子。” 说什么伺候丈夫和孩子,其实就是陆大夫人还是气不过当初苏文娴在保姆让她放学回家做饭这件事上忤逆她,让她没面子。 这件事在陆大夫人那里还没翻页,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她。 陆沛雲劝苏文娴:“阿娴,韩信尚能受胯下之辱,她又是你的姑姑也是你未来的婆母,若是轻轻跪一下就能解决你的牢狱之灾,那么跪一下就跪一下吧。” 苏文娴忍不住吐槽:“我这姑姑的心眼也太小了,难怪要常年在国外疗养身体。” 就这个记仇和爱生气的性格,乳腺结节和甲状腺估计都不太好。 “阿娴……” 陆沛雲担忧地道:“你就服个软吧,如果母亲能接受我帮你跪的话,我愿意帮你跪的。” 苏文娴倒是被他的话暖了一下,虽说花心了点,但那是他的私德,作为合作伙伴还是不错的。 “哪里用你帮我跪?我们谁都不用跪。” “姑姑既然喜欢让人跪,躺棺材里最容易咯。” 到时候就一堆人跪她了。 陆沛雲还想劝她,但是苏文娴说:“总得给我点时间做点心里建设吧,毕竟我除了跪过爸妈之外还没跪过别人呢。” 上下两辈子也就跪过祖宗和爸妈,爸妈是生她的人,跪也就跪了,这个陆家大夫人是哪根葱啊?还想让她跪? 送走了忧心忡忡的陆沛雲,苏文娴并没有像何添占想象的那样躲在房间里哭。 她反倒每天带着塑胶厂里的工人出去推销塑胶桶。 带着几个工人将星城大大小小的商铺都去上门推销,只可惜何添占的货铺满了半个星城。 有很多大商铺一听说是娴记塑胶厂的货就立刻拒绝掉,“拿了占记的货就不能拿娴记的货,否则占记那边会断了我们的货的。” 而占记那边的返点要高一些,比进别的塑胶厂的货能更挣钱。 商铺老板自然都愿意多进何添占的货,谁不愿意多挣点钱呢? 所以苏文娴的货在大多数商店都被拒绝了,一直跟着推销的吴国栋拎着塑胶桶,满脸愁容,“老板,怎么办啊?我们的桶卖不出去啊。” “再去木屋区看看……”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3节 十几个人又将星城十几处木屋区都走遍了,最后还是在木屋区的小杂货铺卖出去几十个塑胶桶。 新招的女工因为卖出去桶而感到高兴,但吴晓雨还是问了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老板,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做塑胶花啊?” 毕竟做塑胶花还有计件钱,挣得多,大家也都愿意做。 “快了……” 吴国栋立刻喊住女儿,“晓雨不要瞎问,老板自有安排。” 但众人都看过报纸,都知道自家老板被米国大公司起诉,要吃官司的,兴许还会被抓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苏文娴那句快了是在安慰他们,他们都以为公司很快就要倒闭了。 秃头刘仍旧跟在吴国栋身边任劳任怨,好像最听话的就是他,但是晚上下班之后就立刻跑到何添占的塑胶厂去向他汇报苏文娴的最新动向。 听到苏文娴肯弯下腰去跑市场推销塑胶桶,何添占嘲笑地道:“堂堂何家五小姐竟然跑去卖塑胶桶?让人知道会笑话我们何家的。” “不过她也卖不了几天了。” 反正解决不了米国公司的官司,她就得坐监狱。 秃头刘已经全身心地准备进到何添占的塑胶厂工作了,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新老板,奉承道:“是的,女人哪里会做生意啊?这塑胶厂也被她弄倒闭了。” 跑这一趟又从何添占那里拿到了五十元的赏钱,秃头刘心满意足地揣着钱回家。 结果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人一个闷棍打晕了。 再睁开眼睛时,秃头刘发现自己竟然在娴记塑胶厂里,老板苏文娴正坐在厂房中间的一张木头椅子上,几个明显是社团烂仔的男人站在她身边,而工厂里的工人则是站在不远处看着,谁都不敢说话。 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恭敬地道:“五小姐,塑胶厂里这十几个工人我们潮兴社每一个都盯住了,终于帮你找到了内奸,就是这个秃头刘把塑胶花的消息卖给了占少的。” 工厂里的人这时才知道,难怪塑胶花的生意被人盯上了,原来是出了内奸! 而且他们也从高细佬的话里知道,原来众人已经被苏文娴派人盯上了! 苏文娴对秃头刘道:“签合同那天,律师给你解释过的是吧?知道什么叫做保密合同以及竞业合同是吧?” 秃头刘嘴里还被塞着破布,身上被捆绑着,“唔、唔!”显然是很想向她解释。 但苏文娴根本懒得听他现场编瞎话,对旁边的高细佬道:“他学过我的技术,按照合同上写的,离开我的塑胶厂之后不能去其他塑胶厂工作。” “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保证这个合同有效呢?” 高细佬在旁边笑着:“很简单,直接套上麻袋扔进海里喂鲨鱼不就好了嘛?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苏文娴道:“打打杀杀的,听着真不吉利。” 高细佬刚想再说话,却听苏文娴又道:“既然是他那双手学会的我技术,那就打折他的手,命还是给他留着吧。” 高细佬摆了摆手,手下的马仔立刻就开始执行了。 两个人按住了秃头刘的身体,其中一个人按着他的两只手,只听咔嚓一声,秃头刘的两只手就被这人反向折了过来。 疼得秃头刘开始在地上抽搐、打滚。 苏文娴对旁边目睹了一切的工厂众人道:“好好跟着我干,我自然不会亏待任何人,但是背叛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众人赶紧点头。 吴国栋叹了一口气,心知老板在立威。 他作为众人的领头人已经开始帮着苏文娴安抚道:“老板还是心善,没有让人砍断秃头刘的手,只是打折了而已,若是能治疗的话,应该还是能接上的。” 只不过是不可能再做塑胶花这种精细工作了。 真的是做到了把从这里学的东西还给了工厂。 这么连削带打之后,这些工人谁也不敢再有贰心了,都知道了这位看起来柔弱可欺的老板其实绝对是个狠角色。 等工人这次都离开之后,高细佬他们又抬着担架进来,一个瘦弱的男人只跟苏文娴打了声招呼,就指挥着马仔们将他抬到塑料机器旁边,“麻烦抬高一点,我看看这里……” 他拿着尺子,一边量一边记录,虽然身子还很瘦,头发也乱糟糟的,但是他的眼睛很亮。 苏文娴道:“杨先生,机器的事我不懂,就全都交给你了。” 男人道:“五小姐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叫我阿港就好。” “你比我年纪大,我还是叫你港哥。”对待人才,她十分客气。 杨港道:“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已经烂死在九鳌木屋区了,而且你还给我治了病,给我吃的、穿的,简直是报答不完你的恩情。” “我早就说过,今后我杨港就跟着五小姐了。” 未来大佬虽然落魄,但非常懂得抓紧机会。 她比历史上早十年给他机会,也许他会比上辈子的成就更辉煌。 杨港不客气地指挥马仔上上下下,身体虽然还没有恢复,但精神状态很好,他对机械简直是天生的爱。 当年如果不是战争打断了他的求学路,他可能已经成为一名工程师了。 离开工厂的时候,苏文娴对高细佬道:“把那个秃头刘送到阿占的工厂门口,他不是想要我的工人吗?直接送给他好了。” “哦,忘了跟秃头刘说,敢瞎说的话下次就不是打折手了,让他好好掂量掂量吧。” 何添占很快就收到了被打折了双手的秃头刘,可是既然这个人已经被苏文娴发现了,那对他也没什么用了。 秃头刘痛得在地上求饶,“求占少收留我吧。” 但是何添占只对手下吩咐道:“赶出去,我这里不留废人。” * 苏文娴的车子开到了回何家的山路上,一个拐弯之后,忽然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 陈剑锋显然也认出来了,自觉地将车子停了下来。 原来靠站在车边抽烟的蒋希慎走了过来,拉开车门,坐在了苏文娴身边。 他对苏文娴道:“好久不见。” 从米国分开之后快一个月了,却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苏文娴道:“前几天,你的船到星城的码头时,全城的报纸都在夸你虎父无犬子。” 蒋希慎道:“普拉斯公司要起诉你,全城的报纸都在说你不懂做生意,让你回家去绣花。” 苏文娴笑了起来。 蒋希慎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看来你心态还不错。” “但我想,你也许会需要这个东西。” 说着他将手边拎着的皮箱拿起来放到苏文娴腿上。 她打开,里面是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即使已经见过了他给钱的方式,也还是再一次被一箱子钱带来了视觉的冲击。 “这里是二百万,拿去花。” 苏文娴看向钱,又看向他,“这么好心送二百万给我?” “说吧,什么条件?” 她一直没向何家张嘴借钱的一个原因就是何家不会借她这么多钱,十万八万的可以,但这么多绝对不可能。 蒋希慎忽然道:”可以请司机先生出去一下吗?“ 陈剑锋看了苏文娴一眼,见她点头才下车站在外面。 蒋希慎道:“我的条件很简单,等你赢了这一场之后,要开香槟的时候,第一个来找我,好吗?” 第92章 苏文娴道:“开香槟?”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赢吗?” 蒋希慎:“连我都被你拉入局, 你怎么可能会输呢?” “你拉我去学塑胶花不仅是因为我恰好在那个时间出现,还因为我在濠江的火油厂在产出火油的同时,也还产出了你们塑胶厂的原材料。” “星城有超过大半的塑胶厂的原材料都是从我这里买的。” “你想控制塑胶厂的上游。” 他看向苏文娴, “阿娴, 我说得对吗?” 苏文娴只是静静的, “你早就猜到了, 为什么当初不拒绝?” 蒋希慎:“我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机会送到我面前。“ ”你以身入局, 我也想看看你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说着, 他抬起手很自然地将苏文娴耳边的碎发为她别到耳后。 也许是在米国那段假装小夫妻的时光里,让她习惯了他对她的一些亲密的小动作, 她没有第一时间躲开。 苏文娴转过头, “这200万,我付你利息,一分八厘。” 跟外面那些华商银行一样多。 蒋希慎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 缓缓地说:“把我当外人?” 苏文娴其实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点彻底撕扯开的话,可是两百万是他刚送上来的, 拿了钱就翻脸不认人, 未免有点不讲道义。 “那我拿你当会风银行, 六厘?” 她说:“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不敢从你这里拿钱了。” 蒋希慎道:“如果是我太太拿我的钱做点小生意, 我怎么会收利息呢?” 我太太。 她轻声的:“当初明明说好了的,离开米国,就忘了在那里发生的事。” 他说:“我不是动物,说忘就能忘掉。” “难道你能吗?” 这个问题, 她也不能回答。 她的沉默就告诉了他答案。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4节 她也忘不掉,但她更知道取舍,她的处境不如他, 所以她选择的是往上爬,而不是搞什么谈情说爱。 他说:“阿娴,这次我就在你身后,当你的后盾。” 推开车门,走了。 她看着他迈着长腿坐上他的劳斯莱斯,车灯闪了两下,开走了。 手里拿着的,是他雪中送炭来的二百万现金。 一个人可以说很多虚伪的假话和情话,但是钱不会。 钱最真实的体现了一个人的感情。 苏文娴合上了皮箱,也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里已经平静下来了。 “开车。”她吩咐着。 * 何添占就算是被发现了买通苏文娴塑胶工厂里的秃头刘,也无所畏惧。 反正现在苏文娴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只剩下低头去陆家求她未来的公公帮她这一条路,否则等待她的就是赔钱和牢狱之灾。 她竟然不立刻去陆家讨好未来公婆,还领着工人往木屋区跑杂货铺去卖塑胶桶? 每天多卖几十个塑胶桶多挣几十元钱根本解决不了她的问题。 何添占的手下远远地盯着苏文娴,每天都向他汇报她的动向。 竟然又被她想出了新的销售手段,请了几个木屋区的中年妇人坐在街口卖塑胶桶,一个桶五元钱,两个桶九元钱,三个桶12元钱,走过路过的陌生人也可以拼一起买。 倒也带动起来了一些销量。 手下对他说:“我数了一下,一天的时间,那个中年妇人卖出去一百多个桶,五小姐在十几个木屋区都招人在街口叫卖,生意比之前要好很多。” 何添占已经立刻在脑子算出了她的销售量,“一天能卖出一千个塑胶桶也还算不错,但这个东西每家也不能无限量的买,买一个够用很多年。” “一个桶挣两元钱,一天也就挣两千多元而已。” “关键是这种销售方式不能持久,所以根本不足为据。” 毕竟他也认真参与过塑胶厂的销售,立刻就点出了苏文娴的问题。 “她只有卖塑胶花,才有可能会翻身。” “但是如今这一步已经被我堵死,现在是我在卖塑胶花。” 何添占露出了得意的笑。 “多卖几个塑胶桶还不如她跑到陆家去求□□少帮她,蠢女人,有那么好的资源不去用。” 手下立刻有些尴尬地说:“占少是不是没有看今天的报纸?” “怎么了?” 手下贴心地送上了一份今日的花边小报,何添占一眼就看到了报纸上的大字标题:《新晋太平绅士夜宿大波性感女星家中,颠鸾倒凤三百回合》,照片是陆沛雲走进了最近很火的女明星黄璐的家门。 何添占嗤笑一声:“难怪阿娴不敢去求未婚夫,原来连男人也笼络不住,枉费她长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蛋。” 将报纸一扔,跟手下说着风凉话:“女人就不能太强势,像阿娴这样强势的,平常仗着何家五小姐的身份好像很威风,结果嫁到同样威风的陆家去,对上陆家四少就不行了。” “女人还得温柔如水,靠着男人才能活嘛……” * 另一边,约会女明星还被偷拍上了小报的陆沛雲非常心虚,给苏文娴打电话想解释一番,结果刚叫了一声:“阿娴。”对面的苏文娴就说:“看来你跟黄璐是真的很熟了?” 陆沛雲尴尬地解释:“那都是小报胡乱写的,我跟她是清白的……” 这话也就骗骗鬼,但苏文娴根本不在乎:“你不用这样,我们的协议里并不限制你交女朋友,我早就说过你可以随意的。” 陆沛雲听到她这样大度的话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一个女人不爱那个男人的时候才会大度地接受男人其他的女人。 苏文娴还劝他:“下次别被这种小报拍到了,你现在是太平绅士,身份不同以往了。” 又有些高兴地对他说:“既然黄小姐跟你关系这么亲密,那我请她拍几张广告,是不是可以免费了?” 陆沛雲却有些失落地问:“阿娴,你不生气吗?” 苏文娴说:“你找女朋友我生气什么啊?” 陆沛雲:“我们、我们……” 我们是未婚夫妻啊。 苏文娴却接下他的话:“我们是好朋友啊,不是吗?” 不等陆沛雲再说话,她又说:“记得帮我约黄小姐拍广告。”说完就挂了。 陆沛雲听着嘟嘟嘟的忙音,也终于放下了电话。 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 上次被阿娴堵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以为没有被她当面抓到,她给大家都留了体面。 结果这次被报纸拍到,阿娴却只惦记让黄璐帮她拍广告。 * 而因为陆沛雲出轨这件事再一次让小报讨论起了作为大老婆的苏文娴,何五小姐不仅官司缠身,连唯一能保她的陆家也要抛弃她了? 她用蓝色蝴蝶写文章积累出来的好名声,在官司缠身和未婚夫劈腿这些花边新闻之中变成了星城人茶余饭后随意谈论的话题。 看热闹的,嘲讽的,都比之前只是纯读者的关注要多,为她带来了巨大的流量和关注,管家都要派佣人清理何家附近的狗仔记者。 早上吃饭的时候,她爹何宽福跟大伯何宽寿道:“大哥,阿娴的事你帮我给各家报纸压一压,闹大了太难看。” 大伯何宽寿刚要点头,苏文娴却道:“谢谢爹和大伯关心,但是这件事你们不用帮我压下去,这种白来的关注度我求还求不来呢。” 何添占调侃里带着嘲讽,“看来阿娴想要这么大的名声改去当电影明星?嗯,我看行,阿娴长得比电影明星更好看,一定可以一炮而红。” 千金大小姐去当戏子女明星,这在豪门可不是什么好话。 何宽福立刻喝止道:“阿占,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何添占撇了撇嘴,反正他已经占了上风,少说几句也无所谓。 又过了几日。 何添占的手下忽然向他汇报:“五小姐开始买进大量的钢铁。” “钢铁?” 现在因为米国的禁运令,钢铁是不能运到国内的,但是相应的走私钢铁到国内就会挣到大把的钱,所以提到买进钢铁,何添占第一反应就是:“她想走私?” 接下来一周,苏文娴大概花了一百多万购进了大批的钢铁。 何添占忍不住在饭桌上问她:“你要转向走私钢铁?” 否则她一个开塑胶厂的购入大量钢铁做什么? 现在向内地走私钢铁、橡胶、医药这些军用继续的东西是最赚钱的,她要转向做走私也无可厚非,因为禁运令生效之后,星城的各行各业都很萧条,大把的商人转行给国内走私。 何添占:“年后你就要开庭应诉了,你还是花更多心思在这上面吧。” “多谢关心。”她刚想怼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每年的大年初二总督府都会向老百姓开发一天,让大家都能欣赏到总督府的漂亮花卉。” 原身小时候从来没去过,所以苏文娴才想起来这件事。 总督府的漂亮花卉和过年时巨大的人流量…… 这就是白送给她的机会吗? 她看向何添占,“多亏你提醒我。” 起身道:“看来我得做两套新衣服,准备初二到总督府去赏花呢。” 不去准备应诉官司,还要去总督府赏花? 何添占觉得她真是疯了。 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完全打败她,向爷爷和父亲证明自己就算不是何家的亲生血脉,但他也更优秀。 苏文娴说要做新衣服,结果一个星期后,小报记者竟然拍到了她跟那个陆沛雲出轨的女明星黄璐一起逛街的照片! 俩人一起出现在洋服店挑衣服,小报写到:《何五小姐怕失宠竟讨好未婚夫的情人?》,标题也是十分的吸人眼球。 连何老太太都忍不住训斥苏文娴:“你讨好一个小妾干什么?你应该去陆家讨好你姑姑!” “我们何家女是贤惠,从不拦着男人纳妾,但不是让你自甘堕落去跟小妾打成一片!” 苏文娴却拿着报纸欣赏自己的照片,点评了一句:“这张照片把我拍得还挺好看的。” 对大伯说:“大伯,给这个拍我照片的记者月底加100元的奖金。” 何老太太这才听出来,照片竟然是她自己登的! “现在全星城都在看你的笑话,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你现在需要的是低调!” 苏文娴根本没当回事,这个老太太根本不懂,黑红也是红,都是巨大的流量。 照片中的另一个女主角黄璐也看到了新闻,她家门口聚集了一堆狗仔,这些狗仔不敢在堵在何家门口,只敢到黄璐家门口守着。 她一出门就逮着采访,黄璐当初好不容易当上电影女一号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记者采访她。 她给苏文娴打了个电话,“五小姐,托您的福,我现在名气很大,竟然有两部电影找我当女一号。” 苏文娴道:“不错,那就按照我们商量的走下去吧。” “好。” 就在全城人都在讨论何家五小姐与未婚夫情人的八卦时,新年来到了。 她也穿越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 何家的新年很热闹,家里竟然还请了戏班子来唱堂会,一直闹到了半夜才散去。 何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连一直在国外的何家大太太和长孙何添伟夫妻也都出现了,常年缩在房间里礼佛的二太太也破天荒地与何宽福一起出现,大家都穿上了喜庆的新衣服向何家二老拜年说着吉祥话。 当天晚上,众人散了之后,苏文娴拎着一个布包走进了何老太爷的书房。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5节 “爷爷,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她将布包放到桌子上,“帮我把这个东西送给总督夫人。” 又拿出一张二十万的支票,“当然,请总督夫人帮这个小忙也不是白做的,这里有20万,是请她帮忙的费用。” 何老太爷缓缓打开了布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平静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惊叹:“这……” …… 从何老太爷的书房离开之后,苏文娴又走向了大伯何宽寿的书房,敲门进去的时候,大伯正在屋里看报纸,看得出来,这位大伯很喜欢报纸行业。 大伯不知道苏文娴这么晚来找他做什么,苏文娴先在他桌上放了一叠照片,以及一张一万元的支票。 “大伯,这些钱够不够在《星光日报》连续登七天最大版面的广告?” 大伯拿起一叠照片看了看,又看向她的支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手指点在照片上问她:“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些吗?” 苏文娴笑着:“总得试一试嘛。” 大伯收起支票:“虽然头版广告早就订出去了,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帮你这一次。” “谢谢大伯!” 第二天初二,一大早苏文娴就起床,穿上了漂亮的旗袍,外面穿了一件浅粉色开司米大衣戴着帽子和围巾带着两个保镖去总督府赏花。 她走了之后,何家人才开始吃早饭。 何添占见到苏文娴的位置空了,嘟囔了句:“竟然真的还有心情去赏花……” 刚说完,他拿起了手边的《星光日报》,竟然在头版头条看到了最近风头最胜的女明星黄璐的广告,海报上,黄璐穿着大红色的旗袍手里拿着一大把荷花,嫩的粉、鲜的绿,上面还有新鲜的露珠,她正低着头好像在闻花的香味。 ——美女拿着漂亮的荷花嘛,很平常的海报。 但是上面显眼的几个字:娴记永生花,永远不凋谢的鲜花。 何添占这才反应过来,黄璐手里的荷花根本不是真花,而是塑胶花? 不可能! 这花看起来几乎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荷花从根部的白色渐渐向上过度到粉色,颜色是有递进的层次,这种染色很费钱的,会让塑胶花造价很昂贵的,而且还容易掉色。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荷花是染色的。 接着他翻到了报纸的第二页,还是黄璐手里捧着一大把花,但却是颜色各异的牡丹花,红的、粉的、黄的,牡丹花的塑胶花瓣造型十分灵动,并且更重要的是颜色也十分逼真,并不像米国普拉斯公司做出来的那么呆板且单色。 第三版广告是黄璐捧着一盆水仙花,白的花瓣和黄色的花蕊配上翠绿色的叶片十分鲜嫩,何添占更是分不清黄璐捧的到底是一盆真花还是塑胶花。 他看向大伯:“大伯,你帮阿娴登的广告啊?” 正在喝咖啡的大伯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他指了指身边那一摞其他各家的报纸,意思是让他拿去看看。 何添占显然也意识到了,赶紧开始翻看其他报纸,结果他发现苏文娴竟然在星城几家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上都登载了这个广告。 很显然,她是有准备而来。 “阿娴弄这种染色的塑胶花造价太高,做了这么多广告可收不回来成本啊。”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忽然,今天初二回门的二姐何莹夏和丈夫一起走了进来,才一进屋她就说:“阿娴呢?她怎么回事啊?报纸上都在说她要被起诉了,怎么她的广告还在城里贴得到处都是?” 何添占立刻道:“什么广告?” 二姐道:“你没看到吗?就是娴记永生花的广告海报,贴得星城到处都是,连剧院最显眼的位置都换成了娴记的广告海报。” 她的话才落下,何添占也顾不得吃饭了,大步走了出去,开车到街道上去看,果然大街小巷上到处都贴上了娴记永生花的海报。 甚至有小女孩提着竹篮子卖塑胶花,何添占看到一个刚买菜回来的妇女排队买了三支荷花,高高兴兴地一边走一边说:“正好拿这些花回家插在佛龛前,可以省下好多买鲜花的钱呢。” 何添占冲到卖花小女孩那里抢似的从篮子里抓起一只花,用手使劲蹭上面的颜色,结果发现根本不掉色! 小女孩喊他:“你干什么抢我的东西?” 何添占问她:“这花多少钱?” 小女孩脆生生道:“3元一支,5元两支,6元三支,自己买不到这么多也可以跟周围的人拼一支,其实折下来才2元钱一支,这花可以开一辈子永远不凋零的。” 普拉斯公司的塑胶花在连卡佛商场里是10元一支! 苏文娴两元一支的价格比普拉斯公司便宜了五分之四! 而她的促销方式跟她在木屋区卖塑胶桶一样,这样多买优惠更多的方式让几乎所有人最后都买了三支花! 何添占掏出一百元递给小女孩,从她的篮子抓走一大把,荷花、牡丹花、水仙花这三种塑胶花都有。 但是它们无一例外都不是染色上去的。 何添占看着塑胶花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这花竟然不是染色的?” 他甚至掏出打火机当场去烧塑胶花瓣,结果花瓣变形了,但也没有掉色。 “这、这是双色塑胶制成的!” “她到底怎么能把塑胶注色成双色的呢?” “现在世界上没有这样的技术啊!” 他只想立刻找到苏文娴问个明白! 何添占开车去总督府,结果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娴记永生花的广告,也到处都是挎着竹篮卖塑胶花的人。 阿娴根本不需要什么大商铺,塑胶花这种简单的东西只需要找人街边叫卖就能卖出去! 她甚至没有卖得像普拉斯公司那么贵,也没有让这种塑胶花进连卡佛或者高档百货公司。 两元钱一支的定价就算是木屋区老百姓也能买得起,而且按照她的促销方式一次就能卖出三支,这种新鲜的东西一经上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现在正是春节期间,本来星城人就有过年时买鲜花祭祖的习俗,现在有了永不凋零的塑胶花,明显比鲜花更省事,时间久了也更便宜啊! 她这一招完全打在了普拉斯公司的七寸上! 同时也将何添占打得晕头转向。 他很快就来到了总督府。 这一天是星城老百姓眼中的洋人皇宫总督府唯一对老百姓开放的一天,星城老百姓很喜欢来沾一沾贵人的富贵气,所以总督府的花园里人特别多,多到需要警署派警察来维护秩序。 何添占还是很快找到了苏文娴,她正站在与总督同名的那株珍贵的白色茶花前面,拿着本和笔似乎想把这多茶花画下来。 还没等他走过去找她,却被总督府花园里摆放的这些花卉吸引了。 总督府邸他来过很多次了,对这里的花根本没什么兴趣,吸引他的是这里的塑胶花! 总督夫人的花房里,竟然摆放了好几盆塑胶花! 尤其是是跟真花摆在一起几乎可以乱真,第一排离得近的人发现了之后有人喊道:“这是一盆塑胶花,是假的!” “这假的做得跟真的一样,如果不说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人群里有人喊:“我知道,这是娴记永生花!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在卖!” 何添占怀疑这些喊话的人是苏文娴早就安排好的,太刻意了,但这很有效。 几乎每一个来看花的人都看到了这些可以以假乱真的娴记永生花,都记住了这种漂亮的塑胶花。 甚至还有人直接在人群里讲了这种花的价格,众人还有热议说这花不贵…… 总之,总督府的赏花大会几乎成了娴记永生花的展览会! 何添占忽然意识到,难怪那天她说起初二来参加总督府花会时那么高兴,她是不是很早就计划好了? 拨开人群,终于挤到了苏文娴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气急败坏,但是语气还是出卖了他,“你到底是怎么将塑胶注色成双色的?” 苏文娴收起本和笔,先夸了一句:“你还挺识货的。” “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转身就走了。 何添占还想拽她,但是被陈剑锋一下挡住了,客气但拒绝,让何添占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一篇名为《娴记永生花在总督府大放光彩》的报道详细介绍了昨日在总督府开放日,娴记永生花大发异彩,让大家以为是真花,并且在花会后在街边排队抢购娴记永生花的盛况,夸赞娴记永生花是塑胶行业的科技大进步。 “何五小姐的娴记永生花比米国普拉斯公司做得更加逼真何精致。” 第三天,又一篇名为《娴记永生花向星城所有寺庙免费捐赠塑胶花》的新闻又登上了各大报纸。 “连佛祖和关帝爷都用上了娴记永生花!” 过年休假的这段时间,几乎每一天都有娴记永生花的消息。 苏文娴攒了这么多天的巨大流量一股脑砸给了娴记永生花。 工厂里几乎24小时不间断的在做花,订单一下子供不应求。 星城所有塑胶厂都打电话给苏文娴想跟她分一杯羹。 2元钱的价格把高高在上的米国普拉斯公司的塑胶花打得体无完肤,娴记永生花不仅便宜还比它更漂亮,更逼真。 连卡佛等一些高端百货公司甚至下架了这个定价高但是却不如娴记永生花好看的的单色塑胶花。 何添占的代理权也一下子变成了个笑话。 第93章 何添占赶紧召集他那些平常称兄道弟的十几个大商铺的经销商, 可是电话一个个打过去,到丽池歌舞厅的却只来了几个人,另外都是推说有事来不了。 他沉着脸看着平常总是能坐满一圈人的饭桌, 几个男人身边仍然坐着丽池歌舞厅的漂亮歌伶, 但是这些男人今天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怎么办?不能让阿娴的永生花再扩张下去了!” 有人说:“占少, 现在娴记永生花的势头根本挡不住啊, 大街小巷都是娴记的广告, 人们都想买一两支塑胶花回家, 哪怕是插在祖宗牌位前呢?” “报纸上有一句广告词写得好啊,连关帝爷都用上了娴记永生花, 我们老百姓当然也得用咯。” “是啊, ”另一个附和,“现在来店里的人都会问我们有没有永生花卖,说是外面抢不到。” “占少, 现在根本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 “真实的情况是,永生花根本不够卖, 到处都供不应求。”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6节 “我们这些人想拿到货都得去求五小姐。” “是啊, 现在哪个大商铺不想拿到五小姐的永生花呢?” “可是根本都拿不到。”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根本没有人能解决何添占的问题,反倒都在说现在苏文娴的永生花有多么厉害, 多么供不应求。 这顿饭吃得一点都不尽兴,大家喝了几杯酒之后连歌伶都没有拉出去开房间,就急匆匆地找借口离开了。 最后剩了一桌子的残羹冷炙,留下何添占一个人在酒桌边喝闷酒。 等他醉醺醺地回到何家, 却在何家大门口那里看到很多人在守着。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些追着苏文娴拍照片的狗仔记者,毕竟她最近这么出风头,连星城那些当红女明星都比不上她。 结果苏文娴正好也回来, 那堆人围了上去,“五小姐,拜托你把娴记永生花给我们先尚百货分点货吧?” “我们大发商铺也要配货!” “五小姐,我带了钱,跟你下单一万支永生花!” 这些人围在苏文娴的车边,有手里直接拿着钱想要给她的,也有说奉承话,都是想要从她那里订货的人。 而何添占此时也看清楚了,其中竟然有好几个刚才推脱说有事不来他的饭局的经销商! 原来他们所谓的有事就是来找苏文娴要配货! 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他何添占放在眼里! 之前他们明明答应过他,拿了他的货就不能再卖苏文娴的货,结果一转眼这些人就忘了对他的承诺! 一群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必须得想想办法! 回到房间了,喝了一碗佣人端过来的醒酒汤,何添占发现他根本没有能值得住苏文娴的牌。 但是他没有,不代表米国的普拉斯公司没有啊! 让他们过来继续起诉阿娴,打击一下她这高涨的气焰才行! 到时候吃了官司要赔大把的钱,看她还怎么办? * 苏文娴的娴记永生花一经推出就在星城掀起了巨大的抢购浪潮,甚至连卡佛这些洋人高档商场都下架了普拉斯公司的塑胶花,转而要进货她的花,这让普拉斯公司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他们很快从星城买到了娴记永生花,此时几朵塑料花正摆在公司几位股东眼前。 生产车间的负责人正在拆解它们,想从中找到苏文娴用了普拉斯塑胶花专利的痕迹,但是几朵花都拆得只剩下光杆了,生产负责人摇了摇头,“很遗憾,娴记永生花用的是与我们完全不同的模具,甚至他们还采用了更高级的注塑工艺。” 生产负责人指着这些花自然仿真的过渡色,“你们看这个颜色,就像是真的花那样真实且自然。” “我们普拉斯主要生产的是玫瑰花与百合花,华人这家公司显然十分了解我们,所以避开了这两种花,而是选择了更符合华人喜好的荷花、牡丹和水仙花。” “刚好错开了我们申请了专利的几种花型。” “除非我们在热塑这件事上起诉这间公司,否则的话很难有什么胜算的。” “甚至直白一点,我们的工艺已经落后于这家公司了。” 普拉斯老板听完了生产负责人的话,已经明白了从专利上是很难卡住这家华人公司。 但是想到因为这家华人公司让仓库里现在堆满了被退货回来的塑胶花,让他们蒙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普拉斯老板就十分愤怒且不甘心! “一家华人公司而已,再准确点说,这是一家在叶伦国殖民地的华人公司。” “我们米国的公司怎么会被一家殖民地公司超越呢?” 他对股东们说:“你们说这像话吗?” “我们米国怎么能输给落后的华国呢?” 生产负责人道:“它是叶伦国的殖民地,那这间公司也算是叶伦国的公司。” 普拉斯老板道:“叶伦国在二战之后也不过是个二流国家而已,不足为惧。” “现在是我们米国的天下,如今我们米国的公司在一个殖民地被侵权了,怎么能放过他们呢?” “就算避开了我们的专利又怎样?” “我们可以通过外交渠道找回来,现在米国正在跟华国在外东北打仗,我们是交战国,米国找他们麻烦是很正常的!” 这场会议之后,普拉斯老板就买了机票飞到星城。 何添占特意去机场接机,将人送到了斯宾塞酒店里安置,普拉斯老板对何添占道:“何先生,听说你与那位娴记永生花的老板是兄妹?” “是。” 普拉斯老板:“那就请你帮我跟她安排一场见面,我要见见她。” 晚上回到何家,何添占将话带到了,正好苏文娴也想听一听这位不远万里来星城的普拉斯老板到底要说什么,便同意了见面。 第二天下午,她出现在了斯宾塞酒店的咖啡厅里,喝着咖啡看向这位当初她去咨询代理权的时候对她不屑一顾的普拉斯公司的老板。 “普拉斯先生。” “何小姐。” 俩人客气地开了场,普拉斯老板便开始直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曾经偷偷到我公司里偷取我的塑胶花技法的事情。” 苏文娴道:“我只是在你的工厂里打过工而已,不要诬陷我。” 她喝了一口咖啡,有点苦,把旁边小奶罐里的淡奶油都倒进咖啡里搅拌才中和了苦涩,说了句:“你飞过大半个地球来星城找我,不会只为了说这一句老生常谈吧?” “这些话,你的律师已经说过了。”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建议你就直接点吧。” 普拉斯老板道:“我会通过外交渠道向星城的殖民政府施压,要求你赔偿我的损失,以及付给我专利费。” 苏文娴嘲讽地笑了,“你应该已经将我的塑胶花拆开研究过了,知道我并没有用你们的专利,除非你认为塑胶加热会变形这个特性也是你们普拉斯公司的专利,就好像空气可以被人用来呼吸,水可以用来喝,塑胶加热会变热也要申请专利是多么的可笑。” “所以你和我都明白,你是来硬抢的。”她说。 普拉斯老板道:“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敢说你不是在我的公司里学会的塑胶花技法吗?” “既然从我这里学会的,那你总得付学费。” 苏文娴将那句“学费?”在嘴里重复了一遍,又说:“恐怕这也不是你的目的。” 普拉斯老板听到她的话露出了几分欣赏的笑容:“何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 不等苏文娴说话,他已经大方承认了,“不错。” “我想要你的娴记永生花的技术,尤其是你的双色注塑技术!如果你能把你的技术转移给我,我就不再追究你偷取我机密并且侵害我专利权的事情了。” 说来说去,是看上了她手里的新技术,来抢了。 看来不管是七十年后还是现在,米国的强盗特性都没有变。 “我若是不给呢?” 普拉斯老板气定神闲,“以叶伦国如今已经成为米国附属的地位,恐怕这件事也由不得你。” 这就是要拿权势来压人了。 她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光,站起身,“那么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根本不给普拉斯老板一点机会。 只听见他在后面喊:“何小姐,希望你不要后悔。” 苏文娴没有回何家,而是直接去雲牌药糖公司去找陆沛雲。 这一次陆沛雲的办公室里并没有看到其他女人,他很正经地在工作。 看到苏文娴来了,他惊喜极了,“阿娴,你来看我?” 苏文娴道:“是有个小忙需要你帮我一下。” “什么忙啊?” “之前你在叶伦国报社工作的那个同学还能联系到吗?” 陆沛雲:“你要做什么?” “有一篇报道想让他帮我发到叶伦国那边,当然,我不会让他白做事的。” “阿娴……” 他看着她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利用了我跟黄璐那件事为自己造势了?” 甚至他还想问,他和黄璐被曝光的事是不是她安排人爆到小报的? 否则以他如今的身份,那些小报轻易不敢报他这种负面花边新闻。 可是陆沛雲又觉得阿娴不像是这么处心积虑的人,但他又想到这件事里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苏文娴。 “当初我跟黄璐的新闻爆出来之后,你特意约她跟你在外面逛街还被小报拍到,当时全星城的小报都在嘲笑你这个正房大太太忍气吞声,还没进门就得讨好我的情妇,让你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嘲笑的对象。” “何家五小姐何莹娴出身富贵,还是星城最有名气的女作家,顶着这样大的名气却还要弯下腰去跟未婚夫的情妇拉拢关系,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你真的这么忍辱负重。” “顶级豪门的千金小姐和不被宠爱的大老婆这两个身份为你带来了巨大的讨论量,比你之前曝光作者身份的时候讨论度更大。” “如果说你作者身份曝光的时候,只是那些看过你小说的人才会关注,如今这件事几乎让星城各个阶层都知道了名字。” “你的名气一时之间达到了顶峰。” “接着,黄璐拍的娴记永生花就上市了。” 陆沛雲耸耸肩,“一经上市就卖爆了整个星城。” “人们对你的好奇心又扩展到了你的塑胶花上,让它几乎一推出就成为爆款产品。” “看不懂的人以为你跟黄璐打好关系是为了求她给你拍广告。” “看得懂的人才明白,其实你自编自演挑起了全星城对你的关注,只为了卖你的永生花。” “而你,也确实成功了。” 他几乎要为她鼓掌,“你一个人堪比一整家销售公司。” “全星城没有一家公司能玩出你这一套。” 苏文娴没有否认,但也没有骄傲,只说:“这件事还是让我的名声有点受损的,一般人不能用这种杀敌一百自损一千的方法,不适合正经出身的名媛千金。”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7节 “但是对我而言无所谓,只要能让我的产品卖出去,钱进了我的口袋才最有用。” “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陆沛雲见到她承认了,心头也微微一叹,知道阿娴聪明,但是看到她当着他的面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还是为她感到惊叹。 上次他是她的棋子,这一次,他仍然是她的棋子。 苏文娴道:“之前风头最紧的时候,我其实也不敢确保一定没事,所以没有拉你入股,如今已经稳定了,我给你留了3%的股份。” 陆沛雲听到自己得到了股份心里却没有特别高兴,知道以娴记永生花如今的火爆程度,3%的股份会挣不少钱,而且他几乎没有帮上她什么。 但他只是觉得他们之间不该如此像个交易。 可是又不敢真的问出来,因为上次苏文娴已经明确说了他们是朋友,他再问这些话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算了。 起码他还有用,她也还愿意把真相告诉她,也愿意与他分享利益。 脸上露出了笑嘻嘻的笑脸,“下次再有这种事你提前告诉我啊,把我拍的帅一点啊。” 苏文娴也笑着道:“好啦好啦,不会有下次啦。” 这种在自己身上玩转黑红流量的事,一次就好了,多了会被反噬的。 她又说了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对了,你这个太平绅士是不是可以参加总督夫人的园艺协会啊?” 星城有很多协会,比如马会、星城会、游艇会等,都是星城顶层统治者们私底下聚会的地方,很多钱和权的交易直接就在这里私底下交易了。 当然入会是有门槛的,像是马会就需要在赛马场里有一匹赛马,而能参加比赛的赛马一般都要几百万一匹,还要聘请专业骑手以及后续的养护,马的主人必须得有千万的身家,否则是养不起赛马的。 所以马会的门槛是千万资产的大富豪,这年代月薪平均九十元,要攒到千万资产,不亚于后世的几十亿。 至于星城会和游艇会也都是这一类,都是有高昂的准入门槛。 但这些协会基本都是男人们的领地,女人在这里只是个美丽的花瓶或者干脆不会出现。 而园艺协会则是这些高层太太们最有名的协会,也是有准入门槛的,不是随便什么木屋区的妇女养了一盆花就能拿到园艺协会上比赛的,这里同样要求夫妻在星城的身家和名气。 综合来说,也得是千万级别资产才能进入这个园艺协会。 毕竟这是一条能跟总督夫人见到面的路径,阿猫阿狗可不会轻易见到封疆大吏的老婆。 陆沛雲立刻反应到了她的意图,“你想要见总督夫人?” “你为什么不通过何家那边呢?由何家出面的话,你很容易就能见到总督夫人。” 苏文娴心说通过何家的话,家族很可能会让她为了面子退一步。 而这一次,她不会退。 * 就在苏文娴开始行动的时候,普拉斯的老板也成为了米国驻星城大使馆的客人。 他和这位米国大使都是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之前校庆的时候,俩人还见过面,算是旧相识。 普拉斯老板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说明了来意,表达想让大使方面想星城殖民政府施压,让他能得到娴记永生花的技术,并且对米国大使承诺道:“若是事成的话,我愿意分5%的股份给你。” 大使一听竟然还有这样好事? 他立刻道貌岸然地道:“那些该死的华人竟然敢剽窃我们米国的技术?真是该死的臭虫!我一定会为米国人讨回公道的!” 一场强取豪夺就被美化成了正义的反击。 第二天一早,苏文娴还没有等来普拉斯老板的反击,但是二姐何莹夏已经急匆匆地回来了,直接找到了苏文娴,“你怎么惹到了米国人?” “怎么了?”苏文娴问。 二姐道:“我从米国大使夫人那里得知现在米国大使对于你剽窃米国塑胶公司技术的事情非常不满,即将通过外交途径对叶伦国抗议。” “如果抗议不行的话,他们就会联系叶伦国殖民地部,质问星城作为米国的殖民地怎么这么不守规矩?” 星城总督虽然在本地像个土皇帝,但在叶伦国那边是归殖民地部门管理的,所以找到这个部门就能制辖到总督。 而苏文娴这种官司也不过是总督的一句话而已。 这就是米国的霸道。 二姐何莹夏道:“你根本斗不过的,这不是你跟我之间那种姐妹的攀比,这是米国!现在世界第一强国!曾经给倭国扔过两颗原子弹的米国!就算只是个驻星城的米国大使,也能轻易捏死你啊!” 苏文娴听到二姐这种为她考虑的话反倒是笑着对她说:“你不是平常总跟我争、跟我吵,今天怎么关心起我了?” 何莹夏别过头去,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虽然你确实挺讨人厌,但是不管怎么说,出了这个门我和你都是姓何的,一笔写不出两个何字,我不帮你帮谁?” 这话倒是很像是二姐能说出来的话。 苏文娴道:“那我就谢谢你了。” 她喊了她一声:“二姐。” “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二姐劝她:“你服软了吧,别争了,米国人不是好惹的。” “你不要以卵击石。” “星城毕竟是在叶伦国的统治之下……” 苏文娴道:“好,这件事我会跟爹商量一下的。” 何莹夏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以为苏文娴听进去了她的劝,她总算是没有白来,上楼去看望过二太太之后才离开何家。 苏文娴当然没有跟何宽福商量,也没有去找何老太爷。 何老太爷之前就对她说过,她跟何添占都姓何,这意思就是让她最后不要做绝了,放何添占一马。 但是,她不愿意。 这也是她不想通过何家而是去找陆沛雲的原因。 她可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退一步。 想害她的人,怎么能让他全须全尾地离开? 不扒掉他一层皮都不会放过他! 第94章 周末, 苏文娴抱着一盆从何老太太的花房里随便挑的紫色兰花跟着陆沛雲进了总督夫人的园艺协会。 来参加这个园艺协会的贵妇们明显也都想跟总督夫人离得更近,总督夫人刚出现在现场,那些刚才还优雅闲聊的贵妇们立刻就围了上去。 但是能近身一直跟着总督夫人的也都是丈夫身居要职的贵妇。 陆沛雲虽然已经是太平绅士了, 但他是个华人, 而且他不是他爹陆爵士那么有权利和财力, 他的地位在洋鬼子高层面前还是差一点。 在这个丈夫就是女人底气的园艺协会里, 苏文娴显然也离总督夫人有点远。 她正愁该怎么接近的时候, 忽然看到了二姐何莹夏, 她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情真意切的喊了一声:“二姐。” 何莹夏没想到她会出现在园艺协会,但看到她手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紫色兰花, 明白了她俩都是从何老太太那里薅的羊毛。 苏文娴跟何莹夏也没有太多寒暄, 很直接地说:“二姐,你带我见一下总督夫人,事成之后我给你两万。” 何莹夏如今是兰国大使夫人, 身份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她听到苏文娴开口就给两万让她做事,习惯性地嘲讽道:“哟, 现在真是财大气粗, 不一样了呢。” 但也没有拒绝, 而是说:“你的事也确实还得找总督夫妇才能解决。” “不过这一对夫妇是出了名的爱财,想找他们帮忙必然要大出血。” 没想到二姐嫁人之后变得好相处了。 大概是苏文娴惊讶的眼神被何莹夏看了出来, 她“哼”了一声,说:“我早就说过,在外面我跟你是一个何字,我肯定要帮你的。” “但并不妨碍我仍然讨厌你。” 苏文娴只得笑着应下:“是是是。” 跟在二姐身后, 终于能到总督夫人身边,她借着紫色兰花跟她搭话。 总督夫人客套地对着她的兰花夸了两句:“哦,亲爱的, 你的花可真好看。” 苏文娴听见她今天对所有人的花都这么夸的,连语气都没变。 不过她也不是来真的研究花的,她赶紧掏出准备好的塑胶花,“夫人,记得这些塑胶花吗?过年时我爷爷请您帮我一个小忙……” 总督夫人看到这个塑胶花立刻想起来过年时拿的20万,而且就算没有那20万支票她也能认出眼前这个塑胶花,现在这几枝塑胶花是星城最流行的东西了,到处都有它的广告。 “当然了,我还记得,你是何家五小姐?” 虽然她记不住苏文娴的名字,但是何五小姐最近很出名,连星城的英文报纸都报道了她的事情。 “很荣幸您能记住我。” 苏文娴赶紧长话短说:“夫人,我需要您和总督阁下的帮忙。” “你也知道因为美国禁运令的原因,我们星城的经济下滑的厉害。” “但是我们塑胶行业做到了技术创新,使塑胶花大放异彩,我相信塑胶行业会成为总督阁下向女王汇报政绩时亮眼的一笔。” “但是现在这个由我们星城人创新的塑胶花却遭到立刻来自米国人的蛮横抢夺!” “他们竟然凭空造谣说我们的塑胶花是偷米国人的技术,要把塑胶花的技术抢到米国去!” “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们的塑胶花比他们的技术更先进,明明是他们想偷我们技术,却倒打一耙说我偷他们的!” “请总督阁下为我们做主!” 总督夫人自然是知道自从外东北战争开打以来这大半年,星城的经济下滑了很多,这个何五小姐说的都是不可辩驳的现状。 总督柏立坚也确实因为经济下滑而感到头疼,等到年底给女王做政绩汇报的时候,别的殖民地都能拿出一份满意的成绩,只有星城是不进反退。 总督可以解释是因为外东北战争的影响,但是叶伦国在东南亚还有几处殖民地,同样都离得这么近,别的殖民地怎么就能做好经济,只有星城做不好呢? 女王会质疑星城总督柏立坚的能力,一旦被质疑也许会影响到今后的升迁。 苏文娴也知道三言两语没法打动这位总督夫人,她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这是我写的对于星城塑胶行业的调查,如果总督能顶住米国人的施压,保护住娴记永生花,那么将来娴记永生花会带领星城的塑胶行业给总督交一份漂亮的政绩汇报。”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8节 她将文件递给总督夫人的同时,低声地在她耳边说:“若是总督和您愿意帮忙,我愿意每年为您的慈善基金捐赠五十万。” 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了戏肉,总督夫人在听到给钱之后才变得郑重起来,将她递过来的文件拿在手里,说:“我回去给他看看,你等我消息。”答复也变得十分干脆。 果然是拿钱办事的风格。 苏文娴回头就按照承诺给二姐何莹夏签了一张两万的支票,何莹夏不客气地收下支票,这才问她:“你想见总督夫人怎么不通过家里啊?” 见她不回答,何莹夏忽然说:“是不是因为阿占?” 哟,二姐混迹社交场之后智商也变高了? 何莹夏道:“小时候我跟他每次相争的时候,爹总是偏向他,所以我很懂你的感受。” “是应该给他一个教训。” 苏文娴心道她这个教训大概跟二姐口中的教训不是一个层级的东西。 * 她除了在星城高层政府这边寻找帮手之外,还在报纸上发表了文章。 这是她第一次以娴记永生花老板的身份在报纸上对于被起诉做出回应,在公开信里她明确写到:“娴记永生花的注塑工艺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是由我们华人自己发明出来的,与米国人毫无关系。” “他们说娴记偷了他们的技术,可是为什么普拉斯公司的塑胶花比娴记的花更呆板、更丑陋吗?” “米国和米国的普拉斯公司就是看上了娴记永生花的技术,想抢夺我们的技术!” “他们认为我们华国人落后了这么年就永远也不会再站起来了?” “娴记永生花比他们更加高级的技术就证明了我们华国人的不比他们米国人差!” “我们华国人一定会再站起来的!” 这一番公开信让百姓知道原来娴记永生花竟然比米国公司更厉害啊! 在星城的地盘,米国人竟然还要抢我们华国人的技术! 简直是欺人太甚! 现在米国人不仅跟华国人在外东北打仗,更是连星城一个小小的塑胶花技术都要抢? 这怎么能忍? 星岛大学的大学生们义愤填膺,爱国心爆棚。 在周成蹊的带领之下,他们围在了米国大使馆外,大声抗议着米国对华人的压迫,将大使馆围得水泄不通。 米国大使都不敢出门了。 秘书担忧地说:“先生,怎么办啊?” 米国大使也没想到他只不过是想抢一家华国公司的技术而已,怎么这些华国人的反应这么激烈? 竟然为此游行! “赶紧问问差馆的人怎么还没来?” 米国大使很烦躁。 但是差馆的人姗姗来迟,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来,而且还不敢对学生们用强,让米国大使非常气愤,“这群华国蟑螂、臭虫!” 这些差佬只敢拿着盾牌和警棍守在大使馆门口,毕竟这些星岛大学的高材生不是那些社团烂仔,学生们也没有□□,只是在大使馆外抗议而已。 再说这年代能读大学的家庭一般都有点家产,万一不小心打到哪个学生,弄不好事后会被投诉和报复,再丢了饭碗就得不偿失了,华人没必要为了米国人这么认真。 做做样子算了。 后来这场游行一直闹到了后半夜,最后是持枪的便衣差佬在米国大使馆的施压之下向天空中鸣枪恐吓学生们,才将这场游行解散。 愤怒的学生散了之后,为首的周成蹊回到家里给苏文娴打了个电话,“阿娴,你让我做的我做完了。” “好的,谢谢你。” “稍后我让人把支票送给你,辛苦了。” 不一会儿,差馆那边的华探长曹云明也给苏文娴打了一个电话,“何小姐,按照你的吩咐,警署并没有激烈镇压,而是让学生们围了一整天,记者也都拍到了照片。” “好,谢谢。” 同样的一会儿送支票的话客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想让人帮忙做事当然得花钱了,在见总督之前,她得为自己造势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星城各大报纸都报道了大学生围住米国大使馆抗议的事件,所有人都知道了米国的强盗行径。 事情一下子闹得很大。 米国大使也有些怕了。 心腹劝道:“先生,这件事若是捅到总统先生那里的话,您恐怕不好解释。” “若是您强行抢了塑胶花技术的话,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政敌攻击您的一个污点。” 米国大使本来是想赚点普拉斯公司的钱,以为一个华国做塑胶花的公司没什么反抗的力量,他稍微施压一下就好了,没想到还没等他正式跟总督见面,就在星城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那个娴记永生花的老板何家五小姐出身大华商何家,看来是背后的何家出手了。 这次是他大意了。 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苏文娴,以为是何家出手。 第二日,是一年一度的总督府酒会。 跟之前面向公众开放的赏花会不同,总督府酒会是只有少部分星城统治高层才能出席的高端宴会。 可以说能出席总督酒会上的人才真正代表着一个人在星城的地位和身份。 米国大使当然够资格出席,普拉斯公司老板本来是没有资格出席的,但是他通过一点关系得到了一张请帖,也出现在了这个宴会里。 普拉斯老板已经知道了昨天大使馆发生的事,知道现在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一些,他咬咬牙,在总督出现的时候上前去自我介绍,然后开门见山道:“我知道这件事很冒昧,但是如果您帮我得到娴记永生花的技术,我愿意给你公司5%的股份作为报答。” 总督柏立坚玩味地道:“5%?” 普拉斯老板解释道:“得到娴记永生花的技术之后,我们公司会将塑胶花卖到全世界去,到时候5%的股份价值不亚于五十万米国币。” 五十万米国币按照现在的汇率相当于一千多万星城币,是一笔巨款,总督还真的有点动容。 虽说苏文娴说的那些话也挺打动他的,但是他年纪也大了,若是能在星城连任两届之后也六十多岁了,是该退休的年龄了,什么都不如直接送到他面前的金钱来得实惠。 一千多万确实让他有些动摇。 普拉斯老板也看出了总督的松动,正想继续劝,忽然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丁香紫色旗袍的漂亮女孩,身姿纤细、气质不凡,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进来的是娴记永生花的女老板苏文娴。 而另一个因为她出现惊讶的是何家老太爷,这种高端宴会连陆沛雲这个新晋太平绅士都没有资格参加,大华商家族出席这种宴会来的都是能跟总督说上话的家主级别的人物。 何家只有何老太爷和老太太有资格出席,但是老太太不会洋文,来了也是鸡同鸭讲,干脆就没有带来。 老太爷看到苏文娴出现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偷了老太太的请帖,“阿娴。”他叫道。 但是苏文娴只向他招了招手就走到了总督夫人身边,很显然今天她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总督夫人的邀请。 何老太爷皱了皱眉,阿娴什么时候跟总督夫人搭上线了? 她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对于她没有提前跟家族打招呼的事情,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但是不管怎样,阿娴总归是何家人,就算要教训孩子也会回家再说,现在他得站在她这边,毕竟她年纪小在这种场合容易吃亏。 何老太爷拄着拐棍走了过去,正好听见苏文娴柔声细语地问总督:“不知道总督阁下今天有没有看叶伦国那边的报纸呢?” 叶伦国距离星城毕竟很远,那边的新闻只有发电报到星城才能同步,但这年代的电报很昂贵,星城的发行量最大的洋文报纸《星伦报》也是何家办的,一般都是晚一天才能报道昨天在叶伦国发生的事。 总督道:“我还没有看。” 他在听了普拉斯老板的话之后已经打算转向了,毕竟苏文娴应承的每年五十万元只是星城币而已,要给20年才能到达普拉斯公司承诺的数额,他能不能活到20年还很难说,直接倒向米国人很明显是最优解。 就像是在外东北的战场,叶伦国支持米国一样,星城总督柏立坚已经在动摇了。 正准备说话,忽然总督的秘书匆匆跑了过来,在总督耳边说了句话,总督便向他们欠身说了一句:“失陪一下,我去接一个电话。” 普拉斯老板看向了身边的苏文娴,觉得星城总督很明显已经动摇了,他有几分得意地说:“何小姐,我前几天劝过你,做人和做事都要留一点余地。” “当比你强大很多的人劝你和谈的时候,一定不要想着以卵击石。” “你的倔强并不能为你带来什么好处。” 苏文娴只是淡淡地:“哦。”很显然是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普拉斯老板又道:“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你的注塑技术交出来,早点交出来对你和我而言都是好的……” 话刚说话,总督再一次走了回来。 总督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苏文娴,然后又看向了米国大使,“乔伊……” “刚才我接到了我在叶伦的朋友打给我的电话,有一篇名为《米国恶意抢夺叶伦国塑胶花技术》的文章登在了《叶伦日报》上,这份报道详细介绍了塑胶花技术,强调这是来自于叶伦国殖民地的创新,是当今世上最先进的注塑工艺,但是无耻的米国人见到有利可图,就想上门来抢……” 米国大使本来还不太当回事,直到总督说:“女王陛下也知道了这件事。” 星城经济的颓势备受本土那边关注,忽然出现了一个火爆的行业自然是能被叶伦国高层看在眼里的。 他对米国大使说:“乔伊,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米国是在二战后成了世界的新霸主,但是叶伦国还没有没落,星城是叶伦国的殖民地,娴记永生花也就是叶伦国的技术,米国人就算再嚣张也不能来抢叶伦国的技术。” “就算你去通过殖民地部向我施压,这件事也做不到了。” “叶伦国的几家大报社都登载了这篇文章,已经在社会上引起了反向。” 总督看向了苏文娴说道:“我想,这绝对不是巧合,是吗?” 苏文娴没有否认,仍旧是脸上挂着浅笑,不疾不徐地道:“想保住自己这点技术和产业,总得使点手段的。” 她对总督道:“现在,我之前对您的提议您觉得怎样?” 总督就算是更喜欢米国币,也不能在这件事上动手脚了,事情已经闹到了叶伦国本土,他就不能处事太过激烈,必须得考虑在本土的影响,万一真的让女王陛下过问这件事,那他就不要想着连任的事了! 经济不景气的殖民地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行业的技术创新,结果转头就被他给卖了,若是让女王知道的话,他这个官也不用当了。 米国大使乔伊拉下了脸,没想到本来很简单的事变得这么棘手。 在叶伦国搞太大动静的话,米国总统府那边也不好交代。 与其考虑怎么帮普拉斯公司抢技术,不如考虑下等一会儿总统府打电话来询问时要怎么解释吧。 远在叶伦国的舆论操控让星城总督忽然变了卦,同时也让米国大使变得沉默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19节 本来胜券在握的普拉斯老板看到要转身离开的米国大使,着急地想拉住他。 但是米国大使道:“我想起来,使馆里还有工作没做完,先走了。” 总督对苏文娴道:“何小姐之前写的报告里写到了塑胶花整个行业的事情,我很感兴趣,等宴会结束之后我们还可以再谈一谈。 苏文娴自然从善如流答应。 两位最重要的大人物都表了态,普拉斯老板已经翻不出花样了。 形势一下就被苏文娴扭转过来了! 等总督夫妻俩也离开,只剩下苏文娴、何老太爷与普拉斯老板的时候,她脸上挂着的笑就消失了,对普拉斯老板说:“现在你还要起诉我吗?” “或者说,拿着你伪造的证据来起诉我?” 她嘲讽道:“来抢我的技术,然后还拿本来应该是我挣的钱去贿赂高官?” “真的是很不要脸啊。” 普拉斯老板没想到事情转变得如此之快,他再也绷不住那层假绅士的皮,“叶伦国的那些新闻报道是你搞出来的是吧?” 苏文娴道:“大概是一些争议之士看不惯米国人的强盗行径吧。” 她假笑着,语气还是很客气的,但话却是:“等娴记永生花卖到全世界的时候,你一个订单都不会再有。” “无论是从人工还是技术上,你都拼不过我。” “本来我还想将来可以收购你的公司作为米国分公司,但是现在你就等着破产吧!” 这是很明显的未来,甚至是正在进行时。 因为现在普拉斯公司的仓库里已经堆满了被退货的塑胶花,等将来娴记的产量上去了之后,必然会成为被碾压的对象。 普拉斯老板抢不到她的技术,成本又拼不过她,只能等着被市场淘汰。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普拉斯老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颓丧地将身边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粗鲁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风度? 苏文娴浅酌一杯胜利的香槟。 不过事情还没完呢,何添占还没有处理呢。 她在说话之前下意识看向了何老太爷一眼,但还是又对普拉斯老板说:“不过呢,我也这人很大度的,给你指一条能让你苟延残喘的路。” 说着从随身的小手包里拿出了一只塑胶玫瑰花递给普拉斯老板。 普拉斯老板脱口而出:“这是我们公司的塑胶花!” 苏文娴道:“连你都被骗了,看来何添占做得很仔细啊。” “什么意思?” “你再仔细看一看这些花瓣黏在一起的手法,虽然外形跟你们的塑胶花很像,但是内里的熔胶做得很不好。” “这个手法只是模仿到了外形,但是却模仿不到核心的手艺。” 看向还没有转过来弯的普拉斯老板,她挑明了:“何添占拿到了你们公司在星城的代理权,但是你的塑胶花成本太高了,何添占觉得挣钱太少,想换个挣钱多的,所以仿制了你的塑胶花。” “拿他做的便宜塑胶花卖代替你的昂贵塑胶花去商场里卖,这样他才能从中挣到最多的钱,而受到损失的是你。” “所以何添占才是真正侵犯了你专利权的那个。” 她露出了笑容,“你的官司不应该跟我打,应该找何添占才对啊。” 指着塑胶花,“正好还有证据在你手里,让他无可辩驳。” 何老太爷就这样看到苏文娴解决了米国大使,拉拢了星城总督,最后还给何添占捅了一刀。 他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没有通过家里的关系出现在这里。 到了此时,何老太爷才意识到一件事:“阿娴,你一直很不满家里对于你与阿占的处置方式,对吗?” 一年了,她的不满一直藏在心里,终于可以发作了。 她的心思藏得这么深。 苏文娴道:“这重要吗?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问过我啊。” “现在我只不过是用何添占对付我的方式还给他而已。” “如果不是我还算幸运,那么今天倒霉的人就是我了,而何添占会拿着从我这里抢走技术卖给普拉斯公司,然后拿着钱逍遥快活。” “从一开始,你们选择让何添占继续待在何家,甚至想让我以养女或者嫁给他的方式回归何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的选择了。” “既然一开始你们就选择了他,为什么还要怪我总忤逆你们呢?” “你们以为让我改姓何,我就该感恩戴德吗?” 她指着自己,“我姓什么根本不重要,你们对我怎么样才最重要。” 何老太爷缓缓道:“今天我才听到你的心里话。” 苏文娴:“其实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只不过你们觉得我一个木屋区回来的女仔根本不算是什么值得公平对待的人物,就算是亏待一点也比之前在木屋区要好很多,我不应该计较才对。” “但我说句自大一点的话,何家给我的东西,我早晚也能靠自己挣到。” 这句话如果是以前的苏文娴说出来,何老太爷恐怕会当她在吹牛,不会当回事。 但是亲眼看到她把娴记永生花做起来,还看到她玩转了这么多关系之后,何老太爷叹道:“没错,你有这个能力。” 这是实话。 但何家意识到的太晚了。 * 正在家里的何添占本来还在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这招借刀杀人做得很好,借普拉斯公司的刀砍向苏文娴,这个计谋多好啊。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普拉斯公司起诉的对象就从苏文娴变成了他自己。 要求他赔款一百万米国币,也就是两千多万星城币,一笔天文巨款。 何添占接到起诉信的时候,看到要赔这么多钱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住了。 ”不可能!“ 他明明做得很小心的! 怎么会被发现呢? 他立刻去求老爹何宽福帮帮他,可是何宽福已经从老太爷那里知道了苏文娴难得说出来的心里话,原来那孩子一直心里对何家是有怨,一直怪他偏心。 他失望地对何添占道:“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要自己承担。” 何添占去求何老太太,他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何老太太好对他像以前那么好。 可是何老太太已经被老太爷提前吩咐过了,根本不敢帮助他,甚至还给他出昏招,“要不然奶奶给你拿一些钱,你偷偷逃到国外去?” “等过了这阵子风头,你再偷偷地回来?” 没想到何添占真的听了,他也觉得逃走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结果还没等登上邮轮,就被差佬抓住了。 因为企图逃跑,普拉斯老板请的律师直接让他住进了差馆的牢房里。 一直到开庭当日,他才被放出来。 开庭那天,苏文娴特意去看笑话的。 何添占看到她竟然还向她求救:“阿娴,我错了,你救救我吧!” 由于没有何家人在背后帮助,他的案子很快就宣判了,最后判何添占赔偿50万元,没赔米国人要的两千万那么多,但五十万也比实际情况多了很多。 看来何家人是准备放弃他了? 不过,不管是真的放弃还是假的,她都不会放过他。 在宣判结果之后,何添占喊着冤枉,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哭喊着,这时候忽然从人群之中冲出来一个老太太,哭着喊道:“何添占根本不是何家人!他是何家保姆生的孩子,对调给了何家!何家白白给别人养了十七年孩子才知道养错了!” 比何添占被判了刑更轰动的,是豪门版狸猫换太子! 苏文娴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当初让何添占娶她回来?让她当何添占的双胞胎妹妹? 呵呵。 一年了,这口气一直憋着呢。 何家怕丢脸?那就让他们丢脸丢个大的吧。 第95章 苏文娴特意安排人在有那么多人围观的法庭上爆出这个大料, 就是为了不被何家压下这个大爆料。 就算何家这个报业大王在报纸行业再一手遮天也不能捂住现场这么观众以及小报记者的嘴。 现场的观众听到这个爆炸新闻都懵了,随即轰的一声开始议论起来。 那些小报记者简直就像是闻到了味道的苍蝇一样,兴奋极了, 端着镜头咔咔拍照。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苏文娴要从根上置何添占于死地, 当庭宣布了他的身份之后, 何添占连最后的一丝体面也没有了。 他不仅被搞得公司破产, 连一直依仗的豪门少爷的身份也被揭穿, 连名也不再有了。 何添占本来还在法庭上喊冤, 听到有人将他的秘密现场喊出来之后喊冤的话堵在喉咙里,因为他只感觉到了绝望。 他最大的秘密竟在这种境况下被爆料出来, 众人的视线仿佛将他从里到外都穿透一样。 好奇的、嘲讽的、各色鄙视的脸。 而坐在听审席的苏文娴则是气定神闲, 像是欣赏着世界名画一样看着这一幕。 很好。 本来不惹她,他俩还可以相安无事,毕竟当初被换孩子并不是当时还是小婴儿的何添占的错。 但是在塑胶花事件里, 他对她下死手,那就不要怪她反击了。 现在她不过是对等反击罢了。 只不过何添占没成功, 而她不仅成功了, 还绝了他的路。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0节 过程曲折了一点, 但终究还是没有脱离她的掌控。 她穿着一条斜肩黑色鱼尾裙,唇上的大红色口红衬得她越发的白皙。 迷人, 美丽。 眼尖的狗仔记者当然不会放过她,挤到她面前采访她:“何小姐,请问你知道何添占跟你在婴儿时期抱错这件事吗?” 苏文娴自然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无辜地道:“抱歉, 我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忽然的消息让我也很震惊。” 保镖冯剑锋挡住了要扑上来的记者们,“麻烦让一让。”护着她离开了法院。 有些小报为了抢到这个独家大爆炸新闻, 甚至等不到明天开卖,今晚就准备印刷出报纸去卖。 而此时得到消息的何家已经乱了起来。 何老太太气得跟老太爷道:“为什么会那么巧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曝光阿占的身份?” “一定是阿娴做的,她故意的!” “这是要堵死阿占的路啊!” 何老太爷道:“别说了,事已至此,阿娴和阿占只能选一个。” 老太太道:“都是阿娴逼迫的。” 大伯何宽寿却说道:“既然压不住这件事,那么就顺势而为,由我们何家的《星光日报》来报道这件事好了。” 苏文娴之前在报纸上掀起的巨大热度最后都转化成了娴记永生花的销量这件事,给大伯何宽寿很大的启发,尤其是后来还知道她操控学生游行给米国大使馆施压,甚至还花高价在叶伦国登报纸,最终达到她的目的,都让何宽寿意识到,原来报纸带来的关注度还能这么操控。 阿娴这一手玩得实在是太丝滑了。 想到这里,何宽寿感叹道:“可惜阿娴选择了塑胶花行业,否则她也可以到家族的《星光日报》来上班。” 以阿娴的手段,一定能给《星光日报》带来新的惊喜。 “可惜了啊。”大伯遗憾道。 对于何老太爷说的要在阿娴和阿占之间选择一个,大伯没有直接回答,但是话已经很明显了。 跟惹了祸事自己处理不了并且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的何添占相比,苏文娴明显是从各方面都很优秀,甚至他还提出想让她到他主管的报纸去上班。 何宽福作为苏文娴与何添占的父亲,他说:“一直是我亏欠了阿娴。” “当初我也不应该在认回阿娴的时候委屈了她。” 何老太太已经听明白了家里三个男人的选择,但是她不甘心,何添占是她一手养大的孙子,“不行,不能放弃阿占!” 可是何老太爷道:“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对何宽福道:“这件事由你来出面解决吧。” 当晚,星城已经有那种只发行一张对开报纸的花边小报提前印好了报纸,将豪门何家狸猫换太子的事报道了出去,一时之间销量暴增。 苏文娴回到何家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她。 她爹何宽福道:“阿娴,你对爹是不是有怨?” 她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想着两头都要,既想要保住脸面,也想要亲生女儿。” “不过,我讨厌你们这种处置的方式。” 她嘲讽一笑,“让我嫁给何添占,以儿媳妇的身份回到何家?” “我凭什么要嫁给这样的垃圾呢?” “更可笑的是,你们当初竟然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当然了,我跟你们的矛盾一直都是,你们试图以你们的价值观操控我,并且言而无信。” “从我回到何家那一天开始,就有人告诉我要做一个对家族有用的人才能得到家族的资源。” ”所以我成了有名的作家蓝色蝴蝶,还能为《星光日报》带来销量。“ “结果我发现,就算是尽自己努力成为这样的人也没有用,当更大的利益来临时,你们会毫不犹豫低选择将我忽略掉。” ”你们让我之前的努力变得很可笑。“ “当初被认回何家的时候,你们让我以儿媳妇的身份回来,最后我选择以何添占的双胞胎妹妹的身份回到何家。” “如今我也把选择摆给了你们,也让你们面对这样的二选一。” 何老太太最先忍不了:“何莹娴,你还是我们何家的人!” 苏文娴看到老太太愤怒的脸,“我早就说过的,我也可以不姓何。” 她说:“何家能给我的利益,如今总督夫人也能给我,只不过需要多花钱而已,但起码她不会以长辈身份来压着我。” “奶奶,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你在压着我之前有想过以前从来没养过我,也没有教育过我,现在凭什么高高在上的教训我呢?” “有什么资格呢?” 她扬起手,露出手上的帝王绿翡翠手镯,“就因为你们送我的名贵首饰?” 说着从手腕上撸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对老太太说:“我忍你很久了,既然你选择当何添占的奶奶,那就别跟我拿长辈的身份来压我!” 何老太太喊道:“老二你快听听你的女儿说的是什么话?这是翅膀硬了?” 没想到苏文娴竟然很直接地点头:“是啊,没错,我终于可以不用再伪装了。” “我不用再当一个对你们有用的何莹娴。” “现在开始,我只需要当我自己就好了。” 然后不再看向他们,自己先上楼了。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敢?怎么敢?” “不就是挣到了几个臭钱吗?竟然敢跟我这么嚣张?” 何老太爷道:“她为什么不敢?如今她几乎可以说是星城塑胶行业的领头人了。” “我们何家的女仔,才18岁而已,就有这样的手腕。” “我只遗憾她不是个男仔啊……” 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里无数次浮起了。 几个月的时间里,以小博大,成了星城塑胶行业的领头人。 手腕、能力、眼光,无一不狠辣。 也够能忍,还沉得住气。 之前阿占打压她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手里没牌打,结果她手里的牌一张接着一张出,一出手就把何添占直接钉死。 “阿占怎么能跟阿娴比呢?” “玩不过的。” “阿娴甚至是因为程姨太给他留了一条命。” 这时何宽福才恍然大悟道:“她本来是可以将刘家夫妇的死扣在阿占头上的,怕牵扯到程姨太才放了阿占一命。” 他还在为苏文娴找补,对何老太太道:“娘,阿娴以前毕竟没有在我们身边长大,感情基础是差了些,而且她看起来表面很乖巧,其实性格最是桀骜不驯,对待她必须要耐心软化。” “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的心里有一本账。” “这口气她压了一年,如今到底还是出了气。” 大伯何宽寿想到这一年苏文娴的所作所为,也得承认道:“何家这些女仔,确实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阿娴的。” 何宽福心想岂止是女仔,大哥真是有点看不清自家的情况,这些男仔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阿娴啊。 大哥家的嫡长子阿伟,年纪也不小了却不回家帮忙家业,反倒还在外面搞什么巡回画展,画是没卖出去几幅,但开画展的钱全都靠家里支援。 大房的庶子阿健跟阿娴的年龄相仿,但去家族企业做事也两三年了,只不过是表现中规中矩罢了,可不像阿娴这般耀眼。 这可是他的女儿! 从娴记永生花面市以来,何宽福出门跟朋友们吃饭,大家提到阿娴总要夸他一句:“虎父无犬女。” 把何添占养到这么大,可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 该选择谁,根本不用问。 第二天,何家的《星光日报》亲自登载了何家对这件事的声明。 何添占被放弃了。 正如何家老太爷猜测出来的,苏文娴确实是因为程姨太才没有将杀死刘家夫妇的罪名揭发出来,否则何添占这辈子就在监狱里蹲着吧。 但现在他也已经被何家抛弃,一无所有还没有了家族的支持,只能在监狱里蹲着了。 她还去监狱里看了他一次,铁栏杆里的何添占一看到她就很激动,将隔着的铁栏杆拍得哐哐作响。 “是你害了我!” “是你安排人曝光我的身份!” “是你!!” 苏文娴只是淡淡的:“我只是让你回到该有的身份上而已。” “你对我下死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失败的后果。” “你不会以为我会忍着不反击吧?” “好天真啊。” “对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想要收购我的工厂,现在我告诉你,你的工厂破产了,工人现在都在我那里做事。” “下次,你要把眼睛放亮一点,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即使对方是个女人。” 她起身离开,拎着的包里放着一瓶香槟酒。 身上穿着一条大v领的连衣裙,露出了脖颈修长的曲线和精致的锁骨。 脖子上戴着一条定制的海螺壳嵌钻石和彩宝的项链,随着她的步伐在她胸前微微晃动。 上了车,司机陈键锋问她:“五小姐,要去哪?” 苏文娴看到包里塞着的一瓶香槟酒,说:“既然要开香槟,那就去联昌公司吧。”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1节 她答应了一个人,开香槟的话,第一个找他。 第96章 只可惜, 苏文娴去联昌找蒋希慎的时候,他并不在。 不过许久没有见面的恩叔和德婶看到她则是非常高兴,德婶又是端茶水又是切水果, 简直拿她当家里的小辈对待, 十分亲近。 德婶说:“阿娴啊, 你怎么订婚啦?” 才说了一句, 恩叔就不让她继续说, “哎, 别问这个问题,你当阿娴还是以前的普通人吗?” “阿娴如今是何家的五小姐。” “豪门里哪有新鲜事啊?就算是二少爷之前不也被逼着定亲过吗?” 德婶道:“我这不是遗憾吗?二少好不容易退亲了, 可是阿娴却定亲了, 怎么错过了呢?” 恩叔说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向前看吧。” 苏文娴微笑着将香槟送给他们当礼物,中午在恩叔和德婶的盛情邀请下留下来吃的饭, 还见了许久没见的平治仔宋运增 。 平治仔身上穿着满是机油的工作服,但一看到苏文娴就露出了灿烂笑容, “哟, 阿娴来了, 稀客啊!” “诶?不对,我现在不应该管你叫阿娴了, 应该叫你何小姐,你现在可是星城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嘴上说着叫她何小姐,但语气完全是跟以前一样在调侃她。 他还像以前那么嘴欠。 也还像以前那般并不把她当外人。 别人不敢问的问题,他也好意思直接问:“你当初真的去讨好你未婚夫的小妾了吗?你可不像是能为这种事低头的人啊。” 这个问题很显然是恩叔和德婶没好意思问出来, 他俩也都转头看向她,都很好奇。 这些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再说他们都是她的朋友, 也就很直白的道:“你这句话说得不错,我确实不是这种人。” “都是为了炒作嘛。” 一听这话,平治仔指着恩叔德婶说:“你俩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阿娴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易低头的人?如果她肯低头的话,当初早就跟了老板,老板那么靓仔还有钱有势,哪个女人拒绝过他?” “除了阿娴,没有女人能拒绝他。” 苏文娴心道其实有时候她也有点不想拒绝他,比如上次在米国就差点同意跟他擦枪走火了,不过幸亏当时停下了,如果他不喊停,她大概率在气氛的烘托下,就睡了这个薄肌帅哥。 他们三虽然不懂炒作这个词,但是以现在娴记永生花的火爆程度来看,也都能理解炒作这个词的意思。 恩叔赞叹道:“阿娴,你这招剑走偏锋,效果是非常好,但名声却成了一只怕未婚夫的大软虫。” 平治仔不以为然,“那是不懂行的人才以为她是大软虫,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她有多犀利。” 他端起茶杯,“来,让我们以茶代酒跟阿娴喝一杯,不愧是报业大王何家的小姐,玩得这一手太漂亮。” “让我们都目瞪口呆,包括阿慎。” 苏文娴终于问起了蒋希慎的动态,“老板去哪了?” “他?去大马了。” “有一个大马的客户要租他的船,他去谈价格了。” 虽然没跟蒋希慎喝上香槟,但是跟他们仨一起轻松快乐的聊天,苏文娴也很高兴。 好久没有吃德婶做的饭,吃了个肚饱才离开。 恩叔德婶依依不舍地送她下楼,叮嘱她:“没事常回来看看啊。” 平治仔又道:“早点把你那个花边未婚夫甩了,配不上你。” “回来搞定我们老板,这才是人中龙凤呢。” 苏文娴忍不住笑了,说:“老板若是听到你私底下这么努力推销他,他该哭还是该笑啊?” 平治仔道:“他会封赏我为最佳员工!给我包个大红包才对。” 苏文娴一直在笑,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 下午又去塑胶厂看一看。 * 工厂那边虽然都交给了吴国栋在打理,但她也每天都去做事。 如今的娴记塑胶厂门口已经再也不像当初那样门可罗雀了,工厂门口总是有排队进来提货的经销商,一箱一箱的塑胶花被装进货车里,发到全世界。 才走进工厂里,吴国栋看到她时,脸上就已经挂上了笑,跟以前装出来的不一样,现在他是由衷的高兴,谁也没想到这位千金小姐竟然真的把塑胶厂做了起来,而且还这么厉害。 一出手就改变了星城塑胶行业的格局。 以前的何添占因为控制了销售渠道所以能大量铺货,可以说他挣钱是靠渠道。 但是苏文娴可不是。 她挣钱是商品过硬,现在全星城都想买到她的货,还得排队。 吴国栋道:“老板,你来了。” 这一声老板也真情实感,现在他管着工厂,他女儿吴晓雨也成了女工的小头目,两个人的薪水很富余,完全可以为家里租一处宽敞一点的唐楼了。 真金白银的回馈让吴国栋一家都从心底感激苏文娴,做事也认真。 “老板,按照你的吩咐,又从木屋区招了五十个女工。” 他不明白地问:“为什么非得在木屋区招人啊?” 苏文娴道:“因为对木屋区的女人而言,这份工作对她们十分重要,所以她们就会很珍惜这个机会。” “你有没有在木屋区住过啊?” 他家虽然不富裕,但还没有沦落到跟难民去挤木屋区,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没住过。” 苏文娴说:“我住过。” “住在木屋区的人家手停口停,一刻不敢松懈,女人们若是能得到这样一份工作的话,是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 发结实耐穿的工作装、供一天三餐让吃饱,而且薪水还高,每一个人认真的女工每个月领回家的薪水比自家出去扛大包卖苦力的男人挣得还多,体面且让她们在家里提升了地位。 这样的工作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这份工作对她们而言十分重要,所以她们都会珍惜的。” 吴国栋却担忧地说:“老板,可是你没有让她们签竟业合同,她们会不会把塑胶花技法外传啊?” 苏文娴指着门口一箱一箱正在搬到车上的塑胶花,“今天你还说叶伦国的商场打来了很多电话跟我们下订单,我们的订单已经排到一年后了。” 托她在叶伦国登报所赐,是叶伦国那边都知道了远东殖民地有一个做塑胶花的工厂做出来的塑胶花比米国公司更好,且更便宜,现在娴记永生花的电话都被打爆了,订单也爆满。 “现我们的女工日夜三班轮倒做塑胶花,今天又扩招了五十个人,过些日子肯定还得扩招。” “全星城的塑胶厂都在盯着我们,就算是签了竞业合同也没法阻止他们的。” 吴国栋道:“那怎么办啊?这可是我们的独门技术啊!” 苏文娴笑着:“独门?” 她摇了摇头,“就像是普拉斯公司起诉我一样,塑料受热就会变形这种特性算什么独门?” “他们只要买到我的塑胶花,聪明人通过拆解也能学会。” 她走到那台被改造过的注塑机旁,伸手摸了摸正在工作的机器,工人正在将塑料材料倒进机器里,从机器的另一端压出颜色艳丽的塑胶片。 轻声地:“这才是我的独门呢……” 但是再多的,她也没有解释。 换上了厂里的工装,将头发扎好,她也跟女工一起做了一下午的塑胶花。 这年代的老板跟着工人一起干活也不是很稀奇,但像她这样纤细貌美的千金小姐跟女人们一起做塑胶花,厂里的工人还是很稀奇的。 当看到她做塑胶花的熟练程度并不比她们差的时候,对着何为漂亮的千金小姐老板更佩服了。 大老板都在做事,让工人们干得更起劲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港过来给器械进行每日维修,他的身体经过这么多天修养已经好了很多,不再被人用担架抬着了。 他一走进工厂,眼睛就不自觉在人群里寻找苏文娴。 明明这么多年轻女孩都穿着一样的工装,但是他总能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苏文娴。 她仿佛是砂砾中的一颗明珠,看过一眼就忘不掉。 他的眼睛因为她的出现而亮了起来,脚步已经不自觉的走了过去:“五小姐。” 苏文娴正在跟女工们一起吃饭,工厂的伙食还是不错的,两个大锅菜里都有肉,保证每人能吃两片肉,在这个年代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很不错的餐食了,更何况还是免费的。 有很多女工打完了饭菜自己不吃特意带回家里去给孩子吃,拿回到木屋区是会让邻居们羡慕的程度。 苏文娴喊杨港:“港哥。” 整个工厂里,也有他被她叫一声哥,因为这是位高级人才。 “来一起吃饭吧?” 杨港便从善如流,端着饭盒坐到她身边吃饭。 其实苏文娴也是想着让他跟自己回报一下工作进度,她还用他没用过的筷子将自己饭盒里没有吃的肉夹到他的饭盒里,杨港连忙推拒:“不用、不用。” 苏文娴小声地对他说:“其实我讨厌吃肥肉,你帮我吃了吧,你正需要补身体呢。” 当初救回他的时候,他身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大腿还受了伤,听他说是在九鳌木屋区社团打斗的时候路过无辜波及到,楼上扔下来的桌子砸到了他,当时就把他砸晕了。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仅有的十几元钱被人偷走了,更没有人帮他,他是爬着回到自己租的碌架床里的。 苏文娴找到他的时候,他一身脏污,因为没钱治疗,伤处已经生了蛆,还没钱吃饭,连喝水都要花钱的地方,水都没得喝。 基本就是在等死的状态了。 她立刻将人带到医院去,还去黑市给他弄了两支盘尼西林,现在因为禁运令的原因,盘尼西林的价格在黑市已经涨到一支一根金条的价格了,用两根金条才救回了这位高级人才。 不过也是值得的。 杨港吃了她夹给他的肉,明明都是大锅饭,但是却觉得她夹过的肉格外的香。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2节 他还记得在他要死的时候,她就像是老天爷送给他的一个奇迹,从天而降救了他,还给他安排在塑胶厂的吴国栋家楼上住,让吴国栋的妻子帮忙照顾他,苏文娴为此还付了吴嫂一份钱。 这位美丽的恩人她只想让他帮忙做机械,那他必然会为她做好一切。 苏文娴问道:“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杨港也压低了声音,“现在几乎可以两天出一台。” “很好。” 俩人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吃完了饭,杨港把这边的机器维护好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苏文娴又在塑胶厂干了一会儿,天黑透了之后才回家。 只是到了何家之后,客厅里竟然坐着几个好像见过面但是忘了叫什么的叔伯。 她爹何宽福为她介绍了一下,都是家族里隔房的叔伯,都姓何,“这些叔伯想跟你请教一下做塑胶花,想听你讲讲塑胶行业的情况。” 上次她想做蔬菜生意的时候,何家是直接派了长房的庶子来接替她的生意,如今是来征求她意见,倒也算是进步。 这些叔伯在家族里都不算是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物,但家里还算小康,都有余钱。 无非就是看到她吃肉,也想跟着在塑胶行业喝口汤。 为首的是老太爷三弟的第五个儿子,年龄三十多岁,跟她爹都是何家‘宽’字辈的。 何宽德先是夸了她一通,接着说:“若是我们都做了塑胶厂的话,我们几个将来也可以支持你做塑胶协会的会长。” 一开始就给她画了一张大饼。 不过她正愁他们不来呢。 塑胶花算什么独特的专利?拆开之后很容易就能仿制出来。 再说她把戏台已经搭了起来,怎么会只挣卖塑胶花的钱? 第97章 何家的叔伯提出要跟她学习做塑胶花, 苏文娴很快就安排了他们来参观她的工厂。 叔伯们对工厂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到处都仔细参观了,还提出想学习做塑胶花的技术。 苏文娴都很好说话的应了下来, “你们可以招工, 我替你们培训。” 家族叔伯们对于她这种配合的状态非常满意, 当着她爹的面使劲夸她, “阿娴真是心善啊, 二哥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何宽福当面客气, 回过头就问她:“你没把你的独门秘方教了吧?” “你别因为是族里的人就不好意思拒绝,关键技术得攥在自己手里。” “客气应付一下就行了。” “这种人平常接触不多, 占起便宜来没完没了。” 她爹还挺关心她的的, 笑着应了一下,“知道了。” 但仍旧帮他们培训了女工,一个多礼拜就能训练出一个熟练工出来, 还让他们在工厂里买了特殊的定型器,以及从注塑机里压好出来的塑胶片。 叔伯一箱一箱地往回买这些初级原材料, 也开始做塑胶花。 苏文娴这边对原材料的需求量变得更大了, 她需要找蒋希慎谈一谈, 还没有去找他,他先来找她了。 拎着那瓶香槟酒, 向她解释道:“去了趟大马,才回来。” 苏文娴道:“那天本来想找你开香槟的,后来我发现,现在还没到开香槟的时候。” “怎么, 还有事?”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秘密。” 可爱得像个小狐狸。 皓齿明眸,红唇润泽。 他的目光在她的嘴唇上转了一圈, 嘴里却说道:“两个多月没见了,星城几乎被你搅得天翻地覆。” “哪有那么夸张?” 然而提起这件事,他就没什么好气:“你竟然敢往自己什么泼脏水,小报上说你因为害怕未婚夫嫌弃而特意去讨好未婚夫的情妇,你自己品一品,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标题?” 苏文娴心道这不就是标准的uc搏人眼球的标题吗? 她当初写稿子的时候可都是尽得精髓。 “标题是夸张了点,但你看看这里面前后的反差和那几个吸人眼球的关键词,走过路过谁不想看看豪门千金的八卦?” 蒋希慎道:“所以你就拿自己做饵,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大戏?” “我看你干脆去拍电影好了,既能当导演,又能当演员和编剧,一个人全都能做,还保证你票房挣得盆满钵满。” 苏文娴抬头看他,“你生什么气嘛……” 蒋希慎道:“我一开始是气你既然发现陆沛雲私会其他女人,竟然还不离开他?” “后来等娴记永生花上市,我又发现,他也不过是个棋子。” 提到这个话题,苏文娴道:“你还好意思提?是不是你故意曝光了阿雲和黄璐的事?” 以陆沛雲如今的身份,小报记者已经不会随便写他,除非有人打通关系故意整他。 没想到蒋希慎竟毫不掩饰地承认了,“没错,是我。” “我本来是想借着这件事让你看清他对你并不是一心一意,结果你却借着这件事为你造势。” “当我看到接下来你的处理方式的时候,简直目瞪口呆。” “阿财还嘲笑我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是等你的娴记永生花上市的时候,阿财又说你对自己太狠。” “这么剑走偏锋的方式,也就你敢这么做。” 他对她说:“虽然对你自污的方式不赞同,但我得承认,你成功了。” “甚至给全星城做报纸的人都上了一课。” “你很棒,阿娴。” 被他这么认真的夸奖,苏文娴也忍不住美滋滋地,“原来你挺会夸人的嘛,会夸多夸,我爱听。” 又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对了,我正想找你囤一批塑胶原材料呢,现在你那里还有多少库存?” “怎么,要扩大产能?” 苏文娴点了点头,蒋希慎的脑子转得很快,“你之前已经定了很多原材料,以你现在的出货速度,那些材料够你用半年的了。“ 他一语点破她的意图:“怎么,你还想垄断原材料?” 见她没有否认,“既然如此,你应该好好收买我,否则我可以给你的原材料涨价。” 苏文娴白他一眼,“你别忘了,你还有二百多万在我手里呢,我不努力搞钱,怎么还得起你这么多钱?” 蒋希慎却贴在她耳边低声道:“两个多月不见了,你不想我吗?” 这么一个有胸肌、腹肌还有华丽轻叔音的大帅哥在她耳边低声地说:“我很想你。” 她在心里承认,夜深人静只有她自己的时候,偶尔会想他。 但她不会说的。 可是耳朵却眼见地红了起来。 身体表现得比她的嘴诚实多了。 蒋希慎离那么近,自然看到了,低声地笑了,他说:“你亲我一下,我就保证让你的上游原材料不涨价。” 又说:“这里这么黑还没有人,不会有人看到的,就一下。”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他蛊惑了。 他说着话,身子已经贴那么近,气息也喷在她耳朵上。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他对她生理很喜欢的欲望。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攻击性这么强呢? “……那你闭上眼睛,不许看。”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他的鼻梁那么笔挺,嘴唇看起来很好亲。 不过她只是快速地、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下巴一下。 本来想亲脸上的,结果他高她太多,最后亲下巴上了。 他闷声笑了出来,说她:“笨。” 连亲都找不准地方。 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着头亲了上去。 热烈的、掠夺空气的纠缠。 他的行动告诉她,他的想念不是嘴上说说的。 身体是真的想念,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他某一处的抬头。 存在感很难强大,让人忽略不了。 只怕她稍微道心不稳,他就能在车里立刻吃了她。 终于在她要缺氧的时候被大发慈悲地放开了,他还要再亲的时候被她一把挡住,却被他贴着她的手亲。 湿乎乎又痒痒的,舔着她的手心。 “你属狗的!” “别亲了,蒋希慎!” “你说过只亲一次的!” “再信你我就是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3节 蒋希慎怎么会放过她卸下甲壳这么短暂的时间呢?腻腻歪歪地在她修长脖颈那里像个大狼狗似的亲着、啃着。 苏文娴拍着他的后背说他:“不许留下痕迹!” “蒋希慎,你属狗的!” “别扯我衣服!” 等过了一会儿她拢上上衣的时候,胸口那里黏糊糊的,都是他的口水! “你真讨厌!” 真是信了他的鬼! 不能对这个狗男人有一点心软。 趁着她意乱情迷地时候亲到那里了。 他还一脸回味,“阿娴虽然瘦,但是很丰满。” 说得她满脸通红。 “你闭嘴!” “从我车上消失!” 蒋希慎见她动气了,又软着语气哄她:“对不起阿娴,我太想你了。” “其实我看到你跟他的新闻时,嫉妒得要疯了。” “我在你脖子和胸口留下痕迹,这样你就不会跟他亲热了……” 她心软的程度跟英俊的程度成正比。 这样的天之骄子低声下气的哄着她,她还是说了句:“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说的不是:没有下一次。 人就是这样,就算是再克制,喜欢的心总还是忍不住会泄露出一点。 而蒋希慎,总是在撬开她的缝去寻找她漏出来的那一点。 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蒋希慎并没有答应她下次不这样亲她。 反正在这种事上,他诚实地不愿意让步。 晚上回家,脱掉上衣的时候看到胸口被他亲得一片吻痕,低声骂他混蛋,但脖子上却还戴着混蛋送的海螺彩宝项链。 星城的夜,海浪伴着心事,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醒来,她特意穿了一件条纹廓形衬衫,下面配了一条高腰阔腿西裤,利落地衬出她的纤细腰肢和起伏的腰臀线。 最主要是遮住了被他亲出来来的一片红。 穿上西装外套,昨夜的旖旎情愫已消散。 更多的还是野心昭昭,每天都有很多工作要做,很充实。 她喜欢现在的生活。 * 穿戴好之后下楼去吃饭,没想到在餐桌上竟然看到了许久没见过的大房的嫡长孙何添伟。 这位嫡长孙大哥其实从长相上来看几乎看不出华人的特征,蓝眼睛、高鼻梁,身材高挑,而且有刻意健身的痕迹。 除了一头深棕色头发隐约带着大伯何宽寿的基因,这位大堂哥看起来跟那位米国人的大伯娘几乎一个模子出来。 好在大伯娘即使现在五十多岁也是风韵犹存的美人,所以大堂哥也挺帅的。 他不止长得像个洋人,连那种露出八颗白牙的笑容也挺像的,他见到她之后笑得很热情,“阿娴早上好。”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昨天下午的飞机,不过我回来的时候你没在家。” 大堂哥道:“阿娴现在好犀利啊,我在米国那边都听到了你的事,我爹几乎每次给我发电报总要夸你,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话是真夸呢还是话里有话呢? 苏文娴跟这位大堂哥接触不多,一时之间还真是猜不到,不过无所谓,这位大堂哥在星城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她客客气气地远离就行了。 “你好威啊,一出手就把阿占送进了监狱里,弄得他身败名裂啊。” 这回她听懂了,这位大堂哥好像以前跟何添占的关系还不错,这是来找场子来了? 苏文娴直接道:“大哥听过打蛇打七寸吧?不出手就算了,要出手就得打在七寸上,一击解决,省得放跑了敌人给自己生后患。” 她笑着,“你说是吗?” 旁边本来安静吃饭的三姐忽然也说话了,“阿占根本就不是我们何家的孩子,大哥又何必替他打抱不平,阿娴才是我们的亲妹妹。” “大哥要分得清里和外。” 以前一向不参与这种事的三姐何莹秋忽然替她说话了。 见到自己亲姐发言了,大房的庶子何添健也附和:“是啊,理解大哥从小就总带着阿占一起玩,跟他关系好,但阿娴才是跟我们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 苏文娴不知道大房这对姐弟忽然替她说话是因为对上的是大方的嫡子大堂哥,还是他们俩单纯地想跟她示好? 大堂哥见自己被弟弟和妹妹都这么说,便改口道:“是,你们说得对,我得跟阿娴好好相处才行呢。” “毕竟阿娴现在可是我们家里的财神爷,族里几个叔伯都指望着阿娴传授挣钱绝招呢。” 又对苏文娴道:“阿娴,既然你都教了叔伯,能不能也教一下我小妾的爹啊?” “他有点零钱,也想跟着你做点塑胶花的生意。” 既然已经答应了叔伯,也就没法拒绝大堂哥的要求。 “当然可以。”她应承下来。 大堂哥笑着道了声谢,又给他们几个弟弟妹妹都发了个精致的邀请函,上面印着:彼得·何,春的印象画展。 “有时间来看画展,当做是来玩嘛,为我捧捧场。” 既然这么说了,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也不好意思当面拂了他的面子,都答应下来。 何老太太大概是由于嫡长孙回来了,她从何添占蹲监狱之后一直有点消沉的精神状态变得好了不少,她竟然还在饭桌上对大嫂说:“阿柔,你跟伟仔结婚也好几年了,难得伟仔回到星城,你们俩一定要抓紧时间,让我在死之前见到嫡曾孙。” “否则我怕我被某些不孝子孙早早气死啊!”这话说的时候看向了苏文娴,明显是给她听的。 但苏文娴一副你说你的,我吃我的的样子,根本不搭理老太太。 她现在一天恨不得当成两天来用,哪有心思管这老太太的小心眼啊? 不过何老太太也是管的太宽了,大嫂和大堂哥一年能见几次面啊,还催生?大堂哥就算回来也基本都会被小妾拉到房间里。 上次他回来参加大姐何莹春的葬礼,结果两个月之后,他的一个小妾就摸出了喜脉。 再过一个多月,小妾的孩子要出生了,何老太太看到大孙子的长子是庶出有点着急了。 大嫂出身名门周家,从小学的是出嫁从夫,逆来顺受这一套,跟大多数这年代的女人差不多,她被当面催生之后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在何老太太又说:“回头找给我号脉的陈大夫给你也开几副药,调理身子的。”就差没直接说能帮助她容易怀孕了。 大嫂应了一声:“是。” 苏文娴心想要是换成她是大嫂,肯定受不了这种气,或者说她根本受不了五十年代星城这种妻妾家庭氛围。 脑子里忽然浮现起了蒋家一正妻一小妾争来争去的画面,两个太太都不好相处,大太太刻薄,还不是蒋希慎亲生母亲,将来肯定会折腾他的妻子。 而蒋家二太太是蒋希慎的亲娘,苏文娴当初可是亲眼目睹过这位纤细的二太太是怎么用绝食来逼迫蒋希慎同意订婚的。 总而言之,两位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她考虑这些事干什么? 跟她没有关系。 这个现实也让她冷静了不少,情情爱爱的小点缀还是放一边吧。 吃完了饭就去塑胶厂了。 结果刚到工厂没多久,吴国栋便跟她说:“老板,有一位自称是何家姻亲的男人要进来找你。” 一看梳着地中海发型的胖男人走了过来,自我介绍道:“鄙人邝志新,幸会幸会。” 又说:“我是何大少爷身边的邝姨太的亲爹。” 苏文娴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大堂哥房里那个怀孕的小妾的亲爹。 难怪大堂哥会向她张嘴,原来是宠妾正怀着他的孩子,自然得应着了。 “你好。”她也客气地回一句。 邝志新很显然是提前打听过了,知道她给叔伯培训过员工,直接带来了五名女工请她帮忙培训。 苏文娴将他的女工安排人教学之后,又陪他在工厂里转了一圈。 他竟然对她说:“五小姐,看在大家是姻亲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先赊账啊?” 他指着定型器和压出来的多色塑胶片,“我实在是囊中羞涩,要不然你向大少爷要钱算了?” 来白嫖的? 苏文娴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回了句:“不好意思,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然后她又忍不住回了句:“大堂哥的正经姻亲应该是我大嫂出身的周家。”而不是一个小妾的一开口就要白嫖的爹。 她的话一下子让他有些挂不住脸,尤其是最后那句怼他不算正经姻亲的话,让他很不高兴。 参观结束要走的时候竟然还说:“五小姐,大少爷是嫡长孙,按照何家的嫡长子继承制,将来何家的大部分都是他的,而我的外孙子会是何家第一个曾孙,同时也是大少爷的长子。” “大少奶奶嫁进来五六年都连个蛋都没生出来,也许……” 也许轮到小妾的孩子继承家业?做什么梦呢? 邝志新又道:“听闻五小姐已经许配给了陆家,将来你在婆家受气,总得需要娘家人帮助,到时候大少爷就是你的娘家人,你总要靠他几分的。” 苏文娴忽然想起了昨天平治仔跟她开玩笑说的话,看不懂的人就以为她真的是个为了不被未婚夫抛弃而弯腰去求小妾的大软虫。 而这位邝志新很明显就是没看懂,真以为她是个能被随便欺负的大软虫。 就这智商还学人家来开厂子?要不还是劝劝大堂哥,让这位洗洗回家睡了吧? 见她不说话,邝志新又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实话了吧,这个工厂是我帮大少爷开的,其实也是大少爷的产业。”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4节 “五小姐照顾一下大哥的生意,很正常吧?” 苏文娴心道那可真是麻烦他们了,没有直接出手抢走她的塑胶厂,而是另起炉灶来学技术。 那个看着跟人热情傻白甜似的洋鬼子大堂哥,皮下就是这么个货色。 她可算是领教了。 随便几句话打发了这个人。 又过了一周,到了周末,正好是这位大堂哥的画展,何家几个年轻小辈都去了。 大堂哥的帖子发得很广,有些交情的豪门朋友基本都发了。 苏文娴还在画展门口看到了蒋希慎。 他正站在门口低着头在抽烟,光是一个侧脸就让附近走过的女生对他不断地抛媚眼。 可他根本没注意到她们。 直到她路过他身边时,喊了声:“喂。” 他抬头看向她时,眼睛里已经带着一丝喜悦之色。 眼睛真是奇妙的器官,它明明是看东西的,却能传达很多情感。 以前她在他手下打工的时候,总是绷着连不苟言笑的蒋希慎,现在看到她时,眼睛总是跟着她的。 身体也自然而言的向她倾斜。 他甚至懒得掩饰。 蒋希慎把烟按灭,对她说:“我建议你不要进去看那个什么画展了。” “嗯?”苏文娴下意识道:“画得很丑吗?” “不是丑的问题,从男人的眼光来看画得还不错,栩栩如生。” “但是从女人的眼光来看,就未必了。” “你大堂哥在米国也算是前卫画家了,专门喜欢画人体……” 她忽然懂了,“画的是裸女?” 他点了点头。 其实她觉得画裸体也没什么,米开朗基罗那些画家不都画吗?还雕刻呢,都是艺术嘛,人体也是美的。 正想进去看,忽然看到大嫂周雨柔从里面冲了出来,扶着栏杆做出恶心要吐的样子。 苏文娴立刻想到前些天她被何老太太催生的事,赶紧给大嫂递过去一张干净手帕,“大嫂,你是不是怀孕了?” 结果大嫂却又继续作呕。 她攥着苏文娴的手帕,向她点了点头当作谢,然后捂着嘴跑出去了。 看她跑得还挺快的,好像也不像是怀孕……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去画展里看看,画笔下的人体都是艺术,欣赏一下艺术也没什么啊。 她还以为这年代的人太保守,对于裸体画不太认可。 结果当她看到里面的画,忽然有点能理解大嫂刚才为啥那么难受了。 大堂哥的画挺好看的,画里女孩的皮肤看着都很鲜嫩,一个个像是活了一般,无一例外都是裸体,有身上搭一块布挡住了三点的,也有沐浴在光照之下肌肤仿佛纤毫毕现的。 还有个巨大一幅躺在床上刚睡醒的女孩,脸颊是刚睡醒的透着粉,眼里带着羞涩和水润,画面上连眼里含情的情绪都表达出来了。 ——画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但最大的问题是,苏文娴怀疑大堂哥应该是将他画下这些女孩都睡过了。 换言之,这些女孩都是他外遇的对象。 尤其是那个躺床上刚睡醒的画,那幅画的背景房间布置挺奢华的,很可能就是大堂哥的房间。 也就是说他俩可能一夜刚颠鸾倒凤之后,第二天早上醒来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画下了这个少女。 难怪大嫂那么难受地跑出去了,这些全都是丈夫当着她面的出轨的证据,还在星城公开展览,简直是当着全城人的面打她的脸,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啊。 蒋希慎见她仿佛吃了只苍蝇似难受的表情,说了句:“刚才劝你别看你不听,非要看,艺术吧?” 苏文娴摇了摇头, “别侮辱艺术了,我只觉得恶心。” 他笑了出来,“你这位大堂哥外表完全是个洋人,但享受的却是华人那一套纳妾和嫡长子继承制。” 就差把自私两个字说出来了。 不过不用说,苏文娴也懂。 俩人从画展一起离开了,然后驱车到附近人少的滨海路上,走在一片没经过开采的海滩上,一边散步一边闲聊,苏文娴才想起问他:“你在大马怎么样,顺利吗?我看报纸上,怎么你们船舶协会的人似乎都在嘲笑你租船的业务?” 蒋希慎道:“他们都喜欢短租,方便涨价。” “而我嫌太浪费时间和精力,就签的长租合同,但是船舶协会的人说我是破坏了规矩,擅自降低了价格,是个扰乱者。” 苏文娴道:“但是他们都没发现长租和短租最大的区别不是差在钱上,其实差也差不了太多,最大的区别是长租很稳定,你能拿着这些稳定的长租合同去跟会风银行这样的大洋行申请贷款!” “拿贷款的钱去再去买更多的船。” 蒋希慎深深地看她一眼,他心中的打算,她都知道,不愧是阿娴。 “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谁是蛔虫?我看我应该送你一包驱虫药糖才对。” 不过她还是记得提醒她:“这个船如果走弯省海峡的话,那里布置了很多□□,被□□炸掉这种方式不在保险理赔范围内,给船上保险和跟租户签合同时一定得注意这个。” 上辈子就有一位大佬的船被这么炸了,没有得到保险公司理赔,让那位刚崛起的大佬缓了好几年才重新挣回来一艘大船的钱。 她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他俩各自分享了自己工作上的事,竟然还能聊得津津有味,也不觉得无聊。 * 第二天早上,到了塑胶厂之后,吴国栋慌慌张张地拿着一把塑胶花跑过来,“老板,不好了!” “之前从我们这里学会做塑胶花的几个老板,他们从我们这里学会之后,竟然在市面上降价卖花!” “跟我们几乎一模一样的塑胶花,我们最便宜卖两元一支,他们却直接要1.5元一支!” “现在那些进了我们永生花的经销商都要退货,要去买更便宜的花!” “你这是教会了徒弟,却饿死了师傅啊!” “现在怎么办啊?” 第98章 何家嫡长孙何添伟此时正搂着大肚子的小妾, 用手贴在她肚皮上,感受着自己还没出生的第一个孩子正在踢小妾的肚皮,小妾被踹得娇声地:“哎哟!” 何添伟道:“一定是个有力气的臭小子!” “是啊, 给我号脉的陈大夫也说脉象是个男胎。” 小妾摸着肚皮, 趁着何添伟此时心情好, 说道:“我爹说等孩子出生, 他会给孩子买几根大黄鱼, 给他攒起来。” 何添伟不以为意, “我何添伟的孩子不缺他那几根金条,让他自己收着吧。” 小妾道:“我爹说他是托你的福, 从五小姐的塑胶厂学到技术出去卖塑胶花, 现在挣到一些钱就想给我们的宝宝。” “这也是他的心意呢。” 何添伟道:“行,心意我收下了,金条他自己留着吧。他不过是接点零散销量罢了, 挣不到多少钱的。” 一听他知道情况,小妾说:“是啊, 现在全星城的塑胶花都得看五小姐的, 都得在五小姐手下赏饭吃。” 她轻声的:“我爹说五小姐的订单已经排到一年后了, 起码得挣两百多万。” “两百多万呐,这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呢。” 何添伟也是第一次知道苏文娴竟然这么挣钱, 几根金条也才两三万元而已,他不太在乎,但若是一年就能挣200多万的话,那确实不是小数目了。 他说:“老头子每天在报社忙忙碌碌, 一年下来也就挣这么多了,阿娴一家小小的塑胶厂竟然能挣这么多?” “是啊。”小妾的手也搭在肚皮上,“而且这么值钱的工厂竟然要随着五小姐陪嫁到陆家去, 这不是肥了外人吗?” 何添伟道:“可我听说这间塑胶厂原本是要倒闭了,是阿娴给拯救回来的,既然是她出力,挣钱也是应得的。” 小妾道:“五小姐一个女流之辈,而且还那么年轻,真的能这么厉害吗?” “会不会是老太爷偏心二房,跟二房做的戏,表面上是五小姐做的,实际是家里偷偷在后面帮她,否则她一个才刚18岁的女大学生怎么能把塑胶花的生意做这么大?” 何添伟道:“应该不会吧?我爹跟我夸过她很多次,听得我都烦了,我这次回来除了办画展之外,也是为了看看让我爹每次都夸的阿娴到底又能什么能耐。” 小妾又道:“就算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可是这么大的产业,那么多钱,难道就真的让这个挣钱的塑胶厂跟着五小姐嫁到陆家去吗?” 她贴在何添伟耳边,“不如让家族派人去帮她打理塑胶厂,她将来嫁到陆家去要整天伺候丈夫和公婆,哪有时间再打理工厂啊?” “到时候她就安心当陆太太,由何家这边管理工厂,每年给她一些分红,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何添伟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意思,就是想用自己人架空苏文娴的工厂,至于分红,将来给多给少不就是他们说话算了吗? 不过这也是一个好的选项,毕竟一年200多万呢,谁不眼馋啊? 反正何家还没分家,阿娴的塑胶厂也算是何家的产业,他身为长房长孙,将来的何家话事人,过问一下家族企业没什么问题。 提前布局一下也很正常。 不过他还是将这个想法跟他爹说了一下,话说的冠冕堂皇:“想派人到阿娴的工厂里学习一下管理方法。” 但是他爹何宽寿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这是看阿娴的工厂挣钱,想去分一杯羹。 “阿伟,阿娴的事你还是不要碰了,你若是真的想做事的话,那就到《星光日报》来上班,早点熟悉报社的经营,多接触一些报业同行。” 一听到让他去报社上班,何添伟就很烦,“不去,报社那么无聊,天天坐班好闷的。” 他爹道:“星系报纸是我们何家在星城的根,你早晚得接手。” 见儿子何添伟这么抵触,他直白道:“我一直压着你弟弟阿健没有去报社做事,就是想把时间留给你,若是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会让阿健去的,毕竟报社早晚得有人接手。” 可是他刚才也说了,星系报纸是何家的根,若是这个根让大房庶子何添健去占领的话,将来势必会威胁到何添伟这个嫡长孙的地位。 这又是他不想看到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5节 可让他死板地上班,他又不愿意。 他爹问他:“如果将来我百年之后把报社集团传给你,你不懂的话要怎么办?难道要卖了祖产吗?” 何添伟理所当然道:“我不懂没关系啊,我可以请个懂的人来帮我管。” “爹,你不要太老古董了,现在国外很流行请专业的人才来帮忙打理公司的,米国很流行。” “哪像我们华人啊?到哪里都是熟人好办事,家族企业也一定要老板亲力亲为。” “如果当老板还这么累的话,那挣这么多钱的意义在哪?” 他的话竟然一下把他爹问住了。 可是何宽寿并没有被他带进沟里,“找别人来替你管,你被架空了都不知道!” “就像是你想找人架空阿娴的塑胶厂,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他劝他:“你不能把阿娴当成普通女仔来对待,对阿娴你一定要友好,跟她处好关系才行。” “阿娴很有出息的。” “将来二房是一定要靠阿娴的。” “所以你收起要打她主意的心思吧。” 何添伟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当着我的面夸她一次啊?耳朵都听烦了。” “既然你不让我派人到她工厂里做事,那你就给我几万元花花咯?” 他爹皱眉,“前几天不是刚给你五万吗?” 何添伟道:“办画展要花很多钱的。” 提到了画展,他爹又忍住数落他:“你那个画展不要在星城开办了,就算要办也别搞你那个什么人体艺术!” “你这是直接打阿柔的脸,置她身后的周家于何地?” “而且你搞那个东西我都替你害臊,伤风败俗!” 他爹越说越生气:“钱不给,你去把画展撤了!” “有能耐自己挣钱,把你的破画卖出去几幅也行!” 提到了卖画,他爹有一肚子抱怨,“画展没少开,钱也没少花,画没见到你卖出去几幅,还不如回到家里来踏实做事,你看你弟弟阿健,虽然不爱读书,但是一直在家里做事。” “还有阿娴,一边读着星岛大学,一边开塑胶厂……” 又夸了苏文娴一箩筐的话,让何添伟好好跟人家学。 何添伟最后吃了一堆数落,却一毛钱也没要到,觉得很是丢脸,上午还答应了要给小妾买新看上的火油钻项链,没要到钱他怎么兑现对小妾的承诺? 还让他跟阿娴好好相处,不让他打阿娴塑胶厂的主意? 不打她的主意,那她倒是带着他一起挣钱啊! 何添伟显然是不吃他爹何宽寿的一套,所以这天吃完饭,他私底下找苏文娴说:“阿娴,大哥也想跟你学习一下塑胶厂的管理,你帮我培养一下员工行吗?” 话说得很委婉,来学一下塑胶厂的管理,问题是他连塑胶厂都没有,学习管理塑胶厂有什么用? 不就是想要安排人进她的工厂吗? “大哥,也想要开塑胶厂吗?” 何添伟心想他开什么塑胶厂,她的厂子直接给他开不就好了吗?不过这话当然不会说出来,而是说:“想跟着阿娴喝点汤,行吗?” 苏文娴要不是已经对这个大堂哥有些了解的话,还真以为这位大堂哥真的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热情开朗呢。 只怕是开工厂是假,想来抢是真的吧? 她并不拒绝,还笑眯眯地:“好啊。” 结果第二天,按照大少爷命令来她这里所谓学习的人是前些天那个小妾的老爹邝志新。 苏文娴见到他,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邝老板最近很风光嘛?” “听说你和另外几个叔伯一起将双色塑胶花卖得价格比我低不少,抢了我的生意。” 邝志新还知道说一些场面话,“多亏五小姐给口饭吃,不过我们若是不是便宜一点的话,就算出去卖花也没有多少人买我们的货,他们都更认娴记的货,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等过些日子,我们打开了市场,就会把塑胶花的价格提回来的,你放心好了。” 到时候市场已经被他们啃下来一口了,再提价还有什么用? 骗鬼呢。 她表面客客气气,回头就吩咐吴国栋,“我们厂的双色注塑片不卖给他们了,他们既然吃着锅里的却要砸锅,那就试试看我这口锅会不会把他们炖了!” 那些叔伯跟邝志新拿不到娴记压出来的半成品注塑片都慌了,晚上赶紧来何家讨要个说法。 带头的何宽德管何老太爷一口一个“大伯!“ ”大伯你管管阿娴啊,怎么能断了我们的货呢?” “我们这边才刚起步,断了我们的货算什么啊?” “这是有钱不带大家挣吗?” “大伯,何家你话事,请你为我们做主。” 苏文娴也不是没嘴不会解释的怨种,直接说:“我教会了他们塑胶花的技法,那可是这个行业的独门技术,还给他们从我的工厂里买双色注塑片让他们拿回去做塑胶花,结果他们倒好,我的花卖2元一支,他们卖1.5元一支,便宜这么多,让我还怎么卖?” “既然拿了我的还背刺我,那就都别卖了!” “真以为我是什么受欺负不还手的软虫吗?” “不给点颜色都以为一个个都能吸我一口血是吧?” 真是给他们脸了! 第99章 何老太爷虽然是家族话事人, 但并没有盲目偏袒族里的人,主要是苏文娴说的这些很合理,从她这里学的技术还拿的半成品原材料, 转头就比她卖得便宜, 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事竟然还来他这里撒泼讨要说法? 老太爷沉吟了一下, 摸着下巴上的胡子, 对族里这几个子侄说:“让你们爹都来, 我们族里开个会。” 这些人一听要他们爹都来简直要笑出来, 因为他们认为人多肯定都会偏向他们的,毕竟这种挣钱的买卖谁不想多挣点? 何氏家族长房这一支是嫡支, 作为家族话事人就得替家族考虑, 既然自家发了大财,带领家族一起挣点钱怎么了? 他们都是苏文娴的长辈,她怎么就这么不饶人? 等他们美滋滋地回家通知长辈来何老太爷这里开会之后, 老太爷对苏文娴说:“做生意还讲什么辈分?掏钱的老百姓可不讲这个,真是脑壳坏掉。” 很显然, 这一次何老太爷站在了她这边。 过了一会儿, 几个比何老太爷年纪小一点的老爷子纷纷赶来 , 坐在何家的大厅里,各自的子侄站在他们身后。 苏文娴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掷地有声道:“外人从我这里又学秘方又拿注塑片恨不得对我感恩戴德,结果家族的叔伯长辈竟然做出这样吃饭砸锅的事情!” 叔伯里的何宽德在血缘上跟苏文娴是最近的,他爷爷跟何老太爷都是同一个娘生的嫡出兄弟,他也就成了诸位叔伯的代言人, “我们也是没办法,不降一点价格根本没人买我们的塑胶花。” 其他人七嘴八舌道:“是啊,等过一阵有稳定客源之后, 我们会把价格提上去的。” “你挣到了大钱,总得让我们这些叔伯长辈喝到一点汤吧!” 这话得到了何三老爷的认可,他点了点头,看向何老太爷道:“大哥,阿娴有出息挣到大钱是好事,能带着族里一起挣钱证明她对家族有心,是个仁义的孩子,但是一气之下给叔伯停了供货,这可太不地道了。” “你看,要不然让阿娴恢复供货吧?阿德他们也别卖的太便宜,阿娴这边工厂卖2元,他们卖1.9元好了。” 叔伯们对视一眼,“行,这样也可以。” 总之得赶紧恢复供货,断了原材料他们还怎么做出花?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塑胶花行业吃到甜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竟然还有叔伯提议道:“若是想让我们恢复2元也行,阿娴可以帮我们代卖啊?” “我们的工人做出来的花直接由阿娴来帮我们卖,到时候再给我们分钱,不就好了吗?” 她长得很像冤大头吗? 苏文娴嗤笑一声,“培训员工的是我,给你们拿原材料的是我,最后还要替你们卖?” “那我为什么不自己扩招,自己来挣这个钱呢?” “为什么还要倒一手,让你们挣这份钱呢?” “我是跟钱有仇吗?好好的钱不挣,非要把挣钱机会分给你们?” “而且,我凭什么要这么让着你们啊?” 堂叔何宽德道:“我们都是何家人,一个家族的人为什么还这么计较呢?” 苏文娴道:“那你怎么不把你家的钱都给我?怎么不把你家的珍宝都分给我呢?” “我的钱也是一分一毛挣出来的,你们想跟着我喝汤,可以,我同意了,看在大家都姓何的份上,教了你们塑胶花的做法,结果呢?” “我看你们是想让我把塑胶厂都给你们,让你们在家里躺着直接拿分红才最好,是吧?” 这话不知道说进了多少人心里。 她嘲讽地道:“我看你们应该去新开的精神病医院去治一治啊!” “本来你们态度好一点,好好跟我道歉,我也许就放过你们了,但是你们搞成了逼迫我的样子。”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逼我。” “既然你们对我这么不满,那好,我干脆不卖你们注塑片了,你们自己搞去吧,我不伺候了。” 也不给他们再找补的机会,跟何老太爷说道:“话我都说都说完了,如果还要用族里长辈的身份压我让我服软,那么这个家族我也可以不认。” 反正现在不是何家对她有用,是她对何家有用。 主动权早就变了! 说完直接上楼了。 何老太爷露出一副无奈地苦笑,“你们也看到了,阿娴的脾气,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何三老爷气愤道:”再怎么样,也不能随便把不认家族这种话说出来啊!“ 何老太太忍不住插了句嘴,”这种话她说了好几次了,你们若是真的惹到她,也许她烦得就不姓何了。” “现在连我都不敢惹她。”她说,“你们想要求她,那就等她消气了再说吧。”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6节 至于怎么能让她消气,那当然得低三下四来道歉了。 但这些叔伯们恐怕是不会来道歉的,他们气得跳脚,都在说苏文娴不像话。 标准的升米恩斗米仇。 何三老爷还跟何老太爷道:“大哥,连孙女都管不住了?” 何老太爷没有被他的嘲讽气到,而是说:“阿娴的能力是出众了一些,能力强的人脾气也大。” 或者老三扒拉扒拉他自己的孙辈,看看有没有阿娴这样出色的孩子?孙子孙女加一起都不如一个阿娴! 总之,这些叔伯长辈们满脸怒气地离开了。 而苏文娴则是言行如一的彻底不给他们放货了,那个大堂哥小妾的爹也被她赶走了。 这个人一副提前来接手她塑胶厂的模样,一上来就指定了要干厂长,弄得吴国栋这个真厂长挺尴尬的。 苏文娴反正已经得罪那些叔伯了,对同样不安好心的大堂哥也就没心情伺候了,直接让工厂连写潮兴社的人将他赶了出去。 邝志新立刻就去向自己的女儿告状。 小妾转过头就跟大堂哥何添伟哭啼啼地说:“阿娴这是防着我们大房吗?之前明明答应了让我爹跟着学的,结果转头就将我爹赶了出来。” 又问道:“她把这个塑胶厂看得很紧,不让何家的人去插手。” “现在怎么办啊?” 本来以为何添伟会立刻要帮她找回场子,结果他不耐烦地骂她:“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吓得小妾立刻不敢哭了,捂着嘴。 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又恢复开朗阳光的外皮,说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安心养胎,下个月就要生了。” * 苏文娴发了一次火之后,以为这些人就会老实。 没想到过了几天,在报纸上看到这些叔伯联合星城其他塑胶工厂搞了一个塑胶业协会,堂叔何宽德竟然还被选为了会长。 而这个塑胶协会竟把她这个目前星城最大的塑胶花工厂给排除在外了。 真是有些可笑。 她就像是看一些散兵游勇要攻打皇宫一样,随他们去闹,反正她的工厂又扩招了。 这次不仅招了女工,还招了几十个男工,因为娴记总招工人,所以招这么多男工也并不起眼。 苏文娴就在培训工人,扩大产量,整天忙碌工作之中度过了一个星期,市面上又推出了一种新的塑胶花。 是所谓的塑胶协会搞出来的花,花型几乎跟她一模一样,基本可以肯定是何家叔伯们将她做塑胶花的技法传了出去。 吴国栋担忧地道:“老板,现在全星城的几百家塑胶厂应该都学会了我们做塑胶花的技巧,而且他们的塑胶花卖得很便宜。” “这次比上次的价格还过分,他们竟然只卖1元钱一支,跟我们的花差了一倍,这也太便宜了。” 苏文娴拿着吴国栋买来的塑胶花,将娴记的花放一起比较,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来。 娴记的花精美漂亮,塑胶协会出品的这个则是单色的,虽然花形几乎一模一样,但做花的塑胶材质差了很多,使得塑胶协会这只塑胶花看起来很粗糙,还很假。 吴国栋比较了两支花之后说:“还是我们娴记的花漂亮。” 苏文娴却说:“但是他们的便宜,省出来的一元钱可以让木屋区的穷人吃五顿街边的碟头饭,让人吃饱饭和买一只塑胶花相比,我选择买便宜的塑胶花然后去路边吃几顿饱饭。” “看,多么真实啊。” 事实上也确实如她说的那样。 协会的这个单色塑胶花推出之后,在星城对她的塑胶花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一下子她在星城的销量下降了一半。 协会也学着她打广告,几百家塑胶厂凑钱一起打广告,一起做塑胶花往外卖,每家都能跟着喝到汤的狂欢。 踩着娴记永生花上位了。 这些人在塑胶协会的会所里庆祝,庆祝他们初步抢占了娴记的市场。 有人说道:“虽然我们的花还不如娴记的好看,但是我们的花便宜,家家户户都买塑胶花摆在祖宗牌位前,他们只要便宜就好啊。” “是啊!还是我们人多,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况我们有这么多臭皮匠呢。” “对!我们早晚能把娴记打败!” “没错!”众人欢呼起来。 当晚他们在新开张的塑胶协会会所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邝志新竟然单独来找苏文娴:“只要你把娴记塑胶厂的股份让出一半来,我就能想办法解散了那个塑胶协会。” 他怕苏文娴不相信,还解释道:“我现在是协会的董事,自然能搅乱他们一池水。” 一张口就来要一半的股份,该说他是无知呢还是愚蠢呢? 他竟然还跟苏文娴说:“我们都是何家的人,其实你让出股份给我就是让给长房。” “无论是长房还是二房都是你们这一支的人,说句直白点的话,就是肉烂在锅里了,挣到的钱无论是进哪一房都还是进了何家。” 苏文娴也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件事还少不了那个笑起来一口白牙的大堂哥何添伟,这个邝志新只是大堂哥的代言人而已。 或许他们组成塑胶协会也是大堂哥在背后支的招。 晚上回到何家,当着家里长辈的面,她笑吟吟地质问着大堂哥:“原来大哥想要我塑胶厂一半的股份啊?” “你小妾的爹下午找我说如果给你一半塑胶厂的股份,你就帮我搞定塑胶协会的事。” 她一副无奈的样子,“大哥你想要我的塑胶厂就直接跟我说嘛,绕那么大的圈子干什么啊?” 何家长辈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伯何宽寿是最先发言的,他立刻对儿子何添伟道:“阿伟,你妹妹说的是真的吗?” 但何添伟装成没事的样子,“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一定是邝姨太的爹背着我狐假虎威!” 肯定不能承认的。 苏文娴也没指望怼几句话就能平息这件事。 商场上的事自然得商场解决了。 第100章 就算何添伟装得再无辜,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明白他一定是背后对苏文娴动手了。 他爹说他:“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插手阿娴的事,让你跟她好好相处,你怎么回事?” “赶紧收手!跟阿娴道个歉!” 何添伟不乐意, “爹, 你总把她夸得有多么厉害, 我看是你太夸大了。” “她再厉害也不过才刚十八岁而已, 而且还是个女仔。” “再说她被认回来之前是在木屋区长大的, 连学都没上过, 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这次我就要戳破她的假象。” “以后你就别再我面前说她有多厉害了,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烦死了。” 他爹恨不得要跟他动手, “你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嫉妒阿娴吗?” “阿伟,你是嫡长孙,你将来能得到什么你自己都知道, 而且你还会是未来何家的话事人。” “作为家族话事人你除了要考虑挣钱之外,还要拉扯全族的人往前进, 不能让何家散了。” “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堂妹这么打压呢?” “趁着阿娴还没有真正动手, 你赶紧收手吧。” 何宽寿半是强硬半是劝诫地说。 越是说这种话就让何添伟越烦, “阿娴、阿娴、阿娴,既然她那么厉害, 你怎么不让她当你女儿啊?” 何宽寿竟然说:“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做梦都想有个像阿娴这么犀利的女儿从天降下来给我啊!” “你二叔人傻福大,前面十七年养废了阿占,结果亲生女阿娴忽然从天而降,还这么争气。” “老二命好啊!”提到这个, 何宽寿真的是羡慕。 如果说刚开始还觉得这个侄女有些叛逆,性格太倔强,不如家里的女孩子那么柔顺, 可是几次亮了手段之后,家里所有孩子捆一块都不如她一个。 何宽寿语重心长道:“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的,收手吧。” 但是何添伟越是被这么说越不想收手,一个女仔而已,让爹给说得像是天神下凡似的? 吓唬他?他可不是吓大的。 再说这个阿娴根本没有做什么,说话嚣张点而已,塑胶协会已经把她排除在外了,现在娴记的销量明显卖得不如之前好,他当然得乘胜追击了。 不把她打压到最后,他怎么能得到她的娴记呢? 等她受不了塑胶协会的打压,最后跟家族求救的时候,娴记就自然而然进了家族的口袋。 进了何家的,那将来也就会是他的了。 他想得挺美,但是从老爹房间里出来,就又被爷爷叫了过去。 何家老太爷说话就不像他爹那般语重心长了,而是直接道:“怎么,看上阿娴的塑胶厂了?” 何添伟对上老太爷就没有刚才对付他爹那般轻松了,斟酌道:“爷爷,她本来就是借我们何家的势开起来的工厂,一点股份不给家里分,这合理吗?” 何老太爷却道:“只要阿娴还在家族里,还姓何,就合理!” “塑胶厂是阿娴自己做起来的,是她个人的产业。” 何添伟道:“爷爷你是不是不知道阿娴的塑胶厂有多么挣钱?每年至少挣200万啊,是每年!今后还会不断的挣钱,这一间工厂就堪比我们何家的《星光日报》!” “这样挣钱的工厂你竟然要让阿娴带到陆家去吗?” “那不是给陆家白白送钱吗?” “本来陆家就在政界比我们家要强得多,你还特意给他们送钱,这不是傻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7节 何老太爷看着他:“你也知道阿娴的工厂年利润二百多万?” “那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想一想一个能撑起这样工厂的人,能任你随便揉搓吗?” 老太爷还是给他留了脸,没直接说:你有那个实力去揉搓她吗? 但是何添伟并没有意识到。 或者说他一直把自己放在比苏文娴更厉害的位置上,根本不看看自己。 “而且阿娴是你妹妹,是家里人。” “阿伟,你将来是要继承何家的人,是何家未来的话事人,如果你因为妹妹比你挣钱多就要搞掉你妹妹的工厂,那你将来还怎么带领何氏一组往前走?” “做话事人,要有大局观。” 听到老太爷说这种话,何添伟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做下去了,否则在爷爷那里就丢了分。 虽说他是嫡长孙,但长房也不是没有别的男丁,他还有个庶子弟弟呢。 他还是决定收手算了,于是让小妾通知邝志新不要再搞了。 可是邝志新已经在塑胶花上面吃到了甜头,现在整个塑胶行业都趴在娴记永生花上面吸血,都在弹冠相庆,他怎么能停下手? 堂叔何宽德这个协会会长被众人簇拥着在会所里摆了几桌,“现在娴记的订单已经被我们抢走了很多,就算她不给我们供她的原材料又怎样?” “我们联合整个塑胶行业同行肯定能打败她的!” “娴记也不过是一间一百多人的塑胶厂罢了!我们这么多人联合起来肯定会打败娴记的!” “对!娴记的塑胶花太贵了,老百姓买不起!” “我们协会的塑胶花才是物美价廉!” 何宽德想到苏文娴在何家将他们怼得狗血喷头,哼了一声:“她早晚要为她的傲慢无礼买单,到时候要让他向我们这些叔伯长辈好好道歉!” “以为自己做出一间工厂就不尊敬长辈了?这可不行!” “就是就是!” “毕竟是个女仔,能成什么气候?” “女人还是得在家相夫教子才对。” 一堆人喝得很兴奋,好像瓜分娴记已经在眼前。 但是等他们第二天醒过来之后,塑胶行业的天又变了。 上游原材料厂的原材料涨价了!! 而濠江这家蒋二少的火油厂供货全星城一多半的塑胶厂,不仅他的塑胶原材料便宜,更主要的是离得近,很方便。 其他材料供应商不是在倭国就是更远的欧洲和米国,运输成本会导致价格高很多,而且走海运运输时间要二十多天,时间成本也更长。 这家最合适的上游原材料厂,竟然不声不响地涨价了! 塑胶协会的人立刻去找蒋希慎理论,但是被告知:“蒋二少不在星城。” 他们没办法,又去蒋家,想去找蒋老爷出面,结果蒋老爷说:“这是阿慎自己的公司,商场上的事就由商场来解决好了,不能因为我们有点交情,我就把底裤都给你吧?” 就差没劈头盖脸说你算是老几,敢上门来找我谈价格? 何家本家的人还有资格,一群附庸的分支而已,他能见他们都是给何老太爷的面子。 原材料涨价会让他们的塑胶花成本涨价,协会原来一支卖一元,如今因为成本提高不得不涨价到1.2元一支,但还是比娴记便宜不少的,也有利可赚。 可是紧接着原材料又涨价,连着涨了半个月,逼得他们塑胶花的售价一路涨到了2元钱,与娴记的花价格一样! 从被逼迫涨到1.5元开始,协会的花跟娴记的比起来性价比就不是那么高了。 差1元的时候是很多的,老百姓毫无悬念选择协会的花,但是差5毛的话,娴记的话明显更好看,买协会单色花的人就不如当初那么多。 等到他们不得不涨到两元一支的时候,他们的花就彻底被摆在了跟娴记一个台阶上比较,同样的价格,他们被娴记的双色花吊打! 他们的塑胶花一下子就卖不出去了! 之前因为得意时赶制出来的塑胶花大量堆积在仓库里。 有些之前1元钱的时候订出去的单子,现在那些经销商过来取货,这种价格卖出去就是赔钱,卖一支赔一支! 可是不卖,堆在仓库里更是一毛成本都回不来。 而且原材料涨价不仅对塑胶花有影响,对其他塑胶制品也有影响。 他们别的产品也得跟着涨价才能保持利润不变。 但是塑料本来就是便宜的替代品,如今卖得这么贵,很多都卖不出去了。 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几十家小厂被挤得停了工,再不平息这场价格战的话,他们早晚得破产! 现在他们看到市场上娴记不变的价格,再根据娴记内部工人透露出来的消息,娴记的原材料够他们用一年的,根本不像他们这些小厂这样受原材料影响这么大。 明眼人都明白,娴记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甚至可以说,何家五小姐何莹娴才是这场价格战的操盘手! 是她一己之力掀起了这场风浪! 这些塑胶厂老板聚在协会会所,要求会长何宽德去找苏文娴求饶,“会长,我们跟娴记和解吧!再这么搞下去,不仅塑胶花做不了,连以前那些能挣点钱的塑胶制品都做不了了!” 前些天才放出豪言让苏文娴好好跟他们这些叔伯长辈道歉的何宽德哪里愿意? 可是不去跟她和解的话,他自己的塑胶厂也已经停工了,如果连工厂都倒闭的话,他这个塑胶协会会长还怎么当下去? 可是何宽德就算是要去找阿娴,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下身段的,他是为协会众人一起讨公道,那么协会的主要成员也都得去,特别是一直给他出主意挑唆的邝志新。 他对邝志新说:“邝老板,这件事你跟阿伟打个招呼吧。” “虽然我是长辈,但阿伟毕竟是未来何家的话事人,你一直是代表他的,这时候也需要阿伟表个态。” 其实话里含义就是想拉个垫背的。 但是何添伟怎么会沾这种事? 他之前已经收手了,之后的事可不关他的事。 他埋怨邝志新,“我不是让你收手吗?” 邝志新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跟着协会一起卖塑胶花而已。” 能挣钱的时候谁愿意停手啊? 再说他也没想到何五小姐的手段这么狠,一上来就釜底抽薪。 “这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事,别来找我收拾你们的烂摊子。” “钱可不是我拿的!” 何添伟是打定主意不沾手。 但是这个堂妹轻轻松松一招就从源头上掐断这几百家工厂的供应,很明显她是勾结了蒋家那个开火油厂的蒋希慎。 可是蒋希慎凭什么帮她? 又或者说她跟蒋希慎有什么关系? 何添伟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摸到一点把柄。 一个男人与一个漂亮女人能有什么关系呢? 想让他低头?那他就要扒掉她一层皮! 何添伟很快找来了何家的社团福永盛的老大痴佬辉,客气道:“辉叔,麻烦你帮我个忙。” “大少爷有事您尽管吩咐。” “帮我查一个人。” “查谁?” “我五妹何莹娴,帮我查她跟蒋家的蒋希慎背地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一听到要查何五小姐,痴佬辉就犹豫了,这可是何家人,而且这位五小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大少爷……” 见他犹豫,何添伟立刻不痛快了,“何家将来必然要传给我的,福永盛难道不想继续跟着何家了吗?” 一句话就把痴佬辉问住了。 背靠金主好乘凉。 何家就是福永盛最大的金主,如果没有何家,福永盛就招不起这么多马仔,早晚也会沦落到二三流社团。 何添伟又道:“而且我听说阿娴从你手里将塘泊湾码头抢走了,这个仇你不想报吗?” 痴佬辉虽然事后得到了何老太爷新的地盘作为补偿,但是让出塘泊湾给潮兴社这件事是他心里一直的痛。 他是不痛快,但是也不敢拿五小姐怎么样,毕竟钦点这件事的可是何老太爷,他怎么敢对老太爷不满呢? “不敢、不敢……” 何添伟说:“这样吧,这件事有什么后果都有我来担着,我不会在爷爷和我爹面前出卖你的,你只是听命于我罢了。” “再说我也只是想了解一下五妹的私生活情况,是为了她好。” “毕竟她即将嫁入陆家,可别被什么野男人被骗了,到时候让何家与陆家都不好看,丢了脸面就糟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而且最主要的是何添伟嫡长孙的身份摆在那里,痴佬辉根本拒绝不了,只能听他的话,去帮他调查苏文娴与蒋希慎的事。 这件事是秘密去办的,福永盛的白纸扇做这种事很仔细也很快,几乎不到一周就把调查结果送了过来。 何添伟翻看着这些信息,笑得轻浮:“哟,阿娴以前竟然差点给蒋希慎当妾?” “难怪蒋希慎一直帮她。” “两个人在私底下也许早就滚在一起了。” 痴佬辉不敢说话,但是漂亮的女人嘛身边的男人总是不少的,他不会置喙这种事,还让经手这件事的马仔也都闭上嘴。 何添伟很满意他的态度。 痴佬辉却在想到了前些天将这件事禀告给何家老太爷的时候,老太爷的态度。 老太爷先是有点惊讶地说了句:“阿娴跟蒋家的阿慎?” 摸了摸胡须,又缓缓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啊。”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8节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痴佬辉没听懂,但他也不需要听懂。 只听老太爷又说了句:“倒是可惜了点。” 接着老太爷对他说:“阿伟让你查你就查吧。” “他既然想试试,就去试试。” “正好我也看看他这个嫡长孙能使出几把刀。” 痴佬辉又道:“五小姐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 “不用,我也看看阿娴怎么应对。” 这么一番话下来,痴佬辉才敢动手,大少爷何添伟虽然是何家未来的话事人,但现在何家的话事人还是何老太爷。 塘泊湾码头到底怎么丢的?不就是因为他上次擅作主张不听话才丢的吗?他可不会再犯第二次这种错误! 而且他虽然痴但毕竟不是蠢人,何老太爷为什么要看看五小姐怎么应对呢? 这不就是让大少爷跟她对上了吗? 何添伟可是长孙,未来的家族话事人,五小姐虽然是何家千金,但毕竟是女仔,总要嫁给别人家的,如今将两人放在一个天平上称,老太爷什么意思? 他读书少,听过茶馆说书人讲过故事,古代皇帝总要给温室里出生的太子找个对手,炼一炼这把刀。 五小姐如今成了大少爷的磨刀石? 又或者,他们都在老太爷的考量之中呢? 不管怎么样,福永盛不能把五小姐当成一般女人来对待就是了。 而同样得到了调查结果的何老太爷翻看着这些苏文娴与蒋希慎的过往,虽然写得不如当事人亲自写得那么仔细,但已经够外人了解他们的关系了。 老太爷喃喃道:“当初那么穷,她也没有给阿慎当妾……” “明明只要施点手段,就能靠容貌得到更多。” 叹道:“阿娴的志气,木屋区可盛不住。” 何老太爷看过调查结果之后就烧了。 * 苏文娴这边,涨价并没有停止,越来越多的小塑胶厂停工。 塑胶协会会长何宽德终于耐不住众人诉苦,不得不得弯下腰来求她了。 见了面,何宽德也不好再摆堂叔的谱,姿态也低,“阿娴,涨价的事还是算了吧。” “我们协会的塑胶花价格今后都跟娴记保持一致,你放过我们吧。” 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这就是把塑胶花行业的定价权给了苏文娴! 然而她只是面上带着笑,客气地请堂叔喝茶,并没有应下来。 只是个定价权算什么? 再说如今这个定价权需要他们让出来吗? 她说:“让我来给你们的塑胶花定价?” 堂叔点了点头,“没错。” 他以为让出这一块利益已经足以让她心动,没想到苏文娴却说:“可是不需要你们让渡,我也可以给你们定价啊,现在不就是吗?” “我想让你们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通过控制原材料,定价权就是在她手上。 “你们的诚意未免太不足了。” “一点也没法打动我呢。” 她笑着,像个单纯无辜的小女孩,可是如果被她的外表骗了的话,那么后果必然很惨。 就像现在已经破产的几十家塑胶厂的老板,如果给她下跪可以的话,他们愿意给她跪下求她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苏文娴道:“回去再想想能来跟我谈的价码吧。” “还有,我大哥不是一直派邝志新搅局吗?” “他不是还想要我塑胶厂一半的股份吗?” “怎么,出事了他反倒躲起来了?” “这就是何家未来话事人的做事方式吗?”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堂叔灰溜溜地走了。 何添伟知道了之后气得拍桌子,骂道:“我给她留了脸面,没想到她却欺人太甚?” “还想让我上门道歉?” “见鬼去吧!” “那就别怪我不给她留脸了!” 对邝志新道:“去,把这堆东西送给她。” “好的!” 邝志新拿着调查结果去找苏文娴,但是在路上他实在好奇大少爷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能逼五小姐低头,忍不住拆开了牛皮纸袋,看了里面的调查结果。 结果目瞪口呆。 难怪五小姐能控制住塑胶材料的价格,原来她跟蒋家二少爷是这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可是陆家四少的未婚妻啊! 竟然能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可真是天大的把柄! 邝志新甚至脑子里已经想出了如何通过这件事让自己利益最大化了,他可以不断通过这件事勒索五小姐给他放低价的原材料,或者让出一部分娴记塑胶厂的股份给他。 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别怪他口风不严了。 他是这么想的,直接去娴记工厂将文件袋甩给了苏文娴。 “五小姐,我们大少爷请你看看这个。” 苏文娴捡起桌子上的文件袋打开看了看,当看到上面介绍她和蒋希慎的过往时,挑了挑眉。 “他想要什么?” 她对这份文件的重视程度让邝志新觉得自己真的抓住了把柄,甚至忍不住带出了笑,“没什么,就是跟之前大少爷提的一样,把娴记一半的股份给他就行。” 苏文娴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邝志新继续道:“还有让我来娴记当大班来管理工厂。” 敢情是把她弄成白打工的了。 她忽然对他露出了笑容,甚至可以称之为灿烂,但眼睛里却冰冷一片。 她抬高了胳膊,招了招手,冲门外喊了声:“喂,卖油仔。” 一个又瘦又高的20岁出头的男人就小跑地走了过来,苏文娴指着邝志新,“给我把他舌头割下来。” 声音那么平静,就像是在说晚上吃点什么一样平常。 但是绰号卖油仔的男人一点都不迟疑,几乎是立刻就一脚踹翻了邝志新,不等邝志新尖叫出声,他已经敏捷地捂上了他的嘴巴。 然后几个潮兴社的马仔立刻上来拿绳子将人绑住。 邝志新被卖油仔像猪猡一样拖了下去。 工厂众人只见这个邝老板才走进老板办公室里没几分钟就被卖油仔拖了出去。 又过了几分钟,卖油仔拿了一个塑料盒子进了老板办公室。 苏文娴只打开看了一眼,没想到卖油仔还将舌头洗得干干净净,并没有弄得血乎乎的难堪。 切口的断面也很利索。 卖油仔嘿嘿笑了两声,说了句:“以前在老家我给人杀过猪。” 当然,还有一句没有说的是后来逃难到星城之后还跟着高细佬到处砍人,所以刀法精湛。 卖油仔,潮兴社的双花红棍之一,大佬高细佬的头号马仔。 如今常驻在娴记塑胶厂,跟在苏文娴身边,而苏文娴身边原来的保镖冯兰和陈剑锋都已经放出去在她别的公司里帮忙了。 卖油仔显然也知道苏文娴另外两位保镖的升职结果,他从跟随这位五小姐开始就奔着能出人头地的念头。 混社团混到头无非就是个社团老大,可是他大佬高细佬那么聪明的人,不还是对这些大老板点头哈腰吗? 真正的大佬是这些在商场纵横捭阖的大捞家! 而这位美丽的仿佛洋娃娃一样的五小姐显然就是一位还在成长期的大捞家! 他要搭上这班车,要成为她的头号马仔,要成为她的心腹! 他也要当一个大老板! 苏文娴盖上盖上,对卖油仔说:“把这个东西送给我大哥何添伟。” 当正在酒店里搂着裸女一起玩乐的何添伟收到邝志新的舌头时,气得脸色发青,“她怎么敢!” 卖油仔被他的大声吼道,懒散地挖了挖耳朵,“大少爷,我们老板说让你自己来工厂领邝老板离开。” 何添伟气冲冲地赶到娴记工厂,推开苏文娴的办公室大门就喊:“你怎么敢这么对他?” 这是他更想说的是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而坐在真皮大转椅里的苏文娴转过身,从身后窗户投射出来的阳光将她的身子镀了一层金边,她的表情仍旧轻松,好像割掉一个人的舌头就像是切个菜那么平常,她反问何添伟:“我为什么不敢呢?” “既然你敢派人来威胁我,我为什么不敢割掉他的舌头呢?” 何添伟神色狼狈,但声音还很大:“你不怕我把你的丑事捅出去?” “你捅吧,那我就不用嫁到陆家去了,只能留在何家了呢。” 而留在何家,那她是不是就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29节 这是很难说的事情,即便她是个女仔,但如果她终身不嫁一心向着何家的话,那是男还是女对于何家来根本无所谓了,肯定会委以重任。 何添伟显然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说:“你不怕丢脸吗?” 苏文娴笑了,做出一副我好怕怕的神色,“我好怕。” 但她的眼神却告诉他,她很不屑。 她开玩笑地说:“那我就只能跟陆家四少退婚,不得不嫁给蒋希慎了呢。” 而嫁给蒋希慎,那不就是他俩可以独揽塑胶行业了? 那怎么能行? 何添伟又收了怒气,而是带着安抚:“阿娴,我毕竟是你大哥,不会真的那么对你的。” 苏文娴也跟他一起演戏,带着嘲讽:“ 是的,你毕竟是我大哥呢。” 大哥有这么向自己堂妹下手的吗? 何添伟很狼狈,做出一副左右搜寻的模样,“邝志新呢?我要带他走!” 苏文娴做出一副你请随便的姿势,指了指后面,“让卖油仔领你去吧。” 接着何添伟就在卖油仔的引领下见到了正窝在地上已经疼得昏迷过去的邝志新。 卖油仔还给邝志新嘴里糊上了止血粉末,从附近的中医馆那里买的,有没有效果就看邝志新自己的命了,反正卖油仔觉得自己是挺善良的,还给猪仔买药止血。 何添伟的司机将邝志新从地上拉起来,塞进了副驾驶座上。 车子扬长而去。 开到市区的时候,司机问道:“大少爷,我们送邝先生去哪?” 何添伟想把这个废物扔在路边,但他还是忍住了,“先送我回酒店,然后你送他去医院。” 他甚至不愿意先救他。 司机正缓缓往前开,忽然在十字路口那里,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另一边的路上冲了出来,一下子就挡在他的车子前面。 司机吓得猛踩住刹车,险些没撞到前面的劳斯莱斯。 何添伟也被急刹车弄得差点甩出去,他咒骂道:“要死了,干什么?” 却见前面的劳斯莱斯上走下来一个人。 迈着长腿,穿着笔挺的西装。 几步就走了过来。 对方敲了敲车窗玻璃,喊何添伟:“阿伟哥。” 何添伟道:“是阿慎啊,怎么开车那么危险?” 来人正是蒋希慎。 他说:“我开车危险也不如阿伟哥你玩的这一手危险。” “阿伟哥,你总不在星城住,有点不懂规矩了。” 说着,他右手已经拿出一把手枪,吓得何添伟一个激灵,“你要干什么 ?” 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动刀动枪的吧? 然而蒋希慎却抬手就给前面副驾驶座上的邝志新哐哐两枪! 邝志新瞪大了眼睛,断舌处满嘴血还没好,他就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就这么死了。 而蒋希慎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的视线一直定在何添伟身上,神色不变,从容不迫地把枪插进西装下的枪袋里。 “阿伟哥,想回星城做生意要懂规矩。” “你不懂规矩的话,只能让你懂规矩了。” “记住,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别弄那些下三滥的事情。” 说完迈着长腿走了。 司机简直惊魂未定,颤颤巍巍地不敢说话。 邝志新已经死透了,脑袋歪在车座上,身上的血染在了车座上。 而何添伟则是被吓得身子都软了,靠在真皮座位里感觉到了死里逃生。 刚才蒋希慎杀人时眼睛一直盯着他,他甚至毫不怀疑对方会下一刻举起枪杀了他! 阿财将车平缓地开了出去。 蒋希慎继续展开报纸看着。 如果不是他身上还别着手枪的话,很难看出他刚才下车两分钟之内就杀了个人。 前面开车的阿财却说:“老板,阿娴既然放了那人一条命,你为何还要杀了他?” 蒋希慎道:“阿娴还是太心善,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而且,得让何添伟知道他不守规矩会付出什么代价。” “别以为他能一直仗着他是何家未来话事人的身份就胡作非为。” 阿财又说:“老板,其实你趁机让何添伟将你跟阿娴的消息放出去的话,对你是有利的。” “到时候陆家肯定忍不住会退婚,你和阿娴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蒋希慎沉默了几秒,“我想过,这么做是有好处,但是我更不想跟别人一起对她趁火打劫。” “我不想看到她对我失望。” 阿财说:“那你错过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蒋希慎道:“只要阿娴愿意跟我在一起,婚约算什么?” 阿财忍不住吐槽他:“阿娴要是没同意,你就是个男狐狸精。” 天天想着勾引别人的未婚妻,不是男狐狸精是什么? 苏文娴后来还是知道了蒋希慎杀了邝志新的事,给他打电话说他:“杀他为什么要当街杀人,万一被小报记者拍下来怎么办?” 原来她关心的还是他。 她说:“下次别自己以身犯险。” 他说:“好。” “那下次见面你再亲我一口。” 苏文娴:“蒋希慎,梦里什么都有!” 就挂了电话。 他怎么说话越来越直白? 拿凉水洗了把脸,把脸上的热度降下去。 她拿着邝志新给她的牛皮纸袋走进何老太爷的书房,将文件放到老太爷桌上,说了句:“爷爷,大哥派人给我的,威胁我给他分走一半股份。” 何老太爷没有拆开文件,只是手指点了点,问她:“那你同意了吗?” 苏文娴道:“没。” 她说:“而且我还让人弄死了他派来的人。” “大哥捞过界了,爷爷。” 老太爷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孙女,杀人这种事也说得这么随意。 但是,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 不拖泥带水。 同时,也够狠。 像他。 第101章 何添伟让人处理好邝志新的尸体, 刚平复他惊魂未定的心情踏进何家的大门时,发现迎接他的则是苏文娴新一轮的发难。 而这次除了她之外还有家里三位长辈。 老太爷坐在主位,他爹何宽寿跟二叔何宽福一左一右坐好, 阿娴则是坐在何宽福右手边。 看来她是向长辈们告状了。 但是何添伟也没当回事, 告状又如何? 反正她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损失, 只是他和她的小打小闹而已。 但是他爹何宽寿一见到他就一脸怒气:“跪下!” 何添伟“啧”了一声,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让人随便跪下?有没有人权?米国那边可没随便跪下的道理……” 一连串的话让何宽寿更生气, 指着他道:“如果你事事都遵照米国, 那么你就回米国去,不要再回星城来了!” 不回星城的话他还怎么继承家业? 怎么向家里要钱继续花天酒地? 何添伟咬了咬牙, 跪了下来。 何宽寿道:“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好好跟阿娴相处!你倒好, 反倒欺负起阿娴了!” “快点向阿娴道歉!” 何添伟看向一脸看好戏的苏文娴,不情不愿地说了句:“阿娴,对不起, 这次是我做得不对。” 看在钱的份上,他道歉也十分痛快。 苏文娴却不会轻易放过他, 她说:“大哥, 你缺钱了不自己想办法挣钱, 反倒打起了同族妹妹的主意,只想着去抢别人的努力成果。” “作为何家未来的话事人, 你太丢人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0节 “还有,想抢人东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别以为上了商场,别人还会因为你是何家长孙而让着你。” “如果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的话,那么你还是回米国去办你的裸女画展吧, 别回星城给何家丢人现眼了!” 这些话说得吊儿郎当的何添伟都涨得满脸通红,他已经道歉了,她怎么还这么羞辱他? “何莹娴!”他喝道, “你又比我好哪去了?你跟蒋希慎一对狗男女,明明你已经有未婚夫,却恬不知耻跟他勾勾搭搭!” “何添伟!”一声大喝,站起来的却是她爹何宽福,“怎么说话呢?嘴巴这么脏?” 身材高大的何宽福一把抓住何添伟的衣领子,将他从地上薅起来。 “大哥,如果你不会管孩子,那由我来帮你管教一下?” 大伯何宽寿站起来走到何添伟身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上手甩了何添伟一个大嘴巴! “啪!”一声,把屋里的人都打愣住了。 何添伟则是懵了,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父亲这么打过了。 “爹!”他捂着脸,不敢置信。 何宽福见到大哥上来就动手,比他这个以前拿枪打仗的人还火爆,也就松了手,退回座位上坐下。 大伯道:“你做错了事还不知道悔改!” “你妹妹说的没错,这件事你确实做得太下三滥了。” 他转头看向阿娴,“阿娴,你阿伟哥这次做得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 “这样吧,道歉不应该只用嘴说,大伯知道你喜欢房产,我再送你两栋唐楼,你消消气,原谅你阿伟哥,好不好?” 何添伟立刻不愿意喊道:“爹,干什么要给她送楼?” 当他不知道星城房价吗?两栋唐楼至少二十万! “你闭嘴!”大伯骂他:“回头等我收拾你!” 对苏文娴又一脸和气:“大伯送你的,长者赐不能辞。” 苏文娴便笑着应了下来,“谢谢大伯,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捡的干什么不要? 这就是何添伟恶心她的代价。 再说她若是不收的话,大伯才真的应该闹心。 这个大伯对她一直挺大方的,从她回到何家这一年多,已经送了她五栋唐楼了。 又笑嘻嘻地提醒大伯,“大伯,最好能跟上次送我的连成一片,谢谢大伯啦。” “这是自然,大伯知道你的喜好。” 就算大伯不送她,她也在琢磨怎么在那附近多买几栋唐楼。 因为上辈子这个地方的几栋唐楼在三十年后被一位房地产大佬买走了,推平后盖了几栋摩天大楼,市值十几个亿。 她穿越之前这几栋大楼还是星城的地标性建筑物。 一想到自己未来会多十几亿的资产,苏文娴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看在大伯的份上,我就不跟阿伟哥计较了。” 又对何添伟笑着说:“阿伟哥,你好好当你的太子爷,我继续作我的工厂小老板,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现场给何家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拿钱就可以变温柔。 安抚好了苏文娴之后,大伯又对何添伟说:“你那个丢脸的画展别办了,以后我也不会给你钱让你办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 “从明天开始,你就去《星光日报》上班!从最底层开始做起!” 何添伟瞪大了眼睛,让他去上班?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还有,从现在开始家里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你只有上班才能挣到钱!” 这简直是对他的双重打击,“爹?” 大伯说:“如果你不愿意去,我就让阿健去!” 让大房庶子何添健去家族最重要的报业集团上班,那对嫡长孙何添伟意味着什么,简直是不言而喻的。 何添伟到底还是有点脑子,闭上了嘴,只能苦着脸应下来。 大伯快速处理好这场嫡长孙和苏文娴的矛盾,然后领着何添伟继续回房里教训去了。 她爹何宽福也和她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说:“下回再有这种事你跟爹说,看我不打死他的!” 书房里很快只剩下何老太爷一个人,沉默地坐在太师椅里。 管家推门进来,安静地给茶壶里添了点热水。 忽然老太爷说:“阿伟被老大媳妇养得完全是米国人那套做派,散漫、不懂迂回……” “当初我就应该再强硬一点拆散老大和她的婚事才对。” 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一个事实:“阿伟的能力压不住阿娴的。” 但是管家只当成没有听到,继续伺候老太爷喝茶水。 老太爷垂下眼,又道:“我本来是想让阿娴将来辅佐阿伟的……” * 何添伟被他爹何宽寿领回书房里之后,就抱怨道:“爹,你干什么那么给那个臭丫头脸面?? 又是打他又是给楼的!还断了他的钱! “如果我不罚你重一点,难道要等你二叔将你打得鼻青脸肿,然后让大房跟二房离心吗?” “又或者我不出面,等着你爷爷来处理你跟阿娴的事吗?” 何宽寿看着这个几乎完全是洋人长相的儿子,说:“阿伟,你要知道,何家这个何字是你爷爷何厚礼那个何,而不是你何添伟这个何。” “何家的话事人还是你爷爷。” “这个位置还没有传给你。” “我让你在《星光日报》上班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再胡闹下去了。” “而且,你不能在你爷爷那里丢分了。” “还有不要再惹阿娴了,这是我对你的警告。” 何添伟摸着自己刚才被老爹打得红肿的脸,心里埋怨老爹为什么不下手轻一点,说了句:“她也不像你们说得那么夸张,不过还是靠男人罢了。” 有一个未婚夫还不知足,竟然还跟蒋希慎勾勾搭搭。 不过这是他心里所想,并不敢说出来,毕竟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受到这么大的惩罚,所以还是长了教训的。 何宽寿道:“你不了解阿娴,她出牌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我跟你说过的,不要把她当成普通的女仔。” “甚至将来,你应该想的是要好好跟她弥补关系,让她将来心甘情愿帮助你管理何家……” 何添伟很是不以为意,拉拢她? 他和她的梁子已经结下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羞辱他! * 塑胶协会的会所。 邝志新失踪了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协会,他老婆整哭得凄凄惨惨地去差馆报案,但谁都知道差馆根本没用。 他老婆来塑胶协会求助,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邝志新八成已经凶多吉少了。 等他老婆终于哭累了,离开了会所之后,有人跟会长何宽德说道:“五小姐一介女流,竟然敢对邝老板下手?” 他们就是希望同为何家人的何宽德表个态,让他去对付苏文娴,当初选择他当会长就是看中了他也出身何家,能对抗苏文娴。 没想到何宽德并不应声。 与这些从零开始自己打拼的塑胶厂老板相比,何宽德背靠家族,家里还是有点资产的,大不了他忍痛断臂,这个塑胶厂他不干了。 不像是这些压上了全部身家的塑胶厂老板,因为原材料暴涨,他们中已经有些破产了。 有一对因为做塑胶花去从银庄借了高贵利的夫妻,妻子哭啼啼道:“她怎么下不去手?之前那个开塑胶厂的何添占不也是跟她打擂台,当时何添占还是她的兄弟呢?哪怕后来爆出来是抱错了,但也是何家养子啊。” “看看现在这个何添占在哪呢?在监狱啊!还欠了米国人五十万!” “我不管了,我要去求求何小姐放过我们一马,再这么下去,我们家就要被社团烂仔上门要债了!” 其他几个因为涨价被波及到的小厂老板也都响应,“对,去求求她!” “放我们一条生路!” “对,走!”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娴记塑胶厂门口。 门口守门的潮兴社的马仔看到这么多还以为要上来砸场子,结果这些人十分客气,“我们想见一见何小姐,麻烦靓仔给通报一声。” 等苏文娴走到工厂大门口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这些人之中忽然有一对男女给她跪了下来! 吓苏文娴一跳! “何小姐,求你放我们夫妻俩一条生路吧?” “我们工厂小,禁不住这样的惩罚,如今债主都堵到我家门口了,受不了了啊!” 其他人见状,又有两个也跟着跪下,“是啊,何小姐高抬贵手吧!” 苏文娴对身边的卖油仔道:“这么跪着好像我欺负他们似的,让你手下的人拉他们起来。” 潮兴社的马仔赶紧上前去把人拽起来。 旁边跟着的吴国栋说:“现在你们跟何小姐玩装可怜这一套了?当初你们怎么对我们娴记的?教你们做花,还给你们低价的原材料,结果呢?反过来就捅我们娴记一刀!” 他熟练地唱白脸,对苏文娴说:“老板,别可怜他们!” 苏文娴赞赏地看了吴国栋一眼,当初选他当管理者就是因为他特别有眼力见。 她则是当个红脸,客气地对众人说:“有什么话进我办公室来说吧。”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1节 便将一群人领到了她的办公室。 不过她的办公室并不是很大,十几平米的大小根本装不满这么多人,只有所谓的塑胶协会的会长和董事们坐进了她办公室李仅有的几把椅子。 其余人都是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话。 所谓的会长和董事其实也都是何家那些叔伯罢了。 不过脱离了何家,没有了家族长辈撑腰,这些叔伯们显得老实多了。 当然,经过这么多天的涨价,他们的工厂已经停工了,工人甚至都没有上班,这些让他们不得不老实。 会长何宽德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茶水,用来掩饰他的尴尬:“阿娴,大家也都知道错了,看在我跟你都姓何的份上,这件事就这样吧,过去吧,好吗?” 这就是要以长辈的身份来压她了? 苏文娴也没生气,仍旧温和带笑,“堂叔,要不然你去跟阿伟哥那里问问邝老板现在在哪里好不好?” 邝志新已经死了,堂叔要不要也去找他作伴啊? 何宽德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今天阿娴你是不给我们这些叔伯面子了?” 苏文娴:“我给过你们啊,你们做塑胶花的技法是我教的,便宜的原材料是我给的,结果呢?” “你还要我怎么给?” “别拿都姓何来做挡箭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在商言商,想让我放过你们所有人一马,你们能拿出什么筹码来?” 何宽德道:“上次我说过,今后的定价权给你,还不满足?” 苏文娴嗤笑一声,“打发叫花子呢?还定价权?” “现在,我想让它涨就涨,想降就降,用得着你们让吗?” “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 “你!”堂叔生气了,可是又确实拿不出什么能制辖她的东西,除了何家这个身份。 但是苏文娴已经不耐烦地说:“如果你们再跟我摆什么何家长辈的谱,就等着工厂破产吧!没有诚意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她吩咐道:“卖油仔,送客。” 卖油仔刚要招呼潮兴社的马仔上来,那对憔悴的中年夫妻忽然忽然喊道:“何小姐,那您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给得起!” “对、对,你想要什么?” “别再涨价了,我们受不了了!” 那些协会成员在门外喊了起来。 苏文娴指着说话的几个人,“你们进来谈吧。” 这几个人走了进来,挡在堂叔和几个董事前面,说道:“求何小姐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是啊是啊,何小姐求求你了,我们知道错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像刚才在门口一样,又有人跪了下来。 只不过这次跪的人更多了。 外面工厂里那些做塑胶花的女工都惊呆了,有些女工还是从他们这些停工的工厂里跑到苏文娴这里来打工的,没想到竟然看到自己前任老板下跪! 苏文娴当然不会让他们继续跪,潮兴社的马仔再一次把人扶起来,她悠悠地说:“看得出来你们诚意挺足的。” “行吧,我就放过你们吧。” 她温和带着笑,又说:“我还帮你们解决仓库里积压的塑胶花呢。” “真的?哇,何小姐真是好人啊!” 一群人又开始夸她人美心善。 但不一会儿就有人精明地问道:“何小姐以什么价格收购我们手里的塑胶花呢?” 总不能白拿他们的塑胶花吧。 苏文娴道:“放心,不会白拿的。” 她仍旧带着笑:“我就以没涨价之前的成本价买吧。” “什么?以前的价格?不行不行,以前的价格岂不是要赔死?” “对啊,那个价格现在卖一支陪一支啊!” “如果按以前的价格,那我们这几个月岂不是都白干了!” 有人说道:“何止白干啊,我们还都在给何小姐打白工啊!!” 他们七嘴八舌地反对,但苏文娴只说了一句:“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卖,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你们偷学我的塑胶花,用的都是我的花型和技法,都是我的专利。” “那就付我专利费好了。” “到时候我会请大律师告到你们破产。” 敢占她便宜之前就该考虑好,有没有命享受。 众人一听到被告到法庭上去,一下子都害怕了。 可是这个价格真的太让他们疼了。 苏文娴当然知道这会让他们大出血,可是不出血怎么让他们记得教训呢? “想让我放你们一马,不拿出点诚意怎么打动我?” 真以为她善良胜过一朵小白花吗? 吃了她的都得吐出来! “不想卖,那就出去吧。” “别浪费我时间。” 这次不用她再发话,卖油仔已经吆喝道:“那诸位就请走吧。” 卖油仔跟在苏文娴身边也学会了当个笑面虎,只不过他身上的戾气太重,笑起来也不像个好人。 塑胶协会这些人当然不敢走。 一旦离开的话,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那对最先跪下的夫妻立刻道:“何小姐,我们同意了!” “给你打几个月白工也总比破产要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比被追债的烂仔拿刀砍上家门来逼债要好。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协会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同意了。 苏文娴道:“好,现在同意的人留下,不同意的人离开。” 没有人离开。 她点了点头,“不错,诸位都还是聪明人。” 她坐在宽大舒服的真皮椅子里,欣赏着众人灰白的脸色。 收割这一刀,几百万入账。 又看向了被众人忽视的会长何宽德和董事们,“堂叔们,你们觉得呢?” 何宽德自然是不愿意,他还赔得起,才不受这个侮辱! “哼!”起身就要走。 却听苏文娴又说:“看在你们诚意这么足的份上,这样吧,我这人最看不得别人求我了。” 刚才跪地上求她都不为所动,骗鬼呢? 但众人已经都怕了这个笑面虎似的何小姐。 “我给诸位看一件好东西吧。” 她起身走出了办公室,而这些人自然都跟在她身后,十几米远的距离外就摆放着一整套注塑和压缩机器,正在轰隆隆地工作着,不断地挤出彩色的注塑塑胶片。 她拍了拍正在工作的注塑机,说:“这台机器,现在全世界除了娴记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这是我们娴记的专利。” 她看着众人,缓缓地说:“一模一样的机器,我还有五十台。” 这峰回路转让众人都懵了。 谁不知道娴记最特别的就是双色注塑片,这是其他任何塑胶厂都做不出来的。 全世界独一份! 连米国人都没有! 如今她说有五十台的意思就是她要卖给他们吗? 那对夫妻立刻喊道:“多少钱,我买!” 立刻有人也反应过来了,“我也要买!” “加上我!” “我我我!!” 众人一下像是看到了宝石矿山一般,恨不得挤到苏文娴身前先跟她签订合同。 苏文娴看向了堂叔何宽德,他明显也想买这台机器。 “卖你们当然可以。” 她说着,“不过呢,从今以后,你们就得遵照我的标准和规矩。” “注塑的材料、尺寸、花型大小,以及定价。” “你们都得听我的!” 何宽德的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这些权利不就是协会会长吗? 而且他这个会长也根本做不到这么大的权利! 每一家塑胶厂都有各自的尺寸和标准,他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会长而已!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2节 有聪明人显然也想到了,为了这世界上独一份的双色注塑机,“我推举何小姐当我们塑胶协会的会长!” 有人才反应过来:“对对,何小姐这样的业界领头人才配当我们塑胶协会的会长!” “没错!” “我也支持何小姐当会长!” 一下子,这些人都要她当会长。 苏文娴道:“我?我不行吧,还这么年轻呢,再说会长可是我堂叔。” 有人立刻道:“可是,何小姐才有资格做塑胶协会真正的会长!” “对!这个协会会长非何小姐莫属!” “我们从今以后都听何小姐的!” “叫什么何小姐,叫会长才对!” 何宽德简直是老脸被撕下来踩在地上! 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撤下了塑胶协会会长的名头! 他还想什么让苏文娴带他喝汤? 其他几个叔伯也都看明白了,他们拿着大把的钱兴冲冲地进来,结果都给她做了嫁衣! 搭起的塑胶协会的架子,最后却让她当了会长! 还把他们都踢了出去! 几天之后,塑胶协会在粉刷一新的会所前面举行了剪彩仪式。 新任协会会长何莹娴穿着一身利落的西装,扎着简单的马尾,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手里拿着一把会员送给她的纯黄金剪刀,在众多报社记者的镜头之下,为塑胶行业协会剪彩。 第二天,她剪彩的照片上了全星城大大小小的报纸。 这时所有人才明白这个一身书卷气、容貌艳丽,年龄才十八岁的何家五小姐何莹娴的手段! 塑胶协会,从今天开始,由她话事! 翻云覆雨,何莹娴! 第102章 才十八岁的协会会长, 全星城最年轻的行业协会会长。 跟几个月前苏文娴上报纸不是被米国公司起诉,就是讨好未婚夫情妇这种负面新闻相比,这时人们才明白这位看起来纤瘦柔弱的何五小姐根本不像看外表那样不谙世事, 甚至可以说手段了得。 才几个月而已, 先是斗败了米国的普拉斯公司, 把塑胶花卖爆了全星城, 如今海外市场也逐渐打开, 塑胶花开始卖往全世界。 现在更是驯服了星城塑胶协会几百家工厂, 后来者居上,让所有人不得不低头向她臣服。 “塑胶女王”是报纸给她的美称。 大伯何宽寿看到总编徐金昌给他拿来的明天要登报的稿子, 其中头版头条写着:《虎父无犬女, 糖业大王生出个塑胶女王!》 总编徐金昌夸赞道:“何家出人才啊,五小姐的手段真是高。” “之前她给我们报纸供的几篇稿子每一次都能掀起人们的热议,她的标题和内容都能抓住人们的眼球, 引人好奇。” 徐金昌笑着:“虽然标题有些过于直白了。” 其实他不懂,后世管这种叫做狗血。 “但她确实做到了半个月之内让自己成为星城家喻户晓的人物。” “尽管当时人们可能都是看热闹或者嘲笑的居多。” “如今她这个最年轻的行业协会会长一出来, 让当初看她笑话的人都觉得自己才是笑话。” “那些人根本没懂她的棋路, 甚至很多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是她故意为之。” 大伯说:“用阿娴的话来说, 就算是被骂也是热度。” 徐金昌道:“五小姐在我们报社登载的《鬼墓探幽第二部》已经完结了,我正计划出版成册, 上次她的书在《晨报》那边就卖得很好,这次也想请她给我们报社搞一天签售会。” 他对何宽寿道:“老板你跟五小姐商量一下,请她给我们报社分出一点时间?” “还有,出版的话我们是否跟五小姐签合同?” “你们都是一家人, 应该就不用签了吧?” 何宽寿道:“让律师准备一份,阿娴可不好糊弄。” 徐金昌笑了笑,应下了一声就拿着稿子出去了。 不一会, 外出跟着小记者跑业务的嫡长孙何添伟回来了,一回到报社就忍不住进何宽寿的办公室里抱怨:“爹,这么热的天,为什么把我派出去跑新闻?” 一边用手扇着几乎不存在的风,一边拿起何宽寿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喝了下去。 这位平日里总是自持豪门贵公子身份的何添伟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少爷形象了,功夫茶杯太小喝了不解渴,干脆拿起茶壶对着嘴喝,咕咚咕咚喝了个肚饱,这才放下茶壶累得坐没坐相地摊在沙发里。 “太累了,我是将来要继承家业,又不是要去底层当小记者?”他忍不住又抱怨。 但是他爹何宽寿说:“你看看星城哪个大老板不是从底层开始干起来的?” “船王蒋家的蒋至仁一开始开油铺卖花生油,也得给客人一勺一勺地打油。” “你爷爷当年在大马种甘蔗,也是从种植到榨成糖每一步都精通。” “连你老子我,接手你爷爷的报业集团,也每天兢兢业业在报社上班。” 他递给何添伟一张报纸,上面最显眼的就是苏文娴剪彩的照片,说道:“阿娴一个女仔,比你小了好几岁,现在她已经成了星城的塑胶花女王,但她还每天到工厂里去跟着女工一起做塑胶花。” 何添伟看到照片里苏文娴拿着纯金剪刀站在塑胶协会会所门口一脸意气风发的笑容,就有些心烦。 “阿娴、阿娴,你总在我面前夸她,烦死了!” 何宽寿道:“之前你还跟我说她没有什么能耐,现在你看见她的能耐了?” “塑胶行业协会会长啊!”他指着报纸上那显眼的几个字,一字一句给何添伟念了出来。 “你老子我是从你爷爷手里接过来报业协会会长的,你二叔也是从你爷爷手里接过糖业协会会长的,如今阿娴,是靠自己挣出来塑胶协会会长的!” “从今以后,全星城几百家塑胶工厂都得听她的!” “你和你堂叔还想跟她斗?” “你几个堂叔投进去的将近一百万都被她收割了走了!” “昨晚你几个堂叔来家里向你爷爷告状,带着你三爷爷几个长辈让阿娴还他们钱。” “阿娴说:在商言商,经商本来就有风险,当初也不是没劝过你们?再说当初你们背刺我一刀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把你们挣到的钱跟我分呢?现在吃亏了反倒来向我要钱了?诸位叔伯年纪最大的也都四十多岁了,怎么好意思做出这种不要脸皮的事情呢?’” “她一个人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把你这些叔伯骂得狗血喷头,让他们哑口无言,最后你三爷也觉得丢脸,这件事才作罢的。” “从此以后,估计族里那些叔伯长辈没有一个敢惹她了。” “你还当她好欺负吗?” “你以为那个邝志新为什么会死?” 他指着何添伟道:“他是替你死的,阿娴不好对你直接动手,所以才对邝志新下手的。” 何添伟竟然还纠正道:“邝志新不是阿娴下手杀的,是蒋希慎当着我的面杀的。” 何宽寿不爱跟他咬文嚼字,事实已经发生了,挑剔这些细节还有什么用,他怎么总抓不住重点呢? “是阿娴杀还是蒋希慎杀的有什么很大区别吗?你得看明白,在塑胶协会这件事上,阿娴是跟蒋希慎联手的,蒋希慎的原材料厂也狂揽了一百多万,趁机挣了一波钱。” “而你呢?你若是好好跟阿娴处好关系,让阿娴带着你的话,也许也能在这里面挣到钱,到时候你哪里还需要向我要钱?” 这句话才让何添伟满脸张红。 自从他爹断了他的经济之后,他身上的钱就少了,幸亏他奶奶给了他几千块,否则他堂堂何家大少爷出门没几千块在手里,都觉得丢人。 他爹还以为他终于知道后悔了,道:“你不用觉得输给阿娴是丢人,你老子我在她这个年纪也没有这么犀利的手段。” 何宽寿叹了口气,羡慕道:“你二叔真是命好啊,老天爷白送他一个这样的女儿,看看,”他指着报纸上夸虎父无犬女这一段,“你二叔也跟着沾光,这几天走路都昂着头。” “提到这个女儿,简直骄傲到天上去了。” “以前他还总为了阿占不上进而叹气,现在呢?原来那个差的是个假货,而这个真货顶一百个假货,他当年打胜仗时都没这么高兴过。” 这些话说出来其实都是为了激励何添伟努力上进好好在报社工作的,但是何添伟却抓住了何添占这一句,问了句:“阿占现在在哪呢?” “还能在哪?监狱里了。” 还想继续再问,他爹何宽寿道:“阿伟,你要努力做事,做出点成绩来。” “阿娴虽然是女仔,但这次塑胶协会这一手太漂亮了,十八岁的协会会长啊,你爷爷那里会怎么想呢?” 说了这么多,最后这句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你现在应该庆幸阿娴已经跟陆家订了婚早晚会嫁出去,否则的话,连我也得跟着你着急。” 何添伟立刻反驳道:“不可能的,我们可是长房!我们何家一向是嫡长子继承制!爷爷最重视规矩的。” “但是当孙辈之中又出现了一个这么优秀的,成绩是有目皆睹的,你能保证你爷爷心里的天平不会倾斜吗?哪怕有一刻?” 这个问句让何添伟都沉默了。 是啊,哪怕有一刻倾斜也许都会影响到他顺利继承未来家主的位置。 何宽寿见他终于听见去了,劝道:“你要好好做事,爹会帮着你的,你做出一点成绩给你爷爷看,未来家主的位置终究还是你的。” 然而何添伟却想的是,如果一个麻烦很大很不好解决,通过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爬过去了,那他就不爬了,直接找人将这个麻烦解决不就好了吗? 大美女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一瞬间,下一刻还是被他驱散。 想什么呢?何莹娴姓何,再说她毕竟还是跟陆家订了婚会嫁人,嫁出去的孙女怎么可能跟他竞争?最多不过是让她辅佐他管理何家罢了。 何宽寿又吩咐道:“你那个姓邝的小妾,让她别对阿娴动什么歪心思,别以为生了你第一个孩子就有多么特别的,孩子可以留下,但是小妾我们何家多得是,若是因为她影响了二房跟我们大房的关系,我会直接让她去见她那个已经被喂了鲨鱼的爹!” 这一刻,这位往日里一向宽厚示人的大伯脸上的神色与何添伟那么像! * 苏文娴发现,当了塑胶协会会长之后,周围的人好像都变得善良了。 首当其冲就是家里几个姐妹。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3节 以前跟她针锋作对的二姐何莹夏,这次回娘家的时候竟然主动跟她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 她说:“看来以前我针对你的事你并没有放在心上,否则我也不会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苏文娴有些不知道这位二姐是不是接下来要挖苦她,并没有接话。 不过这个二姐说话的风格一向是这样,得亏她是何家千金小姐,要是一个职场打工人估计一辈子都升不上去。 何莹夏道:“爹给我讲了你做的事,我也终于明白了以前的我有多么蠢。” 看阿娴对付阿占的手段,真的惹到她直接就从根子上解决他,不仅把他送到监狱里还让他身败名裂,就算以后再出来,他也是个一无所有的废人了。 这么一想的话,何莹夏简直是出了一后背冷汗,她爹对她说:“你想想,能在短时间之内当上塑胶协会会长这件事,你爷爷十八岁时做不到,你大伯做不到,你爹我也做不到,你更做不到。” “所以你要明白,以前阿娴是让着你,今后怎么做你明白吗?” “而且,这是你的亲姐妹,她爬得越高,越能成为你的助力。” “就算你嫁的是个兰国大使,但人都是攀高踩低的,你亲姐妹这么厉害,你丈夫也高看你一眼。” 所以才有何莹夏当着苏文娴的面承认自己很蠢这种事。 她涨红着脸,说出了一直在镜子前练了很多遍的话,“以前的事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苏文娴没想道竟然还能听到何莹夏来向她道歉这种话,倒是笑了出来,说:“二姐,那天在总督夫人的园艺会上,你对我亲口说过的,我和你都姓何,你会站在我这边的。” “在家里,小姐妹怼一怼也正常的,猪在猪圈里还会因为抢食打架呢,一家人也有上下磕碰下牙的时候,但关键时刻你帮我,我都记着呢。” 这话说的,何莹夏真的是不得不佩服了,以前总是站在阿娴的对立面所以没有体会,如今站在她姐妹的角度就发现阿娴说话可以让人很舒服。 三言两语就把以前的龃龉翻了过去,还说什么猪圈里打架,比喻听起来不好听,但一下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何莹夏也不再是当年不懂事的小女孩了,佯装生气道:“哎呀,什么猪抢食这么难听?” “这是什么破比喻啊?” “你才是猪呢!” 借着玩笑,一样把话题带了过去。 三言两语,泯了恩仇 。 何莹夏不知道的是,这种能力在后世被叫做情商。 苏文娴跟二姐闲聊了几句之后,说道:“我工厂还有点事……” 何莹夏立刻道:“你忙吧,以后还有机会聊。” 二姐也变得通情达理了。 苏文娴是在狂揽了八百万,拿到了钱就立刻要去还给蒋希慎,她前前后后拿了他二百二十万呢,这不只是钱的问题,这是雪中送炭的情分。 去联昌公司的时候,蒋希慎正在办公室里做事,阿财看到她先说了句:“哟,稀客啊,会长莅临,简直是蓬、蓬……” 旁边的佟席文忍不住道:“蓬荜生辉。” “对对,蓬荜生辉。” 苏文娴说他:“阿财哥你若是再这样,我可就转身走了啊。” “别别别,你看你,开个玩笑嘛?” “你要走了的话,某人能把我的头打爆。” 蒋希慎瞥他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 阿财立刻识趣地闭嘴。 苏文娴也很直接,直接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支票,“这是三百万,还你的。” 又递给他一个文件,“这是我娴记注塑机厂5%的股份,谢你雪中送炭的情谊。” 蒋希慎看着那份注塑机厂的股份,“双色注塑机,这世界上独一份,你这张牌藏到了最后。” “我知道你会成功,但我没想到这一局你会玩得这么大。“ 他赞道:“犀利啊,塑胶协会会长何莹娴。” “这才值得开香槟庆祝。”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第103章 “打算?” 她想了想, “接下来我应该会先专门读书一段时间,这半年一直在请假,得赶紧回学校去补考, 要不然我就要被退学啦。” 能休学半年出来做生意已经是因为她有个校董的亲爹了, 得赶紧回去继续学业才行, 毕竟当初花那么大力气才考上的大学, 没有才读一年就放弃的。 她的话才让人忽然想起来, 这个在塑胶行业翻云覆雨的苏文娴现在还只是个大学生。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佟席文在心里感叹着, 谁能想到一年多之前,他还跟阿娴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做同事呢? 而如今, 当初那个连一间房都没有的苏文娴摇身一变, 成了豪商何家的五小姐,同时也成为了塑胶行业协会的会长。 塑胶行业可不是一个小产业,这是新兴的行业, 就算是佟席文不懂商业也知道现在生活中越来越多的用到塑胶制品。 尤其是娴记出的永生花,前一段时间几乎是让人疯抢的程度, 连他家里都买了好几朵用来供在佛龛前面。 阿娴才十八岁, 就已经是一个这么大协会的会长了。 当初她工作就很认真, 没想到做起生意来也这么厉害。 一想到自己当初还追求过她,佟席文就有些后悔, 不是后悔追过,而是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脸皮再厚一些呢? 烈女怕缠郎,若是当初他厚着脸皮继续追求她,也许阿娴会被他软化, 同意了跟他在一起,然后他再将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后来阿娴回到何家去, 但人已经给了他,就得跟他结婚了啊! 这样的话现在他就是她的丈夫,阿娴是会长,他不介意当个会长的丈夫。 等将来阿娴怀孕生孩子身体不济的时候,他还可以借口帮她打理协会,慢慢地取代她成为协会会长啊…… 他的想象很美好。 如果苏文娴知道的话,大概会让卖油仔捅他一刀直接送他下地狱,并且告诉他下辈子自己投个好胎就什么都有了,这辈子就不要对她抱有这种不必要的幻想了。 不过蒋希慎接下来的举动已经戳破了佟席文的幻想。 他拿起了一瓶早就准备好的香槟,“走,一起庆祝一下?” 苏文娴很有默契地跟他一前一后离开了联昌办公室。 佟席文这才想起来,就算在当初,中意阿娴的也还有他的老板蒋希慎,怎么也不会轮到他的。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海滩,入门的地方竟然还有两个阿三保安在守着。 车子直接开到海滩附近,阿财和卖油仔停车,俩人凑一块一起掏出烟,卖油仔还主动给阿财点了烟。 他看着自己老板跟蒋希慎一起走在沙滩上,一对俊男靓女,养眼得很。 卖油仔很聪明地没有对老板的私事置喙什么,就算全星城都知道苏文娴的未婚夫是陆家四少爷陆沛雲,而此时她明显跟蒋家二少爷的关系不一般。 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身边有几个男人追求怎么了?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长得靓又会挣钱都是稀缺资源。 卖油仔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老板,随时准备保护她,但是却看到他俩在沙滩上走着走着,蒋希慎竟然伸手拉住了他老板的手! 而他老板只是甩了一下,甩不开之后到底还是任他牵着了,俩人就这样拉着手走在海边。 老板还脱下了鞋子,光着脚踩在海边玩水,而那个蒋家二公子竟然帮她拎着鞋子! 这他妈的如果不说的话,简直就像是一对小情人! 卖油仔心道他跟在老板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没见到她对哪个男人这么亲近过,连她那个未婚夫都没有! 难道老板真正中意的是这位蒋家二公子?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聪明地不会问。 当人家心腹的最重要是嘴严,老板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好了,私事不要瞎打听。 但是没想到远远的看到正在用脚踩水的老板忽然弯下腰往蒋希慎身上扬水,接着这两个身家千万级别的大老板竟然在海边嬉闹起来。 此时此刻,她倒真的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了。 看得出来,她挺高兴。 她还不小心坐进了水里! 卖油仔立刻要动起来,怕老板摔到,而且她板身上的衣服也湿了。 却被旁边的阿财一把拉住,跟他说:“别着急,你看看。” 卖油仔再一看,老板已经被蒋希慎拉了起来,他的西装外套披在老板身上,借着这个姿势,蒋希慎竟然抱住了老板,低着头将她搂在怀里亲…… 阿财夸赞卖油仔:“你对阿娴很忠心,不错。” 又说起了过去的事:“以前阿娴刚从木屋区出来的时候,是在联昌做事的,那时候我老板就很中意她,只可惜那时他被家里逼迫订了婚,等他好不容易退了亲,阿娴却跟陆家四少订了亲。” 原来是这样。 远远的,只看到俩人亲得难舍难分。 苏文娴被他亲得七荤八素的,稍微有点理智的时候忍不住说:“别亲了,万一让人看见呢?” 蒋希慎道:“这是游艇会的专属海滩,非会员不能靠近的,我还专门贿赂了看守海滩的阿三保安,这里不会有人看到的。” 说着他拉苏文娴在旁边的灌木下坐了下来,开了香槟,说:“忘了带杯子,怎么办?” 苏文娴刚想说那就直接拿瓶子喝呗,结果蒋希慎已经对着瓶子喝了起来,她还以为像电视剧里桃园三结义似的,你喝完我再喝,结果他喝了一口之后放下酒瓶捧着她的脸与她纠缠在了一起。 酒香就在彼此蜃舌之间交流着。 交融的是彼此的津液以及融化的思绪。 身体都在躁动。 理智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她刚得到了塑胶协会,狂揽八百万,让自己在星城一战成名的喜悦,第一时间只想到了与他分享。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好像除了他之外,她不知道要跟谁去分享这份快乐。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4节 就放纵一会儿吧。 一直亲到了那瓶香槟酒都喝光,俩人都有些醉了。 蒋希慎忽然说:“阿娴,和陆沛雲退婚,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一句话让苏文娴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知道这不是能随便答应的事。 他说:“我不想和你总是偷偷摸摸的,就像在米国时那样,我想光明正大地拉着你的手。” 苏文娴看着他英俊的脸和被海水打湿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大长腿,既英俊又有能力,这样的天之骄子,未来星城不可一世的首富,此时的他看向她的时候甚至带着一丝期盼。 她的心也忍不住软了。 轻声说:“我跟陆沛雲有三年协议。” “什么协议?” “我跟他是假扮夫妻,三年后我们会和平分手。” 她看着他,“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你愿意等我两年半吗?” “愿意!”他立刻说道,就好像怕她反悔。 听到她跟陆沛雲是假扮夫妻,他整个人变得更加高兴了,搂着她又亲了起来,直到苏文娴打了个喷嚏,蒋希慎才松开她,不舍地拉着她往回走。 不过他站起来的时候,裤子那里顶起了一大块,让人很难忽视。 苏文娴的脸一下红了,眼睛不知道放哪。 蒋希慎倒是挺坦然的,说了句:“你等我一下。” 就这样将半个身子在海里泡了一会儿,几乎可以说全身都湿透了,但某个着火的地方终于冷静下来了。 白衬衫湿了之后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在身上,露出了线条紧实的胸肌、腹肌,看得苏文娴脸热。 她一定是被男色诱惑,才心软告诉了他假扮夫妻的事,但又不后悔。 等分开之后,回到何家,立刻泡了个热水澡。 舌头是被亲麻的,身体也是躁动的。 后来她用手取悦了自己,释放了躁动。 那一刻来临的时候,脑海里想的人,还是他。 * 接下来几天,蒋希慎的心情都很好,但是他的好心情很快就被他娘佟姨太打破了。 因为佟姨太将他叫回蒋家,做了一桌子他喜欢吃的饭菜,却在吃晚饭之后拿出了几张照片摆在他前面。 “你跟何家二小姐退亲这么久了,何莹夏早就嫁人了,你也不能总这样下去了。” 佟姨太指着照片上几个女孩子,“这些女孩都是出身于和蒋家门当户对的家庭,长得也都挺漂亮的,你从中挑一个吧?” 她将其中一张照片单独摆在他面前,“这个女孩是周家的千金周雨婷,我和你爹最属意她……” 没等她说完,蒋希慎已经道:“我有中意的人,你们不要再胡乱安排我的婚事了,我自己有打算。” 佟姨太却道:“既然有中意的人,那你把人领回来给我和你爹看看?” 蒋希慎却不说话。 也许是母子的福至心灵,佟姨太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跟在他身后当翻译的那个靓女,就算是她这种深宅夫人,在跟其他豪门夫人打麻将的时候也会说些星城的新闻,早就知道了当初那个被她认为身份跟蒋希慎不相配的女孩如今是豪商何家的五小姐。 而且最近几个月星城的大新闻都跟她有关系。 最近几天更是成为了星城塑胶协会的会长,一个女仔竟然能当上协会会长! 虽然蒋老爷也身兼着船舶协会和粮油协会会长的身份,但是一个女仔能当上会长都很不简单。 不管这个女仔是靠何家还是靠她自己当上的会长,都说明她很有本事。 她问道:“你中意的人是不是何家五小姐何莹娴?” 蒋希慎毫不掩饰:“是。” 佟姨太皱了皱眉,“可是五小姐已经跟陆家定了亲,我常跟陆家大夫人一起打麻将,陆家那边正想快点将她娶进家门呢。” “你中意她也没有用啊!她即将嫁作他人妇。” 蒋希慎却道:“就算嫁人又怎样?嫁人也可以离婚,何况她还没嫁呢。” 听到儿子这话,佟姨太便知道他是不打算放手。 自己这个儿子她可是领教过了,他想要的必然用尽办法得到的。 上次因为逼迫他跟何家二小姐订婚的事伤了母子之情,她得想办法补救才行。 再说如今的何家五小姐不再是当初那个出身木屋区的贫家女,现在的她出身豪商,资产丰厚,更别提她还有个娴记塑胶厂,那是星城最大的塑胶花厂,嫁妆肯定不会少。 虽说她是何家的庶女,但是她这个条件比当初的嫡女何莹夏还要更加优秀。 从各方面来看,这位何莹娴跟儿子都是配得上的,更何况儿子还中意她。 既然如此,佟姨太又何必去当个棒打鸳鸯的坏人呢? 不如帮着儿子,就像他说的,毕竟还是没结婚呢! 撬来又如何? 而且陆家大夫人每次在牌桌上提到这位未来的四儿媳妇时的语气都带着几分挑剔,她未必不能施展一点手段呢? 抱着这个念头,几天之后,佟姨太参加陆家大夫人组的牌局时,便跟陆大夫人夸赞道:“我看到报纸上报道你儿媳妇的事了。” “你这个儿媳妇可不简单啊!”她一副赞叹的样子,“塑胶协会的会长,才十八岁的年轻女仔!” 其他两个牌友也都跟着夸。 奉承得陆大太太露出笑容。 佟姨太又说:“能这么年轻当上会长,一定是能力很强啦!” “她的塑胶花厂是不是也会陪嫁进来啊?” “你家这位四少爷真是好命啊,一下子就能得到那么大一间塑胶花厂!” “听说她的塑胶花能卖到全球去,每年光是卖塑胶花就能卖几百万呢!” “真羡慕陆大夫人啊,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媳妇。” 明明是夸赞的话,但是却点出了陆大夫人心里最大的担忧,□□少一个庶子如果得到苏文娴这么大的助力,会不会超过自己的儿子陆沛霖呢? 再说就算她儿子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可是有了阿娴的钱和她的能力的话,阿雲未必不会威胁到她儿子啊。 毕竟阿娴的实力连陆老爷都当她的面夸过,并且还遗憾说过:“早知道阿娴能力这么强,当初说什么都应该把她许配给阿霖的,毕竟阿霖将来继承陆家,需要这样强的媳妇,陆家的家业起码还能再传三代。” 可是这样强的儿媳妇却要嫁给那个妾生的陆沛雲。 而且阿娴以前就跟她不对付,当着众人的面呛她,让她不痛快。 陆家大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是笑的,但是心里却不是很舒服。 尤其是佟姨太又说出了她心里的另一个隐秘的担忧,“阿娴这么有能力,大概结婚后也不会安心在家伺候公婆和丈夫吧?” 不伺候公婆就是不服她管教。 在陆家的内宅,她就是天,如今要来一个捅破天的庶子儿媳妇。 陆大夫人很别扭。 第104章 离开校园大半年了, 再回到这里看到往日的同学们,明明她现在跟他们是同岁,心里却有些沧桑了。 好像是这半年在塑胶行业发生太多事, 她的心态有点变老了。 不过唐珍妮永远会带给她快乐的。 就像是此刻, 知道她今天来上学, 唐珍妮一大早就约她在操场见面, 她竟然还在坚持跑步。 没有苏文娴看着她减肥, 她自己也坚持下来了, 如今她一米七的身高,体重一百三十斤左右, 足足减下来五十多斤。 整个人小了两个尺码。 但她还是那么热情, 一见面就抱住了苏文娴。 其实她俩每个月在蔬菜公司月底对账的时候还是会聚到一起,但是唐珍妮每次见面都那么高兴。 瘦了之后的她,变得更好看了。 苏文娴以前最喜欢她的苹果似的圆嘟嘟脸颊瘦没了, 但仍然是充满着气血的红润,身材虽然还有一点胖, 但是该瘦的地方瘦, 该胖的地方胖。 用上辈子的网络用语来描述她现在就是有一种月经规律的美, 又健康又高挑。 但唐珍妮还不知足,“我还是太胖了, 成蹊哥喜欢女孩子瘦一点的。” 苏文娴以为过了这么久,唐珍妮已经放弃了呢。 “你还喜欢他呢?” “当然,我这个人很长情的。” 苏文娴心道是啊,就像是她交朋友一样, 认定了是好朋友,就一心一意地。 真是个有些一根筋但很好的女孩。 “我觉得你现在很好看了,要不要试着跟周成蹊告白呢?” “你总不说, 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唐珍妮一听到要告白,一下子磕巴了,“要、要、要告白吗?” “如果他拒绝了我怎么办?” 苏文娴对周成蹊是毫无感觉,而且她对感情这种事一向挺理智的,它就是生活的点缀,不是生活的主体。 “如果拒绝你的话,那就大醉一场,然后忘了他,继续往前走。” “没必要再一颗树上吊死。” “再说你现在真的已经很棒了,很漂亮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5节 “我不在你身边监督你,你自己也战胜了自己。” 说了很多话来鼓励唐珍妮,她终于决定过几天向周成蹊告白。 不过在告白之前,她拉着苏文娴去做了几套新裙子。 裁缝给唐珍妮量尺寸的时候,她总跟裁缝说:“再收点尺寸,过几天我还会再瘦的。” 每一个减肥的人都这么想。 裁缝劝她不要这么做,“唐小姐,衣服做太瘦的话,你没法立刻就能穿上。” 唐珍妮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跟苏文娴说:“要不然我还是再等等吧?等我再瘦一点……” 其实她也是明白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嫁给周成蹊,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每天早上在操场跑步减肥,日复一日,都快成星岛大学校园的一个西洋景了。 周成蹊跟他的朋友一起路过的时候,他朋友还指给他看过,朋友似乎在嘲笑她,可是周成蹊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唐珍妮明白,他根本不在乎。 他身边总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他根本不会喜欢她。 如果不告白她可以假装一直造梦,告白的话大概就没法再假装下去了吧? 苏文娴见她站在镜子前捏着她腰间还有一点富余的肉,忽然说:“我知道有个方法能让你立刻腰围小一圈。” 唐珍妮一下两眼放光,“什么方法?” 苏文娴只想到了上辈子那种塑形内衣,将身上的肉勒得紧紧的,穿上之后立刻就能小一个尺寸,不过就是挺难受的。 她穿越之前这玩意已经不是很流行了,女人们连文胸都喜欢穿无钢圈的,更懒得让自己穿上塑身内衣这种精致的‘刑具’。 她记得上次陪唐珍妮在商场里买内衣的时候,好像看到过束腰,很大一片布上面很多小扣子,将肉勒得很紧那种,在米国很流行,星城这边一般还是洋人妇女爱穿这种东西。 但是唐珍妮试穿上这种束腰之后腰部中间的肉是勒紧了,可是上下把肉都挤了出去,一点也不匀称,穿上之后上腰围那里凸起一小圈,反倒不如不穿。 唐珍妮穿的时候勒得一脑袋汗,脱了之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文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年代竟然没有像上辈子亭美那种全包裹的塑身内衣! 唐珍妮只看到她买了好几个大号的塑腰,“你明明不用穿这折磨人的东西,买它干什么啊?” “买它给你穿啊,等会你就知道了。” 唐珍妮看她神神秘秘的,俩人还特意去娴记塑胶厂现场让工人给裁切了几根硬挺的胶条,拎着这么一堆东西,俩人找到街边一个不起眼的裁缝铺,苏文娴花五十元借了一台缝纫机。 唐珍妮只见她将刚买的束腰裁剪成很多块,一边剪一边对她说:“这种做内衣的布料星城根本买不到,只能从束腰上面剪下来。” 好在她上辈子学服装设计时的手艺没有忘掉,这种老式的缝纫机适应了之后用得也挺顺手的。 刷刷刷,苏文娴一共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给唐珍妮做出了一件类似上辈子亭美这样的全包裹塑身内衣。 最后一步将硬胶条塞进腰部做支撑之后,她将衣服递给唐珍妮,“试一试?” 等唐珍妮在将塑身内衣穿上,再套上今天来时穿的裙子,发现裙子竟然肥了一个尺码! 她兴奋得跳了起来,“天啊,我瘦了!而且还这么匀称!” “阿娴,你真是个天才!” 就这样,唐珍妮穿上新做的洋装,苏文娴还给她画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妆容,这个妆容是特意突出她漂亮的眼睛,显得清澈又无辜,很惹人怜爱。 中午放学时候在周成蹊经常走的地方将他拦了下来。 “成、成蹊哥……”还没告白她就已经开始脸红。 唐珍妮想到已经在家里对着镜子练过很多遍,她决定还是勇敢一点,可是还没等她说出来,忽然另一个女孩从旁边冲了过来,一把挎上了周成蹊的臂弯,“周成蹊,你又背着我勾搭女人?” 女生戒备地看向唐珍妮,让她的告白根本说不出来。 周成蹊却只顾着安抚女生,说道:“你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她。” 唐珍妮这场盛大的暗恋就这样在准备了那么多之后戛然而止,转身就跑走了。 后来哭了很久,当晚她真的人生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起床眼睛还是肿的。 但是从那之后,她再也不提周成蹊了。 那件塑身内衣倒是成了她的最爱。 唐珍妮的青春忧郁过去了,苏文娴的苦逼学习生活水深火热地进行着,实在跟不上班级里的教学进度,她干脆请了家教老师。 每天除了学习之后,还要抽时间去塑胶厂和注塑机厂转一圈,忙得恨不得一天当成四时八小时在用。 这么忙的情况下,她未来的婆母陆大夫人竟然通知她周末去伺候她打麻将,似乎为了体现公平,她还通知三姐也一起去。 苏文娴不知道为什么打个麻将而已非得让两个儿媳妇都一起去,陆家那么多佣人不行吗? 本来不想去的,但是陆大夫人在电话里还特意说了句:“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陆大夫人这次打麻将的地方是在一家女子茶楼,这年代的星城很流行这种专门接待女子的茶室,里面服务的也都是女人。 一般来这里消闲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或者夫人,打牌、听曲,聊天什么的,是个消磨时间并且扩展社交人脉的好地方。 侍应生将她领到二楼的包间里,里面陆大夫人的牌局已经开始了,三姐正坐在她身后端茶递水。 对于苏文娴的姗姗来迟,陆大夫人不满道:“让你来伺候我打牌,结果你来的比我还晚?” 苏文娴道:“塑胶厂那里有点事。” 陆大夫人道:“哟,这是现在当了塑胶协会会长所以不把我这个未来婆母放在眼里了吗?” 从她进来才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找茬,看来今天是来者不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有被陆大夫人刁难过,但是现在她出奇的烦躁。 为什么她不在工厂里好好赚钱,不在家里好好读书,要来她这里伺候她打麻将呢? 陆大夫人凭什么要她也跟她一样浪费时间呢? 她是个富家太太时间多得很,她可不是,一天又忙又累,哪有时间过来伺候她? 明明想再忍两年半就可以和平跟陆沛雲分手的,但是现在她真的觉得忍两年半是在浪费她的生命和时间。 与陆大夫人的刁难相比,她的牌友对她就很友善了。 苏文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正对面的蒋希慎的亲娘佟姨太,她客气地跟佟姨太打了声招呼,“佟姨太。” 佟姨太如今知道了儿子中意的人是苏文娴之后,怎么看她都顺眼,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又说:“阿娴如今不一样了,越来越优秀啦。” 陆大夫人听到佟姨太熟稔的口吻,“你们以前认识?” 不等苏文娴回答,佟姨太已经说:“以前阿娴在蒋家当过翻译,那时候我就看出她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果然是金子就会发光。” 跟陆大夫人夹枪带棍的话相比,佟姨太释放了很多善意。 不过苏文娴当初是看过她如何逼迫蒋希慎的,一哭二闹三跳楼,别人长得柔弱,做事可不柔弱…… 陆大夫人清了清嗓子,说了句:“阿娴,给我倒杯茶。” 三姐赶紧将倒好的茶递到苏文娴手里,让她直接递给陆大夫人。 陆大夫人皱着眉,想挑剔她,但她还是忍了忍,浅浅湿了湿嘴唇。 ——其实她根本没渴。 她的眼睛没离开牌面,随手扔下一个:“二筒!” 拈起一张新牌,嫌弃地收了句:“这局的牌真是臭。” 然后她很随意地跟苏文娴说了句:“对了,阿雲在外面那个女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苏文娴下意识想问什么女人,但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她指的是黄璐。 “雲哥喜欢的话,可以娶回来当小妾。” 以黄璐的身份想进陆家只能是个妾,这年代女明星在这些大华商心里也还是戏子,属于下九流。 陆大夫人听到她的答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我们何家女的家教里可没有嫉妒这一条,男人在外面偷吃很正常,既然喜欢那就娶回来咯,反正娶进家门也要给你敬茶。” 苏文娴听着她这满口封建传统,谁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享男人啊?还美其名曰贤惠? “你和阿雲的婚事,跟你三姐与阿霖的婚事一起提到下个月举行。” “之前不是说今年秋天举行吗?”她下意识地抗拒。 “阿霖这边需要人照顾 ,三个孩子没了娘,莹秋早点嫁进来也方便照顾孩子。” 何莹秋恭顺地应了声是。 陆大夫人又道:“对了,你和阿雲结婚之后,把黄璐也纳进来吧。” “省得让你来陪我打牌也总是推三阻四的。” 苏文娴却立刻抓住了她话里的意思,“姑母是想让我结婚当天就一起把黄璐也娶进来吗?” 陆大夫人道:“也不用当天那么着急,过个十天半个月的。” 哪有娶妻没几天就纳妾的? 什么让她来伺候牌局?估计都是为了拿这件事来恶心她吧? 或者说是为了压制她。 苏文娴并没有发作,只是笑容得体:“我都听姑母的。” 回去的路上,她跟三姐坐一辆车,三姐开导她:“阿娴,你顺着她一点,以后的日子会更好过,她虽然是我们的姑母,但更是我们未来的婆母。” “自古以来,婆媳都是对立的。” “你就算在外面再厉害,回到家里,婆母总想压你一头的。” “如果不听她的,就拿孝道来压着你。” “若是被她安上个不孝的名声,对你、对四少都不好。” “你就忍忍吧。” 三姐这话是为了她好,但是苏文娴很难受。 如果是男人有她如今的成就,只会被人捧起来。 可她是个女人,要嫁人,未来婆母就一定要压制她,非让她矮一头不可。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6节 可是她穿越以来,不仅当初要被人卖去当妾的时候没有低头,后来在何家也从来没有低过头。 现在更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了塑胶花大王,无论是经济和地位都足以独当一面。 凭什么要向一个没什么感情的陆家大夫人低头? 回答何家,她直接走到老太爷的书房,敲门进去的时候,他正戴着老花镜在仔细端详他的古董收藏品。 苏文娴进屋后,坐在老太爷对面的椅子上,沉淀了一会儿之后,她开口道:“爷爷,我想跟陆家退亲。” 老太爷抬起头,一双睿智的眼睛透过老花镜看着她,他直接说道:“怎么,是因为蒋家那个小子?” “不是。”她摇了摇头,“我不想嫁人了。” “不全是。”她摇了摇头,“主要是我不想嫁进陆家了,甚至将来也不是很想嫁人。” 老太爷将手上戴的白手套摘下来,拿玻璃罩子将青铜器罩好,放回到古董架上,才继续说:“是不是你姑母给你气受了?” 他显然很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他与何老太太这辈子生了三个儿子才得她一个女儿,待她就娇惯了一些,后来嫁到陆家去,日子过得也还算平和。 但对上阿娴这种不愿意低头的性格,俩人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会让着谁。 如今阿娴更是干脆直接想退亲。 苏文娴没有向老太爷告状,而是说:“我发现,不管我嫁到谁家去,我未来的婆母大概率都想通过打压我的方式让我成为一个听话的儿媳妇,而我根本不可能做到他们口里那样听话。” “与其那样,不如不嫁人,安心挣钱算了。” 老太爷却没有再劝她,而是说:“想好了?” “想好了。” 老太爷道:“我可以用我这张老脸去跟陆家退亲,但你得让我觉得我去开口这一次要值得。” 苏文娴不解地看向他。 老太爷笑了,“我给你个考验,若是你能在一年内挣到一千万,我就给你退亲,怎么样?” “一千万?爷爷你真看得起我,你是不是说错了,是一千块啊?” 他摇了下头,“阿娴,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一千万对你而言亦不是难事。” “我不要你一分钱,只想再听见有人跟我夸我的孙女好犀利,夸我何家后继有人。” 第105章 虽然一年挣一千万这种事听起来很难, 但是跟嫁进陆家去天天受气相比,苏文娴还是愿意选择挣一千万。 反正不管能不能挣到,先拖延时间再说。 万一到时候没有挣到一千万, 那就再想别的方法也都有处理的余地。 总而言之, 她同意了一年挣一千万这个条件。 从何老太爷的书房里出来, 苏文娴直接去驱虫药糖公司找陆沛雲。 其实她可以等到何老太爷跟陆家商量退亲的事之后, 等陆沛雲主动来找她的, 但是那样的话这件事就会从别人口里告诉他, 她一直拿他当朋友,而且他们的协议本来是三年, 是她单方面想提前结束协议, 不管怎样,她得先向他道歉。 结果到了陆沛雲公司,他并没有在。 替他管理公司的陆家堂哥亲自给她倒茶, “阿雲出去有些事,很快就会回来, 要不然你在这里等一会吧?” 苏文娴便一边喝茶水一边等陆沛雲。 这壶茶喝到第二泡的时候, 陆沛雲终于回来了。 他刚进来的时候是满面春风的, 身上还带着一点女人的香水味。 所以,所谓的有些事不过还是跟女人那档子事。 只不过现在他知道避嫌, 不在办公室里搞了。 大概是刚在外面快活完,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但在办公室里看到苏文娴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就像是被老婆当场抓到偷吃的丈夫一般, “阿、阿娴?你怎么来了?” 苏文娴放下茶杯,就当没有看到他尴尬的神色,温和说道:“找你有点事情。” “什么事啊?”他心虚地站在窗口想让身上的香水味被吹散。 苏文娴真想跟他说不必这样, 就算是吹散了香水味,他衬衫领子上的口红印也还在。 她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两份文件,介绍道:“这一份是娴记塑胶花的股份,上次我说要给你的。” 又指着另一份,“这一份是娴记注塑机厂3%的股份,也送给你。” 她的双色注塑机目前是世界上独一份,就算将来有仿制品,专利权也绕不开她,至少还能卖爆全球二十年。 3%的股份最少价值几百万。 陆沛雲当然明白这一份大礼不比塑胶花厂的少,他还以为这是苏文娴送给他这个未婚夫的礼物,正想理所当然地收下,却听见苏文娴忽然说:“今天我被大夫人叫去伺候她打牌。” 陆沛雲知道以陆大夫人的脾气肯定是又给苏文娴添堵了,安慰道:“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等我们办了婚礼之后就搬出去住。” 又提到:“正好你最近有空的话,我们俩出去看一看房子。” 他的话就好像他们是真的未婚夫妻一样。 苏文娴说:“大夫人说想在让你在婚礼之后就把黄小姐也一起娶进来。” 她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很平静地陈述着这件事。 倒是陆沛雲听到之后立刻说了句:“太荒唐了!” 正常人谁刚结婚就要纳妾啊?除非对这个妻子很不满意,或者这个小妾怀了身孕着急嫁进来给名分,否则大户人家怎么会做这么没有规矩的事? 为了打压阿娴,大夫人有点不择手段了。 他安慰她:“你就当她胡说,这件事我回家会跟爹谈的。” 又认真地对她说:“阿娴,我不会让她在这件事上羞辱你的。” 刚跟女人厮混完回来带着一身香水味的未婚夫跟她说不会让人在这种事情上羞辱她? 如果他说这些话时不是刚跟女人滚完床单,可能更有说服力。 甚至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花心多情才是这件事的源头。 如果他没有在外面乱搞的话,陆大夫人也不会拿这件事拿捏苏文娴。 假若她是真的喜欢他的话,估计会很难过吧? 一边未来婆母压制,一边要接受丈夫在未免花天酒地,小妾一堆,并且还不能嫉妒。 这就是她不想在这个年代结婚的原因。 她说:“你先把文件签了吧。” 陆沛雲也没多想,拿起笔在股份赠与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忽然得到这么一大笔赠送,他当然挺高兴,还笑嘻嘻地说:“看来以后我躺在家里不做事也有阿娴来养我,我的朋友都羡慕我能娶到阿娴这样犀利的太太。” 他似乎已经忘了,他和苏文娴是契约夫妻,根本不是真的。 忽然拿到一笔几百万的股份馈赠,也一点都没有不自在。 苏文娴等他签好了字,才缓缓地说:“我已经跟何家提了,我要退亲。” 陆沛雲不敢置信抬头看向她,笑容凝固在脸上,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你要跟我退亲?” “阿娴?是因为我跟黄璐的事?” 他焦急地站起来,想要伸手拉住她的手,“阿娴,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跟她切断关系的!” 苏文娴借着端茶的动作错开了他的手,沾了沾嘴唇,“不,我不介意。” “不介意你为什么要跟我退亲?” 她说:“我很抱歉,还没有到三年就向你提出了退亲。” 她指着已经签完了字的赠与合同,“是我单方面违背了跟你的婚前协议,所以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送你一份大礼。” “希望你看在这价值几百万的股份上,可以原谅我。” 她的话很客气。 但是他得明白,他们的本质只是朋友而已,她是之前借着他和黄璐出轨的事炒作了一把流量用来引流卖塑胶花,但她已经用塑胶花厂的股份超额的给他付了报酬。 朋友的关系就算是再好,也没有理所当然地白拿注塑机厂价值几百万元股份的道理。 “我不希望这件事从别人嘴里告诉你,让你措手不及丢了脸面,所以决定亲自来告诉你。” 陆沛雲气愤道:“你是来通知我,而不是来跟我商量的是吗?” “股份我可以不要,但是我不想跟你退亲!” 苏文娴道:“我只是把我们分开的时间提前了而已,就算不是现在,两年半之后也必然会分开,你为什么这么反对呢?” “而且现在分开对你是有利的,两年半之后我们是按照协议和平分开,大概率我就不会再送你这些股份了。” 除非到时候他要跟她撕破脸,争夺她名下的哪些财产。 到时候就会是两败俱伤了。 “现在你拿着钱,还能随便去找黄小姐或者跟别的靓女约会,既得到钱又得到了更多的女朋友,不是两全其美吗?” 陆沛雲道:“可是,我想让你做我的太太!!” “我想让你真的当我的太太啊!” 苏文娴忍不住说了实话,“真的当你太太我大概会每天被气死吧?” “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就曾经对你说过,我的丈夫不会纳妾,同样也不能有其他的女人,我没兴趣跟其他女人共享丈夫。” 陆沛雲道:“我可以跟外面的女人都切断!也可以不纳妾!” 听到这句话,苏文娴忍不住吐槽他:“这话你之前就说过的,可是现在什么情形你也知道。” “如果是我真正的未婚夫趁着我出国工作的时候耐不住寂寞找别的女人,可能我跟他早就分手了,哪会像现在还能这么平和地跟你说话?更不用说还赠送你几百万元的股份呢?” “我是想大家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以前我就对你说过的,我跟你不可能。”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7节 “你战胜不了你的花心,而我从始至终也只当你是我的朋友。” 陆沛雲有些痛苦地说:“阿娴,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这次我保证不会偷吃了,求你……” 苏文娴摇了摇头,“你可以找一个真正贤惠大度的女人当太太,而不是我这样的,如果你非要强迫我的话,你知道我的脾气。” 一定会挣个鱼死网破的。 “现在这样,对你是最有利的。” 陆沛雲跌坐在老板椅里,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既然拦不住她退亲,那么拿到这些‘分手补偿’对他是最好的,人和钱总要得到一样。 再说跟阿娴当未婚夫妻这半年多,他已经从她手里拿到了很多钱,甚至连他得到太平绅士的名号和重新得到家族重用也都有她的帮助。 身份和钱,她都给他了。 但是再多的,他也得不到了。 终究还是没有得到这只金凤凰。 他的朋友都羡慕他娶了这么厉害的老婆,年轻貌美还有本事,塑胶协会会长给他当老婆,外面多少人羡慕他。 那些人嘴上说这个老婆太厉害了,他压不住之类的酸话,但背地里都在嫉妒而已,谁不愿意得到这么会挣钱的大老婆,大不了多娶几个妾或者找情人,可家里的富贵确实一辈子的。 但是他几乎忘了,他跟苏文娴是假的。 之前一直以为,时间久了她也许就不会跟他分开了,毕竟以他如今的条件,星城各家豪门里比他优秀的单身男人并不多。 却没想到,阿娴作为女仔如今的成就已经比豪门大多数男人都优秀,哪里是他能关住的呢? 他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遗憾和失望,“阿娴,真的不能挽回吗?” 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后我真的会听话的……” 如果不是他衬衫领子上还沾着女人的口红印,苏文娴几乎都要被他感动到了。 也许他真的挺喜欢她的吧,但喜欢的程度也还是有限。 现在说什么以后不会有别的女人,就算她真的喜欢他,愿意跟他当真正的夫妻,可是他时间久了还是会偷吃,这是他的性格,根本改不过来。 好在她并没有打算跟花花大少搞什么浪子回头的戏码,他俩当朋友可以,当真夫妻就算了吧。 她摇了摇头,“一会我会把合同送到律师楼做股权更改,以后我们虽然不是表面的夫妻了,但我们是实际的股东,我的工厂也有你一份,我挣钱给你花,不好吗?” 只要双方不忽然反水当敌人,这种有利益的关系可以做一辈子朋友。 话说到这个程度,她的态度很坚决,陆沛雲终于知道这是不可更改的。 能作为一个从小没娘的庶子在陆大夫人手底下健康成长,他到底还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既然得不到人,能得到钱总是好的。 感情的事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强迫。 好歹现在他潇洒放手了,在阿娴那里也能得到一个人情,俩人还可以继续当朋友。 有一个塑胶协会会长当朋友总比当敌人要好。 “是,你说得对。” 他终于改了口风,但神情满是不舍,“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愿意回头,我等你。” “谢谢你。” 她道了谢,没有拒绝。 但他们都知道,她不是会回头的人。 拿着合同从陆沛雲办公室离开,这件事也算是初步解决了一点。 接着她就要思考到底做什么生意才能一年内挣到一千万? 在星城被米国的禁运令影响到经济不振的情况,转口生意做不了,最挣钱的就是向国内走私了。 但是做这种生意需要忠心的属下给她押船,她倒也不是找不到忠心属下,现在身边跟着的卖油仔肯定会很乐意去做,甚至当做一个发财的机会。 但问题是这种生意只能做一时,而且拿到手的钱还得上下打点,这种生意不拿出一半的利润去打点关系的话,可能船还没出星城的内海,就被水警用炮打穿了船板。 到时候钱没挣到,反倒弄个船和货两失,赔个底朝天。 而且若是她来做这个生意的话,是不会挣国内那么多钱的,外东北战争那么难,她怎么能发国难财? 就连蒋希慎私底下给国内做走私生意其实也没有把挣钱当做目的,私底下跑一年的船挣的钱还不如他表面上那艘8000吨级的货轮租给被人的租金多。 回家路过书店的时候,买了一张星城地图,将地图贴在她房间的墙上,开始琢磨到底什么项目能帮她挣到钱。 她这边已经开始研究怎么挣到一千万去,陆家这边在何老太爷亲自造访,提出要退亲这件事之后,陆大夫人就被陆老爷骂了个狗血喷头。 陆老爷陆振雄这么多年养气的功夫都被她气得破了功,说她:“你为什么非要跟阿娴去争长短?” “人家还没嫁进来,你就着急地去跟她提给阿雲纳妾的事?” “你以为阿娴是已经去世的莹春那么好拿捏吗?” “你忘了她刚刚凭自己的能力挣来塑胶协会会长的地位吗?” “一个能凭自己创立价值千万塑胶工厂的女仔,你以为你能拿捏得了她吗?” 陆振雄气得指着陆大夫人道:“还想让她回来伺候你?” “怎么,陆家缺伺候的人吗?家里那么多佣人不够你用吗?” “你就非得拿捏她,让你自己痛快?” “现在好了,一个能下金蛋的凤凰被你气跑了!” “你现在赶紧回何家找岳父岳母求情,跟阿娴解释一下,务必不能退亲!” “阿娴能带进陆家的塑胶厂和注塑机厂价值几千万!将来她跟阿雲生了孩子,早晚会传给孩子的,那就都是陆家的!” 可是陆沛雲不是她生的儿子,苏文娴的巨额财富给他的孩子,关她什么事? 她巴不得陆沛雲这桩婚事黄了呢! 就算她挨些骂又如何?反正她儿子陆沛霖几乎已经是陆家未来话事人,陆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虽然心里这么想,她还是被迫回何家去找苏文娴缓和关系。 第106章 陆家大夫人心里其实是想搅黄苏文娴和陆沛雲这门婚事的, 所以尽管表面上答应了丈夫陆振雄要来何家与苏文娴好好和解,但实际到了之后,见到何老太爷就抱怨道:“爹, 你干什么忽然提退亲?弄得我措手不及, 被振雄骂了一通。” “要我说, 当初你就不应该同意把阿娴许配给陆沛雲那个小子。” “阿娴带着这么雄厚的嫁妆和他结婚, 这不是给我们家阿霖培养一个对手吗?” 跟自己爹妈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一点也不遮掩。 何老太太道:“当初是想把阿娴许配给阿霖的, 但是中间被阿雲那个孩子插了一脚,不跟所有人商量, 硬生生在众人面前向阿娴求婚, 没有办法才把阿娴许配给他的。” 她也感叹道:“而且当时谁都没想到阿娴做生意这么厉害啊。” “要是早知道的话,根本不会同意把她嫁给陆沛雲。” 听到自己娘跟自己站一边,陆大夫人这口气才顺了不少, 又问何老太爷说:“对了,爹, 阿娴这个塑胶协会会长是不是家里帮忙了?” 反正她是不信苏文娴一个女仔能这么厉害, 就算她不出去工作而是整天跟各家富太太们打麻将和逛街, 也知道一个行业协会的会长不是那么好当上的。 她大哥和二哥才每人只当了一个而已。 何老太爷喝了一口茶水,道:“家里一点都没帮忙, 都是她自己做到的。” 陆大夫人一脸不可置信,“爹,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是你女儿,你不必跟我撒谎吧?”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看到何老太爷认真的神色, 陆大夫人脸上的神色凝住,“真的?” 连何老太太都点头了,“是真的。” “她竟然……”真的真么厉害?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毕竟她一向不喜欢这个侄女,并不想夸她。 何老太爷道:“所以,阿燕,你不要总针对阿娴。” “她毕竟是你的侄女,打断骨头连着筋。” “阿娴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如果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的。” 这话说完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只有他与何老太太明白他在叹息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他跟老太太都是后来才想去做到,但现在的苏文娴几乎已经不需要他们什么了。 一开始阿娴刚回何家的时候,也曾经主动想跟他们拉近距离,弥补这些年缺失的亲情。 她当初还陪何老太太一起看相册,听老太太讲族谱。 她那时也曾经很亲密地叫他爷爷,在他的古董室里一起看他的古董。 只可惜,那时他们都不是很在乎忽然多出来的一个孙女,毕竟何家根本不缺孙女。 更主要的是,他们没有想到阿娴竟然这么有能力。 何老太爷道:“我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明明答应了她不嫁人、不联姻,可是还是让她跟阿霖结婚。” “从那以后,她跟我们就离心了。” 他对陆大夫人道:“她那个塑胶厂一开始是老二送给她的,后来她为了不让我们何家将来有借口可以插手她的工厂,她提前给老二钱,当做是从她手里买下来的。” “这不就是要跟我们家划清界限吗?” “她工厂里连潮兴社的人都用了,但是却没有用何家下面福永盛的人。” “她的表态还不明白吗?” “外面的人都当着我的面夸她,说何家的孙女不弱于男仔,何家后继有人。” 何老太爷自嘲道:“没错,何家是后继有人,可是她跟家里离心了。” “如今我和你娘想补救,想再跟她拉近关系,哪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不是她需要何家,而是……”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8节 他缓缓道:“而是何家需要她。” 这么一个金凤凰,谁家不喜欢呢? 当初苏文娴作为一个木屋区贫家女回到何家的时候,她通过努力考上大学证明了她的聪明。 但是何家能考上大学的孩子太多了,考上只是听起来好听而已,何家并不是很在乎。 后来她作为《鬼墓探幽》的作者名动星城,更是为何家的报纸拉高了销量,这时家里答应了她不联姻。 结果陆家给的条件太诱人,名动星城的作者的价值还是比不上鹤咀山两千多万的项目。 然后她似乎也放下了想跟家里拉近关系的想法了,从给陆沛雲出招做驱虫药糖开始,她恐怕就存了几分心思。 最终为了违抗家里人,她同意了陆沛雲的求婚。 接着就是搅得星城塑胶行业天翻地覆的娴记永生花,后来更是成为了塑胶协会会长。 一个十八岁的女仔,这般手段。 若是她能执掌何家,将给何家带来怎样的巨变呢? 活到七十多岁,何家老太爷何厚礼的人生里后悔的事情并不是太多,但是在苏文娴这里,他真的后悔了。 老太爷对陆大夫人道:“这次退亲是阿娴主动提的,我听说是你想让阿雲的小妾一起嫁进去。” 听到这个原因,何老太太都忍不住说陆大夫人:“做事太没规矩,星城哪个豪门娶妻当日就纳妾的?你这不是在打阿娴的脸,是在打我们何家的脸!” “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姓何?” 陆大夫人捏着手帕,仍旧不肯承认错误,“我当时就是想试探她,想让她向我服软罢了。” 何老太太当然理解女儿的心思,毕竟她曾经也想让苏文娴对她服软,“当初阿娴为了反抗联姻甚至不惜离家出走,走的时候何家送她的首饰和钱她都没拿。” “从那以后,‘我可以不姓何’这句话就常出现在她嘴里,我送她的帝王绿翡翠手镯,她也说甩就甩在桌子上还我。” “她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跟她讲感情她还能顾念着一些,若是想靠身份和金钱压她的话……” 何老太太道:“你看,就是现在的结果。” 老太爷道:“说了这么多,这个亲总归是要退的。” “以阿娴的性格,她想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与其让她把我们都当成对立面去反抗,不如遂了她的意,她也还记着点何家的好。” 又劝陆大夫人道:“你回去也把这些话告诉女婿吧,金凤凰是好,但得看是否有引来凤凰的梧桐树。” “现在来看,陆家没有她想要的梧桐树。” “结亲是结两姓之好,我们两家的情谊不要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 “让女婿不要强求,做个顺水人情吧。” 何老太太又叮嘱女儿:“以后你也跟阿娴好好相处,你不去惹她,她自是不会主动招惹你的。” 陆大夫人不乐意道:“我哪是招惹她?别人家的婆母怎么磋磨媳妇的?我无非就是让她伺候我打牌,递个茶水而已,这么简单的事哪里算什么磋磨?” “没听说谁家的婆母还得看儿媳妇脸色的!” 老太爷说她:“行了,你不用辩解了,反正这门亲事也要退了,以后你也别再端着未来婆母的身份对她了。” 陆大夫人心道,那她也是阿娴的姑姑,也还是她的长辈。 反正她爹娘说了这么一大堆,不就是告诉她别惹阿娴吗? 一个才十八岁的女仔而已,爹娘怕她脱离何家,但是她可不怕,她是陆家人,苏文娴再厉害还能伤害到她吗? 她痛快的活一辈子了,怎么到苏文娴这个小女孩这里竟然还要让着她? 哼。 心里不忿,但是她最后还是没有找苏文娴过来当面臭骂一顿,来何家之前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 苏文娴并不知道陆大夫人过来的事情,她整日里除了学习之外就是考虑怎么挣钱。 第二天上学,唐珍妮拉着她的手,吞吞吐吐地说:“阿娴,我、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什么事啊?” 唐珍妮不好意思道:“你上次给我做的塑身内衣效果太好了,被我娘看到了,她也想求你给她做一件……” 她又赶紧说道:“我知道你很忙,不想再麻烦你,我还根据我身上这件给我娘也裁了一件,但是不如你做的好。” “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指点一下我?” “过些天我爹想娶她进门,那天她想打扮得好看一点。” 如果不是她娘说想婚礼那天穿,唐珍妮也不会开这个口。 她也知道好友如今的身份已今非昔比,时间堪比金钱一样的宝贵,所以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挺不好意思的,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打算。 但是没想到苏文娴竟然答应了,“恭喜阿姨啊,做一套可以,今晚我不补课,去你家帮你做。”她很爽快。 唐珍妮的娘能嫁给她爹以现代人的观念来看就是当初的小三扶正了,不过以二十年前那种战乱年代,她娘一个女人想在活下去,好不容易有一个叶伦国情人要养她,也确实没法苛责她。 毕竟这年代也没有给女人太多出路。 既不像像后世那么平等,也没有到处都能招女人上班的工作。 战乱年代一个女人能拉扯大孩子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如今扶正当正房老婆,算是苦尽甘来,以后是军需官太太了,从此扬眉吐气。 晚上放学,苏文娴和唐珍妮先去商场内衣专柜又买了好几条最大号束腰,到唐珍妮家里帮她娘量尺寸,然后熟练的裁剪,唐太太还特意借了一台缝纫机,苏文娴在唐家就帮她直接做好了塑形内衣。 穿上之后,唐太太中年发福的肥肉被紧紧裹住,收身的效果比唐珍妮还要好,穿上新做的红色旗袍照着镜子时,笑得合不拢嘴。 “谢谢你,阿娴,真是帮了阿姨大忙啊!” “我听珍妮说你最近好忙的,阿姨特意给你煲了老火靓汤,还做了一些你喜欢吃的菜……” 她很热情地招呼苏文娴,并没有提钱或者要给礼物什么的,毕竟以苏文娴和唐珍妮的关系若是提钱那就显得是外人了。 苏文娴挺高兴地在唐家吃了顿晚饭,唐太太还邀请她:“下周末来参加阿姨的婚礼啊。” 唐珍妮说她娘:“娘,阿娴很忙的,除了学习还有工厂的事要忙。” 苏文娴赶紧道:“再忙也有时间去喝阿姨的喜酒,以后就是军需官夫人了,苦尽甘来,恭喜阿姨。” 苦尽甘来这几个字真是说到了唐太太的心坎里,这么多年的苦没有白吃,她拿手帕抹了抹眼角,“还是阿娴懂我。” “我一定会去参加叔叔和阿姨的婚礼。” 很快到了下周末参加婚礼那天,苏文娴一到婚礼现场,唐太太就拉着她的手,直接在她耳边说:“阿娴,有人看到我身上穿的这件塑身内衣十分喜欢,也想让你帮忙做一套。” “阿姨替你答应了,因为那个人是驻军司令的太太!” 驻扎星城的叶伦军队一把手的太太! 唐太太也有些激动,嘀嘀咕咕地跟苏文娴说:“有枣没枣的,将来没准你能用上她呢?” 星城一把手是总督,二把手是布政司,这两个人处理的是政务和民生,而驻军司令则管的是军队,而且是跟总督并列的。 总督没有资格管理军队,驻军司令只听叶伦国女王的,在星城的权利相当之大。 苏文娴和唐珍妮只是蹭到了给驻军提供蔬菜的这个小项目就每个月躺着入账几万元,若是能搭上司令夫人这条线的话,大有可为! 第107章 唐珍妮的爹作为驻军的军需官, 在星城驻军里大概是三把手这样的高官,来参加他结婚典礼的洋人高官和华人名流很多。 苏文娴甚至在人群里看到了大伯何宽寿与大堂哥何添伟,她自然得过来打招呼, “大伯, 大哥。” 大伯何宽寿这才恍然想起来苏文娴之前开了一个蔬菜公司就是搭上了军需官这条人脉, 当时他们还曾经想把这间公司给他的庶子何添健去开, 如今看到跟苏文娴一起手拉手姐妹好的唐珍妮, 心道这种关系哪里是何添健能冒然代替的? 大堂哥何添伟不知道苏文娴跟今天婚礼主人的关系, 还问了句:“阿娴怎么也来了?” 意思就是她有什么资格出席这种高端场合? 就算她刚刚得到了塑胶协会会长的资格,但是怎么可能随便搭上军方的关系? 还没等苏文娴回答, 忽然有人喊他:“亲爱的彼得!” 回头一看是一对六十多岁的洋人夫妻, 穿着很体面,看气度很有布政司署里洋人高官那种鼻孔向上的傲慢。 不过这俩人看到大伯和大堂哥的时候笑得倒是很亲近,几人见面还互相拥抱了一下, 很显然他们很熟悉。 大伯向这对夫妻介绍了苏文娴,“这是我侄女阿娴, 现在是塑胶协会会长。”介绍她身份的时候, 大伯也有几分自豪。 又对苏文娴介绍起这对夫妻, “这位是地政工务署处长,华文名王乘龙, 这位是他的太太王玉蝶。” 地政工务署在星城是专门管土地拍卖、规划、还有市政机关建筑物什么的,也就是说几乎所有与土地有关系的事情都归这个部门管。 这种在后世会被细分为好几个大部门的职能在这年代的星城粗暴的由一个部门来管理,所以星城卖房子才没有分层分户,要买就只能买一整栋, 用后世的话就是官员懒政。 不过这也说明这位王乘龙处长很有权利。 想在星城搞房地产就绕不开这个人。 苏文娴立刻扬起笑脸打招呼,但她之前跟这对夫妻并不熟悉,他们对她打过招呼后就转头去跟何添伟交际了, 对她并不太热络。 虽然苏文娴现在的身份在星城华商家族里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是对于地政工务署处长这种位列星城前十位的洋人高官而言,她的身份并不算什么,只是个有出息的华人女仔而已。 看到苏文娴在王处长这里不冷不热的,何添伟当然很高兴了,他熟稔地跟王太太道:“詹姆斯最近怎么样?自从我们俩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他。” 大伯特意跟苏文娴解释道:“你阿伟哥以前在叶伦国读书的时候是寄住在王处长家里的,他和他们的小儿子还是同学。” 也就是说关系相当之亲密。 何添伟几乎是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看了苏文娴一眼,好像是他终于在这里赢了她似的。 尤其是当陆家的陆老爷与陆大夫人到场之后,陆家也跟这位王处长的关系很好,王太太还亲热地叫起了陆大夫人的洋文名字:“亲爱的茱莉亚,这周日我们一起逛街吧?” 陆大夫人自然应了个好,还笑着提议:“逛完街我们还可以去打牌呢。” 王玉蝶虽然是个洋人,但在星城多年,对于打牌并不陌生,甚至还很热衷地道:“好啊。” 在场的几个人里只有苏文娴跟这位王氏夫妇不太熟,其余四人跟他们的关系都很好。 显得她像个被冷落的旁听者。 陆大夫人见到苏文娴在王处长夫妇那里的冷遇,心想一个小女仔而已,就算做生意有几把刷子又怎样?论交际和人脉,她能甩苏文娴几条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39节 而且星城这种洋人管理的殖民地,能跟高官处好关系才能生意顺通,苏文娴现在看起来生意还挺顺利,那是因为她背靠何家与陆家,否则真以为她一个年轻女仔能随便把生意做起来吗? 脱离了陆家与何家,她什么都不是! 想跟陆家退亲,好啊,她还巴不得她别嫁进来呢! 旁边陆老爷见到苏文娴有些落了单,温和地说:“阿娴有空的话来家里坐一坐,阿雲也很想你。”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很正常的长辈关心晚辈,如果她和陆沛雲没有想退亲的话完全没毛病,但是现在她想退亲,再说这种话就不合适了! 什么陆沛雲很想她?陆沛雲想的女人太多了,不缺她这一个。 陆老爷这话里很明显的意思就是他并不想退亲。 只是在这种社交场合里,苏文娴也不好当场折他的面子,毕竟这位陆老爷从始至终对她的态度都还算是友好。 她委婉地表态:“陆伯伯,我跟阿雲已经商量好了的。” “这件事他也同意。” 意思就是退亲的事双方当事人都同意了。 陆老爷却道:“这种大事,你们年轻人怎么能决定?” 苏文娴刚想说我爷爷也同意,婚礼宴会厅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有一对洋人高官夫妇走了进来,那个男人穿着驻军高官的军装,随着他们走进来,来参加宴会的人都纷纷跟他打招呼,态度大多透着恭敬。 连地政工务局这对傲慢的王氏夫妻也都向这对驻军高官夫妻走了过去,亲切地喊了一声:“司令阁下,太太。” 原来这对夫妻就是叶伦国驻星城军队最高长官——驻军司令和他的太太,难怪这么多人恭维问好。 一堆人围着想跟司令夫妻俩攀上关系。 连何家跟陆家这种大华商一时之间都排不上号。 驻军不像布政司署具体管民生还能与当地大华商都有接触,驻军自成系统,这些大华商轻易攀不上关系。 何添伟看到苏文娴也往那边看,趁着家里长辈没注意的时候,低声地对苏文娴嘲讽道:“别惦记了,就算你是塑胶协会会长也攀不上驻军司令的,你在他们那里不过是个小蚂蚁。” 苏文娴被嘲讽为小蚂蚁也不生气,而是立刻回了一句:“既然我是小蚂蚁,那你是什么?” “连蚂蚁都不如的蛆虫吗?” “别以为在这种场合我就不会反击。” “怎么,邝志新的死不能让你长点教训吗?” 何添伟没想到他才说了她一句而已,她竟有这么多话反击! “你!牙尖嘴利,说得好像你不是靠何家的门面才进这里的一样?” 否则她怎么能进入到这种星城高层的社交圈? 苏文娴笑着道:“还真让你猜对了,我当然不是靠何家才进来的啊。” 话音刚落下,今天的新娘子唐太太穿着一身绣着凤凰的红色旗袍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来不及跟何家与陆家人打招呼,赶紧过来拉着苏文娴:“阿娴,你过来一下。” 很明显她跟军需官太太很熟悉的模样。 陆大夫人忍不住问何宽寿道:“阿娴认识军需官太太?” 大伯道:“他们的女儿跟阿娴是大学同学,俩人的关系很不错,阿娴还跟她合开了一间蔬菜公司,专供驻军蔬菜。” 一听到这一层关系,陆大夫人倒还没什么,毕竟这种靠关系靠公司的事情在星城一大把,并不稀奇。 但是陆老爷心里却对苏文娴称赞不已,读个书而已,她都能跟军需官的女儿成为小姐妹,真是既懂得人情交际又会挣钱,这种儿媳妇就应该嫁进陆家才对! 何添伟撇了撇嘴,说了句:“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但是他话音才落下,就看见苏文娴被唐太太拉到了司令夫人身前! 司令夫人竟然很热络地跟她聊天! 唐太太是借着她丈夫是军需官的身份才能搭上司令夫人,但是苏文娴凭什么啊? 何家与陆家这几人显然都看到了苏文娴正在与司令夫人笑着交谈的模样,陆老爷心里更加坚定了不退亲的念头,就算阿雲不是一棵能吸引来凤凰的梧桐树,可是陆家就是栖凤台! 阿娴这个金凤凰,陆家不会放弃! 苏文娴这边,被唐太太介绍到司令太太罗美兰面前,唐太太很夸张地对司令太太说:“阿娴不仅会做能立刻变瘦的衣服,还会帮人减重变美!” 她指了指唐珍妮,“你看我女儿,以前也将近100公斤,现在又苗条又漂亮,你若是让阿娴帮你的话,也能变得又瘦又美。到时候迷死司令阁下,让他不再流连外面那些小妖精!” 苏文娴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司令夫人会想要跟唐太太一样穿束身衣了,因为她很胖,170的身高,比当初的唐珍妮看起来还胖,目测200斤,她的双下巴已经与脖子融在一起了,圆肩驼背,体态问题也很严重。 和身姿挺拔的驻军司令相比,司令太太显然跟他在外形上不太相衬,再加上鬼佬在星城找情妇就像喝水那么简单,司令太太当然着急了。 司令太太看到如今唐珍妮变得又瘦又健康的样子当然很羡慕,对苏文娴道:“亲爱的,你真的能帮助我吗?” 苏文娴说:“我可以,但前提是您得听我的意见,比如不能多吃肥肉并且还需要运动,您能做到吗?” 司令太太伸出手,她的手指圆鼓鼓的,手上闪闪发光的大钻石戒指把无名指勒出了一道凹痕,她说:“我以前也是个远近有名的美人,但是你看现在……” “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看到镜子里的人,更别提男人了。” “若是你真的能帮助我的话,我当然会听从你在减重方面的建议。” 苏文娴道:“既然您愿意,我自然愿意帮助您。” 有过曾经帮助唐珍妮减肥的经历,她已经开始叮嘱她:“今天您还可以最后一天放纵自己吃美食,但是从明天开始,您就不能胡吃海塞了。” 司令太太捂着胸口,有些期待地道:“谢谢你的提醒,亲爱的。” 俩人还约定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苏文娴见到不断有人上来跟司令太太攀交情,敲定好之后就退下了。 唐太太拉着她到旁边还低声对她说:“司令夫妻俩唯一的儿子在两年前死了,但是司令夫人已经不能生了,男人嘛当然想有个孩子,所以这两年在星城这边找了情妇,也是想生个私生子,然后抱到太太膝下养。” “司令太太当然不愿意,自然想调理好身体自己生一个。” “可是她三十四五岁了,还那么胖,别说男人不想碰她,就是女人看到她一身躺下就耷拉在床上的肥肉,也性趣全无啊。” 唐太太又道:“她这也是病急乱投医,见到我穿塑身内衣好看也想穿上,再听到我说珍妮跟你一起减肥瘦了五六十斤,她就很心动。” “尤其知道你如今的身份不是她们看不上的低等华人,这才同意找你帮忙的。” “否则以她的身份,以前对我是鼻孔朝天,根本看都不看的,如今我正式嫁了过来,她才肯跟我交际。” 吩咐苏文娴:“阿娴,你好好做。” 说完转身也去忙着跟丈夫交际去了。 等苏文娴再一次回到陆家与何家人身边时,大伯夸赞道:“做得不错。” 他们都看到了司令太太对她和颜悦色的模样,很显然是聊得很愉快。 旁边的何添伟则是脸色有些僵硬,刚才还当面嘲讽苏文娴攀不上关系,一转眼还是司令太太就主动找了她。 苏文娴看向了神情不自在的何添伟,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说我靠家里的关系才能进来?” “你自己能力不行就看别人都不行。” “哦,是啊,如果你不姓何的话,恐怕连你的裸女画像都卖不出去吧?” “你还是在报社里乖乖当个狗仔记者吧,这个最适合你。” 说完也不理他铁青的神色,径自去找唐珍妮了。 * 晚上参加完婚礼回到何家之后,大伯何宽寿将何添伟叫到书房里,“你爷爷已经正式向陆家提出要给阿娴退亲这件事了。” 他也是今天才从陆老爷那里知道这件事的! 何老太爷竟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这很不对劲,难道是他以前的猜测成真了? 他又说道:“阿娴若是退亲的话,很可能你爷爷不会再把她嫁出去了。” “也就是说,她会留在何家。”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缓缓地说:“你爷爷他未必没有更多的想法……” 毕竟阿娴是肉眼可见的优秀,甚至连今天在社交场合上也做得可圈可点,借着唐太太的关系轻松地打入了上层太太社交圈。 不仅会做生意,连上层的人脉也能打得通。 他说:“阿伟,你必须得做出一点成绩了。” “我想了想,短时间内能做出一点成绩的只有去搞地产了。” * 第二天苏文娴开始去司令太太的府邸,帮她制定减肥食谱以及运动计划。 司令太太听到要出去跑步时使劲摇头,“不行,这太丢脸了。” 到时候在外面跑,流一身臭汗还肥肉乱颤,简直是让人看笑话。 苏文娴也理解,毕竟司令太太这个位置的人一举一动都被下面盯着呢,她想到了自己上辈子上私教课学的那些动作,不出去也能在家做,于是开始领她做一些舒缓但是很暴汗的动作。 一个小时做下来,司令夫人累得气喘吁吁的,习惯性端起佣人摆在手边的果汁刚要喝就被苏文娴阻止,“太太,果汁之类的东西也不能喝,包括可乐。” “如果您按照我的食谱,我保证半年就能让你减掉五六十斤。” “为了更美丽的自己,一定要坚持啊。” 司令太太想到司令在外面的情妇,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 从这天开始,苏文娴每天无论多么忙都要抽出一两个小时来司令府邸帮司令太太减肥,一来二去,俩人的关系也亲密了很多。 等司令太太减了半个多月之后,已经快速地掉了十斤肉。 跟她原来200斤体重相比不算多,但从体态上也小了一圈,司令太太高兴极了,尤其是苏文娴还奖励了她一顿放纵餐,可以吃她任何想吃的东西。 这顿饭她盛情邀请了苏文娴跟她一起吃,不过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位洋人太太,一见面她就抱住了司令太太:“哦,亲爱的南希,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一看就是关系很熟悉了。 听到自己被夸瘦了,司令太太露出几分得意的笑,指着苏文娴:“这都是薇薇安的功劳,她帮我减肥已经瘦了十斤了!” “真的吗?这真是太神奇了!” “你看起来整个人棒极了!” 司令太太为苏文娴介绍道:“这位是地政工务署副处长的夫人苏珊娜,是我在叶伦国的好朋友,华文名叫做宁蓝楹。”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0节 地政工务署副处长? 之前见过这个部门的处长夫妻俩对她并不太热络,而这位副处长夫人跟她倒是很谈得来,一顿饭下来这位宁太太已经拉着她的手热情地说:“薇薇安,能否麻烦你也帮我减重呢?” 其实这位副处长夫人并不是特别胖,也就一百五六十斤的样子,但是听到司令太太减重了,她显然也心动了。 苏文娴心想既然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再说地政工务署副处长太太,她不应该错过。 这年代不趁着战乱时买地,简直对不起她穿越一回! 第108章 就冲这个宁太太是地政工务署副处长的太太, 苏文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在星城想做房地产生意就离不开跟这个不分打交道,现在来看处长夫妇那边对她并不是很热络,那么走副处长夫人的路线也可以, 毕竟她也做不了什么非得处长出面审批的大项目。 正常买地盖楼的话, 副处长这层的关系就已经很足够了。 这位宁太太跟司令太太关系很好, 苏文娴答应帮她一起减肥之后, 司令太太忍不住捏了捏发酸自己的胳膊:“天知道每天晚上我都恨不得融化在床上再也不起来了。” 宁太太一开始还当司令太太描述夸张, 没当回事, 结果第二天苏文娴开始正式给她俩一起上健身课,一个小时下来之后, 宁太太累瘫在地上, 脸上的妆容花成了一片,一抹把就全都沾在手上了。 苏文娴现在对于上这种健身课也越来越顺手了,上辈子网上各种减肥食谱、跟练视频什么的, 随便回忆起几个给她们操练起来,对她们都很有用。 主要还是在坚持罢了。 这两位之前还想保持高官太太高傲的体面一节课下来都败下阵来, 没什么形象地躺在沙发上一遍擦汗一边喊:“薇薇安你真是个魔鬼……” “哦, 我全身的肌肉都在叛逃我……” “我的妆都花了, 晚上还要参加一个鸡尾酒会呢。”司令夫人懊恼道。 苏文娴说:“我来帮您画吧。” 美妆她可是专业的,上辈子她还干过美妆博主呢, 保证让这两个没见识的洋人妇女吓一跳。 在上妆之前,她还特意给俩人做了一套提升脸部肌肉的按摩,是她回忆上辈子美容院的手法做的,这年代的星城没有专门的美容院, 她做完这个妆前按摩的效果已经很是让她俩惊艳了一把。 尤其是司令太太,下垂的脸颊都都提升了一些,脸颊变得紧致了一点, 让她很是惊喜:“薇薇安,你简直就像是会魔法!” 苏文娴一下子从魔鬼变成了魔法师。 等她给两个人正式上妆,根据各自的脸部特点画出来之后,两个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不敢睁开眼睛。 这两个人几乎来了个大变身,比平常美了一倍有余。 一直对着镜子惊叹地:“哦!我的天呐!不敢置信!” 第二天傍晚来上健身课,宁太太拉着苏文娴的手简直要跳舞,整个人透着一种昨晚狠狠恩爱过了气息:“昨晚我和他度过了激情四射的一晚,真的好久没有这样过了。” 司令太太很羡慕,但是她的妆容就算再好看,190斤的体重也让她的丈夫对她毫无□□。 可是不碰她就没有孩子…… 见她有些失落,苏文娴安慰道:“从医学上来看,三十四五岁也是能怀孕的,在绝经之前都能怀的,你不要气馁,把体重减到标准体重之后,也许你就会怀孕的。” 她猜测这位司令夫人可能是得了多囊卵巢综合征,这一种由肥胖引起的激素紊乱,导致不孕不育的病症,但减肥再配合药物大部分人都能怀孕。 * 就在她帮助两位高官太太减肥的半个月之后,一场大火吸引了全星城的注意。 劳森道木屋区夜里起火,消防车进不来窄小的坡道,只能用水桶等工具救火,但杯水车薪。 最后这些消防员几乎是看着大火在鳞次栉比的木屋区蔓延。 大火烧了一整夜,几乎使五六千人成了无家可归的难民。 他们有人站在已经烧成焦土的地上哭的,也有人干脆到总督府门口哭喊让总督大老爷帮帮他们的! 这些都成了这几天星城人最关注的新闻。 连晚上健身的时候,身为地政工务署副处长太太的宁太太提到火灾的事也叹了一口气说:“我丈夫每天都因为要如何安置这些难民头疼。” 苏文娴道:“他们无非是想要一些居住的房子罢了,给他们盖房子不就好了吗。” 宁太太道:“哪这么容易,盖房子的钱呢?政府根本没有钱给这些难民盖房子。” “你知道整个星城的木屋区有多少难民吗?全星城现在有230万人,其中180万都是逃过来的难民。” “我们可以给十个人、二十人盖房子救助,可是一百八十万难民要怎么救助呢?” “报纸上每天都在报道这件事,总督每天都要找地政工务署的处长和副处长去开会,但是在没有钱的情况下,他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变出房子来。” 苏文娴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出来后世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其实这件事很简单。” 看到宁太太和司令太太都看向她,她继续道:“烧毁的木屋下面露出的地皮是政府的官地,而且大火之后地面的建筑物基本都烧光了,正好还免了清理地上建筑的麻烦。” “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政府直接把这块烧焦的地皮卖了,但是卖的条件之一就是需要修盖一定数量的安置房。” “这个安置房的数量就看你们地址工务署内部自行决定了。” “这样就可以既安排了难民,又能拿到卖地的钱,一箭双雕!” “不过这种带附加条件的地恐怕是卖不出高价的。” 宁太太道:“卖不出高价不要紧,主要是能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苏文娴道:“不知道这块地的内部价格是多少?如果合适的话,我可以考虑接手。” 一听到她想接手,宁太太立刻道:“我回家问问他,明天给你回复。” 苏文娴点了点头,劳森道木屋区那个位置在将来都是市中心的cbd,且离海边也不远,好好开发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这些天她早就想明白了,想要挣到一千万,除了走私就得做房地产! 就像宁太太说的现在星城的人口太多了,那么多难民大多挤在木屋区,他们都需要房子! 这是巨大的市场! 第二天宁太太带来了消息,她说:“我老公说如果你想买的话,又像你提议的那样能够安置难民,那你只需要花费30万元就可以得到这块地。” 苏文娴一听这个价格就觉得简直是白送,未来这块地至少价值几十亿! 当场拍板,“我买了。” 本来买这种政府官地肯定是要经过招标的,然后大家投标后价高者得 ,但这个地政工务署里人少又懒政,再加上现在外东北战争打得如火如荼,星城的很多人对于未来是持悲观态度的。 他们认为国内会输,所以很多人大量抛售星城的房子和地皮,以求套现到国外去居住。 也就是说现在市面上卖地皮和房子的人很多,政府拍卖官地附加安置房这个条件,未必会有人买。 再加上现在难民的事亟需要赶紧解决,总督也需要一个结果,苏文娴愿意接手这块烫手山芋,地政工务署当然双手欢迎,所以直接给内部价,也不用拍卖了,给钱就卖! 宁太太又道:“但是需要你交一份图纸,我老公得拿着图纸向总督讲解你接手后要给难民盖出什么样的安置房,毕竟这件事全星城都在盯着。” “对了,还得交一份投标书,虽然不对外招标了,但是得有文件存档。” 画建筑图纸,这辈子她大学就是学这个专业的,自然没问题。 当晚回到家,她就打开一大张设计图纸,拿着格尺和云形板开始对这块地的未来进行规划。 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着安置楼的户型和其他详细信息,她忙了两三天才画完设计图,还有以公司名义的投标书,按照宁太太的吩咐,一起送到地政工务署去。 结果敲门进了这个部门之后发现何添伟也来了! 他正在递交投标书! 何添伟看到她进来,问道:“你来干什么?” 这不废话吗?来专门管卖地的部门,她自然是来买地了。 苏文娴问:“你来买地?” 何添伟竟然和和气气对她说:“是啊,还是踏踏实实挣点安稳钱吧。” 这是他老爹给他出的主意。 买地皮盖楼往外出租最大的缺点就是资金回笼时间慢,按照现在的租金和成本大概得七八年才能回本,但优点也同样突出,它稳定。 按照星城的法律,买了一块地皮或者楼房,能一直传给子子孙孙,十分稳定。 而且星城的房价未来都是稳步往上升的,到她穿越之前,星城富豪排行榜前十位基本都是干房地产的,确实是买地皮和做房产是最赚的。 不过苏文娴还是留了个心眼,拿着图纸和投标书先离开了,等到何添伟离开之后,她才把图纸和投标书过上交,还是副处长亲自接待她,收下的东西。 言之凿凿让她过几天来交钱。 结果过了几天,宁太太十分歉意地告诉她:“我很遗憾薇薇安,你上次看中的劳森道那块火灾后的空地,被人抢走了!” 说到这件事,宁太太也咬牙切齿道:“明明是我老公准备拿你的图纸去汇报总督,结果那个老不死的处长却抢先拿到你的图纸去向总督汇报了。” “总督当然夸奖了他!” “明明是你给我老公出的主意,却被他抢了功劳!” 苏文娴道:“知道是谁买了这块地吗?” 宁太太道:“是你大哥何添伟。” 想到他跟那个地政工务局处长的亲密关系,正如她之前推断的,政府对于土地的多种职能都归一个部门来管理,那么这个部门就有很大的寻隙空间。 而何添伟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空隙,托关系找人,截胡了她的地。 她竟然不是很意外。 晚上回到何家,果然看到了神采奕奕的何添伟,他看到她时得意道:“不好意思阿娴,抢先你一步。” 苏文娴不爱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根本不搭理他,但是在他吃完饭要上楼的时候,却看到了他拎着的皮包里插着一张很大的纸,看尺寸就能猜到那是一份建筑图纸。 而且根据露出来的部分,很可能是她当初画的那份图纸! 她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何添伟没想到她会偷偷跟上来,正大大咧咧上楼,忽然被苏文娴从后面抽出了图纸,打开一看果然是她画的那份! “我的设计图怎么会在你手里?” 何添伟一副惊讶的样子,“这是你的图纸?我还以为是不要的呢。” “今天我去交钱的时候,工务署处长给我的,没想到是你画的。” 他伸出手,“好了,既然你没拍这块地,那么这个图纸就给我吧。” 脸皮是一如既往的厚。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1节 见苏文娴不动,手就伸向了她,想要把图纸抢回来。 却见苏文娴嘶啦一声,将图纸撕碎了! 抢了她的地皮,还想抢她的设计,做什么美梦呢? 第109章 苏文娴是失去了这块地, 大不了她还可以去买别的地,但是宁太太的老公地政工务署的副处长却是被他的上司处长摆了一道,他俩都因为安置难民这件事在总督面前露脸, 结果处长毫不犹豫抢走了他的功劳。 按理说一个部门的老大抢走老二的功劳也不是不行, 但老大总得给老二一点利益回报, 否则怎么服人呢? 可是身为处长的老大却只给副处长画大饼, 说:“我快退休了, 这个处长的职位早晚是你的。” 一提到这件事, 副处长老婆宁太太就生气,一边在苏文娴的指挥下做出肌肉酸疼的动作, 一边不顾淑女风范的骂道:“那个处长的位置还用得着他来让吗?如果这次在总督面前露了脸, 处长的位置早晚是我老公的。” “可是被他截胡这一下,功劳没了,未来的升职也不是十分肯定了。” “他竟然还有脸拿处长这个职位来许诺?” “真是个老狐狸!” 宁太太如今跟苏文娴也很熟了, 毕竟人在累到极限的情况下总是被温柔安抚,感情上也会拉近不少, 尤其是跟司令太太两个人附近都已经看出了健身减肥的效果, 她俩最近总被人夸变美了。 这让她和司令太太对苏文娴也变得信服。 而且苏文娴从来没有对外说过她每天来司令府做什么, 别人都不知道司令太太和宁太太减肥的事,这让她俩对苏文娴更加信任, 知道她嘴很严,很可靠。 说话也变得很随意了。 三人上完了健身课,正在家里女佣人的服务之下按摩释放刚才酸痛的肌肉,一边躺着享受一边聊天, 司令太太高兴地说:“昨晚理查德夸我最近变漂亮了。” 一个月多月的时间,她已经瘦了将近二十斤,比当初唐珍妮还努力, 不过她基数比较大,一开始确实容易掉得比较多。 宁太太道:“我丈夫昨晚还夸我最近摆起角度来让他很舒服。” 于是话题一下子就就变成了少儿不宜。 苏文娴一般不会参与这种话题,司令太太听宁太太说完那些让人脸红的男女姿势,叹了一口气说:“谁不喜欢年轻有力的英俊男人呢?” “他们男人在外面找女人,我们女人当然也能找男人。” 苏文娴真没想到这位司令太太竟然思想还挺前卫的。 但是司令太太又说:“可是我的目标并不是找情人,我的目标是要跟理查德生个孩子,我不能让这么大的家产便宜了外面情妇生的孩子!” 就算是贵妇,她们的烦恼也还是这样多。 宁太太忽然问苏文娴:“薇薇安,丢了那块地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再看看别的地皮,不过在这之前我准备开一间女子会所。” 上次给她俩化妆的时候苏文娴忽然想到的,现在星城还没有美容院这种东西,她可以开一间集美容院和健身房以及服装店于一体的女子会所,挣钱不是她的主要目的,关键是通过这个会所她可以拓展人脉! 到时候提高入会门槛,多认识一些像高官和豪商太太们,光是利用信息差也能挣钱。 宁太太听到她会所里的内容就拍手叫好,“这个好,到时候约上几个姐妹在里面健身完了之后按摩,再一起打牌,最后画个美美的妆再穿一身漂亮的新衣服回家,想必我的心情一定像玫瑰花一样美好。” 司令太太却是问了一句:“你想要做服装?你有工厂吗?” 苏文娴道:“暂时做服装也只是做精品定制,并不需要大规模的工厂,请几个手艺好的裁缝就能满足。” “等将来若是客流量变大的话,可以考虑扩大规模。” 听完她的话,司令太太便没有再说话。 等晚上离开的时候,苏文娴被她单独留了下来。 司令太太先是说:“薇薇安,很感谢你这一个多月的陪伴和帮助,我一直想怎么回报你。” 苏文娴当然不会说不要回报这种话,否则以她这种身家千万的老板为什么要天天花时间陪她们在这里减肥? 不都是考虑到这条人脉的珍贵,并且赌定了回报率一定会更高吗? 司令太太又道:“刚才你说要做服装,其实过一阵,驻军这边要重新做军装了……” 她话还没说完,苏文娴一惊眼睛发亮地看向她了。 “若果你能搞定全军上下几万人的军装的话,这件事也可以交给你来做。” 驻军的军装除了夏装还有冬天的毛呢料军装,林林总总加一起将近十万套军装。 假设一套衣服利润30元的话,那也是300万! 当然这种靠着关系得来的生意自然不能吃独食,她立刻对司令太太表态:“我当然可以做好,而且若是这个生意交给我来做的话,我愿意跟夫人四六分。” “您可以将事情完全交给我来处理,您自己则只需要在家里安心变美就好了,减重已经那么辛苦了,这种小事就不需要您操心了。” “我会做好一切,您等着分钱就可以。” 听到这些话,司令太太笑了出来,“薇薇安,有没有人说过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话好像何家老太爷也说过。 司令太太道:“多出来的一份就当做是你的辛苦费好了。” “谢谢夫人。” “现在你需要先把服装厂搞起来,注册个工厂,有做军装的资质。” “当然,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抓到司令的把柄的。” 司令太太对她的话很满意,苏文娴从司令府邸离开就开始着手研究开办制衣厂的事情。 之前想要做的女子会所只能先放一放了,毕竟这种会所哪有军服生意挣得多啊! 从被何添伟抢走了地皮之后一直不太爽的心情,一下子一扫而空。 何添伟那种棒槌,就算抢了她的地皮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还跟她装模作样地说什么做房产挣钱稳定,呵呵,那是他不会弄! 开车的卖油仔看到老板心情这么好,就跟她汇报了一件事:“老板,我手下的马仔说最近几天阿伟少爷拍下的那块地已经动工了。” “他们的房子是水泥房,但是盖得很快,才一个星期不到就已经盖出两层了。” 苏文娴吩咐道:“带我过去看看。” 于是卖油仔就开车载着她去转了一圈。 她之前画图纸时已经详细得知了这块地的尺寸和朝向,此时看到了何添伟竟然还在她当初规划的位置上盖安置房,看来就算是图纸被她撕掉了,何添伟也继续偷了她的设计。 而且苏文娴还发现一件事情,他的安置房竟然只盖了两层就封顶了? 现在有五六千个难民等待着安置房去安排,他竟然只盖了两层? 这么多难民要怎么分房呢? 他这是只顾着着急讨好总督,急于做出成绩来,所以才只盖了两层? 这年代的星城对于建筑物是限高的,一般楼房不能超过五层,所以市面上大量的五层以下的唐楼。 但是像这种带有政府公益性质的安置房,五层是不够的。 苏文娴也不知道说这个何添伟什么好,说他抄袭她吧,她图纸上设计的是七层楼房,一栋楼至少能装200户人家,能解决至少六百个难民的安置,但是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没有按照她图纸上设计的楼层来盖楼。 现在弄成只有两层安置房,简直是不伦不类,抄都抄不明白。 她没有下车去现场看看,转了一圈就当看了个笑话似的走了。 后来潮兴社的马仔继续围观着,时不时汇报给苏文娴那边的进度,而她这边已经忙着要开服装厂了。 她考察了一圈,其实直接收购濒临破产的小服装厂比较方便,不用培训直接就能上手,但是招新人更便宜,买新机器也省下维修费用,而且还可以把工厂开在塑胶厂里,省下再租厂房的租金。 再说买新机器也很方便,直接从蒋希慎的机械厂里订就好了。 于是她给他打电话,想要定一批新的裁切机和缝纫机,结果蒋希慎竟然不在,平治仔接的订单。 苏文娴说:“以我们的交情,插个队可以吧?” 平治仔在电话那头说:“别人不行,但你当然可以啦,不过你不要说出去。” “当然,我懂规矩。” 平治仔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下午就把机器送来了,他亲自来送的,调试完机器还细心地教工人怎么操作。 等忙完了正经事,临走前参观了她的塑胶厂。 看着目前规模已经有二百人的女工一起在工厂里上工的壮观场面,平治仔啧了啧舌,说:“看来阿娴真的是大老板了,以后我对你得客气点。”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走的时候还是胡乱挥了挥手,还跟以前一样,随意又洒脱。 机器到位之后,苏文娴发现原来的塑胶花女工里竟然有人以前在制衣厂上过班,大概有十几个人,这下可好了,她都不用再单独招制衣女工了,直接从塑胶厂里调来就好了。 几天之后,她定的军服夏装的布料也到货了,根据现在军装的款式,她自己打了版型,然后让女工们根据她的制版开始裁切布料,再缝制起来。 一开始女工们做得挺慢的,但是摸索了两天就熟练了,大概三天时间就做了十多套军服,苏文娴拿着军服去找司令太太。 司令太太将这些军服翻来覆去看了看,发现无论从做工还是布料上都做得不错,她说:“今晚我会把衣服给理查德看看,明天你等我消息。” “期待您的好消息。” 其实也就是走个流程,司令太太看在她那个四成的利润上,也会促成这件事的。 果然第二天司令太太就对她说:“一会你出门之后就去驻军营地找军需官,由他来跟你敲定合同。” 她还特意说:“我跟理查德要的定价是200元一套。” 这价格很高,很明显这是司令太太为了多拿到钱提高的定价。 苏文娴立刻闻音知雅意,说:“昨天做的军服扣掉成本纯利润是70元,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分成,夫人您能得到28元一套,夏装和冬装加一起大概有10万套,也就是说您会得到280万。” 跟这种洋人就得把钱都说明白,直接一点比较好。 果然司令太太听到这个分红立刻露出了笑容,“好,很好。” 而苏文娴能从中得到420万的利润,比她原来预想的还多。 立刻去驻军找军需官唐老爹,他已经从司令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给驻军供应蔬菜这种小事他能决定,但是军装这种过手两千多万的项目他就没有那个资格了。 唐老爹道:“恭喜你,薇薇安。” 苏文娴当然不会忘了司令太太这个机会是唐太太帮她推荐的,她记得这份人情呢。 跟唐老爹按照谈好的价格签完合同之后,她立刻从怀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20万元的支票递了过去,“帮我给阿姨,谢谢你帮我牵线。”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2节 对于钱的事情,唐老爹这个洋人一向很直接,好不迟疑地将支票收了起来,“你很懂得知恩图报,不错。” 苏文娴说:“以后还有这种订单别忘了找我,我们还能一起挣钱。” 签到了两千万的大订单,利润四百万拿到手,还让另两方都非常满意,揣着合同,苏文娴高兴地回到了何家。 正好赶上了晚上吃饭的时间,何添伟正在眉飞色舞地跟何老太爷说道:“爷爷,明天我邀请了总督来给我盖的安置房剪彩!还请了各家报社的记者,我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哟,他现在也会借媒体炒作了? 竟然还知道找总督剪彩?这种被全星城关注的公益项目做好的话算是总督政绩,所以总督自然也喜欢这种扬名的机会。 不过苏文娴想到何添伟那个两层小楼以及五六千个等待分房子安顿下来的难民,也不知道何添伟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风光…… 不过这跟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军服的生意拿到手,她狠狠赚了一笔,手上的现金流充足得很。 报纸上说她是星城女子首富,现在恐怕把男子也算上,她也能排上榜单了。 但是何添伟显然不会放过向她炫耀的机会,尤其是这个地皮是从她手里抢的,项目规划也是抄袭的她,这让他很得意,有一种大获全胜的快感,对苏文娴说:“阿娴,明天有空的话也来参加剪彩啊?能见到总督和总督夫人呢。” “你最近总跟司令夫人拍马屁有什么用啊?你又用不能让驻军去打仗?要多跟总督和布政司署的高官们接触才有用。” 那意思就是她得向他学习,因为他就是跟总督与布政司署的高官多接触的。 苏文娴本来懒得怼他,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总是针对她,明明他是长孙,是未来的家族继承人,现在弄得好像她是他的竞争对手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脑壳坏掉?女仔在何家是不能继承家业的,他明显是瞄错了目标。 但无所谓,敢让她不痛快,她就会让他更难受。 比装逼谁不会啊? 直接将刚签的合同甩在餐桌上,指着合同说:“看好了,这是我刚签下的驻军五万人的军装合同。” “你说我跟司令太太交际是拍马屁,那你也签下一份几千万的订单出来?” 一听到价值几千万的订单,何家在桌上的人之中有人发出了惊叹。 “还把总督找去剪彩,你这才叫跪在地上舔人家鞋底呢。” “你忙了这么久,又能从你所谓的稳定的房产项目里挣多少钱呢?” “几年才能把你投资的钱回本呢?” 一连串的话问得何添伟哑口无言。 毕竟这年代房地产就是公认的回本很慢,都是前期投资一大笔钱再慢慢回本,这是无可辩驳的。 苏文娴嗤笑一声,拿着合同上楼了。 旁边的三姐何莹秋轻声道:“阿娴真厉害啊,这才一个月多而已,就能从司令太太手里拿到几千万的军服订单。” 何宽福则是难以控制脸上的笑容,劝何添伟:“阿伟,你们兄妹俩总拌嘴,都不是小孩子了嘛。” “你跟阿娴都在各自的行业发展,她这一次选择了服装,你选择了地产,都不错。” 可是一个能很快从订单里挣几百万,另一个则是得家里先掏出一百多万盖楼,要七八年才能收回当初的投资。 高下立判。 只不过都没有明着说出来而已。 最后,何老太爷说了一句:“看来阿娴不仅会挣钱,还会交朋友,不错。” 明明听起来挺普通的一句话,但是因为这话是何老太爷说出来的,让何添伟的脸色很不好看,而大伯正在夹菜的手也停顿了一下,随即掩饰了过去。 他们都明白,这说明苏文娴在老太爷心里的评价越来越高了。 分量自然也越来越重。 第110章 签了军服合同之后, 驻军那边就先给苏文娴预付了一笔定金,给钱时很痛快,从签字的司令到给她拨款的军需官一路给她开绿灯, 很快就拿到了钱, 给棉纱厂交定金定下一批军服布料之后, 就等着布料到货开工。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何添伟组织的剪裁仪式也如期举行了。 仪式当天人很多, 因为总督的出现, 布政司署很多洋人高官也都去了。 但是在仪式现场更多的则是劳森道木屋区的难民们, 他们穿着脏乎乎的衣服,眼巴巴地等着总督剪彩仪式结束之后, 给他们分新房的钥匙。 总督踩在特意为他铺设的红地毯上, 在何添伟盖好的两栋两层楼高的安置房前和其他洋人高官一起剪彩。 报社记者咔咔按下快门,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很快这些照片将会出现在全星城的报纸上,在女王的圣光之下, 连在远东殖民地的难民们也住上了新房子,这都是仁慈的叶伦国统治者们赐予他们的! 在这场大火之前, 鬼佬统治者们对于星城庞大的180万难民采取的是视而不见政策, 难民们可以在郊区的空地上搭破木板房居住, 但是没有人管他们的死活和吃住,他们就像是统治者眼里的蟑螂, 任其自生自灭。 几千人的木屋区只有一个水龙头,每天拎着水桶去排队是每个木屋区人都要做的。 明明多安装几个水龙头就能让百姓便利很多,但是鬼佬统治者们根本毫不在意。 直到大火烧毁了三分之一的劳森道木屋区,大量的难民聚集在总督府和布政司署门口, 报纸上几乎每天都在报道这件事。 而且华人们还有组织捐款的,弄得声势越来越大。 作为总督心腹的布政司对他说:“如果再不妥善处理难民的话,事情闹太大捅到女王面前恐怕会影响到您的升迁。” 总督这才不得不想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好在这些黄皮肤的华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家伙, 听到要拍卖官地就凑了上来,这个何家的长孙何添伟明明长着一张白人的脸,但是行事作风完全是华人的样子,不过他做事倒是很迅速,半个月就盖好了两栋。 还能组织媒体来拍照片,相信这些安置房发出去之后会平息社会各界的声音,难民们应该也会老实地等待新的安置房盖好后给他们分房子。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剪彩顺利结束之后,总督开始给难民们发钥匙。 两栋两层高的楼房,每一户的住房面积是120平方尺,仅仅11平方米的面积,并且还要求每户至少住5名成年人。 不算孩子的话,每个成年人仅仅分到了2平方米大小的面积,只够躺下的。 可是就算是这么窄小的地方,这些领到钥匙的难民也激动得恨不得给总督跪下,有些难民甚至真的跪下了,口称青天大老爷。 何添伟一共才盖出来两栋楼,合计四十多户房子,所以发钥匙的仪式很快结束了。 而那些没有分到房子的难民则是巴望地等着,他们有很多人无家可归,夜里只能住在原来的废墟之上,拿纸壳蔽体,若是运气不好赶上下雨的话,他们就只能站在雨里被浇透。 因为他们原来能勉强遮风挡雨的破木屋被烧毁了,没有地方能收留他们。 难民们期待地等着总督变出更多钥匙给他们发房子。 可是没有了。 总督安抚地宣布:“很快就有新的安置房盖出来的,你们再等一等。” 然后就逃跑似的上了车,离开了这里。 接着那些踩着红地毯的布政司署高官们也陆续坐进小汽车里离开了这里。 反正照片也拍了,报纸会报道他们的善举,就算是叶伦女王也挑不出他们的毛病。 至于那些没有分到房子的大多数难民,根本没人在乎。 而那些分到房子的四十多户难民兴高采烈地搬进了新分到的水泥房子,尽管面积很小,但这比过去的破木屋要好上一百倍啊! 既不容易发生火灾,还不漏风漏风,住起来更加舒服。 他们的高兴与楼外面那些没有得到安置房的难民们形成鲜明对比。 连那些房子没有被烧的木屋区百姓也羡慕极了,用手摸着刚盖好的水泥房外墙,“这房子真好的,比我住的破木屋要好多了。” 还有人说:“我也想住进这样的房子里,为什么他们能住进,而我们住不进去呢?” “让我们等待新盖的安置房,可是一栋楼只有20几户,我们有这么多人,真的都能给我们分吗?” 尤其是最后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关心的:“这房子盖得这么少,我们真的能分到吗?” 何添伟怎么会真的做赔本生意给五六千难民都盖房子呢? 苏文娴的图纸里原来是规划了八栋安置楼,至少能安置一千五百户难民,如果按照总督要求每户至少住五个成年人的话,这八栋安置房是能将这些难民都安置下的。 可是何添伟只想快点盖出两栋来,让总督拍好照片平息外界的声浪。 他也根本没有考虑真的能安置这些难民。 这些烂到泥地里的难民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八栋七层楼高的安置楼成本很高的,盖个五、六栋两层高的水泥房做做样子就好了。 到时候总督面子也有了,何添伟里子也有了。 至于难民的死活,他们的房子被烧了,那就去买新房子咯。 或者租他在这片即将盖起来的新房子也可以嘛。 这么多人正好成为他未来的租户,不愁挣不到钱了。 何添伟让福永盛的马仔将总督用过的红地毯收起来,他自己坐上汽车离开了。 然而当晚,劳森道木屋区又发生了大火。 火势足足烧了一天。 这一次,没有人扑火。 甚至有人背着早就收拾好的值钱东西站在山脚下,看着曾经的破木屋被大火吞噬,心里想的却是:“烧了破的,那些大老爷们就能给我们新的了!” “我也想住豪华的水泥房!” “既然只有成为难民才能分安置房,那么就烧了吧!” 等火烧光了一切之后,到处都是焦土。 这一次又有七千人成了难民。 一万多难民聚集在劳森道,他们浩浩汤汤地围在总督府门口,将总督堵在了府邸。 这样的大火再一次登上星城全部的报纸,连国外的报纸都报道了这场造成了一万多难民的大火。 联合国甚至过问了叶伦国殖民地部。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3节 这场大火也终于摆到了叶伦国女王的咖啡桌上。 星城总督收到了来自女王的问责。 * 早上刚刚起床的何添伟正打算穿上衣服到楼下去享受一顿美味的早餐,顺便翻看一下各家报纸上登载的他的新闻——他特意提前打点了各家报纸,一定要给他拍得帅一点,报道要多写他好。 可是没等他悠哉下楼,他的房间就被人使劲砸门,吓了他一跳,生气地道:“敲什么?急着要去死吗?” 他还以为是哪个鲁莽的佣人,正准备将对方劈头盖脸骂一顿,但是打开房门看到的却是他爹何宽寿。 “爹?” 何宽寿沉着脸,塞给他一份对家《明江晨报》的报纸。 何添伟正疑惑怎么不是自己家的《星光日报》,就已经看到了头版头条的大字:《木屋区再次大火缘何故?》 一看地址还是劳森道木屋区,何添伟皱着眉头,“怎么那地方住了火鬼吗?这两个月总在那发生火灾?” 他还以为自己挺幽默,他爹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何添伟不明所以,何宽寿厉声道:“意味着何家要被你害惨了!” 连苏文娴看到报纸时都惊讶了,怎么就那么巧,上午刚刚为新的安置房剪彩完,下午就再一次发生火灾? 而且何家的《星光日报》竟然没有报道这件事? 她又习惯性地拿起洋文报纸,结果这次她才真的惊呆了,往日里都会延后一天报道新闻的洋文报纸竟然也报道了这次星城的木屋区大火! 这证明星城大火的消息已经捅到了国外! 那么总督势必得对这场大火有一个解释。 苏文娴看到餐桌尽头正一脸阴沉的何家老太爷,他也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何老太太不明白一场大火而已,老头子怎么如临大敌呢? “不过是恰巧罢了,跟我们阿伟有什么关系呢?” “火又不是阿伟放的,他昨晚一直在家里睡觉,全家上下所有人都能给他作证的。” 何老太爷沉着声音:“不是他放的,难道是昨天出席的总督吗?” 老太太:“反正跟阿伟没有关系啦,你不要这样杞人忧天。” 老太爷忽然抬头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苏文娴,说道:“阿娴,你来跟你奶奶解释。” 苏文娴很自然地接话道:“奶奶,这件事不是阿伟哥是否有人给他作证昨晚在家睡觉这么简单,这件事目前已经捅到了国外,想必一定会捅到叶伦国女王那里。” “国际社会这么关注这场大火,那么女王势必要问询总督,哪怕只是问,这件事也够总督喝一壶的了。” “若是搞不好的话,会影响他的升迁的。” “那么这场火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总督势必会安排一个替罪羊的。” 她缓缓地说:“因为总督是不会错的。” “而很显然,昨天在场身份最高的华国人阿伟哥,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都很适合当这个替罪羊。” 老太爷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不错,看得很明白。 老太太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曲折关系,着急道:“那怎么办啊?” 苏文娴心道,那她就不知道了。 忽然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低声在老太爷耳边说:“老爷,差佬明带人来了。” “让他进来。” 很快,一群便衣警察就被管家领着进了何家的大厅里。 负责抓人的曹云明恭敬地对老太爷道:“何先生,我们奉上头的命令来抓捕昨晚劳森道木屋区纵火犯嫌疑人何添伟。” 完全被苏文娴猜中了! 何添伟大概已经被他爹何宽寿交待过了,所以并没有抗捕,而是主动走在差佬前面。 倒不像是被捕了,反倒像是带着一群小弟出去巡街。 总算是没丢了大豪商何家的脸面。 可是何添伟还是不忘了回头喊了一声:“爹,爷爷奶奶,你们要救我啊!” 曹云明看着手下的将何家长孙请到警车上去,他又俯身在何老太爷耳边低声道:“我会保护何少爷安全的,但这件事时总督亲自下令,您得早点行动起来,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能当上华探长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何家这样的大华商,他将来想当总华探长还得靠华商大佬捧他呢。 何老太爷抬起手对管家吩咐道:“给差佬明装个信封,辛苦他和兄弟们了,拿去喝茶。” 话说地很客气,但信封的厚度起码一万元,可不仅仅是个茶水钱。 等差佬们离开走,何宽寿立刻起身道:“爹,我去陆家问问。” 何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说:“你先吩咐你的秘书准备一些现金吧。” 何宽寿沉默了,很明显他明白老太爷的意思。 “至少二百万。” 苏文娴在旁边咋舌,何添伟这房子盖的,还把自己给盖进去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何添伟的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当个乐子似的围观着。 第111章 就像是之前苏文娴猜测的那样, 何添伟明显是被殖民地政府当成了最合适的替罪羊。 下午,何家与陆家一起为这件事斡旋,但是形势并不是很乐观。 因为何添伟并没有被关在普通差馆里, 而是被关进了政治部——一个独立于普通差馆的执法机构, 它虽然还归警察系统管理, 但是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被关进去之后, 外人的势力伸不进去。 就算是像何家这样的大华商, 触角也伸不进政治部里。 何老太爷更是亲自去求见总督, 而平日里对他客气有佳的总督却让他坐了一下午的冷板凳。 但是为了长孙的安危,也为了何家, 何老太爷必须吃下这个羞辱。 等他从总督办公室出来, 何宽寿赶紧上来搀着他的胳膊,“爹,怎么样?” 何老太爷沉着脸拄着拐杖往外走, 一直到车里之后,他才开口对大儿子吐出了几个字:“三百万。” “总督要三百万。” “否则他就要把阿伟当做纵火事件的始作俑者写在他提交给女王的报告里。” 何宽寿道:“他们这是把白的说成黑的啊!阿伟明明是在家里睡觉, 怎么可能去放火?” 何老太爷靠在座位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缓缓地说:“警署那边已经查清楚了,因为阿伟盖的安置房数量太少, 大量的难民没有得到安置引起了不满,所以才点起了火,难民是希望闹起来得到重视。” “而且这一次火灾跟上一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的难民都期望着将来能住进崭新的安置房里, 烧了旧的,就有新的了。” 何老太爷说完这么多话似乎很累,缓了缓又说:“我听说, 那块地一开始的方案是盖七层高的安置房,但是阿伟为了赶时间只盖了两层就封顶。” “这才导致大多数难民都没有分到房。” “他太急功近利了。” 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督能说出个数字来,这件事就能救。” “三百万,我们何家还是拿得起的。” 何宽寿道:“钱可以再挣,但是阿伟是我的儿子,必须得救。” 何老太爷只说了一句:“这件事之后,让阿伟继续在报社里从最底层做起吧。” 连去搞最稳妥的房地产都能惹出这么大的事,放他出去做别的生意岂不是要把何家都搭进去吗? 甚至这话里透着对何添伟的失望,也几乎宣判了他的命运。 何宽寿当然听明白了,但是他是长房,何家的家业必须得传给他的儿子才对,他立刻提议道:“那就让阿健也一起去报社里做事吧?” 之前因为顾及何添伟一直没有让庶子何添健去报社,如今也不得不让何添健去了。 何老太爷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何宽寿,应了一声:“让阿健去锻炼一下也可以。” 三言两语之间,就对家族的第三代重新进行了安排。 而苏文娴白天去工厂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手下去消防署迁过来一条消防水喉,卖油仔一听光是上下打点的费用就得两万多,啧了啧舌:“老板,非得花这么多钱去扯一条消防水喉吗?” 苏文娴道:“必须得扯,我们厂里都是易燃的货品,万一发生火灾的话损失太惨重了。” 而且根据上辈子的历史,像劳森道木屋区这样的火灾今后会时不时发生的,一开始是真的意外,但是后来渐渐的就是人为了。 有木屋区难民想住进新的安置房里自己故意放火烧掉的,也有□□为了得到木屋区的地皮故意烧的,等烧光了地面的建筑物之后,将难民迁到别的地方去安置,□□再从政府手里拍到这块地皮,至于为了得到这块地烧死多少人,他们毫不在乎。 而殖民政府也不会在乎是不是人为的,反正卖地他们有钱拿,死一些难民又怎样? 那么多难民,死不绝的。 * 苏文娴是晚上到家之后才知道何家要拿三百万赎回何添伟,这次轮到她来咋舌了,三百万呐,救那么一个只会画裸女的家伙。 何家第二天就凑齐了三百万,转到会风银行的总督夫人账户里,但是何添伟仍然没有被立刻放出来。 因为总督还是有顾虑,他可以将起火的原因描述成是木屋房子易燃,再加上老百姓夜里照明用的是蜡烛和火油灯,所以很容易着火。 但问题是,女王要的不是原因,她要的是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要怎么平息国际社会对这件事的问责? 不能丢了叶伦国和女王的脸面,这才是重点。 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他这个总督的位置恐怕坐一届就到头了。 他可不想提前退休,在这个远东的殖民地,他还没捞够呢,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前途,都得好好处理这件事。 而处理好这件事的关键点还是要安抚难民。 否则又像前两天那样,他前脚离开难民区,后脚就着大火。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4节 此时,总督将地政工务署的两位处长叫到自己办公室里,向他们商讨应该如何解决安置房问题。 副处长看向了抢功劳时很积极,但是解决问题时就往后缩的处长王乘龙,内心对这个老狐狸是不屑地,他又重新提起了当初苏文娴给的安置方案。 总督问:“这个方案很好,我记得当初我是同意了的,但是为什么没有执行呢?” 副处长道:“因为买到地的人不是她。” 处长心头一跳,不想让副处长再说下去,接了话:“是那个何添伟为了省钱,本来应该盖七层的楼房却只盖了两层。” 再说下去,就要说出何添伟盖两层是为了早点竣工拍总督马屁了。 总督也明白不用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问下去了,转而问道:“现在去找到这个提方案的人问一问有没有兴趣将两块地一起买下?” “只要她能给我解决安置难民的问题,价格都好商量。” 很显然,何添伟买的那块地会被政府收回来重新处理,至于他已经花出去的钱和买地的钱,在女王的问责之下,这都不那么重要了。 而且何家也不会以为这点小事继续找总督的不痛快,反正三百万都掏了,也不差再损失三十万买地钱。 等副处长的电话直接打给苏文娴的时候,她是完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能峰回路转。 她很快就到了地政工务署,这次接待她的仍然是有些交情的副处长,这位洋人高官竟然跟她先寒暄拉关系,“我太太最近很开心,她最近总是夸赞你带给她的惊喜。” 副处长笑得像是没有情人的居家好男人一样,他说:“她高兴,我们整个家庭就充满了欢声笑语,这都得感谢你。” 苏文娴也跟着客套地夸赞了宁太太两句,但是就像总督在外面有情妇一样,这位副处长在外面也有露水鸳鸯,只不过宁太太已经有孩子了,所以不太在乎。 俩人以宁太太为开局寒暄了几句之后,副处长就直接进入正题了,“现在被你大哥拍走的那块地已经收回来了,再加上新增这块刚烧出来的地,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苏文娴直白道:“以前只盖八栋安置楼的时候,盖完安置楼还能剩一半的地皮留给我自己去开发,我勉强能接受。” “但是现在这么多难民盯着安置房呢,就算是地的面积扩大了,可是盖楼的投资也变大了,尤其是还需要垫付这么一大笔资金,这很明显是一个赔本生意啊。” “您还是另外找别人问问吧?” 副处长心想,要是别人能收的话,他还用特意来找她吗? 现在星城所有搞房地产的商人都知道拿下这块地的风险有多么大!就算是免费送给他们都不愿意要! 因为他们需要给政府免费建安置房! 能容纳一万多人的安置房! 并且政府不会给出一分钱,需要商人自己垫付盖楼钱! 明显是赔本生意,这谁愿意做? 被副处长找上的人都直白道:“不好意思,我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垫资,您还是问问更有实力的吧。” 其实未必不是没有资金,只不过是不想沾这个烫手山芋罢了。 接了这个还要担着给总督顶住压力的风险,星城有那么多挣钱的项目,何必火中取栗呢? 副处长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被苏文娴拒绝了也没有立刻放弃,而是继续劝说:“若是你愿意接手的话,地皮的钱都好商量。” 苏文娴道:“您也知道,这块地不是地皮价格的问题,而是要盖那么多楼去安置一万多难民的问题,垫付几百万楼资,还未必能回本。” “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这明显是赔本生意,让我怎么做呢?” 副处长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目前让他们唯一感觉到可行的方案就只有她曾经提起的方案。 “如果你愿意接手的话,地皮免费送你都可以,只要你肯接手。” 副处长说着软话:“看在你跟我太太是好朋友的份上,想办法帮帮我好不好?” 话说到了这个程度,苏文娴也觉得压价的火候差不多了,又开始把话转了回来,她先说的是:“我听说那位王处长明年退休?” “是啊。” “其实我觉得您更有能力坐上处长这个位置。” 副处长不吱声,她这话忽然放出来是什么意思? 苏文娴道:“其实我有个方法,既能解决难民安置问题,还能帮您立刻就坐上处长的位置。” 这话真的是让副处长挑了挑眉,也不装了,直接问:“什么方法?” 她说:“让我接手这块地也行,我能妥善安置这么多难民,让你和总督都能在女王那里交上一个完美的答案,但是这件事需要我们双方合作。” 他看向她,意思是继续说下去。 “政府掏不出盖安置楼的钱,我也可以垫资,可是这块地最后留给我自己开发的面积太小了,是亏本生意,但是如果你们把安置房日后的租金作为我盖楼的费用后期付款给我的话,我和政府双方可以五五分成,五分政府拿着,五分给我当做盖楼的费用。” “我不仅会盖好安置房,将一万多难民都装进去,让他们不再去总督府聚众闹事,我还会每个月收好租金,您和总督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就能每个月收到这么一大笔钱。” “这样的话,我们双方共赢。” “而且,如果您促成这件事,我愿意为您出五十万去游说总督把那位处长提前退休。” “我个人觉得,他收受了何添伟的贿赂,导致总督在女王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应该为这件事负责任才对,怎么还能继续当您的上司呢?” 这时,她才缓缓地说出真正的目的! 安置房的租金,可以收到子子孙孙! 第112章 副处长听了苏文娴说要把处长给搞下去的话, 恨不得立刻叫声好。 却听苏文娴又道:“当然,还有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他还是有些戒备的,生怕她说出什么他难以承受的条件。 苏文娴自然看得出他的想法, 笑着道:“您不用担心, 我并不是要从您身上割下利益。” “相反, 我们是共赢的。”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 以后所有木屋区改造安置房的项目都跟劳森道木屋区这样, 地皮低价卖我, 然后我为政府免费盖安置房,帮总督阁下排忧解难, 解决那些让他声誉受损的难民, 但我仍然要安置房一半的租金。” 未来所有的木屋区? 苏文娴道:“虽然这些木屋区要很久之后才开发,但我吃了这么大的亏,政府总得给我点甜头, 是不是?” 说得好像是她吃亏,但按照上辈子的历史, 接下来星城的木屋区会陆续发生大火, 总督被迫在十年内全都盖上了安置房。 安置房的租金很便宜, 10元一个月,只一处劳森道木屋区改造的安置房也不过是三千多户, 一个月租金三万多,还得跟总督平分一半到手才一万多,看起来很少。 但是全星城180万难民,需要盖出三十多万户安置房才能容纳下这么多难民, 那么每个月租金就是三百多万,就算跟总督平分也一百多万呢。 这是一笔巨大的利益。 只不过现在的人不知道,而她因为知道历史, 所以早早知道未来星城的廉租房有多么的挣钱,她要在这个项目一开始的时候就分到蛋糕! * 从布政司署离开之后,她没有回何家,而是让卖油仔开车去了陆家。 陆家刚刚吃过晚饭,陆沛雲也在家,看到苏文娴来登门拜访他高兴地露出了笑脸,“阿娴,你来找我?” 没想到苏文娴却对陆老爷说:“陆伯伯,我找你有些事情要谈。” 陆老爷道:“去书房吧。” 苏文娴看到旁边的大姐夫陆沛霖,说:“这件事姐夫也一起来听一下吧。”省得她再说第二遍,毕竟这么大的事,一定得陆家现任和继任话事人拍板才能定下。 陆沛霖还以为她又是来提退亲的事,说了句:“阿雲也来吧。” 进了书房,她没着急立刻就说出来意,而是等陆老爷沏好了茶,端起茶杯品了品才说道:“是有点生意上的事来找您。” “哦?阿娴找我做生意?” 陆老爷看着眼前的女仔,心里还想着她是他未来儿媳妇,面上已经带了笑,“什么生意啊?” 苏文娴先问道:“陆伯伯,您知道现在星城最大的新闻是什么吗?” 陆老爷这种生意人自然每天都要看星城和国际新闻,他们对这些大事都很敏感,“劳森道的大火咯。” 苏文娴道:“没错,今天我跟地政工务署谈了个生意,他们想让我接受劳森道那块被大火烧光的地皮,几乎是白送的地价,条件是要盖安置房去安抚躁动的难民。” 她说:“我同意了。” “但我提的条件是我要星城所有木屋区将来翻盖成安置房后一半的租金!” 本来还对她口里的生意不太当回事的陆老爷倒茶水的手忽然顿住了,抬头看了苏文娴一眼,这个五十多岁的大豪商几乎一下子就能算明白其中的经济账,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深深的赞许。 但他说:“这个生意听起来很好,但是难民的事处理不好就容易当替罪羊的,太危险了。” 何添伟不就是这么进去的吗? 何家花了三百万赎他,钱已经打进总督夫人账户里,但人还没有出来呢,他好心提醒了苏文娴这一点。 苏文娴将当初画规划图纸的复写件拿了出来,给他看了图纸,指着上面的规划,“按照我的规划,在这块地的北角盖16栋安置楼,每栋楼180户,可以容纳下一万四千人,能将把劳森道的难民都都装进去。” “只要难民看到自己的房子每天都在盖,并且告诉他们每家每户都能分到,就不会生乱。” “这次生乱的原因就是阿伟哥盖的安置房太少造成的。” “如果我设计的安置房盖一栋就给难民分配一栋的话,每一次有900人分到新房,让难民有指望,他们就不会闹。” 陆沛雲在旁边都听呆了,没想到苏文娴跟他爹谈的竟然是这样的大生意! 他问道:“那怎么保证谁先分房,谁后分房呢?” 不用苏文娴回答,大姐夫陆沛霖已经说道:“很简单,抓阄。” 苏文娴道:“没错,只要是他们都参与了,就会越来越期待,人有了期待就更不会闹了。” “把自己的利益闹没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再说难民们无非想要的是安身之所,只要好好盖楼,早点让他们住进去,他们也就安稳了。” 说到这里,陆家几人都觉得这生意大有可为,鬼佬政府把那些难民当成阴沟里的蟑螂,但是做生意的商人却知道人就是金钱,星城这么多人口,人们对房子的需求量是巨大的,这个生意的潜力也是巨大的。 陆沛霖说道:“那么你来陆家的目的是什么?” 苏文娴没有卖关子,直接说:“这个项目,我从总督那里得到的是五五分,总督代表政府拿走一半,剩一半归我。” “我来的目的你们其实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想陆家与何家合作。” “我的五分再分成十份,陆家与何家各占4份,我自己占2份。”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5节 她已经为他们算起了经济账:“现在星城有180万难民,把全部十几处木屋区都改造的话,安置房有三十多万户。" “那么每个月光是收租金就有三百多万,就算是分到你手里也有六七十万,一年就有七八百万。” 说到这里,陆家几个男人都沉默了。 陆沛霖道:“给了我们这么大的利益,你想从陆家得到什么?” 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还是这么大的馅饼,没有条件怎么可能? 苏文娴先看向了陆沛雲一眼,歉意地笑了笑,接着看向了陆老爷直接说道:“我要退亲。” 陆沛雲本来还以为听到个大生意而兴奋的脸上忽然凝住了表情,看向了苏文娴,可是下一刻又自嘲地笑了,“跟我退亲竟然这么值钱?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但他毕竟还是有点风度的,知道自己已经从她那里得到了很多好处,而且退亲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他在外面找情人以及陆大太太给她难堪造成的。 “既然你这么想退亲,那就退了吧。”陆沛雲看向自己老爹,“爹,退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陆老爷却没想到苏文娴绕了这么大一圈只为了退亲这么一件小事,将里面的利害关系想了想,说:“盖楼房这种事最麻烦的就是需要垫资,回本周期长,虽然你说得天花乱坠,但是现在却只有劳森道木屋区一处安置地,十六栋七层楼房起码需要垫资一百万。” 他说:“这一百万无论是你这个塑胶大王还是何家都能掏得起,你根本不必非得找陆家合作的,谁也不傻乎乎的把钱往外推的。” “既然要合作,就得互相交底。” “你找陆家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苏文娴心道姜不愧是老的辣,她说:“不错,如果只是劳森道这一处的话收益太少,回本时间需要七八年,但是陆伯伯,这个生意赌得就是未来几年星城会把所有木屋区都陆续改造成安置房。” “而我认为,将木屋区改造成安置房这件事是大趋势,十年代一定会都改造完。” “劳森道第二场大火的原因就是当地老百姓看到难民被烧了房子之后就能分到新房,他们把心一横,也烧了自己的破木房。” “你猜这种事将来随着我的安置房一栋栋盖起来,其他木屋区会不会有样学样呢?” “毕竟破木屋变水泥房,这巨大的便利谁不喜欢呢?” “如果我赌对了,这么这个生意在短短几年之后就会利润巨大。” “而这么大的生意,单凭我自己保不住。” “若是想做这种政府生意的话,最好的合作对象当然是陆家,只有陆家才能让我保住这份生意。” 这全是实话,整个星城,只有陆家这种政商皆通的背景才能守住这份利润巨大的生意。 陆老爷在心里赞叹,一个十八岁的女仔弄到这么大的生意知道自己守不住就立刻分了蛋糕,又聪明又果决。 而且他还是第一次跟阿娴谈生意,从她刚才侃侃而谈的状态就知道她的脑子转得有多快,阿雲必然是压不住这样的老婆的。 只有阿霖…… 陆老爷看向了陆沛霖,大儿子正好也喜欢。 但是他们之前所有人都忽略了阿娴喜不喜欢。 很明显,阿娴这样星城最顶尖的女仔怎么会给大儿子阿霖当一个填房呢? 可惜了。 终究是陆家没能引来这只金凤凰。 而且这样的女仔,何家又怎么会嫁出去呢? 如果他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他是不会把他嫁出去,嫁给任何人家里都是给自己增加敌人,自然得留在家里才好。 这时候还管什么儿子女儿?能帮助家族才是最有用的。 他遗憾道:“好,既然你坚持的话,那么我同意你和阿雲退亲了。” “明天就会登报。” 苏文娴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好,具体的合作就让我大伯或者我爹来跟您谈。” 她反正是当个甩手掌柜的。 要不然做这种生意会累死的。 等她离开,陆沛霖若有所思道:“爹,就这么同意了阿娴来退亲?” 陆老爷道:“要不然呢?阿娴有多犀利你也看到了,能拦得了她一时能拦得了一世吗?” “人家拿着大生意来给你,客气话也说到位了,你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 “她能跟总督谈下这么大的生意证明她的能量和人脉,跟我们谈生意是一方面,另一面是如果我们不同意退亲的话,她将来也可以给陆家下绊子。” “听说最近她成了驻军司令夫人的座上宾,和地政工务署的副处长太太也一样处得很好。” “你看,这才多久就能顺着藤弄到这样大的生意。” “不退亲,真的要等她跟我们撕破脸吗?” “就像她说的,共赢吧。” 又感叹道:“之前我还觉得何家这一代的孩子没有特别强的,如今跟阿娴谈过生意才知道这孩子有多强,十个阿雲绑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 “难怪何宽福那个家伙一提到这个女儿就笑得合不拢嘴,满脸得意。” “如果我有这样的女儿,我也笑,甚至夜里都能笑醒!” “不过何家二房笑,何家的大房可笑不出来。” “这么犀利的女仔,大房何宽寿大概夜里都睡不着觉,尤其是这次她这个生意处理得这么漂亮。” 陆老爷道:“今后,何家一定有好戏看的。” * 苏文娴回到何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何家人已经吃完了饭,她直接敲开了何老太爷的书房,神色郑重道:“爷爷,我有些事要说,你让人把大伯和我爹都叫来吧。” 等何家做主的三个男人都到了,苏文娴就把跟总督谈的这个生意以及跟陆家合伙做生意这件事说了出来。 大伯何宽寿皱眉道:“你怎么不先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呢?” 苏文娴瞥了他一眼,说:“首先这种跟政府打交道的生意找陆家分摊成本是最合适的,他家的人脉能让我们省很多事。” “其次,这个生意是我谈的,我想给跟谁合作是我的自由,如果家族不满意的话,那么我也可以选择不与家族合作,再去选择一家有实力的合作好了。” “最主要还是这个生意在将来会变得很庞大,不找陆家合作难道要找洋人家族合作吗?被尤族人吃干抹净吗?” “而且,我顺便把婚事也退了。” 她看向何老太爷,抱怨道:“爷爷太慢了,我找到机会就自己去退亲了,陆家已经同意了。” 老太爷也是无奈,孙女太有能力自己就把事情办妥了。 不过跟安置房这桩大生意相比,退亲只是个顺便一提的小事罢了。 大伯被当面这么怼,有点下不来台,旁边的何宽福赶紧安慰道:“大哥,阿娴说话有点鲁莽,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别动气啊。” “等一会我会好好教育她的,你别理她,我们先算一算安置房这个生意我们何家能得到多少利润好了?” 三人都是生意场的老手,脑子里过一下就能算出利润。 何老太爷却道:“恐怕你找陆家还有第二层原因吧?” 苏文娴跟何家人还是不像跟陆家人那样藏着掖着的,说:“对,盖楼的周期太长了,我不耐烦管这个,交给我们家与陆家一起管理是最好的,我当个甩手掌柜只拿钱不好吗?” 何老太爷道:“不,还有一点,你其实并没有百分百拿下这桩生意,如果总督不同意你的条件的话,你还可以通过共同利益让陆家去游说总督,他们家在政界的能量更大,比你更容易成功。” 苏文娴点了点头,“是有这一层考量,所以我才说陆家是最好的选择。” 而她选择何家就是因为自己不想做这么繁琐的工作而已,再说由大家族在前面顶着,她在后面美美地收钱,不是更好? 何老太爷难得当面夸奖孙辈的孩子,但对苏文娴这次的出手也还是忍不住夸奖她:“阿娴做事总是一箭双雕,钱和退亲,你都得到了。” “这次救你阿伟哥掏了三百万,但是阿娴这桩生意为家族挣到更多钱,很好。” 这句话让何宽寿的内心有些苦涩。 为什么刚才他想发难她,就是怕她的功劳太大把阿伟衬得太差。 可是事实摆在那,她如今是塑胶大王,还为家族弄到这样大的生意,就算她是他的侄女,也不是他能随意呵斥的人。 若是他的话说重了,阿娴那句‘那我就不当何家人’又会搬出来,万一真的将这个项目一气之下给其他家族,老太爷估计会不顾他的年龄对他请一顿家法伺候。 阿娴的起势,他阻挡不了。 第二天,地政工务署副处长给苏文娴回了电话,“总督同意了。” 她立刻去他办公室递给他一张五十万的支票,“处长的位置,您应该得到。” 几天之后,就在政府的律师跟何家与陆家具体敲定安置房合同细节的时候,地政工务署的处长王乘龙被提早退休了。 总督给他留了体面,对外宣布身体不适提早退休。 只有内部高官才知道总督这是怪他当初收了何添伟的贿赂,将地皮卖给他却还没监管好,导致这场让总督丢脸丢到女王面前的事件,总督心里埋怨他。 正好他明年也要退休了,让他提早退休算了,是给他最后的体面。 就这样,副处长借着这场大火做上了地政工务署处长的位置。 而何家几乎在新闻署对外公布这条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大伯猜到处长的早退大概是被何添伟伟牵连了。 而老太爷则是看向了正在高高兴兴吃晚饭的苏文娴,忽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阿娴,原来不是一箭双雕,是一箭三雕。” 这一句话说完,何宽福没明白,但是大伯何宽寿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原来背后是阿娴在动手! 苏文娴笑了笑,拿餐巾擦了擦嘴,笑嘻嘻的:“什么三雕我不懂?” “我只知道这位副处长太太跟我关系不错,她丈夫当处长的话,今后我买地皮会比较方便。” 之前何添伟不是能借着处长的关系抢她的地皮、拿她的图纸吗? 好,那她就砍了他这层关系! 看他以后还怎么抢她的地! 不错,她就是一箭三雕! 第113章 不过总督这个老狐狸就算是之前在电话里口头答应了苏文娴提的条件, 但是在两边签合同的时候,还是来回扯皮,尤其是在未来购买地皮的价格上, 总督有不承认给低价了, 而是要求未来买地的时候按照市场价格购买。 这一点就算是总督并不知道后来星城的房价会涨成天价, 也能从现在星城的地价比三十年前高了很多推测出来, 随着星城人口越来越多, 地价一定会涨, 就算将来这块土地不再归叶伦国统治,星城的地价也会日益水涨船高。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6节 所以总督反悔了。 但是苏文娴还是同意签订了合同。 因为她已经从安置房这个生意上拿到了太多, 人不能太贪心把好处都占了, 否则就容易被别人当成蛋糕给分掉。 这一点何家与陆家也同意。 所以合同最后还是签了。 签完合同从布政司署大楼走出来,苏文娴走在何老老太爷身边,俩人走到布政司署那个有阿三保安站岗的雕花大门的时候, 何老太爷忽然站住了,回头看了一眼布政司署的大楼, 这里代表着叶伦国对星城的最高统治权威。 即使何家在星城扎根多年, 他也想不到有天他会和殖民政府合作这种项目。 他忽然对苏文娴说:“阿娴,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签下这桩生意吗?” “因为总督迫于舆论压力和想快速给女王一个满意的答复,所以才不得不得同意的?” 老太爷摇了摇头, “对,也不对。” “因为我们华国人在外东北战场上打了胜仗。” “开战一年以来,虽然战况时常焦灼,华国推进得也很慢, 但是跟米国、叶伦国这些西方联军打得有来有回,甚至可以说,我们取得了胜利。”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说:“华国人打败了这些西方国家,让叶伦国害怕华国会不会一鼓作气把星城也收复。” “你看口岸那边驻守的华国军人,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冲过来,随时都能收复星城。” “为什么这次的生意,你把条件谈到这么优厚,总督会答应呢?那是因为那些洋鬼子害怕星城被收回之后,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与其这样,不如先持币观望,让华国人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哪怕允许我们多挣了一些钱。” “华国在战场上赢了,连我们这些在星城的华人话语权都变大了。” “你看,这就是祖国的意义吧。” 苏文娴想到上辈子穿越前在网上看到了一句话,说:“在战场上拿不到的,谈判桌上也拿不到。” 她说:“所以一会儿我再去《华明公报》捐一百万好了。” “这次我可以直接捐出一整架战斗机了。” 以前没钱的时候捐了半架战斗力都高兴很久,现在有钱了,直接捐一整架。 老太爷笑了笑,“这么多钱都捐了,不心疼吗?” 苏文娴道:“钱可以再挣,但是人命没了就是没了。” “再说,也许多我这一架战斗机能多炸死几个米国士兵、叶伦国士兵呢?”她小声地说着。 老太爷说:“怎么,你就这么看好国内会赢吗?” 苏文娴毫不迟疑地语气:“爷爷,从我的行动还看不出来的态度吗?” 是啊,别人都在卖地皮和房产往国外逃,只有她不仅不卖还买地皮,态度还不明显吗? 老太爷“嗯”了一声,说:“去捐吧,不过注意低调。” “拿到捐赠感谢信也要收好,不要摆出来。” “我知道的,”苏文娴应道。 * 当苏文娴再次把一百万支票递给《华明公报》社长的时候,社长又被她震惊到了。 抗战开始已经快一年了,这期间有很多华人来捐款捐物,但是像何小姐捐得这么多的还是很少见。 他接过支票,忍不住对她说:“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再买一架战斗机了。” “何小姐,我代表祖国人民感谢你。” 苏文娴拿到感谢信之后仔细地装进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里,一百万支票之前很随意的从司机的手里接过来,但是捐赠感谢信则是自己仔细拿着。 这在将来的意义可不是一百万能比的。 她又小声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还弄到了一批棉花,不过得过一阵到货了才能捐给国内。” 这些棉花是借着给驻军做棉服的名义从国外买的,反正签合同的时候驻军司令也没规定每件棉服用多少棉花,她就买了很多,早就准备捐给国内。 社长一听到有棉花,激动地差点要握住她的手表示感激! 因为棉花现在是禁运品! 是被米国禁止卖到国内的违禁品之一,是能帮助到外东北战士的重要物资! “太好了!”他说:“我们很多战士是南方人,赶到战场上的时候没有准备好棉衣,很多人在外东北被冻死或者冻伤……” “何小姐,你这批棉花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这时候捐这种重要物资比捐钱更有用啊! 苏文娴觉得再说下去的话,这位社长可能就要哭出来了,因为提到战士被冻死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想到战争的惨烈,他俩一下子都沉默了。 苏文娴轻声的说:“这批棉花我怎么给你呢?” 社长说:“等过日子棉花到货后,我派人过去拿,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暴露你的。” 苏文娴点了点头,拿着感谢信离开了。 * 在何家与总督签下合同的当天下午,何添伟就被放出来了。 何添伟走出政治部的大门,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臭味,跟何宽寿抱怨道:“爹,你怎么才来啊,我在里面吃不饱睡不好,连澡都没得洗。” 饶是何宽寿多年养气功夫都差点破功,但他还是忍了一路。 进到家门口,何老太太亲自拿柚子叶沾水往何添伟身上拍打,为他去霉运。 祖孙俩就差抱头痛哭了。 何老太爷只说了句:“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好好做事。”就转身回了书房。 何添伟知道爷爷一向话不多,再加上这次为家族损失了三百万确实是心虚,也不敢说什么,乖得像一只鹌鹑。 等上楼进到他爹的书房时,才关上书房门,何宽寿就狠狠甩了他一个大嘴巴! 扇得何添伟都懵了,脸一下就肿了。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道:“爹?你打我?” “没错!我打的就是你!”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家里为了捞你花了三百万贿赂总督才将你捞出来?” “而且你能顺利脱身还不只因为这三百万!” “还有阿娴帮你啊!” 何添伟道:“她?能好心帮我?” “你留下的烂摊子没人肯接,总督后来找到她,人家是勉为其难地跟总督提了一堆要求,总督都答应了,她才接下来的!” “她接了之后总督才放过你啊!” “什么?”何添伟惊道,“她接手了我的地皮?那我当初买地还花了几十万呢!” 何宽寿气道:“买地的钱?你向总督要去啊?” “你还在乎那点钱?你知不知道她为家里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她要到了全星城所有木屋区未来安置房一半的租金啊!” 何添伟毕竟也做过劳森道安置房的项目,很快就把里面的利益想明白了:“听起来像是很多,但是现在只有劳森道木屋区这一处,要等全部木屋区都改成安置房还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后了,她这是带着家族一起被总督骗了。” “骗了?”何宽寿道:“你当她傻还是跟着一起签了合同的何家与陆家是傻子?” “等劳森道这边的工程竣工,其他木屋就算是不想被烧,也会被烧的!” 老百姓想住上更好的水泥安置房,陆家与何家也想收到更多租金,两边都有利益,烧还是不烧?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这其中的道理只一句话,何添伟就想明白了,一下子他的脸色就白了,因为他意识到了这件事做成之后对何家意味着什么。 “所以,我赔掉的300万,阿娴能帮家族挣回来?” “岂止三百万?拿到这个项目,何家势必要往地政工务署安插更多的人,以保证何家与政府的合作要继续下去。” “通过这个项目,何家今后就不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了。” 跟百姓的廉价住房捆绑在一起,还能是普通商人了吗? 何家日后会慢慢晋升一个新的台阶的。 而这些是苏文娴给带来的。 她甚至还不是家族话事人,并且还时常把‘不当何家人’这种话挂在嘴边。 “所以你看她反应多快啊,知道这种生意必须得在政府关键部门有她的人,地政工务署王乘龙处长已经被总督提前退休了。” “也许是用钱,也许是总督迁怒王处长办事不力,总而言之让更有能力的副处长顶了他的职务。” “而副处长的太太跟阿娴的关系很好。” 一听到自己在地政工务署最大的人脉被阿娴给拔了,何添伟咬着牙,“爹,你还说不让我对她下手,还让我跟她搞好关系?你看看,我还要怎么跟她搞关系?” “她一出手就抢我的地皮和毁我的人脉啊!” 但是何宽寿看着他忽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前几天,你爷爷同意了让你弟弟阿健去报社做事。” “阿健昨天已经进报社工作了。” 之前因为顾及着何添伟一直压着没让何添健进入报社,如今在何添伟出事之后,何添健就进去了。 而报业集团才是何家最核心的生意。 外面的生意有苏文娴这个对手,对内的报社里何添健也进来了。 何添伟这才发现自己如今的处境竟然是前狼后虎!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7节 腹背受敌! “你爷爷让你今后在报社从基层开始好好做起,不要想去做乱七八糟的投资了。” 这话简直是何家老太爷把失望露在了明面上,就差指着他的脸说了。 失去了地皮可以再买,钱也可以再挣,可是从何家话事人那里失去了地位,要怎么补救呢? 跟这些一个接一个的竞争者相比,被他爹迎头甩一巴掌已经是最轻的了。 他终于不再嘴硬,服软地对他爹说:“爹,你别放弃我……” 何宽寿看着与自己妻子那么相似的儿子,想到了当初他在叶伦国留学的时候,何家已经发达了,但是老太爷仍旧让他像个穷学生一样,需要自己打工挣钱才能攒够生活费。 他的同学都以为他是一个来自于落后国度的穷小子。 只有那时的妻子,知道他很穷却义无反顾地与他相恋,还不顾家人反对地嫁给了他。 三十多年前跟一个华国穷小子结婚的叶伦国女人在外人来看就是自甘堕落,她父母为此跟她断了关系。 她为他牺牲了那么多。 他仍然还记得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在他们狭窄的叶伦国公寓里,他和妻子共同期盼着肚子里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就是眼前的何添伟。 因为妻子,他对这个嫡子一直是偏爱和寄予厚望的。 何宽寿叹了一口气,“你先听你爷爷的话,好好做事吧。” “别的事再徐徐图之。” “总之,你先老实一段时间。” 何添伟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他真的像他爹吩咐的那样去报社老老实实上班,对何添健也是兄友弟恭的样子。 而对苏文娴更是每次见面都笑出了一口白牙,还跟她说:“阿娴,谢谢你这次帮了我。” 如果苏文娴不是知道这人是多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话,还真容易被他的外表骗了。 甚至周末的时候,何添伟还会抽空去陪何老太太一起去戏院里看戏。 有嫡长孙的陪伴,老太太当然很高兴。 走了一个整天哄着她开心的何添占,回来一个真正的嫡孙何添伟,当然很好了。 而何添占自从真实身份被苏文娴找人当庭揭露出来之后,就已经在何家销声匿迹了,从来没有人提起他了, 只有何老太太会想起他,但也不会当着外人提起他了。 因为就算连她都知道,何添占永远也回不来了。 只敢私底下派人去看看他。 佣人每次去看望何添占都能带回他的亲笔信,每一封都在求奶奶救救他…… 第114章 何老太太看何添占给她写的信时要先戴上老花镜, 旁边的何添伟状若不经意地:“奶奶,我来帮你读吧?”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你读吧, 反正阿占每次给我写信都是让我救他, 或者给他送点钱。” “我已经让你二叔找监狱里的人打点过了, 他应该不会挨打了才对。” 何添占这个曾经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以前读书时虽然不爱学习, 但是一笔字写得还是不错的, 写信的文笔也非常好,把他在监狱的生活写得很惨, 听得老太太都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 “唉, 这孩子做了错事,你爷爷和你二叔都不管他,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每次也都给你二叔和你爷爷写信的, 但是他俩从来不看。” 老太太道:“这男人绝情起来才真的叫绝情呢,捧在手心里养了十七年, 说抛弃就抛弃了。” “就算阿占做了错事, 可毕竟还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呢。” “可是你看, 现在家里谁还记得阿占?” “现在大家都在夸二房虎父无犬女的阿娴,阿占简直就像是一个黑污点一样, 成了忌讳。” “我就算是想帮他,他被那个米国公司起诉要赔偿五十多万呢,这么多钱我若是动了的话,你爷爷会知道的。” 对于何家而言, 何添占此时已经是个废人,既与何家没有血缘关系,又去蹲了监狱身败名裂, 花钱再把他捞出来纯是浪费钱。 何家就算有钱也不会把钱浪费在一个废人身上。 何添伟忽然道:“其实,我倒是有个方法能把阿占救出来还不花钱。” “什么方法?” 何添伟小声地在老太太耳边说:“让阿占装病,监狱看在我们家的面子上一定会带他去医院看病,在去医院的路上候制造一起车祸,到时候趁乱让阿占逃走,然后再把他送去偷渡到其他国家的船上,不就好了吗?” 老太太迟疑道:“这能行吗?不会有什么散失吧?” 何添伟道:“奶奶,我们家养福永盛那些烂仔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为我们卖命的吗?” “等到警署反应过来的时候,阿占已经在偷渡船上了,警署再厉害能到国外去抓人吗?” “再给他弄个假护照,换个名字,将来就是新的人生了。” “只不过就是可能你永远都不会见到他了。” 老太太道:“如果真能帮他的话,永远见不到也行啊,只要他能好好活着。” 何添伟又道:“不过您真的想做这件事的话,那就不能让爷爷和我爹、二伯他们知道,否则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你说得对。”老太太道:“这件事你也不要说出去。” “奶奶你放心,我跟阿占当年感情最好了,能帮到他的事我怎么会说出去呢?” 很快,何添占就接到了何老太太的人对他的通知。 当天傍晚,他在饭后就装肚子疼,从饭碗里翻出了半条大蜈蚣,何添占为了能逃离这个鬼地方,对自己也比较狠,真的将巴掌长的大蜈蚣吃了一半,一副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样子。 狱警一看这样也吓到了,赶紧向上级汇报,很快他就被扣上了手铐抬到警车上送往医院。 可是今天的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警车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被一辆小汽车从另外一条道上冲了出来,一下子就撞上了警车上! 撞得车上的人人仰马翻,何添占翻滚到地上,发出了“啊哟”的叫声。 警车上的四个差佬下去了三个去找看那辆车的蹊跷,结果他们刚下车,车里仅剩的那个差佬就把手铐钥匙偷偷塞进了何添占手里,小声说:“何先生,你把我打倒然后再逃跑。” 何添占早就从何老太太的人那里知道了流程,立刻毫不犹豫地拿头去狠狠地顶上那人的鼻子,那人立刻就血流如注,然后捂着鼻子忍着痛也还不敢大声叫,直到见何添占从旁边偷偷溜走之后才叫了起来:“哎哟,犯人逃跑了!” 但是何添占已经没影了,跑过一个拐角上了一辆早就等候多时的小汽车。 等差佬赶到的时候,小汽车已经没影了。 这年代没有监控,他逃得很顺利。 何添占解开了手铐,揉了揉手腕,问前面开车司机:“我们要去哪?” “码头,准备送你去偷渡到泰国的船上。” 何添占皱了皱眉头,“泰国?为什么不是米国?” 泰国那么穷,米国才是享受生活呢。 司机说:“何先生,你还欠着米国公司五十万呢,逃到米国去万一被认出来向你要钱怎么办?” “只有在泰国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这种持有假护照的人才好活下去。” 司机又将驾驶座上放着的证件包给他,何添占打开一看都是新办好的□□,但还少了一样东西,“怎么一分钱都没有?” 司机不耐烦道:“何先生,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 “你已经不是何家人了,这次救你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想要钱?” “想要的话自己到泰国那边去挣吧?” 一下子就戳穿了他的假少爷身份。 可是何添占敢怒不敢言。 他还没吃够苦头吗?在监狱里因为他的身份被揭发出来,那些人知道他不是何家人就开始嘲笑他,欺辱他。 现在连这些社团烂仔也敢随便瞧不起他! 就因为他不再是何家的少爷了! 何添占咬了咬牙,没有再说话。 车子开得很快,在路过的大戏院时,何添占外墙上看到了娴记永生花的大幅广告。 娴记两个字刺痛了他的眼。 他向司机打听道:“娴记塑胶花现在卖得怎么样?” 司机道:“还挺好的吧?我家也买到了娴记的塑胶花,确实很好看。” 又说:“你还不知道吧?娴记的老板已经成了塑胶协会的会长。” 阿娴竟然当上了会长! 他之前都没有做到的事情,阿娴竟然做到了! 若不是阿娴太无耻,他又怎么会这么惨? 做生意输了他认了,但是为什么要当庭戳穿他并非何家子的身份呢? 一点退路也不给他留! 他现在这么惨,甚至被逼无奈要偷渡到泰国去,完全被苏文娴害的! 但是他却没有机会复仇了…… 车子很快到了码头,司机还替何添占准备了一套旧衣服,“换好衣服之后就在船舱里等着,等夜里其他几个偷渡客上船之后就开船,别乱跑。” 何添占上船之后跟船老大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缩在了阴暗潮湿的船舱里。 船舱里一股腥臭味,熏得他想吐,可是他肚子里并没有食物,想吐也吐不出来。 空呕了一会儿之后,他实在难受,想把头凑到船舱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8节 结果却闻到了烧鸡的味道。 循着味道看过去,发现是船老大和司机正在甲板上喝酒吃烧鸡。 以前他觉得那是卖苦力的码头工人才会吃的下等实物,现在却连闻起来都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羞耻,他从船舱里爬出去,走到正在吃饭的两人附近小声地:“我饿了,能给我一口吃的吗?” 船老大刚想骂“滚”,但是司机已经扯下了一个鸡腿和两个馒头递给了他,“喏,拿去吃。” 何添占千恩万谢地拿着食物回到船舱里去吃了。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鸡腿是这么美味…… 许是饿极了,吃得狼吞虎咽,一时着急,有些掖着了。 使劲捶了捶胸口想让馒头顺下去,但是无济于事,他难受地赶紧往外走,想去要点水喝,却在走到舱门那一刻听见船老大抱怨道:“你干什么还浪费一个鸡腿?” 司机淡淡地说:“那是他的断头饭,就当发善心好了。” “断头饭?”船老大立刻心领神会,“等进了公海,我就把他扔进海里。” “都不用脏了手,直接扔进海里喂鲨鱼就好了。” “死无对证。” “你和我就都能完成何小姐的交代,顺利地拿到钱。” 何添占只觉得咕咚一下,卡在嗓子里的馒头终于顺了下去,但是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原来根本不是奶奶要救他,而是阿娴要杀了他! 他都已经被她弄得身败名裂、无家可归,像一条丧家之犬要偷渡去泰国了,她还不放过他吗? 明明她已经抢走了他的一切啊! 何添占恨恨地咬紧了牙关,那样子恨不得生食苏文娴的血和肉。 趁着那两个人正在吃饭,何添占偷偷溜出了船舱,然后顺着船上的绳索缓缓地滑进了海里,逃得悄无声息。 * 苏文娴那批要捐给国内的棉花到货了。 白天的时候《华明公报》的社长派人通知她,晚上八点会有人来她的仓库取货。 没想到是来的人竟是蒋希慎。 回星城之后,难得看到他穿上了牛仔裤和夹克外套。 一个多月没见,他的脸上看起来也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瘦了一圈。 蒋希慎一看见她就将她拉到角落里,由阿财指挥着工人将压缩好的棉花装上货车。 苏文娴道:“公报社长说派人来拿货,怎么是你?” 蒋希慎道:“本来只想跟国内做点生意,没想到价格太公道,东西质量又好,他们就很信任我……” 于是就总被委以重任。 蒋希慎道:“本来今天可以让手下来的,但是我知道是来见你,那就公事私事一起办吧。” 他伸手去她的手,但是却被她一把打开,低声说了句:“那么多人呢。” 那没人就可以拉手了吗? 不等她再拒绝,他就拉着她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他就将她抵在门后,低头亲了下去。 “干什么啊……” 可是声音也变得黏腻起来。 一个月没见,夜里不那么累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他。 退婚成功的那天晚上她给恩叔打过电话想找他,但是他却不在。 知道他最近开始私底下给国内做运输,没想到连人都变得神出鬼没的。 蒋希慎的想念都在炽热的吻里,掠夺着她的空气和津液。 紧紧贴合的曲线之下,能感觉到他苏醒的一部分。 “别、别亲了……” “再亲,你还怎么出去?” 她是指他的下面。 蒋希慎懊丧地:“让我抱你一会。” 苏文娴没有反抗,只是被他紧紧抱着,“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累。”蒋希慎说:“每天晚上两三点就要押船去内地,白天再回来。” “而我只能下午睡一个囫囵觉,天黑之后又得组织货物,准备晚上的押运。” 苏文娴道:“怎么还得你亲自押船啊?” 他这样的大老板,手底下一堆人卖命,却要自己押船? 蒋希慎道:“那边现在只信任我,而且有些物资确实特别重要,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那些物资重要到可以救很多人的命。” “跟那些人命相比,我累一点算什么?” 不过见到她担心自己,说:“等阿财跟那边熟悉了之后,再慢慢交给他去做。” “嗯。” 他看着她,热热地鼻息贴在她耳边,“有没有想我?” 明明说好只是抱着,但是看到她小巧的耳朵透着肉粉色,他还是忍不住啃咬着她的耳垂…… 他还记得去年在米国的时候,她这里很敏感。 果然亲了那里之后,她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自在地说:“没有,才不想你。” 但说完之后又连名带姓地说:“蒋希慎,你是不是傻?” 若是不想的话,能被他亲半天,还被他搂在怀里不反抗吗? 没想到蒋希慎被她连名带姓的喊了之后竟然笑了出来,他说:“我喜欢你这么叫我,不是恭敬地喊我老板,不是气我似的管我叫姐夫。” “只有你,这么放肆。” 说着,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钥匙。 “给我钥匙干什么?” “我最近买了一栋宏光大厦,顶楼的风景很好,我一看那里的景色就觉得很适合你,把那里留给了你。” “庆祝你退亲。” 苏文娴刚想说不要他的房子,却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着火了!快救火!” 第115章 火势一下子就蔓延开了。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 大火已经将在靠近外墙那边的塑胶工厂的房顶上烧了起来。 此时正是星城的枯水季,干燥的风一吹,火势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潮兴社的马仔立刻大声喊着救火, 工厂里正在做活的工人们纷纷逃了出来,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之极。 尖叫声, 踩踏声, 大火烧毁东西的噼啪声, 女工们争前恐后往外跑。 慌乱之际, 在二楼办公室里的苏文娴和蒋希慎一时之间也挤不出去。 而火苗已经从房顶被烧漏瓦片缝隙里掉落下来,塑胶工厂里的材料沾上火之后, 火势就呼啦一下着了起来。 并且塑胶遇到火燃烧时散发出刺鼻味和黑烟, 工厂里没有逃出去的女工不断地尖叫着。 蒋希慎赶紧使劲一把将窗帘拽下来,拧成一股绳,一边拴在屋里的桌子上, 一边甩到窗外去,直接垂到地上。 “快, 阿娴, 顺着窗帘爬下去!” 苏文娴这时候也不跟他互相推让, 赶紧抓着窗帘往下爬。 好在二楼并不是特别高,而且也知道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 她也顾不上害怕,双手拽着窗帘,双脚瞪着墙,很快就从上面逃了下来。 蒋希慎随后也下来了。 跟大多数慌乱的女工相比, 工厂里几个领头的组长还算是冷静,好歹前些日子在工厂里做过的救火演习没有白练。 潮兴社的马仔很快就打开了消防水喉,接上管子开始灭火。 等女工们都逃出来之后, 吴国栋和杨港几个人拿起灭火器上二楼塑胶花车间来灭火。 忙了一晚上,在外面的水枪和里面的灭火器一起作用的情况下,火势总算是控制住了。 地面和墙面到处都是水渍,踩在地上湿乎乎的。 苏文娴先跟蒋希慎说:“你先去把棉花送过去,这个不能耽误了。” 但是蒋希慎不放心她,她说:“我没事,现在火已经扑灭了,只剩下善后了。” “棉花的事更重要。” 她说:“而且借着这次大火,我还可以借口棉花被烧了再买一批棉花,到时候还能再捐一次。” 今晚她的工厂受到了这么大的损失,她竟然还想着还要捐棉花。 苏文娴见他还这么担心自己,趁着没人注意他俩,伸手拉了他的手,“你快去吧。” 蒋希慎见她这么坚持,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决定先把这批棉花送走,这些物资对外东北十分重要。 “嗯,我走了。” 但临走之前还是将那把钥匙塞进了她手里,不等她在拒绝,转身就走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49节 苏文娴开始跟工厂里的人收拾烂摊子,将剩下的货统计一下,发现塑胶花损失的比较多,大半个仓库都被烧光了,大概损失了十几万,军服这边因为离着火地点相对远一点,还没烧到这边的库房,火就被扑灭了。 其他别的损失加在一起大概烧坏了二十多万的东西。 三分之一个工厂烧得黑黢黢的。 但损失也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 吴国栋跟在苏文娴身边清点货品,见她沉着脸不说话,劝道:“老板,我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你想想劳森道木屋区的大火,一烧就烧一天,那是多么大的损失啊。” “幸亏你当初坚持要扯消防水喉,否则我们今天只能干瞪眼等着被烧光了。” “你也别太难过了,货烧了还可以再赶制出来,工厂的墙面刷一刷就又重新干净了,屋顶补一补就好了,我以前还干过泥瓦匠,明天我买点材料给工厂补上。” “只要人还在,就没事。” 工厂的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劝着她,毕竟像她这么大方的工厂老板不好找。 不仅薪水按时发,还提供有肉的两餐,这附近木屋区的人谁家有媳妇在这里上班,那都是十分有脸面的事情,说出去能让周围的邻居羡慕的。 所以工人们都不希望娴记倒闭,劝苏文娴振作起来。 苏文娴见众人虽然受到了惊吓,还都一身灰,但他们都一脸殷切地劝她振作起来。 有些人穿着的布鞋踩在泥水里都湿透了,身上也都是半湿的泥水,但也还在工厂里打扫。 她说:“今天辛苦大家了,每个人月底发100元奖金。” 听到月底一下多了这么多钱,工人们都欢呼起来,“谢谢老板!” “老板生意兴隆!” “老板真是大好人啊!” 虽然工厂被烧得乱七八糟,但工人们情绪一下高涨起来,一扫刚才被烧时的惊慌失措,干起活来也更有劲了。 吴国栋还喊道:“怕什么?我们老板除了塑胶厂、制衣厂还有注塑机厂和置业公司呢,你们好好干,将来老板开更多公司需要更多的人手去帮忙!干得好的都能得到提升!” 苏文娴心道她这位厂长比她这个老板还会给员工画大饼,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以后她的公司肯定会需要更多人手的。 其实,跟今天的损失相比,她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会忽然起火? 娴记塑胶厂已经是这附近最注意防火的工厂了,工厂的工人也不许抽烟,日常巡逻也很注意,怎么会忽然起火呢? 她忽然想起来,从起火到现在都没见到卖油仔,他平常一向跟在她身边的。 刚想问卖油仔在哪,忽然从工厂大门口那里传来了卖油仔的喊声,“老板!就是这个死扑街在我们工厂墙外扔火油!” 他气喘吁吁地将一个人像扛死猪一样扛了过来,那人一听见卖油仔的喊话就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被卖油仔毫不留情地往脸上打了两拳,那人的脸上立刻见了血,像个猪仔一样嗷嗷叫了出来。 “我看到这个死扑街在墙外扔火油就去追他,没想到他这么能跑,追出去快五公里才追上他。” 卖油仔气得将那人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疼得那人蜷缩成了大虾,但是卖油仔不解气地又使劲踹了两脚,“跑啊,让你跑!” “死扑街,竟然敢来你卖油仔爷爷罩的厂子放火?你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我以前干什么的?” 苏文娴却觉得地上这个不断翻滚的人有点眼熟,对卖油仔说:“你把他的脸转过来给我看看。” 卖油仔蹲在地上一只手就薅住那人的头发,像是拎一只待宰的鸡一样,将那人的头拎了起来。 那人的脸被卖油仔打得像开了染坊,刚流出的红色鲜血叠在干涸的褐色血迹上,还被打得鼻青脸肿。 但是这张脸苏文娴过去已经看了一年多,自然是认了出来。 “是你?” 卖油仔道:“老板,你认识他?” “何添占。” 何添占的名字卖油仔自然听过,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怎么跑了出来?” 苏文娴道:“是啊,怎么跑了出来呢?” 何添占自己有能力跑出来吗?他也不是电影里武力值爆表的悍匪,怎么可能随便越狱呢? 她对卖油仔说:“让他开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又叮嘱了一句:“别把人打死了,我还有用。” “好嘞!”卖油仔搓了搓手指,兴奋地应了一声。 工厂里还在打扫卫生的工人们很快就听到了后院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过了一会没声了,卖油仔恭敬地喊苏文娴过去。 结果何添占竟然吐了一口血水在她脚边,咧开嘴道:“你装什么装?不就是你假装成奶奶把我从监狱里弄出来,然后骗我偷渡去泰国,准备在公海把我扔进海里杀了吗?” “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 “装什么无辜?” 苏文娴忍不住嗤笑一声,说了句:“你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地弄死你?” “我想杀你的话,直接弄个杀手送他进监狱不就能直接弄死你吗?” “为什么非要把你弄出来?” “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 何添占竟然说:“你就是想完全将我踩在脚底下!你就是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抢走!” 苏文娴道:“你还有什么呢?钱、房产、公司?还是名声和地位?” 是啊,他什么都没有了。 苏文娴见他恍惚的样子:“蠢货!” “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何添占道:“在偷渡船上,蛇头和帮我越狱的司机说等船开到公海就把我扔进去喂鲨鱼,说是你吩咐的。” “然后我就趁着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 苏文娴道:“你觉得是你逃了出来,其实是人家故意让你逃出来啊。” 都懒得骂他蠢了。 反正事情大致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吩咐卖油仔:“把他绑上,塞进我车里,我们去个地方。” 卖油仔利落地将何添占塞进后备箱里,坐上驾驶位,“老板,去哪?” “何家。” * 已经接近凌晨了,何家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 开门的自梳女佣李姐披着衣服才从佣人房里起来,打着哈欠刚喊了一声:“五小姐。”就看到了苏文娴身后的卖油仔手里还拖着个人,再仔细一看,那个人好像是…… “二少爷?”李姐不确定地喊了声。 苏文娴疲倦地坐在沙发里跟李姐说:“麻烦你把我爷爷、奶奶、大伯、阿伟哥还有我爹都喊起来。” 说话时很客气,一脸平静,但李姐已经能感觉到平静下的波涛,不敢迟疑,立刻应了声:“您等着我。”就上楼就叫人了。 很快,这些人都到了。 何添伟刚睡着就被喊醒,一脸怨气,“干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但是看到灰头土脸的苏文娴以及地上堆着的人,那人脸上没一块好皮肉了,血滴在地上的纯手工羊毛地毯上,光是打理费就很贵,蹭上血之后一整张地毯都报废了,但是苏文娴根本不在乎。 一群人被从被窝里叫醒,第二个抱怨的是一边走一边系上睡袍带子的何老太太,“何莹娴,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可是话音刚落下,她就看到了地上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何添占。 这个被她亲手养大的孙子,她几乎看一眼就立刻认了出来,“阿占?” 赶紧跑过来蹲在地上看何添占的伤势,“阿占,你怎么了?被谁打成这样?” 她先看向站在旁边没动的卖油仔,又看向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的苏文娴,“是你把阿占打成这样?” 苏文娴看着她:“他来我工厂放火,刚才差点把我烧死!” “我倒想问问奶奶,你把他放出来是想让他故意弄死我吗?” “奶奶,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先发制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质问着何老太太。 第116章 她爹何宽福一听到女儿差点被烧死, 立刻关心道:“怎么回事?” 看到苏文娴头发上、身上还带着燃烧后的黑灰,赶紧让佣人送来毛巾递给她,“擦擦脸。” 坐到她身边, 仔细将她打量一番, 见她只是衣服脏了点, 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 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你别吓唬爹。” 现在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有多么犀利的, 出门在外所有的老友知道提到儿女必然要夸她的,何宽福每次都笑得满脸红光。 自己养过的那个不行是因为血统, 自己亲生的这个女儿才能代表自己的水平。 他看了一眼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何添占, 皱眉问道:“阿占,你怎么从监狱出来的?” 苏文娴擦了擦手和脸,显然是没打算放过何老太太, “你问奶奶啊,安得的什么心, 非要把他放出来?” “奶奶,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放他出来是打算杀了我吗?” “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 亲人之间的拌嘴也能上升到杀人的程度吗?” 何老太太完全没想到何添占出来之后没有按照她安排的立刻偷渡去国外,怎么会跑去放火要杀了苏文娴呢? “阿娴,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偷偷放阿占出来,让他偷渡去别的国家,不是想让他去害你啊!” 何老太太解释道:“我怎么会对自己家的孩子下手呢?” “虽然你跟我不亲, 但你也姓何,也是我的亲孙女,我怎么对你下手?” “再说咱俩有时候拌嘴而已, 我活这么大年纪了,根本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往心里去。” “我真的没有让他对你下手。” 老太太很冤枉,对何添占道:“阿占,你怎么好好的逃生机会不珍惜,非要去找阿娴报仇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0节 “逃到国外去开始新的生活,难道不比被关在监狱里好吗?” 何添占此时听到他们的对话才明白自己真的错了,真的像苏文娴说的那样,他被骗了! “奶奶……” 悔恨的眼泪流了下来,“奶奶,救我……” 看到自己亲自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孙子在自己眼前这么惨,哭着求她,老太太的心别提有多难受了。 老太太看向了管家,“给阿占叫个医生过来看看。” 但是管家却先看向了何老太爷一眼,只见何老太爷没有点头,管家也不敢动。 而老太爷是拄着拐杖缓缓走到惯坐的沙发那里坐下,对老太太说了句:“他暂时还死不了。” 何宽福对老太太问道:“娘,真的是你派人把阿占弄出来的?” 他疑惑地问:“他在监狱里,你是怎么把他弄出来的啊?” 毕竟想把他弄出来之前就得先把他欠米国普拉斯公司的五十多万补上,老太太私底下动用这么一大笔钱老太爷怎么不知道呢? 难道是老太爷同意的? 何宽福看向了何老太爷。 何老太爷则是说:“想把人偷偷弄出来然后送去偷渡,这种方法并不需要光明正大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只需要让他找个理由从监狱暂时离开,比如生病或者转监狱之类的,在途中截获他,然后再弄到偷渡船上去。” 他虽然不知情,但对这其中的猫腻简直是一猜就知道,“顺利的话,可能晚上就会出海。” “恐怕为了避开我,也许都不敢找福永盛的人。” “我说得对吗?” 老太太有些心虚,咂了咂嘴,“我只是想让阿占出国而已,他在监狱里那么可怜……” “毕竟我养了他这么多年啊。” “他出了国就不会回来了,以后跟阿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谁想到他……”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何添占:“阿占,你真是糊涂啊。” 何添占仍然被绑着身子,只能在地上扭动的,拿头和脸去蹭老太太的腿,看得老太太一阵心疼,从佣人手里拿过热毛巾给他擦脸。 一边擦,何添占一边哭,眼泪越来越多。 给老太太看得也十分伤感。 从小到大,阿占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啊? 眼睛被打肿了,牙也掉了几颗,头发也被薅得斑秃,身上更是青紫一片,还不知道内脏受没受到暗疾。 老太太心疼极了。 苏文娴见老太太默默地给何添占擦脸和身体,问道:“奶奶,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呢?” 何老太太起身,坐到她身边,用她从来没有过的柔和态度,近乎讨好地对苏文娴说:“阿娴啊,你看这个事,你的工厂受到的损失奶奶赔给你好不好?” 苏文娴痛快道:“行,三十万。” 何老太太立刻让管家去给她拿支票夹,当场签了一张三十万的支票递给苏文娴。 苏文娴收下支票之后夹在手指间弹了弹,嘲讽地笑了笑,“不愧是奶奶最爱的孙子,就算要放火杀了我,奶奶也愿意为他兜底。” 老太太赶紧解释:“我也愿意为你兜底啊,你的损失奶奶赔给你了。” 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我看,你身上也没受什么伤,这件事要不然就这样算了吧?” “阿占是一时糊涂,他知道错了。” 何添占立刻在地上配合道:“我错了,我也是被人骗了啊!” 苏文娴道:“那你说,你被谁骗了呢?” 她的目光在客厅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没有人的表情会告诉她答案。 何老太太已经把话接了过去:“是我没找对人!” 她说:“为了瞒着你爷爷,我找了外面的人帮我做这件事,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想弄死阿占!” “太可恶了!”她看向老太爷,“你明天让痴佬辉帮我找人做掉那几个人!竟然敢坑我!” 苏文娴看着她表演。 脸上带着平静地笑:“所以我就差点被您与何添占弄死是吧?如果不是我命好,可能现在已经被他烧死了。” “连着我的两个工厂一起烧个精光,人也死在里面。” “而我若是死了,是不是也白死了,也是你口中的可以算了呢,我亲爱的奶奶?” 最后叫的奶奶嘲讽意味十足,所有人都能听明白。 何老太太当然也知道她这是气狠了,若是以平常老太太的性格 ,苏文娴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早就反击了,可是现在苏文娴占着理,老太太只能拉下脸求她。 “阿娴,是我的错,我糊涂。” 她试图去拉苏文娴的手,但是没拉到就被她以摸头发的小动作错开了,很明显地不想被迫跟她演什么祖孙情深的亲密戏。 “奶奶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还会补偿你的!我首饰匣里的东西你喜欢什么都可以拿去!” “你不是喜欢帝王绿翡翠吗?我那里还有两套,都给你,拿去戴吧。” 苏文娴只是笑着,说了句:“那我可真是谢谢奶奶了。” 老太太还以为她打算原谅她了,又接着说:“那你就放了阿占吧,他已经被你的人打成这样,我立刻连夜派人给他送到国外去。” “你放心,以后他肯定不会再回星城了。” “哦,原来奶奶是这样打算的。”她轻轻地说着。 “要放火烧了我的人,我也得原谅?” “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您当然可以放走他,也可以让他偷渡让任何国家。” “但是,我也会在江湖上拿一百万悬赏他的人头!” “你敢前脚放他走,我的追杀令后脚就传遍整个星城!” “我看他能不能活着走出星城!” 她的声音仍旧平静,但话里的狠让人不容置疑。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木屋区贫家女,是塑胶行业协会的会长,是涉及到星城一百八十万人口的安置房的三大股东之一,身家几千万,是星城华人女首富! 她的话已经掷地有声了! 没有人敢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她说想要弄死何添占,何添占就绝对不会活着踏出星城一步! 明明没有动怒,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的威压,她说:“奶奶的翡翠首饰太贵重了,我戴不起,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扬了扬老太太给的支票,“支票我就留下了,毕竟损失也确实你和你的宝贝孙子造成的。” 站起身,“今晚打扰各位了,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卖油仔立刻跟着要出门。 这架势谁都明白怎么回事! 今晚苏文娴只要迈出何家这个大门,她今后就不会再迈进来了! 她爹何宽福反应最快,一把拉住苏文娴,“阿娴,别意气用事!” 老太爷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缓缓地道:“这件事是你奶奶做得不对。” 他说:“何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话说完,他又转头对旁边的管家平静地说:“阿忠,动手吧。” “别让阿娴与家里生了嫌隙。” 苏文娴一下回头了。 只见管家忠叔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匕首,一向有些驼背的老管家这时候竟然动作飞快,众人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的匕首已经一下子就抹了何添占的脖子! 一道极细的血线沁出他的脖子。 接着噗嗤一声,鲜血像是薄纱一样喷了出来。 何添占的嘴里发出了:“嗬嗬……” 他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想挣脱死亡的阴影,但是无济于事。 瞪大了眼睛,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小看他长大的爷爷会下命令让管家动手杀了他。 老太太惊叫着:“阿占!” 跪在他身边为他捂住伤口,可是根本没用,血仍然渗过她的指缝滴落在了昂贵的波斯羊毛地毯上。 “奶、奶……” 老太太慌张地:“快叫医生啊!医生!!” 苏文娴真没想到老太爷下手这么狠,一开口直接就弄死了何添占。 养了十七年的孙子,知道没有血缘关系,说杀就杀了。 豪门生存法则,利益至上。 她重新坐回了沙发里,对面就是何老太爷。 他们就好像坐在一张大谈判桌上。 在她与何添占之间,老太爷毫不犹豫选择了她。 很显然,她能带来的利益更大。 她喝了一口此时已经温热正好入口的参茶,这才慢慢地说:“爷爷,您不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吧?”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1节 以为仅仅杀了何添占,就能让她不再继续追下去吗? 第117章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何老太爷会让管家忠叔当场杀了何添占。 他的血流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无声无息地,终于就这样睁着眼睛死了。 何添伟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慢慢咽气,他也好像在跟着他一起窒息, 也那样的喘不过气。 而这个大厅里, 除了奶奶和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很冷静。 当然, 他表面上也冷静, 只是忽然瞪大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情绪。 爷爷、苏文娴和他爹何宽寿就像是没有看到何添占在旁边咽气一样, 仿佛那是一条路边的野狗, 他的死活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甚至会厌恶他弄脏了家里的地毯。 而何宽福看到何添占被管家杀死的时候,还是动了情绪, 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 “阿占!” 他想握住何添占的手,却发现他还被绑得紧紧的,想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可是着急之下根本解不开。 “阿占!” 到底还是从小带到大的儿子,就算知道他不是亲生的, 知道他做了错事, 可前十七年, 他也是真的疼爱这个儿子的。 他只是没想到老太爷会忽然杀了阿占。 他以为他对他表现得冷漠一点,阿娴就不会那么生气。 但是阿占还是死了。 “爹……” 何添占发出了一个单音, 看着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看到他爹关心的样子,嘴角又吐了血。 心里有无数悔恨,这一生就像个笑话,前面十七年作为一个纨绔子弟的的生活就像是一场万花筒里缤纷的梦, 最后缩在让人作呕的船舱里等着偷渡才是他人生的真实写照。 如果他没有那么蠢给人去当了枪使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偷渡出国了吧? 但其实就算他没有去杀阿娴,他也活不了, 大概迎接他的结局是在偷渡船开到公海的时候被扔进海里喂鲨鱼。 不管哪条路,对他而言都是个死。 只可惜,他最后才想明白。 可也说不出话了。 就这样瞪着眼睛,看着他爹和奶奶,眼睛涣散着,生命力也消散了。 老太太就这样看着何添占死在自己眼前,受不了地站起身,指着苏文娴喊:“现在你满意了吧?阿占死了!他给你偿命了!” 她喊着:“是你害死了阿占!” 苏文娴仍旧喝着热乎乎的参茶,淡定地说:“首先,不是我杀了他。” “其次,是他想杀我,我为什么不能让他偿命?” “最后,你说得没错。”她笑了笑,“他死了,我满意。” “斩草就得除根。”她轻声地说。 声音仍旧那么柔和婉转,可说的话却让人背脊发凉。 时刻提醒着在场众人,她看起来外表娇弱需要人呵护,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又硬又狠! 不狠的话是拼不出来如今的地位和资产的! 她仍旧用温柔的声音说:“至于您,我的奶奶,希望您收起您的天真。” “您要明白,因为我是您的孙女,所以才能忍受您对我这种无礼的指责。” “如果我不是您的亲孙女,一个行业协会的会长会坐在这里任您随便骂吗?” “凭您年纪大,还是凭您是报业大王的夫人?” 她摇了摇头,“凭您是我的奶奶。” “当然,您也可以替何添占向我报仇。” “忠叔的匕首还在那里呢,我等着您来杀我。” 这话说完,旁边的卖油仔无声地挡在了苏文娴身边,隔绝了老太太能攻击的路线。 何老太太当然不会拿匕首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苏文娴,首先体力上不可能,其次何添占已经死了。 何老太爷制止道:“好了,你奶奶不会为了一个外人生你的气的。” 他对管家说:“阿忠,送夫人上楼休息。” 管家刚要搀着老太太上楼,但是苏文娴却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她,真以为她听不出她话里回护的那个人吗? “奶奶,何添占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中了别人的计。” “那个人把您也当枪使,利用您把何添占放了出来,然后又让何添占相信我要杀了他,这才使他跑来找我报仇……” 看到老太太变得僵硬的姿势,苏文娴道:“那个人是谁,您就别掖着藏着了,说出来吧。” “让我们大家一起替何添占报仇!” 然而老太太却说:“你在说什么?什么那个人?从头到尾只有我想救阿占而已!” 她已经丢了一个孙子了,不能再丢更重要的嫡长孙! 即使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被当枪使,也不能说。 苏文娴嘲讽地笑了笑:“您心里明明知道是谁,但是却死死咬住不说,明知道那个人才是真正害死何添占的凶手,却把气都撒我身上。” “奶奶,既然您不说,那么就由我来说吧。” 何添伟在听到刚才苏文娴对奶奶说那些话时,心就已经提到嗓子眼里,生怕奶奶把他供出来。 但好在奶奶选择保护他,他心里庆幸,看来奶奶最爱的还是他。 却没想到苏文娴竟然手一转,指着他,“阿伟哥,别躲在后面了。” “有这个动机想弄死我,又能在奶奶身边把她当枪使的人,只有你。” “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件事的受益人是你。” 何添伟当然不能承认:“阿娴,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苏文娴道:“我是不是乱说话,你心里清楚。” 她指着地上何添占的尸体,“听说以前何添占跟你感情不错,没想到你害他也是眼睛都不眨,估计他到死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要他死吧?” 何添伟看着何添占还没有闭上的眼睛,有些心虚,但面上可不露丝毫,还义正言辞道:“你别瞎说,我可没害阿占!” 他又色荏内茬地说:“你冤枉我害了阿占,你的证据呢?” “空口白牙就随便诬陷人?” “现在当上塑胶行业协会会长就这么目无法纪了吗?” “还是你把你自己当成法律了?” 他竟然还劝苏文娴说:“阿娴,你毕竟还是姓何,不要把家族所有人都得罪了。” 苏文娴拿不出来证据,但是这种事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何老太太一个整天只知道听戏打麻将的老太太,怎么会随便想出来这一套复杂地救何添占出监狱的方法? 而且还得派人去执行,身边没人帮她怎么推进得这么顺利? 再说最近这段时间,何添伟是肉眼可见地陪何老太太的时间最多,他也最有动机,现在老太太咬死了不是他,何添伟也不承认,苏文娴还真的没有办法暂时拿他怎么样。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我确实没证据。” “但你、我、还有奶奶都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不过,无所谓,你现在不承认,早晚有一天你会承认的。” 她并没有动气,而是笑呵呵地说着。 但何添占却感觉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透着寒气那种。 可他嘴是硬的:“反正我是清白的,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大伯何宽寿这时也说道:“好了,兄妹俩平常小打小闹就算了,这种事不要胡说。” “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说了。” “兄妹俩没有隔夜仇,你们都是姓何的,要好好相处。” 苏文娴笑着应下:“好的呢,大伯。” 有大伯在,何添伟就永远有靠山。 而旁边的何宽福已经说道:“阿娴,你大伯说的没错,你跟阿伟那些是兄妹的小矛盾,阿伟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做这么荒唐的事?” 他这么说着,但是手上却给死不瞑目的何添占拉下了眼皮。 大概是他这个爹亲自动手,何添占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对管家说:“忠叔,派人把他的尸体运到郊区的公募去,给他买块地吧。” “至于法事什么的都不用做了,他死的毕竟也不光彩。” “墓碑上,还让他姓何吧。” 最后这句话算是给何添占盖了棺,同时也透露了他对他的一点心情。 但转过头,他对苏文娴说:“阿占敢害你,死了就死了吧。” 对管家吩咐道:“今后家里上下不要提起他了。” “好的,二老爷。”忠叔应了一声。 交待完何添占的事之后,何宽福仿佛就把地上的尸体当成了一坨死肉,看都不再看了,坐在苏文娴身边又说她:“爹理解你想报仇的心情,但是你不能那么对你奶奶说话,你奶奶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 “还有以后也要跟你阿伟哥好好相处,兄妹俩互相帮扶才对。”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2节 苏文娴都点头应下:“爹说的对。” 何宽福道:“好了,阿占也死了,这件事就翻页了,不要再提了。” 苏文娴竟然从善如流,“好的。” 如此简单地就放过了何添伟。 何添伟自己都没想到,本以为苏文娴肯定还会掀起别的风浪。 没想到她就这样偃旗息鼓,好像真的听进去她爹的话一样。 而这一次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掀起风浪的人却是何老太爷,包括苏文娴在内都被他吓了一跳。 老太爷说:“阿娴,过些日子有空的话,去《星光日报》做事吧?” 让苏文娴去报社里做事!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有资格进入《星光日报》里做事的子孙只有何老太太这个正妻生的子孙,甚至连长房庶出的孙子何添健都是前些日子因为嫡长孙何添伟表现让人失望,老太爷才同意的。 而如今,老太爷主动提让苏文娴进报社做事! 这意味着,苏文娴也有资格入主报业集团! 跟两个何家的男丁同台竞争! 她终于被摆在了与何添伟、何添健同一个平台上! 这意味着她也有资格竞争家族未来话事人! 第118章 苏文娴当然明白老太爷让她去报社工作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终于有资格跟何添伟与何添健一起竞争为未来何家话事人的位置! 但事实上真的这么简单吗? 她扫了一眼脸色不变的大伯, 这位才是现在掌管着何家大部分生意的现任家主,而他之所以这么拼命工作想的是能把家业将来传到他儿子手里,不管是嫡子何添伟还是庶子何添健, 何家的大部分家业要传给他的儿子。 都要把何家牢牢地把控在大房手里, 而不是她这个横插一脚的二房女儿手里。 可以预见的, 她就算进了报社, 孤零零的, 既没有自己的势力, 还面对大房的围攻。 到时候恐怕本来是竞争关系的何添伟与何添健都会握手言和,一致对付她这个外人。 爷爷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问题? 无非就是想把她扯进来当个磨刀石罢了。 她失败, 起码能把大房的两个孙子磨出来一个。 她赢了, 将来由她掌握何家,家族也不吃亏。 不管是哪个选择,何老太爷都是稳坐钓鱼台, 都对家族有利。 但是,她为什么要去给大房的两个儿子去当磨刀石啊? 何老太爷以为拿何家来给她当诱饵, 她会上钩吗? 她眼皮子那么浅吗? 就算何家的资产庞大, 但那又怎样? 她自己也不穷啊, 这年代遍地是黄金,又何必去浪费时间被利用? 而且去了报社肯定是从最底层开始做起, 因为这年代星城的家族继承人一向的培养套路都是这样,从最底层一点点做起,各个岗位都经历到,这样将来接手家业的时候才能对企业有全方位的了解。 这是别的家族一心一意培养家族继承人的路数, 而不是像她这样被拿去当磨刀石,还得从基层苦哈哈干起。 到时候她扔下自己价值千万工厂的工作不管,跑去给何家的报社跑新闻? 她看起来很蠢吗? 转瞬之间, 苏文娴就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笑着说:“谢谢爷爷对我的认可,不过呢,我的工厂太忙了,而且大伯家的阿伟哥和阿健哥都已经进报社帮忙了,想必人手也是够的,我就不去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天大的机会她竟然会拒绝! 何添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个阿娴是不知道进报社意味着什么吗?她知不知道她放弃了什么机会啊? 其他人虽然惊讶,但是并没有把神色外露。 何老太爷问她:“你想好了?” 这个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苏文娴:“嗯,想好了。” 她很明确地说:“我就不跟两位哥哥争了,再说我对报社也没兴趣。” 起码表面上是告诉大家:我对何家没兴趣。 但何添伟显然是不相信的,谁能舍得放下何家这么大的资产不心动? 她又说:“如果我想做报社的话,会自己收购一家小报社玩一玩的。” 言下之意就是别想让她去何家的报社里打白工! 而且报社虽然挣钱,但她还真的不是很看得上,投入的精力和时间都挺大不说,回报还有上限,对她而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以她如今的资产让她去为了别人的报社辛辛苦苦从基层干起,除非脑子进水了。 想让她给长房两个堂哥当磨刀石,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资格? 她已经不再是身无分文只能任人摆弄的木屋区贫家女了,她现在的资产几千万,主动权早就在她手里了。 她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我下一步并不打算开报社。” “哦?”老太爷饶有兴趣地问:“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苏文娴道:“前几天跟爷爷从布政司署里走出来的时候,我说过的啊,我看好星城未来的发展,我准备继续做地产。” “所以报社的事情还是交给更专业的人吧。” 说得好像是对何家的家业毫无野心一样。 就这样放下了这次机会。 一切都结束之后,何添占的尸体很快被管家派人收拾走了。 众人也都散了,各自回房间重新睡觉了。 但是大家又都睡不着了。 何添伟自然而然地跟了老爹进了他的书房,进门时特意离他爹远了一点,生怕他爹像上次那样什么话都不说上来就先打他一巴掌,上次那一巴掌两天才消肿,让他很丢脸。 不过这次他爹何宽寿并没有打他,甚至也没有问他到底是不是他把何添占从监狱里弄出来,然后促使何添占去防火烧死苏文娴。 他爹何宽寿坐在宽大的沙发里,似乎有些疲倦地靠,闭着眼睛不说话。 就在何添伟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爹忽然说话了,“这次你这件事做得不对。” 何添伟心道果然要挨他爹训斥了。 却没想到他爹接着说:“要做就做得利索一点,想杀人就要把人彻底杀死。” “结果人没有杀害,还让人当着面怼你的脸!” “你设局的时候就要先计划好,第一步如果没成功的话,要有补救的方法!” “总而言之,一定得达成你的目的才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何添伟抬头看向他爹,发现他爹一点都没有开玩笑,往日里绝对会被训斥的事情,这一次他爹竟然支持他! “爹?” 何宽寿道:“怎么?以为我会说你?” “那是以前,但是现在你爷爷已经提出了让她进报社,那么你们就已经正式站在对立面了。” “对待敌人,自然要彻底碾死。” “即使这个人是你的堂妹。” 何添伟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那么对待他的同父异母的庶弟何添健呢?是不是也要彻底碾死呢? 阻止他继承家业的都是他的敌人。 何宽寿又说:“阿伟,将来你继承了家业,也要跟你弟弟阿健互相扶持,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何添伟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听到这话都是满口答应:“我明白的爹,将来一定跟弟弟好好管理家族。” 何宽寿点了点头,又鼓励了儿子两句,就回房里睡去了。 小妾珍姨太为他特意留了一盏台灯,何宽寿脱下睡袍钻进被窝里,珍姨太自动依偎了过来,“老爷,什么事啊?去这么久。” “阿占去放火烧阿娴的工厂,阿娴领着阿占回来问怎么处理。”何宽寿挑能说的说了。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珍姨太不可思议道:“阿占去烧阿娴的工厂?” “天啊,阿娴没事吧?” “没事。” “那阿占的事,老太爷怎么处理的?” 何宽寿淡淡地:“杀了。” 珍姨太捂着嘴,何添占以前在老太太那里是如何得宠她可是一清二楚,没想到竟然杀了,“老太爷下令杀的?” “嗯。” 她还想再问,但是睡不着的何宽寿已经拉开了她丝薄的真丝睡衣,低头埋了进去…… 珍姨太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然而何宽寿却道:“叫出来。”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3节 “老爷……” 明明知道老爷喜欢她在床上像个荡妇,可是珍姨太还是放不开,毕竟何宽寿的房间离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房间不太远,叫得太大声被听到的话,老太太会说她不知羞耻的。 她还是咬着嘴唇,呜呜咽咽的。 何宽寿见她死鱼似的没有太大的反应,本来还有点性质忽然也没了。 刚才昏黄的灯光下看她还觉得姿色尚可,但是近处吃她自然是味道不如年轻的小姑娘新鲜水嫩。 一下子,没了性趣。 翻身回到自己那边,背对着珍姨太关了台灯,“睡吧。” 然而珍姨太刚被挑起的躁动却又很难受,可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这样挺着,等那躁动自己消退。 * 而这边的苏文娴跟她爹何宽福上楼之后,也被叫到书房里。 何宽福问她:“阿娴,刚才你知不知道你爷爷让你进报社做事的深意?” 苏文娴道:“我知道,想让我跟何添伟与何添健竞争嘛。” “爹,你想一想,大伯还在那呢,我拿什么去跟大房的两位堂哥相争啊?” “就算我争赢了,大伯会愿意把他辛苦打拼的家业交给我吗 ?” 没想到她爹竟然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你考虑得很深,你这么选择是没错的。” 以前,二房一向是默认的主要家业都给大房,二房将来继承的是大马那边的蔗糖产业,大房则是星城这边的报社和其他祖宅房产酒店之类的。 但是现在,老太爷明显把阿娴也考虑进去了。 二房有人有资格竞争家族话事人了! 但是就像阿娴说的,她赢了大房的两个侄子又能怎样?大哥挡在那里,总不会让阿娴继承家业的…… 何宽福将心思掩下,关心地问道:“刚才你工厂的火灾大不大啊?你有没有受伤啊?” 苏文娴道:“还好我提前扯了一条消防水喉,烧了三分之一个工厂吧,损失还在可控。” 看了眼何宽福,斟酌地说:“爹,爷爷为了我杀了阿占,你……” 何宽福叹了一口气,“阿占太蠢了,他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我不会因为他怪你的,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你才是我亲生的女儿。” “只不过是毕竟我还养了他那么多年,就是养条狗也有感情的,终究还是有点伤感。” “但是如果我是你的话,可能当场就会弄死他,根本不会拉回家里来。” “你特意把他拉回来,也是想让我亲耳听到阿占说出实情,让我知道真相。” “爹都明白。” 他拍了拍苏文娴的肩膀,“辛苦你了阿娴。” 苏文娴心道这个爹总算不算糊涂。 他又说:“不过从明天开始,我再给你几个人,你出门时带上他们,还有你的那辆车也别坐了,开我的防弹车。” “有一就有二。” 刚才说的什么让她跟何添伟好好相处这种话都不过是场面话,大家都明白。 从今晚之后,他们必然是不能和平共处的。 第119章 苏文娴自然没有拒绝, 保护自己的力量当然是越强越好。 她爹办事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带来了四个长相有些奇形怪状的保镖。 说是保镖,但其实都是他爹以前打仗时的旧部下, 苏文娴得客客气气地喊一声:“伯伯好。” 这几个伯伯的年纪跟她爹差不多, 四五十岁左右, 有的瞎了一只眼睛, 有的瘸着腿, 还有个没了一只手, 总体而言看起来可没有身后跟着她的卖油仔年轻有力。 何宽福说:“别看你这几个伯伯身体缺了个零部件,但是各自的看见本领都是当初爹手下一顶一的好, 后来跟着我到星城, 一直被我安排在大马的甘蔗园里帮我守着。” 为首的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伯伯脸上戴着个黑色的眼罩,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黄牙,他似乎想让自己显得和蔼一点, 但苏文娴觉得他直接可以去《加勒比海盗》电影里演一个反派海盗,毫无违和感。 独眼伯伯道:“师座让我们守着甘蔗园, 我们知道是想给我们养老, 但是整天晒太阳和打牌, 人都要生锈了。” “正好有这个机会跟在小姐身边,以后我们都会保护好小姐的。” 这都是跟着她爹以前的心腹, 准备给养老的那种,以前在她爹手下都当过不大不小的官职,苏文娴自然很客气,她对有能力的人一般都很客气。 赶紧先把漂亮话说出来:“今后诸位伯伯就由我来养老, 你们的家人也是,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亏待各位伯伯的。” 几人都是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位何家五小姐的威名的, 知道这位小姐做事手腕并不输给男仔,而且自己这个师座每次都跟他们夸奖她,五小姐的事他们都听了很多。 此时第一次见到本人就能感觉到她的不凡,这种话若是别的小姐少爷说出来可能是画大饼,但是这位如今的身家几千万级别,说有她一口吃的这绝对是谦虚,以她的水平哪里是‘一口吃的’这么简单。 独眼伯伯道:“既然小姐已经把话说出来了,那哥几个也给小姐露一手,省得我们有吃白饭的嫌疑。” 他说着忽然一个踏步,手似蛇形,向卖油仔攻了过去。 在他看来,卖油仔全身都是漏洞,但胜在年轻,不过也只能在他手下走个十招,就被他擒住了要害。 苏文娴感觉自己眼睛都没反应过来,这俩人出手太快了,跟看武侠电影似的,刷刷几下的功夫,卖油仔就被制服了! 在她眼里卖油仔已经很厉害了,以前跟着高细佬的时候可是潮兴社的双花红棍, 每一个双花红棍能在江湖上混都有自己的独门手艺,没想到在独眼伯伯手下没挺过十招。 卖油仔十分郁闷,你们想展示功夫拿我做什么筏子啊? 但是也没办法,还得说:“受教了。” 独眼伯伯道:“年轻人,你的反应还不错,以后有空我们多切磋。” 所谓切磋是老前辈的客气话,就是可以指点一二的意思。 卖油仔赶紧机灵地:“谢谢前辈!” 苏文娴得了几个新保镖也十分高兴,直接将一栋唐楼分给他们四家,不管有没有家属,一栋楼每人住一层,一楼的底商分成四小间,每人一间,可以选择租出去收租金,也可以选择让自己老婆开个杂货铺,卖点小东西补贴家用。 这四人看到五小姐对他们这么尽心,尤其是连家人都给安置好了,都很感动,对苏文娴更是死心塌地了。 给新来的四个保镖安置好之后,苏文娴坐上她爹给她的劳斯莱斯到了工厂,工厂已经被打扫得差不多了,吴国栋正在组织几个男工人蹲在屋顶上把昨天烧坏的地方补上瓦,顺便把整个老旧的屋顶都加固一下。 苏文娴跟吴国栋说:“趁着这个机会把工厂翻新一下吧,地上铺上水泥,墙面也都粉刷一遍。” “对了,再写上几个大字,安全防火,人人有责。” 如此修整了三天左右,工厂开始重新开工。 塑胶厂和制衣厂两边的工人加一起有三百人了,工厂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景象。 苏文娴在他们上班当天宣布了一项新政策,让整个工厂的员工都沸腾起来了。 她买下了附近的两块地,决定给员工盖宿舍楼! 仿照安置房那种模式,不过面积要大得多,不会硬性规定一个房子里必须住五个成年人这种缺德的规定。 一般户型都是30平左右,有厕所和厨房,这种面积无论在这年代还是七十年后,对于一个星城普通老百姓而言都算是很不错的大小了,而且租金才30元。 工厂里的工人一个月的薪水普遍150元左右,一个工人完全可以负担得起房租。 除了30平米大小的,也准备了一批10平米大小的,这个跟安置房就有些像了,不过是作为单身公寓推出的。 总之她这个决定得到了工厂上下几百号工人的热烈拥戴。 这年代能给免费两餐,还给便宜的宿舍房,这样的老板简直是点着灯笼也找不到! 连潮兴社那些负责保安工作的马仔们也都有资格租到员工宿舍,其实这些人名义上还是潮兴社的人,但他们跟厂里的普通工人没什么区别,都穿着娴记的工作服,只不过他们负责保安。 其实他们也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大家都是普通人,当初加入社团无非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现在在娴记工作能有更好的待遇,谁还愿意回到潮兴社里打打杀杀呢? 就连领着他们的老大卖油仔也都跟在苏文娴身边时刻想着表现好,将来等老板提携呢。 总而言之,娴记内部是一片欢腾,工厂里更有朝气了。 * 又过了两天,蒋希慎终于联系她了。 现在他神出鬼没的,白天她给恩叔打电话往往是找不到他的,听说连睡觉的地方都变得不固定了,就怕被人找到他的行踪。 他在电话那头说:“我在宏光大厦顶楼等你,用那把钥匙就能打开。” 苏文娴心道与他孤男寡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而且现在她已经跟陆沛雲解除了婚约,他俩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能阻碍他们了。 俩人在一个房间里干柴烈火的,很容易发生点什么。 但是她并没有准备做到最后那步,她怕怀孕。 在这个医疗水平还不是特别好的年代,怀孕在她看来是很恐怖的事情。 她在电话这头开玩笑似的语气:“我才不去呢。” 但蒋希慎很会拿捏她:“上次后背被烧伤了一块,阿财毛毛躁躁的上不好药,你来帮我涂点药膏吧?” 这个借口让她根本没法拒绝,毕竟人家也是为了救她。 但其实,她也并不排斥跟他约会。 甚至有点期待。 毕竟他是她在这年代唯一想睡的人,当初见第一面是就被他英俊的外表和摄人的气势迷住了,只不过那会儿俩人地位悬殊太大,她连那个想法都没有。 如今好像没有阻碍了,但她又有点胆怯了。 不过她还是傍晚的时候去了宏光大厦。 这是一栋离海边不太远的高楼,用他给的钥匙打开门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大落地窗外的景色。 落日余晖下,海面红彤彤的。 凉爽的海风吹进来,将白色的窗帘吹拂起来。 大落地窗下的皮沙发上,一个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的男人正在安静地睡觉。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4节 连她进来都没有发现。 在梦里,他都皱着眉头。 苏文娴看着蒋希慎英俊的脸,瘦了一圈的他看起来更加清朗和锋利了。 可是也更累了。 她刚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纹,忽然他睁开眼睛一把将她拉在怀里,整个人天旋地转,一下子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她说:“你不是让我给你来上药吗?我看你生龙活虎的,根本没受伤!” 蒋希慎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受伤了,在后背,给你看看。”说着就开始解开衬衫扣子。 眼睛灼灼地看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别、别解了,我信了你,别脱!”但他脱的速度很快,刷刷刷已经将白衬衫扯了下来。 露出了厚实的胸肌、腹肌…… 胸肌下面还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他扭过身给她看后背,上面还有以前火油厂被扔手榴弹的时候被弹片扎到的疤痕,这次又新增了两块硬币大小的烫伤。 虽然不大,也是当时他用身体给她遮挡时受的伤。 “我给你抹药。” 结果蒋希慎却说:“等一会儿再抹……” 低下头,开始亲她。 很温柔,他好像终于有时间享受他的大礼包了。 苏文娴被他亲得七荤八素的,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扯开了,他顺着她优美的曲线一路亲了下去…… “别、别……” 她说:“喂,笨蛋,你得准备好避孕套啊,否则我不会跟你做的。” 享受鱼水之欢可以,但怀孕不行。 这年代的避孕套在华人社会并不流行,国内甚至还很难买到,但是二战之后,米国军队所到之处就都有避孕套。 星城有叶伦国驻军,这东西还是很容易买到的。 没想到蒋希慎却说:“原来阿娴也很想我?我本来想把我们的第一次留到结婚呢。” 苏文娴抬起一条腿要踹他,“谁要嫁给你了?想得那么美!” 踹的力度软绵绵的,被他一只手就抓住了,顺着亲了上去…… “喂,我还没洗澡啊……” “别亲了……” 后来,她在他的蜃舌下融化了。 * 另一边,何宽福出现在遮罗街上的一栋洋房别墅前。 开门的佣人显然是认识他的,热情地喊他:“何先生。" 他很随意地摘下帽子和外套递给佣人,问了句:“夫人在吗?” “在的,她在二楼等您呢。” 二楼的房间里,一位三十五六岁但艳光四射的白俄美人正穿着柔软的真丝吊带睡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穿得那么暴露,也一点都没有回避他。 何宽福走进去就一把将她抱起来,一边往床上走一边亲,俩人很快纠缠在了一起。 白俄美人的肌肤雪白,但是扯下真丝睡衣之后,她的胸前和臀上却有被鞭打过的红痕。 何宽福猴急地脱衣服,摸着她被鞭子打过的红痕,说了句:“我大哥又打你了?” 白俄美人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喜欢这一套。” “叫得越骚他越喜欢。” 何宽福将美人拉过来,横冲直撞起来,美人的声音动听极了。 他也哑着嗓子说:“不止我哥喜欢你叫,我也喜欢。” 而且他能理解他大哥,他大哥的癖好是喜欢骑洋马。 身份越高贵的洋马他越喜欢。 洋人统治着星城,华人都得低头。 但是谁又真的愿意低头呢? 尤其是他们这些已经站在华人顶点的大华商们,哪个愿意低洋人一头呢? 所以每次操这些洋妞的时候,他心里的满足感就很大。 他大哥更是了,否则当初也就不会不顾家里反对娶个纯洋人的大嫂。 一番云雨之后,白俄女人被他搂在怀里,手指在他的肌肉上画圈圈。 何家两个兄弟,弟弟当过兵,无论是身材还是体力都让她满意,不像是老大,年纪大了只喜欢用那些手段折腾她,每次上她还都得吃药。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每次进门前都偷偷往嘴里塞一粒药丸的。 不过就算是吃药丸,老大都还是没法满足她。 但她还得装得很厉害的样子。 起码这些男人能给她钱养着她继续这种悠闲富贵的生活,可是最近,她的回头客变少了,钱也不够花了。 她说:“我在考虑,要不要养几个干女儿陪我。” 这种交际花性质的女人所谓的养几个干女儿其实就是买几个漂亮的小女孩继续卖身,她升级成老鸨。 何宽福道:“怎么,不想做了?” 白俄美人点燃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夹在手指间,淡淡的薄荷味散开,说了句:“总得为将来打算。” “不然呢,你们又不娶我,等我年老色衰的时候,谁还来理我啊?” 说着撒娇的话,何宽福立刻乖乖将皮夹从外套里掏出来,把里面的现金都给了她。 女人摸了摸,五六千块入账,“还是你最疼我,你大哥折腾得我一身皮疼,最后才给两三千元打发我。” “我大哥嘛喜欢嫩的。” 女人撒娇道:“好呀,你说我老了。” 接着俩人闹成一团,又滚到了一起,起起伏伏地,又一场云雨。 但是从女人家里离开之后,他亲自去那些白俄逃难者聚集的东正街上,直接找人牙子买了一个白俄小女孩,送到了女人的家里。 这女孩肌肤如雪,金发碧眼,一双眼睛怯生生的,像小鹿般纯真。 很美,很惹人怜爱。 是他大哥会喜欢的那种。 第120章 苏文娴盯着天花板, 没有想到即使没有避孕套,他们俩也还是让彼此都达到了快乐的顶峰。 衣服早就乱糟糟的了,她还想将敞开的衣襟拢上, 他却说:“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亲过?” 她没搭理他, 但他还得寸进尺, “阿娴, 你很好吃啊……” “闭嘴。” 他说:“下次你也用嘴帮我好吗?” 苏文娴甩了甩发酸的手, 用手都这么累了, 还让她用嘴? “梦里什么都有。”让他去做梦吧! 结果蒋希慎说:“是,在我的梦里, 我早就这样搂着你睡过无数次了。” 所以男人, 无论多帅,脑子里都有很多那种东西。 哼。 但他真的做到了没有避孕套就真的没有做到最后。 没有因为意乱情迷就强迫她。 还让两个人都享受到了。 他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让我搂着你睡一会儿把,我太累了……” 说着话, 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几个呼吸之后他就睡着了。 苏文娴见他疲倦的样子, 大概又好几天没睡好觉吧。 如果按照他上回说的,他每天只有下午到傍晚的时候能睡四五个小时, 等天黑之后就又得起来准备运到国内的货,每天都很忙。 明明以他如今的身份不用这么辛苦的。 她就这么被他搂在怀里,本来还不困的,但他热烘烘的体温和规律的呼吸感染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正在看着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只可惜天黑了,她必须得回何家,而他也得开始今晚的事了。 蒋希慎当然也知道必须得分开了,但是搂着她依依不舍地又亲了一会儿,挨挨蹭蹭的,他那里又抬了头。 苏文娴忍不住说他:“别再亲了……” 蒋希慎看着自己兴奋的兄弟,懊恼地说了句:“避孕套是吧?明天我就买个百八十个。” 苏文娴啐了他一口,“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还百八十个,那岂不是要做个百八十回?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5节 谁答应了? 等他俩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半个小时了,苏文娴换了一条新连衣裙,她之前身上穿的那条裙子被他蹂躏得皱皱巴巴,穿出去谁都知道他俩刚才做了什么。 不过穿着新裙子出去,门外的两个保镖也自然明白刚才屋里发生了什么。 但卖油仔和独眼伯则是一副鼻观眼眼观心的样子,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卖油仔还主动跟蒋希慎打招呼,“蒋先生好。” 独眼伯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蒋希慎,船王蒋家的二公子,能力和财力在星城年轻一代的富豪里都是佼佼者的人物,跟五小姐站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十分登对。 报纸上早就把苏文娴跟陆沛雲退婚的八卦写出了好几个版本,这四位半退休状态的保镖伯伯之前在大马的甘蔗园利每天除了晒太阳打牌就是看报听收音机,苏文娴写的书和她的八卦新闻是一条没落下。 那些小报上把她这个塑胶女王的感情路整理了一下,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怕被未婚夫抛弃,还得讨好他的情妇,结果娴记永生花上市,竟然还是情妇给她当的广告模特,这个胸襟和气魄真是一般大老婆比不上。 等到后来她用雷霆手段压得塑胶协会捧她做新会长,众人才恍然大悟这位五小姐的手段。 现在更是何家与陆家一起发布了退婚声明,宣布五小姐与陆家四少正式退亲。 有的小报说陆家是觉得五小姐太强势了,陆家不需要这么强势的儿媳妇,也有人说何五小姐就算是塑胶花女王有什么用?仍然逃不脱被未婚夫甩的命运,所以女人不能太强,尤其是不能强过男人。 有这种站着男人视角谴责苏文娴的小报,也有站在苏文娴的视角说她退亲的原因是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所以才提了退亲。 独眼伯看到跟苏文娴走在一起的蒋希慎,觉得小报还是最后一个猜测有点对,五小姐真的可能是瞧不上前一任未婚夫,起码现在这个蒋家的靓仔无论从样貌还是气度上都跟五小姐更相衬。 那些胡乱说的小报等到将来就会知道的,五小姐的男朋友一个更比一个优秀! 独眼伯的老婆孩子都在战乱时死了,如今虽然才跟了苏文娴没多久,但已经将她当成自己亲近的晚辈了。 之前师座没事总跟他们炫耀五小姐多么优秀,多么给当爹的长脸,那会儿他们四个简直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但是真的跟五小姐接触之后,也能体会到师座整天恨不得炫耀的心情。 苏文娴回到何家之后,回到房间里先泡了个澡,刚才身上被蒋希慎亲得黏黏糊糊的,低头一看胸口那里被他种了一片草莓印,尤其是顶端那里被他玩弄了很久,刚才穿bra的时候布料摩擦都让她有点微微刺痛。 为这件事刚才她已经在房间里捶了他好几下,可是他身体硬邦邦的,反倒是捶得她手疼。 蒋希慎竟然还跟她说:“那你下次也咬我,让你咬回来不就好了吗?” 有够不要脸的! 苏文娴发现男人这种狗东西让他稍微吃到点肉就都变了形! 可是他今晚又让她的身体很快乐。 好吧,她承认,跟他在一起即使没有做到最后,也还是感觉很棒。 大概是身体得到了纾解,当晚她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开始投入到工作之中了,男人的事立刻被扫到角落里了。 工厂的宿舍楼这两天要开始盖了,她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 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大伯何宽寿算准了那位白俄美人身上的鞭伤应该好了,又去了遮罗街的小洋房。 这次给他开门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陌生白俄女孩,这女孩同样也不认识他,看到他时喊了一声:“老爷。” 她的华文并不十分标准,带着一种洋人的怪调子。 但她的脸却很美,一种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白俄女人比华国女人看起来成熟,她的容貌很艳丽,但是眼底的单纯和懵懂又有一种让人想要蹂躏的欲望。 “你是新来的?” “是的,老爷。” “叫什么?” “苏珊娜。” “好的,苏珊娜。”他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她的手里,“拿去买糖吃吧。”笑容亲切极了。 苏珊娜露出了雀跃的笑容,拿着钱恨不得在地上跳起来,“谢谢老爷!” 单纯的她如此容易满足,拿着钱蹦蹦跶跶地转身跑走的时候,何宽寿甚至还能看到她后脖颈上细细的绒毛。 真的是个孩子呢。 笑容亲切的何大老爷一转身进入了白俄美人的房间里,美人穿着新订制的旗袍,她身材比华国女人丰满,旗袍做得很贴身,显得腰细臀圆,让何宽寿一下子燥热起来。 从家里珍姨太那没有满足的欲望一下子膨胀起来,一把将美人从座椅上抱了起来。 她的软底绣花拖鞋被她踢掉在地板上,纤细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身上的香水味一下子充斥在他的鼻尖。 洋马就这一点不好,体味重,不过年轻时洋马的味道还是单纯的。 就像刚才的苏珊娜,转身之际身上带着淡淡的奶味花草香。 “你买了新的佣人?” 白俄美人道:“你是指苏珊娜?她可不是我的佣人,她是我侄女,我远房的表哥去世了,托我照顾侄女。” 这话也就是托词罢了,老鸨找新的雏妓总喜欢对外宣称是亲戚,何宽寿自然明白,说了句:“她长得很像年轻时的你,又美又单纯。” 白俄美人当然不会这么早就让他得手苏珊娜,她还指着拿苏珊娜吊着他多来几次呢。 “总提苏珊娜,我可要吃醋了……” 当晚,何宽寿宿在了她这里。 然而她失策了,又过了两天,何宽寿又来洋房找她的时候,她偏巧出去参加舞会不在家,苏珊娜和几个佣人在家里。 趁着她不在的时候,苏珊娜被何宽寿拉进了房间里。 紧接着一阵激烈的反抗声传来,可是这些佣人知道自己主人做的是什么行当,谁也不敢上来拦着。 后来反抗声变成了低低的啜泣。 床嘎吱嘎吱地响。 小女孩也成了女人。 等一切都结束,何宽寿把皮夹里的钱扬在了她的身上。 纷纷洒洒地像雪花,落在了有她处子血的床单上。 他看着无动于衷地瞪大了眼睛,拿被单裹住身上布满了青紫手印的苏珊娜,伸手在她后颈那里摸了摸,像在摸一只小奶猫,“以后,你就跟了我吧。” 这一次他很满意,给钱也大方。 回来之后的白俄美人看到这一切,先是把撒在床上和地上的钱都捡了起来,攥在手心里数了数有五六千之多,本来还要骂骂咧咧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抽出一千元放在女孩手边,“回房间洗个热水澡,身上抹点药膏好得快。” “想开点,从你进了我这个门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过你将来会发生了什么,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女孩嗯了一声,脸上既没有哭也没有笑。 她已经顺利地完成了那个人要求的第一步。 * 一转眼又过去一周,苏文娴她爹何宽福去上班的时候,看到车子路过的街边大楼有悬挂红色国旗的,还有粉刷在墙上的字‘热烈庆祝国庆’,他才意识到已经进入十月份了。 街面上除了有悬挂国内的红旗的,还有悬挂代表w省的青天旗的,w省那边的国庆日与国内的国庆节都是在十月份,日子离得还挺近的。 而在星城,这两个节日都有人过。 很奇妙,在叶伦国的殖民地里,支持w省和支持国内都存在,还为此偶尔发生械斗,不过总体而言在星城的各方势力还处于平衡的状态。 车子一拐弯就到了蔗糖厂,闻到工厂里传来熟悉的熬糖汁的甜味,何宽寿正在看大马那边甘蔗园上个月的报表。 忽然心腹黄叔敲他的门:“师座,有人找你。” 何宽福说他:“你又忘了,还叫我师座?我早就不是师长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再是师长了,但还是校长的学生吧?” 走进来一个梳着油头、穿西装的高个子男人,正是何宽福以前的在读军校时期的同学,“妄言兄!” 何宽福起身笑着招呼:“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听说你不是跟随校长到了w省吗?” 他已经从师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五六年了,中间一直没有联系,此时这位去了w省的老同学忽然出现在星城,只怕是有什么事情来找他。 “是有点事情来找你的,我代替校长来问问你,你还是他学生吗?” 何宽福道:“自然,我永远是他的学生!” 孙妄言道:“那好,校长有令,命你策划一起暴动事件,要使星城人知道,他们还应该归委座管辖,而不是归附国内!” 何宽福心道他如今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手底下的士兵早就在打小鬼子的时候死的死伤的伤,再说他之前当兵是要打鬼子,枪口要对外的,怎么可能替w省在星城搞什么暴动? 这不就是枪口对着普通老百姓吗? 他何宽福确实不算是个什么聪明人,但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傻很好骗吗? 第121章 再说什么叫做让星城人知道这里还归w省管?从地形上来看, 星城跟国内就一条河的距离,比跟w省远多了,怎么可能归w省管理? 再说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星城还处于叶伦国人的统治之下, 此时既不归国内管理, 也不归w省管理。 退一万步来讲, 将来星城回归也是回归国内, 星城也不可能去依附那么远的w省而舍弃只有一河之隔的国内。 到时候若是真的惹怒了国内, 人家想围星城, w省那边连派兵都来不及。 所以这个孙妄言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在给他画大饼,想让他跟着他们干而已。 不过以w省那边派系林立的作风, 真有好事哪里会轮到他一个已经退下来的前任师长?早就安排给校长的嫡系了, 还用得着特意来找他? 何宽福很快就在心里做出了判断,皱着眉头说:“暴动?你们要干什么?” “星城才从鬼子手里光复五六年而已,老百姓才过上几年平稳日子, 你们又要闹什么?” “再说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师长了,既没有兵也没有人, 只是一个普通的卖糖商人而已, 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他拒绝道。 孙妄言却不放弃, “你没人没关系,我们有人, 吊颈岭上的国军溃兵,还有14k的人都可以帮你。” 14k,跟和胜义与福永盛其名的社团,只不过和胜义与福永盛背后有蒋家与何家管着, 还算有点规矩,14k背后的人是w省,更无法无天。 何宽福摇头:“妄言兄, 我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恕我帮不上忙。” 孙妄言见何宽福就是不接招,也有点生气,但他还有别的目的,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既然你不出人,那就出点钱吧?” 他又补了一句:“人和钱,总要出一样的吧。”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6节 何宽福心道他们要是去做好事他当然愿意,现在是要在星城搞暴动,不管什么结果对老百姓都不是好事,让他出钱做这种助纣为孽的事,他还怕坏了名声呢。 他说:“妄言兄,如果现在还要跟小鬼子打架,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会把全部身家都捐给国家,但是现在是要在星城针对普通老百姓……” “你的请求恕我不能从命!” 孙妄言见今天自己既要不到人也要不到钱,他堂堂少将何曾受过这种气?以前在国内走到哪不是呼风唤雨? 如今连要点活动经费都这么费劲! 他重重拍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指着何宽福道:“你这是背叛校长!” 何宽福也站起身,盯着孙妄言的眼睛,就算孙妄言是个少将又怎样?w省内部的少将多得很! 他何宽福上过战场杀鬼子的时候,他还在校长身边阿谀奉承呢! 还敢来他这里耍威风? “妄言兄,当年我在校长麾下的时候为他出生入死!”他指着自己的腹部,“这里还为保护他挨过一刀,你指责我背叛校长之前先看看自己为他做过什么吧!” “我当年参军打仗是为了打鬼子保家卫国,如今我已经是个普通商人,但我的答案还是一样的,我何宽福不能对不起老百姓。” 孙妄言冷冷哼一声,“我会把你的行为都上报给校长的!”说完甩袖就走了。 心腹黄叔走进来担心地对何宽福说:“师座,孙少将一定会回去向委座说你的坏话的。” 何宽福嗤笑一声:“就算是校长知道了又怎样?他还能亲临星城来训斥我还是直接派个特派员过来问责?最多无非就是派人来暗杀我罢了。” “不过是一群秋后的蚂蚱,如今沦落到连搞这种事情都要到处打秋风的地步了,还能成什么事?” “跳梁小丑罢了。” 何宽福并没有当回事。 又过了两天,临近w省的国庆日更近了,但是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什么所谓暴动的迹象。 估计是没要到钱,搞不起来了。 何宽福心道还跟他说有吊颈岭的溃兵与14k的人能帮他,吊颈岭上的士兵都要饿死了他们看不到,要利用的时候才想起那些被他们抛弃的溃兵。 有钱搞事情怎么不想着把溃兵安置一下呢?把他们都拉到w省那边又或者给一笔安家费在星城就地安家? 结果他们对这些被抛弃的溃兵不闻不问,等到要利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一用,对待他们像是对一块擦屁股的纸,用完就扔! 还有14k,孙妄言那群人真以为这里的人还都是当初那些遵守纪律听他们话的蓝衣社特务吗?如今的他们都是□□烂仔,没有钱打动他们,哪个愿意为w省卖命? 孙妄言以为他是个傻子,三言两语就能被他打动,殊不知他才像个傻子。 何宽福虽然没当回事,但还是把这件事提前跟家里说了一声,提醒何家旗下的工厂最近加强安保,让福永盛多派点人过来。 大伯应了声:“好,是应该未雨绸缪起来。” 但是回到书房里则是对心腹吩咐道:“去,联系上w省的孙妄言少将,说我有事找他谈。” 心腹走了之后,何添伟走进来跟他爹说:“爹,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找大天二绑架阿娴然后再撕票,将罪名推到那群无恶不作的大天二身上比较好。” “等到事成之后,这些大天二远走高飞,就没有人知道真相了。 ” “爹,你觉得怎么样?” 何宽寿道:“不怎么样,这么臭的一步棋,你觉得你爷爷看不出来吗?” 何添伟道:“看出来又怎样,到时候阿娴的坟头草也已经三尺了,爷爷难道还能杀了我替她报仇吗?” “我可不是阿占是个假的,我是你亲生的,是何家的嫡长孙。” 何宽寿到:“好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就在报社认真做事就好。” 何添伟还以为他爹不让他用这种肮脏却直接的手段来对付苏文娴呢,有些泄气地“哦”了一声。 * 苏文娴听到她爹何宽福说到暴动这件事之后,她爹的语气里挺瞧不起那些人的,认为那个姓孙的只会拍马屁,做不成事。 但是!上辈子真的有一场发生在五十年代初的暴动! 她记不住具体时间,但如果按照历史的话那就是他们成功了啊! “爹!”她面色沉重地说:“我觉得还是不要当成儿戏比较好,我们就当他成功了去准备,多安排点人手总是没错的。” 见女儿这么严肃,何宽福点了点头,自然安排了福永盛的人往蔗糖厂多派了些人。 苏文娴这边也让高细佬多派来一百多号潮兴社的马仔,这些马仔知道要来帮娴记塑胶花厂看场子都很兴奋,因为他们听说之前被派到这边的兄弟说过,这边的薪水和待遇特别好! 若是没有在工作上犯大错的话,娴记的老板还给员工提供便宜的员工宿舍呢!比外面被木屋区难民疯抢的安置房的居住条件还要好很多! 工厂里的工人看到不远处正在盖起来的楼房,已经盖到第三层了,房间的格局他们都偷偷进去参观过,三十平米的房间里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还有直接接进屋里的水喉呢! 再也不用像在木屋区那样要拎着桶每天排队打水了! 而且三十平米的房间若是愿意再分隔的话,最少还能分隔出两个房间,家里就算五口人住也是宽裕的,比安置房那边五个大人加几个小孩住进11平米的狭窄空间要好太多了。 跟那边一比,娴记的老板简直就像是在做慈善! 已经升职为女工组长的吴晓雨参观过宿舍房间之后,跟她爹吴国栋说:“阿弥陀佛,一定要保佑我们老板生意兴隆,长命百岁!” 这么好的老板去哪找去啊? 其他的工人,尤其是厂里大部分的女工都跟吴晓雨的想法类似,她们只要没有在工作上犯大错,都能申请到宿舍楼住,能把他们一家子都从贫穷的木屋区带出来啊! 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今年一年因为星城被米国禁运令的原因,码头上的搬运生意少了很多,家里男人能做的最底层抗大包的苦力工作都快没了,原来每天能挣3元钱养活一家老小,现在经常挣不到一毛钱!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在娴记工作的女工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挣钱的女人在家里的地位也不一样,男人们再不敢动辄打骂,生怕把老婆打跑了。 这都是在娴记做事之后,娴记给他们这些人带来的改变。 所以他们都很感激苏文娴。 看着不远处每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盖起来的宿舍楼,他们心中都充满了期待。 跟苏文娴工厂女工一样期待着新住房的还有劳森道木屋区的难民们,已经进入十月份了,天气转凉了,夜里睡在外面开始冷了,他们无比希望能早点住进安置房里。 这一次他们亲眼看到安置房每天都在持续高起来,有很多有力气的难民还被工地招进去做事。 何家与陆家生怕盖得慢又会引起像上一次那样的难民暴动,加强了人手,连夜里都在加班干活,一个月的时间就盖好了一栋7层高的安置楼。 之后组织了热热闹闹的抓阄住房活动,每一户难民都有机会抓阄,谁抓到房子谁先搬进去住,都是公平的。 何家的《星光日报》用整个头版来报道这件事,全城都知道了这一次安置房做得不错,难民们已经搬进去900多人了。 很快第二批也能安置进去。 从难民搬进去开始,何家、陆家还有政府三方就组织了一个安置房专项组,专门用来在管理安置房的,尤其收租金这件最重要的事,这是一个带着一个半官方性质的组织。 这就是为什么何家对苏文娴转手腾挪之间给挣来的这个机会十分满意的原因。 能把自己的人手塞进这种半官方的组织里,何家在星城的地位势必又上一个台阶! 苏文娴想到上辈子暴动的起因,特意跟何家在安置房管理组的人说:“最近两边都在过国庆日,如果他们挂旗帜的话不要管他们,让他们随便挂好了。” 她记得上辈子那个暴动一开始就是因为挂旗帜这种小事,w省的人强迫所有人挂青天旗,但当时安置房管理组里有政府新制定的规矩,不许安置房里乱贴海报和招贴之类的东西,所以安置管理组的人把贴得乱七八糟的w省的政治口号那些东西撕了下来,立刻引起了对方的不满,开始围攻管理组,由此引发了这场暴动。 如果这辈子安置管理组的人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暴动就可以避免了呢? 她想的是很好的,但是把人心想的太简单。 何宽寿跟孙妄言秘密见面了。 开场白寒暄叙旧了一阵之后,何宽寿直接道:“我听阿福说了你们的事。” 一提到这件事孙妄言就生气,还以为何宽寿是来替他弟弟说些找补的话,好让他不跟委座告状,没想到何宽寿竟然说:“我可以资助你们。” 孙妄言看向他,何家,有意思,弟弟是他们的人但是不帮他们,哥哥不是他们的人,但是却主动要给他们活动经费。 他也不是傻子,说:“不知道你有什么要求?” 何宽寿道:“你们在做乱的时候,顺便帮我杀一个人,一定要弄成她很倒霉,不小心在乱中死掉的样子。” “我可以先给你们5万,事成之后再给5万。” 孙妄言问:“什么人?” 何宽寿递了一张照片,孙妄言就算常居w省,但也看偶尔会看一点星城的报纸,自然是认识星城最近风头无两的塑胶花女王,何宽寿的侄女,何莹娴。 果然,这个何家有意思。 大伯要杀侄女。 “好。”他应了下来。 既然何宽福对他不仁,那别怪他不义了,有人花钱买他女儿的命,那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第122章 苏文娴还是高估了人性。 就算是她提前跟安置房管理组的人打过招呼, 管理组的人并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因为阻止14k的社团烂仔贴w省旗帜和标语而起冲突而成为这场暴动的导火索。 但是苏文娴忽略了,那些人想挑事的话,还是会找到其他借口的。 劳森道安置房这里挑不起来, 那就在青山路的木屋区那里, 强迫每家每户都贴w省的旗帜和大总统照片, 并且是强迫购买的。 一张图五元钱, 不买?揍到你买为止! 什么?你家门口想贴代表国内的红旗和领导画像? 直接上去就撕掉! 敢再贴就揍死你! 还敢反抗? 那就从单方面的殴打变成了互殴! 并且参与的人越来越多, 很多被强迫购买旗帜的老百姓十分生气, 去告到了木屋区附近的华民管理署。 布政司署的十几个部门里,只有一个部门最特殊, 就是华民管理署。 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在星城管理华人的部门, 但处长和副处长都是不太懂华文的鬼佬,真正办事的是下面的华人中低层,他们才对华民的动向最熟悉。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7节 这个部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总督提供华民最新动态的, 也有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有个能沟通的渠道。 不过也仅仅是十几个部门里一个小部门罢了, 管着星城200多万华人。 像木屋区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 自然是有华民管理署分支, 其实按照苏文娴的理解,有点像上辈子的居委会, 不过分支的最高管理者还结合了华人特色的族长老乡绅风格,一般都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 日常负责帮人调解些争端什么的。 管理这个分支里的老人自然不能让这些14k的烂仔欺负到他辖区里的老百姓,他带头将14k的人贴在别人家门口的w省标语一把撕下来! 老人以为自己是在执行华民管理署的权利,但其实他这一撕就成了这场暴动的导火索! 14k的两千多名烂仔包围了华为管理署分支的小木屋, 将老人和里面其他工作人员揪了出来,狠狠打了一顿。 老人当场身亡。 青山道木屋区那些还有血性的人一下受不了了,跟14k的人打了起来, 场面变得极为混乱。 面对这样几千人的暴动,附近的差馆刚开始派来了十几个警察过来,但是发现人太多,那些军装警只拿个警棍根本打不过这些人,这十几个差佬不敢上前来阻止,让14k的烂仔们变得更加嚣张。 还叫嚣着让殖民征服向他们赔罪,并且要放10万的礼炮赔罪! 这个要求让总督都气着了,以为是社团纠纷呢?怎么不让他给14k 的人摆酒席敬和头酒?离谱! 总督亲自向警务总署下令,调来四五百个差佬,向这些14k的烂仔扔烟雾弹和□□,这才将这群聚众闹事的烂仔驱散。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骚动结束了。 但是当天夜里,这些烂仔又开始在街道上到处□□,无论是路边的商铺还是停在马路上的汽车,都躲不开他们的掠夺。 白天闹事时只有两千多人,到了晚上变成了三四万人,成员不止有14k的人,还有其他依附在14k下面的小社团,都想趁着乱浑水摸鱼捞好处。 一时之间,他们就像是蝗虫过境一样。 所到之处无不是乱哄哄的,把商铺里的钱和东西都抢得一干二净。 而且他们不满足于商铺,他们还盯上了工厂! 尤其是那些悬挂了内地国旗的工厂,都被他们冲破大门,进去□□一番,甚至还对女工进行侮辱强jian的! 这场暴动来得如此突然,这年代又没有手机能随时刷到新闻,等苏文娴在工厂里跟工人结束工作想下班回家的时候整个星城戒严,老百姓全都在家里待着,不能随便到街上乱走! 苏文娴被困在工厂里了! 刚开始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那群烂仔在市中心繁华地带作乱,不会来她这种靠近木屋区的工厂。 晚上她就在办公室凑合睡了一宿,几个保镖都守在她门口,让她安心地睡了一整夜。 但是天蒙蒙亮的时候,隔壁工厂传来了□□的声音,以及女人们的尖叫声! 一下子让塑胶厂的众多女工的心提了起来。 这分明是有女人被强jian! 好在苏文娴的工厂里有前些日子特意从潮兴社借来的一百多号马仔,还有盖楼的两百多个建筑工人,加一起三四百男工一起组成了工厂里的保安队。 卖油仔还给他们开了个动员会,“兄弟们,多余的我也不说了,你们看看隔壁工厂的后果,被攻破的话,厂里的女人被强jian!男人被毒打!听听隔壁的惨叫声!” “不止为了我们工厂,也为了自己能活命!” “男人们都拿起刀和棍子!保护工厂!保护自己!” 苏文娴虽然穿越来快两年了,也早就知道这年代星城的不安全,但这种大规模的动乱还是第一次遇到,好在她还算够冷静,在14k的烂仔冲到娴记工厂大门外的时候,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出了两通电话。 可是还没等她打出第三通电话,电话里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工厂的电话线被人切断了! 真的是跟外界隔绝了! 她放下电话,无奈地自言自语:“好歹让我给我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 娴记的工厂门口并没有悬挂任何一方的旗帜,她本来想挂红旗的,但是想到何家反复强调的不要在对外露出政治倾向,到底还是没插红旗。 可是就算没插红旗,14k的人仍旧直奔着娴记冲了过来! 好在潮兴社的一百多号人都自带了西瓜刀,剩下二百多号建筑工人则是拿工地的钢管切断再磨尖,现场做了一大批尖锥武器,连工厂里有力气的女工都拿着钢管当武器。 14k的人得到吩咐要来冲了这间工厂,找到里面的女老板然后当场就弄死,一定不能让她活着。 但没想到这间工厂准备得这么齐全,不止人数有五六百之多,更是男男女女都拿着武器,比他们这些临时组在一起的烂仔们看起来更整齐。 但是,那又怎样? 今天他们14k所到之处必须都踏平! “这间工厂里女人最多!老板最有钱!兄弟们,跟我冲进去!” 话音刚落下,噗嗤一声,不知道从哪飞来的一根尖锐的钢管在他振臂高呼的时候从后面被投掷过来,力道大到直接将他的身体钉在了地上! 直接来了个对穿! 血顺着钢管哗啦啦地流在地上。 这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死掉。 身为一个曾经的国军营长,他没有资格跟着委座到w省,只能自己逃到星城来避难,身上的钱花光了,后来靠在码头卖咖喱鱼蛋为生,这时候孙少将老找他,希望他能帮忙,事成之后会安排他回到w省得到重用和提拔。 可是他还没有享受到升官发财,就死在了一间塑胶花厂的门口。 所有人都没想到塑胶厂竟然敢先动手! 而且工厂里有高人! 苏文娴就看着她身边的跛脚阿伯从旁边女工手里借来了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然后很随意地将钢管投了出去,结果就能将一个14k的小头目给钉死在地上! 果然像她爹说的那样,他给她的保镖真是各个有绝活。 然而这个曾经的国军营长的死亡给这些14k烂仔们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更多的兴奋。 里面有很多人是曾经的国军溃兵,他们并不是没有准备而来的,见到里面有强人,他们也没有以肉身硬攻,而是贴着墙开始往工厂里扔自制的□□! 有的□□被扔进院子里,有的被扔到房顶上,玻璃瓶碎了,里面的火油直接炸开,开始在接触面上燃烧! 吴国栋一脸怒气地喊:“老子新修的屋顶!” 迎接他的却是更多的□□! 工厂里其他工人赶紧将水管接上消防水喉开始灭火,这条花了两万多元扯的消防水喉真是发挥了大作用。 独眼伯看着外面的形势,跟苏文娴说了句:“小姐,他们不像是临时起意选择娴记的,看起来更像是有目的而来。” 苏文娴从那些准备充分的大量□□也隐约猜到了,她说:“娴记在这片太扎眼了。” 工厂福利这么好,老板可以想见的肯定挣了不少钱,不来抢她抢谁啊? 潮兴社的人看到外面直接扔□□,气得骂骂咧咧:“丢你老母!新修的厂房又让你们给弄坏了!” “老子还要等着住上新宿舍房呢!” “这群死扑街若是把工厂给毁了把老板给弄破产了的话,我们的新宿舍就没了!” “是啊,到时候我们去哪找给我们分房子的老板!” “妈的,跟他们拼了!” 工厂里的人骂骂咧咧地端着灭火器爬上围墙,对着外面14k的烂仔就开始狂喷干粉! 但是外面那些烂仔比潮兴社的人要配合得更好,他们虽然现在是烂仔,但是曾经都是国军训练有素的国军溃兵! 他们很快在灭火器喷不到的地方重新挫好□□,一个人手搓,一个人点火,另一个人投掷,配合得十分迅速。 如果工厂里不是有消防水喉的话,恐怕早就成一片火海了。 可是就算有消防水喉也顶不了太久,有的□□砸碎了玻璃掉进工厂里 ,又在厂房里烧起了一小片火,虽然扑得及时,但是再这么下去被攻破是迟早的事。 工厂里的工人就算是再有一腔保卫的心情,也比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溃兵们。 苏文娴被独眼伯从窗户边拉走,让她躲进办公桌底下,她缩在桌子下面嘲讽地道:“这些人当年打鬼子的时候有这么英勇吗?” “这就是所谓的鬼子我们打不过,但我还打不过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吗?” “一群垃圾。” 但她的气愤根本无法阻止不断被投掷进来的□□,她的办公室里很快也有□□砸碎玻璃掉进来,幸亏卖油仔早就准备好了灭火器,迅速就灭了火。 可是谁都知道,形势越来越紧迫。 连她的办公室都被扔进□□了。 这些人根本不用对他们动刀动枪,只要不断地扔□□就能早晚把他们都烧死,而且□□这种东西成本低廉,弄几桶火油能做出几千个出来。 墙外起码围了有两三千人,苏文娴身边这五个保镖虽然强悍,但人数毕竟太少了,五个对两千多人,基本可以预见出去的话,她就会被活捉。 从她二楼的办公室里正好可以看到隔壁工厂里的乱象,一个女工被扒光了衣服从屋里逃了出来,但是很快被人第二次抓到,然后在光天化日之下她被人强jian了! 有个男人想上来救她,但是根本打不过,竟然被当场捅死了! “简直是一群畜生!” 如果她被抓到的话,可能死亡都是最简单的,迎接她的也许会是屈辱地死。 第123章 隔壁工厂里传出来女人的尖叫声和暴徒们的嬉笑声, 让围攻塑胶厂的烂仔们似乎更加兴奋了。 死掉了一个领头的前任国军营长,立刻又顶上来一个新的领头人,那人举着青天旗喊着:“给我攻门!” 工厂内潮兴社的人拿着长钢管去扎那些靠近大铁门的烂仔们, 但是他们的钢管在面对钢铁做的汽车时几乎毫无办法, 烂仔们从隔壁工厂开来一辆货车, 他们用货车的箱货使劲去顶塑胶厂的铁门。 这种铁门两扇中间是用粗钢筋门栓锁上的, 这种设计在正常时是很安全的, 但遇到了货车的大力冲撞也撑不了太久。 在几次冲撞之后, 铁门终于还是被从中间撞开了一道豁口,14k的人冲了进来! 守在第一层的潮兴社的人立刻跟冲进来的14k烂仔们打成了一团, 但是他们人数实在太多了! 就算是三个人围一个也绰绰有余! 而且他们就算现在是混社团的烂仔, 但之前可都是训练过的国军,无论是从配合度还是出招的速度上都要比潮兴社这些社会上没训练过的人要厉害得多。 很快潮兴社和建筑工人组成的第一层防线就被冲破了。 几百个女工组成的第二道防线暴露在暴徒面前,冲在最前面的吴晓雨虽然拿着长棍但是也根本打不过14k的烂仔, 根本过不了两招,吴晓雨和女工们就被抓了起来! 领头人将女工们踩在地上冲楼上喊道:“何五小姐在哪?别躲着了!我看到你在工厂里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8节 “如果你不出来的话, 我就弄死你工厂里的人!” 苏文娴被独眼伯他们拉着不让她出去, 独眼伯道:“别意气用事, 趁着他们在前面闹,我们带你从后面逃走。” “工人可以再招, 但是你的命只有一条。” “他们拿走了工厂里的钱就跑了,你别犯傻。” 其他几人也都附和,“是啊。” 苏文娴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他们根本不是冲着工厂里的钱来的, 还没发现吗?他们是有预谋的攻打这里,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我!” “如果有无辜的人因为我被凌辱或者死掉,我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里。” 独眼伯和卖油仔他们都不让她出去, “老板,你不能出去!” 卖油仔甚至说:“别人的命我管不了,我只管你的命!” 那些人的命加一起都不如老板一个人的值钱啊! 老板怎么那么傻? 竟然要拿她的命去换外面那些人的命? 他说:“我和他们的命都很烂,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我们的命都烂在泥地里,如果不是老板你用了我们的话,我们还会继续烂下去。” “你这样的贵人,命比我们的值钱多了,拿你的命去换我们的烂命不值得!”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跟他争论谁的生命高贵的问题,只说:“大家都是头一次投胎做人,都只有一条生命,没有谁的命比另外一个人的高贵,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她说:“你们不要劝了,我心意已决。” “如果今天我死在这里,就当这就是我的命好了。” 也许,她死了的话就会穿越回现代了呢? 回到父母和大哥身边,继续每天刷手机追剧摊在沙发上等着爸妈关心和投喂的生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甚至如果能选择的话,她更喜欢这样的生活,宁可放下这个世界里所有的资产,也想回到那个世界里啊。 卖油仔见她如此坚决,劝是劝不动了,既然如此,他反倒走在她前面,“从我跟了你的那天开始,就下定决心如果有人要杀你就得先踩过我的尸体!” 苏文娴其实有些被他感动到了。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年代,一边是随便拿刀到处砍人的社团烂仔,一边是讲忠义、心腹可以为对他好的老板忠心耿耿的去死。 一个可以拿命搏富贵的年代。 其他四个老伯见事情到这一步,也只得由着她了,独眼伯道:“我们四个其实早就该死在战场了,能多活这么多年都是赚到的。” “师座对我们有大恩,从他让我们几个到你身边开始,我们几个就有觉悟随时为你而死。” 外面14k的烂仔踩着脚底下的女工再一次喊道:“再不出来的话,我们就扒光这些女人的衣服,然后在这里艹了她们!正好兄弟们憋了很久,发泄一下火气!” 说着已经伸手将脚下的女人拽了起来,手放肆地伸进女人的衣服里开始揉捏起来,女人剧烈的反抗却被烂仔薅着头发使劲往脸上甩了两个大嘴巴! “住手!” 苏文娴赶紧走了出去! “放了她们吧,我出来了。” 14k的人只见一个娇柔美人走了出来。 领头人见过她的照片,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真人比照片好看那么多。 照片根本拍不出她的气质。 明明长得像个需要被男人保护的婀娜美人,甚至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可是身材纤细的她被几个保镖簇拥着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看向她,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看向她,那种气定神闲能掌握一切的气质让人一下子就明白这人才是这些人之中真正的大佬! 这就是塑胶花女王何莹娴吗? 果然不愧是星城第一豪门千金! 可惜了,这样的美人今天必须死,因为孙少将已经对她下了格杀令,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但是在死之前,从她身上再捞一笔还是可以的。 尤其是她既有钱又这么漂亮,可是先敲诈一笔钱,然后再强jian她。 只要她乖乖听话,他可以让她在高潮时死去,在人生最享受的时刻。 他说:“你过来,我就放了她。” 苏文娴道:“先放了他们,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言而无信?” “何小姐,恐怕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筹码,你只能听我的。” 苏文娴还试图劝他,同时也在拖延时间,“你们砸门进工厂无非是为了求财,既然如此我可以给你们钱,但是拿了钱你们就得从这里离开。” “拿了钱安静离开的话,我保证,事后不会追究你们。” 她缓缓地说着,但是她的话却让对面14k的人笑了起来,男人嘲讽地重复了一句:“不追究?” 恐怕到时候她就算想追究也追究不了,因为她已经被埋进土里了! 苏文娴从他们的态度明白了今天恐怕是不能善了,但还是沉着冷静地道:“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你们能靠这些人控制星城吧?” “现在是总督和驻军还没有用反应过来,市区的动乱吸引走了大部分火力,你们才能在这里无法无天,但是你真以为政府能让你们一直这么□□不管吗?” “驻军的几万人不是吃干饭的,最迟再过一两天你们就会被镇压。” “而且你们不会以为弄死我之后能跑到w省逍遥快活吧?” “我爹何宽福以前是国军师长,在w省那边也有些人脉,再加上我何家的财力,在场的各位觉得你们哪个人的命能比师长拿出来的钱更值钱?” 很多14k的人只知道她是个富商,却不知道原来她爹以前是个师长! 若是真的事后追究起来的话,那动手杀了她的人哪个能逃得过? 到时候一定会被推出去送死的! 苏文娴又道:“我何莹娴此发誓,今天我若是被你们杀了,我会拿出每人一根大黄鱼的价格买你们所有人的项上人头!” “只要有人杀了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拿着人头就能到何家领一根大黄鱼!” 一根金条买他们的命!她出得起! 她抬起手,指着对面的14k烂仔们:“我死,你们都得陪我下地狱!” “到时候不仅官方通缉你们,江湖上为了钱也会割你们的人头!” 明明是那么娇美柔弱的相貌,脸蛋又美得胜过电影明星,可是她的话掷地有声,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因为她真的有实力能用几千根大黄鱼去砍断每一个人的脖颈! 而且她还有个以前当过师长的爹,虽然不干了,但是人脉还在,关键是她背后的何家也是星城豪门,有钱兑现她的承诺啊! 苏文娴见到14k的人有些迟疑了,立刻又道:“若是你们今天从我这里安静地退出去,我愿意每人奉上一千元给诸位作为路费,你们拿着钱可以去改善生活,大吃一顿,或者买一套新衣服,又或者给家里换一间宽敞点的新房子。” “拿着钱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得不到还会随时被人砍下脑袋去领大黄鱼要好,你们说是不是?” 她的话简直像是有魔力。 是啊,一千元呢! 就算是对14k的烂仔而言,一千元也是一笔很多的钱,很多人的存款都没有这么多呢。 但是14k领头的男人是领了命令的,孙少将承诺他若是成功的话会把他全家老小带到w省去安置,还会给他安排到警卫队里工作,以后全家老小就有奔头了。 他知道不能继续让她再说话了,否则就没人会听他的话了! “别听她骗你们!你们这群蠢货,把她抓起来之后,她的几千万财产就都是你们的了!” “到时候她不给钱,就扒光她的衣服,千金大小姐怎么丢得起这种脸,一定会给的!我们每个人分几万元难道不比一千元多吗?” “别被她蛊惑了!赶紧把她抓起来!” 有人在迟疑,但是他毕竟还是带着几个心腹的,心腹听到之后立刻上前去动手,可是还没等靠近她,就被她身边的跛脚老人一把快刀纷纷砍断了手! 快到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领头人见状,当下决定先保证完成孙少将的命令,先杀了她! 至于钱可以从工厂里慢慢搜,睡不到豪门大小姐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工厂里女工这么多,随便睡哪个不是睡?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苏文娴就要按动扳机! 但是独眼伯早就有准备,拽着苏文娴就躲掉了工厂大门的柱子后面,同时甩出去一把匕首。 嗖一声,子弹射出去了,但还不等他开第二枪,一把匕首已经插进了他的手臂上! 他知道苏文娴身边都是能人,再也不敢大意,不顾手臂上的伤,立刻就要射出第二枪! 只听砰一声! 持枪的男人只觉得视野里变得血红一片。 明明他还没有开枪,为何已经听到了枪声呢? 有人比他还快,从后面射中了他的脑袋。 子弹的后坐力让他整张脸瞬间血肉模糊一片! 他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穿着西装的英俊男人刚收回枪,大步走向苏文娴,“阿娴,你没事吧?” 他身后跟来的是几千个头上绑着白毛巾的马仔,阿财和麻杆鸡冲在前面,一下子涌进了塑胶厂内。 卖油仔认出来冲在最前面那个高瘦男人,”他不可思议道,“那是和胜义的龙头大佬麻杆鸡!” 蒋希慎竟然能让和胜义龙头大佬麻杆鸡替他卖命! 苏文娴看到蒋希慎的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很好,她的第一通电话终于有用了。 第124章 和胜义的五六千个绑着白毛巾的马仔很快就跟14k的人缠斗了起来。 尽管14k的人比和胜义的人训练有素, 但是和胜义人数压倒性的多,再加上潮兴社和建筑工人的帮忙,和胜义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59节 而且14k连续死了两个领头人, 这次可没有第三个人再顶上了。 原本按照国军的规矩是按照官职继续顶上, 但是谁都不是傻子, 现在这种情况下出来当领头人很容易就会被当成替罪羊, 还不如当个底层喽啰, 也许还能逃脱…… 星城的社团打斗一般不会动枪的原因就是动枪就犯了星城的法律, 只是动刀和棍棒的话只属于纠纷,并不会被判重刑。 所以大多数社团打斗都是拿砍刀或者棍棒这种冷兵器。 可是这些人里有很多是以前国军的溃兵, 他们不仅有枪, 还有人藏着手榴弹! 那几个刚才配合扔□□的烂仔看到自己即将被和胜义的人抓住之后,有一个烧毁了半边脸的人忽然举起一枚手榴弹,“都别动!” 身边的人立刻就看到了他手上举起来的手榴弹, 惊恐地喊了出来:“手榴弹!” 但是还有人不信邪立刻要上来扑倒他,可是那人毫不迟疑将手榴弹的引信拉开, 然后就向苏文娴的方向扔了过去! 几乎同时, 卖油仔已经将苏文娴拉过来扑倒在地, 用身体给她当了肉盾! 砰! 巨大的爆炸声在她身边响起! 尘土、碎石块还有附近被炸塌的建筑物都向他们砸来。 卖油仔用身体给她当了肉盾,咬着牙将疼痛闷在身体里。 苏文娴只觉得她的耳边传来尖锐的轰鸣声, 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了听觉。 工厂门口的四根柱子被炸塌了两根,两层铁皮夹层的门板砸在他们身上,挡住了后来掉落的碎石块,门板虽然是薄铁皮的, 但是中空的,卸掉了碎石块巨大的冲击力,幸运地没有造成重伤。 她看到同样被阿财护住的蒋希慎也被炸得一身尘土, 但他还跑过来将她从碎石块和木板下挖了出来,他张着嘴喊她,可她根本听不见,根据嘴型他应该是在喊她:“阿娴!” 来不及跟他叙旧,赶紧把下面的卖油仔也挖了出来,刚才他用身体保护她,承接了最大的冲击力,此时已经晕倒了。 其他几个伯伯一起将卖油仔抬到旁边的台阶上,跛脚伯操起刀冲进了人群里,找到刚才扔手榴弹的烂仔,一刀就捅死了他。 和胜义的龙头老大麻杆鸡看到蒋希慎差点被炸死,都快被吓出心脏病了,自己跟着大佬出门竟然还没护住他的话,以后和胜义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他这个龙头老大的位置恐怕就得换人来做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刚才扔□□小组的另外两个人也都掏出了手榴弹,“都别动!” 有一个人扯开了衣襟,他腰上竟然还挂着四五颗手榴弹,足够将这里的一切都炸毁了! “再动我就拉引信了!” 麻杆鸡哪里敢让这俩人真的拉开手榴弹,他大佬还在这里呢,赶紧对手下马仔喊道:“和胜义都别动!” 和胜义的人虽然是社团的古惑仔,但谁也不会随便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刚才手榴弹的威力他们已经见到了,这会谁还敢惹手榴弹啊? 手里握着手榴弹的14k烂仔道:“让我们走!让我们离开这里,我就不拉响引信,否则我们就同归于尽!” 麻杆鸡看向了蒋希慎,这么大的事还是大佬做主吧。 蒋希慎沉着脸,“放他们走。” 14k的人开始往外跑,两个举着手榴弹的人也往后退。 但是还没等到他们跑出巷子口,就听到了一阵汽车飞驰而来的声音。 只听汽车停下之后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向天空中鸣枪,有人喊道:“我们是星城驻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都别动!再动就要开枪了!” 是叶伦国驻军来了! 苏文娴虽然还耳鸣听不清,但是看到了驻军为首的那个人正是唐珍妮老爹! 在切断电话线之前她紧急地打出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打给了蒋希慎,调来了和胜义的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第二个电话她打给了司令夫人。 这间工厂有一半是在给驻军做军服,军服生意也有将近一半是司令夫人的股份,这时候当然要拿来用一用了! 好在两通电话都起了作用。 她对跛脚伯道:“赶紧开车把卖油仔送到医院去。” 其实她自己身上也有很多小伤口,但现在她得先留在这里继续处理这一切。 驻军的出现很快就控制住了场面,14k的人本来就是要往后逃跑的,结果还没逃走就遇到了驻军,一败再败,烂仔们的气势自然一泻千里。 那两个举着手榴弹的14k烂仔被驻军举着枪瞄准,“放下手榴弹,否则立刻打爆你的头!” 唐老爹骂道:“兔崽子,你若是敢拉引信的话,我就会挖出你的亲人朋友,让他们跟你一起去见撒旦!” “别说什么你一个人犯罪不能牵扯到别人,这里是星城,归我们叶伦国人统治,你敢扔手榴弹我就敢杀了你全家!” 明明是这么嚣张藐视法律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说得出来就能做得到,正如他所说的,这里是叶伦国的殖民地,叶伦国人才是这里的法律。 看到一个接一个的14k烂仔被戴上手铐关进货车里,那两个身上绑着手榴弹的烂仔终于还是屈服了…… 他们已经一溃再溃,委座早就放弃了他们,他们还为什么要替w省卖命呢? 跟刚才他们威胁苏文娴时嚣张的气焰相比,这时的14k烂仔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只能任人宰割。 这一场动乱,潮兴社的马仔死了五个人,还有三十几人受伤,女工们虽然受到了惊吓,但大多是轻伤。 “今天死掉的人,每人抚恤家里十万元,并且他的妻子孩子我何莹娴会替他养一辈子!” “宿舍房每家送一套,还会送他们的孩子去读书!” “受伤的人不用担心医药费,全都由我掏钱给大家医治,同时每人奖励一万元,免费得到工厂盖的宿舍房一套!” “其他所有人均奖励一个月的薪水给大家压压惊!” “有我在一天,就都有你们一口饭吃!” “你们放心,我不会倒的!” 本来还因为死了人而低迷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络了很多,这个老板真的不错,为她死了之后家人能被养起来,房子和票子一下全得到了,基本上一辈子衣食无忧,而且老板还给那些人养孩子!要让他们的孩子去读书! 简直是一人死,全家鸡犬升天! 为老板受伤的人也不差,不仅医药费全包还能拿到一万元和免费分房子,赚大了! 吴国栋领着人将受伤的人送到医院里救治,苏文娴把自己的车让给伤员,坐上蒋希慎的车去了医院。 医生给她看了下耳朵,开了点往里面滴的药水,说是过几天就会恢复。 处理好伤口之后,苏文娴给她爹打了个电话。 她爹何宽福简直要急死了,昨晚因为戒严她回不来时他就有些担心,但是那是全城戒严,就算是他们家也没法违抗戒严令。 今早更是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她,让何宽福急得团团转。 此时听到苏文娴说:“爹,我耳朵被手榴弹的爆炸声炸耳鸣了,现在听不清你说的话,你听我说就行了。” “我没什么事,医生已经给我开药了,说过几天就好了,你别担心。” 安抚了两句之后,又说:“今天我的工厂被14k的人袭击了。”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专门冲着我来的,是有预谋的。” 接着她大致讲了一下刚才在现场发生的事,“要不是卖油仔他们拼命保护我的话,可能我已经不在了。” 好在卖油仔只是昏迷,身体并无大碍,现在已经苏醒了,他还要继续跟着苏文娴被她强行压在医院,被她训斥了一顿:“想要在我身边以后还有机会,现在你先养好身体!”这才让卖油仔老实地躺回病床上。 蒋希慎也受了些轻伤,脸上和身上被清理伤口之后擦了点药水,见到苏文娴探望完工厂受伤的工人之后,还要继续回到工厂里,他劝她回去休息,但是苏文娴说:“那是我的工厂,工人还在做事,我怎么能躲回家里休息?” 不过她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刚才一直乱糟糟的,也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此时事情解决了一大半,她整个人也放松不少,靠近他,主动拉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关心你,今天多亏你。” “你来救我,我很高兴。” 关键时刻,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默默地给她的安全感吧。 蒋希慎也真是拿她没办法,但谁让他中意呢? 苏文娴又在工厂忙到了晚上,前些日子才修好的厂房再一次被□□炸毁,这次比上次火灾受损的情况还严重,好在这次人多,胜义与潮兴社的工人一起收拾,一下午的功夫就将地面清理干净了。 接着就由建筑工人修补墙面和屋顶,再有三两天,也就又能恢复生产了。 一直忙到了将近天黑,苏文娴才跟蒋希慎分开。 昨晚因为戒严令的原因,全城的船只都只能缩在码头,断了一天给内地的供给。 今天解除了戒严令,他得赶紧把库房里的货运走才行。 苏文娴这边清理完了就可以休息了,蒋希慎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正如苏文娴说过的,这年代的富贵都是拿命搏出来的。 即使如他们俩如今的地位,也仍然要去搏。 苏文娴回到何家见到她爹的第一句话就是:“爹,到底是谁要杀我?” 第125章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的。 她跟14k 的人无冤无仇, 为什么他们要直接冲她而来呢?那一片的工厂不止她一家,怎么就一下子挑中了她的工厂,而且还用女工威胁她出现? 就算她服软了同意每人给一千元的路费让他们离开, 领头的人也不同意。 很明显是背后有人指使。 能够趁着动乱想做掉她, 指挥14k这么多人, 明显不是何添伟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还没有这个实力和财力。 苏文娴对她爹说:“指使何添占放火烧我的工厂, 让我差点被烧死, 还害死了何添占,如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不过这次趁乱指挥14k的人去弄死我这招很高明, 如果我不是提前有准备的话, 可能真的会死在暴动之中。” “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人们只会说一声,何五小姐真倒霉啊。” 她爹深深吸了一口烟, 对她说:“阿娴,这件事爹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苏文娴也没有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毕竟现在这种地步, 对方已经动手了, 动怒什么的根本没有用。 她甚至也没有和何老太爷添油加醋,只是平静地陈诉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何添伟还在旁边假惺惺地说:“阿娴的运气真不错。” 苏文娴嘲讽道:“这么好的运气给你要不要啊?” 何添伟讪讪道:“这么好的运气还是阿娴自己享受吧,别人可没有你这么硬的命。”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0节 这都弄不死她! 苏文娴的余光扫了一眼大伯,只见大伯关心地道:“让医生过来给阿娴检查一下。” 又说:“我看你手下的潮兴社的人不太行,还是家里派一些福永盛的人过去吧。” 谁知道派来的福永盛的人会不会被他安插人手? 她之所以一直没用福永盛的人不就是一直防着吗? 现在还想趁乱来安插人? “谢谢大伯, 不用了,我的庙小,只能养得起潮兴社的人。” “再说他们对我很忠心, 今天为了保护我死了几个人,我不能把他们用完就扔,这会伤了人心的。” 这个借口让何宽寿挑不出一点毛病。 她爹何宽福道:“阿娴说得对,确实是不能让手下的人伤了心。” 大伯地:“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等你将来需要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好的,谢谢大伯。” 她还笑呵呵地跟大伯道谢。 她爹在旁边说她:“阿娴,我看就是你平常太高调了,那些14k的烂仔知道你有钱,才把目标选择到你头上的。” “做人做事要低调,闷声才能发大财啊。” “以后你少上那些报纸什么的,踏实做事。” 苏文娴煞有介事点了点头,“是,爹说的很对,以后我会低调一些的。” 她又转头对一直没说话的何老太爷说:“爷爷,你前些天说让我进家族报社做事的话,还算数吗?” 这话一出,餐桌上所有人都在看她,何老太爷道:“怎么,后悔了?” 苏文娴笑嘻嘻地,“是啊,后悔了,不知道我现在进报社,还来不来得及啊?” 老太爷道:“上次就说过的,机会只有一次,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当我的话是开玩笑吗?” 苏文娴当然不会被他吓到,而是撒娇道:“爷爷,你之前已经答应过我了,就让我去吧?再说阿伟哥与阿健哥两个人孤零零地在报社里做事多无聊啊,我也一起去凑热闹嘛。” 何添伟心道热闹什么?未来的何家话事人只需要一个! 他说:“你不是对报社没兴趣吗?” 上次她还说要想做报纸的话,会自己直接买下一间小报社呢,现在转头又想进报社了。 苏文娴道:“现在我又有兴趣了。” “爷爷你就让我进去见识见识嘛?” 何老太爷道:“让你进报社也不是不行,但是得从跑新闻的小记者开始做起,你能做吗?” “能!” 反正只要进去,让何添伟气得受不了就行,至于干不干活再说吧。 想搞死她是吧? 何添伟不是说她命硬吗? 那就比一比,看看到底谁的命硬! * 书房里,何添伟惋惜地拍着沙发扶手,“14k那群蠢货,怎么就没有搞死她呢?竟然还让她活着回来了!” 他看向何宽寿:“爹,而且这次阿娴真的要进报社了,怎么办啊?” 何宽寿道:“阿伟,她还没有进报社真正做事就把你忌惮成这样吗?” “如果你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怎么当家族话事人?” “她想进报社就进咯,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何添伟道:“爹,我们应该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动乱还没有完全平息,继续找14k的人杀了她。” 他爹道:“那就太明显了。” 何添伟道:“可是你看她嚣张的样子,若是真的让她进了报社一定会搞事的。” “好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何宽寿吩咐着,打开自己的雪茄盒,剪了一只雪茄慢慢烤,等香味烤出来之后才吸上一口。 “阿娴,还是太着急了。”他喃喃地说着。 “太着急的话,会出错招的。” * 另一边,得知到14k的暴动被压制了大部分的孙少将,当天夜里就立刻决定偷渡回w省。 他的危机嗅觉很敏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叶伦殖民政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还是先走为上。 而且这一个多月他一直藏在九鳌的木屋区里,这里是星城最差的木屋区,又乱又脏,他为了掩饰身份,也穿着臭烘烘的衣服戴着旧毡帽,连澡都不能洗。 上次去见何宽福那一次是他不想在老同学面前丢脸,才带着几个属下在澡堂里洗刷干净,等见面结束之后几人的干净衣服都得收起来。 而且为了不暴露目标,也不能大吃大喝,每天只能在木屋区里吃难以下咽的干粮,这种苦日子他早就受不了了! 他的副官与几个手下见他要提前逃走,提醒他:“市区里还有其他几名军官在指挥14k,要走的话不通知他们一声吗?” 这次行动孙少将是最高指挥官,其他的校官都不过是辅助罢了。 如今孙少将要逃跑,这不就是直接把那些校官扔在星城吗? 孙少将扯进了衣襟,“再不走的话,连我们都走不了!” 副官道:“起码通知他们一声吧?” “通知什么?船一会儿就要开了,只有到了公海我们才是安全的!” 孙少将道:“再说他们几个以前在国内作战经验丰富,一定可以应付星城那些无能的差佬的。” “等我们回到w省那边之后,再安排人过来接他们好了。” 最后孙少将敷衍地说道,领着几个人匆匆赶到码头上去。 偷渡的码头很偏僻,但因为昨晚禁运令的原因,今天仍然有很多船连夜开工运货。 他们几个从发酬响的社团烂仔手里领了一根棍酬,这是码头工人扛大包的计数,回头要根据每个人的棍酬发放薪水的,他们像普通码头工人那样把重要的棍酬叼在嘴里,身上扛着大包往船上运。 好像他们真的会在事后拿那一根棍酬去跟社团烂仔要钱一样。 他们几个随着工人又来来回回扛了几次大包,每人都得了四五根棍酬。 到最后一次运货的时候,他们按照之前跟船老大约定好的,躲进了货物后面的缝隙里。 只要这艘船开出星城到公海,就安全了。 孙少将将手里不知道被多少人叼过的棍酬一把扔在地上,嫌弃道:“真恶心。” 刚才迫于无奈必须得装得像一点,要不然他堂堂少将怎么会跟那些下等苦力一样用嘴叼这么脏的木棍呢? 副官道:“刚才那一个大包有一百多斤,真沉啊,我险些没扛起来。” 另一个校官道:“是啊,尤其是走那个独木桥的时候,好危险的。” 他嘴里的独木桥是船老大拿一块长木板从岸边搭在船身上供苦力们把货物从码头仓库上运到船上的木板,一般也就二三十厘米宽,窄窄的一条,苦力如果走不稳的话在上面很容易掉进海里。 而掉进海里的话不仅得不到薪酬,还要陪货钱的。 校官道:“木板被人踩得晃晃悠悠的,那些工人竟然一边扛那么重的货一边还能不掉下去,真是术业有专攻啊。” 忽然,有人感慨地说:“老百姓过得真苦啊。” “是啊。” 有人揉着肩膀,“太不容易了,这么辛苦才能挣几毛钱,这些工人得干够一天才能挣3元钱。” “才三元钱,还不够我们打赏下人的呢。” 孙少将道:“所以这就是要我们国军来拯救他们,要告诉老百姓,别以为向着国内就能过上好日子!将来这天下都是我们委座的!星城自然也是!” 几个手下刚要附和,却听见船舱门口传来了一声:“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妄言兄,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孙少将的心里已经觉得不太妙,还想继续装死,但是何宽福不会放过他:“你以为我不再是师长了就找不到你们了吗?” “你似乎忘了,你在星城的时间可没有我多。” “星城这些偷渡到w省的渠道我都知道。” “所以,出来吧。” 话说到这份上,孙少将只得走了出来,明明他私底下派人去杀何宽福的女儿,但面上却笑得如沐春风:“何兄赎罪,出门在外执行任务,总得小心一些。” 说着冲何宽福拱了拱手。 何宽福背着手站在舱门口,说着:“妄言兄,明明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但你何故要派人杀害我女呢?” 孙少将继续装傻,“你在说什么?侄女怎么了?” 如果不是何宽福是亲眼看到苏文娴身上的小伤口和一身狼狈,真的就要信他很无辜了。 何宽福打量着装傻的孙少将,嘲讽道:“妄言兄,有没有人说过,你如果不做少将的话,还可以做电影明星,一定能场场卖到爆。” 孙少将脸色挂不住,嘴里却还说:“谬赞谬赞。” 何宽福却收起了笑容,说:“我拒绝了你的请求,你就要背后搞死我女儿?” 孙少将还想装傻,何宽福已经道:“我女儿命大,没被14k的人炸死,再说你安排了一个投掷三人组专门去对付她,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你的手笔吗?” “孙妄言,你以为装作没发生过,就真的能逃过去吗?” “直接说吧,想怎么死?” 可是他话音刚落下,忽然岸边扔过来几个火油灯,火油灯一下子就在甲板上炸开了,火顺着火油就烧了起来! 何宽福的几个手下立刻赶紧救火!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1节 孙少将和几个手下赶紧也参与扑火,脱下衣服不断的铺着活,但是甲板上都有火油,只用衣服扑火根本毫无用处。 他一边扑一边骂:“何宽福,你这个蠢货,被人盯上了还不知道!有人想让你死在这里啊!” 他们想重新逃回岸上,但是独木桥早就被撤了,只能往下跳水,可是不等他们跳,岸边已经响起了枪声,孙少将的副官离岸边最近,直接中枪掉进了海里。 * 此时遮罗街的洋房里,大伯何宽寿将苏珊娜绑成了一个漂亮的礼物。 绳子将她身上的一部分捆成了红粉色,她哀求着:“放过我吧……” 可是怎么会放过她呢? 美丽少女的哀求,尤其是曾经是高贵的贵族的哀求让何宽寿觉得很兴奋。 他一边拿皮鞭抽她,一边说:“你不是想读书嘛?我让你进星城最好的私立女中圣心女中,星城的名门千金们都在这里读书,你乖乖的,我就让你也进圣心女中好不好?” 听到能进圣心女中读书,女孩颤巍巍的不再反抗了,可是被他打得疼出了声音。 压抑的呼声,像是呜咽的小兽。 他摸着少女的后颈,就像是摸一只小狗那样,“乖。” 等一切都结束,心腹敲了三声门就推门走了进来,吓得女孩尖叫一声赶紧扯起被单盖住自己的身体。 心腹贴在何宽寿耳边:“按照您的吩咐,不能让孙少将这些人活着离开星城,可是二爷进了船里。” 何宽寿皱了皱眉:“老二也进去了?” “呵,能找到孙妄言……” “也是,他又怎么会真的那么蠢呢。” “不过他的演技也不错。” 一个在派系林立的国军能当上师长的人又怎么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鲁莽和愚孝呢? “可惜了。”他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钱放到女孩的床边,系上皮带,扣上扣子,他身上一件衣服都没脱,跟床上光溜溜如惊弓之鸟的纤瘦少女形成鲜明对比。 他对心腹说:“既然他闯进去了,那就一起杀了吧。” “是。” 第126章 船上的火越来越大, 根本扑不灭。 何宽福当机立断立刻从距离岸上最远的船头悄悄地顺着缰绳滑进水里,没有惊动一点声音,几个手下也跟着一起滑了下来。 而孙少将见到火势这么大, 鞋子踩在甲板上沾到了火油, 火一下子就舔上的他的脚, 他只能硬着头皮噗通一声跳进了海里。 夜里海面很黑, 远处开枪的人正是根据跳下去的人影开枪的, 孙少将这几个人才入水就被一阵密密麻麻的枪声袭击了。 他的肩膀中枪了! 可是也顾不上疼, 海面黑漆漆的,他只记得往相反方向游, 然而一条胳膊中枪的他根本没有体力, 冰凉的海水夺走他的体温,伤口那里不断地流出血。 孙少将努力地将自己的头伸出海面,“救我……” 下一刻, 海浪扑面而来,将他的口和鼻都盖了下去。 “副官!副官——” 海水从各个方面呛进了孙少将的鼻腔里、嘴巴里, 没想到他好不容易爬到了国军少将的位置, 还跟委座一起逃到了w省, 却要死在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任务里,甚至连战场都不是…… 以前读军校的时候, 他们就曾经考虑过将来的死法,何宽福那个乐天派当时说过的,军人最好的死法是马革裹尸。 没想到最后,他俩竟然一起死在了海里。 忽然, 一个有力的手臂拉了他一把,孙少将简直就是溺水之人遇到唯一的浮板,恨不得缠到何宽福身上。 何宽福被他这一拽差点被拽下去, 还是他身边的独眼伯拉了他一把,“师座,你救他干什么?” “救他有用。” “可是——”话还没说完,岸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射击。 众人只能躲进水里,然后扯着已经昏迷的孙少将重新游到船边的位置,可是这艘船已经起火了,等烧到船体的时候,他们早晚会暴露出来的。 就在独眼伯决定再劝师座把孙少将抛弃掉的时候,忽然岸上驶来了几辆大货车,接着岸边发生了零星的枪声。 几辆大货车上下来一群叶伦国驻军! 他们一下车就操着骂骂咧咧的洋文向岸边开枪,而停在最后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里走出来一个纤细高挑的人影,一个手里拎着皮箱的男人护在她身边,一前一后向码头这边走来。 何宽福一眼就看出来了,在水里喊道:“阿娴!” 穿着旗袍披着风衣缓缓走过来的竟是他的宝贝女儿! “是五小姐!” 几个伯伯也都松了一口气,几个人缓缓地从海里爬了出来,一上岸,何宽福就将孙少将扔在地上,自己摊在沙滩上喘着粗气。 苏文娴还贴心地给她爹递上了水瓶,“爹,喝点水。” 何宽福坐起来喝了一口女儿递过来的热参茶,感觉全身都舒坦不少,又将水瓶递给几个手下,轮流喝参茶暖和着身体。 曾经当过师长的他跟他的属下们仍旧很亲密的,所有人都没有觉得跟他喝一个瓶子里的热茶有什么问题,这大概也是这些下属忠心耿耿跟着他的原因。 何宽福缓过来之后就问苏文娴:“阿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跟踪我啊?” 苏文娴道:“我已经被动地被人要弄死两次了,不可能总坐以待毙。” “你说让我等你一个答复,但是自己动手总还是能更快得到第一手消息,是吧?” 何宽福心道女儿大了,不好管啊。 她说:“我是让人跟着你,但是看到几个伯伯跟你走了,潮兴社盯着你的人怕被几个伯伯发现,并也不敢靠近,只是汇报你来到这个码头。” “我请驻军来,本来是想抓这一位的……” “你说会给我一个答复,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来找他。” 她手指着仍旧躺在地上的孙少将,“卖油仔,把他弄醒。” 卖油仔上来左右开工直接甩了孙少将两个大嘴巴,速度快到旁边的副官都来不及阻止。 “何五小姐!请你不要侮辱少将!” 苏文娴嘲讽道:“敢做就得敢当,装死也躲不过去的。” 孙少将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装死,试图让这对父女俩忽略他,他再趁机逃走。 但是怎么可能? 苏文娴花这么大阵仗请来驻军帮忙,就不可能放过他。 她对独眼伯他们说:“几位伯伯看住这几个聒噪的人,我有话要问孙少将。” 说着,卖油仔动作迅速地将孙少将压在沙滩上,疼得孙少将又叫了出来:“疼疼疼……” 苏文娴站在旁边直接问道:“是谁让你趁着动乱杀了我。” 这时候孙少将自然不会承认,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他现在的保命符,说出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杀了他?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卖油仔刚要继续打他,苏文娴说:“不用打他那么费力,去把他的头按进海水里,不说就直接溺死。” 卖油仔立刻执行她的命令,拎着孙少将就压着他的头往海水里掼! 海水和沙子再一次呛进了他的鼻腔里,让他重温刚才在海里濒死的绝望。 他使劲挣扎着,校官们想上来救他,但是都被几个伯伯们制住了,何宽福甚至还亲自上手帮卖油仔压住孙少将。 孙少将的身体一直在抽动,“我、我……我、说……” 苏文娴道:“拉出来。” 卖油仔将孙少将的脸从水里拉起,让他可以短时间内呼吸空气,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死里逃生一般。 “你简直是魔鬼……” 苏文娴摆了摆手,“再按进去。” “还有心情跟我说废话,看来还是太轻了。” 孙少将的头再一次被卖油仔毫不犹豫地按进了水里,他全身都在费力地挣扎,可是他根本挣扎不开两个大男人的力气。 苏文娴看着手边数着时间:“好了,拉出来。” 这次孙少将被拉起来之后再也不敢说废话了,也不考虑什么留着秘密给自己当保命符了,直接说道:“你大伯给了我五万元,说让14k的人在暴动之中趁乱杀了你,事成之后还会再给我五万。” “是你大伯要杀你啊,不是我!” 他狼狈不堪地咳嗽着。 果然是大伯出手,她没猜错。 正如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但是亲耳从孙少将口里听到,她爹还是整个人都沉默了,放开了孙少将。 叶伦国驻军处理完了岸上埋伏的几个枪手之后,有人向她这边走了过来,用怪异的华文强调喊了一声:“阿娴。” 苏文娴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将被卖油仔放在沙滩上的小皮箱捡起来,向对方走了过来。 “唐伯伯,今晚谢谢你。” 来人正是唐珍妮的老爹。 司令夫人的关系好用,但是这种关系当然是用一次是用一次少一次,日常这种小事找唐珍妮老爹还是关系更进一层的,而起她不用多说太多,直接将小皮箱递了过去,“这里有五十万给大家拿去喝茶水。” 唐老爹毫不客气地接过箱子,笑了出来:“正好我们这些人今晚可以去酒吧放纵一下。” “下次还有这么好的差事,别忘了我。” 说着,他又向岸边挥了挥手,过来几个叶伦国鬼佬士兵,唐老爹指着摊在地上的孙少将和那些手下们,指挥着士兵:“把他们都抓进来,带回军营里。” 孙少将气得大骂苏文娴:“你言而无信!” 他已经说出了真相,为什么她还要把他扔给驻军? 扔给驻军的话,斡旋的机会不大,因为被关进军营里的话就归驻军司令管了,驻军司令连总督的命令都不听,到时候就算w省想斡旋也很难找到机会! 而苏文娴把这么一个大好处送给司令,司令尽可以拿孙少将向叶伦国女王邀功,又或者拿孙少将向w省敲竹杠,不管是哪一个选择,对司令而言都是一个大礼。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2节 对苏文娴而言,这时要把孙少将榨干所有剩余价值,一鱼两吃。 她也考虑过扔给警署,警署里也有外人插不手的政治部,但是w省可以通过外交途径向总督施压,或者以总督爱财的性格,花点钱也可以消灾,这样孙少将就被会放过了。 但苏文娴明显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她对唐老爹道:“把这些人装进藏尸袋里,对外宣布这些人都被烧死了。” 这么一条鱼饵,一鱼两吃当然不够。 第127章 大半夜, 何家人被惊动了。 二老爷何宽福受了重伤,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何家人赶紧都去了医院,走在老太爷身后的二太太就算平常礼佛不管家里的事务, 但是她也明白正是因为有何宽福的存在, 她才能衣食无忧的做她的富家太太, 一边礼佛一边戴着奢华的珠宝。 如果何宽福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今后她和女儿何莹夏就得依附在长房下面生活了。 甚至将来分家的话, 二房那份可能也不会太多, 毕竟二房如今仅剩的男仔只有何添俊这个十二岁的未成年男孩而已。 而且原本优势大好的阿娴已经得到老太爷的同意能进入何家的报社做事,那是何家的核心产业, 就连二太太这样不关心家族争斗的人都知道能进报社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何莹娴虽然是个千金小姐, 但是在何家,是跟那些有继承权的少爷一样的,她被老太爷考虑进继承人的范围内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二老爷何宽福还活着! 如果何宽福死了的话, 那阿娴入主何家的事基本没可能了。 二太太很明白,虽然阿娴是程姨太生的, 但是从她回家两年多的表现来看, 只要不惹到她, 她都不会招惹对方,就连何莹夏以前总跟她不对付有一些小摩擦, 但后来何莹夏主动低头之后,阿娴也都原谅了她,是个很大气的女孩。 这个家将来真的由阿娴做主,她应该也不会苛待她跟莹夏。 但是, 就算阿娴再大度,哪有自己的丈夫当家做主好啊? 即使她跟何宽福这些年的感情已经淡了很多,但他俩是原配夫妻, 终究还是不一样。 所以何家这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二太太一看到等在病房外的苏文娴就扑了过去,“阿娴,你爹怎么样?” 苏文娴一脸悲伤,眼眶是红的,一副刚哭过的模样,“医生说不太好……” “说他头部受到伤,可能会一辈子昏迷当个植物人。” “一辈子昏迷!”二太太听到之后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扒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何宽福身上缠着绷带,头上戴着一个头盔一样的东西,伸出好几条线连在一台监测仪上,手上挂着吊瓶,脸色灰暗地躺在病床上,几个医生围在他身边,满脸沉重。 不一会儿,他的主治医生出来了,老太爷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这位七十多岁经历了风雨的老人在听到自己二儿子出事之后仍然沉着冷静,“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一脸歉意:“目前来看,何先生在跳船逃生的时候撞到了头,这么大的冲击力下伤到了大脑,很可能会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何老太爷立刻道:“我要给他转到米国治疗呢?” 医生道:“转到米国也可以,但是需要他病情稳定之后才能移动,现在我的建议还是先不要随意挪动他。” 何老太爷道:“医生,你告诉我,我儿子他苏醒的可能有几分?” 医生道:“也不是没有苏醒的可能,让他的亲人朋友经常都跟他交流,也许会唤醒他,毕竟医学史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是科学没法解释的。” 但医生连几分可能都不肯说,何老太爷怎么听不明白呢?自己的二儿子这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伯何宽寿也听到了医生的话,还看到在病房外抱头痛哭的二房众人。 连身为大使夫人的何莹夏都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她和她的丈夫只比众人晚了半个小时,匆匆忙忙之间她只在睡衣外套着一件风衣就赶来了。 二太太看到何莹夏,才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莹夏,你爹他……” “你爹他一辈子醒不过来了啊!”说着,二太太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何莹夏不敢置信地看着病房里的亲爹,立刻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虽然她总跟何宽福任性还对着干,也总怨何宽福以前对何添占比对她更偏心,但是她爹对她还是很好的,有爹在,何家永远是她最坚实的依靠,爹不在了,何家与她只会渐行渐远。 “爹!!” 走廊里又传来了何莹夏撕心裂肺的哭声。 何添伟也看到了二叔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没想到二叔就这样出了意外!看阿娴以后还有什么底气跟他争? 虽然对不起二叔,但是未来话事人的位置只有一个,二叔若是真的死了的话,阿娴则是少了最大的助力,她就算进了报社也争不过他! 何老太爷问苏文娴:“阿娴,到底怎么回事?你爹怎么会忽然跳船受伤?大半夜的他为什么去码头?” 第128章 这个问题, 苏文娴也没打算隐瞒,实话实说就好了。 不等她亲自回答,作为爹手下今晚名义上唯一幸存者的黄叔, 头上和腿上缠着渗血的绷带, 噗通一声就给何老太爷跪下了, “老太爷, 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师座!” “师座要要追查14k暴徒袭击五小姐的事情, 查到今晚孙少将要偷渡离开, 可是赶到船上的时候岸上扔了火油,火势太大了, 我们几个跳了船, 可是师座在跳船时撞到了头……” “没想到岸上不仅有人扔火油还有人开枪,我们的人当场死了两个,伤了两个, 而孙少将的人都死了,尸体被驻军直接抬走了。” “我们能活下来还是因为驻军通知了五小姐……” 黄叔的头抵在地砖上, “都是我们无能, 没有保护好师座。” 被袭击和枪杀是真的, 只不过人没有真的死伤是因为苏文娴去得及时,如果她再晚一点到现场的话, 现在也许这些人就全死了。 但是这就是大伯想要的结果,现在苏文娴就给他这个结果。 大伯一脚踢翻黄叔,怒气冲冲:“何家养你们有何用?竟然连人都护不住?” 何添伟这时候竟然还不忘了拱火说了句:“原来二叔是为了给阿娴报仇才陷入险境的啊。” 结果何莹夏那个出门不带脑子的立刻就踩进了他挖的坑,矛头立刻指向了苏文娴, “都怪你!” 何莹夏上来就要捶打苏文娴,好在被卖油仔及时挡在了她身前,但何莹夏仍旧骂道:“你这个丧门星!从你回家里之后就没有好事!” 苏文娴忽然觉得以前自己还跟她置过气简直是侮辱了自己的智商。 卖油仔忍不住提醒了何莹夏一句:“二老爷出事我老板也不想, 她和你都是二老爷的女儿!” “如今二老爷出了事,你一时心直口快是过瘾了,但也得考虑今后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万一何宽福真的死了,二房是不是得考虑一下今后的生活呢? 二太太就算能跟何莹夏出去过,可是何莹夏今后就不需要苏文娴这个二房最有出息的姐妹帮忙了吗? 很明显就算是何宽福死了,苏文娴作为现在星城人尽皆知的华人女首富,有资产有人脉,下头还有一堆替她卖命的人,再加上她的手段,怎么看未来的日子都不会过得更差。 而二房没了何宽福之后,若是将来老爷子和老太太再死了,何家完全在大房的管理之下,二房的何莹夏将来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是找大房帮忙更近还是找苏文娴帮忙更近呢? 明显是跟她同样都是一个爹生的苏文娴血脉更近,而且苏文娴的行事作风明显更大气,之前何莹夏那么惹她,只要主动认错了,苏文娴都能不计前嫌。 此时何莹夏因为何宽福的事着急,一时心直口快没有思考卖油仔话里的深层含义,但是二太太年纪大,盐吃的多,想的自然也比何莹夏多,赶紧上前来拦着,“莹夏,阿娴也不想你爹出事啊!” “她和你一样都是你爹的女儿!” 何莹夏被自己亲妈这么一拦着,也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借着这个坡下来跟二太太抱头痛哭。 二太太最懂女儿,立刻对苏文娴道:“阿娴,你二姐她是太伤心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的,不会的。” 不过让何莹夏这么一闹,何宽福重伤这件事更像真的了。 大伯又特意去询问了一次医生,好在苏文娴那边已经将医生们都打点好了,也都掩饰得很好。 再加上何宽福还在icu抢救,外人进不去,所以何家人来走廊里待了半宿之后,天亮的时候老太爷被大伯给劝回去了,只又二房的人还在守着。 回去的一路上,老太爷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他的书房里,自梳女佣李姐给他们端上热茶,可是老太爷连喝都没喝,直接把一整杯都摔在了何宽寿脚下! 茶杯啪嚓一声碎在何宽寿脚边,热水泼在他脚面,虽然很烫,但是他没有喊疼,反倒是李姐吓了一跳,反倒是何宽寿一声不吭忍着,忽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李姐赶紧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起来,生怕扎了大老爷,然后安静地退了下去。 老太爷没有让何宽寿起来,而是看着他,气极反笑,“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做事够狠。” 他咬着牙,“连对你亲弟弟也能下得去手!”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么大的事,能在老二背后螳螂捕蝉的除了老大还能是谁? 甚至当初阿娴的工厂被14k的人袭击恐怕也少不了老大的手笔! 可是这么大的事能做得这么安静,他一点风声都不知道,不用问就知道福永盛倒戈了! 痴佬辉也许被他敲打之后不会背叛他,可是下头的那些人呢? 皇帝已老,太子正当盛年,想要今后过好日子的哪个不知道应该靠上谁? 痴佬辉已经不能转舵,可是他手下的人未必不能转舵,早点投靠下一代君主将来好享受富贵,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他,何厚礼,曾经的报业大王与蔗糖大王,亲手创建何家这份家业,如今也不过只剩个名头罢了。 就像是他摔向老大的那个茶杯,也不过是砸在了脚边,而不是扔在他头上,因为他也舍不得真的杀了或者重伤他亲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没了他,何家就乱了。 老虎也有了弱点。 何宽寿却说:“爹,从你选择让阿娴进入报社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知道自己埋下了什么果!” “如果您想把家业传给二房的话,那我在报社辛苦打拼了二十多年算什么?” 别以为只有何添伟不满意,他也不满意! 就算能猜到何老太爷可能是想拿苏文娴给阿伟当磨刀石,可是阿娴的野心太危险,他不容许自己的家业有一点散失! 他辛苦半辈子的家业只能传给自己的儿子! 老太爷道:“所以你就这么对阿娴,对老二?” “老二一直避开你的锋芒,你不知道吗?” 早年叛逆去当兵一方面是因为想打鬼子,一方面是知道继承家业不用靠自己,留在家也是给大哥打下手,还不如出去闯一闯。 何宽寿道:“可是他和他女儿已经威胁到阿伟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3节 “要怪就怪他生了个野心勃勃的女儿。” “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明白,我的东西不是他能肖想的。” 老太爷忽然觉得很累,一切好像都在偏离他的掌控,“如果阿伟连阿娴都斗不过的话,这个家他将来要怎么守住?” 何宽寿却道:“阿伟虽然开拓不足,但是守业足矣。” 嘴硬这一点,何添伟与他爹一脉相承。 何老太爷只觉得气得血液都在翻涌,脑子突突地,好像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蹦蹦蹦地要跳出他的胸膛。 忽然,他眼前一暗,整个人向后一栽,昏倒了! “爹!”何宽寿吓得赶紧爬起来大喊,“管家,叫医生!” 他爹死了他能立刻掌控何家,但是他不能承受气死他爹的名声,不孝这个罪名足以断送了他在华商之间的名声! 何老太爷在离开医院后没多久,再一次被气到了住院。 好在他命大,抢救回来了,但是也检查出了心脏病。 医生叮嘱道:“以后不要动气,要心平气和,同时要随身带着心脏救心丸,觉得心脏难受时立刻吃下去,能救命的。” 老太太在床边拉着老爷子的手抹泪,一边记下医生的话,一边对老爷子说:“你若是走了,扔下我孤零零的怎么办?” “今后你还是少操心,生意上的事交给老大去做吧,我们这个年纪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啊……” 何老太爷还带着氧气面罩,看着老泪纵横的老妻子,又看向了旁边站着的大儿子,他的手指微微抬了抬在老太太手心里写了个字。 老太太迷惑地念了出来:“二?” 何宽寿立刻福至心灵,对老太爷道:“爹,你放心吧,老二那边我会照顾的,一定会让他得到最好的治疗,还有他的妻儿我也会好好照顾的。” 听到说大儿子这话,老太爷才安心地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地睡了。 苏文娴他们这些二房的家眷也来看望了老太爷,看到爷爷被气出了心脏病,她还是有一丝愧疚的,但是看到大伯都像个没事人似的,人家始作俑者都没事,她一个受害者愧疚什么啊? 继续演戏! 现在就是比拼人生演技的时候了。 过了两天,二房最小的何添俊也瞒不住了,他跑到医院来看到在病房里插满管子的爹,在走廊里发出了嚎啕哭声,可是这边还没哭完,又得知了爷爷也心脏病住院,立刻又哭了一场。 十二岁的小少年今年已经进入星城最好的私立黄仁中学读书了,从两年前自己亲娘程姨太被生病去国外修养之后,他就从一个被宠坏的小少爷变得成熟了很多。 他姐苏文娴当时就说过他,现在不是哭啼啼的时候,应该考虑的是讨好二太太,将来记在二太太名下当嫡子。 当时他还觉得她太冷血,觉得她不如阿占哥好,可是前些日子曝光了真相,原来阿占哥并不是他亲哥,五姐才是跟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弟,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亲娘会忽然消失,这么大的罪还能活命已经不错了。 同时他已经知晓在这个家里对他最重要的人是他爹何宽福,有他爹在,他是二房唯一的儿子,二房的财产将来总有他一份。 第二重要是爷爷,由他爷爷在,就有二房的一份资产在。 若是这两个人都不在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五姐,因为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五姐一定会给他一口饭吃,让他平安长大。 但是就跟何莹夏的悲伤一样,姐妹再亲哪有亲爹好啊? 明明认为自己上中学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应该哭这么大声,可是何添俊还是忍不住难过,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鼻涕,哭得里面躺着的何宽福都差点要起来了。 后来还是苏文娴和二太太一起安慰他,他才渐渐止住了眼泪。 就跟两年前的夏天,打雷的夜里没人管他的时候,他也会顺从地接受苏文娴的安慰一样,这一次他仍旧非常识时务地接受了她的安慰。 十二岁的他,已经比二十多岁的二姐何莹夏要聪明得多。 第129章 何家一下子两个人倒下了, 大伯何宽寿成了真正的话事人,再没有掣肘。 司机兼保镖向他汇报道:“去码头击杀的人也都灭了口,派去灭口的人也不知道要灭这些人口的原因。” 何宽寿点了点头, “干净了, 不错。” “w省的人确定都死了吗?” 司机道:“那几个去码头的人说了, 当时看到驻军抬着裹尸袋上车的, 一看就是人都死透了。” 很好, 知道他跟动乱这件事有关系的人都死了。 他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 现在何家就全是他的了。 等将来再找个机会把老二的管子拔了, 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在医院里,皆大欢喜。 而他爹也终于放手了。 这个家终于没有能阻止他的人了。 这么多年, 一直被何老太爷压着, 终于能自己做主了。 虽然心里欢喜,但表面上他白天不仅要在公司里忙,晚上下班还要来医院里看护, 孝子的架势做足,做戏做全套。 如此忙了十多天, 他才有空去遮罗街的小别墅里快活一下, 可是他忘了, 他的小女孩最近被他安排到圣心女中读书。 正好临近放学的时间,他难得有闲心去圣心女中外面等她放学。 圣心女中是星城最好的私立女中, 跟男子的黄仁中学并列是星城两所名门中学,能进入里面读书的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里面都是全洋文教学。 星城政商两界的精英们和他们的太太们很多都是毕业于这两所精英中学,想在这里读书不仅得有优秀的家世, 还得有推荐人,彻底的非富即贵的私立中学。 所以前些日子苏珊娜即使被何宽寿亵玩折辱,一听到能进圣心女中读书, 也还是忍了下来,就是因为只要在圣心女中好好读书,毕业就算考不上大学,也能凭借圣心女中毕业把嫁人的档次提升或者去少数招聘女人的洋行里工作。 总而言之,这是一条十分体面和富贵的阶级上升通道。 何宽寿以为抓住这个机会往上爬的苏珊娜是个聪明小女孩,没想到他才没来几天而已,她竟然就勾搭上了别的小男孩? 那是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穿着黄仁中学校服,但是脚上磨损的鞋子和有些旧的书包都暴露出了这个男孩的家境并不富裕。 黄仁中学每年有10个免费名额供穷人家的男孩考上来,能考上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将来毕业后到洋行当个大班直接就能实现阶级跃迁,可以说都是未来的精英。 很快圣心女中放学了,一大群朝气蓬勃的女学生从学校里走出来。 而苏珊娜即使在一群名门女学生之中也漂亮得十分突出。 就像是一群鸭子里的白天鹅一样,她身上那股贵族高贵的气质是磨不灭的。 何宽寿就喜欢她这股高贵骄傲的气质。 可是现在,他花钱培养的小女孩一走出校门就径直走向了那个男孩,笑出了一朵漂亮的笑靥——那是他花钱买不来的笑靥。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何宽那张寿喜怒不变的脸,只有他微眯的眼泄露了他的心情,跟随他十多年的司机看得出来大老爷已经动怒了。 “老爷,要不要我去叫一下苏珊娜小姐?她并不知道您来接她。” 本来想说不用了的何宽寿忽然又改口了,“去叫她。” 他想知道小女孩看到他的时候要怎么向那个小男孩解释他的身份,忽然很感兴趣。 果然,苏珊娜在被司机通知他来接她的时候,本来对着小男孩露出一张如花的笑脸忽然凝固了,然后不情不愿地跟了过来。 车窗下降,露出何宽寿的脸,苏珊娜小声地喊了声:“uncle。” 她身后跟着的男孩还真的以为他是她的伯伯,也跟着叫了声:“伯伯好。” 何宽寿笑着说:“你跟苏珊娜拍拖啊?” 然而不等男孩回答,苏珊娜就一把将男孩推开,“你走!”生怕男孩多说话。 接着拉开车门上了车,升上了车窗要求司机开车。 等将男孩甩在后面,何宽寿问道:“他是你在学校的男朋友?” 苏珊娜解释道:“他只是我以前住在东正街上认识的朋友而已。” 哦,原来是青梅竹马。 何宽寿立刻明白了。 苏珊娜又画蛇添足地解释:“我跟他只是朋友,没有其他关系。”她显然很怕他会生气。 但是既然怕他生气,为什么不检点一点呢? 花着他的钱,读着他为她办的名校继续装白俄贵族小姐,结果他难得来看看他的宠物一次,他的宠物却在对别的公狗摇起了尾巴? 她是忘了他的主人是谁吗? 苏珊娜明显能感觉到何宽寿的低气压,这种大佬的气场本来就很强大,当他毫不掩饰的时候让她怕得不敢说话。 “uncle,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 可是这种时候越解释越出错,她刚才的笑容已经清楚告诉了他真相。 何宽寿忽然对司机说:“停车。” 接着他对苏珊娜说:“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现在下车,二是现在跪下,用嘴巴取悦我。” 现在下车就意味着再也没有这样优越的生活以及继续在圣心女中读书,尤其是圣心女中,她好不容易进来的,知道这里的机会有多么珍贵。 而跪下用嘴巴去取悦他,她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被调教过的她选择了跪下,用嘴为他服务。 屈辱的,让人作呕的,但不敢不做。 她的眼里含着泪,闭上了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可是她强忍着的扔不下骄傲的样子却是何宽寿最喜欢的。 捏碎这份骄傲的成就感比上了她还让他迷醉。 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车外,抽着烟守在车边。 这是一条圣心女中和黄仁中学的学生们放学必经的下山之路,有私家车的学生已经坐车离开了。 中等家庭的孩子也坐上了小巴车。 只有最底层的穷学生为了省两毛钱车费靠自己的腿走回家。 而那个鞋子磨损,书包也很旧的男孩明显是后者。 在苏珊娜为何宽寿服务的时间里,男孩已经走到了山脚下,看到了何家的司机站在车边抽烟,司机还叼着烟跟他摆了摆手。 然后那个男孩十分天真地以为是有什么事,他走了过去,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4节 他心爱的女孩,高贵纯洁的、在他心里不容一丝亵渎的苏珊娜正跪在车里为那个老男人用嘴服务! 什么伯伯都是骗他的! 何宽寿自然看到他了,他还对他缓缓笑了出来,轻声地夸赞苏珊娜:“good dog.” 正在闭着眼睛的她没有看到男孩,而外面的司机早就架住了想要砸窗户的男孩,让小男孩站在那里看了这一场活春宫。 何宽寿就欣赏着小男孩痛苦狰狞的脸痛快地发泄了出来,当女孩睁开眼睛,看到了窗外要发疯的男孩时,那一刻,她的世界简直要塌了! 所有的骄傲都碎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孩,想解释,可是这一幕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何宽寿将裤子整理好,降下车窗,脸上仍旧露出温和的笑:“小朋友,又见面了。” 苏珊娜则是扑簌簌地落泪,对男孩说:“你听我解释……” 男孩看着苏珊娜却没有辱骂,而是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哽咽着说:“我知道你的难处,我知道的,阿姨病了,你需要钱,而我却帮不了你。” 可是就因为这话,让苏珊娜更崩溃。 如果他指责她、骂她的话,她可能会好受一些! 明明这样难堪,可他对她还这么温柔! 他用脚踹车子,咒骂着何宽寿:“老不死的东西,那里都不能用了竟然还折磨她!你不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一幕然后唾弃她是吗?” “我偏不!” “真正肮脏的是你!” “你对她根本就不是爱!” “你是在折辱她!” “你这个人渣!垃圾!” 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戏码已经让何宽寿很意外,没想到还被骂那里不行了。 他其实更喜欢折辱她们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不太行了,甚至每次都要很久才能草草的弄出来。 他心里很介意,但是现在被苏珊娜的小竹马说出来这种话,何宽寿眯了眯眼,对司机说:“把他下面的东西割下来塞进他的嘴里。” 苏珊娜再也顾不得被踩碎的自尊,赶紧求他:“伯伯不要伤害他,求求你,我以后保证离他远远的!” 她举手发誓的手势:“向主发誓,我以后离所有其他男人都远远的!” “求求你,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哭着趴在他的腿上,“他还有很好的未来啊……” 可是她越是求,越证明他在她心里的重要,何宽寿就越想捏碎这份美好。 他的手指搭在她金色的长发上,像在摸宠物狗,“好女孩,你知道了今后要怎么做,很好。” “不过,他的嘴太脏了,需要得到一点教训才行。” 苏珊娜赶紧让男孩道歉:“你快服软道歉啊,求求你,道歉吧!” 然而男孩并没有立刻求饶,而是在苏珊娜吼他:“想想你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他们还需要你啊!你是他们的骄傲,你若是受伤了,他们怎么办?” 这话才让男孩姗姗来迟地求饶,“我错了,希望你饶过我。” 可是何宽寿已经不准备饶恕他了,踩了他的逆鳞就这么放过他,他这个何字以后不用在星城写出来了! 男孩被跟在何宽寿车后另一辆车里福永盛的马仔们拉到山下的灌木丛里,女孩的手指抓得泛白,浑身都在发抖,不断地对何宽寿说:“求求你……” 但是根本没用。 山下很快传来了男孩的惨叫,马仔们回来,一手的血,“已经塞进他嘴里了。” 何宽寿“嗯”了一声,对司机说:“开车吧。” 他的车走了,可是福永盛的马仔们并没有走,而是重新站到了男孩面前,将男孩塞进麻袋里装进后备箱里运走了。 苏文娴手下潮兴社的马仔们跟她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潮兴社马仔说:“我们的人不敢惊动他们,只能等他们将麻袋扔进海里之后,确认他们走远了,才敢下海把人救上来。” “但是人已经死了,失血过多不救治还扔进车厢里那么久,最后扔进海里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很宽厚的大伯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人,比那个喜欢画裸女画像的何添伟还可怕。 * 她爹何宽福住院十天昏迷不醒,何家的人都几乎放弃了希望,大伯客气地跟二太太说:“弟妹你别担心,不管阿福怎样,我们何家都不会亏待你和孩子们的。” 二太太悲伤的脸上难得对大伯扯出一点笑,道了声谢,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苏文娴心道,把人弄死还得让人感谢他,大伯比何添伟的段位还是高了很多的。 也确实差点把她弄死。 不过弄不死她,那就别怪她反击了。 被她塞进了驻军的孙少将开始发挥作用,驻军放出了消息,14k暴动的幕后真凶w省的孙妄言经过治疗后活了下来! 他提供了另一条重要消息,何家的大老爷何宽寿竟然也参与了这次暴动的幕后行动! 警署政治部亲自来何家将人带走! 带走的时候,大伯并不慌乱,而是吩咐心腹:“立刻派律师去警署!” 经过苏文娴的时候,他狠狠地盯着她,说了句:“阿娴,只是把我关进去是不够的。” 第130章 是啊, 只是把大伯何宽寿关进去是没用的。 得给他定罪才有用。 毕竟何宽寿在星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随便就被殖民政府弄死,他代表着华人的势力, 殖民政府不敢对他随便胡来。 然而只有孙少将指证何宽寿给了他五万元作为14k暴动的经费, 在这个这年代既没有指纹鉴定, 也没有监控, 他们之间还没有第三个目击证人, 这个指证就很单薄, 根本没法证明这笔钱真的来自于何宽寿。 何宽寿从一开始就很小心地给的现金,并且没有动过银行存款, 像他这种大豪商家里保险柜有个十几万现金太正常, 孙少将说他给了五万元现金,这现金的痕迹根本查不出来。 没法证明这五万元是何宽寿给的,他甚至全程都是缄默的, 在何家请来的大律师的配合下,孙少将的指证几乎是无力的。 因为证据不足, 何宽寿很快就会被释放出来。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的。 14k暴动的案子开庭很快, 大伯作为被牵扯出来的嫌犯之一, 刚被差佬带出来就被法庭外蜂拥而来的记者围了上来。 跟真正的主犯孙少将相比,星城人更认识报业大王《星光日报》的老板何宽寿, 而不是w省来的靠溜须拍马委座爬到少将位置上的孙妄言。 大伯身上穿着律师为他带来的西装,连胡子都刮得很干净,一点也看不出来被关监狱的狼狈。 这年代的星城有钱可以办到一切事,更别提何家在警署里有大把的关系, 哪个华警都知道想要爬上最高的总华探长的位置,都必须得有何家的支持,所以就连政治部的差佬都对何宽寿很客气。 明明他此时站在法庭犯罪嫌疑人的栏杆内, 但是他回答记者问题的状态像是在给报业同行开会一样。 何添伟和苏文娴一起坐在听审席里,见她看向自己老爹,嘲讽地说了句:“你费劲心机就是为了诬陷我爹?” 苏文娴露出一幅懵懂的神色:“阿伟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什么诬陷啊?我只知道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大伯如果是无辜的,一定会被释放出来的。” 她笑着,像是在说祝福。 大伯也对记者们说:“我是被诬陷的!是w省想拉更多有名望的华商下水给政府制造更大的舆论压力,我是无辜的!” 镁光灯闪烁,法庭变得像新闻发布会。 报业大王何宽寿就算是在法庭里仍旧风光无两。 他的辩护律师也是全星城最好的大律师,当庭就向孙少将提出了很多刁钻问题来证明何宽寿的无罪,慷慨激昂地向法官道:“法官大人,我向法庭申请以证据不足当庭释放我的辩护人何宽寿先生!” “如果每一个罪犯随便都能诬陷到无辜的人,就像我的辩护人何先生这样,人在家中坐却被无辜牵扯到暴动案子中,那么以后我们星城的法治在哪里?老百姓还怎么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呢?” 苏文娴心里吐槽还合法权益呢,说得冠冕堂皇,以为这是21世纪的真法治社会呢? 据她所知,大堂哥何添伟私底下早就给这个戴着假发的大法官送完钱了,眼前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走流程而已。 不过嘛,她当然不会以为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就能击倒大伯。 大律师的话音落下,忽然从法庭门口走进来一个女孩子。 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皮肤白得像雪,金发耀眼,这位白俄贵族少女指着何宽寿道:“我要指证他谋杀!” “我是何宽寿的情妇,他几天前当着我的面杀了一个黄仁中学的男学生!” 哗! 报业大王的情妇反水指证他杀人! 还杀的是黄仁中学的男学生! 这简直是引爆全场的大新闻! 情妇、杀人、黄仁中学、男学生,这几个关键词汇随便组合都是能吸引人眼球的好题材。 这些记者的镁光灯啪啪使劲拍下了这一幕,完美地将何宽寿惊愕的表情拍了下来。 当着这么多人还有报社记者的面,就算是法官收了钱也不敢公然偏向,只得继续将何宽寿关押起来。 这一次,何宽寿被拷上了手铐带走了。 本来上庭时还戴着从容不惊的面具,终于在看到苏珊娜出现的时候露出了一丝裂缝。 何添伟恶狠狠地看向苏文娴,“阿娴,原来你还留着这个后手等着呢?” “让我爹的情妇来指控他杀人?” “好得很!”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就好像在看敌人。 然而事实也是,从何添伟做局让何添占烧苏文娴工厂的那一刻开始,他俩就已经是敌人了。 只有他还天真地以为苏文娴不反抗是没有办法。 跟他的恶狠狠相比,苏文娴仍旧是笑着:“嗯?什么后手?我听不懂呢,不过我相信法律不会冤枉每一个无辜的人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5节 当然,也不会放过犯罪的人。 在苏珊娜的指认之下,差佬很快就把那个黄仁中学的男生尸体从海里打捞了起来。 尸体又在海水里泡了几天之后已经有些腐烂了,可是当他的尸体捞上来的时候,他的母亲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跪在地上将他的尸体搂在怀里嚎啕大哭,“我的儿子啊!!” 记者们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关键画面,甚至《明江晨报》拿到了第一手资料,不仅照片最全,一篇名为《报业大王疑似情杀黄仁中学天才男孩》 的文章里将男孩的家世报道得很详细。 能考上黄仁中学每年仅有的十个名额的天才少年,不仅聪明还很孝顺,是周围邻居提起他都会不断夸赞的好少年,邻居夸赞他:“放学回家就帮他娘干活,弟弟妹妹也都以他为荣,周围邻居有什么事也都很热心。” 邻居提到他遇害时还会流下眼泪,这个又孝顺又温柔的男孩,死得这么惨。 这样的华人男孩是每一个普通家庭的骄傲,是未来父母的指望,可是现在这样一个聪明孝顺的好孩子就这样被报业大王何宽寿给杀害了!就因为他的情妇与男孩多说了几句话! 死得那么惨! 《报业大王,为富不仁!》 《何家应该一命偿一命!》 《何宽寿不死,天理不容!》 何添伟以为能用何家的能量压住整个报界对何宽寿做出偏向的报道,但是他忘了作为死对头的《明江晨报》,他压不住。 他还忘了,苏文娴玩弄流量的能力。 《明江晨报》抓住了这个机会,使劲打击《星光日报》,使得日报的销量大降,并且名声一落千丈。 何老太爷被人刻意隔绝了这些消息,生怕他知道之后受到刺激。 可是何添伟面对苏文娴来势汹汹的舆论攻势毫无办法,只能通知其他报业同行为他发布澄清声明,声称那个白俄女人是诬陷,但是这种澄清报道只有几个小报社登了,其他一些有立场、有良心的报社并没有登载这种一面之词。 何添伟想去见他爹,可是现在他爹因为被指证谋杀而被收关在政治部的牢房里,警署的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而他自己又不像他爹和爷爷那样手眼通天,根本见不到他爹。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个人面对苏文娴的攻击时,这么单薄无力,之前的有恃无恐都是因为有他老爹何宽寿给他兜着,如今老爹不在,二叔和爷爷都不在,整个何家只有苏文娴与何添伟在正面硬刚,他才发现自己面对她的攻击,连护住自己的盾牌都被她捅得稀碎! 他拿着报纸摔在苏文娴面前,“是你对不对?” “是你指使《明江晨报》的人登载了这种文章对不对?” 苏文娴看到报纸上那熟悉的标题,还是装装样子的,“我哪有指挥《明江晨报》的实力?阿伟哥真是太高看我了!” 何添伟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在这家报纸写过稿子!跟他们的总编关系不错!” 苏文娴心道这还用他知道吗?全星城都知道她以前的文章在《明江晨报》上连载过,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晚了? 何添伟这时竟然一副为了家族好的口吻劝她:“我和你的矛盾不要让外人看笑话!你赶紧撤了这篇报道!你知不知道这种文章登出来之后对家里的报纸打击有多大?” “你只为了能打击到我爹,但你有没有想过打击我爹就是打击到家里的《星光日报》啊?” “家族受损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苏文娴觉得有点可笑,她脸上笑容不变,“那你告诉我,家族不受损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我是能得到《星光日报》,还是能得到什么大额财产呢?” “我的财产本来就是我自己挣的,哪一项是何家给的?” “现在你来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不觉得可笑吗?” 她拿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站起身,说了句:“放火烧我工厂,找14k的人要趁乱弄死我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到我也姓何,也是一个家族的亲人呢?” “现在想起来亲人这层身份,是不是有点晚了?” “而且,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反抗啊?” “以为何添占死了,就忘了他之前是怎么被我搞到身败名裂的?” “你也忘了你之前在政治部差点被总督拿去顶缸的事,对吧?” 苏文娴摊了摊手,“所以,就算我毁了《星光日报》又怎样?” “我有说过的,我想办报纸可以搞一间报社做起来,同样的,我想搞死你,你就得受着!” 她微笑着,身上还是那股矜贵的气质,但气场全开,这一瞬间,何添伟甚至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比他还小几岁的苏文娴,而是征伐商场多年的他爹或者爷爷这样的大华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文娴又对他说:“你们既然觉得孙妄言的指证缺少证据要无罪释放?那证据不就来了嘛。” “现在,大伯被指控杀人罪,如果罪名成立的话等待他的就是被关在监狱老死。” “而你,我的大堂哥,没了大伯和爷爷的帮忙,你能撑起这个家吗?” “又或者你现在跳海里主动喂鲨鱼,我就放过你和你爹。” “送你一句话,去食屎吧!” 留下被气炸的何添伟,苏文娴施施然离开。 一直到走远了,卖油仔才低声说:“老板,你这么惹他不怕他狗急了跳墙啊?” 苏文娴笑了,此时才是真的愉快地笑,“笨,我就等着他狗急跳墙呢。” 他不跳,她还抓不住他呢。 第131章 何家人再想瞒着何老太爷, 可是时间久了还是瞒不下去了。 因为何老太爷出院了。 回到家里发现已经‘出差’半个月的何宽寿还是没回来,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来。 问起何宽寿的事情,何老太太就转移话题说他:“这么大年纪了, 还想儿子了?”拿这种话来堵老太爷的嘴。 就连老太爷每天看的报纸都是何添伟特制的删减版本, 删除了关于他爹何宽寿的□□的, 何添伟还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把竞争对手家的《明江晨报》都特意每天让人做一份假报纸送到老太爷的桌子上。 他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然而事实是何老太爷这个老报王, 几十年来每天都会过手这么多报纸, 连对家报纸的纸张厚度都能摸出区别来,趁着何老太太不在的功夫, 就让管家把何添伟叫了过来, 直接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爹怎么了?” 管家给何添伟使眼色还想继续瞒着, 毕竟医生说过老太爷的身体不能动怒,但是何添伟早就想告状了, 听到爷爷主动问起立刻如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 “爷爷, 你看阿娴多么过分!她不仅想置我爹于死地,更是连我们家的《星光日报》都不放过!现在报纸销量大降, 她却根本不在意!” “我承认,我跟她是有些小矛盾,但是她也不能不顾家族的利益啊!” “闹到这么大,现在全星城都在看我们家笑话!爹的名声、何家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何老太爷本来还以为是经营出了些问题,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问题,老大被抓了进去还被指控杀了人!家里报纸的销量更是降了那么多! 他才不在半个多月而已,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一时之间只觉得心脏砰砰砰, 管家见不对劲,赶紧喂药喝水。 缓了好一会儿,老太爷才把气喘匀了,同时思绪也稳定了,吩咐道:“去把阿娴叫来。” 苏文娴从被通知来见老太爷那一刻就猜到他肯定是知道了,大概率是要训斥她了。 没想到一进书房,老太爷并没有立刻训斥,而是劝道:“阿娴,别再搞下去了,收手吧。” “你跟阿伟的事,不要牵扯进家里的生意。” “私底下的恩怨,私底下解决好了,你有什么怨气,我让你阿伟向你道歉,别再闹下去了。” 苏文娴听到老太爷的话,也挺平静的,“闹?要放火杀了我算是闹还是指使14k暴动要趁乱杀了我算是闹?” “爷爷,从你选择杀了何添占和稀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选择了今天这个结果。”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着急杀何添占的用意吗?” “你不过是跟奶奶一样,都是在维护后面的阿伟哥!” “以为杀了一个何添占就能平息我的怒火吗?” “未免把我看得太轻了。” “或者说,何家从来没有高看过我。” “所以要杀我的人总是被你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而我自己报仇的时候,你却又来拦着我。” 她直视着何老太爷,质问道:“爷爷,公平呢?” “我爹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成了个植物人!他怎么会成这样,到底是谁下的手,除了大伯还能有谁?” “两次杀我,一次杀我爹,这种大仇,你让我放下?” “我放不下!” 她手指着何添伟,“而且我早就告诉他,想让我原谅可以,带着大伯跟他一起跳海喂鲨鱼,我就原谅。” “我何莹娴的原谅只给死人,不给活人!” 她问何老太爷:“如今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爷爷你竟然还来跟我和稀泥?” “今天何家这一切,难道不就是因为你和稀泥造成的吗?” 何添伟却指着她骂道:“都是因为你这个搅家精啊!是你太有野心、不安分造成的!” 苏文娴嘲讽道:“归根到底不就是因为你无能?而你不反思却指责别人比你出色?” 也是够不要脸的。 “如果你比我有能力、更会挣钱,爷爷会动摇吗?自己无能还怨别人太出色。” 她冷哼一声,骂道:“你果然是个废物。” “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不会以为我手里只有大伯情妇这一张牌吧?” 她说:“我当然知道对大伯与何家而言,只是一个教唆杀人根本算不得什么,爷爷可以拿钱去为大伯贿赂法官,就算法官为了平息舆论压力可能会判几年,但是私底下可以把大伯悄悄弄出来送出国,他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我当然知道爷爷的能量。” “但是,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这一局我还有后手。” “现在大伯进了监狱,而我爹在病床上躺着呢,阿伟哥敢不敢跟我下一局?” 何添伟在苏文娴灼灼目光之下竟然不敢直视,避开眼,“不管你有什么后手,我都会救出我爹的!” 苏文娴微笑着:“那就拭目以待吧。” 从她拖着何添占到何家来讨个公道那天晚上,就知道只要大伯何宽寿在,她就动不了大堂哥何添伟。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先动大伯好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6节 没想到大伯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弄死她一劳永逸。 大伯跟阿伟哥真不愧是父子俩,有时候频率如此一致。 既然他俩都没有杀死她,那就别怪她反击了! 苏文娴走了,但是她的话好像带着回音萦绕在何老太爷的耳边。 和稀泥。 是啊,明知道阿娴的能力这样强,明知道阿伟能力不行,还想压制阿娴低下头。 他以为杀了一个不是何家血脉的何添占,阿娴就会满意,没想到她只是把心里的怨气藏起来,然后自己出刀。 就像之前每一次那样。 她的不满都压在心底,因为她知道说出来也不会得到满足,那自然就自己动手了。 而她也确实能做到。 这样一个能力超强的孙女,在任何一个大家族都是如获至宝。 陆家不止一次向他表达这样的羡慕,只要阿娴顾念着家里几分,就能为何家带来巨大的利益。 就像这次的安置房,她左右腾挪之间就把何家捧了上去,而且聪明地隐身在后面分钱。 这么聪明的孙女怎么会甘心给阿伟当一个副手呢? 再说阿伟也压不住她。 何添伟听到苏文娴笑着对他说那句‘这局我还有后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害怕,“爷爷,阿娴这是把爹送进监狱还不满足,她的意思还要弄死我爹?” “她好狠毒啊!” “爷爷,你快管管她!” 何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这一刻两个儿子一个进监狱一个在医院生死不知,孙子孙女们争得你死我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 也许那个起火的夜晚,他真的不应该私心偏向阿伟,应该给阿娴一个公道才对。 可是难道真的看着自己的嫡长孙当着自己的面偿命给阿娴吗? 他,不舍得啊。 这个何家,又该何去何从呢? 也许是老了,身体力不从心了,一向做事果决的老太爷在继承人这件事上终于还是犹豫了。 * 何宽寿被关进了政治部的监狱里。 政治部这种地方对于何添伟而言是伸不进手的地方,但是对于何老太爷而言可不是。 既然知道了实际情况,老太爷很快就被何添伟推着轮椅,进了政治部的监狱。 洋人警司非常客气地对他说:“何先生,您有半小时的时间,我出去抽根烟。” 老太爷见到了被关在监狱里的何宽寿,跟他上一次出庭时的干净整洁相比,现在的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终于像个囚犯了。 “爹!”何宽寿喊老太爷,何添伟也喊他,俩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何添伟想立刻将外面的事都告诉他爹,让他爹教他该怎么对付苏文娴。 何老太爷却问何宽寿:“老大,你真的让人杀了那个黄仁中学的男学生吗?” 何宽寿道:“爹,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这就是杀了的意思。 老太爷平静地道:“你的心腹阿刚会替你担下这一切的罪名,他的妻子儿女由我们何家来养。” 到时候何宽寿只要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杀人是属下擅自行动,就算是苏珊娜再指控也没有用。 何添伟一听到老太爷的话就知道爷爷还是站在他和爹这边的。 何宽寿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说:“是我不孝,这把年纪还让爹替我出面。” 此时再也没有当初把老太爷气得心脏病发作时的摸样了。 他还对何添伟嘱咐道:“阿伟,你一定要听爷爷的话,不要轻易对阿娴出手,听见了吗?” “越是乱越要沉得住气。” 何添伟忍不住说:“爹,阿娴说她还有后手。” 何宽寿笑了笑,好像又重新恢复了那个宽厚长者的模样,说:“阿娴平常做事一向很低调的,不到最后时刻甚至都不知道是她出手,只有事后细细品味才知道吃掉最后一块大蛋糕的人是她,才明白她在里面出手了。” “而如今她直接对你说出这种话,很可能是她在虚张声势,吓唬你。” “所以她越是这么说,你越不能先出手,尤其是不能再派人对她不利。” “你记住,这个家有你爷爷,何家就不会散,也不会倒。” 何添伟点了点头,信了他爹。 但是从监狱里出来之后,回到何家,老太爷就对管家说:“你今后就跟着阿娴吧。” 让一个伺候他一辈子,管理着何家上上下下事务的大管家去跟着阿娴,这是什么意思? 大管家只会跟着未来家族话事人! 爹不是说爷爷会帮他吗?为什么爷爷会让管家跟阿娴? 难道爷爷选了阿娴作为家族未来话事人? 第132章 只有何添伟这种整天画裸女画的人才会觉得只得到个管家就能当家族话事人, 充其量不过是个态度而已。 但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不会觉得爷爷的态度有什么用,那边是培养了几十年的大儿子跟嫡长孙,这边是这两年才认回家的庶出孙女, 就算她再有能力又怎样? 苏文娴很拎得清, 并不太把管家当回事。 再说现在可以让他跟着, 过几天也可以不让他跟着, 这根本不能代表什么。 不过既然来到她身边, 她拿来利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在饭厅吃饭的时候, 苏文娴问管家:“明叔,家族的地皮和屋企的租金是不是你在管?” “是的, 五小姐。” “饭后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这话说完不等管家回答, 何添伟先不乐意了,他放下切牛排的刀叉,说了句:“阿娴, 管理地皮和租金是我们大房的事,跟你没关系。” 苏文娴并没有理他, 而是看向了管家明叔, 明叔躬身说了句:“好的, 我会将账本放到您的书桌上。” 她向何添伟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嚣张的笑容, 把何添伟简直都要气炸了! 阿娴怎么可以!! 他爹还没怎么样呢,她竟然一副未来话事人的模样!置他于何地? 但实际上,等管家把一堆账本放到苏文娴桌子上的时候,她一眼都没看, 客气地说了句:“我就气一气阿伟哥罢了,不会真的看账本的,明叔你把账本拿回去吧。” “还有, 你不用跟着我,我的庙太小,用不上明叔这样的大才。” “爷爷意思我知道,他想让我做事时顾念着何家一点,不要再毁坏家族的名声了。” 何添伟那个蠢货真以为老太爷是选她当家族话事人? 话事人可不是选出来的,是靠自己抢来的。 如果连这个位置都要人送的话,那也可以随时被剥夺。 而且何老太爷出手也很迅速,第二天,全星城的报纸就再也没有报道大伯的负面新闻了,甚至连这件事的报道都不见了。 大大小小的报纸,全都不敢报了。 苏文娴翻着报纸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老太爷这个报业大王的能量,在报业只手遮天,这才是报业大王。 不过就算爷爷出手快也没用了,前期的舆论造势早就成了。 看向何添伟略显得意的脸,她耸了耸肩:“就算封了报纸又怎样?反正还有不到十天就要开庭了。” “还有,让你的人不用费力气找苏珊娜,她已经被我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你想提前杀人灭口是不可能的。” 她站起身,拿餐巾擦了擦嘴唇,“法庭上你自然会见到她的。” 说完起身就走了,何添伟切牛排的刀叉狠狠地切着牛肉,跟盘底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上车之后,卖油仔小声道:“老板,你刚才的演技太假了,你平常可不是这么高调的人。” 苏文娴摸摸脸,“真的吗?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刚才是有点太张扬了。” 卖油仔道:“我看何添伟像个软包,你这么逼他,他真的会出手吗?” 苏文娴道:“他不出手的话,那我就得帮他出手了。” 对卖油仔吩咐道:“去驻军大营。” 前些日子,驻军抓了大量的在暴动里闹事的14k成员,包括从苏文娴工厂那里抓到的,一共抓了五千多人。 监狱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驻军那边则是罪轻的敲一笔钱可以买命,罪重的直接私底下处决弄死算了,省得这么多人浪费监狱的伙食费。 苏文娴特意去见了几个要处死的14k的领头人,其中就有之前攻占她工厂时扔□□的两个男人。 这俩人知道自己要被处死了,一个看到她时无动于衷,但是另一个身材略胖一点的在看到她时麻木的眼珠转了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监狱栏杆边,“何小姐,求你救我!只要你能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今后我就当您的一条狗!” “哦?当我的狗?” 旁边的卖油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当他是死人啊?还敢跟他抢位置? 苏文娴道:“你炸我的工厂要杀我,怎么会认为我会救你呢?” 胖男人道:“您的时间很宝贵的,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目的,而且您是出现在我们这些死刑犯面前,您大概是有一些事需要我们这些要死的人去做,我猜的对吗?” 哟,聪明人。 她赞赏地道:“以前在国军是什么级别?” “少校,重机营的排长。”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7节 不用问就知道他的故事跟别的溃兵一样都是被委座抛弃的,最后流落到星城讨生活。 “家里还有没有人?” “有,妻子老小一家五口在国内乡下,我自己逃到星城想混出个人样再将他们接过来,可是……” 可是没想到人样没混出来,倒是要把命给丢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栏杆边,“求何小姐给我一个当狗的机会。” 苏文娴对这个人有了点兴趣,“你这么信我?你应该能猜到我让你做的事大概不会活命,到时候你死了,我不兑现承诺也没人知道。” 男人却说:“那天我被驻军押走的时候,听到了何小姐在跟工人承诺为你死的人你会养他一家老小,不仅给房子还会供孩子读书,能当着这么多人承诺这个的人是不会错的。” “我为您做事死了,也想求一个您能善待我的家人……” 苏文娴看着他,指使着拿钥匙的驻军士兵道:“我就要他了。” 驻军士兵哗啦啦的钥匙打开了监狱,将这个男人送给了苏文娴,反正要处死的人那么多,少一个又不会怎样。 男人几乎腿软地跟着苏文娴到了一个小房间里,苏文娴对他说:“明天驻军这边会一起释放一千多人,到时候你会被一起释放,而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 大伯何宽寿这次出事本来是想要瞒着远在米国的何家大太太的,但是这件事在报纸上闹得动静太大,还是被那边的华人报纸报道了出来。 何大太太看到报道的时候,简直气得眼前一黑,当天就坐飞机赶了回来。 年近五十岁的她并没有像一般西方妇女那样臃肿,仍旧体态轻盈,金发碧眼,年轻时是一位美人,仔细看的话,何宽寿的白俄情妇还是有几分她的神韵。 大太太亲耳听到了儿子把事情仔仔细细讲了一遍之后,用洋文咒骂那不仅出轨还杀人的丈夫,“oh shit!” 但也就骂了几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年轻时的爱情在漫长的婚姻里早就磨没了,但是共同利益仍旧在,她也就只能骂几句来表达心中的不满,然后还是得想办法帮儿子和丈夫。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文娴就在何家的餐桌上看到了大太太。 她跟这位大伯娘接触不多,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多之前大姐何莹春的葬礼,后来她每年都会飞回来给何莹春扫墓,她和大伯娘也就是点头打招呼的交情罢了。 餐桌上,苏文娴礼貌打了个招呼,大伯娘露出米国人那种虚假的热情,“嗨,阿娴。” 好像要弄死苏文娴的不是她的儿子和丈夫似的。 晚饭后拉着何添伟敲开苏文娴的房门:“阿娴,我替阿伟和你大伯向你道歉,真的对不起。” 说着她还压着何添伟一起给苏文娴道歉,何添伟不情不愿地:“跟她道歉没用的,她也不会接受。” “阿伟哥说得不错。” 大伯娘道:“阿娴,我愿意拿出100万给你来平息你心里的怒火。” 道歉没用就直接掏钱,大伯娘这个鬼佬倒是很直接。 不过才一百万,打发叫花子呢? “一百万您还是留着自己花吧。” “我的命可比一百万值钱多了。” 大伯娘道:“大家都是一家人,非要搞到这么不留情面吗?” 苏文娴道:“这话你应该跟您的儿子和丈夫说啊?毕竟我也是受害者。” 大伯娘叹了一口气,“是,他们是做错了,我很抱歉,但是你真的不能接受我们的道歉吗?” 她是来表演道歉的。 嘴上说道歉,但骨子里还是透着一股子鬼佬对华人的傲慢。 我要杀你,你没死,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道歉啊?你不接受你就是不对。 苏文娴道:“让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也可以,那就让大伯跟阿伟哥一起跳海喂鲨鱼咯!” “他们死了,我就接受道歉。” 大伯娘看着苏文娴,碧蓝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抿唇的动作让她的法令纹更明显了,“看来你和我们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苏文娴耸了耸肩,“恐怕是这样。” “好的,那打扰了。”大伯娘没再废话,直接拉着何添伟离开了。 俩人回到房间,何添伟说:“我就说她不会妥协的,我看还是按照我说的那样,直接找人做掉她算了,她活着终究是个隐患。” 大伯娘道:“就算要弄死她,也得让她把你爹那个情妇交出来,不能那个女人她继续在法庭上说出对你爹不利的话了。” “你还不明白吗?她是一定要死的,但是你爹活着出来对你更重要。” “你爹在,你才是何家的继承人。” 何大太太看得还是挺明白的,知道一定要保住何宽寿。 她说:“阿娴以为自己握着那个情妇做证人就可以很嚣张,但是她忘了这里是星城,是叶伦国的殖民地。” “在这里,华人的天是有盖子的,公平也是有前提的。” “她会为她的嚣张付出代价的。” 两天后,苏文娴接到了米国大使馆的请帖,请她参加大使馆的圣诞派对。 在开庭前几天的派对,自然是宴无好宴。 卖油仔看到请帖,迟疑地问道:“老板,你真的要去吗?” 苏文娴笑着:“去,必须得去,这不就是我要的吗?” 第133章 一般到圣诞节的时候, 各国大使馆都有自己的活动,尤其是像米国这种强国,大使馆的圣诞活动总会邀请一些在星城混得好米国商人或者与米国关系密切的华人来参加派对, 以示大使对他们的关照。 不过苏文娴跟米国大使馆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 反倒是之前还因为普拉斯塑料公司的官司跟米国大使闹过一点不太愉快, 本来是不可能被米国大使馆邀请参加什么圣诞活动的。 兰国大使馆有她二姐何莹夏这个大使夫人, 邀请她还挺正常的, 米国大使馆邀请的她的话, 几乎不用猜就是大房的原因了。 尤其是刚从米国回来的何大太太,听说跟米国大使夫人的关系不错, 她一回星城就成了米国大使夫人的座上宾。 大概也就明白大房是准备从米国那边发力了。 在去往米国大使馆圣诞派对的路上, 卖油仔一边开车一边说:“老板,这是星城,是叶伦国人的地盘, 米国再厉害也管不到叶伦国的殖民地吧?” 苏文娴道:“这么说的话,米国又凭什么对国内颁布禁运令呢?你看看因为禁运令的影响, 星城的转口贸易现在有多差?” “他们的原子弹能打到哪里就能管到哪里, 因为拳头最大。” 卖油仔沉默了, 是啊,这世界走到哪里都要靠拳头。 “那老板你去参加这个派对, 他们会不会现场对你动手?” “这应该不会,毕竟我也不是个无名小卒,他们有很多别的方法威胁我,当场弄死我的话对他们的影响也很不好。” 她冷静分析着, 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卖油仔担忧道:“要不然你还是别去了吧?” 苏文娴道:“你放心吧,我惜命得很,不会轻易死掉的。” 可是卖油仔还是担心道:“老板, 那个扔□□的死扑街真的不会背叛我们吗?万一他把我们的计划说出来的话……” 老板已经不是她一个人,工厂里几百号人都靠她开工赏饭吃。 苏文娴道:“你不是派人去国内乡下把他一家人都接过来了吗?” “是的,已经在工厂里安顿好了。” “那就行了。” 她想起前几天离开驻军监狱的时候,那个男人最后跪地上给她磕头的画面,说:“一个能在临死前还抓紧机会用自己的命去给家人搏一个安稳后半生的人,应该不会做那么蠢的事。” “毕竟这是他临死前最大的机会了。” “再说他娘和妻儿都在我们手里掐着呢,怕什么?” * 这场派对比苏文娴之前想象的要容易。 容易是因为根本不用她去主动找人尴尬地社交,大伯娘基本已经替她安排好了。 她一出现在派对现场,就被大伯娘拉去跟米国大使和大使夫人以及其他大使馆官员社交寒暄。 表面看起来,好像是大伯娘带她扩展社交关系似的。 但实际这些人与其说是跟她聊天,不如说是在恐吓与蔑视她。 他们的聊天内容让她十分难受。 如果不是她还有理智不断提醒自己这里是50年代的殖民地星城,而不是七十年后的强大祖国,她真的想让卖油仔直接将对方捅死! 明明有她这个华人在现场,但是这个大使馆新上任的武官与大使他们聊天的话题竟然是外东北战争。 这个戴着一只黑色眼罩的武官毫不避讳地讲起了战场上的情况,“那些华国人简直太狡猾了,他们躲在雪里、树林里一动不动。” “当我以为那里没人走过去的时候,却会不小心踩进他们的陷阱里。” 他摸着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被他们的狡猾付出了鲜血的代价,该死的黄种人!” “恕我直言,上帝不应该创造这些黄色猴子,他们应该死绝才对!” 他明明看到了苏文娴是一个华国人,但他还是毫不在意地说那些污言秽语。 “不过你知道他们有多可笑吗?” “他们为了伏击我们多国联军竟然直挺挺的被冻死在雪里,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滑稽?” “简直就像是雪洞里的死老鼠一样!” 说到这里,武官竟然带着一丝兴奋,“你们知道最好玩的是什么吗?” “当发现他们被冻死的尸体,我和我的属下最喜欢拿砍刀去砍他们的头!” “哦,老天爷,他们简直就像是被冻硬的火鸡肉一样!” “我的砍刀都被砍坏了刀刃,后来我拿砍树的斧头去砍他们,那些尸体连体内的血液都冻成了冰碴,我从腰那里砍下去,他们的内脏被冻得能当一颗保龄球!”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8节 像是说了一个很搞笑的笑话那样,他笑得前仰后合。 这里所有的鬼佬听到这个话题全都笑了出来,连何添伟这个想要当何家话事人的半个华国人也一样。 毫无同情心也毫无尊重。 苏文娴只觉得恶心。 没有当场让卖油仔弄死他就是她最后的理智了。 转身想要走,但是却被那个武官叫住了,“何小姐,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能听进去。” “我听说你和我们的朋友何夫人有一些误会,我希望你能尽快向这位高贵善良的夫人道歉,不要再给她和她的家人添麻烦了。” “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那就是跟我们米国人作对。” “那么米国的制裁大棒将会落到你的身上!” 米国大使夫人也接话说:“听说你的塑胶花已经卖到了米国去,那么你的原材料是不是内地生产的呢?如果是的话 ,那就不能出口到西方国家了,因为社主义的塑胶花是不能卖到米国去的。” 苏文娴忽然想起以前跟唐珍妮看报纸吐槽过‘社会主义大虾’以及‘社会主义烤鸭’,没想到现在轮到她自己,成了社会主义塑胶花。 这一点也不搞笑。 如果真的被米国因为这个原因制裁的话,她即将损失大量的西方订单,光是赔款都够她砸锅卖铁了。 苏文娴道:“看来我不妥协的话,你们就准备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我安上对吗?” 大使夫人道:“什么是莫须有呢?你想把东西卖进我们米国的市场,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不是吗?” “何小姐,做人还是不要那么倔强比较好。” “而且你应该感谢何夫人对你的友善,先口头提醒了你这个后果,如果按照我的意见,你们华国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吗?不制裁你的工厂让你损失几百万的钱,你是不知道被制裁的痛。” “提前通知你是为你好,赶紧向何夫人低头认错,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就不会对你制裁。” “你们毕竟还是一家人嘛。” 那个武官和大使夫人一起连消带打的,先是贬低华国人,接着又告诉她被制裁的后果。 苏文娴看向大使夫人,说:“不是您和我大伯娘心善,而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就算你现在制裁我的工厂,可是过几天就要开庭了,只要我坚持到开庭,保护住证人就能把大伯送进监狱里。” “哪怕只有几年,只要大伯进去他就没法再在家族里帮助阿伟哥了。” “而我就算丢了塑胶厂又怎样?到时候何家应该是已经是我的了!” 她轻蔑地看了一眼何添伟,“这才是事实,对吧?” “你觉得我会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她说:“你们愿意制裁就制裁吧,大不了我去做军服好了,不会你连驻军司令夫人的生意也想制裁吧?” 又转头对那个让她作呕的武官道:“我听说真正有能力的将军只会正面跟敌人堂堂正正的迎战,而不是像你这样,打不过就想靠侮辱尸体得到一点尊严。” 对众人颔首道:“恕我失陪。”转身就离开了。 大使夫人简直是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她可是米国大使夫人!连总督夫人都对她很客气! 武官也要气炸了,这个华国女人在说他是个阴险小人! 她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 等离开之后,苏文娴低声吩咐卖油仔:“一会儿派人把刚才那个武官的车轮胎扎爆,记得要在过一会离开大使馆的时候做,做得自然点就像是一场真正的意外那样。” 这场并不愉快的派对一直开到了半夜才终于结束,苏文娴与大伯娘、何添伟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从上车开始,卖油仔就开始紧张,变得不爱说话了。 她的车子是紧跟着武官的车一前一后离开米国大使馆的,但是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武官的车轮胎扎到了碎在地上的尖锐玻璃渣,一下气就爆了胎,车子被迫停在了路边,武官坐在车里等着司机检修车子。 但是他这辆大使馆配的车子有些老旧,车子里并没有备用轮胎,司机只能干着急,“先生,我恐怕您得走路回家,或者再叫一辆出租车……” “再叫一辆出租车?”这是半山路,哪里去叫出租车?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时他们发现一辆车从后面缓缓开过来,武官一脚将他没用的华国司机踹了出去,司机踉跄几步一下子趴在马路中间,得亏对方急刹车才没有造成车祸。 开车的卖油仔拉开车窗就开始骂:“死扑街忽然跑出来想吓死老子啊!” 但是刚骂完,一支手枪就递在了他的头顶上,“华国人,给我滚下来!” 武官拉开车门,一把将吓得僵硬的卖油仔从车上扯了下来。 他又拉开后门,看见了坐在里面的苏文娴,“是你?” 抵着枪:“华国女人,下车!” 苏文娴尖叫着:“你要干什么?” 卖油仔赶紧下车挡在苏文娴面前,“不要伤害我老板!” 武官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下车,没听见吗?” 苏文娴只得乖乖下车,“我下车了,你别开枪。” 武官让他的司机坐上驾驶座,他自己也坐进了宽敞的后座里,关上车门,看都不看苏文娴一眼,对司机吩咐道:“开车。” 司机不敢多嘴,赶紧发动车子缓缓离开了。 卖油仔不可思议道:“老板,他把我们的车开走了。” 苏文娴环抱着胸口,将身上穿的开司米羊绒大衣拢紧了一些,说了句:“今晚的风挺凉的。” 哪还有刚才被枪惊吓到的模样? 很快,潮兴社马仔开着另一辆车过来了,苏文娴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地开出去两条街,忽然听见一声巨响,一辆车被路边唐楼扔下来的手榴弹砸中,被炸了! 卖油仔到了此时仿佛才终于有点反应过来,回头对苏文娴说:“老板,原来你一直没打算以身涉险,而是想让那个米国佬替你去死?” 本来她还没有确定人选,是这个人渣自己跳出来的。 既然这么喜欢亵渎尸体,那他也成为尸体好了! 苏文娴轻声地:“他的命就借我拿来用一用吧,也算是垃圾再利用了。” 死了一个米国大使馆的武官,这可是国际事件。 即使殖民政府本来想把14k暴动这件事当成偶发性事件给压下去,但是现在因为死了一个米国武官,他们必须得给米国一个说法。 哪怕只是推出一个替罪羊来平息他们的怒气。 差馆的警笛声响起,差佬们从来没有出警这么快过。 在漆黑的夜里,在几阵密集的枪声之后,几个犯罪嫌疑人被抓走了。 苏文娴的车子路过时看到了其中一个被抓的人露出了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正是那个前些日子在驻军监狱里跪在地上求着给她当狗的那个男人。 她微笑着,车子开过了街头。 最后这一步棋,是何添伟帮她下的。 她只是挖好了坑,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进来。 报业大王杀死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华人男孩这种事对大伯而言根本造成不了关键性打击,更不能要了他的命,即使再加上之前的给14k暴动提供资金支持,也因为没有关键性证据而不痛不痒。 但是现在就该大房苦恼了,大伯何宽寿与大堂哥何添伟,到底要保哪一个呢? 当初放火烧死她的夜里,她没讨回来的公道,现在都得一一还给她! 第134章 就在何添伟听到爆炸声, 以为自己这次终于成功弄死了苏文娴,要开香槟庆祝的时候,忽然看到了缓缓走进何家大门的苏文娴。 “你!” 她怎么还在这里? 怎么没死? 如果她没死的话, 那么炸死的是谁? 苏文娴的身上还穿着今晚为了参加圣诞派对特意穿的一字领酒红色鱼尾礼服裙, 随着她走到闪烁的水晶灯下面, 她美丽的脸上荡出了一抹笑, “怎么, 阿伟哥看到我很惊讶?” 何添伟再也顾不上惊讶, 转身就上楼,找心腹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苏文娴提着裙摆, 款款走上楼梯, 美人的举手投足也是迷人的,优雅又沉着,跟何添伟慌张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很快, 当何添伟知道他愚蠢的手下炸死了米国武官的时候,整个人都方寸大乱。 何家大太太赶紧联系米国大使夫人, 但是大使夫人已经不接她的电话了。 而何老太爷半夜被挖起来, 得知自己孙子干出的这件蠢事之后, 又吃了好几片救心丸才缓过来。 这一刻,老太爷深深地觉得, 再这么搞下去,他早晚会被气死! 可是就算是他也得承认,这几乎是个死局。 而布局的人,他们都知道, 此时正在房间里泡了个香喷喷的澡,然后美美地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的苏文娴。 “爷爷,求你救救我!”何添伟哀求着, 他这次真的怕了。 何老太爷道:“你知不知道,你炸死的人是米国大使馆的武官,可以说是大使馆的三号人物,而且因为外东北战争的缘故,他是个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中校……” “现在,你炸死了一个米国中校。” “在星城这个地界,一个华人杀死一个普通鬼佬都是大事,更别提杀死一个米国中校了。” “你爹在牢里对你叮嘱过不要轻易对阿娴动手,你为什么不听?” 阿娴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何添伟真的怕她还有什么没有使出来的后手,这么危险的人与其活着,不如直接死掉,这才是最保险的。 不用说出来,他的心思已经被何老太爷猜到了,老太爷说:“是啊,所以阿娴就是利用了你这个心思,害怕她、着急想弄死她然后引你入局。” “她故意对你说她还有后手,就是想让你出手。” “而你也果然出手了,中了她的计了。” “你想置她于死地,可是她却反过来利用你。” “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阳谋,但是无解。” 因为她这个阳谋里,何添伟与何宽寿,必然要死掉一个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69节 这是一个摆在何老太爷与何家长房面前不得不做的选择。 何老太爷终于还是把苏文娴叫了出来,来的时候,她趿拉着软底缎面拖鞋,身上披着睡袍,一脸困倦。 “爷爷,什么事啊?我都要睡了。” 这么大的事,她竟然还能安然入睡。 她说:“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是啊,明天那些差佬一定会踏破何家的大门,那个被炸死的中校毕竟是乘坐她的车死的,她也会被差佬抓走询问,自然有很多事要忙。 但是,做了这么大的事还能沉得住气,只是这一点,她就比阿伟要强多了。 当初她因为不满他让她去联姻,最后为了破局跟陆沛雲订了婚,如今因为她不满当初他和稀泥没有早点处置了何添伟,把这个难题再一次抛给他,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而且这一次是必须要做选择的,嫡长子和嫡长孙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 不过他得承认,他的孙女好手段。 他说:“从驻军抓走了孙少将开始,你就在布局了是吗?” 苏文娴点了点头,“不能就那么便宜了孙妄言,落到我手里自然得榨干他所有的价值。” 最后还得用他把大伯何宽寿坑一把,一鱼三吃才算是完成了她的目标。 大概也是没有人倾诉这些事,她的话难得多了一点。 老太爷道:“好,草蛇伏灰。” 这时候老太爷竟然夸了她。 他说:“我猜,你爹应该也没有伤的那么重?” 苏文娴嘿嘿两声,没直接承认,替她爹开脱:“是我逼他的。” 老太爷也没有训斥她,反倒说:“他没事就让他滚回来吧,家里这么乱,回来做事,别偷懒了。” “哎,好。”她答应的也干脆。 如果不知道前因的话,他们的对话就像是一对关系很亲近的祖孙。 他又说:“你猜,你大伯和你大堂哥,我会选择哪个?” 苏文娴道:“爷爷,这不是你选,这是大堂哥在选。” “我们外人是帮不了他们的。” 她说的道貌岸然,好像忘了她自己才是这件事真正的幕后推手一般。 把老太爷都逗笑了,忽然笑了出来。 下黑手还这么理直气壮,脸皮够厚。 不过她说的没错,这一局,不是他来选择,而是何添伟的选择。 但其实何添伟也没有选择权,因为他的选择也必然是在她的算计之内。 苏文娴从老太爷的书房里出来,何添伟早就等再外面了,一见到她就想要动手,被卖油仔拦住了他还喊道:“是你对不对?是你偷偷做了手脚?” “我明明找14k的人要炸死的人是你!怎么会那么凑巧变成了炸死米国武官?” “一定是你找人做了手脚!” 苏文娴心道你知道的有点晚了,但面上还是装成不知道的模样:“原来是你要杀我啊?” 何添伟也不好糊弄了,说:“你别装得无辜的样子,你肯定是早就知道了!” 既然他都指出来了,苏文娴也就懒得装了,说了句:“谁让你那么蠢的。” 他不动手的话,她还真拿大伯没办法。 而他一旦动手,那么他和大伯就必然要死一个。 想到这里,她愉快的笑了笑,说:“你现在一定抓心挠肝的想破局对吧?可是连爷爷也没法给你一个好的答案。” “因为杀死米国武官这是一个国际外交事故,必须得有人拿命来给米国一个交代。” “堂堂世界第一强国的武官竟然被一个叶伦国殖民地的华人给炸死了,真是丢脸啊!在外东北战场上打不过内地,但在殖民地还弄不死一个小小的华国人吗?” “当然是不弄死凶手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阿伟哥,你准备好被监禁一辈子或者干脆被杀死的准备了吗?” 何添伟当然没做好这个准备! 苏文娴又笑眯眯地道:“其实我可以教你一个破局的方法。” 何添伟一副我不信的神色,“你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帮我?” 苏文娴心道谁说破局方法就一定是好的呢? 她像个魔鬼一样,笑着说:“其实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把这件事都推到大伯身上,反正大伯身上已经有一个给14k暴动提供活动经费的罪名了,再加一个指使14k杀米国武官也没什么啊。” “只要大伯能扛下所有罪名,就可以救了你。” 何添伟却指着她道:“你这是要我爹死!” 苏文娴笑得更灿烂了,“拜托,我在帮你出主意哎,反正你现在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大伯死,对吧?” “人呢总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大伯若是爱你的话,就应该主动替你承担一切才对,毕竟大伯这个年纪也活得够本了,而阿伟哥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美好的未来呢。” 是啊,他还年轻,还要继续享受人间呢! 现在这么死了,他好不甘心啊! 苏文娴看着何添伟沉重的脸色,笑着离开了。 是啊,从何添伟忍不住对她出手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摆在大伯面前的就是要么替他亲爱的儿子承担罪名去死,要么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一想到大伯的选择,苏文娴就忍不住露出了愉快的神色。 他在监狱里,只能听之任之。 阻止不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苏文娴轻盈地简直要跳舞,能想出让何添伟直接逼死何宽寿的方法,她都要为自己唱赞歌了。 * 警署连夜拷问昨晚抓到的14k暴徒,得知买通这些暴徒的人竟是何家的嫡长孙何添伟。 而受了些皮肉伤的司机回忆起昨晚的事,米国武官拿枪抢了何家五小姐何莹娴的车,是坐上了她的车才遇到袭击的,何五小姐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 第二天一大早,警署就派人来到何家将苏文娴与何添伟一起抓走了。 苏文娴早就做好了准备,警署来人的时候她连早饭都吃完了,正在看报纸。 见到警署来人已经站起身,她身上穿着廓形西装,接过管家递上来的驼色开司米羊绒大衣穿上,她的容貌明明很娇美,比那些拍电影的女明星还美丽,可是警署这些差佬们没有一个敢对她有亵渎之心。 甚至有些年轻的差佬不敢直视她,觉得她的气场太强大。 那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游刃有余的掌控感。 松弛、自信,掌控力,再加上何五小姐美丽精致的容颜,成了最特别的风景线。 与何添伟被拷上时不住地跟何老太爷喊“爷爷帮我!”相比,苏文娴则是气定神闲地走在差佬前面,对要上来抓她的几个差佬说:“走吧。” 既配合又有气度。 曹云明忽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她时,她还跟在蒋家二少身边做个小翻译。 后来她被认回何家做了五小姐,他也以为只是个漂亮的千金小姐罢了,可是后来随着她的事迹在报纸上露出来,他才知道这位五小姐的手段。 而现在,就算是他对这种大豪商家族的内斗不太了解,也知道长房父子如今都身陷囹圄,而她又如此出色,也许下一次见面她就不仅仅是五小姐,身份会更上一层楼。 同时曹云明也知道她和自己老板蒋希慎的关系也很近,这女人很可能商场和情场都能轻松抓在手里。 别的女人抓到这两项中任何一项都能在星城横着走,无论是当个塑胶协会会长还是当蒋希慎的太太都是星城有头有脸的女人,但是她很可能全都轻松揽入囊中,星城华人女首富,果然不是一般女人。 曹云明对苏文娴很客气,“何小姐,您走先。” 好像不是要来抓她,而是请她到警局喝个茶水。 卖油仔拿着信封递给曹云明,“曹sir,我老板请大家喝茶水。” 摸摸厚度,是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数目。 “我替兄弟们谢谢五小姐了。” 当然曹云明对何添伟也是很客气,毕竟何家没倒,他一个华籍探长还不敢放肆,但是在心里已经对何家这两位继承人分了个高下。 何家若是将来真的选择了这位嫡长孙的话,恐怕将来星城也不会有他们家的位置了,如果将来还有姓何的在星城横行的话,那这个何字也不是何添伟的何,很可能是何莹娴的何。 何添伟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心里也明白,苏文娴说的话全都是实话,从米国大使夫人不再接她娘的电话开始,这件事就已经不是私人关系能解决的了。 这是米国外交事件。 长房必须得有人承担这个责任。 可是想到苏文娴说让他把一切的事都推到他爹身上,何添伟又不甘心。 为什么他就一定要走她指的那条路? 怎么就不是把一切都推到苏文娴身上?把她也拉进来呢? 所以当他面对警署高级警督的质问时,使劲将一切问题都归因到苏文娴身上,“是她!是她想陷害武官先生的!她是故意把车给武官先生的!” 然而差佬已经提前从武官还活着的司机那里问道真相,是武官拿着枪抵在苏文娴头顶上才抢了她的车,她也是被迫从车上被扯下来的。 何添伟喊道:“她是提前知道我要暗杀她,所以才故意跟武官先生换车的!” 苏文娴听到鬼佬督查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我能提前知道我要被暗杀,您不觉得这个话很可笑吗?” “我怎么知道他会在哪里要暗杀我?我要是知道的话还敢出来吗?” “谁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啊?” “而且我事先怎么会知道武官先生会在马路上拿枪指着我的脑袋要抢我的车呢?” “这是突发事件不是吗?” “何添伟还说我提前买通了他准备暗杀我的人,拜托,我买凶让人来杀我吗?多么可笑啊!”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0节 “那些人里还有之前在我的工厂□□的人!上次我差点被炸死也是我演戏吗?我有几条命这么演戏?” “何添伟要找借口也该合理一点!” “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确实,从她身上找不到破绽,她就是这一场家族继承人之争里最完美的受害者。 本来没有继承权的孙女因为表现太优秀而威胁到了原定的家族继承人而被暗杀,这种豪门争斗在哪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唯一特殊的就是在这场争斗里,米国武官被无辜波及到。 即使明知道她无辜应该释放,但苏文娴还是通过司令夫人的关系花了五十万才把自己从警署里捞了出来。 何添伟听到苏文娴被放出来的时候,简直绝望了。 因为她被放出去就意味着他连想拖她下水的机会都没了。 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让他爹去死还是他自己去死。 他死的话,他爹还有何添健那个庶子,年龄也合适,培养几年未必不会继承家族。 只是,他成了何添健的垫脚石。 而如果他爹死的话,他和他娘还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算得不到何家全部家业,但也能当个富家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好好活着享受人间,不好吗? 他怎么舍得去死呢?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苏文娴让他选择的那条路。 他透过监狱的栏杆喊道:“我坦白,其实真正的幕后指使是我爹……” * 等大伯何宽寿知道这一切变故的时候,已经晚了。 何添伟跪在他面前哭得涕泪横流:“爹,我是被阿娴逼迫的。” “都是她在害我。” “也是她给我出主意让我把一切都嫁祸在你身上的。” “都是她!”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拿别人当借口。 一点担当都没有。 何宽寿闭上了眼睛,他怎么会选择这么个东西当自己的继承人呢? 甚至为此要断送了自己的命。 如果何添伟现在对他说:“爹,我们走投无路了,只有你死才能保住我,你走吧,今后我会好好替您管理何家的。” 他若是能说出这种话何宽寿都觉得自己就算去死也会安心一点,起码阿伟还算是知道自己要什么。 可是现在算什么? 逼他去死有什么用? 何宽寿说:“你知不知道,一旦我死了,你就不会再是何家未来的话事人了。” “我知道,可是我得先活着啊!” 何添伟拉着何宽寿的裤腿,“爹,我还年轻,还没活够呢,我不想死啊。” 就算是将来比不过阿娴,但当一个富家公子是绰绰有余的。 何宽寿道:“你没活够?我也没活够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轻举妄动吗?你为什么不听?” 说着,何宽寿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使劲往何添伟的脸上甩了几个大嘴巴,何添伟的脸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可是他来不及喊疼,何宽寿就又打了上来。 “我只是想一次解决她,一劳永逸而已……” “可是就因为你要动她才掉进了她为你挖好的坑里啊!” “太蠢了!” 何添伟抱着头被何宽寿拳打脚踢满地打滚,身上很疼,但是他也受着了,毕竟他们都明白,老爹要为他去死了。 “爹,求求你了……” 打了好一会之后,何宽寿打他已经累得没了力气,坐在椅子上给自己点烟的手都因为刚才太使劲而发抖。 这盒烟他已经节省地抽了一周了,而且每根都要抽到烟屁股才扔掉。 堂堂何家现任话事人,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但是他竟然被自己亲儿子逼到要去死。 他吸了一口烟,冷静了情绪,不带感情地说:“如果我不愿意替你担罪的话,你会怎么做?” 何添伟:“爹……” 明显不想说,因为说了就是撕破脸。 但何宽寿吼道:“说!” 何添伟瑟缩着,“你不想也不行,娘在外面也会替我操作好这一切的,到时候不管你意愿不愿意,都要担着罪。” 也就是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打算给他留活路。 他夹着烟,忽然笑了出来,“好、好,这就是我何宽寿养大的儿子!” 两眼迸射出的光几乎要将何添伟穿透,“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蠢货!” 何添伟当然知道没了他爹的保护,他在何家地位不稳,但总比现在就死了要强。 能活着就有希望。 “爹……” 而迎接何添伟的是何宽寿又一顿暴打,面对被蠢儿子弄丢了自己的性命,他的暴怒是谁都平息不了的。 他也不用再装什么待人宽厚的假面具了。 后来还是差佬将何添伟换到了另一间牢房,才救了何添伟。 但其实何宽寿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无能狂怒罢了。 就像是阿伟说的,他老婆必然会救她的儿子,他就必然成了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这是死局。 阿娴做的局果然很高明。 这个侄女才是最适合当何家未来话事人的,到了这一刻,他也得承认能将他逼死的苏文娴的厉害。 他对差佬说:“我想见一下何莹娴。” 但是来的人却是自己的亲弟弟何宽福,见到他没病没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何宽寿也不意外他装病了,他也明白了,恐怕从孙少将被抓开始,二房父女俩就在做局。 这一局里他最大的错就是放纵手下杀了那个黄仁中学的男孩,给了苏文娴可乘之机,否则的话他未必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何宽福看到自己的大哥,他在装病之前并不知道阿娴出招会这么狠,这么迅速地就要了他大哥的命。 比他之前布局的要快多了。 何宽福忽然觉得,跟自己女儿相比,他的手段竟然软和那么多。 “大哥。” 他喊了一声,可是说完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何宽寿反倒坦然,说:“以后家里就靠你了,爹娘年纪大了,你多上心点。” “嗯。” 见他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仿佛回到俩人的童年,小时候他每次教训他,老二也是这样。 他说:“不怪你,我愿赌服输。” “只是没想到阿娴竟然能让阿伟来弄死我,这一点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的。” 他感慨地看向何宽福,“你这个女儿够狠,二房,不,我们家将来都是她的了。” 何宽福没说话。 何宽寿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别惦记把家业都传给阿俊了,你觉得有阿娴在,阿俊能比得过吗?连我都败了啊。” “用这种阳谋逼死我,你能做到吗?” 何宽福终于说话了,“我只想到了要下毒毒死你。” 他抬头,说:“大哥,苏珊娜是我的人。” 何宽寿点起一根何宽福带来的雪茄抽了一口,“难怪她这么符合我的口味。” “大哥,对不起。” 何宽寿却道:“你想给我下毒,以你的性格估计也是下的慢性毒,不想让爹娘看出来兄弟阋墙,药效起码要一年半载才能见效吧。” 被他猜中了。 何宽福点了点头,“是,我曾经让苏珊娜在你喝的水里下过重金属慢性毒药,时间久了你会神经麻痹,状若失智老人,最后因为失去吞咽功能而死。” 何宽寿道:“你一个领兵打仗的还不如阿娴痛快。” “大哥……” “不要说了,今后何家和爹娘都交给你了。” 他说:“你让我走得放心点吧。” 何宽福道:“大哥,从阿伟害死阿占同时还要烧死阿娴那一刻起,我就对他起了杀心。” “所以你就想要弄死我,因为你和阿娴都知道,不弄死我是弄不死阿伟的。” “没错。” 何宽寿道:“帮我替阿娴带句话,这一局我把命赔给她,希望今后她给阿伟和阿健一条生路。” 即使被何添伟当替罪羊,最后他还是心里惦记他。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1节 还是想给他留一条退路。 “我替她答应你。” “嗯。”何宽寿继续抽着雪茄,看着弟弟的身影从监狱狭窄的甬道里消失。 当天夜里,大伯写了认罪书,拿一根裤腰带上吊死了。 何添伟很快被放了出来。 老太爷仿佛老了十岁。 而老二何宽福代替他大哥入主了何家的核心产业《星光日报》。 五小姐何莹娴跟在了老太爷身边。 兵不血刃,利用何添伟逼死了现任家主何宽寿。 第135章 大伯的葬礼上, 大伯娘和阿伟哥哭得简直要断过气一样,两人都悲伤极了。 不明所以的亲朋还上前来安慰他们:“人已经去世了,活着的人得好好活下去才行啊。” 结果让这俩人哭得更是悲伤。 如果苏文娴不是从始至终都知道内情的话, 她还以为这俩人多么爱大伯呢。 虽说是她做局让大伯与何添伟自相残杀的, 但最后选择让大伯去死的人可是何添伟, 毕竟在她的设计里, 如果何添伟真的选择替大伯去死的话, 她也拦不住。 然而何添伟当然不会替大伯去死。 她就是算准了他的自私、暴戾的性格一定不会牺牲自己的, 有一丝能让别人替他去死的可能,他都不会选择让自己去死, 哪怕那个人是他爹。 老太爷也就是知道这个局面的无解, 才整个人老了很多。 因为就算何家在星城是四大华商之一,但是面对世界第一强国米国的外交问题,何家也是螳臂当车, 必然要为武官的死负责任的。 何添伟与何宽寿必然要死一个。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老太爷能下狠手先把何添伟杀了, 才能把大伯救下来, 否则只要给何添伟机会, 他都会选择让大伯去死。 老太爷正是因为看得明白,所以从知道何添伟做的蠢事之后就明白了苏文娴这一局的狠辣, 而在苏文娴对他说出这一次主要看何添伟的选择时,他就知道了自己大儿子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事实也证明了确实如此。 看到何添伟哭得涕泪横流的模样,老太爷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糟心。 老太太哭得很伤心,已经知道了全部过程的她恨不得生食了大儿子的鬼佬媳妇, 葬礼结束之后她就对大伯娘喊出了:“滚!从何家滚出去!” “如果没有我们何家,你能过上如今豪门太太的生活吗?” “你的家族不过是叶伦国一个破落户而已,要不是花着我们何家的钱, 你和你的家人还在叶伦国乡下种土豆呢!” 老太太啐了一口,“这么多年你自恃落魄贵族的身份上不孝敬公婆,下不伺候丈夫,拿着何家大把的钱却瞧不起何家,如今更是害死了老大!” “葬礼上我没有当面揭穿你是顾及着何家的脸面,现在,你带着你的儿子从我们何家滚出去!” 连她曾经最看重的嫡长孙也不在乎了 何添伟道:“奶奶,不关我娘的事,爹是被阿娴害死的啊!是阿娴害爹死的啊!” “阿娴才是始作俑者啊!” 老太太骂道:“畜生,是何莹娴让你选择害死你爹吗?” “她拿枪顶在你脑门上让你杀害你爹了吗?” “在这件事里,她虽然不清白,但是直接害死你爹的难道不是你和你娘吗?” “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管家!”她喊着人,“把他们从家里赶出去!” 管家毫不犹豫要把他们赶走,但是大伯娘挺直了腰板,还维持着她叶伦国落魄贵族的尊严:“不用你们赶,我们自己会走的!但是总得让我们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就这么直接将我们俩赶走,第二天全星城的报纸都会看何家的笑话的。” 大伯娘也挺会拿捏老太太的,到底还是收拾好了行李之后,坐上了最近一班飞机回米国去了。 何添伟再是不舍得也还是跟着他娘一起离开了,因为他知道此时留在这里不过是继续刺激何家老两口罢了。 毕竟在嫡长子和嫡长孙之间,老人一定会选择自己生的嫡长子。 那是他们一手培养起来的家族话事人,可是他就这样委屈地吊死在了监狱里。 这让他们对何添伟与大儿媳简直是憎恨。 而对苏文娴这个原本的苦主,他们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知道她是反击,但是她没死啊,而何宽寿却被她用计逼死了,即使亲自动手的人是何添伟,可到底还是因为苏文娴的出手。 这让老两口的恨提不起力气。 何宽寿不得不死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炸死了米国武官,必须得给以个交代,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没有办法把炸死米国武官这件事推卸到w省身上。 现在是五十年代初,不是未来1997年星城已经回归了内地,现在w省的委座之前还是名义上华国统治者,在w省在星城的势力是很强大的。 就像是这次煽动14k暴动事件里那么多小帮派响应就能看出来,很多人真的以为w省将来能重新统治华国。 也就是说苏文娴利用了这次特殊的政治事件,何家既不敢得罪米国,也不敢得罪w省。 所以何宽寿才不得不去死。 然而现在摆在何家面前的一个问题就是:何宽寿因为经济支持了14k暴动,使何家在政治立场上与w省画上了连线,何家自己知道他们是中立的,但是外人却不这么以为,尤其老二何宽福以前还是国军前任师长,这很容易让人认为何家站队w省。 何宽福对于这个问题的提议是:“登报说明一下何家与暴动事件毫无关系。” 老太爷说他:“那你就得罪了w省。” 已经被打得的退守w省的委座一旦看到这种声明,一定会气恼的以为何家发出这种澄清就是要跟他撇清关系,是看不起他,是站队了国内。 “这样就是两头都不讨好,明明我们没有站队,但是却得罪了w省。” “别说他们在星城的势力,就说那些留在星城的特务们,我们何家就很难躲过他们的暗杀。”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何宽福道:“那怎么办呢?w省和国内,我们都不想得罪。” 何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跟管家说:“去把阿娴叫来。” 明明不想看到她,可是玩弄舆论这种事还是阿娴最在行了。 苏文娴听到了她爹的描述,说了句:“很简单啊,制造一个更大的热点事件掩盖就好了。” “把大伯要暗杀我的事情抛出去,把政治事件变成豪门争夺财产这种大众都愿意看的狗血事件,把大众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 “这样何家虽然因为争家产丢了点脸面,但是就能把自己从得罪w省的事情上摘出去,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同时再偷偷去给国内捐款,至少捐一架战斗机,让国内也知道何家的心意,做到两头都不得罪。” “w省那边,只要表面上过得去,不伤他们的脸面,他们是没有心力计较这种小事的。” 苏文娴侃侃而谈,已经在报社上了半个月班的她爹何宽福简直要给女儿鼓掌。 何老太爷眼神复杂地看向她,不得不承认,阿娴还是这么出色。 现在报社是老二在管,在嫡长孙何添伟离开之后,长房在报社里只剩下了一个庶子何添健了。 前几天何添健来主动找他希望能回到他原来做事的酒店里继续做他原来的工作,何添健笑呵呵地说:“我还是更适合做酒店的工作,报社里的事情我是一头雾水,搞不懂。” 这孩子很聪明,知道在他爹何宽寿去世、二叔何宽福入主报社的情况下,这个报社怎么都不会轮到他这个长房的庶子去继承,所以不如及时急流勇退,回到他熟悉的酒店里去做事,未来未必不能争一争这一间酒店。 何添健起码很务实,知道要抓自己能握住的东西。 长房总算是没有全军覆没。 老太爷同意了何添健的要求,对他说:“你认真做事,爷爷都看在眼里的。” 何添健道:“放心吧爷爷,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长房珍姨太生的两个孩子都还算不错,珍姨太做人本分,孩子们也本分。 老太爷给珍姨太下了一个本分的评语。 苏文娴给老太爷提了意见之后就离开了。 之前让她进报社的事现在谁都没有再提。 她自己没有提,老太爷和她爹也好像忘了一样。 而且她也很明智地减少出现在老太爷与老太太面前的次数,她虽然是受害者但终究没死,还反杀逼死了大伯何宽寿,那是他俩的嫡长子,投入了最多的心血和爱,怎么能不难受呢? 老太太甚至直接搬到寺庙里去散心了,她没当面甩苏文娴几个大嘴巴已经是用尽全部理智在克制了。 因为他们都明白,何家孙辈这一代没有人了。 何添健退守酒店意味着什么,不用说都明白。 几个孙女要么已经嫁出去要么还在读书,孙子的话只有老太爷的妾生的三房最多,但是老太太怎么可能把何家的家业最后给了妾生的庶子呢? 老太太最后一丝理智就是不要跟苏文娴把路走绝了,但是她很难过,只能躲进寺庙里,用佛经开导自己。 何老太爷的心态也同样如此。 何宽寿的葬礼上,他让苏文娴推着他的轮椅跟他一起出现,其实已经在向何家的亲朋好友昭示她的身份。 这么多孙子和孙女里,连长房嫡长孙何添伟都没有跟在老太爷身边,怎么二房的庶女在他身边了呢? 尤其是这个庶女名动星城,塑胶协会会长,资产千万的华人女首富,不靠何家的财势自己也闯出了一片天,如今被何老太爷带在身边,是否有让她入主何家的意思呢? 可是葬礼之后,老太爷并不提让她去报社的事。 甚至也很少主动找她。 苏文娴聪明地不去问。 她自己的工厂里也一堆事情要忙,短短几个月之内,她的工厂先是被火烧,接着又被炸,本来已经修好的工厂再一次千疮百孔,损失比第一次还严重。 需要重新盖厂房,还有修理机械,重新统计库房等,一堆事情等着她。 正好趁这次机会,把杨港那边的注塑机械厂也一起搬到这边的工厂里,将厂房扩大规模,塑胶厂、机械厂、制衣厂三个工厂都在一个场地里。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2节 她又要买地。 好在郊区的地皮现在并不是很贵,而且现在外东北战争还没结束,往外国移民的工厂主有很多,她轻轻松松花了二十多万就买到了隔壁的地皮。 趁着有钱,她还又买了两块地,加上原有的地皮连成一片,现在她已经是这一片的地王了。 不过表面上她做的还是实业,但将来这一片地才是她真正值钱的东西。 只不过那些移民的人并不知道这些地皮的价值而已。 给工人盖的宿舍楼封顶那天,苏文娴站在顶楼看着自己这两年发展的产业,感慨自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穷得整天吃红薯、住在漏风房子的木屋区贫家女了,那时候她连吃饱饭都成问题,买房子更是奢望,而如今她已经有了这么多资产。 宿舍楼下几百个工人正围着看吴国栋特意请来的舞狮队,那些工人身后还有几百个家庭要养。 在米国的禁运令之下,很多码头苦力没有了工作,幸亏苏文娴工厂的薪水不错,能让那些女工们养一整个家庭。 几百个家庭要靠她开工给饭吃,让她忽然多出了一些责任感。 她也成了别人的依靠。 忽然有些想念另一个世界的爸妈和大哥。 好久没有想起他们了。 她在这个世界里变得越来越冷静,在避开被人算计的同时,也学会了算计别人。 产业和钱越来越多,唯独没有亲近的人。 “我现在过得也算是这年代的佼佼者了吧?如果你们知道我成了星城地王是不是会吓一跳?” 她自言自语着。 但空旷的楼顶上,并没有人回答她,连贴身跟着的卖油仔也站在天台入口等着。 楼下的舞狮仪式结束之后就是放鞭炮了,吴国栋还给她搞了个剪彩仪式,让她亲自给工人们发钥匙,把当初何添伟讨好总督那一套复制过来讨好她。 苏文娴趁机利用了一把,直接把《星光日报》的记者叫来,让他们拍下宿舍房内的格局和居住条件,这在星城的工厂界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 《何莹娴给工人分300尺大屋!星城头一份!》 《商人不能只挣钱,要让手下的工人活得更好才行!》 《有责任心的华人女首富何莹娴!》 《不是作秀而是真的分300尺大屋!》 分300尺房子这几个字赚足了噱头,这年代的星城几乎每一个普通人都想住进大一点的房子,30多平方米的房子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大屋了,一百平就可以称之为豪宅了。 所以分房子这几个新闻报道一出来,苏文娴简直就成了星城头一号大善人。 什么东华三院和保良局那些经常捐款的华商大佬都不及她给工人直接分房子给星城人带来的震撼直接。 甚至有老百姓亲自到娴记工厂附近去看宿舍楼的,得知租金堪比政府的安置房之后,更是都想来娴记工厂上班! 娴记工人的含金量在不断上升。 苏文娴的名声也变得更好了。 之前何家就听她的建议将大伯何宽寿暗杀她的事情报道了出来,豪门夺产的八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在讨论何五小姐真是惨,因为能力出众而被大伯忌惮,暗杀不成结果误杀了米国武官。 如今分房子的新闻出来之后,什么何五小姐?那是何大善人! 她大伯死得好啊!这样的好老板若是被人暗杀死掉的话,那简直是整个星城的损失! 现在的报纸很多是设置有读者来信专栏的,《星光日报》最近收到的读者来信暴增了几十倍,几乎所有人都是为了问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到何莹娴的工厂上班?怎么才能分到她盖的房子? 何宽寿死了,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成为了她善名的垫脚石。 新的新闻热点分房子很快就占据了星城人最大的讨论量,何宽寿的死这个新闻很快就被人遗忘。 苏文娴没有去何家的报社做事,但已经处处是她的痕迹了。 晚上,她主动给蒋希慎打了电话,说了句:“晚上在宏光大厦等你。” 她到的时候蒋希慎还没来,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蒋希慎不知道已经盯了她多久。 这一次她主动伸出双臂搂上了他的脖颈,然后不用言语,他已经开始热切的回应了她难得的主动,用热吻去抢夺她的呼吸和津液,甚至是思绪。 身子渐渐发热起来。 他紧紧地抱着她,心跳声透过彼此的肌肤传递过来。 她忽然觉得很近。 前两天站在顶楼觉得空旷的时候,她就在想他。 如果她想找一个人拥抱的话,那一定是他。 接下来的一切就发生得顺理成章。 毕竟他已觊觎她很久。 当他脱下白衬衫,露出精赤的肌肉,贴着她,轻声地:“阿娴,准备好了吗?” 尽管上次他们已经有过亲密的探索,但这一次不一样…… 苏文娴欣赏着他的胸肌、腹肌、以及蔓延下去的人鱼线,很早以前她还是他手下的时候,有一次路过他房间门口看到他洗完澡围着浴巾,那时候她就感慨他不仅长得帅身材还这么好,不过当时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睡到他。 她说:“如果我说没准备好,现在不做了,你会停下吗?” 指了指他的下面,“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蒋希慎缓缓的贴近她,“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当然会尊重你的意见。” “其余的时候,我就暂时耳聋好了。” 哼。 他弯腰去吻她,吻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占有了她。 用他的温暖去点燃了她。 让她无暇再去想别的,视野里是起起伏伏的他,连脑子里也都是他。 事后,她腰酸腿软地被他搂着。 因为是她的第一次,他并没有太尽兴,不过他十分高兴,很认真地说:“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苏文娴翻了个身,说了句:“才睡一次而已,你就想娶到我?做什么美梦吗?” “我可没同意,你如果是我手下的工人的话,现在还只是试用期呢,等你转正再说吧。” 蒋希慎危险地沉下了声音:“那要怎样才能在你这里转正呢?” “唔,没想好……” 新一轮的热情已经袭来。 可是苏文娴这具身体第一次不太舒服,根本不准备第二次。 蒋希慎也知道,又亲又啃的让她第二次痛快了之后,握着她这两年养得娇嫩的手去帮他…… 苏文娴被他弄得腰也酸、手也酸,最后被他搂在怀里,相拥而眠。 睡到九点多,他就得起床准备晚上往国内运货的事了。 看着他重新穿上衣服,苏文娴心道这富贵果然是拿命在搏,不管是她还是蒋希慎这个未来亚洲首富,初创阶段都是如此。 等蒋希慎走了之后,她也没有立刻回何家,而是继续在这里睡到了天亮。 在逼死大伯何宽寿之后,老太爷没弄死她已经是还有理智了,她就不要总跑到人家面前去触霉头了。 她应该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从何家搬走了。 早上回到何家时,正好遇到了她爹,她爹虽然看起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是观察是很细致的,一眼就看出来她身上有些发皱的衣服是昨天穿过的,立刻就明白她昨晚一夜未归,而且很可能是跟男人鬼混去了。 何宽福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昨晚跟谁在一起了?” 不等苏文娴回答,他已经在说:“蒋家那个阿慎?” 苏文娴也没打算隐瞒,“嗯。” 何宽福道:“女孩子家要矜持!不要太主动。” 又说:“你俩既然已经发生过关系了,蒋家那边有什么说法吗?关于你俩的婚期?” “虽然蒋希慎跟你二姐订过亲,但是你二姐已经嫁人这么久了,你和他若是真的感情不错的话,定就应该早点定下来才对。” 这就是要催她结婚? 苏文娴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回了句:“什么定下来啊?还早呢,还在考验期。” “再说,我不想结婚。” 何宽福简直是一头黑线,“你不结婚跟他这么亲密干什么?” “女孩子有些东西很珍贵的,不能随便给人的!” 苏文娴回道:“爹,我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整个星城资产比我多的年轻男人也没有几个。” “如果我是个男人的话,你就不会对我说出这种话。” 何宽福道:“虽然你很优秀,爹也承认,但是你毕竟是个女仔,女仔在这种事上就是吃亏,爹也是为你好……” 苏文娴看着何宽福,“女孩子到了年纪就一定要嫁人,或者和男人睡了之后就一定要对方娶我,这些都不是适用在我身上。” “有人需要乖乖听话去为家族换取利益。” “但我不需要。” 两年前进入何家的时候,何莹夏曾经对她说过所谓的豪门生存法则,要做一个对家族有用的人,千金小姐最好的命就是去联姻。 那是富二代为了维持阶级不坠落去搞联合互助。 但她不用。 因为她不是富二代,她是富一代啊! 她有权利选择嫁或者不嫁,睡谁或者不睡谁!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3节 第136章 她笑着, 随意地说了句:“还是爹想像爷爷那样让我去联姻啊?” 这句话就是提醒何宽福,当初为了反抗联姻她做过什么。 当年她只是个刚从木屋区认回来的贫家女,手里几乎没有牌可以打的时候, 为了反抗给家族联姻硬是把四少陆沛雲捧了起来, 与他定了亲, 最后更是绕了一大圈之后退亲了。 她不想做的事以前的他们逼迫不了她, 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更是没有人可以逼迫她。 听到苏文娴这么问, 她爹赶紧摇头,“怎么可能?” “我只是看你跟阿慎私底下纠缠这么久了……” 他说:“阿娴, 当初阿慎一定要跟你二姐退亲是不是就是为了你?” 苏文娴道:“在他与二姐定亲期间里, 我与他并没有私情,我们是最近才在一起的。” 其实何宽福忽然说起这个话题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已,他不想继续就联姻这个话题再说下, 因为再说下很容易会谈崩。 “爹只是怕你俩私底下接触多了让人看到,男人自然无所谓, 但是那些流言蜚语容易伤到你的, 这世道对女仔终究是不公平。” “就算你比男仔都犀利, 还是免不了在这种事上吃亏。” 说得是情真意切。 苏文娴道:“我知道了,我跟他相处的时间还太少, 定亲的事今后再说吧。” 现在充其量不过是谈个恋爱,谈恋爱嘛快乐就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再说以她如今的身家还是不要随意结婚的好,即使那个人是蒋希慎, 婚姻是两姓之好,还是现在这样恋爱比较单纯。 但是被何宽福催婚这么一次之后,苏文娴下午就去找房产中介看房子去了。 是时候搬出何家了。 何家老太爷和老太太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被她逼死的大伯何宽寿, 没打她已经是在忍耐了,她又何必继续在何家住下去? 再加上夜不归宿就会被她爹念,还是搬出去方便。 一下午的功夫中介领她看了四套房子,最后她看中了山顶的一套带花园的小别墅。 这房子是一个鬼佬官员的,鬼佬任期到了要退休回叶伦国安度晚年,本来按照惯例这些鬼佬是想把房子卖给他的继任者,以维持他们叶伦国人在星城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地位。 但是他的继任者很尴尬地买不起他的别墅,再加上苏文娴这边直接就能给现金,这个鬼佬官员就算再想把别墅卖给老乡,他也还是不会跟钱过不去,最后不情不愿地选择了将别墅买给了苏文娴。 他在更名处有人脉,本来要半个多月才能走完的更名手续,带着苏文娴只花一上午的时间就办完了。 更名的时候,他跟更名处的另一个鬼佬同事小声嘟囔着:“这些华国人终究还是爬上了山顶,那里原本是我们叶伦国人的固定居住区。” 都要走了还惦记着这种事,如果他知道几十年后他心里为之骄傲的叶伦国连国家都快要破产了,他是不是得跳海去死呢? 虽说现在不能跟这种烂人直接撕破脸,但她也不是怂包,一副惊讶的样子说:“什么?山顶别墅不让华人居住?那我花五十万买房子不让我住怎么办啊?” 她跟中介说:“如果不让华人住的话,那我还是不买了吧?” 花钱买他房子,他还在这里装逼,真是惯得他! 一听到她说要不买了,那个鬼佬官员赶紧说:“我是说现在山顶也可以让华人购买了,你买了我的房子之后自然可以住进去。” 苏文娴故意说:“哦,原来华人可以住啊,那我就放心去住了。” 鬼佬官员好不容易把房子脱手,这两年因为外东北战争的影响,星城的这种高档别墅并不是很好卖,能这么快卖出去正好省得他任期结束还得在留在这里继续卖房子,所以他只得收起那份傲慢跟苏文娴解释。 最后两人商定半个月后鬼佬任期到了之后全家搬走,房子再让他住半个月,作为回报他会把全屋家具都送给她。 苏文娴自然是点头同意,反正她也不差这半个月。 而且从何家搬走这件事,她也得挑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不过还没等她找到机会提起搬走这件事,倒是发生了另一件事。 晚上回到家里泡了个热水澡,女佣阿香在给她按摩的时候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五小姐,今天我在二太太那边收拾房间的时候,听到老爷跟她商量想要把阿俊少爷记在她名下,二太太同意了。” 让何添俊改记在二太太名下这件事苏文娴两年前就跟他提过,一旦能记在二太太名下,何添俊就从一个妾生的庶子变成了二太太的嫡子,就算不是他亲生的,但是改了族谱之后,将来影响的是继承权。 不过之前就算改成嫡子对何添俊的影响也不大,因为那时候大房是何家的话事人,二房能得到的东西都是固定的。 如今大伯已死,何添伟更是远走米国,她爹何宽福入主报社,很明显何家要换人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爹何宽福将成为何家的新任话事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给何添俊这个二房现在唯一的儿子改成嫡子,她爹的想法是什么,几乎是不言而明的。 只是苏文娴心里有些不痛快。 逼死大伯这件事虽然她也是为了自己,但是她爹是既得利益者,可是事成之后就立刻将她踹了,要改立他唯一的儿子何添俊当继承人? 再想到昨天早上他催她结婚的话,这是把她当枪使了,用完就丢是吧? 虽然在何家待了两年多,也明白一旦牵扯到财产的事,大家都十分清醒,但是她爹这种行为还是让她有点难受。 之前弄死何添占、逼死大伯这些她其实都没什么感觉,毕竟跟他们也没什么感情,这些人还都对她露了刀。 但是她爹一直对她还不错,没想到一旦成功了心心念念的也是他的儿子。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自己搬走这个决定是十分正确的。 懒得再跟何家人纠缠了。 不过她爹想将何添俊改到二太太名下,他们夫妻俩口头同意没有用,这件事要改族谱,还得经过何老太爷同意。 * 老太爷早上刚被家里的中医号过脉,自从上次住院之后,他对身体的养护就更上心了,可是人的衰老不仅仅是身体,而是从心里往外的。 从大儿子何宽寿死了之后,老太爷就不可抑制地老了很多。 他正躺在摇椅上晒着冬日的太阳,何宽福斟酌着开口道:“爹,我想把阿俊改到我老婆名下。” 说完之后等了一会都没得到老太爷的回复,他以为老太爷睡着了没听到,刚想先离开,结果老太爷发话了,他缓缓地说:“你这是把阿俊放在火上烤。” “连你大哥都斗不过阿娴,你指望阿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跟阿娴争吗?” “阿福,你太着急了,太早暴露了心思。” “你这么做会伤了阿娴的心。” 他忍不住嘲讽道:“你尚且没有分赃,就要踢掉阿娴这个最大的功臣,你让她怎么想呢?” 老太爷这是嘲讽二儿子弑兄登基。 何宽福当成没听着,说:“我也知道阿俊争不过阿娴,也没想让他去争,只不过是想阿娴毕竟是个女仔,家产总要传给儿子才是何家的,最少将来要给他一半吧?” “如果家产都给了阿娴的话,将来阿娴嫁给蒋家那个小子,何家这偌大的家产不是都改姓了蒋?” “爹你辛苦打下的基业怎么能便宜外人呢?” 老太爷道:“你觉得阿娴会处理不好这种事吗?她会是因为个男人就冲昏头吗?” “你是阿娴的爹难道你不知道她的性格吗?” “我说你太着急,难道不是吗?” “你用两年多的时间去捂化她这块冰,但是用这一件事就能将她推远。”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考虑未来的家业是给儿子还是女儿?” “你明知道谁最适合,偏偏在这种事上有私心。” “你大哥怎么死的,不知道吗?” “你以为是你买通那个白俄情妇就能行的吗?” 一提到大儿子的死,老太爷就难受,即使知道他做得不对,他还是忍不住心痛。 “我看你与其担心将来财产是给儿子还是给女儿,不如先考虑下好好经营报社,自从你大哥的事曝光之后报纸的销量下降了那么多,你不好好经营的话,《星光日报》很快就会沦为二流报纸了!” 老太爷将二儿子一顿训斥,并没有同意将何添俊改到二太太名下这件事。 苏文娴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也谈不上松口气,以她如今的身家就算是不得到何家的报社也没什么,只不过这是何家态度的问题。 老太爷仍然是最看得清的那一个。 但她还是平静地跟她爹提出了要搬走这件事,何宽福第一反应是自己要把何添俊改嫡子的事情曝光了,阿娴这是伤心了? 他很明白,如果让她搬走的话,她与何家就会逐渐疏远下去。 “不行,你一个没出嫁的女儿怎么能搬出去住呢?我不同意!” 苏文娴也不想跟他闹得太难看,只说:“爹,大伯死了,爷爷奶奶虽然没有打骂我,但每天看到我大概都会想到大伯,所以我搬出去是最好的。” 何宽福道:“若是他俩难受也该是看我难受,毕竟我也出手了。” “给他俩一些时间消化一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总之你要搬走,我不同意。” 但苏文娴还是在那个鬼佬官员搬走之后开始布置起了那个小别墅,有空的时候就去先尚百货狂买一堆家居用品,然后让人送到别墅里。 看到逐渐布置起来的新家,她开始对新生活有了期待,忘记了何家那些不愉快。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早就明白了,所谓的豪门生存法则其实不过是利益两个字。 哪有什么亲情呢? 她爹其实很明白,她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最终她还是会走的。 他不知道拿什么能留住她。 心腹黄叔想到乡下的程姨太托人送给他的一万元红包,便在何宽福耳边提了句:“其实师座可以试试让程姨太劝五小姐,毕竟程姨太是她的亲娘……” 就这样,程姨太终于要从乡下回来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程姨太正跟看守她的男人在床里翻滚。 如果不是跟这个男人厮混在一起,拿出甜头喂他,他又怎么会帮他给何家那边送消息塞红包呢? 男人一边在她身上动,一边说:“你回去了是不是就会忘了我?” 程姨太抓着身下的被面,享受着男人给的欢愉,“怎么会?你不知道比何宽福强多少倍?” “等我出去了,就把你接到城里,到时候你替我在唐楼里收租金,我偷偷去找你的时候,我们还可以……” 说着她用手指在他胸口撩拨着。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4节 男人说:“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我就把你跟我的事抖落出去!” 程姨太微笑着:“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第137章 苏文娴没想到程姨太会忽然被接回何家。 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几年前做的款式, 素着一张脸,人看起来瘦了很多,原来丰盈细腻的肌肤在两年的监禁生涯里变得有了细细的皱纹。 如果说当年苏文娴第一眼看到程姨太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像是一朵盛放的红玫瑰的话, 现在她就好像在慢慢凋零, 仍然美丽, 但已经过了风华。 何宽福以前跟她毕竟宠爱过, 看到她如今瘦得当初做的旗袍都空了那么多, 也还是有几分怜惜,说:“以后你安生点, 好好过吧, 孩子们也大了。” 又对她说:“家里具体的变故你让佣人给你讲一讲吧,这次找你回来主要是希望你能劝一劝阿娴,她想搬出去住, 还没出嫁的女儿搬出去住会让外人笑话何家的。” “有很多女人的贴心话,我这个当爹说不太方便, 由你这个亲娘来说是最好的。” “正好你也跟阿娴修复一下母女之情。” 程姨太立刻就明白自己这次回来还是沾了阿娴的光, 虽然不知道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一看到苏文娴就已经泪盈于睫。 她记得她落难的时候是阿娴来看她给了她十万元,如果没有这十万元的话, 她在乡下地方怎么能过好?就算是跟那个男人睡了,也不会得到重回何家的机会。 她虽然没养过阿娴一天,但是阿娴却顾念着她。 而被她当心肝肉养大的何添占却连看都没来看过她,这也让程姨太知道自己养了个白眼狼, 关键时刻还是亲生女儿想着她。 但两年的监禁生活给她带来了更多的小心翼翼。 “阿娴……”看到女儿如今矜贵高雅的气质,两年的时间已经让她完全大变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木屋区的贫家女了。 程姨太甚至不敢主动去抱她。 苏文娴看到她想靠近她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心里叹了口气,心说她总还是原身的亲娘,虽然做了糊涂事,可看她满脸是泪的样子苏文娴还是狠不下心来拒绝,伸手主动抱住了她。 以前的程姨太身上有一层丰润的肉,如今抱起来直接抱到了骨头,“娘瘦了这么多。” 她的话让程姨太更是忍不住流了很多泪,没有知道她被那个男人□□之后又要讨好他的屈辱。 也没有人知道她每次跟他做完爱之后都会恶心得吃不下饭,再说乡下地方哪有什么精致的饭食? 苏文娴感觉到程姨太的眼泪浸润了自己的衣料,如果当初她没有糊涂换掉孩子的话,以原身那么乖巧性格,他们一家子应该会很幸福吧? 程姨太连对何添占都那么宠溺,对原身想必也会很宠溺吧? 可惜没有如果。 自己当初之所以会去给她送十万元一方面是看在原身的份上,更主要是因为她需要利用这件事在何老太爷与何宽福那里刷好感度,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个善良柔软的孩子,但不知道内情的程姨太显然是被她当初的事感动到了。 “阿娴,是娘错了,这两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我知道说的话没有意义,今后你看娘怎么做吧。” 程姨太早就在当年收到苏文娴送来钱的那一刻就下过决心的,如果将来还有出来的机会,她一定要把这些年欠阿娴的都补上。 苏文娴并没有应声,她是带着记忆穿越来的,有自己上辈子的亲生爸妈还有大哥,这辈子的这些亲人与她也并不亲厚。 本来还有些好感的亲爹这两天发现其实也就那样,也许他心里也喜欢她这个女儿,但是他更爱他的儿子。 就像上辈子那些嘴里说自己不重男轻女的家庭,养育的过程中对女儿也很好,但是等到真的花钱的时候,房子给儿子,养老给女儿,还美其名曰爱女儿。 对苏文娴而言,她庆幸的就是自己并没有投入那么多感情,所以对于何宽福的举动她有点难过,但也还好。 她现在就当他是个亲戚,是个叔叔伯伯之类的,面子情罢了。 何家的事她也懒得再参合了,有那个精力不如投入到自己的生意里。 反正从一开始她也没想着要在何家争家产,都是何添伟和大伯主动惹她罢了。 她爹何宽福不愿意让她沾染家族生意的事,从他不再提让她进入报社,她就有心里准备了。 一旦沾到财产的事,大家都无比清醒。 安抚了一会程姨太之后,程姨太终于收住了眼泪,回到她原来的房间里,装饰已经不再是她当初喜欢的模样了,但比乡下地方好一百倍,她再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她原来的女佣阿香这两年一直跟着苏文娴,见到她回来,主仆俩在房间里又是一阵抱头痛哭。 好在程姨太还记得自己的目的,哭过之后开始向阿香询问她不在这两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问不知道,一问简直吓一跳。 “阿娴她竟然这么犀利!” 程姨太简直是目瞪口呆。 “塑胶协会会长,华人女子首富,促成陆家与何家的安置房,还有大伯兄死了?何添伟回米国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简直让她连做梦都想不到。 阿香看着她的脸色斟酌地说了另一件事:“阿占少爷也死了……”接着讲了何添占死掉的过程。 当程姨太听到何添占被苏文娴搞进监狱,后来出来之后放火要烧死阿娴时,忍不住惊呼了出来,好在阿娴没事。 拽了阿香几乎说了一宿的话,将这两年何家发生的事都捋了一遍,第二天起床俩人都打着哈欠。 程姨太虽然也困,但是神采奕奕。 本来以为这次回来自己必然要灰溜溜看人脸色,可是现在知道自己女儿这么争气,她的状态一下就变了。 阿娴如今这么犀利,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死了一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何添占算什么? 自己生的这个才是稀世珍宝啊! 是她当初有眼无珠啊! 阿香还说:“五小姐真的好犀利,阿伟少爷都怕她,她还敢直面跟老夫人呛声,现在老夫人都不敢说她,因为若是逼急了五小姐,她就会说‘那我就不行何好了’来气老夫人,而老夫人又不敢让她真的离开,所以就不敢惹她。” 哪里是真的不敢惹?是因为她女儿厉害啊!有巨大的利用价值啊! 这么一个金凤凰,谁敢惹她? 程姨太简直要掐腰笑死,可是随即又忍不住哭得扑簌簌的,当初她为什么要扔掉自己的金凤凰换一个白眼狼养了这么多年呢? 自己的金凤凰就这样在木屋区被苏家人欺负长大还能这么优秀,若是她从小在何家接受最好的教育,在她身边长大的话,会是多么耀眼啊。 一想到这,程姨太的悔恨就像蚂蚁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我好糊涂啊,好糊涂啊!” 这两年一直在悔恨,可是都没有这一刻这么深刻、这么疼。 “我女儿比男仔都犀利,比何家所有的男仔都聪明有能力!” “是我的女儿啊……” 阿香是亲眼看到苏文娴在何家这两年如何努力的,一步步走出来的,她安慰程姨太:“您有这样的女儿应该高兴才对,别哭了。” “您不知道,连陆家老爷都跟老太爷说羡慕他有小姐这么个好孙女,就因为他知道小姐多么优秀,所以之前退亲的时候很不愿意,还是五小姐一手促成了何家与陆家合作搞安置房项目,后来才退了亲。” 阿香一个佣人眼界不高,不懂阿娴的手段,程姨太跟在何宽福身边这么多年,自然能猜到女儿这是利用合作将两家绑起来,把蛋糕做大,从而退了亲。 不过这些事都没有她昨晚听到的大伯哥何宽寿的死让她震惊,阿香说得一知半解的,但是从她的话里,程姨太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大伯哥很可能是被阿娴逼死的! 她记忆里永远是这个家沉稳踏实、手握大权的大伯哥,竟然被阿娴逼到走投无路只能自杀死掉。 这是直接将何家的家产硬生生从大房抢到了二房手里啊! 她的心忍不住怦怦直跳,何宽福如今成了何家的话事人,而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她生的何添俊! 阿香昨晚给她讲何宽福要将阿俊记在二太太名下当嫡子的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带来的巨大利益,如今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知道阿俊一旦记成嫡子的话,就是二房的顺位继承人了啊! 也是将来何家的话事人! 世界多么奇妙啊,程姨太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儿子可能会继承何家! 但是她很快冷静下来了,阿娴做了这么多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她还想搬走,很显然就是何宽福这件事做得不太对。 而且不管何家二房的家产将来给阿娴还是阿俊,他们都是她的孩子! 她都是高兴的! 她应该做的是不应该让两个孩子之间有嫌隙才对! 阿娴这么有能力难道还能让自己亲弟弟饿死吗? 她这么厉害的手段,何宽福还想跟她打亲情牌? 打亲情牌的前提是他们有感情可以打!! 他们跟阿娴哪来那么深厚的感情可以消耗啊? 阿娴虽然是他们亲生的,但是前面十六七年不在身边养大,才回来何家两年,阿娴那些身家都是她自己挣的,根本没靠何家,何家对她哪来的亲情牌可以打? 这些傲慢的男人!以为跟了他们的姓,女人就得听他们的吗? 如果说程姨太以前还重男轻女,但是这两年被监禁之后,对于苏文娴就再没有这种想法了,就算知道此时自己丈夫想为儿子谋取巨大利益,她也很冷静。 她知道对于像阿娴这样的孩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真心对她。 阿娴的心那么软,拿真心带她,她也会对她好的。 就像是她之前明明对不起她,可是阿娴还是在她落难的时候给她雪中送炭。 程姨太趁着苏文娴没出门上班,敲开了她的房门,见到苏文娴穿好西装后对着梳妆台绑头发,她自然而然地上来帮她,“娘来帮你吧。” 苏文娴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亲近,但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拒绝程姨太的心意。 因为现在程姨太看她的眼神简直能温柔得滴出水来,还有一种藏不住的骄傲和得意。 给她梳头的时候,程姨太忽然轻声地说:“阿娴,娘想求你帮我一个小忙。” 苏文娴以为是跟何添俊有关或者不让她搬走之类的事,没想到程姨太说:“帮我杀个人。” 她在镜子里抬头看向程姨太,问了句:“谁?” 程姨太说:“庄子里看守我的男人,二太太的哥哥。” 苏文娴几乎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沉着声音:“他欺负了你?” 程姨太昨晚已经哭了很多次的眼睛再一次忍不住流出了泪水,身子颤抖地点了下头,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秘密,可是一想到这个把柄被那个男人掐在手里,能随时让她的新生活覆灭,她就害怕。 本来想等回到何家再慢慢图谋,找机会弄死那个男人,但是知道了自己女儿如今这么厉害,她忍不住跟她说了出来。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5节 因为她们母女两个本就是利益共同体,她的事若是被抖落出来的话,阿娴的名声也会受损的,而且以阿娴如今的实力,若是按阿香的说法,她手下有个潮兴社,比使唤何家的福永盛还方便得多,这种事对阿娴而言应该是一件抬抬手就能做到的小事。 所以程姨太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一开始我想出去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或者想吃点好吃的都可以拿钱贿赂他,但是后来有一个晚上他喝醉了,打开我的房间,□□了我。” “而我为了能回来,讨好了他……” 苏文娴看着还要再说下去的程姨太,忽然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娘,别说了,我信你。” 程姨太的眼泪滴在她的手背上,她听见女儿说:“你放心,这件事永远不会有人再知道,我也会忘记的。” 苏文娴还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 “我会让他永远闭嘴的。” 她说这不是她的错。 明明是个女孩,阿娴的声音也还是那么柔和,但她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和威严。 她说的,就一定能做到。 第138章 这件事是卖油仔亲自去办的, 苏文娴还特意向程姨太介绍了一下:“这是我身边的卖油仔,是我的保镖,以后有什么事我不在, 你也可以找他说。” 卖油仔现在几乎可以算是苏文娴的分身了, 几次卖命换来的机会, 当然苏文娴早已给足了回报。 上次爆炸事件卖油仔拿命护着她, 事后苏文娴给了他服装厂3%的股份, 除此之外还有工厂里的宿舍房一套, 真金白银的鼓励比什么都有用。 也因此这种秘密的事她直接让卖油仔去做了。 她特意嘱咐了一句:“做得自然一点。” 卖油仔点头应了声:“我做事,老板你放心吧。” 然后那个侮辱了程姨太的男人不小心失足掉进家附近的河里淹死了。 死讯是从二太太那边证实的, 第二天一大早二太太接到了她哥哥的死讯匆忙穿上外套出门, 程姨太这才确认那个男人真的死了,心里缓缓松了一口气。 只要那个人死了,她的秘密就永远被埋葬了。 这件事成了之后, 她和苏文娴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晚上何添俊放学回家, 程姨太将他叫到跟前, 看着如今已经长高的小儿子, 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小胖墩, 如今已经像一棵抽条的小白杨,身姿挺拔,与他的亲姐姐阿娴有几分相似了。 “娘,你叫我什么事啊?” 程姨太道:“阿俊, 想问你一件事,你想当二房的嫡子,还是想当你五姐何莹娴的亲弟弟呢?” 二房的嫡子自然有二房家产的顺位继承权, 但是也隐隐地将他放在了苏文娴的对立面。 而当苏文娴的亲弟弟就没有这个顾虑,而且会得到来自何宽福与苏文娴的双重帮助。 程姨太就怕自己儿子年纪小,被嫡子的继承权这个名头冲昏了头。 何宽福嘴上说是想把家业传给儿子,但是在她看来,其实他更想做的是把持家业在自己手里。 阿俊如今才十二岁,就算最早能进家族帮忙也得十八岁,再加上还得培养一番,等他能独当一面至少要二十多岁,那时候何宽福年近六十,也过足了当家族话事人的瘾,也可以退下来了。 主要是这样就可以将苏文娴踢出去了。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但是程姨太并不想让自己的一对儿女有嫌隙。 何添俊虽然不知道最近家里发生这些事的全貌,但是原来的亲哥哥何添占不是自己亲哥哥是抱错的,五姐才是自己亲生姐姐,长房的阿伟哥败走米国,甚至佣人之间流传的大伯是被五姐逼死的,这都让他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他很聪明地问程姨太:“娘,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娘希望你做你五姐的亲弟弟。” “以你五姐的性格,你好好跟她相处,将来不用你主动要,她也会把你那份家产给你,而且更主要的是,你五姐真的想要的话,你爹、你爷爷都拦不住。” 连爷爷也不行吗? 何添俊忽然想到了佣人之间的传言,又想到最近五姐连早餐都不跟大家一起吃,甚至很少在家里看到她,难道佣人说的是真的? 如果那样的话,他就算当了嫡子也没有用。 他有命当,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而且距离他成年还有六年呢,这六年里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以目前来看,五姐在何家崛起几乎是势不可挡的。 程姨太搂着他,“阿俊,你好好读书,你是二房唯一的男仔,将来家业肯定少不了你这一份的,不要现在去强争。” “你五姐跟你都是娘的亲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希望你好好跟你五姐相处,不要夹在你爹跟你五姐之间,要两边都不得罪。” 何添俊点了点头,果然他娘回来就是好,“我都听娘的。” 晚上苏文娴下班回家,刚进屋里,程姨太就端来煲了一天的老火鸡汤给苏文娴,“来,喝点汤,娘给你煲了一天呢。” 从她回来开始,每天都变着花样给苏文娴做好吃的,天天晚上都有夜宵加餐。 也不是讨好,就是程姨太真的很想弥补苏文娴。 和程姨太一起来的还有刚放学回来的何添俊,他闷着头喊了一句:“五姐。” 苏文娴看着如今只比她矮一头的何添俊,再也不是两年前小胖墩的模样了,他瘦了之后跟自己有六七分相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果然何添俊被弄乱了发型之后抬头瞪了她一眼,用变声器的公鸭嗓喊苏文娴:“五姐真是讨厌鬼!” 翻白眼的样子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样,逗得苏文娴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嘛,这才是小胖墩原来的样子。 程姨太回来了之后,二房的氛围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跟程姨太与何添俊说说笑笑吃宵夜的时候,会让苏文娴恍惚回到了上辈子,以前高中放学回家的时候,无论多晚,她妈妈都会给她和她哥做美味的夜宵,她哥那时候还总抢她碗里的肉,俩人还因为一片叉烧肉互相揪头发呢。 那会都高中了,还这么幼稚。 现在欺负何添俊的时候忽然觉得,她哥那时候可能根本不是为了多吃一片叉烧肉,就是为了欺负她,惹她变脸,看她气得炸毛很好玩。 就像她现在逗何添俊的样子。 又过了几天,等二太太忙完了她哥哥的葬礼终于有空了,程姨太特意亲手做了几盘精致的供佛点心端到二太太的小佛堂里,将点心放下之后,拉着何添俊一起给二太太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二太太都没反应过来,没想到程姨太会忽然给她行这么大的礼,当年纳妾进门的礼都没有这么大,她赶紧上前来拉起他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阿俊快扶你娘起来。” 程姨太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惹太太生气,如今涨了教训才知道二太太以前是不跟我一般见识,是个大善人。” 还拉着何添俊又要给二太太磕头,“阿俊,快谢谢太太这两年对你的照顾。” 何添俊赶紧一边磕头一边道谢,“谢谢母亲。” 二太太刚开始还被吓一跳,但品了品程姨太的话也有点看明白了,这是程姨太回来了,不想让何添俊记到她名下。 但是二太太根本不想跟她抢儿子,她自己的女儿何莹夏虽然不如苏文娴有能力,但总归嫁的还是个兰国大使,将来何宽福若是去了,二太太也能靠上何莹夏养老的,再说她自己还有一些积蓄,晚年总归不会太差。 二太太当然不会有直接把这些话说出来,而是笑着说:“你回来就好了,这半大小子真是快吃穷我了,这下子轮到你操心了。” 以何家的富奢程度怎么可能‘吃穷’她,不过就是借着玩笑话告诉程姨太,她没想跟程姨太争儿子,让程姨太把儿子领回去吧。 又说:“莹夏嫁给史蒂芬也一年多了,过两年若是怀孕生了孩子,以她娇气的性格,还得烦死我呢。” 提起何莹夏就是进一步告诉程姨太,她自己有女儿要去忙,无心跟她争。 程姨太立刻笑着说:“我听阿俊说过二小姐很孝顺,经常回来看你,太太是有福之人呢。” 俩人都心领神会。 但程姨太这次回来之后也不会跟二太太掐尖争风吃醋了,她又主动说起:“咱们二房就他们三个姐弟,应该多走动才对,阿娴和莹夏年龄相仿,更应该互相帮助,等我们这些老人将来都走了之后,他们三个才是血缘最近的亲人。” 这话一下子说到二太太心坎上了。 如今苏文娴的能力和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说现在的二太太为什么对程姨太如此和善,还愿意与她开玩笑解释这些事,就都是冲着苏文娴! 何莹夏没有亲兄弟,以何家如今的局面,将来何家做主的人不是何添俊就是苏文娴,何莹夏跟他们姐弟俩处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在外面行事的腰杆子也更硬一些。 而程姨太不愧是跟二太太掐尖了这么多年,最了解她的顾虑,“过些日子莹夏若是无事的话回来住几天,我们几个把布料行的人叫上门来裁新衣服,给莹夏和阿娴做几套颜色鲜亮的新衣服,莹夏作为大使夫人总要陪着丈夫出席宴会,多做几套衣服备着。” 何莹夏和苏文娴哪里会缺几套新衣服,这就是让苏文娴跟何莹夏多接触的意思了。 以前二太太有这个想法但是她跟苏文娴说不上话,如今有了程姨太在其中搭桥自然就容易多了。 程姨太这是投桃报李。 这次回来真是不一样了,二太太心里感慨着,嘴上应着:“是啊,她们年轻女仔穿得漂漂亮亮的,我们看了也高兴。” 她很满意程姨太如今释放的善意,但同时心里也羡慕程姨太,犯了那么大的错还被监禁了两年,可是回来之后腰杆子比之前还硬气。 只因为她生了一对好儿女啊! 甚至准确来说,现在程姨太的底气是女儿苏文娴给的! 因为女儿争气,就算程姨太以前做错了事,只要苏文娴愿意接纳她,程姨太在二房就能横着走。 二太太心里叹道这就是人的命,程姨太自己养大的假儿子不行,可是后来认回来的亲女儿就是这么厉害,明明是个妾,可是生出个金凤凰。 那天程姨太和何添俊走了之后,二太太在小佛堂念佛的时间长了不少。 * 何宽福从知道二太太的哥哥掉河里死掉的时候就有疑惑,“怎么她刚从那里回来,他就死了呢?” 虽然说是失足跌进河里,但未免也太巧了。 就算做得再自然,何宽福还是有所怀疑。 但是他很聪明地没有深入去调查,因为作为男人他已经隐约猜到调查下去的结果可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甚至也没有叫来程姨太去问,因为没有必要,她回来短短半个月而已,阿娴就没有再提过要搬走的事,并且还让何添俊跟她的关系更融洽了,已经做到了何宽福想要的效果。 不过,何宽福却也没有再去程姨太的房间里,没有再碰过她。 再加上报社现在很忙,他还在报社附近买了栋唐楼,经常深夜下班之后直接就在那边歇息。 苏文娴没有搬走,何宽福倒是有一半时间在外面住了。 程姨太感觉到他的冷淡,特意将给苏文娴煲的老汤分了一半去给何宽福送去,结果还没下车,就看到从何宽福歇息的唐楼里走出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看到何宽福下班回来正要快步迎过去,何宽福已经主动向她走了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护着。 程姨太没有喊人,也没有下去撒泼,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这何宽福搂着女人一起进了他们的爱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6节 难怪他不常回家,原来是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怀了孕。 看那肚子,大概很快就会临盆了。 如果是个儿子的话,那么何宽福的儿子就不仅仅是何添俊一个了,而何宽福还处于壮年,再干二十年将家业传给更喜欢的小儿子也不是不可能。 程姨太安静地对司机说:“开车,回家。” 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一个月之后,何宽福的小儿子出生了。 第139章 碍于大伯何宽寿才死去没多久, 何宽福小儿子的出生并没有大办。 但是这位林姨太母凭子贵,进了何家的大门,成了何宽福第三个有名分的女人。 苏文娴还以为程姨太会伤心, 没想到她情绪挺稳定的, 还跟二太太的走动变得多起来, 经常做些点心给二太太送去, 俩人竟然还约一起打麻将。 一妻一妾比之前不知道和谐多少。 何宽福以前想的妻妾融洽的场景, 忽然一下就成了。 小儿子何添仁的出生宴虽然没有大办, 但还是何家内部小小的庆祝了一下。 何莹夏身为二房长女很体面的给新弟弟送了一整套的金首饰,一整套加起来价值两根大黄鱼, 让林姨太笑开了花。 苏文娴这边也跟着送了价值差不多的黄金碗筷, 林姨太也都郑重谢了,她知道现在二房最厉害的人是眼前这位长相娇美动人的五小姐,自然是不敢怠慢, 态度比对何莹夏更小心了。 何莹夏早就不在乎这个了,长辈们在闲聊和逗孩子玩的时候, 她拉着苏文娴在外面花园里坐着聊天, “阿娴, 你就这么甘心放弃报社了?” 看到苏文娴看过来的眼神,何莹夏一撇嘴, 说了句:“我都从我娘那里知道的,我娘也是猜的。” 家里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听起来能吓死人,但是何莹夏觉得这很可能是苏文娴能做出来的事。 “你那么记仇,竟然会就这么轻轻放过?” “再说, 如今连二儿子都生出来了,这位新娶的林姨太才二十岁,比我还小一岁呢, 正式生育的好年龄,很可能明年就又生一个。” 她一个新进门的年轻姨娘,不断的生孩子就是在豪门生存最好的依靠。 程姨太不就是吗?年轻时靠生儿子,如今中年了开始靠女儿,这不就是因为生孩子多的好处吗? 再看二太太,就因为生何莹夏的时候伤了身体,不能再生育,吃了这么多亏。 苏文娴喝着果汁,说何莹夏:“你是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竟然还怂恿她对何宽福下手? 她俩如今不存在利益上竞争关系,并且何莹夏早就服软,所以说话也随意了很多。 何莹夏说的话就很直白了,“不管是你当家还是阿俊当家,我们好歹还都是熟人,总不能将来便宜了新杀出来的林姨太吧?” 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有钱有闲还有地位的大使夫人就是有底气,对苏文娴说:“其实我更好奇,你将来能走到什么位置。” “在这个女人嫁了人就只能回家伺候老公和孩子的星城,你会闯出怎样的一片天。” 她说:“再说你这人吧虽然爱记仇,但只要没有触及到你的底线,你还是挺大度的,你看我,以前总跟你掐尖,如今还能坐一块谈心呢。” 苏文娴忍不住吐槽她:“对,你还让我跪下给你敬茶当小妾呢。” 何莹夏哈哈笑了出来,“总提过去那些不开眼的事干什么?这要成为我一辈子的污点了吗?每次聚会你都要拿这个来糗我?” 她说着当面给苏文娴敬了一杯茶,“好啦,我给你敬茶,请娴大佬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这段吧。” 苏文娴被她逗笑,何莹夏如今社交的水平大涨,抬举人也是不动声色,让人很舒服,她便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口里说着:“不敢不敢,哪敢记二姐的仇啊。” 一声二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不过提到了当初敬茶的糗事,何莹夏又凑过来小声地八卦,“诶,你跟蒋希慎那个死扑街怎么样了?” 提到蒋希慎的名字必然跟着死扑街这个称呼,怨念大得很。 苏文娴道:“怎么,退亲这么久了还生气?” 何莹夏道:“这混球做局整我!他想退亲直接明说好了,都撮合我跟史蒂芬到那个程度了,竟然还非得等拿到关键证据才来退亲!让我丢了好大的脸!” “那个死扑街,别让我将来逮到机会整他!” “要不是史蒂芬对我还不错,我真是想拿零花钱到江湖上通缉那个混球!” 这话就是开玩笑了,谁不知道蒋希慎当年豪掷一百万悬赏濠江大天二的大手笔,何莹夏以前在何家每个月两千元的零花钱是要去悬赏蒋希慎的汗毛吗? 但何莹夏很聪明的在闲聊时将她跟蒋希慎过去这段尴尬关系用这种方式掀开,这就是在苏文娴这里避嫌的意思。 苏文娴自然明白,何莹夏这是低头敬茶之后还用告诉她,她现在对蒋希慎一点意思都没有,让苏文娴不要多想。 而且还很聪明地为自己找到一个嫌弃姐妹的男朋友的人设,果然社会才是最让人涨情商的大染缸,何莹夏成长得很快。 何莹夏当然也不是要真的问苏文娴与蒋希慎的关系,见自己的话对方明白了就点到为止。 所以苏文娴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 * 倒是苏文娴下午接到蒋希慎的电话,他才知道苏文娴买了新房子,有些怨念她不去住他送她的宏光大厦顶楼的大跃层。 苏文娴道:“我喜欢有花园的别墅,既可以种菜又可以种花。” 再说她现在又不缺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很正常。 蒋希慎道:“那你带我参观下你的新房?” 他也不提为什么不等他一起买婚房之类的话,阿娴不是普通豪门千金,不用等着男人去养她。 塑胶协会会长想买一栋别墅还需要经过谁同意吗? 他嘴上说是参观,但是进了别墅之后,俩人的保镖都十分识趣地在各自的豪车边凑一块抽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俩人轻车熟路把屋内的空间留给各自老板。 进别墅之后,蒋希慎刚开始还一本正经跟着她参观房间,但参观到主卧的时候,他就说了句:“我试试这床睡起来舒不舒服?” 苏文娴睇他一眼,他这未免是司马昭之心太明显了! 不等她吐槽,他已经开始脱起了开司米大衣,然后是西装外套,接着开始解开里面衬衫的口子,等他露出了厚实的胸肌和腹肌,走到苏文娴身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不等苏文娴反抗已经将她压在身下,将头埋在她的颈项之间,好像在吸取她的力量一样,贴在她耳边低沉磁性的声音:“阿娴,让我抱一会。” 只是看到她,他就很高兴。 尽管俩人因为工作的原因并没有频繁见面,但他知道阿娴一直在他身后,在他累了的时候可以给他力量。 苏文娴看到他又累又困的样子,手摸了摸他的头,被他搂着躺在新买的大床上睡了一觉。 一直睡到了天刚刚擦黑,蒋希慎醒了,整个人像是充足了电的马达,苏文娴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就开始到处亲,亲得她身上都是口水。 “你属狗的吗?” 回答她的是蒋希慎从开司米大衣里拿出了一大堆避孕套,上次他怜惜她是第一次,这次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那天晚上她很快就被他送到了顶峰。 避孕套又用了三只,后来他还要夜里出海,这才放过她。 事后穿衣服的时候,他的后背被她挠出了一道道抓痕,而她也被他折腾得连手指都不想抬。 他一边扣上衬衫扣子,一边拍着床夸了句:“这床不错,挺结实的。” 刚才动起来没有嘎吱嘎吱响,质量不错。 苏文娴不爱搭理他,将头扭一边去。 他竟然还主动将钥匙拿走一把,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等我明天中午回来。”显然他是打算常住了。 既然她不去住他的房子,那他过来好了。 苏文娴忽然才想起来一件事,捂着床单坐起身,“对了,借你和胜义的人用一用。” 蒋希慎随口道:“你让恩叔帮你找麻杆鸡过来好了。” 又道:“怎么,潮兴社的人还不够你用?” 潮兴社跟了苏文娴之后,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社团了,如今在星城大大小小的社团里算是有名有号的中型社团了。 苏文娴道:“不是,有点事用我的人不太方便。” 蒋希慎立刻就品出她话里的意思,被人查出是潮兴社干的就会知道是她下手,而她还不想让对方知道她出手,那么只能是要对何家人出手了? 如今的何家还有谁值得她出手呢?几乎是一猜就知道。 苏文娴从他不掩饰的脸上就看出来他猜到了,她说:“我连对他都敢出手,你怕不怕我?” 蒋希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扯下她欲盖弥彰的床单去含住她,含糊地道:“我怕,我怕你不让我进你的门,我还怕你一直不松口答应嫁给我。” 苏文娴被他弄得又躁动又黏糊糊,去推他,“哎,你这人,别、别弄了……” “你、你还没过试用期呢,提什么嫁不嫁的。” 蒋希慎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要不是非得要走,他一定不会让她说出这种嚣张的话,“明晚你洗干净等我回来。” 苏文娴回了句:“你进来的时候避着点人,我可不想让小报写‘蒋家二公子夜闯何五小姐闺房,俩人在房里大战三百回合’这种离谱的花边新闻。” 本来听着让他避开人的话还有点来气,但听到大战三百回合这么离谱的话又被她逗笑了,说了句:“反正你是我的人了,别的男人若是敢碰你,沉海喂鲨鱼就是唯一的下场。” 转正这种话不过是情侣间的亲昵玩笑而已,他俩已经到这个程度了,蒋希慎绝不会放手的,他也不舍得放手。 他无赖地说了句:“被小报拍到那更好,直接结婚。” “反正,你是我的人。” 苏文娴拿枕头去扔他,“谁是你的人?那你是谁的人?” 蒋希慎捞起枕头放在她身边,很自然地:“我也是你的咯。” 这话取悦了苏文娴。 未来大佬蒋希慎是她的人。 听起来还不赖。 她拉过他的头奖励地亲了一口。 蒋希慎却不舍得这样放开她,又磨磨蹭蹭地亲昵了一会儿,这才不得不走。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7节 等他一脸春风地上了车,阿财已经在车里睡了好几个来回了,看老板这吃饱喝足的模样,嫉妒地说了句:“我也要拍拖,我也要泡妞!” 蒋希慎点着烟吸了一口,事后烟就是这么爽,车子开下山的时候看到苏文娴家隔壁的房子挂着出售的牌子,指着房子跟阿财说:“明天约中介买下那栋房子。” 阿财不明所以,说了句:“阿娴不是买了吗,你怎么还买?” 两个人住两套房干什么啊?钱很多吗? 蒋希慎说了句:“阿娴让我去她那里的时候避开点别人。” 阿财一听,在车里就爆发出好大的笑声,“你完了,被拿捏了。” “蒋二少,你也有今天!” 不过他笑了一阵之后又忽然正经的说了句:“我们现在做这种事,确实该避点嫌的。” 是啊,蒋希慎默默地抽着烟,灌进车的风将烟吹散,所以他才要买下隔壁的房子。 苏文娴还不知道蒋希慎要在她隔壁买房子的事,她只不过是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而已,谈恋爱先谈两年再说吧,不过如果在这个世界要结婚的话,她想象不到除了他之外的人选。 如果不是他的话,她连结婚这种念头都不会有。 再说跟这种顶级大帅哥恋爱之后,阙值被拉到顶格,又帅、又有身材、床上还很会、还巨有钱、对她还好,她去哪里还能找一个比他还好的呢? 她不想承认自己既沉迷他的肉体,又喜欢他这个人。 所以先享受谈恋爱的快乐嘛,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爬起来洗了个澡之后,直接就在别墅里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和胜义的龙头老大麻杆鸡来了。 苏文娴正在吃早餐,她还邀请麻杆鸡:“还没吃呢吧,一起吃点?” 麻杆鸡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心道这位全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老板娘,老板娘抬举他让他一起吃是给他脸面,他不能不给老板娘面子,于是坐在正在餐桌边吃饭的卖油仔旁边一起低头吃了起来。 咬了一口鲜香弹牙的水晶虾饺,喝着佣人端上来的参鸡汤,麻杆鸡就在感慨人生的境遇真是奇妙,两年多之前他见过这位五小姐,当时还是她让人杀了和胜义下面赌档的坐馆黑水成和几个马仔,和胜义要求她一命偿一命。 那会儿这位五小姐还是躲在老板身后的女人,他以为她是老板的情妇呢,将来大概率能嫁给老板当个小妾之类的。 没想到摇身一变,如今的五小姐头顶一长串名号,随便说出来一个都能吓死人。 现在星城谁不知道何五小姐何莹娴的大名? 这位看起来长相娇美动人的何五小姐仅仅用两年的时间就能爬到跟他老板蒋希慎旗鼓相当的地位,用翻云覆雨的手段成为星城有名的女华商,手底下的社团潮兴社虽然不是顶级大社团,但是放眼整个星城,哪个女人能掌控一个中型社团呢? 潮兴社龙头高细佬给她当狗能拿到塘泊湾码头作为地盘,把潮兴社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社团发展成如今的中型社团,如果换做他在高细佬的位置上,他也会选择给何五小姐当狗。 他和高细佬的区别就在于,他当初先遇到蒋希慎,早早地选择给蒋希慎当了狗。 大家都是老板手里的狗。 而老板也是不分性别的,因为有能力的大佬不分男女。 麻杆鸡对苏文娴的态度很是恭敬,与对待蒋希慎没有区别,这让旁边的卖油仔都感觉自己当狗腿马仔的水平有所下降。 苏文娴微笑着:“不用紧张,我们以前还见过的。” 那会儿的麻杆鸡有多嚣张,这会儿就有多乖。 这么识时务,难怪当初蒋希慎能选择捧他上去当和胜义的龙头老大,现在想想,当初就算没有她杀了黑水成之后向蒋希慎求救的事,他也会找别的借口去搞和胜义的。 因为他是不会让自己要做生意的码头上的社团势力投靠他大哥蒋希悯,桂叔既然不听话,那龙头就换人来做好了。 当初的苏文娴没看懂蒋希慎的棋,如今她也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才明白当初的他下了什么样的棋。 结果就是他得到了和胜义这条狗。 也难怪他会成为未来星城首富,手段和城府无一不缺。 她停止继续想起蒋希慎,对麻杆鸡道:“有个小忙需要你帮我一下。” “您有什么事吩咐尽管说好了。” 她说:“我需要你手下的白纸扇帮我做个局……” 第140章 苏文娴既然决定下手, 那自然是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好在对于何家的《星光日报》,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抓手。 程姨太的侄子王兴业还在报社做事,苏文娴直接约了他见面。 自从两年前她被认回何家之后, 就没有跟王家人有过联系了。 一方面是程姨太被送到乡下监禁, 王家人作为小妾的亲属并不算何家的正经亲戚, 他家也不好意思主动贴上来。 另一方面就是王兴业知道了他娘和姨母当年做的错事, 原来苏文娴并不是他的亲妹妹, 而是姨母的孩子, 何添占那个表弟也不是他的亲表弟,而是姨母为了嫁进何家而保养的佣人的孩子。 一切都是骗局。 这让王兴业非常没脸见苏文娴。 他娘哭着说:“我也知道你姨母做得不对, 也知道应该告诉阿娴实情, 可是我们家是靠你姨母生活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只能想尽量补偿阿娴。” 但没想到最后还是纸包不住火, 阿娴还是知道了真相,被认回了何家。 苏文娴的车出现在王兴业家楼下的时候, 她看着二楼不变的灯光, 忽然想起两年前王姨母拉着她的手塞给她婴儿银手镯流泪时的模样。 不管怎样, 这位王姨母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她连做错事的程姨太都几乎原谅了,对于王家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再说王兴业在《星光日报》工作多年, 是她需要用的人。 当她将刚下班的王兴业拦下,并且说明来意的时候,王兴业吓了一跳,随即冷静下来意识到苏文娴这是要跟她爹何宽福争报社啊! 阿娴竟然这么有野心! 可是王兴业还是拒绝了, 他说:“这是你跟姨夫之间的事,我不能背着姨夫帮你。” “姨夫与何家一直待我不薄,就算姨母做错了事, 何家也没有迁怒我,没有把我从报社开除,我很感激何家给我这份工作,所以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我都不能站队帮你。” 他以为拒绝的话会让苏文娴不高兴,没想到竟得到了她的赞赏,“兴业哥还是这么正直,很好。” 哪个当老板的不喜欢忠心的下属呢? 她说:“不过你可以把报社的基本情况向我介绍一下吗?” 这个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王兴业没有拒绝,开始讲起了报社里的人和职能,大概讲了两个多小时,分开的时候口干舌燥的,他还邀请苏文娴:“要不要上楼坐一坐?我娘和薇薇也都很想你,薇薇还是你的读者呢。” 苏文娴自然是拒绝:“太晚了,等过些日子我娘生日,你带着姨母和薇薇来何家一起玩。” 这话也就是把过去的事翻页的意思了,程姨太都回来了,王家自然也还是一门可以走动的亲戚。 王兴业点了点头,但想了想还是劝道:“你跟姨夫毕竟还是父女俩,有什么是不能摊开说呢?” 苏文娴微笑着,并没有接他这话,按照登基后论功行赏,也该给她一大块蛋糕才对,现在什么都给她,这种话怎么摊开说? 再说她毕竟是穿越来的,被何宽福伤了一下之后,感情没有那么亲厚。 她摆了摆手跟王兴业说了声再见,就让卖油仔开车离开了。 而王兴业一边上楼一边在想着刚才苏文娴的气度和样貌,阿娴还像以前那么靓,但是气度真的是不一样了,坐在她身边他说话都不像之前那么随意了,那种气压感倒是很像之前报社大老板何宽寿。 而她才二十岁而已。 前途不可限量啊。 回到家看到正在粘着他娘让王太太给她做新衣服的王薇薇,王兴业皱着眉头,都是女仔,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大家族出身,果然不一样吗? 王兴业并没有将苏文娴的事说出去,只是很平静地继续上班。 * 《星光日报》的报社总编徐金昌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跟以前在何家大老爷何宽寿手底下做事时的顺风顺水相比,报社老板换成了二老爷何宽福之后,徐金昌在报社的工作就变得很烦躁。 无他,实在是这位二老爷管得太多了。 连早上他迟到了几分钟都要被何宽福数落,何宽福最近经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金昌,一个好的部队要有铁一般的纪律,连上班时间都不遵守,怎么做好事呢?” 徐金昌身为《星光日报》总编,为何家工作了二十多年,把《星光日报》从一家小报纸做到如今在星城的行业老大,说是报社的大功臣也不为过。 以前连何宽寿对他说话都很客气,怎么到何宽福这里竟然让他遵守铁一般的纪律? 他反驳道:“老板,我们这里是报社,不是国军的军队。” 提到了国军,他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再说国军如果真的有铁一般的纪律,那还能被国内打得败退w省吗?” 一句话就怼了何宽福的肺管子。 虽说何宽福早就从国军退下来了,但是毕竟在国军做到了师长,退下来的时候大小也是个将官的级别,他下意识里还是对国军有归属感的。 被徐金昌不咸不淡地嘲讽一句也十分生气,他端起刚预排版好的报纸,指着上面圈出来的错别字说:“我们做报纸的连错别字都避免不了,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这些错的字每个字扣1元钱,从这个月的工资里扣!” 徐金昌道:“老板,以前你大哥在的时候这种小事从来不扣员工薪水的,我们知道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立威,大家也都配合你,但你不能总拿这些小事扣大家的薪水!” 《星光日报》的薪水在行业里属于中等偏上,关键是背靠何家这个大树好乘凉,而且何宽寿以前在的时候并不太管这些细节的事,大家做事还都挺有干劲的。 但是何宽福执掌报社两个月以来,迟到早退要扣钱,错别字也要扣钱,还有其他各种小问题都要扣钱,总之每个月扣下来普通职工领到手只有几十元! 码头上扛大包的苦力工人每个月还挣90元呢! 他们这些舞文弄墨的文人挣的还不如码头苦力多,这说出去谁信啊? 何宽福执掌报社之后最讨厌听的话就是拿他跟已经死去的大哥作比较,听到徐金昌提到了以前大哥怎么做事,他回了句:“现在报社做主的是我,而不是已经去世的大哥,你在教我怎么话事?按我说的做!” 把徐金昌气得甩袖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真的很想写一封辞职信撂挑子不干了! 可是想到自己一家二十几口人还挤在一层90平米的唐楼里,虽说这个大小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已经是千尺豪宅了,但是他家有二十几口人,晚上他连安静写稿子的房间都没有,想跟小妾亲热一番还不敢弄出大动静,十分不方便。 老婆每天都在他耳边嘟囔着别人家买了一整栋唐楼,上下四五层,家里人也都住得开,而且多余的房间还能租出去,有了租金之后将来就算他退下来不干了,也一直有钱进项。 他是很心动,可是买一栋唐楼要十万元,他每月的工资扣掉家里二十几口人日常的开销之外还要买一些书画金石等文玩,这些年也才攒了四五万元而已。 哪里够买唐楼的钱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8节 此时若是离了这份工作,他去哪里再找一间媲美《星光日报》这个规模的报社去当总编呢? 难道他离职之后再去从别的报社从底层做起吗?那还不如在这里继续做呢。 思来想去,徐金昌到底还是冷静了。 过了一会,副刊总编王兴业拿着一叠底下记者外出采访时的报销单过来给他签字,徐金昌翻了翻报销金额,不到一万元,便一张一张签了字。 等他签完了字,王兴业又都给他今天最新出炉的采访稿子,他指着稿子说:“两年多之前,国内的两家航空公司被国军弄到了星城来,几十家飞机都停在了星城机场。” “后来国内建国了,这两家航空公司的经理带头起义,秘密带着十几架飞机飞回了国内,这次事件称之为‘两航起义’。” “但是他们还没发带走的几十架飞机还在星城机场锁着,国内和w省都声称对这些飞机有主权。” “w省声称这两家航空公司是1949年之前在国内建立的,那时还是委座执政,飞机也应该属于w省。” “而国内则认为他们是华国正统,这些飞机应该属于华国人才对。” “夹在中间的星城总督一个头两个大,因为国内和w省都对他施压,这些飞机给了任何一方都会得罪另一方。” “现在叶伦国承认了华国的合法地位,这些飞机应该属于华国才对。” “可是w省为了不让国内拿到这些飞机,不惜把这几十架飞机贱卖给了米国人!现在米国人拿着合同来找总督,要运走这些飞机!” 王兴业忿忿不平道:“不管怎样,这些飞机都应该是华国人的才对,w省那边这是卖国!” 总编沉吟着看完了报道,手指点着王兴业刚写完的稿子,说他:“你又犯了毛病,这篇报道完全是偏向国内,但是我们《星光日报》的宗旨是什么你忘了吗?我们要中立!” “不能碰政治,我们只是要挣钱的报纸而已。” “拿回去改一改吧。” 王兴业垂着头问道:“总编,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这些价值几十亿的飞机本来就是拿我们华国人的血汗钱买的,就应该属于华国才对,怎么能贱卖给米国呢?” 总编叹了一口气,“我也认同你,但是你看那些搞政治偏向的报纸都是什么下场?” “旗帜鲜明的偏向带来的结果只会是报社破产,又或者在破产线边缘挣扎。” “老百姓并不想看这些严肃的政治争论,大家每天搵食已经不易,只想看点高兴的东西。” 王兴业有点失落,但还是拿起稿子回去改了,等改到总编满意之后,总编将明天准备登报的稿子拿到何宽福的办公室去审核。 这位二老爷跟大老爷有一点是一致的,他们都要审核一下登报的内容。 不过何宽福虽然也看,但是他很少发表什么意见。 但是今天他看完了头版那篇关于两家航空公司飞机归属问题的社评文章之后,说了句:“这些飞机难道不是应该归属于w省吗?” “虽然国内建国了,但是当初买飞机的钱是w省主政时出的,就应该归w省才对。” 徐金昌有些吃惊地看向何宽福,把上午对王兴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怕何宽福不听自己的,还特意说:“你大哥在位的时候,从来不参合政治的,老太爷也说……” 不提他大哥还好,一提到何宽寿,何宽福就不耐烦打断他,“我大哥早就去世了,你难道还想去地下追随他吗?” “头脑醒目点,如今话事的人是我!” “我又没让你大张旗鼓的偏向,再说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既然是事实,那就按照事实去写!” “拿回去重写!” 说完将稿子甩到徐金昌面前,让徐金昌的脸面很下不来! 这次干脆气得撂挑子直接出门回家了! 可是回到家里又是鸡飞狗跳,小孙子尿湿了床铺,大孙女喊娘,他的老妻训斥小妾,连让他安静待着的地方都没有! 终于等到晚上都去睡觉之后,这个大家庭才终于安静了一点。 妻子将他从小妾的床铺上揪了起来,拧着他的耳朵回到了他俩的房间里,房间里摆着的一张三层碌架床上,两个没有出嫁的女儿在各自的床铺上睡得正熟。 妻子低声跟他说:“我们家隔壁那栋唐楼的房东要卖房,因为着急移民所以卖得很便宜,只要9万元。” “9万?我们没有那么多啊。”他家的存款只有4万多。 妻子道:“实在不行就借一点吧,又或者向你报社老板预支一下薪水啊。” 徐金昌下午刚跟何宽福吵架憋了一肚子气,让他低头去向何宽福借5万元? 绝无可能! 可是不去借的话去哪弄这五万元呢? 第二天上班,徐金昌不情不愿地被妻子推出家门,进了报社的办公室,副刊主编王兴业又拿一叠报销单找他签字,看着这些报销单,徐金昌仍旧签着字,心里想的是到底从哪从这五万元。 手里这些签的单子其实他之前就在这里动手脚了。 反正是他签字,一年他也不多贪,弄个一万来元就好了。 之前的大老板何宽寿并没有明说,但时间久了其实他应该是有察觉的,只不过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报社还得靠他,何宽寿见他贪的也不多,才一万元而已,就当做是给他的奖金了,也就没有追究。 要不然徐金昌哪来那么多钱租一层唐楼还养二十几口人呢? 只是如今想买一栋唐楼的话,之前贪污的那点钱还是不够的。 反正这两个月新增了电影明星副刊,记者们出去跑新闻的报销量增多,他在里面多捞个四五万元,何宽福也看不出来。 这么想着,他就比往常多捞了一些。 就这样签了半个多月就入手了一万元,徐金昌又向亲朋好友借了四万元,跟中介和房东谈了两次价格之后,最后以八万五千元的实惠价格买了下来。 可是交完了钱之后,之前围着他们很热络的中介以及谈了几次的房东忽然消失了! 他们赶紧报了警,还是贿赂了差佬之后,差佬才将房东找来的。 可是房东一出现,徐金昌夫妻俩都懵了,怎么房东跟之前收他们钱的不是一个人? 他们立刻明白这是被做了局!遇到了骗子! 不仅被骗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还向亲朋借了四万多! 回到家,徐金昌暴怒打骂自己的妻子,“你不是说那个那个房东,以前见过面吗?怎么连人你都能认错?” 那可是将近九万元啊! 半辈子的积蓄就这么没了! 妻子被打了也只是捂着脸哭,“谁想到骗子竟然找来一个跟真房东那么像的人啊?你看那个骗子连身形都跟真房东那么像!” “谁能想到就在自己家隔壁竟然会被骗啊?” “现在钱已经丢了,你来打我有什么用啊?” 是啊,钱已经丢了,现在怎么补救才是大问题。 欠亲朋的钱必须得还上,那可是他用自己的脸面去借的,若是还不上的话,那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如今只能继续在报社的报销单里搞手段了,慢慢把四五万搞到手去还给亲友。 他一下子变得上班很积极了,也不敢再迟到早退被扣钱了,连错别字都检查了几遍才敢给何宽福审核稿子。 但是今天的何宽福仍然对于两家航空公司的后续报道指手画脚,让他在文章里偏向w省。 徐金昌就算他私底下贪污报社公款,但是他在业务能力上没得说,实在是受不了何宽福指手画脚了。 “老板,你以前是国军少将很威风,但是不能把那一套安到办报纸上!” “你这么做的话,以后我们《星光日报》就要被打上w省的标签了!” 何宽福却对他说:“我实话跟你说吧,委座给我写信了,承诺让我们报社去w省那边开分社,如今星城的报社都进不去w省,若是我们《星光日报》能先一步进w省的话,我们的销量会增加一倍的!” 那可是一大片市场! 而且更主要的是,一旦开发出w省的市场,他就再也不用拿来跟他大哥何宽寿比较了,他大哥再犀利又怎样?不还是死了吗? 他何宽福以前能官拜师长,文能带兵、武能冲锋,怎么就管理不好一间小小的报社? 徐金昌不为所动:“这件事老太爷知道吗?你跟老太爷商量过了吗?” “我爹身体不好,就不拿这些小事来烦他了,如今话事人是我,你听我的就行了。” 何宽福指着社评文章,“给我改过来!” 徐金昌不愿意,“我不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毁掉报社!” 何宽福道:“我大哥那件事已经让《星光日报》的销量大降,靠你这么温吞吞的什么时候能把销量提回去?现在《星光日报》的销量已经掉到了二流报纸的行列了!” “这是我何家的产业,我难道不比你更着急吗?” “听我的,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徐金昌气得脸都涨红了,“你这是胡搞!我不同意你在《星光日报》上发表这种文章!” 俩人再一次不欢而散! 这一次徐金昌写完的社评文章甚至根本不给何宽福审核了,底下的小记者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见总编跟大老板相争,他们大多数人都站徐金昌这边。 一方面是情谊,另一方面是这些人都向着国内。 王兴业道:“我们忍着不在字里行间偏向国内已经不错了,竟然还让我们向着w省那些人说话?” “总编,我们都支持你!” “不能让这个新来的老板胡搞下去!” “对!以前的何家大老爷也从来不干涉我们发表言论!” 他们都是报社里各个版块的业务骨干,都支持徐金昌,直接一起架空了何宽福! 等何宽福发现问题的时候,第二天的报纸已经印刷好,开始卖了。 报社里这些人直接跳过了他这个老板!直接发行了第二天的报纸! 他手底下的兵还从来没有敢这么冲撞他的!竟然直接越过他行使他的权利! 这个姓徐的在报社当总编多年,是不是真的以为《星光日报》改姓徐了? 第二天,他直接指着副刊主编王兴业——这个他小妾程姨太的外甥,向众人宣布道:“今后他就是你们的副总编,以后有稿子都交给王总编来审核!然后由王总编交给我审核!” 你们内部不是团结吗?那他就从内部开始瓦解! 而且王兴业也算是何家的亲戚,算是何宽福的自己人。 可是就算他提拔了王兴业当副总编,总编徐金昌的在报社经营这么多年,这些手下还是把稿子直接给徐金昌审核,然后由他展开印刷工作。 这次,他们连王兴业也跳了过去!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79节 简直是不把何宽福这个老板放在眼里! 王兴业晚上尴尬地坐在何宽福的办公室里,“姨夫,我也没办法,他们根本不把稿子给我……” 何宽福抽着雪茄,皱着眉沉思着,现在到了这一步,徐金昌不服他,他也不可能向徐金昌低头,若是他低头了,今后《星光日报》就真的要姓徐了。 可是他要怎么办呢? 王兴业也一起抽着烟,忽然像是闲聊一样说道:“听说前些日子总编买房子被人仙人跳骗了九万元,亲戚上门去追债,这件事动静很大,还有几个人摸到报社里来要钱的,同事们都知道。” “不过最近那些亲戚倒是不闹了,大概是总编凑到了钱还给他们了吧。” 他装若无意地:“这么多钱,他一下子从哪弄来呢?” 王兴业是打定主意不参合何家父女的争斗,但是在总编跟何宽福的斗争之中,他必然要站在何宽福这边的,身份就决定了屁股。 何宽福立刻叫来了会计,管理财务的就是何家的远方亲戚,何宽福还得管对方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四叔。” 四叔便把最近徐金昌签字的报销单拿了过来,何宽福翻着单子吩咐道:“去查一查他的帐。” 他要让姓徐的知道,《星光日报》还姓何! * 徐金昌其实一直在等何宽福主动找他谈一谈,他并没有想要继续跟何宽福闹下去的打算,毕竟在何家做了这么多年,还是知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他只是希望何宽福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继续像之前那样让报社实行不偏不倚办报理念就行。 如果再这么闹下去的话,他就打算亲自去何家见老太爷,将这件事让老太爷给评评理。 他相信以老太爷的睿智,绝对会站在他这边的。 徐金昌以为自己在给何宽福面子,给够了时间让他来找自己,但是没想到何宽福是来找他了,但同时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堆他造假的报销单。 何宽福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那些单子,说了句:“你缺钱可以直接跟我说,做这种事就太下乘了。” 明明没有说什么骂人的话,但是徐金昌却觉得十分丢脸,但还知道拿以前的老板何宽寿作筏子,“你大哥在的时候是默认我这么做的,是我给的奖金……” 何宽福很直接道:“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 “你若是还想继续做下去,那么就听我的话,若是不想做,那么就收拾包袱走人。” 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徐金昌的脸面早已挂不住。 他若是继续灰溜溜地待下去的话,今后必然就得写那些投靠w省的文章,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可是他想辞职的话,那偷拿报社的那么多钱怎么办呢? 这一天,徐金昌进何宽福办公室的时候还是盛气凌人,但是出来的时候却已经如被拔了毛的公鸡。 何宽福掐着他挪用公款这个错,让他想跳槽都费劲,因为一旦他拿出这个错处出来,哪个报社敢用一个以前挪用公款的总编呢? 除非他自己出去单干,去办一张属于自己的报纸! 可是办报纸是需要钱的! 他哪来的钱自己办报纸啊? 总编徐金昌被逼到了墙角。 * 苏文娴瞅着时机差不多了,第二天就派人直接上门去找徐金昌了。 被架空的徐金昌刚下班就被一个方又瘦又高的男人找上门,对方虽然穿着西装,但身上带着一身江湖气,一看就是江湖人。 待两人分主次落座,男人便直接说出了来意,“我是《华星马报》的老板马有金,江湖绰号,高细佬。” “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您到我的报社去做事。” 《华星马报》在徐金昌眼里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报纸,连三流报纸都算不上,在报业打滚多年的他当然看不上,一个销量几千份的小报纸来请他? 他如果去了才会让人笑掉大牙。 但是高细佬又道:“如果徐先生能来马报做事的话,我保证不会干涉你的评论文章,而且你还可以带你的马仔,哦,不对,是你原来的手下一起过来,只要你能让《华星马报》的销量提升,我还可以给你们加奖金。” 徐金昌咀嚼着他的话,不干涉他的社评文章?还能带走他原来的老下属? 这跟对方拿钱给他办报纸有什么区别? 这么优厚的待遇让他有些迟疑了,“可是你是写马经的报纸,我对马经并不熟悉,恐怕帮不上你的忙。” 高细佬道:“不瞒你说,我早就想转型了,虽然我是混社团的,但是平常最尊重像你这样有学识的先生,我写马经是为了保住报纸的那点销量才写的,如果先生愿意来马报做事的话,你可以随意改版。” “直白点说,只要你愿意把我的报纸搞成正当生意,还能挣钱,不管你是写马经还是狗经我都无所谓,只要你给我挣钱就行了。” “而且我已经听闻先生跟《星光日报》现任老板并不和谐,与其这样不如到我这里来,我这人是个大老粗,不懂办报,但我懂让明白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我不懂就不要指手画脚。” 这话是真的说到了徐金昌的心坎里,何宽福那个丘八竟然把管理军队那一套拿来管理报社! 标准的外行指挥内行! 高细佬见他有些意动,又道:“二十多年前,先生能把《星光日报》带到一流报纸的行列,如今你也一定能重现当年的荣光。” “还有什么比把一个要倒闭的三流报纸再一次做成星城第一流报纸更能证明你的实力呢?” 徐金昌虽然被他说得意气风发,但是心里也想到如果失败的话,大不了他就给各家报纸投稿写社评算了,以他在报业积累多年的人脉,也总比在何宽福手底下受气要强。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站起身跟高细佬伸出手,“好!马先生,我跟你!” “但是你得等我几天,我需要拉拢一些人手。” “好的。” 一周之后,总编徐金昌辞职,离开了为之效力二十多年的《星光日报》,转投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华星马经》,将这个报纸正式更名为《华星日报》。 一起带走的还有《星光日报》七八名业务骨干,这次出走震动了整个报界。 后世星城的报界写历史的时候,这段经历被称之为‘星光跃马’! 何老太爷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看到《星光日报》上发表这那些偏向w省的文章,气得吃起了救心丸,再一次进了医院。 何宽福赶紧守在他身边,宽慰老太爷:“爹,就算没了徐金昌 ,我也能振兴起报社的,你放心吧!” 可是走了徐金昌之后的报纸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社评文章是每家报社最重要的存在,尤其是还一起走了那么多名骨干员工之后,虽然日报还正常运行,但这次的震动让整个《星光日报》都人心浮动。 最主要的是,何宽福的政治偏向被徐金昌大肆在新改版的《华星日报》上攻击。 一家小报纸竟然敢攻击行业龙头《星光日报》? 哦,原来是前任总编在攻击老东家? 老百姓都很好奇徐金昌新办的报纸是什么样,按照现代的说法,《华星日报》这家报纸其实是登月碰瓷。 本来它是没有资格跟《星光日报》放一起比较的小报纸,但这么一骂架之后在众人心里跟《星光日报》在一个级别了。 苏文娴正看着《华星日报》上徐金昌抨击她爹何宽福的那些文章,徐金昌不愧是浸淫报业多年,虽然他还不懂后世那些骚操作,但是这种事在后世就叫做蹭热度抬咖位。 他直接给原来的三流报纸《华星日报》抬了个咖位,销量因为骂《星光日报》而大涨。 而《星光日报》这边就再一次降低了销量。 两天后,老太爷派人将苏文娴叫到了床边,当着她爹何宽福的面说:“让阿娴进报社。” 苏文娴当然不会这么进报社,直接拒绝:“不要了吧,我还有一堆事要忙,报社还是让爹去忙吧。” 当初不想让她进,如今得来求她进! 何宽福还没有正式在w省那边开分社,也不愿意让苏文娴进报社。 何老太爷看向苏文娴,平静地说:“阿娴,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这一次,施展给我看。” “何家、何家就是你的。” 第141章 苏文娴听到老太爷对她说出‘何家就是你的’这句话的时候, 看向了病床上虚弱的老太爷,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就显得多么激动。 甚至还挺平静地说了句:“以前你答应我不联姻的时候还曾经用你的名誉做过担保呢。” 现在说什么何家是她的,画大饼谁不会啊? 何老太爷心里苦笑, 想他何厚礼风光了一辈子, 在孙女这里却连信誉都没有。 不过也是他的错, 当初确实是答应了阿娴不用联姻之后, 还要把她嫁给陆沛霖。 这件事后来发展成那个样子, 他也确实后悔。 不应该因为陆家给的利益太多, 就对阿娴失了信誉,被反噬的结果现在就应在他身上了。 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 拿整个何家摆在她面前, 阿娴竟然也不为所动。 以前这些儿子孙子争着抢着要的,如今却要他捧在手上求着她要。 不由的心里叹了一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 但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孙女, 他又怎么会不用呢? “是我错了。” 他说:“你若是能把报纸救回来,我就让律师过来改遗嘱!” 改遗嘱! 得到一点实际的甜头, 苏文娴才有点意动, 说了句:“既然爷爷已经拿出诚意了, 那我自然也得拿出点本事给爷爷看看。” 老太爷露出了一丝笑容,说:“我大概也活不了几年了, 让我见识一下我孙女的手段吧。” “现在外面都以为我们何家风雨飘摇,你大伯去了,报社那边你爹还胡搞,连总编徐金昌都被他气走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我们何家的笑话。” “我还没死呢,不想看到我一手创立的家业在我手里散了。” “阿娴,把报纸重新振作起来。” “星光系报纸是我们何家的根基啊……” 他抬起虚弱的手, 苏文娴顺势握住老人干瘦的手,他的手干燥而布满了皱纹,他说:“别让我死不瞑目。” 苏文娴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说:“放心吧爷爷,我答应你。” 她终于还是同意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0节 这可不是她爹何宽福不愿意让她进报社就能阻止了,这是何家老太爷亲口托付她的。 何宽福想拦也拦不了。 看了脸色不太好的她爹一眼,苏文娴很识趣地先走出了病房,她爹应该还有很多话要对爷爷说,他一定不满意爷爷跳过他让她进报社。 现在让苏文娴进报社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外界,何家更认可孙女苏文娴,而不是二儿子何宽福。 苏文娴推开病房出来,没想到一推门看到了何老太太以及搀扶着她的珍姨太。 也不知道她俩站了多久,老太太深深地看了苏文娴一眼,然后自己走进了病房里。 珍姨太很识趣地没有跟着走进病房,而是和苏文娴一样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 苏文娴跟这位大房大伯的小妾珍姨太并不熟,平常也就是点头微笑打招呼的程度,大伯去世之后,大堂哥何添伟去了米国,但是这位常年陪在老太太身边的珍姨太并没有受到影响,仍旧陪在老太太身边照顾。 珍姨太的爹以前是何家的老家仆,她爹为何家死了之后,老太太做主将妙龄的她许配给大伯做妾,其实她的年龄跟程姨太差不多,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而且在何家把燕窝鱼翅当普通汤品随意吃着,皮肤也还挺紧实的,但是她总穿得很朴素,打扮得比程姨太老了五六岁。 不过老太太喜欢她这种装扮,因为这种就是老太太口里‘安分守己的女人’,反观程姨太就是老太太口里‘妖妖娆娆的女人’。 不过在苏文娴看来,这位珍姨太是个聪明人,她从始至终都知道在这个何家真正的靠山是谁,不是大伯何宽寿,而是何家老太太和老太爷,伺候好老太太,她就能在何家站稳脚。 因此她成了大房唯一的妾,还能生下一儿一女,平安养到大,都是老太太给的。 俩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各自坐着,并没有说话。 这年代的病房门也不太隔音,苏文娴坐在门边很容易就听到了里面她爹略显激动的声音:“你让阿娴管报社,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脸面?” “外面的人会以为我没有能力,你想跳过我这个儿子,把位置传给阿娴这个孙女啊!” “爹,你这么做置我于何地?” 这就是苏文娴跟老太爷说完话之后立刻主动出来的原因,因为她并不想由她去解决何宽福的问题。 但之所以到这个地步就是因为他爹在办报纸这件事上不太行,跟何家一贯不偏不倚的路线不符。 屋里也很快就继承问题吵到了办报理念上,何宽福跟老太爷说了一大堆,还想把报纸办进w省,认为w省是一片没有开发的广大市场,星光系报纸去了之后一定大有可为。 但是老太爷只问他一句:“星光系报纸进入w省之后肯定是要各处打点拜山头,到时候报纸挣的钱够不够填补你口里那位委座的太太还有其他伸手的小鬼的?” 这个问题一下就让何宽福变得无力,因为委座太太的贪婪是有口皆知的事情,买战斗机的钱都能存进银行里吃利息,连米国人都知道她的事。 何宽福道:“我们星光系报纸还达不到被那位太太看在眼里的程度。” 但是这个回答显得那么无力。 以前在国内时地大物博,那位太太能搜刮的地方多,自然看不上这种小钱。 可是如今w省那么点地方,哪怕是一对帝王绿翡翠镯子也会被她惦记,那位太太在后世是出名的喜欢翡翠,逃到w省之后在一次聚会上看到一个富商太太戴着一对漂亮的扭花翡翠镯子,没几日,这对镯子就被戴在她手上。 后来那对镯子再出现时就是在拍卖行上了,被大富商拍下后捐给了博物馆,苏文娴以前参观博物馆的时候听讲解员说到这个小故事才记住的。 病房内,老太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何宽福道:“我意已绝,若是你想让我早死的话,尽可以不听我的。” 这话就很重了,何宽福虽说能跟老太爷、老太太呛两句,但还是个孝顺儿子的,因为这年代对于他们这种要脸面的大华商而言,不孝的代价太大了。 而且更主要的是进报社的到底还是他女儿,是他二房这一脉的,没有把东西给了大房或者三房去。 只不过如今他要怎么面对阿娴呢? 何宽福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始终认为w省是一片广阔市场。 不一会,他也从病房里出来了,老太太和珍姨太在里面陪着老太爷。 苏文娴跟着何宽福离开医院上了他的车子,卖油仔在后面开着她的车子跟着。 车里只有他俩和前面开车的心腹黄叔,何宽福才对苏文娴说道:“阿娴,爹不是不想把家业传给你,只是我被你大伯压了这么多年,总说我不如你大伯,我心里不甘心啊,也想证明我并不比你大伯差……” 这话倒是实话。 不过苏文娴经历了这一遭之后,对他的感情淡了很多,否则也不会对徐金昌做局下手了。 而且她爹这话其实有服软的意思,也有想把俩人过去这两个多月那点没有说出口的小龃龉翻页的意思。 在苏文娴自己的考量里,老太爷说让她进报社,但如果她爹何宽福给她使绊子的话,也还是有点麻烦。 最主要的是她并不打算跟她爹真的翻脸,她爹不是她大伯,他俩还没到像她跟大房那样动刀子的程度。 她爹只不过是更喜欢儿子,在这个五十年代星城重男轻女是主旋律,有这种想法并不稀奇,苏文娴对他如今感情淡了,不在乎他更喜欢哪个孩子。 她比较烦他没有把她应得的那一份给她。 还有第二个不想翻脸的原因就是他毕竟是这具身体的亲爹,从她回何家这两年多,他对她一直不错,除了在报社这件事上有点小龃龉之外,他俩没有解决不了的冲突。 她爹愿意现在退一步,苏文娴也不会不饶人,也愿意面上和和气气的,让她接手报社更顺利点。 此时在听到她爹说了这些话之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爹我理解你的神色,感性地说:“爹,你在我心里比大伯要强100倍,你对我们二房姐弟几个都很好,从我被认回家里以来,也是爹对我最好,我都记在心里的。” “刚才我是看爷爷那么难过才答应他的,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能真的帮到报社度过难关。” “我能答应爷爷也是因为我知道爹才是我最坚实的后盾,若是我不行的话,爹再来帮我收拾乱摊子。” 话说得很漂亮,拉了感情还抬了何宽福一下。 何宽福明知道她这是在谦虚,但心里也还是熨帖的,女儿太优秀了,儿子都没长大,他就算再想将家业传给儿子,可也得看现实情况,总归是这个家还在他们二房手里。 他丢人就丢人吧,听说当年康熙还是看上了乾隆才把位置穿给的雍正呢,阿娴若是得了那个位置,大不了报业集团和祖产在她手里,二房原来在蔗糖业的资产就给几个儿子分一分,他再多买几份地皮和大厦,总归也还算不错。 这么一想,何宽福还是退让了。 他毕竟还不像何宽寿对苏文娴,非得你死我活。 当天下午,何宽福终于出现在了报社,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身材纤瘦、长相娇美,但是举手投足间那种掌握大局的自信感,让报社很多没有见过这位五小姐何莹娴的记者目瞪口呆。 原来真人竟然比照片上好看一百倍! 何宽福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先停下手头的工作,其实不用他特意说,众人已经都看向了苏文娴。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是众人的焦点。 何宽福道:“这是我女儿阿娴,今后报社由阿娴来全权管理。” “以后你们都不要来烦我了,有事去找阿娴,我要享女儿的福了。” 他笑着,像是慈祥的老父亲。 而事实上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何五小姐何莹娴这是入主星光系报业集团了! 第142章 既然今后要执掌报社了, 自然得轮到她说两句。 能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稳定住人心的只有薪资和福利。 苏文娴先客套了两句今后多指教之类的话,接着就说起了薪资: “原来的薪水不变,同时我爹定下的一些规矩也是不变的, 比如错别字扣钱以及遵守上班时间等, 他说的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就算我来给我爹做副手帮忙, 我的想法也还是跟他一样的。” 没有上来就改了何宽福制定的这些管理政策, 给足了他的面子。 苏文娴其实觉得他这一点挺对的,就算是报社也好歹有个时间, 因为他们印刷是需要卡在时间线上的, 所以上班时间有个规矩没有问题。 她爹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以前当过国军师长,委座随便写一封信就能把他拉过去,在报道内容上对w省那边偏向。 但是如果想在报纸上挣钱的话, 就得像老太爷说的那样,不许有倾向性, 唯一能倾向的是那些真正为报纸掏钱且不能发声的普通老百姓。 报纸要为他们发声, 要说到他们心坎上, 他们才会为掏钱买报纸,报社才能挣到卖报钱和广告费。 而不是只为w省的政治服务, 普通老百姓谁乐意看你天天说教w省好啊?国内虽然现在穷,但是他们打跑了倭国人,这一点就算把w省吹得天花乱坠也没用,事实摆在眼前。 所以报纸倾向w省唯一的下场就是破产。 苏文娴说完了扣款项, 又立刻公布了她带来的福利,“我这人对于手下认真做事的员工一向很大方,你们也都听说过我给员工分房子的新闻吧?” 这句话说完, 报社内立刻响起了积极的回应:“听过!300尺大房子,租金才30元!还带独立的厨房和厕所!” 苏文娴笑道:“我记得你,当初是你去我工厂里进行实地采访的对吧?” “对,我当时还参观过你给员工盖的宿舍楼,条件实在好,我差点想辞掉报社工作去塑胶花厂搓塑胶花了。” 众人一下子笑了出来,他们当然不会辞掉报社这种社会地位高的工作,穿长衫的文人跟做塑胶花的工人是不一样的。 但是他们这些记者虽然名声好听,可是报社不给分房子啊。 之前他们这些报社同僚就曾经在私底下议论过,若是由这位五小姐将来执掌何家报社的话,会不会也给他们分房子? 毕竟何五小姐是何家人,且势头这么猛,但那时他们都明白报社是何家大房执掌,五小姐是二房的人,根本不可能执掌报社的。 没想到这才没多久,五小姐就入主报社了! 这位何莹娴的事迹这一年多可没少在他们报纸上登载,众人对她的评价都很高,真是没想到何家竟然能打破性别偏见,让这位有能力的五小姐入主报社。 有人喊道:“今后我们也在您手下做事,五小姐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一想到能在苏文娴手里分到房子,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火热了! 星城其实有很多房子出租,但是大多数工薪阶层租不起。 因为这年代租房有个很贵的费用叫做顶手费,所谓顶手费就是殖民地政府为了抑制飞涨的租金,要求租金价格不能太贵。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房东就想出了一个叫做顶手费的东西,租金每个月很便宜,一层唐楼才两三百元,但是想租房子必须先交六七千元的顶手费,变相增加了租金。 很多人是掏不起这么贵的顶手费的。 而报社这些人之所以眼红塑胶厂工人的300尺大房子,除了租金便宜之外,最主要是因为苏文娴不要顶手费! 那么大的房子每个月才只收三十元租金还没有顶手费,这简直就是星城老板之中的活菩萨! 苏文娴说:“都在我手下做事,我自然对员工都是一视同仁,所有在报社工作满三个月以上的员工都可以去副总编那里申请住进我工厂那边的宿舍房。” “等将来报社的销量和广告费提上去之后,我在附近买块地皮给大家盖员工宿舍,到时候你们上班就更方便了。” 能得到现在工厂里便宜的宿舍房已经让众人欢呼出声,听到苏文娴还要给他们在报社附近盖房子,简直不敢置信。 有人说道:“五小姐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苏文娴笑着:“我何莹娴的承诺,没有兑现不了。” 明明声音也不大,就像是开玩笑似的,但众人心头一凛,没错啊,眼前这个靓女虽然从外表来看是个顶级大美人,但是除了美丽的外表之外,这位可是星城女首富!名下几家工厂,资产千万级别的大富豪! 她可不单单只是何家二房的五小姐而已! 她的其他头衔也都闪闪发光,还是塑胶行业的龙头老大,整个行业都得听她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1节 她的承诺自然是掷地有声的! 苏文娴拍了拍手:“好了,你们都放心吧,诸位能留下来都是对何家忠心耿耿,何家自然不会亏待诸位的。” 本来因为总编徐金昌带着几个重要骨干跳槽到马报之后而变得人心惶惶的报社众人,忽然因为苏文娴的出现而安稳了很多,就像是湍急的大海忽然被插进了一根定海神针。 有工资拿,有便宜的大房子可以分给他们住,将来还要就近给他们分房子,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单单只是分房子这一点,《星光日报》的工作就打败了报界内所有同行! 众人一下子变得欢欣鼓舞。 苏文娴很快就在身为副总编的表哥王兴业的引领下,跟报社内众人挨个认识了一番。 到同为何家出身的财务主管这里,她爹何宽福得客气喊四叔,她同样客气喊一声:“四叔爷。” 财务主管应了一声,但立刻站起身,不敢自恃长辈身份就拿乔。 去年苏文娴在塑胶花厂大战族内叔伯,坑了叔伯们几百万的事在族内可是广为流传,都知道这位五小姐说话虽然和风细雨,但是真下手的时候六亲不认。 财务主管是聪明人,知道何家这位临危受命的五小姐不是一般人,能在这时候担上老太爷的受命入主报社,将来大概也会成为何家的下一代话事人! 还是一位女话事人! 所有人都见过一遍之后,苏文娴暂时坐在了徐金昌原来的总编位置上。 报社内现在没有总编,她暂时当总编。 看到她坐在总编的位置上开始审核众人交过去的稿子,众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安心,分到房子的兴奋劲一直延续到下班,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回家跟家人分享,他们纷纷跟苏文娴说再见。 她爹何宽福一下子没事做了,下午的时间干脆将办公室里他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晚上下班直接把办公室空出来给苏文娴。 苏文娴客气地推辞一下,“不用了,老板的位置自然是爹坐着,我坐在总编那里就好了。” 何宽福心里的想法是既然这个报社已经让阿娴入主了,那就放手让她去做,痛快点还能让阿娴记得他的好。 他说:“本来爹还担心你刚来不能融入他们,没想到才一下午的功夫就已经这么好了。” “看来当老板的水平爹不如你。” 苏文娴笑着:“什么当老板的水平啊?那都是因为我给出分房子的好处。” 何宽福问了个下午就想问的问题:“阿娴,你花那么多钱给他们盖房子,值得吗?” 一般该楼挣租金也要七八年才能回本,苏文娴还不要顶手费,回本的时间要更长了。 苏文娴在心里回答他:当然值得啊,这些地皮将来涨得飞起,她靠涨价就能回本。 不过她也不能告诉他未来的事,只能挑能说的告诉他:“值得,盖楼才花几个钱,租金慢慢还是能收回来的,关键是靠这个方法我能留住人才。” “如果工人做的不好被我辞退的话,他们就没房子了啊,为了这个房子他们也会做好工作的。” “同样的,这些报社舞文弄墨的文人们还敢轻易跳槽到别家报社吗?” “想从这里离开就得掂量一下去外面租房子还得拿出六七千元的顶手费值不值?无形之中我提高了他们离职的成本。” “所以他们就会安心地在报社里做事。” 就是用这一点,一下午就稳定了人心。 何宽福心里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上午老太爷对他低声说的几句话:“徐金昌跳槽到的那个《华星马报》我已经派福永盛的人去查了,背后的老板是潮兴社的高细佬。” “潮兴社?”他当然知道潮兴社是谁的手下,何宽福吃惊道,“阿娴对我动手了?” 老太爷道:“到了现在你应该看出来,这件事阿娴做了两手准备,若是你不让她入主星光系报社,那她自己就可以另起炉灶。” “左右都是她赢。” “但现在她还在给你选择的机会,在等你主动低头。” 何宽福忽然沉默了,想到了苏文娴逼死大哥何宽寿的手段,她竟然不声不响地把徐金昌给挖走了! 老太爷又说:“既然阿娴想试试,那就让她去试吧,也让我看看她在做报纸上面的本事。” 又对他说:“你跟阿娴的感情禁不起几次消耗,你要像程姨太那样好好地跟阿娴修复感情,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让阿俊好好跟阿娴相处,这样将来才能保住阿俊的那一份财产。” “而不是像你,上来就要把阿俊拉到阿娴的对立面。” 老太爷道:“你这位姨太是个聪明人,难怪能生出阿娴和阿俊这两个聪明孩子。” “阿占那个蠢货本身就不是何家的仔,而且也被你俩宠坏了。” “你以为是爱,其实是捧杀。” “你看程姨太对阿俊和对阿占的教育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她知道阿占不是亲生的,一开始就存着捧杀的心,想养出一个愚蠢的大儿子,为自己亲生的小儿子阿俊争到更多利益。” 他对何宽福说:“不要跟阿娴闹僵了,这件事你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你不去主动戳破,阿娴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你只要当个好父亲,她就会当个乖女儿。” 这句话意味深长,何宽福把这话咀嚼了好几遍。 所以后来他从老太爷的病房里出来时,何宽福才决定放手,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让阿娴进报社自己去比试吧。 虽然不甘心,心里还有点不痛快,但她是自己的女儿,父女俩站一块谁看了都得说是亲生的,自己生的女儿还能怎么办? 前浪被拍死,但好歹后继有人。 当人父母的就是这样,又无奈又欣慰。 等晚上下班,何宽福就将老板办公室空了出来给她,自己走了。 直接去医院将苏文娴下午的表现给老太爷讲了一遍,老太爷听得津津有味,这个没有电脑和手机的年代,这些是可比看报纸有意思多了。 听到她一下午就稳定了报社的人心,忍不住点头。 连睡觉前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的孙女何莹娴,可不要让我失望。” 而苏文娴,入主报社之后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去挖人。 当然不是随便挖,而是按照上辈子的历史去挖此时还没有正式发迹的两位大佬。 第143章 此时这两位未来的文坛大佬还在一间第二梯队报社做副刊的编辑, 还是报业内没什么名气的小人物,一个负责写灵异鬼故事,一个在副刊写影评。 苏文娴直接给他俩发了请帖。 当他俩收到报业大王何家五小姐何莹娴的请帖时都很意外, 因为他们发现除了他俩之外, 这家报社里没有其他人收到请帖。 俩人之中年龄更小的关佑南跟陈良栖道:“这位五小姐找我们做什么啊?” 陈良栖道:“不知道, 等晚上见到了人就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 但是心里已经有些浮动了, 因为人脉更广的他已经从在星光报社工作的朋友那里得知, 何家五小姐何莹娴最近入主了星光系报社,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报社员工分房子! 分房子这种诱惑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十分有冲击力的。 星光日报的总编徐金昌带着业务骨干跳槽到马报的事, 最近业界都知道何家的报社缺人, 莫非何莹娴找他俩是想挖他们吗? 这种好事能落到他们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辑身上吗? 很快到了晚上,他们按照请帖上的地址去了豪林大酒店,这家五星级酒店也是何家的产业, 俩人一进门就有侍应生主动将俩人领到一间包厢里。 一推开门,只见包间里坐着一位妙龄靓丽女子。 娇柔、美丽的面容让俩人不由地呼吸一滞, 生怕呼吸声大了都会打破这样一幅美人图。 可是她身上那种强大的智珠在握的掌控感又提醒着他们坐在面前的是一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大捞家。 这种容貌和气场的强大反差让他们十分难忘, 全星城再也找不到这样特别的女子。 苏文娴一见到两位未来文坛大佬就站了起来, 客气地与他们握手,“久仰大名, 早就想见到二位了。” 俩人还以为她在说客套话。 苏文娴心里想的却是幸亏当初自己决定写文的时候没有厚脸皮抄袭他俩的文章,否则此时坐在这里都觉得挂不住脸。 三人分主次坐下之后,苏文娴亲自给二人倒茶,俩人吓得又站起来, 行业龙头星光报洗的现任老板亲自给倒茶,真是受宠若惊! 又是一番推让,陈良栖和关佑南见到这位五小姐竟然对他们这么客气, 心里的猜测又印证了几分,不过还是问了出来,“不知道何小姐约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呢?” 苏文娴也没废话,直接道:“我想请二位到《星光日报》来工作。” 接着讲了一下她预计请俩人负责的专栏内容,然后说:“二位若是在星光报社做得好的话,将来还可以竞争主编一职。” “而且俩位也听说过我给手下分房子的事了吧?俩位这样的人才只要去《星光日报》做事,我就立刻给二位分一间300尺的宿舍房。” 300尺! 这样的好事真的砸在他们头上了! 家里七八口人挤在一个小房间的陈良栖当场就拍板同意下来了,“我去!” “我也去!”关佑南也立刻跟着答应。 就这样,苏文娴拿出丰厚的福利,简单粗暴地就将两位未来文坛大佬招揽进来了。 除了新招人之外,她还在各部门提拔了几个老员工暂时代理部长的职务,若是做得好直接转正。 升职和分房子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福利让员工对工作变得热情高涨,很快就把报社里浮动的人心稳定下来了。 * 一直关注着《星光日报》的徐金昌怎么也没想到他走了之后,何家竟然会派五小姐进入报社。 在他看来,不管是五小姐还是何宽福都应该来找他挽留一下才对,若是他俩不出面,也应该由何家老太爷出面才对。 可是何家并没有人主动来找他。 他还以为何家人这是气他不讲多年主雇情谊,不提前通知一声就跳槽走人,而且还带走了报社内的大批骨干,直接给《星光日报》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事后冷静下来了,他也有些后怕,何家在星城的势力是有目共睹的,手下的社团福永盛随便一个马仔就能弄死他 ,到时候就算报界其他同仁为他鸣冤,可是他已经死了,鸣冤也没用了。 这么一想,他当时跳槽是有些冲动了。 一开始还有些惴惴不安,但跳槽过来半个多月了,何家并没有人给他找麻烦,徐金昌以为何家大度,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上门去跟何老太爷道歉,但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在马报这边梳理清楚上上下下的关系之后,忽然从原来马报工作的老员工那里知道了一个并不广为人知的消息,或者准确来说,马报这些原来潮兴社请来的人也并没有刻意想瞒着他。 包括高细佬本人还在他面前接过电话,不避讳他直接在电话里说:“老板有事?好,我现在就过去。”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2节 摆明了告诉了他潮兴社背后还有人! 而潮兴社背后的人竟然是何家五小姐何莹娴! 徐金昌吓出一身冷汗。 难怪何家事后没有为难他,因为马报幕后老板也姓何! 徐金昌一下就明白了这位五小姐借着让他跳槽到她手下马报的机会,趁机夺了她老子何宽福在星光报社的权力,正式入主星光系报社。 连徐金昌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入了五小姐的局! 徐金昌连手指都吓得冰凉了,纵横报业二十多年,没想到竟然在何五小姐这里翻了车! 高细佬见他知道了真相,笑着说了句:“金昌兄。”他也文绉绉的喊他,“你如今还能在马报这边继续当总编是因为你有价值,你得庆幸你还有价值,还能被老板继续用。” 他意有所指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徐金昌却听的很明白,若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私吞公款的事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何家可以选择放过他,也可以直接收集证据把他扔进监狱里,罪名都是现成的,私吞公款。 到时候他蹲个几年监狱,出来之后在报界内的名声就毁了,这辈子也别想再翻身。 他就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整个人才如坠冰窟。 当下再也不犹豫了,直接驱车去了星光报社,求见何五小姐! 苏文娴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是很意外,等他知道了真相,聪明人都会这么选择的。 徐金昌也顾不上喝以前的手下端上来的茶水,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之后,他甚至膝盖一软,想立刻给这位五小姐跪下求饶。 但文人的脸面还是让他没有立刻软下腰杆,嘴里已经是求饶的口吻说着:“五小姐好手段啊,徐某佩服。” 又面露无奈地说:“只是您和二老爷相争是何家的家事,怎么还波及到我这个打工仔呢?” ”如今您已经从二老爷那里把星光报社握在手里了,徐某也给您腾出了总编的位置,您能否高抬贵手,放过我?“ 是啊,徐金昌走了的好处就是整个星光报社不再受他的影响了,这也是苏文娴做局把他撬走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仅能借着这件事打击到他爹在老太爷那里的评价,还能把通知星光报社二十多年的徐金昌一口气清理走,为她今后接手报社扫平障碍。 徐金昌不走的话,她接手报社肯定也会像她爹何宽福那样,第一关要跟这位总编过一过招,苏文娴并没有那个耐心跟一个总编在报社这个小道场里斗法,直接将他弄走不就好了吗。 一石二鸟。 而且她也没有动何宽福。 她爹能这么痛快退下去,不也是因为知道了徐金昌去的马报是她的吗?明白了她这是直接表达出不满了,他只要不想跟她动真刀子,就得退下去! 也是警告。 好在她爹没有继续跟她斗下去,毕竟她还不想背上不孝的坏名声。 如今这样,皆大欢喜。 她也很满意徐金昌的识时务,知道自己被她拿捏了,态度也是软的,直接求她放过,也是个聪明的老油条,这人她还有用,所以她露出了亲切的笑脸,“先生说什么放过这种话,哪有那么严重啊?” “不过是想请先生去马报那边帮帮我。” “一切跟以前不变,马报就交给你了。” 只不过老板从他以为的高细佬变成了真正的幕后大佬,苏文娴。 为了安他的心,她还说:“先生为何家工作了二十多年,把《星光日报》一点点做大,何家都记得先生的功劳呢。” “你放心吧,你和我爹那点子事是过去的事,你到了马报,过去的事自然就过去了。” 她嘴上这么说,但是私吞公款这个把柄掐在她手里,她此时选择翻页过去,但将来若是他让她不满意,她也可以重新把这件事翻出来旧事重提。 也就是说,这个把柄被她捏着,成为一把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今后徐金昌就得像一条狗一样为苏文娴好好做事。 徐金昌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没得选! 只能选择向苏文娴俯首称臣! 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没得选之后,干脆起身对苏文娴躬身行礼,“那今后徐某人就为五小姐做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也是在何家内部的权力之争中,在何宽福与苏文娴之间选边站在了她这边,既然已经上了五小姐这条船,那不如争取好好做,兴许还能分到点好处。 凭五小姐何莹夏这个手段,她爹何宽福那个丘八真是不够看。 从徐金昌知道自己被苏文娴做局开始,他就已经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要怎么办了。 如今知道自己只能顺从之后,干脆跟苏文娴成了分了从属关系,反正他都是为何家做事,以前是为何宽寿,如今为何莹娴。 苏文娴赶紧上来将他虚扶起来,“徐先生不用这样,以前你跟着我爷爷一起打拼,后来跟着我大伯,如今你跟了我,我们何家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这就是收下他的意思了。 徐金昌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这一下俩人再分宾主坐下之后,徐金昌终于有心思喝茶了。 润了润喉之后,徐金昌又道:“五小姐的意思是我继续在马报那边做事?两张报纸不用合并吗?” 苏文娴道:“不用,我们星光报社旗下还分日报和晚报还有洋文报纸呢,自然也容得下一份不同意见的《华星日报》。” “而且先生也可以随意发表文章,就算是像前些日子那样抨击《星光日报》的文章也可以随便写。” 徐金昌老脸一红,刚要解释一番,苏文娴已经道:“先生不必顾虑,我正是需要这种对立的状态,越对打,读者越好奇,两家报纸的热度越大。” “我把马报那边完全交给先生,是相信先生的能力,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好了。” “而星光日报这边也不会对先生手下留情的。” 徐金昌立刻明白,这是表面上要割席的意思,既然想给读者造成对打的印象,那自然是对头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两家对打的报纸其实都是何莹娴的呢? 这位五小姐果然心里很有谋算。 “好,就依五小姐的吩咐。” 苏文娴见他这么听话,既然当了她的手下,那她也很大方,“我名下有一栋唐楼,位置还不错,先生拿去住或者租出去都行,所得利益也都给太太补贴家用好了。” 但是房产证还是她的,只要徐金昌还为她好好工作一天,他们一家就能住在这栋楼里,还能靠这栋楼挣钱,若是离开了何家,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都是拿捏他的手段。 徐金昌何尝不知道,但五小姐的手笔已经很大方了,他为何家工作二十多年,不管是之前的何宽寿还是后来的何宽福可都没想过给他一栋楼来安置他的家人。 从这一点来看,跟了五小姐不亏! 第144章 送走了徐金昌之后, 苏文娴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了。 星光系报业不止有日报、晚报,还有洋文报纸,连在大马等几个东南亚国家也有发行本土化的星光系报纸, 旗下除了报社之外还有出版社、印刷厂, 以及何家之所以能成为报业龙头最重要是何家垄断了新闻纸行业。 所以老太爷才对报纸的纸张十分敏感, 因为何家就是做这个生意的。 像是《明江晨报》就算跟何家的报纸是老对头, 但也得乖乖来买何家的新闻纸, 何家也不会因为在报纸上总是针锋相对就不跟其他家报纸做生意了, 意见不同但是生意得做。 几乎可以说,何家在报纸这个行业上下游一条龙产业都有, 因此就算最近名声和发行量都受挫, 星光系报纸仍然还是星城报业的龙头。 听起来很牛逼,但是这么多家公司的工作量是很重的,以前的星光系集团其实是徐金昌和大伯两个人一起管理, 徐金昌负责报纸这边把控新闻,大伯负责上下游产业整合, 俩人配合得很好。 如今都压在苏文娴一人身上, 再加上她自己手下还有几家公司, 一下子工作量骤增。 她一边干活一边考虑得给自己招几个有能力的助理来分担工作,卖油仔虽然忠心, 但是也仅仅是识字,让他做具体文书工作是不行的。 此时她在办公室里工作,卖油仔就在门外搬了个凳子坐着看报纸,看得津津有味的, 比她这个老板还悠闲。 自己这几个重要的心腹,陈剑锋替她管着蔬菜公司,冯兰如今被调到了制衣厂, 吴国栋和吴晓雨这对父女在塑胶厂,杨港管着机械厂,这几人都不适合跟在她身边做助理。 现在她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拿出记事本,在备忘录写下:“在工厂内部挑选读书种子送去读书考大学,培养人才。” 揉着发酸的脖子,又继续投入工作了。 这也是她没有让徐金昌离开何家的原因,因为星光系报社这么大的工作量他也一直做的不错,此人很有能力,放他走实在太可惜了,虽然他拿一点公款,但跟他的能力相比,瑕不掩瑜。 苏文娴甚至考虑如果再做几个月还是这么累的话,干脆把徐金昌调回来算了…… 好在报社里还有王家表哥王兴业能帮她,他在星光系报社里工作七八年,工作能力出众,人又稳妥,关键他是自己人,用起来挺放心的。 王兴业知道她事情多,报社这边的工作只让她每天审核一下各个版面编辑送上来的稿子。 她一般对娱乐类的新闻没什么特别要求,基本上关于明星和豪门八卦那些新闻她扫两眼就会通过。 不过偶尔看到关于前任未婚夫陆沛雲的花边新闻,负责娱乐版的编辑比她还尴尬,说:“要不然,陆家四少爷的报道以后就不报了。” 苏文娴毫不在意,“没事,不用在乎我,他的花边新闻读者还喜欢看呢。” 毕竟当年陆沛雲可是靠一己之力就能养活半个星城花边小报的豪门浪荡子,后来成了太平绅士之后才收敛了行事,花边新闻少了不少。 但星城老百姓还挺喜欢看他的八卦的,看娱乐版块的广告就知道,壮阳补肾丸是常年老客户。 苏文娴一般对头版的社评会看得很仔细,今天送上来的文章竟然是陆家拍下了最近政府的填海工程项目,星光报社的记者在布政司署门口采访到了中标成功的陆家现在主事的陆沛霖,问了他关于填海造地后的港口有何规划。 陆沛雲介绍了将来这里除了做港口外还会多出大片用地,其中有官地将来会盖医院等官方套话。 这种新闻没有什么好挑剔的,苏文娴看过就审核过了。 安排好了当晚要印刷的报纸内容之后,她才疲倦地下班了。 本来想回自己的小别墅,但想到晚上程姨太特意打电话到报社让她晚上回家喝汤,苏文娴便让卖油仔开车回半山何家。 路过同样住在虎头山的蒋家大宅的时候,看见蒋家的房子通火通明,院子里还装饰上了过年的红灯笼,连树上都被佣人扎上了红色的塑胶花,弄得很有过年的气氛。 又过年了。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头了。 最近想起上辈子的事越来越少了。 大概因为她越来越忙,最近更是忙到回家倒头就睡。 跟蒋希慎也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偶尔不忙的时候想起他,可是他也很忙。 最近他不仅晚上给内地运货,还抽空干了一件让船舶业都嘲讽他的事情,苏文娴入主星光系报纸之后,消息也变得更灵通了,蒋希慎最近把他那艘在米国买的八千吨级别的金山号长租出去了。 这件事被船舶业其他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破坏了行业规矩。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3节 他们这行现在因为给国内走私运货的关系,运费价格飞涨,几乎是一天一个价,那些有船的船东都挣得盆满钵满的。 在这种情况下,蒋希慎竟然将挣钱的短租业务改成了长租业务,除了破坏了行情之外,船舶业内所有人都在说他脑壳坏掉! 船王蒋家出了个脑子有问题的蒋希慎! 之前做火油厂和机械厂都很成功,做船舶业这个蒋家老本行却被人嘲笑脑壳坏掉。 甚至还有人扬言:“蒋家的家业如果传给他的话,迟早被败光!” “如果蒋希慎继承船王之位,那么我们船舶业同仁可不会听他的!” 还没登位,就被抵制。 苏文娴心想,蒋希慎最近应该是一个头两个大。 结果车子刚要拐过蒋家,忽然看见从大门口走出来一个修长的身影,穿着铁灰色开司米大衣,里面是三件式西装,头发拢过脑后,露出他英俊的容貌。 赏心悦目的大帅哥。 苏文娴让卖油仔停车,扒在车窗边揶揄道:“喂,有人说你脑壳坏掉啊,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傻?” 蒋希慎本来还绷着的脸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像是冬雪融化一般,眉目之间一下变得柔和了,唇角不自觉已经翘起了弧度。 拉开她的车门上了车,说:“你来试试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坏掉?” 说着压着她的头就亲了过去。 是看脑壳坏掉,不是看嘴唇坏掉! 他显然是故意的。 但是她已经无意思考这些细节,被他亲得晕乎乎的。 卖油仔只敢看一眼就下车站在车外,跟同样站在不远处的阿财挥了挥手。 车里两个大老板亲了一会儿,苏文娴的口红都被他吃花了,如果不是他一会还有重要的事要忙,绝不会只亲这几下就收手。 他抽出手帕让苏文娴帮他擦掉脸上的口红印,一边擦一边跟她说:“我马上要去倭国出差几日。” “去那里做什么?” 蒋希慎道:“去考察造船厂,如今世界几个大型造船厂,米国和叶伦国的船太贵,倭国的船价格合适,但是我得实地去考察一下。” “若是可以的话,我应该会在那里订几艘新船。” 一年多之前他去米国买金山号时几乎花光了他当时手上所有的现金流,这才过去一年,就有钱能大手笔买几艘新船? 买一艘二十多年的旧煤船金山号都花了八九百万,买新船岂不是更贵? 他这一年有这么赚钱吗? 还没等她问出口,蒋希慎已经道:“你也听说了我把船改长租被骂脑壳坏掉的事了?” “嗯。” 他说:“那是他们不懂,有这个长租合同之后,我可以从会风银行那里拿到贷款,短租风险太大,银行不会放款的。” “那些船稳定生钱才能长久,否则放在那里就是一堆废铁。” 蒋希慎搞长租船业务看起来短期利益受损,但是长期稳定的租约可以让他的船没有空档期,平均下来跟短租挣的钱也不差多少,而且更重要的是长租很稳定。 只有稳定的挣钱才能从会风银行拿到贷款,才能利用银行的钱快速扩张自己。 那些搞船舶的人没有想到银行这一层是因为大多数银行不会给船东贷款,尤其是会风银行从来不给船舶业贷款,那些船东怎么也想不到蒋希慎能拿到会风的贷款。 他们以为蒋希慎是个蠢蛋,实不知其实是他们没看懂他的棋。 未来那些称霸星城的大捞家们几乎都是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五十年代崛起的。 好在她和蒋希慎都抓住了机会。 蒋希慎又搂着她抱了一会,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苏文娴是看着他的车下了山之后,才回到何家的。 进何家时已经九点多了,这是她最近难得下班早的时候了,她准备一会去泡个热水澡,然后让阿香帮她按摩放松一下身体,再好好睡个觉…… 正想着,刚走进何家的大厅里就听见了一阵低低的哭声。 定睛一看竟是大房的大嫂——何添伟的妻子周雨柔和三姐何莹秋一起在哭,苏文娴还以为她俩是伤心老太爷身体不好,但心里还在想既然要哭怎么不去老太爷的病房里去哭呢?直接哭给他看比较有效果,私底下哭老太爷也不知道。 结果她俩看到她走进大厅里都看向她,苏文娴挺尴尬的,刚想说你俩继续哭,却听见大嫂周雨柔喊她:“阿娴,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征求她的意见? “什么事,大嫂?” 她跟周雨柔接触不多,但也挺同情这个大嫂的,之前何添伟搞那个裸女画展时,大嫂的脸就被丢光了,何添伟是明晃晃地告诉全星城人他出轨了,外面有很多女人。 可是大嫂这个名门周家出身的女孩只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像大嫂与何添伟这种豪门联姻是不会离婚的,更别提她出身的周家是个很保守的家庭,她奶奶还是个裹小脚的老太太,整天三从四德那一套,苏文娴参加过周家几次宴会,对周家老太太印象深刻。 大嫂拿手帕擦着眼泪,她红肿的眼睛显然已经哭了一段时间了,她说:“我有件事想求你,我想跟何添伟离婚!” 在苏文娴看来大嫂离开那个只会画裸女的何添伟挺好的,何添伟根本配不上大嫂。 大嫂出身名门,而且还是星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呢,要不是何添伟是何家嫡长孙,怎么会娶到大嫂这样优秀的名门千金? “挺好的,想离就离。”这年代也没有离婚冷静期,想离婚当场就能离。 前提是何添伟同意,两个家族也得同意。 大嫂道:“可是我家里不同意。” 那个裹脚老太太能同意就怪了,她巴不得大嫂给何添伟守活寡呢。 但是周家不同意找她有什么用呢? 连大嫂自己都劝不了周家老太太,苏文娴这个外人更没可能。 大嫂道:“我想跟他离婚,但是他现在在国外,公公也去世了,婆婆不管事,何家这边我想跟老太太说,想请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同意我离开。” 说到这里,大嫂又说:“我也知道麻烦你了,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要何家放我离开……” 苏文娴道:“帮你当然可以,但是你离开何家之后能去哪呢?” 如果回到周家的话,周家大概率很快就会把她第二次嫁出去吧? 大嫂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后果,搭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准备自己租一间房子,找工作自己养活自己,我不想再嫁人了!” “自己工作养活自己?上班很辛苦的,挣钱也不那么容易。” 大嫂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剩下的几十年都守着何添伟生活!与其守活寡活,不如自己出去试一试!” 苏文娴上下两辈子虽然后来经济条件都不错,但是在创业阶段都在底层打过工,知道打工不容易,不是大嫂喊几句口号就能行的。 她比她们都头脑冷静,“我建议你还是准备充足再离婚,起码自己有个容身之所。当然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真的要跟何家提离婚,我也会帮你劝爷爷和奶奶的。” 大嫂使劲点了点头,“谢谢你阿娴。” 解决了大嫂的事,苏文娴转身要上楼,没想到三姐却跟着她一起走了上来,看到三姐眼睛像大嫂一样哭得红肿,问道:“三姐,你有什么事?” 大嫂是外嫁女,在何家没亲人,所以找苏文娴帮忙,而三姐可不是,三姐的亲娘珍姨太在老太太面前挺得宠的,有什么事不能跟珍姨太说反倒要来找她? 三姐的眼眶也红了,她说:“我想找二叔帮帮我。” “怎么了?” “你姐夫纳妾了……” 苏文娴跟陆家退亲之后没多久,三姐就嫁进了陆家,算算时间大概半年多了吧。 “才半年就纳妾?” 而且陆沛霖以前不是还有两三个妾呢? 这才没多久又娶了新的女人,呵,男人。 三姐道:“因为我爹死了,所以陆家觉得我好欺负,连亲姑母也嫌弃我半年多还没有怀孕,让我吃求子药……” 苏文娴懂了,这是想让她爹何宽福帮她出面,劝一劝陆大太太和陆沛霖,这种事按理说由何老太太去说更合适,但是老太太现在一心扑在老太爷的身体上,哪有空管这种小事? 苏文娴也不能随便替她爹胡乱答应,说:“那我陪你去找我爹,你当面跟他说吧?” 敲开她爹何宽福的书房门,只见书房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人正跟她爹谈笑风生,看起来像是多年认识的朋友,但是她爹的桌子上放了一张支票。 苏文娴用余光扫了一眼,支票上的面额竟然是二百万! 这男人送二百万给她爹?是下面的商户给何家的货款吗? 还没等她弄明白情况,何宽福已经将支票亲自放回到男人手里,嘴里说道:“这件事我帮不上忙,你也知道我们家能跟总督说上话的人是我爹,如今我爹正在医院,根本没法帮你到总督那里游说他,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苏文娴立刻从何宽福的话里提取到了关键字,游说总督?什么事需要游说总督啊? 那人没有再说什么,将支票重新收回怀里,跟何宽福告别时竟行了个有些松垮的军礼! 苏文娴将心里的疑惑压下,先跟她爹说了三姐的事,何宽福对何莹秋道:“我明天就找你婆母问一问,你放心吧,我们何家的女儿不能受到欺负。” 得到了何宽福的答复,三姐才露出了一点笑容,道谢之后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这对父女俩的时候,苏文娴坐在了刚才那人坐过的沙发里,说了句:“爹,那人是w省那边的人吧?” 又是拿支票又是行军礼的,几乎一下子就让她猜到对方的出处,再结合到最近跟w省有关系的大事,不就是两航飞机要贱卖给米国人那件事吗? 晚上下班前她还看到《星光晚报》今晚的头版就是白天有老百姓在总督府外游行,他们抗议叶伦国殖民政府将两家航空公司的飞机让两个米国人拉走,弄得总督一天都不敢出门。 看来w省是准备通过何家老太爷去游说总督,让总督站在他们那边。 何宽福见她猜出来了,点了下头,说了句:“他是我以前的上峰,代表委座来求我,但是我什么都没答应他。” 这种事是不能沾的,她怕何宽福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特意跟他强调:“爹,一旦你作为中间掮客让米国人拉走了华国人的飞机,后世人们记录这段历史的时候,你会背负一辈子骂名的。” 尤其是这还是近代史,这种细节在将来会被网友挖出来,何家会被骂一辈子的。 何宽福道:“我知道轻重,没敢答应他,你放心吧。” 见她爹还有理智,苏文娴才回到房间里舒舒服服泡澡和按摩,然后一沾床就睡着了。 * 第二天晚上,她下班之后陪着大嫂跟老太太提了她想离婚的事。 何家老太太自然不同意,这年代少有离婚的,无他,丢脸而已。 老太太对大嫂周雨柔道:“我们何家可以养你一辈子的,你放心,今后我也不逼你早点生曾孙了。” 但是周雨柔是铁了心想要离婚,实在是跟何添伟过不下去了,她说:“奶奶,求您放了我吧?我实在接受不了他,每次看到他就让我想到他曾经画的那些裸女画,让我恶心得想吐……”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4节 可是不管她怎么说,老太太就是不同意,还说:“我这是为你好,你一个年轻女仔也没有挣钱能力,出去之后怎么活啊?你在何家一辈子衣食无忧多好啊?” 大嫂见说不动她,伤心地哭着转身跑出去了。 苏文娴则是跟老太太说:“奶奶,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为了何添伟牺牲大嫂呢?大嫂若是不想分开也就罢了,她想离,就让她走吧。” 她小声嘟囔:“说不定阿伟哥会暴毙在米国哪个地方呢,总不能让大嫂守活寡吧。” 这话的意思外人听不懂,但是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懂,因为当初苏文娴逼死了大伯何宽寿之后,本来不准备放过何添伟的,是老两口要求她不要再对堂哥动手,何添伟才活到现在的。 否则以苏文娴的个性,就算何添伟逃到米国去,她也不会放过他的,持枪合法的地方连总统都能在众目睽睽下被杀死,死一个华国人算什么? 老太太道:“你答应过我和你爷爷的,饶他一命的,他是你大伯唯一的嫡子,你已经逼死了阿寿,不能连他的香火也断了!” 又说:“你已经如愿以偿得到何家的报社了,还要做什么?” 何宽寿的死一直梗在老太太心里,那是她第一个孩子,最受疼爱和重视,就这么被苏文娴逼死了,虽说是何宽寿先出手要弄死她才反击的,但是弄死了老太太的儿子,老太太怎么可能真的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心无芥蒂呢? 她心里怨啊! 如今这个搅家精竟然还要让周雨柔跟阿伟离婚? 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在翻滚,老太太对苏文娴喊道:“你还要把这个家搅成什么样子你才满意呢?是不是我和你爷爷也死了,你才会饶过阿伟?”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没了何老太爷在旁边压制,她心里的话终于忍不住了。 苏文娴能理解她失去儿子的痛苦,但是如果时光倒流,她还是会这么弄死何宽寿! 她也不准备默默地接受老太太的发疯,她说:“你儿子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先对我下手的,做错事就得承担这个后果。” “你要怨那就怨你没有教育好他,连起码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而且向你大儿子动手的人不止我一个!你的二儿子还买通他的白俄情妇去毒杀何宽寿啊!” “在你的教育之下,你生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 “你怎么不反思你自己的教育出了错,反倒要把错推到我身上?” “何宽寿要杀我,难道我还站着让他杀不还手吗?” “他杀不死我,我必然会杀了他!” 她对老太太说:“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表演孝子贤孙,那今后我也可以不用演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吗? 呸! 她就是要弄死何宽寿之后,还要把何家的家产握到自己手里! 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 几天之后,大概是大嫂要离婚这件事闹的太大,何添伟竟然从米国回来了,下飞机就直奔老太爷的病房外,跪在病房外哭了很久,最后终于让他进了病房。 等他回到何家再见到苏文娴,何添伟的表情很平静,苏文娴就当他是个死人,直接越过他出门上班了。 她才到报社,忽然来了一个突发新闻,青山道木屋区又发大火了! 继劳森道木屋区之后,青山道木屋区也发大火了,火势规模之大,以这年代的消防水平根本无法对这场大火进行有效的扑灭,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将青山道木屋区吞噬了大半,让一万多人成了难民。 之前一直在《华星日报》上抨击《星光日报》的徐金昌也报道了这场大火,但是他这一次他将抨击的苗头对准了何家。 他在《华星日报》的头版文章指责何家与陆家为什么不能妥善处理好难民,在盖好安置房之前,应该为难民简单地搭一些铁皮或者木板房子,让他们有个临时的容身之所。 苏文娴觉得这简直就是找不到攻击的点了,没热度也要硬蹭,安置灾民是殖民政府的工作,她一个普通人能为老百姓盖上质量好的安置房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了,还要她怎么样? 不过徐金昌这种文章显然很吸引人眼球,很多人买他的报纸。 作为一家从写赛马经转型的报纸,《华星日报》的转型还是挺成功的,保留了马经的部分还拓展了社论,既保留了老读者也增加了新读者。 尤其是《星光日报》原来喜欢读他热辣社评的老读者们,他的离开确实带走了星光系一些读者们。 但是苏文娴并不担心,热度起来之后,读者都会回来的。 思索片刻,她拿起笔亲自写文章回应了徐金昌的指责,标题也是很吸引眼球:《等我当上总督,我不仅会安置好难民还让大家都住上千尺豪宅!》 这标题一出,当天星光日报的销量立刻上涨。 病房里正在看望老太爷的何宽福端起报纸念着文章:“何家只是小小商户,能为难民盖安置房已经拼尽全力,再多的事就需要《华星日报》的徐总编号召大家投票让何家人当上总督!我承诺,何家若是有人当上星城总督,肯定会让大家都住上千尺豪宅!” 这就是嘲讽徐金昌,何家只是个普通人,他要求的那些事应该找总督,不应该找一个小商户! “在何家为难民日夜加班盖安置房的时候,徐总编是不是在温柔乡里搂着小妾睡觉呢?指责别人容易,但也得先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何宽福笑着摇了摇头,说:“阿娴竟然跟徐总编在报纸上对打起来了。” “我还以为她能想出什么特别的方法能提升报纸销量呢,结果就是跟徐金昌打口水仗?” 他还是没有了解流量的精髓,有争议才有热度,才能增加报纸的销量。 而何老太爷浸淫报业多年,已经发现了阿娴的做法,他只说:“你且过几日再看看。” 根本不用过几天,第二天统计销量的时候,昨天因为跟徐金昌对骂,报纸销量涨了五千份,效果十分卓著。 何宽福在报社里折腾了连个月也没能起来的销量,苏文娴梳理好报社内部之后,这么快就开始拉高销量了。 何老太爷靠在病床上都多吃了一碗饭,也是十分高兴。 而苏文娴当然不会只准备这一招,一时的口水仗能引起人的好奇,但不能长久。 真正有用的还得培养读者对报纸的感情和归属感。 蒋希慎虽然不在家,但是苏文娴跟恩叔和德婶他们也很熟,下午得空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联昌公司。 恩叔闲着无事,正在家楼下打拳,看着慢悠悠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威力似的,但那是苏文娴不懂行,她身后跟着的卖油仔看见恩叔打拳时简直是眼睛都在发亮。 “老板,你竟然还认识江湖上的大佬掏心鹤?” 苏文娴道:“怎么,你也知道恩叔的大名?” 卖油仔眼睛还盯着恩叔打拳,嘴里却跟苏文娴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南鹤北卦’?这里面的南鹤就是指的鹤形掌的掏心鹤,而北卦则是指大圣劈卦门的现任掌门人。” “没想到掏心鹤竟然在蒋老板麾下,蒋家真是底蕴深啊。” 苏文娴当然是知道恩叔这些名号,她早就被陈剑锋科普过,正是因为知道,她才特意来找恩叔的。 她对卖油仔道:“那你想不想看‘南鹤北卦’打一场比赛,看谁更厉害呢?” 她要让‘南鹤北卦’两位江湖大佬打一场比赛,吸引流量! 第145章 苏文娴想请‘南鹤北卦’这两位江湖大佬对打一场比赛, 想的挺好,但是想请他俩出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恩叔在知道她的来意之后,还没有说话, 德婶就已经拒绝道:“阿娴, 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 实在是你恩叔年纪大了, 他已经不适合参合进江湖上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 苏文娴对恩叔道:“您也知道最近青山道木屋区大火让很多老百姓无家可归吧?” “如果您愿意参加这场比赛的话, 您和‘北卦’陈鸣山比赛所得的门票钱将都捐给这些灾民!” “而且我会在报纸上将您和‘北卦’陈鸣山的义举大肆报道, 我要把这件事做成一件江湖盛事!” “凡是星光系报纸能触及的地方,都会知道您的名字!” “将来后世人评价星城这段历史的时候, 您会青史留名的!” 没有一个华国人能拒绝得了青史留名这个诱惑, 他们这些江湖人更不可能。 恩叔却还是冷静的,先问道:“阿娴,听阿财说你现在执掌星光报社了?” 她得先能在报社里做主才能做到她说的这些事, 否则就是空头支票而已。 “是,我爷爷让我进去帮个忙。” 恩叔当然知道她这是自谦, 什么帮个忙?能入主何家最重要的报业集团, 那么将来做何家话事人指日可待! 他感慨地看着如今的苏文娴, 还是那么靓女,但是通身的气派再也不是当初在布政司署门口穿着一身脏兮兮衣服给人当大众秘书的小女孩了。 当初在布政司署招揽她时, 那时他就看出来这女仔又聪明又犀利,但没想到她会厉害成这样个样子, 以一个女仔的身份要继承豪门何家,她的能力已经优秀到让何家放下性别成见了。 恩叔道:“星城四大华商之一的何家的未来话事人, 好,不愧是阿娴。”他赞叹着。 苏文娴笑着,“但还得需要恩叔您的帮忙, 这件事我们俩是双赢,你得了名,而我坐稳星光报业。” 下一句没说的话就是:成为何家真正的话事人! 恩叔道:“好,我同意了。” 德婶却拦着他:“你疯了?你已经这个年纪了,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的话,岂不是要把一辈子的江湖名声搭进去?”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本来‘南鹤北卦’是齐名,这一比赛分出了个胜负,到底还是不美。 而且恩叔与大圣劈卦门的掌门陈鸣山在星城都各自有一大堆徒子徒孙,他们这些武林大师多年之前刚来星城的时候,一般都会到行业工会里当个武术教头,教工会里的工人打拳练武。 恩叔当年还没有被蒋家招揽的时候,也曾经身兼过好几家工会的武术教头,现在那些徒弟逢年过节还会来看望他,再加上他本来的名号就很有名,在江湖上的威望很高,一提‘掏心鹤’的外号更是江湖人都知道。 同样的,现在仍然活跃在江湖道上的大圣劈卦掌门陈鸣山也很有名,并且还在开武馆招徒,徒子徒孙也不少。 他俩若是要打擂台比赛的话,势必会引起巨大的声浪热度。 苏文娴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择武术的,星城延续了从民国以来国人重视武术的风气,不论男女老少都对武术是有兴趣的,是有群众基础的。 恩叔对于德婶的阻拦,说:“我这辈子学了一身武艺却没有报效国家和人民,抗战的时候虽然杀过几个小鬼子,但是帮到的人还是有限。” “如今阿娴给我一个机会,既能给我扬名,还能通过我帮助那么多灾民。” “若是真像她说的那样我能名留青史,真是死也无憾了。” “阿德,不要拦着我好吗?” 德婶最了解恩叔了,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啊……” 但也算是同意了。 就这样,苏文娴说动了恩叔。 而另一个武术大师大圣劈卦门的陈鸣山,虽然她跟这位大师不熟,但是大师的徒弟——保镖陈剑锋跟她很熟啊,是她心腹。 陈剑锋直接带她见了陈鸣山。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5节 苏文娴跟这位大师之前没有见过面,陈鸣山个子不高,五十多岁,但是看起来身体很结实,面色也很红润的样子。 她的来意其实早已经通过陈剑锋被陈鸣山悉知了,所以他很直接地对她说:“何小姐,按理说以剑锋跟您的关系,再加上我把剑锋拉扯长大的感情,看在剑锋的面子上我应该答应你的,但是我还在开武馆,代表着大圣劈卦门的脸面,你这个请求恕我不能帮忙。” 直白点来说,就是输不起。 若是输了可能武馆的学生就会变少。 而苏文娴之前说动恩叔的青史留名那一套陈鸣山也不看重这个,她说出来之后他并不为所动。 直到她说:“这场盛事必然会让您的名气在星城人尽皆知,到时候更多人来拜师学武的。”陈鸣山的表情才有点变化。 她有点懂他想要什么了,“您若是同意的话,我愿意送您一栋唐楼,而且这件事我不会告诉陈剑锋的。” 听到这个条件,陈鸣山才吐了口,“我考虑几日。” 几日之后通过陈剑锋给了答复:“我师父同意。” 就这样,一个用名一个用财,她终于说动了‘南鹤北卦’打一场比赛。 * 陈金昌自从上次在报纸上跟苏文娴打口水仗之后,他抱小妾的事就总被人嘲笑。 他表面上骂着《星光日报》,但心里想的却是五小姐这个女仔的回复很犀利啊,直戳面皮。 不过靠着跟她打口水仗,《华星日报》的销量已经从几千份的小报纸一下子增加到两万份,算是成绩斐然。 给苏文娴打电话汇报工作的时候,得到了她一顿夸奖,让他不要客气,继续打口水仗。 也因此,这几天他又在报纸上揭何家的底,“既然从廉租房收了大量租金,拿出一点钱帮助难民又怎么了?何家那么有钱,难道要抱到棺材里才去用吗?” 意思就是难道等何家人死了去陪葬吗?这不就是咒他们死吗? 文人一支笔,骂人也是够损的。 他以为这次骂得这么损应该能占上风了吧,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第一件事就是端起新鲜出炉的《星光日报》,看到了头版头条“《两大武林宗师比试谁是天下第一!所售门票都会捐给火灾难民!》” 接着他就看到具体内容介绍了‘南鹤北卦’两位武林宗师的名号和拿手绝招,以及曾经的战绩,写得像小说一样引人入胜,徐金昌几乎是一字不跳地看完了这篇报道。 拿着报纸,他喃喃道:“难怪让我骂了她这么多天,原来都是为了这件事在造势。” “五小姐好狠呐,这个捐款的手段使出来之后,骂她的我倒像个跳梁小丑。” 但谁让他当初带走那么多骨干一起跳槽的? 苏文娴虽然不追究这件事,但是也得拿他们来利用一下。 “这是给她做了垫脚石啊。” 徐金昌苦笑:“也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如今住上了四层唐楼,全家二十几口人都舒坦了,他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一楼的商铺还租了出去,家里又多了一份进项。 日子过得舒坦,连他那个挑剔的老妻都对他的新老板赞不绝口,“你这个新主家不错,是个大方的,你给何宽寿那个老板做事那么多年,也没有给你一栋楼。” 徐金昌被苏文娴当垫脚石的气也就消了,反正这也是他对这个新老板的投诚。 既然在报纸上硬刚不行了,那他就蹭。 因为两大武术大师比武这件事,独家报道这件事的《星光日报》一下子就被卖脱销了,本来已经掉到五六万份的销量暴涨两万份,当日销量重回第一梯队报纸的行列。 第二天,徐金昌在《华星日报》上发表文章向何家道歉,称赞何家义举,虽然是豪门但是仁义之家! 这个热度硬蹭也要蹭来! 而《星光日报》继续为这场比赛进行预热,报纸上还登载了‘南鹤北卦’两人出招时的照片,重点描述了这个动作的特点,简直就像是武林两大巅峰高手的对决,看得人津津有味。 很多年轻男人还小男孩在看了动作之后还学了起来,在没有手机、电脑也没有电视机,连广播电台也只有两个台的年代,这种武术大师比武大赛简直就像是给人们无聊的生活扔下一枚炸弹,传播的速度就像病毒一样。 几乎三天的功夫,全星城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星光日报》凭借着独家报道,销量冲到十万,这是半年以来第一次销量超过了老对手《明江晨报》。 《明江晨报》的总编早就知道了星光报社换成了五小姐何莹娴执掌,但他刚开始没把她太当回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仔,会写小说、会做塑胶花生意但不代表会做报纸,连老对头徐金昌都被何家气走了,报纸销量还降到第二梯队里,《星光日报》已经不足为惧! 但是没想到何莹娴竟然能搞出武术宗师比武大赛这种充满噱头的事情! 现在全星城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路边的赌档都有坐庄赌这两个大师谁输谁赢的了! 若是跟人出门吃饭,不谈两句这件事简直就跟不上潮流! 而了解这件事的第一手消息来源只有《星光日报》,大家自然都去买《星光日报》了! 晨报总编怎么也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何莹娴竟然把《星光日报》的销量重新拯救回来了! 是他之前小看了她! 能这么年轻当上塑胶协会会长的女仔果然不一般! 但晨报总编最生气的还不是比武大赛这件事这么火爆,而是《星光日报》是独家报道,何莹娴那女仔真是不给别的报社喝一点汤! 晨报总编直接来找苏文娴,仗着之前《明江晨报》帮过她,求苏文娴给他分新闻,总编说话还是很客气的:“你吃肉,让我喝点汤也行啊。” 苏文娴沉吟几秒,道:“新闻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效性,若是别的事我还可以跟你分蛋糕,但是这件事有点难。” 她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你开放独家转载权,就是这件事我报道完之后只对你们《明江晨报》开放转载权。” 晨报总编当然觉得不够,不能拿到第一手消息有什么意思? 他没有说什么上次我帮了你,你得还我人情这种直接的话,而是开始打感情牌,“当初给你千字三十元签下你的《鬼墓探幽》时真没想到有一天你能入主星光报社,虽然我们的报纸是竞争对手,但是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 这么一番拉关系就是提醒一直以来《明江晨报》跟苏文娴的关系还不错,苏文娴也是承他的情,尤其是当初在逼杀何宽寿这件事的时候,《明江晨报》确实帮过她。 “好吧,等到正式比赛那天,我允许你们报社进一名记者道比赛现场去拍照报道这件事,让《明江晨报》和我们《星光日报》一样具有第一手报道比赛的权利。” 晨报总编这才满意极了。 当年只是结了个善缘,如今回报这么大,还是他会看人。 接着几天,两大武术宗师比武这件事被报纸上吵得越来越热,《星光日报》的销量每天都在增长,已经从十万销量升到十五万销量,这是连徐金昌以前都没有达到过的程度,已经是星城独一份的销量了! 拿到15万销量那一天,何宽福陪着老太爷在病房里看报纸,俩人久久不语。 何宽福最后说了句:“不愧是我女儿。” 何老太爷摸了摸报纸上‘星光日报’几个字,缓缓说:“何家后继有人。” 让阿娴入主报社果然没错。 等何宽福走了之后,他对管家低声吩咐:“去让律师过来一趟,我要改遗嘱。” 管家应了一声刚要出门,何老太太被珍姨太扶着走了进来,珍姨太仍旧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是在避嫌。 老太太关上门低声道:“你这是要把何家给阿娴?” 第146章 律师来的时候, 老太太和老太爷在病房里还没有聊完,律师便和珍姨太一起在外面等了一会。 珍姨太忽然轻声地问了句:“李律师,我先生他生前是不是也在你这里立过遗嘱?” “是的, 但是你们何家没有分家, 他并没有从上一辈那里继承到太多财产, 所以他的遗嘱大部分内容其实并不具备效用。” “而他在银行里的一些存款和古董按照法律是要留给他的正房太太的……” 话没说完, 病房门推开了, 管家请律师进去。 珍姨太自己坐在长长的vip病房走廊里, 垂着头,不言不语。 她的面庞并不惊艳漂亮, 年轻的时候也只能称之为清秀, 她服伺老太太多年,低眉顺眼的,衣装打扮在丈夫何宽寿没死的时候就略显老气, 何宽寿死后为了守孝,穿得更是老气沉沉。 她盯着自己的鞋子, 像一尊没有感情的佛像。 一直到老太太从病房里出来, 她才赶紧起身去搀老太太下楼, 尽心尽力,二十多年了, 比老太太身边的女佣人都更贴心。 * 苏文娴进了星光报社之后本来就挺忙,最近这一个多星期更是忙到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个用。 她想到了搞这个比武大赛会成为热门,但没想到热度竟然这么大,这个流量简直就像是爆炸, 把《星光日报》的销量拉到历史最高值,连大马那边华人多的地方,都因为这场比赛的事, 本土化的星光系报纸的销量也都很高。 甚至连米国最大的几处唐人聚集的城市里,报纸的销量也增加了,几乎每天都用电报同步给那边的公司传送过去,跨洋电报那么贵,但是为了能新闻同步,也宁可花这个钱。 星光报社里每个人几乎都加班加点工作,报纸销量提高了,苏文娴这个老板大手一挥:“本月薪水翻倍!所有人都要抓紧这个机会给我顶上去!” 员工们欢呼一片,工资翻倍,老板说什么都是香的! 在这个很多人都失业的五十年代星城,能涨工资还分房子就是绝世好老板! 印刷厂那边也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工人两班倒在干活,都很累,但是工资的刺激下让大家都很兴奋。 苏文娴最近唯一一次抽空回娴记工厂那边还是吩咐服装厂的女工先放下手里的军装订单,先做印有‘掏心鹤’与‘大圣劈卦门’字样的文化t恤,不仅有印字的还有印图的,将两大高手的招牌的动作印在t恤上。 塑胶厂的女工下班后拿几十件t恤到街上人流多的地方卖t恤,竟然不到一个小时就卖光了! 因为定价不贵,这些t恤随着这场比赛一起卖爆了,大街上到处可以看见穿着支持某一方t恤的人。 苏文娴本来就是随手一做,没想到服装厂趁机挣了一小笔。 除此之外,高细佬主动来找苏文娴,他说:“老板,你要做这么大的事,也让我分一杯羹吧?” 苏文娴还以为他也想晨报总编一样来要报道权的,“《华星日报》也想报道这件事?” 高细佬却道:“报纸的事让徐金昌去愁好了,我想做的是你让我设置场外赌局,坐庄开输赢赔付率的。” 苏文娴本来不想同意的,正经生意都做不完,沾这种生意干什么? 但是高细佬说:“我们不去做这种生意的话,外面人也会做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让自己人来做。” 苏文娴却想到自己从高细佬手里得到马报时,他并没有要自己的钱,虽说那个小报社已经在破产的边缘,但这也是人家对她忠心的表态。 而且他说的也对,这种事在这个年代的星城是避免不了的,还不如自己做,起码能正规一点,便点头同意了。 按照江湖规矩开这种坐庄赌盘,赢到的钱是庄家通吃的,但苏文娴道:“挣到的钱你七我三,马报的事,我承你的情。” 高细佬也没推辞,向她拱了拱手:“那我就谢老板赏。” 当晚,潮兴社的坐庄盘就搞了起来,一经推出就十分火爆。 除了星城这边的事要忙,她还得去濠江那边安排好比赛场地,因为星城这边的法律是禁止这种比赛,所以这场比赛只能去濠江比,除了场地还得提前准备好从星城到濠江的小轮,一下子暴增这么多客流量,原来的小轮运载量根本承接不住。 这就像是办一个大型体育活动,配套的周边都得安排上。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6节 在后世一个城市若是办一个巨星的演唱会,多个部门都要一起协作的,这年代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不过她在濠江那边没有人脉,正准备回何家找她爹何宽福帮忙,蒋希慎出差回来了。 他在回国的船上看到了星光系报纸,才知道他离开不到半个月,阿娴就在星城掀起了武术的巨浪,尤其当事人之一还是恩叔的时候,阿财长大的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阿财指着报纸上他爹那么帅的招牌动作,不可思议道:“这是我爹?我家老头子?” 他摸着脑袋,“这架势简直成了巨星。” 将报纸翻来覆去地看都没搞明白他才离开家不到半个月,他爹怎么就成了巨星了呢? 他满脸的不可思议,“阿娴到底是怎么说服我爹的?那个老古董竟然同意?” 但是看到报纸上写两位大师擂台赛的门票全都用于捐给灾民,他抬头看向蒋希慎:“老板,你得好好努力,早点跟阿娴结婚,到时候我才可以跟着阿娴混,跟着阿娴能当巨星……” 蒋希慎只送他一个眼神,阿财就讪讪地闭上了嘴,“我就开个玩笑嘛。” 也就他这个十几岁跟着蒋希慎出生入死的,才敢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 * 苏文娴这几天的报纸广告也卖疯了,日报和晚报分别加刊两张报纸,由原来的一期四张报纸变成了六张,来报社买广告版面的商人实在太多了,她只能按天算。 晚上敲定好第二天的报刊内容下班回家已经是半夜了,疲倦的点开房间灯,发现自己的床上睡了个活色生香的裸男。 蒋希慎出差累极了,躺在床上等阿娴的时候睡着了,被灯光照得睁开了眼睛,见到她一张盈盈笑脸在眼前,立刻将她拉上床,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再一次将她的口红亲花,这一次顾不上擦掉口红了,她也热切回应着他,俩人都享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欢愉。 事后他靠坐在床边抽烟,一只手在她滑嫩的肌肤上轻轻地滑动,像是摸在一匹上好的绸缎上,柔软、丝滑。 苏文娴欢愉之后,事业心又上脑,逮住他说起帮忙解决星城人到濠江看比赛的轮渡船不够的问题,“帮我弄来几艘船,大概一两天的时间就够了。” 这对蒋希慎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蒋家本来就有星城到濠江的轮渡专营权,找他就是找到正主,所以他根本没有考虑就应了个“好。” 解决了运输问题,她又提起场地的事,“还得帮我弄个场地给恩叔和陈鸣山打比赛,能容纳很多观众席的那种大型的场地。” 这对他也不是什么难题,他在濠江的人脉很广,还帮她选好了最适合比赛的场地,“濠江的几个场地里赛狗场最符合你的要求,明天我给雷祺打个电话向他借一天。” 雷祺,濠江王,赛狗场的幕后老板。 等蒋希慎一根烟抽完,那些困扰苏文娴的问题都解决了,被他搂在怀里热烘烘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蒋希慎给雷祺打了个电话,赛狗场那边就专门为苏文娴停赛一天,让出了比赛场地。 苏文娴捧着他的脸大大亲了一口,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人脉广好办事。 解决了后顾之忧后,在星城老百姓的期待之下,比赛的日子到了。 前一天,恩叔和陈鸣山已经被安排住进了濠江的酒店,务必保证让他俩保持最好的状态参加明天的比赛。 苏文娴也提前到了濠江,被蒋希慎领着跟赛狗场的幕后老板雷祺见了面。 这位濠江王在后世也很有名,是一个很爱国的成功商人,濠江跟星城不一样,华人在这里的影响力很大,雷祺这个濠江王在这里几乎就是地下皇帝。 这次借用人家的赛狗场比赛,雷祺听说是为灾民赈灾使用,二话不说免费让他们使用,十分大气。 苏文娴承人家的情,听说他生平不好金银,唯好美人和字画,美人她是不会送的,从何老太爷的古董里捡了一幅名贵字画给他做了见面礼。 雷祺穿一身中式长褂子,三十多岁的年纪,文质彬彬的样子,如果不说他是濠江的地下皇帝的话,还以为是个大学教授。 没想到开口说话却是:“没想到何五小姐这么年轻貌美,我要是年轻十岁,就算用抢也要把五小姐抢回家当老婆。” 蒋希慎回了句:“阿娴要嫁的男人是不许纳妾的,你就别做梦了。” 雷祺对蒋希慎道:“哟,这么说你是做好了不纳妾的准备了?” “你当年十七岁,一把刀在船上砍人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呢?” 蒋希慎道:“你懂什么?老婆贵精不贵多,我得阿娴一人足矣。” 雷祺戳着牙花子咧嘴嘲笑道:“他娘的酸得我牙都疼了!” 看得出来蒋希慎跟雷祺的关系很好,但苏文娴也看出来雷祺大概是以为她能挑起这么大的摊子都是蒋希慎在背后支持,以为是蒋希慎为了讨她欢心才搞的,否则以她如今的身家和财势,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带着一点性别冒犯的话了。 他就像这年代大多数男人那样,不太把女人放在眼里,漂亮女人对他而言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讨回家给他当小老婆。 苏文娴也没想解释什么,毕竟这是这年代男人的通病,没必要浪费口舌,而且在比赛开场之前她也很忙,除了巡视一遍场地,还得为明天的比赛进行大屏幕投影。 这年代根本没有这个技术,只能做到现场录制胶卷然后以放电影的方式在大白布上放出来,然而白天的播放效果又不是很清晰,苏文娴只能临时搭了一个黑棚,希望能让远处的观众看得仔细点。 这种大屏幕投影在现代是演唱会基本操作,但这年代别说演唱会了,连比武大赛都是新鲜东西。 等第二天开始,轮渡将几万人从星城运到濠江,濠江的大街小巷上挤满了人。 上次濠江涌入这么多人还是小鬼子占领星城,星城老百姓涌到濠江逃难的时候。 苏文娴在赛狗场外安排了一长排的小吃摊,赶早坐轮渡过来的观众很多人都在赛场外面买了些小吃,让原来在码头上卖小吃的人挣得比平日多了好几倍。 还安排了卖文化衫的工厂员工在赛狗场外摆摊子卖t恤,开场前的一上午又买了一万多件。 但是最火爆的摊子竟然是潮兴社摆的坐庄赌盘摊子,濠江不愧是赌业发达的地方,老百姓买输赢竟然比买小吃都火爆。 观众陆续坐进了赛场里,主持人先来个热场,苏文娴请了星城最有名的粤剧戏团在这里演出,先唱足了两个小时,让观众看得十分过瘾。 等到戏班子唱完,主持人开始介绍今天比赛的两位武术大师,苏文娴早就让人给两位大师录好了胶片,随着主持人的介绍在大屏幕上就播放起了关于他们的录像,尤其是还配合有拳法招式,观众们都看得津津有味。 在苏文娴看来挺简陋的设备,但在这年代是开创性的,观众觉得五元钱的门票看了一场价值2元钱的粤剧再加上一场3元钱的电影票,十分值得。 等回到星城把这场比赛上看到的新鲜事跟同事朋友们讲起来,够他们吹一阵子了。 很快,两位武术大师就在万众瞩目之下登场了。 俩人都穿着方便施展的短打装扮,一个人穿成了黑色,一个人穿成了白色。 他俩一登台,观众席上就传来了观众的欢呼声。 恩叔这半个月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他从来没想到真能像苏文娴说的那样名扬天下,如今全星城都知道了他的大名,每天都有在家他附近堵他的狂热武术爱好者,恩叔竟然还给他们签了名。 他儿子阿财揶揄他如今像个巨星,恩叔没想到人生过了半百还能这样有名气,这辈子也不算是白活一遭! 陈鸣山那边也是,他的武馆来了很多人拜师,经济收入一下子好了很多,再加上苏文娴私底下还给了他一栋唐楼,他怎么算都不亏。 俩人先向观众鞠躬,接着就各自摆好了架势。 苏文娴其实在赛前特意安排了戏班子就是怕这种武侠高手对打不能像电影里那样打一两个小时让观众看过瘾,万一俩人打个两三分钟就分出了胜负,观众直呼上当受骗怎么办? 但是她也没有特意跟俩人说起这件事,怕影响了两人的比赛心情。 好在这俩人的实力势均力敌,这场比赛一直打了半个小时还在打。 雷祺被请来坐在最近的贵宾席,他对苏文娴道:“刚才在比赛前按照惯例你应该上台去说几句话的,正好趁机为自己扬名。” 他还以为她做这些事为了扬名。 苏文娴道:“我要那么大的名气做什么?” 幕后挣钱的老板越低调越好,再说她本身在星城的名气已经够足了。 他又问旁边的蒋希慎:“我看外面的坐庄赌盘摊子上,赌这个陈鸣山赢的人最多,你有提前跟这人说好让他故意输吗?” 这是一般场外开赌盘约定俗成的规矩,连赛马会也不能幸免,就是场外这些社团开的赌盘反过来暗箱操作比赛的输赢,就像是现在买陈鸣山赢的人很多,若是陈鸣山真的赢了,庄家不仅挣不到钱,还得赔一大笔钱。 雷祺这是默认外面那些庄家赌盘都是蒋希慎的人,所以才直接这么说的。 蒋希慎看向旁边正紧张盯着比赛的高细佬,这个贵宾席里,别人都只是单纯看比赛,高细佬才是看钱的那一个,紧张得要死。 “坐庄的可不是我,是阿娴手下的人。” 雷祺到了此时还以为蒋希慎真是惯着自己的女人,连社团都让他的女人去指挥。 高细佬飞快的跟雷祺行了个礼,客气道:“雷先生,我是潮兴社的高细佬,外面的庄是我开的,我是跟着五小姐的。" 以雷祺的地位当然不认识高细佬,连潮兴社这种后起之秀的社团也不太知道,毕竟能为他做事的都是濠江顶级社团,根本不会去了解星城的中等社团。 但是他知道蒋希慎手下是星城数一数二的大社团和胜义,而不是潮兴社。 这是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潮兴社是跟着苏文娴这个女人的,才想起之前在报纸上看到那些对她的报道,难道那些报道不是报纸在夸大?塑胶协会会长真的不是蒋希慎在背后帮她得到的吗? 他的思绪刚转到这里,忽然贵宾席的大门开了,两个侍应生恭敬地拉开门,一个中年男人推着一个坐轮椅的老人走了进来,苏文娴一见到来人赶紧起身迎了过去,“爷爷,爹。” 竟然是何家老太爷和二老爷来了! 雷祺在濠江是豪横,但辈分还差着呢,也起身迎向了何老太爷打招呼。 老太爷看向雷祺,这个濠江的后生仔,笑着道:“我很久没见到你了,听说现在濠江人都管你叫‘祺哥’,濠江王。” 雷祺道:“何伯可别这么说我,这是在笑话我。” 老太爷赞叹道:“后生可畏啊,我们这些老家伙老了。” 他指着阿娴,“这是我五孙女阿娴,现在我们何家的星光系报业集团是她在管。” 雷祺久居濠江,最近没怎么关注星城报业的事情,以为何家搞武术比赛这么大的阵仗是何家二老爷的手笔,没想到何家竟然换了主帅!还是这个年轻貌美的何莹娴! 雷祺隐隐感觉到自己应该是错了。 老太爷又道:“将来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看着在场地里对打的两个武术大师,对苏文娴道:“你做得很好,今天日报的销量到了20万份。” 雷祺虽然不懂报纸,但是也知道一份报纸能在星城卖二十万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何家的《星光日报》成了当之无愧的报业第一! 报业大王何家并没有因为死了一个前任话事人何宽寿就一蹶不振! 这个何莹娴竟然这么年轻就执掌了何家的星光系报业集团,一上位就在星城和濠江搞出了这么轰动的比赛,还把报纸销量都带动起来,难怪她刚才说不想要名。 这种大捞家要那么大名气做什么? 发财都是闷声的! 雷祺这个濠江王得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看这五小姐的脸蛋漂亮身材好,下意识以为是靠着男人撑起来的,没想到实际是既漂亮又有头脑,不仅仅只是个普通的豪门千金那么简单,还可能是未来的何家话事人! 是能跟他平起平坐谈生意的大捞家! 难怪蒋希慎那个臭小子说有她一个女人就够了! 再多的美人也比不上这位何家未来话事人啊! 蒋希慎这小子果然有眼光,命也够好! 雷祺也是知错就改,风度潇洒地伸出手道:“重新跟何小姐认识一下,鄙人雷祺。” 苏文娴也笑着伸出手,“祺哥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阿娴就好。”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7节 何家老太爷来了之后,贵宾席里那些星城与濠江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上来打了招呼。 而场内的比赛也终于到了尾声。 苏文娴不太懂武术,只看得出这俩人打得挺激烈的,她坐的贵宾席离得近甚至能听见俩人打斗时招招打肉的砰砰响。 最后陈鸣山使出了他的绝学大圣劈挂掌中大开大合的一招,拳风打得虎虎生风,恩叔就好像是没力气打不动了似的,忽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高细佬都有点着急了,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甚至在想如果他输了的话,几百万的赔付款他赔不起就逃到大马去给苏文娴看甘蔗园算了。 但是没想到就在陈鸣山要打到恩叔的时候,恩叔忽然动了! 贴着陈鸣山砰的一声打出了一掌! 那是他的成名绝学鹤爪掏心! 一下子打在陈鸣山的心脏位置,陈鸣山整个人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胜负瞬间分了出来! 现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陈鸣山能不能爬起来。 直到过去一分钟,恩叔将陈鸣山从地上拉起来,俩人一起向观众鞠躬,然后什么都没说,一起下了场,观众们才反应过来,‘南鹤’赢了‘北卦’! 阿财在欢呼,高细佬则是身上都被汗打湿了,恩叔赢了他就不用跑路了,还挣了百来万。 不过也决定下次再也不干这种没把握的事了,富贵是险中求,但没说要把他吓死。 比赛结束之后,苏文娴派人整理好现场,而她则推着老太爷的转椅走了出去。 老太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露出了微笑。 * 而此时何家,何添伟知道了老太爷要改遗嘱的事。 第147章 何添伟对珍姨太道:“你别忘了, 你还是我们大房的人,我爹虽然死了,但是阿健与莹秋都是我们大房的人。” “珍姨太你日常跟在奶奶身边最久, 有什么事应该及时跟我说才对。” 提起何添健和何莹秋, 何添伟继续道:“我爹的遗嘱内容你也知道了, 阿健现在管理的酒店, 按照我爹的遗嘱是准备传给阿健的……” 提到了儿子何添健的酒店, 珍姨太木然的神色才有了起伏, 但还是垂着头,嘴唇动了动, 终于还是说出了一条消息:“老太爷准备要改遗嘱, 已经把他惯用的李律师叫过来一次了。” 何添伟惊讶道:“爷爷要改遗嘱?” “可是爹的遗嘱里明明是把家里的产业大部分给了我啊。” 但是他爹何宽寿死了啊! 他爹作为老太爷遗嘱赠与的对象死了,按照星城的法律,何添伟这个法律上的继承人可以顺位替他爹继承老太爷的遗产, 但问题是,何老太爷没死! 既然大儿子死了, 老太爷还可以改遗嘱将财产赠给二儿子, 甚至是三儿子, 这都有可能。 何添伟愤怒极了,他才是何家的嫡长孙! 爷爷怎么可以改遗嘱! 他爹为何家这么多年做牛做马算什么? 死了之后属于他爹那份就不给了吗? 凭什么啊? 珍姨太道:“现在执掌星光报业集团的是五小姐何莹娴, 既不是阿健也不是莹秋,更不是大少爷你。” 所以,老太爷为什么不改遗嘱啊? 还不是因为他何添伟能力不行,被何莹一个二房庶出孙女反超了过去? “你看五小姐最近搞的武术比赛, 今天《星光日报》的销量达到了20万份,老太爷高兴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坐着轮椅就去了濠江, 哪里还像是生病的样子?” “就算是老爷以前在世的时候,也没有把报纸的销量卖到这么高。” “五小姐才执掌报业集团也才不到两个月而已。” 珍姨太作为大房的妾对何添伟也有怨言,要不是他太差,老太爷会改遗嘱吗? 怎么说他们都是长房一脉,老太爷顾念着已经去世的何宽寿,也不会太薄待了他们,改遗嘱那实在是何添伟不行! 而何添健身为庶出的孙子一直以来都在为何建伟这个嫡长孙让路! 否则如果早点让何添健进入报业集团工作的话,怎么会被二房的何莹娴抢走了报业集团? 说来说去,都是何添伟的错!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何添伟和珍姨太俩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珍姨太说:“我去伺候老太太了。” 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只有老太太的宠爱,没必要在何添伟身上浪费时间。 “我也劝大少爷,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老太太和老太爷,正式改遗嘱还有一些日子,毕竟李律师起草文件也得花点时间,在这之前,你还可以在老太爷那里好好表现,求他改变主意。” 说完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出了房间。 * 苏文娴推着何家老太爷出了比赛场,因为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一行人很快重新登上轮渡船回星城。 老太爷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文娴连轮渡船都提前准备好了,可谓是上上下下都被她想到了,做事十分仔细。 “武术比赛的事结束了,后续你准备怎么办啊?”老太爷问道,以这个孙女一贯的做事风格,肯定是有后手的。 苏文娴卖了个关子:“明天你就知道啦,记得要看报纸呀。” 他们这些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在徐金昌跳槽之后招了两个年轻的副刊编辑进报社,殊不知这两位在未来发挥的巨大作用。 一周前,在全星城都因为武术比赛的炒作而掀起一股武术热潮的时候,她将已经进报社工作一个多月的两位未来武侠文学大师叫到办公室来。 开口便很直接道:“对于最近读者痴迷武术的情况,我想找你俩写武侠小说。” 关佑南听到武侠小说时眼前一亮,“以‘南鹤北卦’为原型的两大宗师的巅峰对决?是个好题材!” 陈良栖也觉得这个是个好主意。 苏文娴道:“我给你们一周的时间准备,等比赛结束之后第二天,我将在日报和晚报分别登载你俩的小说,你们俩除了日常在报社领一份薪水之外,我还额外付给你们稿费。” 一听能领到两份工资,两人都高兴极了,当下就同意了下来。 星城报界内部以为武术比赛这件事结束之后,星光系报纸的销量今后也会慢慢降下来,毕竟谁也没法一直这么热,报界内部也能平静一阵,不会被星光系报纸一直这么碾压。 没想到第二天发售的《星光日报》上面第二版小说专栏上登载了一篇新的武侠小说《俠剑恩仇录》,写两个从小失散的兄弟各自练成了绝世神功,但是因为一个为□□一个在白道而自相残杀的故事。 读者一看就知道这是以‘南鹤北卦’为原型写的! 对武术比赛还回味不已的读者们一下子就被这篇小说吸引了,报纸的销量并没有下降。 到了晚上,《星光晚报》也登载了陈良栖的武侠小说《龙虎斗》,这也是双男主类型的武侠小说,读者看完了日报的小说到了晚上下班正好看晚报上的武侠小说,可谓是无缝连接。 上辈子武侠小说热潮就是在这两位大师手里开启的,如今他们都被苏文娴招揽到星光系报纸写小说,这次有销量更大的星光系报纸做推手,他们俩的小说只会比上辈子更加热门。 老太爷津津有味地看完了日报和晚报,对于苏文娴的安排十分满意,趁着武术比赛的热度推出新的小说来,而且这两篇小说写得都非常有想象力,很吸引人,以他多年的经验,这两篇小说能保住日报和晚报的销量。 阿娴果然是安排了后招的! 他很满意地跟老太太夸赞道:“何家得阿娴是一幸事。” 老太太怒着嘴不说话,老太爷知道她心里还有芥蒂,劝道:“老大的死……他是有责任的。” “是他先对阿娴动手,甚至连阿伟也对阿娴下过死手,所以阿娴才还击的。” “可是阿娴她没死啊!既然没死,为什么不能放老大一条生路!” 老太太不甘地道:“如今老大死了,阿娴倒是欢欢喜喜地执掌了报社,她是硬生生从老大手里抢走报社啊!” “如果老大不死,报社也还在老大手里掌握着,就算也许不如阿娴那样会搞武术比赛多卖报纸,可是再多的报纸销量能换回我的大儿子吗?” “我的阿寿,那是我生出来的孩子啊!” “你不心疼吗?我心疼啊!我不同意你把何家交给她!你这是把家产送到害了老大的仇人手里!” 说着老太太已经呜呜哭了起来。 老太爷道:“老大是我的嫡长子,这么多年是我花最多的精力和时间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我怎么会不难受?” “可是老大既然能做出去杀阿娴的事,就得能想到阿娴会反击。” “而阿娴早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木屋区贫女,就算不借用何家的人脉和名声,她也能用手段逼死老大!” “只能说老大低估了她。” 老太爷叹了一口气,他能不难过老大死吗? 他也难过,“但是能怎么办?你现在要去杀了阿娴吗?” “让何家后继无人吗?” “而且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她还会放手吗?” 他对老太太说:“老大技不如人,没能杀了阿娴,反倒被阿娴逼死。”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人是我,我才是最该死那个。”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包庇阿伟,如果在阿娴来讨公道的夜晚我让她处理了阿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说来说去,还是我处事不公造成的这个悲剧。” 老太太道:“怎么会是你?都怪她才对,偏她不能为了家族和谐忍一忍……” 可是苏文娴是能忍的人吗? 能力大的人,都有自己的脾气。 苏文娴就是当时认下了没弄死何添伟,转过头就去弄死他老子何宽寿! 现在说这些已经改变不了的事还有什么意义? 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根本改变不了这个观念。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8节 老太爷道:“我年纪大了,又得了病,能活的日子不多了,不如让我快乐一点吧。” “老大已经在地下等我了啊……” 房间里只有老太太的哭声。 * 又过了半个月,何家老太爷的生日到了,何宽福的意思是大办一场来为老太爷冲喜,老太爷本来不想办,但又改变了主意。 苏文娴也得知了这件事,但是她根本没空管这些家里的小事,每天工作都要忙死了,想找个能跟在身边的助理,但是一时半会还不好找。 现在她有些理解这年代招工为什么喜欢招熟人了,因为熟人知根知底,也更忠心可靠。 前些日子虽然从工厂里挑了几个聪明的女工去读书,但一时半会也上不了岗。 正琢磨去星岛大学招几个毕业生,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休学手续办了好久了,再继续这么休下去大概会被退学吧。 虽然她爹是校董,但她也不好意思拿钱换一张学历,可是现在让她继续回学校读书,她又没有时间。 在何家的饭厅里吃完早饭,正要出门上班,忽然一直很少跟她有交集的四姐何莹冬跟她说话了,“阿娴,我能占用你五分钟的时间说点话吗?” 四姐何莹冬是三房的庶女,当初苏文娴跟何家几个女孩一起考大学的时候,四姐想学医学,但是被三叔以不体面为由要求她改学了更体面的法律,如今四姐大学要毕业了,莫非她还继续学医,想向她借钱出国读医学研究生? 她领着何莹冬进了自己的卧室的小书房里,结果一进书房,何莹冬扑通一下就给苏文娴跪下了! 给苏文娴吓一跳! “四姐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她上前去拉她。 还以为四姐这是要向她借钱,其实她开口的话,苏文娴肯定会借她的,别说四姐还是跟她同姓的姐姐,就算是认识的女孩想向她借钱继续读书,她也会借的。 结果四姐不起来,说的却是:“阿娴,我想跟你做事。” 不是借钱读书,而是跟她做事? 苏文娴这些年对于何家人说话总是习惯性多揣测一点,以为四姐这是看到她把报纸做起来了,想来分一杯羹? 可是四姐的爹就是庶出的,连长房的何添健都没进报社,四姐若是打这个主意的话,有点异想天开了。 别说苏文娴不会答应,就是何老太太也不会允许妾生的孩子染指何家的产业。 在老太太心里,何家的产业都是她的子孙的,妾的孩子给口肉汤喝已经不错了,竟然还想来进入报社?老太太就能把何莹冬给撕了! 但何莹冬跟苏文娴想的还不一样,她说:“我知道我的身份,虽然姓何,但是我爹是庶出,我也是个庶出,爷爷还在的时候,何家不分家,别人能尊称我一声何家千金,但若是将来分了家,我也不过就是个姓何的而已。” “我不是要进报社跟你争,我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也知道自己不配,我想求你的是,今后想跟你做事,想当你的下属、替你卖命!” “我不会背叛你,保证忠诚。” 四姐这个想法是苏文娴没想到的。 何莹冬说:“与其出去给别人打工,不如跟着你做事,只要我忠心耿耿好好做,你不会亏待手下的。” 苏文娴心道四姐这是知道她给员工的福利好,还是知道了她给几个心腹股份,每一个将来的身家都不会差,才来投靠的? 这么看来,四姐还是聪明人,识时务,知道自己在何家分不到什么东西,所以提早拜山头,而且她也舍得下脸,直接就给她跪下了。 苏文娴道:“四姐,你是想挣钱去学医吗?” 四姐摇了摇头,“我早就没有那个心思了,其实我当年想学医也是想给自己挣一条路,女孩子在这个社会上想靠自己活下去太不容易,当医生起码在离开何家之后能做到体面的挣到钱,我也可以不用嫁人。” 听到她这么清醒的话,苏文娴对她有几分欣赏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为自己将来打算了。 四姐道:“这几年看着你逐渐发展起来,给我指明了方向,我知道我不如你聪明,但我可以给你当手下做事,我所求不过是靠自己能体面的活下去而已!” 三房庶女何莹冬头脑真的很清醒,也是这年代难得能跟苏文娴有同样想法的女孩。 可是她姓何,苏文娴怕处理不好跟她的关系,将来闹崩之后不好看。 她还是有顾虑的。 何莹冬来之前将这些都想好了,“我从小都是庶出,一直不受重视,只有会读书这一件事上突出一些,正是因为我知道我只有好好读书将来才有出路。” “我很清醒我的情况,跟你做事今后你能庇护我,我不会那么傻自毁靠山的。” 她说:“我会把自己的位置摆正,把自己当成冯兰或者你的保镖卖油仔。”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文娴只得收下了四姐,正好她最近也缺个助理。 四姐道:“最近学校停课让我们找实习,我可以直接跟你上班的。” 于是苏文娴出门的时候,多了个助理。 虽说还有点不适应四姐的跟随,但是有了个助理之后,工作上很多不方便给外人的事都可以给她了。 * 一转眼,到了老太爷生日宴。 前两年老太爷没有大办,只是家里人简单吃了下饭。 说起来苏文娴上一次参加老太爷生日宴的时候,她还是个跟在蒋希慎身后的小翻译,那会儿她看何家处处奢华,还觉得自己没见识。 当时想的是她什么时候才能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在这年代有个安置的家。 没想到三年后,她已经成了这个家的主人之一。 何家的亲朋好友以及社会各界名流来了很多,连星城二号人物布政司都来了,全星城有头有脸的上流人物几乎都在这里了。 何老太爷出场的时候,本来何宽福要推他的轮椅的,但是老太爷忽然对旁边的苏文娴道:“阿娴,你来推我。” 就这样,苏文娴站在何老太爷身后推着他出席了这场盛大的生日宴。 在这场顶级的社交场合里,何老太爷让苏文娴站在身边,而没让二儿子何宽福,甚至也没让嫡长孙何添伟跟在身边,他的用意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老太爷端起香槟酒,用杯子轻轻敲了几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转头看向他,他提了提气,说:“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为我庆祝生日。” “今天之所以办这个生日宴除了跟大家聚在一起高兴一下之外,我还想向大家正式介绍我的孙女何莹娴,现任星光报业集团的话事人!” 何老太爷亲口承认的,星光报业集团话事人何莹娴! 这就是亲口承认了她作为未来何家话事人的身份! 苏文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第148章 苏文娴有些感慨万千。 从穿越来就要被卖掉当妾, 到如今成为四大华商之一的何家的话事人,这中间她走了很多步。 但这都是她来时的路,如今她距离顶峰只差一点点了。 程姨太站在人群里看着苏文娴, 眼眶已经湿润了, 她的女儿竟然成了何家的话事人!这是她的女儿啊! 她心里充满着骄傲。 同时也跟旁边看着这一切的何添俊说:“看见没有, 你爹之前就是在给你添乱, 这个家真正能拍板决定的人是你爷爷。” “是你爷爷选择了你五姐。” 她叮嘱何添俊:“所以你不要心里怨, 不要以为你是个男仔就得你继承家业, 从何添占与何添伟身上你就应该知道,能者居上。” “你要做的是跟你五姐好好相处, 你是她唯一的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你五姐不会亏待你的。” 何添俊道:“我知道了,娘。” 他娘回来之后,他的生活好多了, 而且何添俊也明白一点,是他的别人抢不走, 他现在没有争抢的资格, 姐姐这么凶残, 他乖乖当个弟弟就好了。 程姨太又在他耳边说:“你看你四姐还是三房的庶女呢,都能跟在你五姐身边做事, 将来你也去跟你姐姐做事,你姐肯定不会亏待你 。” 何添俊点了点头,不过说到苏文娴让四姐跟着她做事这件事,他小声地跟程姨太说:“娘, 奶奶因为三房的人进了报社工作还发火了呢,说五姐让三房的人进报社是引狼入室。” 当初连长房的庶子何添健都没有进报社做事,如今却被庶出三房的庶女进去工作了, 难怪老太太生气。 程姨太道:“你五姐心里有数呢,没看到后来三房那两个庶子也来讨好她,想进报社做事被你五姐拒绝了吗?” “你四姐就算进报社做事也就是打工挣薪水罢了,就跟那些外人是一样的,没有继承权的,而且你四姐将来嫁人的话就会回归家庭了,也不会继续在报社做事,但若是让三房生的儿子进来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程姨太分析着,可是何添俊的心里又多了一丝疑问:既然四姐嫁人之后会离开报社,那么五姐难道不会因为嫁人离开报业集团吗? 这个问题很显然不止他一个人想到。 苏文娴跟着老太爷跟来祝寿的宾客一一见了礼,人太多了,她的脸都要笑僵了,但还得努力记住这些人的脸,因为这些都是她今后要接触的人。 而这些人除了夸苏文娴年轻有为,夸何老太爷有眼光之外,很多人还会跟何老太爷劝慰性的说:“其实不管孙子还是孙女都是一样的,我们这些老家伙得想得开,现在不是以前了,不要拘泥于只有男仔才能传家,最重要的还是有能力。” “选择了男仔但是却没有能力将家族发扬光大,那还不如传给女仔呢。” 苏文娴睇了一眼说这话的周老太太,要是别人说这话她还信,这个周老太太自己还是个裹小脚的,逼儿媳妇、孙媳妇必须得生出孙子的人,说这话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何老太爷当然也知道,不过不在乎,周老太太这些话也在理,选八百个男仔不如阿娴一个有用,何家到时候传承不下去,有什么用? 传给阿娴,何家的星光系报纸能卖遍东南亚,何家报业大王的金字招牌不倒,只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周太你说得对,所以我就挑了个聪明的孙女嘛。” 老太爷有几分得意地道:“前一阵武术大师比赛的事你听说过吧?都是阿娴搞起来的。” 周老太太看向了站在老太爷身后不卑不亢地苏文娴,她大孙女周雨柔嫁进何家当嫡长孙媳妇的,这么大的事早就通过周雨柔传回了周家,还听说何家因为这件事报纸销量大涨,何老太爷笑得病都要好了。 周老太太其实有点后悔,早知道这个何莹娴这么会挣钱,当初应该跟周成蹊定下来才对。 去年苏文娴跟陆家退亲之后,周成蹊立刻求周老太太来何家提亲,当时周老太太以“一个被退亲的女孩名声不好”为由坚决不同意这件事。 结果一转眼,苏文娴被何家选为下一任家族继承人。 周老太太多看了苏文娴好几眼,苏文娴还以为她这是脸上的妆没画好? 没想到周家老太太忽然又说:“不过女仔再厉害早晚还是得嫁人的。” 这话说完,她将身后的周成蹊拉过来,“我看阿娴跟我家成蹊就很般配,郎才女貌不说还都知根知底。” 听到这话,苏文娴差点先笑出来,这周老太太的算盘珠子都要崩她脸上了。 是不是以为娶了她就能把何家的家产都娶进去,将来都给周家啊? 不等何老太爷说话,苏文娴已经客气拒绝道:“成蹊哥很好,不过我早就决定不嫁人了。” “胡说,女仔怎么能不嫁人呢?”周老太太不乐意。 苏文娴道:“爷爷既然看中我,将来让我做何家话事人,那我就有责任保护何家的家产不受侵害,得保证何家的东西都得传给姓何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89节 而不是姓周的! 这话就差怼着周老太太的脸说:别以为你心里想的那点算计她不知道! 周老太太道:“你这是年轻时的想法,不成熟,等你将来年纪大了,别人都子孙满堂,你却膝下空虚的时候就会后悔的。” “而且当你生病的时候或者百年身后事,都得需要子孙来伺候你。” 苏文娴噗嗤一声笑了,“我有钱啊,可以请佣人来照顾我,至于我死后的事?周奶奶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我都死了,还管这些呢?” 周老太太被她噎得有点生气,这个何莹娴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站在何老太太身后当孝子贤孙的何添伟看着如今风光的苏文娴,几乎要用巨大的毅力才能不让自己的脸部嫉妒得扭曲变形,指甲扎进手心的肉里的疼才让他有理智没有砸碎眼前这一切。 原来属于他爹的东西,本应该会传给他的东西竟然给了阿娴! 他爹为家族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算什么? 爹才走不到半年而已,爷爷就舍弃了大房、舍弃了他! 爷爷好狠的心! 竟然把他最珍视的东西给了大房的仇人! 这口气怎么忍? 珍姨太让他应该好好跟爷爷奶奶培养感情,博得他俩的同情,可是爷爷要把家产传给阿娴,木已成舟,他搏再多同情有什么用? 何老太太听到苏文娴说不嫁人的时候,老太太心里一动,立刻对周家老太太道:“周太你多虑了,阿娴就算不嫁人不生孩子,还可以从我们何家过继几个孩子到她膝下,不会让她膝下空虚的。” 到时候是过继何添伟、还是何添俊、甚至是何添健的孩子,阿娴总得选择一个,而何家老太太这个祖母在没死之前总得让她过继何添伟的孩子!把家产还给大房! 听到这话何添伟十分满意,对,这样的话阿娴就是给替她打工的而已,现在挣的钱将来都得给他的孩子,那何家不还是在他手里吗? 苏文娴哪里看不出这些人的小九九,心道何老太太这点计俩还是别在她面前显摆了吧,脸上笑意不变,说了句:“我说不嫁人,可没说不生孩子啊,我生个孩子姓何不就行了吗?” 想生孩子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再说从遗传学上来说,女方的基因延续更稳定呢。 不过她这回答让周家老太太与何家老太太都不满意,尤其是何老太太,“未婚生子,这成何体统?你一个女仔,不要名声了?” 苏文娴看向她,心道今天人多,已经给她留面子了,“奶奶,如果今天要继承家族的是一个男人,你还会这么要求吗?” 他们还拿对待普通女人嫁人生孩子那一套来操控她的人生。 她说:“你花的钱还分是男人挣的还是女人挣的吗?不分对吧?” “同样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也不分男女。” “奶奶和爷爷想要我生一个继承人,那我就生一个好了,只要姓何就可以。” 就差没直接明着说:你花着我挣的钱时怎么没哔哔那么多呢?现在这么多算计,你算老几啊? 何家老太爷道:“阿娴说的没错,只要是她生的就行了,大不了招赘,孩子也是何家的。” 就这么为这个争论画上了句号。 陆家老爷身为老太爷的女婿跟陆大太太很早就来了,带着陆家大房一大家子人,陆沛霖和三姐何莹秋,以及大姐何莹春之前生的三个孩子,都围在老太爷身边,逗得老太爷和老太太笑了出来,一转眼就将刚才的一点争论抛在脑后了。 跟老太爷见完礼的陆沛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苏文娴了,只见她站在何老太爷身后,穿了一条玫瑰红色绣着牡丹花的旗袍,他到现在仍然记得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条玫瑰红色的伞裙在水晶灯下的样子,美得一瞬间就撞进他的心里。 如今的她仍旧很美,但这几年在商场沉浮,曾经张扬的气质变得内敛,却更有力量。 她的眼神是坚毅的,她的神态是放松的,她是大权在握的。 如今她的身份不再是当初那个任陆沛霖挑选的二房庶女了,她是何家的下一任话事人,甚至可以说在身份上是跟他平起平坐的。 想到新纳的小妾,眉目之间很像阿娴,但是阿娴那通身的气派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音乐声响起,人们交际之余开始有人滑进舞池一起跳舞了。 舒缓的音乐下,几对男女在舞池中间轻轻摇摆着。 许多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年轻男人已经主动过来邀请苏文娴跳舞了,如今她的身份不只是漂亮,更是天价的财产,亦或者在他们眼里是巨额嫁妆。 连周成蹊和姐夫陆沛霖也来邀请她,苏文娴见人太多了,刚想都拒绝,这时看见穿过人群走进来的蒋希慎。 他就像个吸光体,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眼里的焦点。 女人与他目光对视的时候,脸颊会忍不住酡红,男人会不自觉露出羡慕的神色。 今天这个社交场合,这些上流豪门提起船王蒋家的蒋希慎再也不说他是个痴傻的,不适合接受船王的家业了,因为订了三艘万吨级新船的他已经是星城除了他爹蒋至仁之外第二大船舶公司的老板了。 而且以他的经营模式,很快就会超过他老爹,真正的把前浪拍在沙滩上。 所以蒋至仁很高兴,社交场合大多都让蒋希慎跟他一起出席,这也是将他当继承人培养的意思。 蒋老爷领着蒋希慎跟何老太爷寒暄两句之后,就见自己那个一向沉稳的儿子竟然直接向何家那个刚被宣布为继承人的何莹娴走了过去。 蒋希慎向苏文娴伸出手,对众人说:“不好意思,阿娴的第一支舞已经定给我了。” 说着拉起她的手滑进了舞池里。 见到美人被邀请走,众位男士心有不甘,但见到苏文娴跟蒋希慎言笑晏晏的样子,也只能等第二支舞了。 俩人在舞池里跳了一阵,苏文娴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刚才她跟老太太说的那些找个男人入赘生孩子的话,他听见去了多少? 她觉得还是借这个机会说清楚吧,当上何家话事人之后,她确实是不能嫁人的,别说何老太爷不会让,就是她也不会这么做。 谁会傻到把自己辛苦挣的大把钱给别人啊? 婚姻太复杂了,稍微处理不好,家产就容易被人吞了。 何老太爷说大不了找个男人入赘,苏文娴连入赘都不想,真想生就谈个恋爱,或者干脆买个各方面都很好的男人来一些科技与狠活,体外采集到之后经过医学注射到她体内,还能保证挑一个品种优良的。 可是不管是入赘还是科技与狠活,身为蒋家未来继承人的蒋希慎都不适合,他们俩各自牵扯的利益太大了。 就算是谈恋爱,其实单纯的乌托邦也持续不了太久的。 等到将来,他早晚会娶妻生子的。 而她的财势到了这种程度,也会要某种意义上的娶男生子。 虽然很不舍得,但是苏文娴觉得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刚才你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一点。” 她说:“关于入赘那些?” “嗯。” 她说:“我那些话不是气话,而是我的的心里话,你知道的,成了何家的话事人之后,我不可能嫁人的,而你身为蒋家的未来话事人也不可能入赘。” “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继续谈恋爱,等你将来想结婚生子时,我们就分开吧。”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很理智和冷静。 蒋希慎却一直没说话,但是他的气压很低,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他压迫人的气场了,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当初给他当手下的时候。 她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事实。” “对不起,跟你谈恋爱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这些事。” “你有权利选择现在就分手,我不会怪你的。” 一支舞很快就要结束了,他说:“阿娴,我的心很乱,你让我考虑一下。” 说完之后他就走了。 苏文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是,没有挽留。 * 宴会结束之后,管家指挥着佣人收拾着何家上上下下。 苏文娴还得把王兴业特意拿到何家的工作给先做了,敲定好明早要登报的稿子之后,已经快半夜了。 不工作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控制不住地浮现起蒋希慎的身影。 不知道他是回蒋家了还是去了她的别墅? 应该不会再去她的别墅了吧? 已经说明白了,以他的理智,知道跟她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应该会分手吧? 苏文娴在心里想着,她得接受这个后果。 就像是她对蒋希慎说的,这就是事实。 泡了个澡,甚至没心情找阿香帮她按摩,穿上睡衣就钻进了被窝里,可是却睡不着,明明已经很累了,脑子里仍然不断的想起他。 还没正式失恋呢,她就已经开始提前难过了。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难以预测。 可是就算分手了,他也是这个时代对她最好的人啊,也希望还能继续当朋友…… 她的工厂里,还有他的股份呢,应该还是可以当朋友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声从楼下传来。 “天啊,老太爷!” 苏文娴赶紧翻身下床,顾不上穿鞋跑了下去,发现二房三房的人也都跑了下去。 所有人都跑到了何老太爷的门口,而老太爷的房间里,住家医生正在给老太爷套氧气罩,可是老太爷的身体不断的发抖,没有显示屏的医疗仪器不断地发出滴滴滴的报警声。 老太爷躺在床上不端着抽搐颤抖。 老太太在旁边哭了出来,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药丸撒了一地。 还没等有人问发生了什么,那个仪器忽然发出了“哔——”的声音。 床上的老太爷陡然睁大了眼睛,伸着手在虚空中抓着什么,老太太去抓他的手,可是老太爷却在慌乱之中看向了门口站着的苏文娴。 苏文娴赶紧上前去扯住了老太爷干瘦冰凉的手,好像不是活人的体温。 老太爷抽搐的声音说:“阿、阿娴,何、何何家,何家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眼睛一翻,医疗仪器的“哔——”声更大了。 他的心跳停止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0节 医生赶紧拿出电击器去复苏他的心脏,可是电击了半天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有仪器的刺耳声不断的回响。 “哔——” 何家老太爷,何厚礼,在他生辰当晚死了。 留下了偌大的何家产业。 临终的遗言托付给了苏文娴。 第149章 苏文娴真没想到何老太爷死得这么突然。 明明白天还在喜笑颜开地参加他的生日宴, 还向宾客介绍她作为新的家族继承人,可是晚上就死了。 死在他生日的当天。 屋子里此起彼伏地哭声闹哄哄的,何老太太这时候一如既往地撑不起来, 这乱糟糟的时候她竟然哭晕了过去, 吓得何家人一阵慌乱, 生怕两个老人一起去了。 好在医生在旁边将老太太抢救了回来, 何添伟抓着老太太的手满眼含泪, “奶奶, 爷爷已经走了,这世上爱我的人又少了一个, 你必须得保重身体啊。” 祖孙俩抱头痛哭, 好像这世上只有这对可怜的祖孙一样。 苏文娴懒得搭理这种作秀,转头吩咐管家开始准备入殓的程序,她知道老太爷早就为自己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管家也很快收起悲伤, 跟苏文娴与何宽福一起快指挥着佣人与何家人一起进入了葬礼的流程。 葬礼这种事即使是在七十年后也是很繁琐的,在这五十年代的星城更是很多流程, 好在管家熟悉这一套流程, 在旁边配合苏文娴与何宽福一起将撑了这一切。 饶是如此, 苏文娴也很忙。 除了葬礼的事情之外,她在报社那边的工作一天都不能放松, 因为人可以死,但是报纸是每天都要发的,社论也是每天都要写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没有总编的坏处,什么事都需要她亲力亲为, 连守灵当晚都要审核稿子。 好在第二天一大早徐金昌就赶来了。 徐金昌表面上是已经从星光报社跳槽出去,但他知道不管是冲着前任东家何老太爷还是现任老板苏文娴,他都得过来帮忙, 这是他作为手下的本分。 不过此时他与星光报社表面还对立着,只能趁着人少的时候凑到苏文娴身边:“老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苏文娴赶紧将要审核的稿子都给他,“这几天你私底下帮我撑几天。” 徐金昌自然是无有不从,这都是他以前干惯的工作,但他还是嘴上揶揄了一句:“老板你就这么信任我这个回家睡小妾的不会给你搞事情吗?” 之前苏文娴在报纸上怼他不如回家睡小妾,现在报业同行总拿这件事开他玩笑。 苏文娴说他:“还敢糗你老板我?看来你年底奖金不想要了?” “别、别,我就开句玩笑嘛,老板你平常在报纸上骂我那么狠,还不许我说两句啊?” 苏文娴没好气道:“你也没少在报纸上骂我啊。” 说着俩人都笑了起来,苏文娴吩咐道:“行了,注意点别被人看到,你去做事吧。” “好。” 除了徐金昌之外,苏文娴手下的心腹们也都过来帮忙了,高细佬就当着福永盛龙头痴佬辉的面大赤赤跟在苏文娴身后,表明了自己是老板身边得利人的架势,不管何家老太爷在于不在,潮兴社跟的都是五小姐何莹娴。 这让死了幕后大老板的福永盛也一时很犹豫,因为福永盛跟的是何家,如今老太爷死了,他们应该效忠的是现任何家家主,就是老太爷指定的继承人苏文娴。 可是苏文娴身边已经有了潮兴社,明显她更潮兴社更亲近,那以后福永盛该何去何从,让龙头老大痴佬辉也有些迷茫。 痴佬辉手下的白纸扇向他建议道:“老大,你先跟着新老板一起办好这场葬礼,看看新老板什么态度,等葬礼结束之后再去找新老板谈一谈,看她对我们福永盛有什么打算。” 痴佬辉点了点头,便也跟在苏文娴身边,随时后听候指挥。 何老太爷死了,苏文娴上位了,她原来的手下们需要重新抢占新的利益山头。 这场葬礼比老太爷生前的生日宴都要更盛大,连港督夫妇俩都出现在这里了,陪同的还有布政司夫妇,以及驻军司令夫妇。 前两对星城第一第二的两个统治者他们跟苏文娴的接触不多,都是先跟她爹何宽福打招呼,但他们也都会再跟苏文娴说一句节哀。 而驻军司令员夫妻俩作为苏文娴的合作伙伴,司令太太还拉着苏文娴的手小声的说:“我听说你成了何家的新主人,小心点,小报上现在对你能否坐稳这个位置都在持怀疑态度呢。” 这么年轻,虽然有点做生意的才能,自己也积累了不少财富,但能坐稳老牌豪门何家的话事人的位置吗? 地政工务署的处长夫妻俩也来了,新任处长之所以能上位还是借了苏文娴的势,俩边属于互惠互利,自然又是亲近地说了一会话。 除了这些洋人高层之外,苏文娴身为塑胶协会会长,协会里二三百家工厂都要听她的管理,自从她开放了双色注塑机给协会成员之后,大家也都把塑胶产品卖到了欧洲和米国,也都挣到了钱。 所以会长家里办丧事,协会成员也都来了,二三百人乌压压的走在一起,一起恭敬地站在苏文娴面前鞠躬喊她:“会长!” 现场到的这些人都得掂量一下苏文娴头上那个‘塑胶协会会长’的真实含金量,可不是靠家族或者男人,那是她自己挣来的。 报业协会的人也都来了,何家身为报业龙头,协会里大大小小的报社老板和总编几乎都来最后送老太爷这个报业大王一程。 苏文娴跟报业协会的人还不太熟,她入主报社的时间还太短,除了徐金昌也就跟《明江晨报》的总编比较熟。 而报业协会显然对这位新一任何家话事人也不太熟,他们来除了是吊唁老会长之外,也有想跟这位新任话事人接触一下的意思。 毕竟报业协会会长的位置跑不出何家去。 灵堂前乱糟糟的,苏文娴也没有跟报业协会的人说太多,只说:“等葬礼结束之后我请诸位一起坐下喝茶聊一聊,而且诸位也放心,何家还会像以前那样待诸位的。” 他们主要也是怕新会长上位,随便给新闻纸涨价提升他们的成本,苏文娴的话也是给报业的人吃一颗定心丸。 * 她随着她爹何宽寿跪在灵堂前对每一个来吊唁的客人行礼,到下午的时候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的了。 好在程姨太早就给她准备了糖果和小块的糕点,借着去卫生间的功夫,偷偷往嘴里塞了几块。 许是吃的有些急了,有些噎着了,手边又没有水,正捶着胸口难受,忽然一只暖水杯从旁边递了过来,“喝吧。” 低沉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她很自然地就着他的手喝了水,才把食物顺了下去。 蒋家早就来了,刚才在灵堂上他和她已经见过面了,但是没来得及说上话。 蒋希慎见她一脸憔悴的样子,端着水杯哄着她:“再喝点吧?一会回去又没时间喝水了。” 半搂着她喂她喝水。 听见他温柔的语气,苏文娴的心里生起了一股暖流,说:“我以为你以后也不会理我了呢。” 蒋希慎没好气道:“是,我是不想理你了。” “我那么认真待你,结果你告诉我只是玩玩而已。” 但是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只不过是她戳破了真相而已。 苏文娴:“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心也挺乱的。 蒋希慎道:“我们的事,等你忙过葬礼之后再说吧。” 说着将她搂在了怀里。 他温暖的气息笼罩着她。 她也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平静而温暖的一刻。 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好多了,便让他先回去,自己去一趟洗手间之后就得继续回灵堂跪着。 结果等她洗完手出来,却在洗手间的必经之路上看到了姐夫陆沛霖。 陆家昨晚就来了,陆大太太跟老太太俩人抱头痛哭,不过苏文娴和陆沛霖倒是一直都没说上话。 此时见到了她客气喊了声:“姐夫。” 以前是大姐夫,如今是三姐夫,反正都是姐夫。 却听陆沛霖忽然道:“为什么他可以,而我却不可以?” 嗯?一下把她问愣了,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看到了刚才她跟蒋希慎亲密的样子了? 为什么她能跟蒋希慎在一起,却不能跟他陆沛霖在一起? “你是我姐夫,以前是,今后也是。” 至于再多难听的话,她就不说了。 她有钱有势有颜值,为什么要找一个当她姐夫的男人啊? 就算是单纯找床伴也不可能找他啊,他是挺帅并且也很有权势,可是她也不差啊! 选项那么多,当然得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陆沛霖道:“蒋希慎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苏文娴忍不住怼他:“他能做到不纳妾,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人,你能吗?” “而且姐夫,我对你一直毫无想法,当初为了逃避嫁给你,我甚至愿意跟四少结婚,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陆沛霖道:“我可以为你清掉现在的妾,但是你三姐已经嫁给我了,不能休。” 苏文娴道:“你想太多了,我对你毫无兴趣。” “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而且,我事业做得这么成功,你不要只看到我身为女人这一面,我和你都是在一片海里捞钱的,也许今后会合作又甚至成为对手。” “你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征服我,所以耿耿于怀。” 像他这种天之骄子,大概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吧,所以才对她的拒绝那么耿耿于怀。 “你得承认,你不是百元大钞,没法做到人见人爱。” 她从他身边越过,走向灵堂,继续跪在那里开始头晕眼花地跟来吊唁的宾客回礼。 陆沛霖看着她,明明大家都披麻戴孝,但是她穿着一身丧服却仿佛一朵亭亭玉立的莲,素衫俏颜。 而且她能力那么强,跟那些对他唯唯诺诺的女人都不一样。 明知道她拒绝他,他心里也愤怒,但还是忍不住想关注她。 更想得到她。 一直到头七结束,苏文娴才能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补足这些天缺失的睡眠。 这几天多亏程姨太天天总是见缝插针地给她塞吃的,这才没有倒下去。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1节 这年代的葬礼真是太繁琐了。 又过了几天的修养,她的体力终于恢复了,老太爷生前惯用的李律师给何家所有人都打电话约时间,“公布何厚礼先生的遗嘱。” 何家这些孝子贤孙之所以撑到现在不就是等这一刻吗? 何家所有人包括原本准备在葬礼结束后飞回米国的大伯娘都一起出现在何家的大厅里,李律师拿出一个带锁的箱子放到何老太太手里,由老太太输入密码打开箱子。 李律师才从里面拿出了老太爷生前立的遗嘱念了起来,先是公布了老太爷名下的遗产,这些何家人都知道,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这些遗产到底给了谁。 “其中何厚礼先生名下的星光报业集团和豪林酒店和归大儿子何宽寿先生所有。” “何厚礼先生名下的两块地皮和三栋大厦以及位于渣甸街的15栋唐楼都归其夫人何方蓉女士所有,这是何家的祖产,等何芳蓉女士去世之后再传给大儿子何宽寿。” “名下的糖厂和位于大马的五处甘蔗园则赠给二儿子何宽福先生。” “赠送给三儿子何宽喜先生两栋位于奉贤街的唐楼以及20万现金。” “赠送小女儿陆何紫燕一处位于谢里斯道的唐楼和10万元现金。” “赠送给何添伟先生一处渣甸街16号的唐楼以及10万元现金。” “赠送何添健、何添俊各10万元现金。” “赠送给何添仁、何添化各5万元现金。” “赠送给何莹夏、何莹秋、何莹冬、何莹娴各5万元现金。” “何厚礼先生的遗嘱已经公布完毕。” 所有人都沉默着。 何宽福忽然道:“李律师,你是不是念错了,我大哥已经去世了,我爹不应该还会传给他。” 李律师道:“根据星城现行的法律,何宽寿先生去世了,但是赠与他的遗产会根据他的遗嘱分配给他的子孙。” 也就是说,按照何宽寿之前立的遗嘱,他的遗嘱安排是:报业集团赠送给嫡长子何添伟,豪林酒店赠送给庶子何添健,名下的几处唐楼送给了他的妻子,女儿何莹秋和他的妾珍姨太只得到了五万元现金而已。 可以说何宽寿跟何老太爷一样的重男轻女,儿子都给了家产,老太爷连庶子生的孙子都给了五万元,但是嫡出儿子生的女儿不分嫡庶都给了五万元。 不过这并没有太大意外,真正让人意外的是老太爷死前是将何家托付给苏文娴的,可是最终的遗嘱里,报业集团却给了何添伟! 李律师显然也是怕众人怀疑他的公正性,特意说:“这只密码箱的密码一直是何芳蓉女士保管的,我是打不开的。” 公布完遗嘱之后,他就离开了。 但是在何家这里却扔下了炸弹。 苏文娴这个所谓的何家话事人,一下子成了笑话。 选她当话事人,但是却只给留了五万元,跟其他孙女一个待遇,报业集团更是跟她一点都不沾边! 何添伟笑得喜笑颜开,想让自己显得悲伤一点,但是骤然得到巨额财富,他实在压抑不住,跟苏文娴说:“还得谢谢阿娴前一阵搞的武术大会,将报纸销量提高起来,谢谢你啊。” 何莹娴你再厉害又怎样?不还是给他何添伟做了嫁衣! 到最后,报业集团还是他何添伟的! 这个何家也是他何添伟作为话事人! 第150章 何添伟对苏文娴道:“既然爷爷把报业集团给了我爹, 我爹又给了我,那就麻烦阿娴,明天我去报社跟你交接工作, 这些日子麻烦你帮忙了。” 他这是迫不及待地就要进入报社将她替换下来了。 苏文娴虽然有点没想到老太爷的遗嘱是这样的, 但是也并没有因此而大喊大叫, 只是说:“没有什么工作需要交接, 副总编都能直接帮你。” 何宽福真是一点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对何老太太道:“娘, 爹是不是临终前没有改完遗嘱?” 何老太太道:“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按照遗嘱来执行就好了。” 她看向苏文娴道:“你爷爷临终前是让你管理何家的, 今后你管理何家, 报社那边由阿伟去忙好了。” 想到苏文娴曾经怼她时说的那些不结婚但可以生孩子之类的话,何老太太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反正你也不想结婚, 那就在家里帮忙好了,正好管家明叔年纪也大了, 你在旁边帮他也好。” 让苏文娴在家里帮助管家, 那就是把她当成住家女佣之类的角色了吗? 以为她姓何, 又没拿到报社,所以把她其他的头衔和身份给忘了是吗? 苏文娴直接回怼:“爷爷当时说让我管理家族是作为话事人, 不是做住家女佣,既然遗嘱是这么执行的,那话事人这件事我就当爷爷没说过。” “除了星光报社之外,我自己也有几家公司要管的, 平忙也很忙,家族的事我就不参合了。” “如果奶奶没有钱请住家女佣的话,我可以为您出钱多请几个佣人。” 说完之后, 环视众人:“我还有事要忙,失陪了。” 上车之后,卖油仔先忍不住说话了:“老板,你就这么看着何添伟抢了你的东西吗?” 苏文娴道:“那是遗嘱公布的,是爷爷留给他的,受到星城法律保护的,我难道还能杀了何添伟硬抢啊?” 结果卖油仔听了之后眼睛亮了起来,“杀了也不是不行,他连个孩子都没有,死了的话遗产应该就直接重新回到何家,到时候再分配的话也该轮到你了。” 苏文娴道:“想什么呢?你看我奶奶那个架势,就算何添伟死了还有我爹呢,难道还能杀了我爹吗?” 那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爹,对她还算不错,不至于此。 之前俩人因为入主报业集团的事有点小龃龉,但是现在来看他们俩有点可笑,最后是给何添伟做了嫁衣。 卖油仔发动着汽车,说:“可是在我看来,何老夫人有点偏爱何添伟。” 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得很明白,苏文娴怎么会看不明白? “我毕竟逼杀了她的大儿子,她心里觉得何宽寿没弄死我,我就不该弄死他。” 苏文娴嘲讽地扯着唇角,“别人要弄死我,我还心慈手软,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能原谅所有人。” “奶奶不原谅就不原谅好了。” 她根本不在乎一个糊涂老太太的原谅。 过了一会,卖油仔又问道:“老板,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苏文娴道:“派人盯着何添伟。” 卖油仔立刻来了精神:“好的,你放心。” 潮兴社这边一如既往的选择站边苏文娴,丝毫不影响高细佬做事,而且这一次他在武术大会设赌盘赢了二百多万,这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直到过了老太爷葬礼,他将钱全都提出来拎到工厂去找苏文娴。 在办公室里,他把皮箱打开,指着二百多万的现金,“老板,这是我这次坐庄挣的钱。” 言下之意,她是老板,她来分钱。 苏文娴道:“不是之前跟你说好了三七分,你七我三,你算好给我就行了。” 高细佬立刻道:“别,老板抬举我,但我不能不懂规矩,能五五分江湖上都得说我托大了。” 苏文娴道:“我做你老板的,还会贪了你不成?别让人看了笑话。” 再说这种不干净的钱,她也没兴趣。 卖油仔上前去给老板捡出了七十多万,一边捡一边跟高细佬道:“细佬哥,老板让你拿着就拿着咯。” 高细佬道:“那谢谢老板赏钱花。” 但等卖油仔捡完了钱,高细佬也没有将自己那份钱收起来的意思,而是搓着手对苏文娴笑了笑:“老板,你看这些钱放在我这里也是放着浪费了,要不然你今后做点什么挣钱的生意带我一个行不行?” “你出大的,我这个小虾米跟着挣点养老钱就行。” 苏文娴道:“行,不过最近我没空,过一阵吧。” 一听她直接答应,高细佬立刻高兴喊道:“谢谢老板!” 生怕苏文娴忘了似的,剩下的钱也不要了,直接一溜烟跑了,“社团里还有事,我去忙了。” 卖油仔一听苏文娴同意了高细佬,也凑过去嘿嘿干笑两声,“那个,老板啊,下次也带我一起挣钱行不行?你和细佬哥都是大人物,我只有十几万存款。” 既然答应了一个手下,那就没道理拒绝为她出生入死的卖油仔,“可以。” 不过这倒是提醒她了,下次要做的生意确实可以带着心腹们一起挣钱,利益绑在一起才会更忠心,她可不信感情能让手下效忠一辈子那一套。 卖油仔兴奋地笑着,虽然还不知道老板接下来要投资什么,但是老板投资的项目绝对会挣钱的! 跟着老板挣大钱没错了! 苏文娴指着桌子上多出来的七十多万,让卖油仔装进箱子里,亲自到《华明公报》再一次捐给了国内。 这种不干净的钱还是捐给内地用来买飞机大炮打敌人才是它们最好的去处! 到了公报的大楼,卖油仔要帮她拎箱子,苏文娴都没用他,亲自拎着箱子进公报去捐款。 公报社长跟她已经是老相识了,知道这位何五小姐只要来就是来捐款的,脸上已经扬起了笑容,“何小姐,您来了。” 苏文娴直接将钱放下,让对方点钱,确认无误后签名,拿起捐赠感谢信离开了公报大楼。 从外东北战争开打以来,一直有很多人捐款,但是这位何五小姐一直是捐款最多的,她一个人已经捐了快200万了,公报社长对她印象十分深刻,且很有好感。 而且这几年他一直星城,知道这位五小姐如今的身份可不是简单的千金小姐而已,刨除性别和美貌,如今的她已经是星城有名的大华商了。 这样的大华商来捐款没有派手下过来,而是亲自拎着钱过来捐款,这是来自她对祖国的尊重。 社长目送她离开,看到她将那封感谢信亲自拿着,公文包则是由手下拎着,更是看得出来她对这封信的重视。 明明很多人都不当回事的捐赠感谢信,但是何莹娴每次都十分宝贝,就好像是领到了圣旨一样。 真是个有趣的女仔呢。 * 又过了几天,何添伟已经在律师的帮助下,正式继承了星光报业集团,成了报业集团的正式主人。 星光报社里那些刚适应了苏文娴的员工一下子都懵了,五小姐这个老板很好的,又是发奖金又是分房子的,他们还等着她将来在公司附近给他们盖宿舍楼呢! 刚过上几天有指望的好日子,怎么忽然换成了长房那个嫡长孙? 何添伟以前在报社里做过事,大家都知道他什么性格和能力,这位老板显然不如何五小姐,无论是性格还是办报能力上。 尤其是苏文娴在刚结束的武术大会这件事的一系列运作,让整个报界都为之震动,简直是贴脸给报界同行上了一课,办报还能这么搞? 整个星城都因为她的炒作被调动起来。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2节 从服装到场外设赌盘,再到后续的武侠小说,手段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经此一役,星光系报纸重新成为星城当之无愧的断层第一! 在星光报社工作的这些人都被她的手段折服了,连前任总编徐金昌都被她压住了气焰,大家都觉得跟着这个老板混,以后肯定有前途啊! 可是这才不到三个月,竟然被何添伟摘了桃子! 被苏文娴亲自招揽来的陈良栖和关佑南以及报社里其他被苏文娴亲自提拔上来的部长们一起来到工厂里找她,他们的家人都住在工厂的宿舍楼里,他们从报社里下班回来之后,看到她的车还停在工厂的院子里,立刻都冲到她二楼的办公室里。 关佑南年龄最小,性子急,直接对她说:“老板,我们想跟你啊。” 其他人也都表态道:“是啊,老板,我们想跟你。” “跟你做报纸的感觉太棒了,而且你对我们还最好,我们都服你啊。” “是啊!” “老板你知不知道,你这位大堂哥在正式继承了报业之后,还让我们写了一篇新闻报道登载日报上,他真是恨不得向全星城人昭告他从你这里抢走了星光报业集团!” “是啊,他让我们写那些夸赞他的话,不写夸他的话就会被打回来重写!” 她当然看到了,而且这两天那些小报针对这件事还做了很多的猜测,什么报业大王易主,何家内斗,何莹娴成了最大的输家。 也不知道那些小报从哪打听到的,连她只分到了五万元的事都被爆出来了。 《什么内定的家族话事人?原来只分了五万元!》 《何莹娴灰溜溜败走星光报业!》 原来有很多吹捧她的,现在就有多少踩她的,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何添伟的授意。 现在外界也知道了,原来风头正劲的何莹娴根本没有当上何家的话事人,而是灰溜溜离开了何家。 就像司令太太对她说的那样,太多人看她好戏了。 第151章 之前被何老太爷选为家族话事人的时候, 外界都在为苏文娴这个年轻的未来豪门话事人惊叹,年轻貌美、 有能力还有醒目的头脑,更主要的是她还是一个女仔。 星城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仔能成为何家这样大豪门的话事人。 而苏文娴能在何家一众孙子、孙女之中脱颖而出, 毫无疑问, 她是星城这些大华商家族第三代继承人之中的佼佼者。 这些年, 她的每一份成绩拿出来都足以傲视星城。 所有人都以为她今后一定会继承豪门何家, 星城会出现一位豪门女大佬, 没想到一转眼, 她就栽了。 原来何老太爷要把家族传给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老一辈人的思想里, 家产当然还是要留给儿子和孙子啦, 儿子死了,那就留给孙子,女儿和孙女早晚要嫁人的, 都是替别人家生的。 最终何家把家产传给嫡长孙,这才是正常的选择嘛! 何莹娴就算再厉害, 也只是个女仔而已。 她挣那么多钱也没用, 最终还是会便宜外人嘛! 小报上几乎每一天都在报道苏文娴的事情, 她以前嘲笑陆沛雲,说半个星城的小报都靠陆沛雲的花边新闻开工, 如今倒好,半个星城的小报现在都靠报道她的事情来增加报纸销量。 不管是嘲笑她的,还是详细地将她这些年每一场惊心动魄的商战总结出来的,只要是写跟她有关的内容, 就都会有人想买。 实在没的写了,还有人开始编造她的花边新闻。 连几年前被何家压住了的消息,苏文娴曾经要给何家大少爷陆沛霖当续弦这种事在老太爷死后, 小报也肆无忌惮地开始随便写了出来。 甚至还写什么陆家两兄弟争一女的香艳事情,简直是不入流的黄色小说,偏偏这样胡编乱造的内容最吸人眼球,销量还很好。 而如今作为星光报业集团老板的何添伟根本就不管,他恨不得全星城的报纸都一起抹黑苏文娴才好呢! 让人都以为苏文娴是靠跟男人睡觉才换来如今的一切才好呢! 她的名声越差,才能反向衬托他的优秀! 作为报业龙头的星光报业不发声就是默许的意思,让那些小报更加猖狂起来。 面对这种事,苏文娴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刚想吩咐手下警报一下这些造黄谣的小报,看到坐在门外的四姐,才发现她应该跟她谈一下,她把她叫进办公室里,“如今我不是何家话事人,你再跟着我月没有意义了,我给你一笔钱,你去留学吧,过你想过的生活。” 她已经离开了星光报业集团,四姐留在她身边是捞不到一点何家的资产的,只能当一个忠心手下而已。 但是四姐何莹冬很坚决道:“不,我想留在你身边。” “就算你不是何家话事人,但未来星城的‘何’家可能就不是何添伟的‘何’,而是你何莹娴的‘何’。” 她很认真的对苏文娴说。 门口坐着的卖油仔正好听到这段对话,心里想:有文化的人拍起马屁来真是高明,一点痕迹都没有,这话谁听了不高兴啊? 苏文娴也被她逗笑了,“好,你愿意做就继续做吧,不过如果我不满意的话,可是会随时辞退你的。” 何莹冬道:“当然,我很珍惜这个机会。” 这是她舍弃脸面跪在阿娴面前才得来的机会,这辈子只有一次,赢了的话,她这辈子衣食无忧,输了的话,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站在星城金字塔上的机会了。 既然确定了四姐还继续跟她,苏文娴道:“给那些编排我黄色废料的报社老板打电话,让他们说话有点分寸。” 还愿意听话的,这次就算了,今后见面还能打个招呼,大家都要混口饭吃,这种小事她也懒得计较。 执迷不悟的,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四姐打了一圈电话,大多数人还是都客气地表示马上会撤掉这种桃色新闻,但是也有豪横的,以为苏文娴当不上何家话事人,不在报业里混了,制裁不到他们这些小报,在电话里说:“我们报纸要吃饭的,难道五小姐以前跟陆家大少爷差点订婚这件事不是真的吗?既然是真的,为什么不让我们写?” “五小姐以前也在星光报社做过,知道办报的不易,我们只不过想要提高点销量嘛,五小姐不会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吧?” 四姐生气道:“你再这么做的话,那就等着收到法官的传单吧!” 对面老板一副怕怕的口吻:“哎呀,你们何家如果敢仗势欺人的话,我就会把这件事放到报纸上让大家来给我们评评理!” 这就是还要借着跟苏文娴吵架的事来蹭流量了? 四姐被气得眼眶通红,秀才遇上土匪,有理也是没理。 不过这种小事根本就不用苏文娴吩咐,卖油仔直接就说:“老板,这件事交给我,我带几个弟兄去去跟他们‘讲讲道理’。” 她只吩咐了一句:“别伤到人。” 卖油仔领着一群马仔走了,但他很快就回来了,苏文娴还以为对方这么快就听话了,没想到卖油仔道:“我去的时候,和胜义的人已经在动手了,说是蒋老板吩咐的,把这些乱说话的小报老板的嘴巴打烂!” “若是还敢再胡乱写,那就直接砸了报社让他们做不下去!” 卖油仔心里想,和胜义的人把他不能做的事给做了,他老板什么都很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心软,这种欺负到脸上的事,就应该像蒋老板这样直接打上去,吓唬一下有什么用? 不打断几个骨头根本没用! 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 听到蒋希慎已经动手了,苏文娴对卖油仔道:“我知道了。” 他现在还护着她呢。 从葬礼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他,他还在默默关注她。 在全星城都在看她笑话的时候,只有他是真的在乎她的。 晚上回到她的别墅里,竟然看到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报纸。 就好像他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一样,住家女佣正在厨房里做饭,而他在等她下班回家。 她脱下外套换上柔软的家居装坐在他身边,还没说话,已经被他一把拉过去,热切地亲了起来。 直到俩人的温度升了起来,很可能不吃饭就要直奔卧室的时候,女佣人在厨房门口叫了一声:“何小姐、蒋先生,吃饭了。” 打破了两人热烈的气氛。 蒋希慎道:“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 俩人一起在餐桌边吃着饭,苏文娴道:“我听卖油仔说了,你让和胜义的人去动手了。” 蒋希慎说了句:“没直接将他们填海喂鲨鱼,我已经是个文明人了。” 她不知道,他看见报纸上胡乱说她那些乱七八糟的黄色绯闻时,气得简直要炸了那间报社! 吃了两口菜,他又说:“我统计了一下,那些小报写我跟你绯闻的竟然比写你跟陆沛霖的要少!” “明明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听到他竟然对这种离谱的事愤愤不平,苏文娴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位未来的船王也会因为这种事吃醋。 “我跟你是真的,跟他们都是假的。”说着,给他夹了一块黄鱼肉。 大概是这句话安抚了他,蒋希慎很快吃完了饭,然后拉着她回到房间里,迫不及待将这些天没有亲热的分量补回来。 一边脱下t恤露出精赤的上半身,一边说:“有几个倭国商人想租我的船,我出差去倭国和他们签了长租合同。” 也就是说他用银行的钱贷款定的新船,还没有从船厂里开出来就已经找到了新的租户。 租几年之后,买船的钱就能挣回来。 更主要的是,用这种方式可以快速扩张。 在星城这些船东们还为了挣国内高额的运费挤破头的时候,蒋希慎已经布局了万吨级大船,迅速扩张起来。 现在人们只当他是船王蒋至仁的二儿子,等外东北战争结束之后,他就能跟他爹蒋至仁平起平坐了。 此时,这位海上的天之骄子一边弯下腰亲她,一边还抱怨道:“我刚下飞机回来就看到小报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拆了那几家破报社算是便宜了他们!” 也是在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踪,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没有立刻来找她。 他们都心领神会。 很快,他的热情将她融化,体会着身体的美妙。 二楼的主卧里传来了木床被撞得嘎吱嘎吱响的声音,以及男人与女人韵律的声音。 其实上次她提出来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就算她不是何家话事人,她大概率也还是不想嫁人。 不过那些烦恼的事情等爽过了之后再说吧,生活已经这么累了,不必为难自己。 事后。 蒋希慎光着身子站在窗户边抽烟,苏文娴也缓缓坐起身,一头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哑着嗓子说了句:“水。” 蒋希慎嘴里叼着烟,手上已经为她倒水递过来。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3节 她便就着他的手喝水。 总是在这个时候,蒋希慎才觉得他好像在喂一只骄傲的小猫,一只不太亲近别人,唯独对他喜欢黏着的小猫。 也许就是因为她对他的不同,让他心里总想着她,甚至愿意照顾她。 报纸上铺天盖地写着她和别的男人的绯闻,在星城这个大部分老百姓都还保守的地方,一个女人曾经有过两个未婚夫是一定会被人到处说嘴的,连他爹娘都问起这件事了。 佟姨太就对报纸上报道过的那些事反应挺大,她只知道苏文娴跟陆家四少陆沛雲订过亲,但是没想到曾经跟陆家大少爷陆沛霖也不清不楚! 她问蒋希慎:“报纸上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阿娴真的跟陆家老大也有过一段吗?” 蒋希慎对佟姨太道:“阿娴是我的女友,曾经陆家的陆沛霖和陆沛雲都想娶阿娴,最后阿娴选择了四少陆沛雲,小报上都是瞎说的,你不要信。” 听到蒋希慎的回答,佟姨太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小报上说的那些话太难听了,她一个女仔,到底名声不好。” 蒋老爷自从前些日子得知儿子跟何家那个何莹娴是男女朋友之后就非常满意,如今苏文娴虽然没有成为何家话事人,但是她的挣钱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小妾佟姨太把这个亲事搅黄了,对佟姨太道:“阿慎不是说了是误会吗?既然阿娴是阿慎的女朋友,那么小报的事,我们蒋家也会帮忙处理的,那些没良心的小报胡乱写的,回头让和胜义的人去看看。” 一想到自己儿子不声不响竟然将这个金凤凰搞到手,蒋老爷就十分得意,他就说嘛,他的儿子哪里比不上陆家的陆沛霖和陆沛雲? 那些男仔加一块都不如自己儿子一个! 蒋老爷又对佟姨太叮嘱:“阿慎的事你不要参合,让阿慎自己解决,你胡乱指挥反倒不美。” “你知不知道就算何莹娴现在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也照样有男人排队去娶她?” 现在全星城的适龄男人都想娶何莹娴回家当老婆! 谁娶了她就是娶了一个财神爷回来! 蒋家虽然不缺钱,但是谁会嫌钱少呢? 蒋老爷三言两语就压制住了佟姨太,与小妾看中的东西相比,蒋老爷是看得明白娶了苏文娴会带来的巨大利益的。 但是蒋希慎却没法跟他们说,现在哪里是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问题,是阿娴根本不想嫁的问题,若是再说出她想要他入赘这种话,估计打死蒋老爷爷也不会同意了。 蒋希慎心里叹口气,看着眼前苏文娴被他搂在臂弯里乖巧的模样,哪里能想到这个女仔这么离经叛道,又看得太明白。 就像她说的,他们俩某种程度上都需要‘娶妻生子’,他们是不能走到最后的。 可是如果感情的事真的能算计的那么清楚的话,他们就不会这样忍不住拥抱在一起了。 他舍不得她。 苏文娴说:“我以为你会趁着我现在处于低谷期,没得到何家的家产还被外界嘲笑,小报上都在造我的黄谣,趁着我最无助的时候跟我求婚,劝我嫁给你之后回家照顾老公和孩子。”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会选择立刻分手。 反倒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了。 因为这样的话,他其实就跟这年代的男人一样,不过是装成表面尊重她,其实还是把她当成个传宗接代的女人罢了,本质上还是看不起女人。 蒋希慎却道:“首先,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普通女人,这点事不会打败你的。” “其次,这对你而言应该不算是什么低谷,只不过没有得到蒋家的报业集团而已,你还有你的其他几家工厂要忙。” “没了何家的束缚,你反倒更轻松,毕竟拿了报业集团,你就得承担何家这个包袱。” “第三,我不信你没有后手。” 苏文娴笑了,还好他没做这么蠢的事。 他这是把她放在跟他平等的地位上,所以才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不仅仅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还有平等的尊重。 恐怕这一点是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 正因为如此,她也才喜欢他,放不下他。 “我的后手嘛……”她在玩弄他修长的手指头,可是玩着玩着就变了意味,他翻身将她压下,床铺又是一阵嘎吱嘎吱的律动声,一直到半夜才停下。 * 苏文娴准备正式从何家搬走,何老太爷的遗嘱公布之后,相当于是分家了,现在这个老宅是归何老太太的,将来老太太死了之后还要留给何添伟,她也不想再住下去了。 其实之前已经陆续搬走了一些惯用的东西,这次回来将她的衣服和贴身用品打包带走,以后再回来就是做客了。 她爹何宽福这次也不拦着她了,因为他也在苏文娴的别墅附近买了一套大别墅留着备用,现在为了孝顺老太太暂时还住在老宅这边。 真正难过的是程姨太,她不舍得苏文娴,可是也知道苏文娴住在这里是煎熬,连家族话事人的身份都被抢了,不如离开还落个清净。 她依依不舍地送她下楼,忽然看见何家的大门口还停着一辆黄包车,在何家做了二十多年帮佣的李姐正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了出来。 看这架势不像是休假,倒像是辞职不干了。 程姨太问了出来,“李姐,这是做什么,不做了?” 李姐指着门口拉黄包车的男人笑着说:“这是我侄子,他在乡下给我留了一间正房,说要接我回去养老。” “恭喜啊,你侄子真不错,很孝顺啊,这么多年你没白拉扯他们。” 李姐道:“是啊,我就是知道这个侄子有良心才愿意每个月把月钱的大半都给他们寄过去的。” “好,今后有空了回来看看我们,虽然你不在何家做事了,但也当做多了一门亲戚。”程姨太也很客气。 李姐跟她们俩挥了挥手,“五小姐、程姨太,后会有期。” 看着李姐坐上黄包车走远,苏文娴却想起来,在这个年代,一般像何家这种大豪门是给住家女佣养老的,由何家来养老不比回乡下去住好得多吗? 不过又一想,就算房子再破也是自己家,不用伺候别人多轻松啊。 只是何老太爷才死没多久,她怎么那么巧就要走呢? 上了车之后,她对卖油仔吩咐道:“找几个人跟着李姐,看看情况。” 老太爷才死没多久,这个李姐就着急走? 当她傻吗? 三天之后,跟踪李姐与跟踪何添伟的人一起回来跟她汇报消息,“老板,那个女佣人从何家离开之后没有回到乡下去,而是去星光报社找了何添伟。” 跟着何添伟的马仔继续道:“俩人在屋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姐出来之后跟她侄子找了一个住宿店住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何添伟当晚搂着舞女去酒店开房间,没多久之后,陆家大少爷陆沛霖也来了,但是他身边跟着东青社的人,我们的人不敢靠近,只知道他也进了同一家酒店楼上的客房,并不知道他是否跟何添伟见面。” “也许何添伟找舞女只是掩人耳目。”说话的那个马仔又道:“因为没多久之后,陆沛霖就离开了酒店,而何添伟当晚就在酒店住下了,第二天才打发舞女离开。” 何添伟跟陆沛霖的关系是何家人之中最近的,不仅仅是表兄弟,何添伟的亲姐姐何莹春还是陆沛霖早死的原配,后来他的庶姐何莹秋又嫁给了陆沛霖当继室,以他俩的关系见个面而已,不至于弄得像是特务接头似的。 除非有什么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但是苏文娴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他俩有什么事需要接触。 第二天,苏文娴接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还是懒洋洋的声音,“喂,阿娴啊,是我,陆沛雲。” 一开头陆沛雲就在挖苦苏文娴:“你现在的风头赛过当年的我,小报恨不得将你小时候开过的开裆裤都写清楚。” 苏文娴没好气道:“如果你打电话来就为了看我笑话,那我就挂了。” “诶别挂,让我过过嘴瘾不行吗?” “行啊,一分钟一万元,现在开始计时。” “我可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苏文娴:“说吧,找我什么事?” 陆沛雲道:“本来想找你吃饭,一边吃一边聊的,但是现在全星城的报纸都在盯着你,前几天连你从何家搬出来的事,小报都连着报道了好几天。” “若是我们俩一起吃饭被拍下来的话,第二天小报就会写我们俩要旧情复燃!” 他在电话里哈哈笑起来,有一种苏文娴你也有今天的得意,当初他追求她的时候,苏文娴就曾经拿类似的话怼他:跟你吃完饭第二天全星城报纸连我们俩的孩子名字都能想好。 如今都还给苏文娴了。 “笑够了是吧?今年你的股份分红没了!” “别啊,好了,我不笑了,我打电话是为了告诉你,我大哥昨晚跟何添伟见面了,然后今天他就定了最早的一班机票飞澳洲去了。” 澳洲? 何添伟莫非想在澳洲投资?问题是陆大夫人本身就是澳洲人,在澳洲投资应该比陆家这个亚洲人更熟门熟路才对,毕竟亚洲人到了澳洲是移民,何添伟与陆大夫人天然的白人长相,跟当地人没有隔阂,比陆沛霖方便才对。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而告诉她答案的人竟然是福永盛。 第152章 福永盛的龙头老大痴佬辉最近是一个头两个大。 无他, 只因为他一直以来的靠山何老太爷死了,原来何家的继承人何宽寿也死了,而老太爷临终时亲口承认的继承人五小姐何莹娴最终也没能当上何家话事人。 最后当上何家话事人的竟然是原来大房的嫡长孙何添伟。 痴佬辉在老太爷葬礼上时还曾经短暂地犹豫过五小姐何莹娴手下已经有一个潮兴社了, 他们福永盛跟她的话, 五小姐会不会更偏向潮兴社, 今后福永盛不好做。 没想到葬礼后没多久公布了遗嘱, 老太爷竟然把报业集团给了何添伟, 那么一向是只跟着何家话事人的福永盛自然就得跟着何添伟了。 痴佬辉看起来是不用再纠结在何莹娴手下跟潮兴社‘争宠’的问题了, 但是何莹娴与何添伟这两个选择放在一起的话,这几年只要看新闻的就知道更厉害的是何莹娴。 他当初第一次见到何莹娴的时候, 就是那次她刚被认回何家没多久, 就敢从老太爷那里要到塘泊湾码头那块地盘给潮兴社,那时他就知道这个五小姐不一般,虽然是个女仔, 但是很聪明又重承诺。 不过那时候他绝没有想到,是他自己一手促成了潮兴社跟了何莹娴, 成了他日后头疼的根源。 那时候的他也想不到, 才几年的功夫而已, 何莹娴这个名字已经响彻星城了。 尽管现在星城所有的小报都在胡乱写她的事,但这位五小姐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能在星城搅风搅雨的人物。 如果她不那么优秀的话, 痴佬辉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他心里还隐隐觉得这个选择几乎能决定福永盛今后的生死,别看他在江湖上是个人物,但是跟对幕后大老板这件事才是他能领着福永盛在星城安身立命的根本。 就在痴佬辉犹豫的时候,他的心腹马仔——福永盛的双花红棍之一猪肉平来了, 低声在痴佬辉耳边说:“老大,阿伟少爷那边今天安排我去杀一个女人。” 痴佬辉第一反应是:“杀谁?不会是让你杀五小姐吧?” 好在猪肉平摇头道:“不是五小姐,是一个刚从何家辞职的住家女佣李姐。”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4节 “一个女佣人有什么好杀的?”痴佬辉还有点没太在意。 猪肉平又道:“我也没当回事, 让我杀人那就去杀咯,反正是老板发话,但是我去观察那个女人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痴佬辉伸手在猪肉平的头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别卖关子了!” 猪肉平捂着头,有些兴奋的语气:“我发现潮兴社的人也在盯着那个女人!” “五小姐的人?”痴佬辉道:“五小姐也在盯着这个女佣人?” 一个刚从何家辞职的女佣人为什么能让何添伟特意派人杀死,还能让何莹娴派人盯梢呢? 痴佬辉忽然觉得,这不就是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吗? 当初让猪肉平去跟着何添伟也是因为这个马仔更老实,不会因为跟着何添伟就忘了他这个老大当年的恩义,有什么事不会隐瞒,能跟他说。 其实痴佬辉的内心里,他就是对何添伟这个二世祖不是很放心。 养一个福永盛这么大的社团是需要很多钱的,何家是有钱,但也还得能挣钱,也就是说福永盛也看重幕后大老板的挣钱能力,如果跟的大老板挣钱能力还不如福永盛,那福永盛这么多马仔凭什么为对方出生入死啊? 他们为何老太爷出生入死是因为老太爷能养福永盛这么多人,受伤了有抚恤钱,死了也有安置费,跟着大老板混有饭吃。 可是跟着何添伟这个二世祖,真的有饭吃吗? 在挣钱能力这件事上,何添伟在后面开劳斯莱斯都追不上何莹娴啊! 何莹娴的挣钱能力是全星城有目共睹的,现在星城流传着谁能娶到她,谁就是娶回家一尊财神爷。 由此可见大家都认可她挣钱的能力。 痴佬辉咬了咬牙,对猪肉平道:“去偷偷把那个女人抓起来!” 想要投诚,必须得有筹码才行! 福永盛的人很快就把李姐和她的侄子都抓住了,而且是夜里趁着潮兴社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运走的。 等第二天上午潮兴社盯梢的人发现李姐和她的侄子一天没有出门,上楼上去找人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房间里已经没了人,连行李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潮兴社的人竟然连是哪一方人马把李姐弄走了都不知道! 卖油仔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得大骂手下马仔,“让你们干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几个马仔都吓得不敢说话,潮兴社内部都知道,能跟在幕后大老板五小姐身边做事是最幸福的,不仅有宿舍房住,每个月还有固定工资可以领,而且若是干得好得到五小姐青眼的话,还能升职到工厂那边当个小头目。 如今连盯着个老女人这种事都没做好,他们都很自责,“仔哥,我们真的一直没有偷懒在盯着他们,可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的,也绝不会是普通人。” 结果这话说完又被卖油仔生气地踹了一脚,“找借口!” 虽然很生气,但卖油仔也得担起手下的破事,很没脸地低头跟苏文娴汇报这件事,“对不起老板,这点小事也没做好。” 苏文娴没有先指责他,但确实潮兴社是个中小型社团,能吸纳的人才也有限。 她分析道:“李姐在何家做了二十多年的住家女佣,除了侄子一家没有其他的亲戚了,按理说她的交际圈应该很单纯才对。” “能抓走她的人大概也是何家人。” 她对卖油仔说:“对方的人也许手段更高吧,下次让你的人仔细点。” 她没有训斥卖油仔,既然已经发生了,无能狂怒根本没有用,她说:“你再从高细佬那里调来些人手去把何家人都盯上,尤其是大房的人,每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潮兴社这边能用的人还是太少,看来还得多要一些人过来做事。 随着她的摊子越来越大,需要的工人也越来越多,跟着她的这些社团的人也不能总做那些灰色的事,她要慢慢地将他们之中愿意过安稳生活的人转为普通工人,将更多的人安排到工厂里,逐渐将这个社团转型做正经生意。 李姐虽然被抓了,但是苏文娴觉得抓她的人很可能是大房的人,因为二房目前跟她的利益是一致的,不会私底下做这种事,而对于庶出的三房而言,除非大房和二房的人都死绝了,否则老太太是不会把家产给三房留一点的,所以他们也没有动机抓李姐。 不过不用她在这件事上花太多心思,晚上就有人把答案送给了她。 她才到家没多久,正在吃饭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卖油仔开了门,惊讶地看到了门外站的竟然是福永盛的龙头大佬痴佬辉! “老板,是福永盛的龙头痴佬辉想见你。” 苏文娴放下筷子,“快请他进来。” 痴佬辉不是空手来的,拎了一堆鱼翅鲍参之类的补品,虽然对他们而言都不算大钱,但也表达了个热络的意思。 苏文娴客气地喊他:“辉叔,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吃点吧?” 痴佬辉来是特意想避开吃饭时间,没想道苏文娴下班比较晚,还是赶上了她吃晚饭。 但是他此时的反应跟当初被苏文娴邀请过的和胜义龙头老大麻杆鸡是一个反应,既然大老板客气请吃饭,不吃的话就是不给大老板面子,自然是应了下来:“正好我也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女佣人赶紧端上来一副碗筷,痴佬辉开始跟着一起吃饭。 不过他先说了句:“五小姐叫我阿辉就行,叫我一声叔我担不起。” 这么客气? 痴佬辉跟了老太爷二十多年,年纪跟她爹何宽福差不多,苏文娴管他叫叔是很正常的,但是他说担不起,这话的意思就透露出了一个信息。 他要求于她或者想投靠她。 而身为福永盛龙头老大的痴佬辉能有什么求她的呢?江湖上的事他大多都能做到,到了他这个位置也不会太缺钱,除非是他想向她借几百万那种大钱。 但是他俩的关系还没到能借这么多钱的程度,所以他想投靠她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她手下已经有个潮兴社了,他不是不知道。 而且福永盛一向是忠于老太爷,谁当了话事人谁就是福永盛的主人,而如今的话事人并不是她,而是何添伟。 福永盛这是要抛弃何添伟,来选择她? 转瞬之间,苏文娴已经想了很多,脸上仍旧带着笑,说了句:“辉叔,是福永盛在阿伟哥那里做事不开心吗?” 他们俩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不会因为对方一两句话就收下这么大个社团。 痴佬辉心道五小姐果然醒目,才说一句话就听出来他的意思了。 是啊,要是不聪明的话,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仔也没法在三四年的时间挣下这么大的身家。 他想投诚还是坦诚一点,以这位小姐的性格,也许诚实一点会让她更愿意收下福永盛这条狗。 没错,他们这些社团老大在外面很威风,像这个卖油仔也曾经是潮兴社第一打手,名头在江湖上很响,可是如今不也老老实实地给何莹娴当一条狗吗? 高细佬领着的潮兴社当初不过是小社团而已,连码头地盘都抢不到手,还是靠命好跟了五小姐才拿到的塘泊湾码头,这几年逐渐壮大成了一个中型社团。 前些日子五小姐在报业呼风唤雨,全星城老百姓都陷入武术比武的热潮里,听说高细佬开赌盘坐庄,狂揽几百万! 这件事让痴佬辉很是受到触动。 他跟老太爷这么多年也没挣到个几百万的身家啊! 这位五小姐对忠心的手下很大方。 福永盛虽然是个大社团,但不过就是一群给大老板做脏事的烂仔而已,说到底也还是一条狗而已。 想给大老板当狗,比得就是谁更听话,谁更忠心,这时候他端着年长的辈分没有用,得把头低下去,让主人去摸他的头才行。 痴佬辉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混江湖的人都明白,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他说:“我跟了老太爷二十多年,一直是何家养的狗。” 一开始他就把姿态放得很低,“我对老太爷忠心耿耿,老太爷在临终之前宣布五小姐是未来话事人,那么我痴佬辉就只认五小姐做我的大佬。” 他说:“福永盛愿意当五小姐的一条狗!” 说着,他站起身,干脆利落地跪在了苏文娴的脚边! “五小姐,请收下福永盛!” 从当年的潮兴社到如今的福永盛,星城顶级的社团老大跪在了苏文娴的脚边! 一如当年她在老太爷书房里看到痴佬辉跪在老太爷脚边一样,如今福永盛这条忠心又好用的狗也乖乖地跪在她脚边! 第153章 看到痴佬辉这样的江湖大佬乖乖地跪在她的脚边, 苏文娴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掌控感。 难怪人们都想往上爬,这种感觉太棒了。 但是她并没有让痴佬辉跪太久,“辉叔, 快起来!” 她赶紧起身将他拉起来。 痴佬辉也没有再坚持, 顺势就起来了, 他的态度已经表达出来了, 没必要搞出‘你不收下福永盛我就不起来’那一套, 这么做太失身份。 他们之间都知道, 这只是他臣服的一个态度。 苏文娴道:“其实爷爷临终前将何家交给我,也就是将福永盛也一起交给了我, 我当时答应了爷爷, 现在仍然答应你。” 当初是得到何家才得到福永盛,如今何家没得到,但是福永盛来投靠了, 是痴佬辉这是在她与何添伟之间选择了她。 “辉叔你选择了我,我知你和福永盛的心意了。” “我不会负了你这份心意的。” 她又道:“今后我身边潮兴社有的, 福永盛也会有。” 一听到新老板这么说, 痴佬辉立刻道:“我痴佬辉一直为何家做事, 二十多年来忠心耿耿,以前我是老太爷的狗, 今后我是五小姐的狗。” 他的姿态仍旧放得很低。 她说:“以前福永盛能在爷爷那里拿到多少,今后就能在我何莹娴这里拿到多少。” 但是福永盛现在负责的码头都是何家的,苏文娴想做到这个承诺就必须要得到何家才行,否则只靠她现在这些工厂的业务量去养福永盛这么大的社团, 是养不下这么多人的。 不过这些话不必说透,痴佬辉已经明白了这位五小姐既然说出这话,就一定能做到。 毕竟这位可是连老太爷都赞不绝口的有成算。 既然分主仆认下, 痴佬辉也不拿乔,赶紧将认主之后的第一个见面礼送上来,他将何添伟派福永盛的人去杀李姐,结果他们却把李姐绑走这件事说了出来。 “这个女人和她的侄子就在外面的车上,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现在让手下把人带进来。” 苏文娴其实心里猜到是大房的人对李姐动手,也最怀疑何添伟,但没想到原来何添伟是想弄死她,而且福永盛会在这关键时刻向她倒戈。 通过这件事来看,还是福永盛这样的大社团人才更多,办事能力也更强,本来这就是爷爷给她留的人,她收下完全没什么不可以。 至于她承诺痴佬辉的那些话,本来何家就是爷爷留给她的,怎么就偏偏那么巧,在改遗嘱的重要时刻之前,爷爷偏偏死了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5节 当着她的面抢走她的东西,以为她是傻子吗? “把他们带进来吧。”她缓缓地说着。 * 何老太太最近的日子过得还算是顺遂,虽然相伴了一辈子的老太爷去世了,但那个讨厌的阿娴还算是识趣,不用她表示什么就主动搬走了。 每次一看到她,老太太就想到用一根裤腰带吊死在监狱里大儿子何宽寿。 她知道自己不能让苏文娴给大儿子偿命,但是无法控制自己心里对她的憎恶。 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大儿子的死除了有苏文娴的原因之外,还有何添伟的原因,可是人就是这样,对偏爱的人总是很纵容,她更愿意把错处归咎在苏文娴这个不那么喜欢的孙女身上。 在老太太看来,现在这个遗嘱挺好的,何家的财产传就应该给大儿子阿寿才对,大儿子不在了,那就传给嫡长孙,总之不能便宜了那个半道认回来的阿娴。 这个阿娴一定是个瘟神,从她回到何家的短短三四年里,何家死了好多人! 原来的二孙子何添占,大儿子何宽寿,甚至是老太爷,他们都死了! 这个孙女就是想把家里能继承家业的男人都弄死,这样就只能把家业传给她了! 呸! 幸亏没传给这个瘟神! 老太爷虽然死了,但老太太觉得家里没了这个瘟神也安全很多,这个瘟神不会再克她了! 老太太吃了医生给她开的安神的药,缓缓的睡下了。 没想到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听见管家在门外敲门道:“老夫人,请您赶紧下楼一趟。” 老太太不乐意道:“什么事啊?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睡着吗?” “五小姐回来了。”管家在门外低声道,“还带着已经辞职离开的李姐,说是有些事要当面找阿伟少爷与您弄明白。” 老太太一听是苏文娴回来了,心里十分抗拒,上次就是苏文娴大半夜的回来把她跟老太爷弄下楼去,结果当场逼得老太爷让管家杀了何添占。 现在那个瘟神又来搞这一套? “不见!李姐已经不在我们家做事了,她还把人找回来干什么?让她有事去找老二,我年纪大了,不管事。” 管家在门外道:“老夫人,这件事我建议您还是去听一下比较好。” 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外又有人喊道:“娘!你快来!” 是她那个大嗓门的二儿子何宽福,老太太不耐烦道:“催什么?有事你们二房自己解决!” 她根本不想去面对苏文娴! 但是没想到她忽然听见一个犹如杀猪一般的尖叫声:“何莹娴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辉叔、痴佬辉!你是爷爷留给我的人,你怎么能跟着阿娴一起背叛何家?” “你放手!” 听到何添伟在门口的尖叫声,老太太连鞋都顾不得穿,赶紧去打开房间门。 只见乱糟糟的门口,苏文娴穿着一件驼色开司米系腰带的开司米大衣,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披散,明明脸上没有化一点妆容,但是却漂亮极了。 那双明亮而沉着的眼睛好像一下就能看穿老太太的心事一样,嘴上说着:“哎呀,打扰奶奶睡觉了,可是我刚得到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必须要跟奶奶说呢,所以只能打扰你啦。”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是脸上却露出嘲讽的笑容,让老太太更烦她了,这个孙女就是这样,眼睛里对她总有一种瞧不上的嘲讽,让她很不舒服。 “有什么事非得晚上在我门口闹?还有你干什么让人扯着阿伟?” 说着老太太看向了钳制住何添伟的痴佬辉,“痴佬辉,你怎么回事?竟然敢对阿伟动手,福永盛是要跟何家为敌吗?” 苏文娴道:“奶奶,你别急着质问辉叔,辉叔就是为了何家好才这么做的。” 她指着被控制住的何添伟:“你应该问问你的好孙子,他到底做过什么事才对?” “阿伟能做什么?阿伟比你孝顺一百倍,你爷爷走了之后我难过,他每天都来陪我说话,哄我开心。” 老太太对苏文娴道:“之前哄我开心的阿占已经被你弄死了,如今你连阿伟也不放过吗?” “你爷爷才刚死,你就迫不及待地来欺负我这个孤寡老太太吗?” 她指着二儿子何宽福:“阿福,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赶紧带她离开!” 苏文娴道:“首先,今天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连一只狗都爬不出去,我已经派人守住了何家。” “其次,你应该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她让卖油仔将被捆着的李姐拎了上来,李姐一见到老太太就颤巍巍地喊:“老夫人,求您救救我……” 但是却被卖油仔一脚踹在腿上,“别在那装可怜,赶紧说重点!” 老太太刚想呵斥苏文娴放开李姐,却听李姐开始说:“老夫人,您还记得老太爷死的那天晚上,他平常吃的救心丸撒了一地吗?” 老太太一听这话,心里隐约地觉得可能会发生一些让她恐惧的事情,可是事关老太爷,她让开了门,说了句:“都进来说吧。” 于是一群人都进了老太太套房里的客厅,苏文娴又吩咐管家:“明叔,麻烦你把大房的阿健哥与珍姨太还有三房的人也都叫过来吧,他们也有权利知晓这一切。” 老太太刚想阻止不要让三房的人来参合,但是明叔已经应了一声走了,她看向苏文娴生气地嘲讽:“五小姐好大的威风啊。” 何宽福道:“娘,非常时刻,你就别在乎这点小事了。” 他坐在老太太身边,“娘,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我不会害你的,你信我。” 何宽福虽然在逼杀大哥何宽寿这件事里也加了一把火,但是正如他说的,他是老太太唯一一个儿子了,他也一直对她很孝顺。 所以何宽福说让她信他之后,老太太就没说话了,但是看到何添伟仍旧被痴佬辉压在着不能动,不满道:“你不能这么对待阿伟?他又不是犯人。” 苏文娴笑呵呵的,“希望一会你听到全部的经过之后,还能这么说。” “不过呢,人还是这么压着比较好。” 她发了话,痴佬辉自然不会放开何添伟。 而房间里,不甘心的何添伟只对她骂了几句,痴佬辉就立刻将小客厅里的茶几布扯了下来,粗鲁地塞进了何添伟的嘴里。 很快三房的人与大房的何添健与珍姨太都到了。 除了那几个出嫁女之外,何家现在所有人都到了。 三房的人被叫来刚开始是不满,但是看到何添伟被痴佬辉压着的样子也都不敢说话了,只敢找了个离老太太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苏文娴对李姐道:“好了,人齐了,你开始说吧。” 李姐道:“老太爷死的那天晚上,你们把他的尸体抬走之后,是我收拾得他的房间,当时他平常吃的那个药丸撒了一地,我就用手将它们捡起来了。” “因为我日常总伺候老太爷,经常喂他吃药,所以对他这个药很熟悉,包括药丸的气味我也能记住的。” “可是当天晚上那些撒在地上的药丸虽然跟平常吃的看起来很像,但是闻起来并不一样……” 老太太问道:“如果闻起来不一样,为什么老爷没有闻出来?” 李姐道:“老太爷的病到后期的时候,他的鼻子已经闻不出这种细微的区别了,他怕您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您,但是这一点,管家可以作证。” 管家明叔点了下头,“是这样的,老太爷说这是小事,人老了都会这样,让我们不必大惊小怪。” 管家对老太爷忠心耿耿,比痴佬辉跟老太爷的时间还长,他的话是完全得到老太太的信任的。 李姐继续道:“老太爷发病的时候只有您与他共处一室,当时应该是您为他倒药和水的才对。” 老太太道:“没错,就是我亲手喂他吃的药。” 她说:“你现在编造这些没有证据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太爷已经死了,那些药丸也没了,你说这些话是想要栽赃到我身上吗?” 毕竟当时那个药丸是老太太亲自喂的,如果真的按照李姐说的话,老太太岂不是有最大嫌疑? 苏文娴道:“谁说药丸没了的?” 卖油仔将李姐松绑,李姐从她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老夫人,这就是当初的药丸。” “我当时闻到时发现不一样,就把药丸收起来了……” 至于收起来要干什么,很显然并不是那么好心,但这时所有人都没有时间来追究这种事。 老太太道:“真是笑话,你怎么证明这些药是当天老太爷吃过的那些?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栽赃谁而后来塞进去的呢?” 苏文娴心道她总算是知道何宽寿与何添伟嘴硬的性格遗传自谁了,原来是从何老太太这里遗传的。 她说:“你别急,继续听。” 李姐道:“后来在你们都去守灵的时候,我一直在留意着,很快我就看到阿伟少爷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溜进房间趴在地上找东西。” “我看他找得那么仔细,应该就是在找这些小药丸了。” “他当然找不到,但是他也知道是我收拾房间的,当晚我的房间就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说到这里,仍旧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并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 她继续道:“后来我发现了阿伟少爷的秘密,害怕他对我不利,就从何家找借口辞职离开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来,似乎对于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苏文娴催促道:“接着说吧,无所谓的。” 李姐不敢抬头看众人,只闷头说:“后来我就去找阿伟少爷要一百万。” 其实屋里的大多数人都猜到了她会做这件事,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这么大一个把柄抓在手里去敲何添伟的竹杠也并不奇怪。 他们只是惊叹连在何家工作了二十多年的李姐都这样,全然忘了这些年何家对她的照顾了。 何添健骂了句:“你可真是忘恩负义!” 李姐没敢说什么,只闷头继续道:“阿伟少爷一开始不承认那个药丸的事,后来还是我掏出来一粒药丸,他才答应让我等他三天,他说给我筹钱。” “但是没想到他其实是派人来杀我,不过福永盛的人并没有杀了我,而是绑了我去找五小姐,接着我就被带来了这里。” 何添伟立刻反驳道:“我派人去杀你?你难道没看到福永盛的人早就投靠了何莹娴?她才是让人杀你的人!根本不是我!” 他到这时候还垂死挣扎,苏文娴道:“我没有毒杀我的爷爷,更没有让李姐抓到把柄,我为什么要派人杀她灭口?” “再说辉叔就是觉得你让他们杀一个在何家做了二十多年的自梳女佣这件事不对劲,所以才来找我的。” 她指着何添伟:“你不承认不要紧,这些药丸我已经找医生看过了,里面是真药和假药参半,你为了跟真药做得很像所以特意找人去做了这个假药,你在星城找人做这种事必然会留下痕迹。” “假药的成分里有一味药是羚羊角,这个药必须得从内地进货,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内地受到米国禁运令的制裁,这些东西的数量是很少的。” 她看着何添伟渐渐变白的脸,“只要找到专门负责代理内地出口到星城的中成药的《华明公报》,想必就能找到这些羚羊角的去向,到时候很容易就能找到当初为你做药丸的医生!” “你说是吗?阿伟哥。” “顺便提醒你一下,这些年我给《华明公报》前前后后捐了两百万了,这点小忙想必公报社长会很乐意帮我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6节 “还有,李姐去见你的那天,整个星光报社的员工都看到她进了你的办公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然后你吩咐福永盛的猪肉平去替你杀人,这件事猪肉平和他手下的几个马仔也可以作证。” “所以,你还要继续狡辩吗?” “你以为在爷爷改遗嘱之前杀了他就能得到何家的一切吗?” “何添伟,你有命拿,但是得有命花才行。” 第154章 何老太太不敢相信竟然自己最偏爱的长孙杀了何老太爷,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何添伟:“阿伟,是你吗?”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何添伟当然不会承认。 不承认还能狡辩,真的承认了就是死路一条, “不是我!奶奶, 不是我!是阿娴在陷害我!” 他指着李姐:“她肯定是被阿娴收买了!还有痴佬辉也跟了她, 他们都是跟阿娴串通好的!” 苏文娴觉得他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刚想说话, 却见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的何宽福已经冲了出去, 几步跨到何添伟面前,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和身上砸了过去! “你怎么敢?” “你这个小畜生!” “你的肚子里都是坏水!竟敢杀了你爷爷!” “你说不是你谁信啊?” “这屋里只有你最有动机!” “你知道你爷爷想改遗嘱, 所以就要趁他没改之前杀了他, 然后得到报业集团!” “你想得到报业集团,所以杀了你爷爷!” 何宽福一边骂一边用拳头打、用脚踹,每一次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气。 那可是他爹啊! 这个小畜生杀了他爹! 何添伟如杀猪般的声音在屋里回响, 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阻拦,后来甚至三房的何宽喜也上前来跟二哥一起打何添伟。 就算何宽喜是个庶子, 可是老太爷也是他亲爹!亲爹在时不分家, 他还是何家三老爷, 能借着何家的势力做些事情,现在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何家人而已! 何添伟很快就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原本压着他的痴佬辉已经松开手,站在旁边看着两位老爷打他。 忽然,一声尖锐的:“阿伟!” “oh,shit!上帝啊, 你们在做什么?” 随着一阵半洋半华的话冲进来的是刚跟其他叶伦国贵妇参加完酒会回来的大伯娘,虽然丈夫去世了,但是她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何宽寿留给她的现金和十几处房产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再加上自己大儿子如今是何家话事人,大伯娘现在的生活比当初何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还滋润和自由,让她畏惧的两个男人都死了! 可是她没想到才跟她那些叶伦国贵妇朋友们分开,回到家里就看到何家人在暴打她的宝贝儿子! 她立刻像一只母狮子一样冲过来,拿着精致的手包就去打何宽福与何宽喜。 大伯娘毕竟还是大嫂,而且也不知道她是否参与了毒害何老太爷这件事里,何宽福与何宽喜没有还手。 大伯娘跪在何添伟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伤势,对他们骂道:“oh shit!我要让律师起诉你们!你们竟然敢打阿伟!” “别以为阿伟的体内流着一半何家人的血,就会像你们这些华人一样被亲人打了也不还击!” “我一定要请最好的律师,将你们都送进监狱!” 她一边骂着,一边将何添伟扶着坐了起来,心疼地道:“阿伟,你怎么样?我们去医院看医生!” 她还十分自然地吩咐管家,“管家,帮我把阿伟抬到车上去。” 但是管家并没有动。 大伯娘蓝色的眼睛里蕴藏着暴怒,“好,你不听我的是吗?我儿子何添伟还是何家的话事人!现在,你被解雇了!赶紧收拾包袱离开何家!” 管家当然不会听她的。 屋里的何家人甚至带着一丝憎恶看着她。 苏文娴道:“大伯娘,收起你那虚伪的叶落国人做派吧,看着让人怪恶心的!” 大伯娘道:“何莹娴,你的礼貌被狗吃了吗?我还是你的长辈,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不怕我明天在《星光日报》上将你的罪行揭露出来吗?” 苏文娴道:“哦,我有什么罪行啊?你说出来我听听。” “再说你怎么不问问何添伟到底犯了什么错,被打成这样呢?” 大伯娘听到她这么说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妙,但是仍旧硬挺着:“他有什么错都不是你们动用私刑打他的理由!明天我的律师会起诉你们的!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她的话才说完,何老太太忽然站起来了,所有人都看着老太太慢慢地向大伯娘走去,只听老太太说:“阿福、阿喜,给我将这个女人按住。” “好的,娘。” 两人并没有犹豫,一人一边压住了大伯娘的胳膊,大伯娘吓得立刻尖叫挣扎,“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你们两个男人怎么可以对我一个女士动手?” “这是野蛮的行为!放手!” 老太太说:“让她跪下。” 何宽福立刻一脚向大伯娘的膝盖踹了过去,大伯娘疼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老太太嘲讽地说了句:“原来洋鬼子的膝盖也是能打弯的。” 说完她扬起手恨恨地甩在了大伯娘的脸上! 不过老太太毕竟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就算用尽全力也就打个皮外伤而已。 可是却让大伯娘尖叫起来,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在房间内,“你竟然敢打我?” 何添伟心疼地喊着:“娘!” 他向老太太喊道:“你有什么冲我来,打我娘干什么?” 老太太阴狠地问何添伟:“我问你,阿娴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杀了你爷爷?” “你借着靠近我的机会换掉了你爷爷的药,让你爷爷在发病时吃错了药,导致他心脏病复发死掉。” “李姐打扫时发现了药丸的秘密,看到你回来找药丸,于是私下里向你勒索,你要杀她灭口。” “就像你二叔说的,你是因为知道了你爷爷想改遗嘱,所以才提前下手杀了他!” 这些话其实在场众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只有刚听到这件事的大伯娘惊讶极了,她没想到老太爷竟然是儿子杀的! 但是她当然不会承认,别说老太爷死了,就算是何家人都死绝了,她也不在乎。 短暂的惊讶之后她喊道:“你血口喷人,你这是栽赃陷害!” 又对何添伟喊:“阿伟,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们找律师!” 老太太实在是讨厌这个大儿媳妇尖锐刺耳的声音,死到临头了还在那嘴硬,叶伦国的律师能管得了公平正义吗? 她对管家说:“去,把她的臭嘴打肿,让她不要说话了。” 管家立刻上前去使劲往大伯娘脸上甩了几个巴掌,他打人的力气就大多了,直接把大伯娘打得嘴角流了血,整张脸都肿了起来,当然她也聪明地学会了闭嘴。 连疼都是闷在嘴里哼哼而已。 老太太对刚才还满口找律师的大伯娘说:“你是不是忘了如果我没有我们何家,你和你全家都还在叶伦国的乡下挖土豆呢,你能有今天不是因为你这张叶伦国人的皮,是因为你是我何家的大儿媳妇!” “你跟我一口一个找律师,也不看看你吃的、穿的、用的这些都是何家给你的!” “你还找律师?我们何家才应该找律师呢!娶了你这么一个货色,然后生了一个竟然敢弑亲的垃圾!” “别以为你一口一个找律师能吓到我,你们洋鬼子那套假仁假义的东西管不了我们何家的事!” “我告诉你,我们华国人自古以来都是杀人偿命!” 听到何老太太这么说,最恐惧的不是大伯娘,而是已经被打断了两根肋骨的何添伟,到了这个地步,他更不能承认了! 不承认万一还有一线生机呢?承认的话就肯定会被沉海喂鲨鱼的! “奶奶,不是我,是何莹娴诬陷我,真的不是我……” 苏文娴看了这么久的戏,见何添伟还是不承认,说了句:“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行,我让你死得更明白点吧。” 对痴佬辉道:“辉叔,让猪肉平把人带上来吧。” 没多久猪肉平带着一个六十多岁穿着泛白长褂子的老人走了上来,老人随身还背着一个旧药箱子,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这种场景,但是老人在来之前的一路上已经被警告了不要多看。 他立刻向老太太行礼:“老夫人您好,我是广和中药行的坐馆大夫。” 苏文娴将女佣李姐拿出来的药瓶里的药丸倒出来一颗递给老中医,“麻烦大夫帮忙看一下,这个药是不是你们药行做出来的?” 何添伟看着这个当初他随便在乡下偏僻地方找的老大夫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何莹娴竟然真的找到了人! 她真的根据羚羊角的去向找到了这个老大夫! 他现在只恨当初碍于药行里人太多,没有杀了这个老大夫。 又或者如果事后他让人去杀人灭口的话,也不会有这种事。 一时的仁慈,毁了自己一辈子! 老大夫闻了闻药丸之后还用指甲刮下来一点粉末含在嘴里尝了尝,点头道:“不错,这药丸的炮制方式确实是我们广和中药行的,里面确实含有羚羊角,这种药材很贵,一个多月前我们店里才从内地那边进了一只。” “我们广和中药行在九鳌乡下地方,能用得起这种药材的人不多,这一个月多以来一共才买掉二钱而已,剩下的还都在店里摆着呢。” 苏文娴指着何添伟,对老大夫问道:“去你店里开这个药的人是不是他?” 老大夫道:“那天下午药行里来煎药的人很多,但我记得是一个戴墨镜穿风衣的高个子洋人,那个男人虽然拿围巾将脸遮住,但是他的鼻子很高,露出来的皮肤很白,一看就是个洋人。” 何添伟道:“洋人那么多,为什么非得是我?这个老头是你请来演戏的!” 老大夫皱了皱眉道:“这位少爷,我对你的脸记得不清楚,但是对你的手很清楚,你交钱时伸出的右手上只有大拇指有月牙甲,同时小拇指甲上有白色斑块,整个手的指甲纹路凹凸不平,再加上你手心潮湿、发红,你的肾脏很不好。” 他说:“这种手相不用号脉我都知道你平常是个纵欲的人,必须得节制才行。” 老太太还从来没这么仔细地看过何添伟的手,立刻扯起来仔细看了看,竟然跟这个老中医说的一模一样! 苏文娴更不可能提前知道何添伟的手,他俩这几年见面就掐架,怎么可能这么近的观察他的手?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7节 只有出于职业习惯的老中医真的见过他,才能这么仔细的说出来。 老中医又道:“当时你说要给家里老人开一副清热解毒的药,还说老人有点眩晕,我才特意加的这一味羚羊角,而且跟你叮嘱过有心脏疾病的人不宜吃这个药丸,吃了这个药会加速心跳的。”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添伟再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了,人证物证全都在,他就算嘴上不认也没有用,因为何家人不需要像大法官一样判案,他们知道是他下手的就够了。 何宽福恨道:“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何添伟不说话,将这间会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无论如何今天都难以逃过了。 老太太的身子都在发抖,在老中医说出这味药心脏病人不能吃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抑制不住的发抖,甚至已经开始哭了起来,“我和你爷爷从来对你都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你爷爷啊!” “你怎么能杀了自己的亲爷爷呢!怎么敢啊?” “你那么小的时候,他还将你抱在怀里,你怎么忍心杀了你爷爷呢?”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何宽福赶紧上来扶住她的身体,老太太几乎是靠着二儿子的力量才没有倒下去。 “你还利用了我……” 这才是最让老太太难受的,是她给了何添伟换掉老太爷药丸的机会,如果不是她盲目偏心何添伟的话,按照老太爷那样的安排,早点把家业传给阿娴的话,老太爷就不会死啊! 也许他们俩现在正在何家的花园里一起散步晒太阳呢! 可是就因为她的偏心,害了老太爷啊! 一想到这里,老太太几乎崩溃,“是我害了他啊!是我啊!”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悔不当初。 何宽福见她情绪这么激动,正要带老太太下去平静一下,苏文娴却在旁边说:“奶奶你别走,现在你得来说一下何添伟到底怎么处置?” 她还说了句:“你不发话,谁敢动你的宝贝长孙啊?” 话里还是不忘了怼何老太太。 老太太此时根本没法计较这些话,她说:“你爷爷生前钦点你作为家族话事人,由你来决定吧?” 苏文娴才不担着这个责任呢,这时候又承认她是家族话事人了,早干嘛去了? “这么大的事我可做不了主,还是奶奶你自己决定吧,万一我把他杀了之后,你事后又怨我,我可担不起。” 老太太知道苏文娴这是心里怪她,只得说:“他杀了你爷爷,自然得赔命!” 何添伟闭上眼睛,果然到了这一步。 这些天他无数次想过万一暴露了会怎样,揣着这个巨大的秘密,他吃不好睡不好,生怕有一天被苏文娴发现,以她的狠辣,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以为自己行事已经很小心了,但是没想到一向对何家忠诚的住家女佣李姐竟然会用这件事向他勒索! 是啊,连亲孙子都能杀了爷爷,住家女佣勒索主人又怎么了? 既然敢勒索他,那就让她消失好了,这么简单的事。 但是没想到福永盛的痴佬辉竟然会主动投靠苏文娴! 为什么连福永盛这条何家养了二十多年的狗也选择了苏文娴? 甚至连爷爷最后也没有选择他,所有人都弃他而去了。 为什么?因为他的手段不像阿娴这样不择手段吗? 何添伟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大声,好像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看向何老太太,“你说你和爷爷待我不薄?” 他指着苏文娴,“我爹被她害死,你们还要把原本属于我的财产传给她!连我这个原来的家族话事人的位置也要让给她,你们这叫待我不薄?” “我爹才死没多久,你们就这么对待我,叫做待我不薄?” “她明明是个半路认回家的女仔,爷爷却对她那么偏心!你说这叫待我不薄?” “是不是在你们看来,我当时没跟我爹一起去死就算是待我不薄了!” 他大声地控诉着,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样。 苏文娴只是说了句:“对啊,大伯死的时候,我本来就想送你去死的,是爷爷奶奶拦着,我才没下手的。” “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这么久吗?” “你不会以为你指使何添占烧死我这个仇,我忘了吧?” “以为何添占死了,这件事就结束了?” 苏文娴嗤笑出来,“你好天真啊。” “也不怕告诉你,在爷爷为了庇护你而让管家杀死何添占的那个晚上,我就决定一定要弄死你。” 她露出了微笑,笑得那么灿烂,说的话却让何添伟心里发凉。 “而且我同时也发现,要想弄死你就得先搬开保护你的绊脚石,也就是你爹——我的亲大伯。” “我发现不弄死他的话,你对我做再多的恶,我都很难弄死你。” “但是我还没有到主动向没害过我的人下手的程度,所以我一直在犹豫。” 她语气轻快地说着:“后来多亏了大伯主动向我下手,否则我对于主动向他下手这件事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呢。” 她指着何添伟,“现在你知道了吧?你还能活着就是爷爷奶奶待你不薄啊。“ ”而且你怎么会觉得你自己很无辜呢?” “你之所以恨我其实是因为你不敢面对你才是那个卑鄙的逼死自己亲爹,还毒死了爷爷的无耻小人。” “本来大伯不必死的,以我当时的地位是弄不死大伯这样的人物,但是你给了我机会。” “如果不是为了替你担罪,大伯是绝不会死的,爷爷斡旋一下,多花几个钱,大伯就会被放出来。” “是你生生逼死他的。” “你当时在监狱里对他说的话,你不会没有人听到吧?” 说到这里,老太太也看向了她,这些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他跟老大说了什么?” 苏文娴也没卖关子,“阿伟哥当时对大伯说‘爹如果你不去死的话,我和娘在大牢外也会把一切罪名都算在你头上,逼你去死的。’” 听到苏文娴连在大牢里的话都说出来,何添伟和大伯娘的脸色都非常不好,大伯娘甚至骂她:“bitch!你在胡说!” “你看你们反应这么激烈,不就是因为我戳穿了你们的虚伪面具吗?” “什么恨我啊?不过就是因为真正害死大伯的人是你们而已。” “我是设局逼死大伯了,但是如果你不让他替你去死的话,死的人就会是你而不是大伯。” “说到底,真正害死大伯的人是你这个无能的、只会画裸女的垃圾。” 老太太受不了了,尖叫着冲上去使劲去撕打何添伟,让何添伟的身上又添了很多皮外伤。 同样的她也没有放过大伯娘,又打又踹的,“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同意让老大娶你!” “你不过是个叶伦国低贱的下等人而已!如果不是何家,你怎么会有今天?” “忘恩负义的贱人!” 老太太道:“我要弄死你们!要把你们千刀万剐!偿我大儿子的命!还我丈夫的命!” 说着她嚎啕大哭起来,“老爷,阿寿!我也不想活了!带我走吧!” 嚎啕地喊着,情绪太激动,一下子晕了过去。 好在何宽福一直在旁边照顾着,屋里的老中医出于职业习惯,已经上手帮老太太号了脉,说:“老夫人是急火攻心,我给她扎两针就能好转。” 待何宽福同意之后,老中医拿出银针往老太太身上扎了几针,老太太就施施然转醒了。 但醒过来时仍然泪流不止,对何宽福道:“老二,你来处理吧,别让我再看到他们。” “好。” 老太太又对人群里站着一直没说话的珍姨太道:“阿珍,你过来扶我进去休息。” 苏文娴却忽然又道:“等一下。” 老太太回头看她,意思是还有什么事? “我还有两个问题要问何添伟,你们等几分钟。” 她对何添伟道:“你是怎么知道爷爷要提前改遗嘱这件事的?是跟在奶奶身边时,奶奶跟你说的吗?” 何添伟知道自己逃不脱一个死,干脆不说话。 苏文娴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回来不是因为大嫂想跟你离婚才回来的,是吗?” 看到众人不解的眼神,她解释了一句:“因为从他回来到现在一点都没有为跟大嫂缓和关系而做出努力,如果他不想失去大嫂的话,在大嫂搬回周家的时候就应该上门去道歉,把大嫂接过来,但是现在大嫂已经在周家住一个多月了,他根本不在乎。” “所以我猜他回来不是为了挽回大嫂,而是有人告诉你爷爷要改遗嘱了,改掉遗嘱之后你的那份家产就没了。” “阿伟哥,我说的对吗?” “现在,你来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何添伟仍旧无动于衷,苏文娴嘲讽一笑:“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在保护对方吧?”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就像你当初拿何添占当枪使一样,对方也在拿你当枪使啊。” “对方知道你的性格一定会很冲动、粗暴地解决问题,但是她趁乱却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你说是吗?” 何添伟的神色终于动了,忽然抬头看向了珍姨太,“是珍姨太发跨洋电报通知我的。” 苏文娴心道果然是她,因为大房仅剩的两个男丁里,何添健一直不声不响的成了既得利益者,他得到他心心念念的酒店可比何添伟得到报业集团容易多了。 如果按照何老太爷的新遗嘱,何添健身为庶子是不可能得到豪林酒店那么大的一份家产馈赠的。 老太爷宁可把这份家产给儿子,也不会给孙子,因为孙子的家产是他们老子的事,不是他这个爷爷的事。 珍姨太立刻跪了下来,声音有些发抖地说:“是我的错,我不小心听到了爹娘的对话,告诉了阿伟,是我错了。” 但是只不过是泄露一个改遗嘱的消息给何添伟罢了,算是什么大错吗? 罪不至死。 老太太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向忠心耿耿伺候她的珍姨太的事,本来就头疼现在更头疼了。 沾上了财产利益,还有什么忠心啊? 大家都在豪门里混,都明白珍姨太这是为了让遗嘱不变,为了让她的儿子何添健得到豪林酒店这个家产而已,在遗产这个问题上,她跟何添伟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他们俩可以合作。 苏文娴问何添伟:“你给爷爷换药的时候,珍姨太知道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8节 何添伟道:“她不知道,我是趁着她扶着奶奶出去散步的时候偷偷换的。” 但是当时的场景里,每次他和珍姨太一起陪何家老太太的时候,珍姨太就总会给他创造他单独在房间里短暂逗留的机会,虽然只有很短的几分钟时间,但足以在药上做手脚了。 后来他也真的做了手脚。 所以他的行动其实都在珍姨太的引导之下吗? 何添伟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结果却都中了珍姨太的圈套! 第155章 中了珍姨太的圈套, 关键还抓不住她的把柄。 泄露个消息而已,罪不至死。 可是今天的事情发展到这里,何家人都知道, 何老太太不会善了, 更知道, 苏文娴不会善了。 何添健此时不在乎脸面了, 赶紧跪在珍姨太身边, 跟老太太道:“奶奶, 我娘犯了错,我愿意替她承担。” 又对苏文娴与何宽福求饶:“二叔, 阿娴, 酒店我可以不要,放我娘一条命行吗?” 何家想让人死掉太容易了。 珍姨太看起来犯错好像不是很大,但是她也间接造成了老太爷的死, 这样一个妾,何家怎么还会留? 就算不死, 也要让她去某个地方‘修养’, 就像当初的程姨太一样。 可是程姨太很幸运地有苏文娴与何添俊这对儿女, 她有翻盘的机会,珍姨太就没有了, 何莹秋与何添健并不如苏文娴与何添俊优秀。 发现自己被当枪使的何添伟挣扎着爬起来要去打珍姨太,满嘴都是:“你这个贱人,你害我!” “是你告诉我爷爷要改遗嘱的,也是你劝我多在奶奶身边, 也是你经常给我制造机会单独在房间里的!” 听起来很可笑,没什么攻击力。 真的到法庭去闹,珍姨太这种根本没有什么错, 几乎就是无罪释放。 苏文娴心里叹道果然不声不响地才是狠人,这个珍姨太比何添伟的手段高多了。 可是何家不是法庭,老太太也不是大法官,他们只需要知道真相就可以了。 老太太她对何宽福道:“打发阿健去大马看蔗甘蔗园,在我活着的时候不要回星城了。” “把阿珍和你大嫂送到精神病院去养病吧。” 这句话就是要把她俩关禁一辈子了,还是在精神病院里,比当初的程姨太要更惨。 但好歹还是饶了她们一命。 何添健听了之后又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谢谢奶奶。” 他知道能给珍姨太留一条命已经是老太太看在这些年感情的份上了,所以并没有大喊大叫。 只要他们还活着,今后就有希望。 苏文娴发现关键时刻,这个何添健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可惜了是大房的人,不能为她所用。 老太太又道:“何添伟就送去给你爹和你大哥下去陪葬。” “为了何家的名声,做得自然一点。” “好。” 何添伟发现自己还是逃不脱一个死。 大伯娘挣扎着喊道:“我不去精神病院!我是正常人!” “你们凭什么给我和阿伟定罪?我是叶伦国人,你们华国人根本没有给我囚禁的权利!” “阿伟是何家话事人,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对他!” “我要找律师!” 老太太对管家说了句:“给我把她的嘴巴打烂!” “你跟你的好儿子逼死我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饶他一命呢?” “能留你一条命,已经是我仁慈了,要不然你就跟何添伟一起去地下陪老大好了!” 管家已经上手狠狠又打了大伯娘十几个嘴巴,直接把她打得晕了过去。 与发疯的大伯娘相比,珍姨太则是很安静地跪在那里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喊了一声:“娘,这些年多谢你对我的照顾。” “嫁进何家,与其说是嫁给大老爷,不如说是为了伺候您。” “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给大老爷当妾,我宁愿给您当一辈子的自梳女佣。” 听起来又是一个父母做主的悲剧婚事,但是已经没人在乎了。 珍姨太道:“莹秋和阿健什么都不知道,希望娘能看到我这些年尽心尽力服伺您的份上,好好照看莹秋和阿健。” “今后我不在您身边伺候了,请您保重身体。” 老太太的眼眶又红了,只是点了个头,转身回到她的内室里。 可是她的背影塌了下去,整个人佝偻下来,像是老了十岁。 一直安静当个旁观者的二太太赶紧上前去搀扶老太太,这时候整个何家只有二太太这个亲儿媳妇了。 管家很快就派人将大伯娘抬下去囚禁,轮到何添健与珍姨太的时候,何添健则是过来扶起了珍姨太,但珍姨太却没起身,而是又给何宽福磕了三个头。 珍姨太道:“阿健和莹秋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的私心,何添伟死后,阿健就是长房唯一的男丁,是老爷唯一的儿子了。” “请二老爷照顾一二,好歹给老爷留一份香火传下去……” 何宽福叹了口气,缓缓点了下头,“我答应你。” 何添健也特别有眼力见的赶紧跪下,今后去了甘蔗园那就是何宽福的地盘了,活得好不好都是二老爷一句话的事了。 “谢谢二叔。” “起来吧。” 何宽福将母子俩扶起来,何添健才将珍姨太搀扶起来,俩人缓缓离开。 轮到何添伟被抬出去的时候,苏文娴却拦了一下,说:“在阿伟哥死之前,让他写一份遗嘱,把报业集团还给何家。” 结果何添伟却忽然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报业集团?” “何莹娴,你以为我会便宜了你吗?”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已经把报业集团给卖了!” 卖了? 苏文娴忽然想到前些日子潮兴社跟踪他的人说他跟陆沛霖在酒店见面的事,脱口而出:“卖给了陆沛霖?” 这下轮到何添伟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苏文娴又想到之前陆家竞拍下了星城政府填海项目的事情,填海项目会让陆家往里面先垫付两三千万现金,这非常消耗现金流的项目。 而何家的报业集团就算在这年代的星城也值四五千万,陆家被填海项目耗光了现金流之后,大概率是掏不出四五千元给何添伟的。 但是陆家在澳门和米国都有投资房地产,而何添伟与大伯娘是常住澳洲和米国的…… 想起前几天四少陆沛雲给她打电话说起了陆沛霖去澳洲的事,她忽然脑中生出了一股不可思议,对何添伟道:“你拿报业集团跟陆家置换了国外的房地产项目?” 否则动了这么大笔资金的买卖,怎么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呢? 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解决双方的问题。 “你想早点把报业集团卖了变现,好让你能尽早离开星城逃到国外去,因为你怕杀了爷爷这件事万一被曝光的话,你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若是你能早点拿着钱逃到国外去的话,我们何家的势力伸不到那里去,你就能拿着卖报业集团的钱挥霍一辈子了。” 听到她的分析,屋里的何家人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何宽福尤其不可置信地对何添伟说:“你竟然卖了报业集团?那可是何家的根基啊!” 没想到何添伟反倒哈哈笑了出来,“那又怎样?只有卖了才能让我花到钱,难道真的让我每天守在报社里工作吗?拜托,我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苦的!” 刚进屋躺在床上的何老太太从还没有关上的门缝里也听到了何添伟这些话,气得差点又要晕倒,何添伟这个混蛋竟然卖了老太爷一辈子的心血! “败家子啊!” 她气得又从床上下来,怒火冲冲地往何添伟脸上又打了几个巴掌,但是何添伟根本不在乎。 反正无论怎样都是一死,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我享受不到,你们也都别想享受!” “没了报业集团的何家还是什么报业大王?” “何家既然不能传给我,那么星城从此以后也不需要再有何家了!” 得不到当然就要毁掉了! 老太太是一边薅何添伟的头发一边哭,“作孽啊!你怎么敢毒杀你爷爷之后,还毁了我们何家呢?” “畜生啊!” 可是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呢? 何添伟像是已经不知道疼,任何老太太抓着他的头发,一直在笑。 会客厅里,老太太哭嚎声与何添伟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让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 何宽福提醒着老太太:“娘,先别哭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紫燕过来,让陆家把报业集团还回来才是!” “对,就是这样。” 老太太如梦初醒,赶紧擦了擦眼泪,给陆家拨了个电话。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但是陆大夫人还是很快接了电话,听到老太太在电话里哭嚎的声音时吓了一跳,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后来还是何宽福接过电话大致讲了一下情况。 陆大夫人道:“可是阿霖今晚并没有回来啊,明早我带他回何家去。” 出了这种事竟然还说明早过来,这个态度就已经让众人明白了陆家和陆大夫人的选择了。 只有老太太还在说:“等什么明天?现在立刻就过来!” 在座的人其实也都能猜到,陆家能悄无声息地跟何添伟做这种交易,就知道他的意图。 无非就是想趁老太爷去世,何家落到了何添伟手里的时候,上来咬一口!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199节 何添伟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揣着宝山一样,谁都想上来啃一口。 但是没想到上来先咬何家一口的竟然是一向关系最好的陆家! 关了电话之后,老太太拉着何宽福的手,好像是想从他身上得到支持,“没事的,阿霖是何家的外孙,他一向很敬重我,我跟他说,他一定会把报业集团还回来的。”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何宽福只是笑了笑,“是,除了阿霖这个外孙,还有紫燕呢。” 但是曾经的何紫燕如今叫作陆何紫燕,她的姓氏前面是冠了陆家的姓氏的,早已不全是何家人了。 老太太也不过是在自我心理安慰罢了。 苏文娴问了何添伟一句:“你把报业集团卖了多少钱?” 何添伟道:“你不是很会猜吗?你自己猜啊?” 苏文娴想了想:“你这件事办得急,估计也要不上价格,报业集团现在估值四五千万,但你能卖两三千万已经不错了。” 何添伟竟然还赞许地道:“不错,卖了两千多万。” 五千万的资产竟然只卖了两千多万,打了个对折。 苏文娴心道真是崽卖爷田一点也不心疼啊,陆家估计会笑得合不拢嘴吧,何家内讧,陆家捡了个大便宜。 老太太听到这个离谱的价格,还在自我催眠:“那都是胡乱写的价格,等到紫燕到了,跟陆家赶紧把报业集团换回来了就好了。” 真的那么简单吗? 苏文娴并不乐观。 这么大的金山宝贝进了陆家的嘴里,谁会愿意吐出来啊?陆家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报业集团的重要性呢? 星光报业集团是星城报界的龙头企业,谁掌管了星光报业谁就是报界的龙头老大,谁就能掌管星城的报界! 星城任何一个豪门家族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到手的鸭子的! 很快,陆沛霖和陆大夫人就来了,陆老爷没来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陆大夫人到了之后看到屋里的现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跟何老太太母女俩抱头痛哭一番。 陆大夫人在知道自己亲爹竟然是被何添伟给害死的之后,上前去又对何添伟撕打一番,“你这个畜生!那可是你的亲爷爷!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何添伟就像是一摊死肉一样被随意打骂,“他要把属于我的遗产抢走给何莹娴,那就别怪我下手了,这世界从来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吐了一口血沫子到陆大夫人脸上,嘲讽道:“好像你是什么好人一样?你们陆家买下报业集团的时候不是很兴奋吗?” “何家这艘大船散了,你们陆家不是吃到了最大那块肉吗?” 何老太太立刻对陆大夫人道:“紫燕,赶紧把星光报业集团还回来,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陆大夫人却道:“这些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让阿霖来说吧。” 陆沛霖笑容可掬,风度翩翩的样子,即使在深夜里的出行他也仍旧穿着合身的三件式西装,周身弥漫着上位者的气质,他说:“还给何家当然可以了。” 苏文娴看向他,果然听见陆沛霖又道:“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怎么还能提条件呢?” “是啊,你可是我们何家的外孙。” “对啊对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都不敢相信陆沛霖竟然会说要提条件。 陆沛霖道:“虽然我是何家的外孙,但陆家也得吃饭,做生意得在商言商。” “何家想买回星光报业集团当然可以,不过得按照市值买回报业集团。” 市值是五千万,但是陆家只用两千多万的房产就从何添伟的手里换走了报业集团,结果现在却反过来要何家五千万。 陆家这一转手就挣了两千多万,把填海项目需要用到的现金都挣出来了。 所谓的趁火打劫,正是如此了。 他看向了苏文娴,又说道:“我的第二个条件,阿娴给我当平妻。” 第156章 让她去给陆沛霖当平妻? 苏文娴都要被气笑了。 她是不是还得谢谢陆沛霖好体贴哦, 没趁机逼她去给他当个小妾,还能给她安排个平妻?她可真是谢谢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文娴身上,因为何家人都知道她曾经为了不给陆沛霖当续弦而特意跟四少陆沛雲订亲。 后来更是连四少都看不上退了亲。 如今陆沛霖拿报业集团威胁何家, 让她苏文娴去给他当平妻。 苏文娴噗嗤一声笑了, “姐夫真会开玩笑, 平妻?你从哪个故纸陈堆里找出的词?” “你娶了大姐和三姐, 如今连我也要娶进去?” “人不能太贪心哦, 姐夫。” 她还是笑着, 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陆沛霖却道:“人活着就是会有不断的欲望。” 而他就是想得到她,想要看到她为他臣服。 普通的女人他攀折下来反倒没什么意思, 只有折下苏文娴这朵带刺的娇花才让陆沛霖觉得有征服的快感。 苏文娴道:“姐夫, 欲望太多会肾虚的,注意下身体吧。” “我早就对你说过,大家都是在一片海里混饭吃, 在挣钱这件事上大家是不分男女的。” “如果今天取得我这些成就的人是个男人,你还会对他说这种话吗?” “我想你不会说。” “因为你会把对方放在和你平等的位置上, 无论是当你的竞争对手还是合作伙伴, 你对把对方当成跟你是平等的, 而不是一个等待被你征服的对象。” “但是现在,就算我取得了这些成绩, 我个人的家产甚至不逊于你,可是你仍然对我只有性别的冲动。” 她微笑着:“陆沛霖,你这是在侮辱我。” 陆沛霖道:“我很中意你,阿娴, 我没有侮辱你。” “我只不过想娶你为妻而已。” 在他看来,女人就是要被男人娶回家里的睡的,不管多么厉害的女人都是如此, 她们都得靠着男人,也等着被男人征服。 如果没有被征服就说明她等的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 现在报业集团掐在他手里,这天大的机会给了他,他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 既要从何家捞一笔,还要苏文娴这个人嫁给他! 人和财,他都要。 能娶到苏文娴不仅是征服她这个人,还能将何家的财产与苏文娴的个人财产攥在手里,他们之间是强强联合,到时候陆家就是星城最大的华人家族! 苏文娴道:“我早就说过,我对你没兴趣,也不想嫁给你。” 陆沛霖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又对何老太太道:“外婆,如果阿娴不同意的话,那就别怪我不把报业集团还给何家了。” 这是把问题的矛盾点要堆在苏文娴头上。 陆大夫人此时也对何老太太道:“我们家不只阿霖喜欢阿娴,连我和他爹也都非常喜欢阿娴,阿娴若能能嫁给阿霖的话,我会把阿娴当成我的亲生女儿般对待的。” 还亲生女儿?陆大夫人以前欺负过苏文娴的那些事都忘了似的。 苏文娴忍不住回了一句:“怎么,有三姐这个儿媳妇还不满意?非得把何家女孩都嫁进去才行吗?” 说来说去,其实所有人都明白,陆家非得要娶苏文娴的的原因是她身上有巨大的利益。 娶了她就是娶了个财神爷,这谁不知道啊? 可是趁火打劫提出这种条件,而且还狮子大开口要五千万,简直就是一点亲人的情面都不讲了。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亲情也是渺小的。 陆大夫人对何老太太劝道:“娘,阿霖那么喜欢阿娴,你就成全了阿霖吧?” 何老太太左右为难,若是以前的话,她是不在乎苏文娴嫁给谁的,但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何老太爷死了,这个家里能压制住苏文娴的人不在了。 她哪敢命令苏文娴啊? 就算是老太爷以前在的时候,老太太每次跟苏文娴吵架也没赢过,她其实在心里也有点怵这个孙女。 可是如果不同意的话,报业集团怎么办? 老太太的脑子乱糟糟的,今天一晚上她已经接收到太多的刺激,大悲之下已经哭得要缺氧了,脑子里糊涂一片。 何家本来就不是她当家做主,以前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老太太只负责听戏、礼佛和逛街、打牌,生活过得好不惬意,哪里懂这些博弈啊? 她下意识地看向苏文娴:“阿娴……” 三房的嫡子何添仁在旁边插了句嘴:“反正女仔早晚得嫁人的嘛,既然阿霖哥这么喜欢阿娴,戏文里都说难得有情郎,阿娴就嫁了吧,反正何家女总是嫁给陆家仔的,也不差阿娴这一个了,再说姐夫还这么优秀呢。” 虽说老太爷的遗嘱里已经分了家,但是如果真的能吧苏文娴赶走的话,报业集团和豪林酒店这块肉,他们三房未必不能喝一口肉汤。 少一个竞争对手总还是多一份机会的。 “用阿娴去把报业集团换回来,也是值得的。” “毕竟那可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难道阿娴就忍心看到爷爷一辈子的心血被便宜贱卖吗?” “何家没了星光报业集团,那还是报业大王吗?” 只有澳洲和米国的房地产有什么用啊?那些地产都在国外,何家人在星城过得好好的,也不想搬家。 何添仁其实是把老太太心里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她看向苏文娴,嘴里说道:“阿娴,就当奶奶求你了……” “为了你爷爷的心血,你就牺牲一下吧。” 苏文娴看到老太太又被带偏,开始道德绑架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奶奶,你应该考虑的是,你的好女儿和好外孙向你要五千万买回星光报业集团,你从哪找出五千万给他们?”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0节 五千万一下子就把老太太问住了,她看向了陆大夫人:“阿霖说向何家要五千万的话,是开玩笑的对吗?” “明明他用国外那些地产换了何家的报业集团,怎么一转手就向我们家要五千万呢?” “这也太欺负人了。” “紫燕,你不会对娘做这种事对吗?那可是你爹一辈子的心血啊!” 陆大夫人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沛霖接过话回道:“外婆,我已经说了,亲情是亲情,交易是交易,我们在商言商。” “你们想买回报业集团就必须得答应我的两个条件。” “五千万和阿娴,缺一不可!” “如果不同意的话,那我就不卖了。” “反正这个报业大王不过是由何家转到我娘这个何家女头上,外公的遗产只给娘留了那么点东西,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报业集团就当作是外公留给娘的遗产好了。” 他站起身,“你们考虑一下,三天后给我答复。” “太晚了,我和娘先回去休息了。” 路过苏文娴的时候,他还低头说了句:“阿娴,你知我的心意。” 他明明很英俊,并且充满着让人着迷的上位者气息。 但是苏文娴很讨厌这种被当成掌中之物的感觉,从她也自己也手握金钱和权利之后,她就不再是任何人的猎物了。 “姐夫,你会为今晚的鲁莽后悔的。” 他说:“我只是让我们的关系回到本来的位置上而已,你必须是我的。”他压低了声音,之说给了她一个人听。 她迎着他的目光:“再一次纠正你,我不是任何人的。” “以及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花,那我们就只能是敌人了。” 陆沛霖道:“输了的话,你会心甘情愿跟着我吗?” 苏文娴道:“首先,我未必会输;其次我这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不愿意的事,别人永远逼迫不了我。” 陆沛霖看着她,眼里更加充满了欣赏,他陆沛霖的女人就应该这样才对,只有阿娴才配得上他! “那我拭目以待。” 等陆沛霖离开之后,房间里只有何家人了,何老太太犹豫地开口喊她:“阿娴,阿霖他……” 才开了个口就被苏文娴打断了,“如果奶奶想要劝我嫁给他的话,那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口舌了。” “你要搞明白,陆家不过是拿这个做借口而已。” “你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掏出五千万来填陆家的胃口,而不是在这里逼迫我嫁给他。” 她也站起身,“还有我提醒一下奶奶,何家已经分家了,根据爷爷的遗嘱,我只是个得到了五万元的庶出孙女而已,这些大事就不归我管了,报业集团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就好。” “至于你若是想拿我去给陆家做交易,别说我没有把丑话说在前面,大伯是怎么死的,你们都知道,不想走大伯的老路就不要来惹我。” “那你们聊,我明天还有工作,先走了。” 老太太赶紧喊她:“阿娴!你先别走,我还有话对你说。” 就算老太太很糊涂,但此时也知道苏文娴已经成了何家的主心骨,想从陆家手里要回报业集团的话,只靠老二何宽福一个人是不够的,必须得有苏文娴的帮忙。 哪怕是她不愿意嫁给陆家,可若真的要掏五千万的话,现在的何家除了找苏文娴这个亲孙女能弄到那么钱之外,从银行也很难弄到那么多钱了。 因为没了报业集团的何家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除非是把何家仅剩的产业蔗糖业也都卖了能凑齐五千五,可那样的话,何家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苏文娴道:“奶奶,我再提醒你一下,当初爷爷的遗嘱公布的时候,你可是很愿意我这个孙女没有当上何家话事人的。” “你也更希望何添伟当何家这个话事人。” “而我,你更希望我做一个住家女佣而已。” 别以为当初的事她忘了,何老太太之前摔她脸上的那些话如今都还给她! 现在遇到难题了,来找她帮忙了?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还能跟何老太太演一出大团圆包饺子的戏份,当初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她不跪地上舔干净都别想让苏文娴伸出援手! 她嘲讽道:“我这个女佣人可没资格谈什么何家大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了。” 说完接过卖油仔递上来的开司米大衣穿上,带着潮兴社和福永盛的人一起离开了。 等上了车之后,卖油仔道:“老板,陆沛霖也太嚣张了。” 接着他就习惯性提议:“要不我让人去把他做掉吧。” 不用苏文娴回答,坐在副驾上的痴佬辉就说他:“年轻人,陆家手下的东青社也不是吃素的。” 苏文娴说卖油仔:“做事不要只想着砍人,解决不了问题的。” 然而陆沛霖的进攻比她想象的要更激烈,第二天,许多小报上开始写:“何莹娴要给陆沛霖做平妻!” “姐妹共侍一夫!” 陆沛霖这是在逼她就范! 第157章 陆沛霖以为散播这种谣言就能让她屈服是吗? 跟她玩舆论造势是吗? 苏文娴看到报纸都被气笑了。 蒋希慎正从二楼走下来, 本来是刚度过了美好的一夜之后清爽的早晨,看着中意的爱人,吃着美味的早餐, 结果他看到了那些像苍蝇一样的小报。 尤其实在看清上面的字之后, 他皱着眉:“陆沛霖是不带脑子了吗?” “是不是得有人教育一下他, 他可不是他爹陆振雄, 陆振雄是立法局的非官守议员, 跟总督关系不错, 他还没到这种级别呢。” “他现在搞你,有点妄自尊大了。” 蒋希慎看了几眼之后将报纸扔在旁边, 对苏文娴道:“阿娴, 如果你不准备动他,那我就不客气了。” 最近蒋老爷身体不太舒服,蒋希慎被迫回家接受家业, 对此他并不是很高兴,正好陆沛霖送上门来给他泄一泄火气。 苏文娴用手捧起他那张英俊的脸, 大大的亲了一口, “蒋先生吃醋啦。” 蒋希慎顺势将她拉到怀里搂着纤细的腰肢, 低头去亲吻她。 咖啡与她刚喝下的鲜榨橙汁,味道很配。 苏文娴道:“不过你别碰他, 他敢对我趁火打劫,我得让他长点教训。” 否则陆沛霖还总以为她是一个可以任他随便欺压的普通女人呢,总想着在性别上征服她。 蒋希慎道:“你要怎么做?我可以帮你。” 苏文娴刚要贴在他耳边说出自己的计划,卖油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板, 你的奶奶和你爹来了。” 她早就猜到何家一定会来找她,但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苏文娴第一个反应就是跟蒋希慎说:“你去上楼躲一躲。” 蒋希慎本来都准备整理一下衣襟见何家长辈,正好趁机会给自己在何家那里过个明路, 结果苏文娴却让他上楼躲一躲。 “大早上的你出现在这里,我爹一眼就知道昨晚你干过什么,他会打死你的。” “那正好,我挨他一顿揍之后跟他提亲。” 被揍一顿就能换来和她结婚的话,他当然愿意! 苏文娴说:“拜托,别让事情变得更乱了好吗?现在何家已经够乱了。” 现在她也不想让感情的事影响到她,何家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是势在必得! 蒋希慎到底还是没办法,只能被她推着上楼去了。 明明对于他而言,只要一转身就有大把的女人争抢着要嫁给他,可是他却偏偏中意这个拒绝他的阿娴。 感情这种事就是一物降一物,没有道理可有讲。 何家老太太与何宽福很快就走了进来。 何宽福不是第一次来她这里了,何家分家之后,他也在这附近买了栋大别墅,还给苏文娴留了房间。 只有老太太是第一次来,略显局促。 局促的主要原因是她在考虑怎么张嘴求苏文娴,老太太从二十多岁跟着老太爷发达了之后,从来都是别人求她,这还是第一次要她拉下脸去求别人。 可是形势比人强,半点不由人。 昨晚苏文娴干脆利落地离开何家之后,何宽福与老太太母子俩说着私房话,已经将事情彻底分析了一遍。 陆沛霖提出的两个条件,不管是让苏文娴嫁过去当平妻还是拿出五千万买回报业集团,这两件事都几乎不可能实现。 苏文娴绝不会嫁过去当什么平妻的,以前当续弦她都不愿意,更不用提现在让她去当平妻了。 而且想用感情牌去胁迫她也是不可能的,她跟何家如今的关系哪还有什么感情牌? 第二个要求让何家掏五千万出来更不可能,除非何家把分给二房的蔗糖业的所有资产都卖了,位于大马的几处甘蔗园和果园,还有制糖厂等上下游的产业可以卖到两千多万,但那样的话,二房就不剩什么了。 昨晚老太太还对何宽福说:“要不然再去求求你妹妹吧,让她好好求求女婿。” 何宽福说她:“娘,你还做什么幻想呢?妹妹的表态还不明显吗?她自然是为陆家着想的。” 能趁机吃掉何家一半的家产来壮大她的儿子,她当然愿意了,怎么还会帮何家呢? 何宽福道:“就算真要凑五千万出来,我们也只能来找阿娴帮忙。” 现在何家能掏出这些钱的人只有苏文娴。 不管怎么样,何家都得求她。 * 苏文娴看得出来何老太太的局促不安,何宽福为了缓解气氛主动招呼起了老太太:“娘,早晨从家里出门急,在阿娴这里吃点饭吧。” 老太太顺从地应了个好字,三人就在苏文娴家的餐桌吃起了早饭。 其实除了苏文娴,剩下两个人都是食不知味,昨晚都几乎没有睡好。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1节 老太太喝了几口热汤,终于暖和了思绪,就算是不想求苏文娴,可是她更不想老太爷留下来的报业集团在她手里被毁了,她终于开口道:“阿娴,奶奶想求你帮帮忙……” 像是怕被苏文娴拒绝,她又立刻说:“只要你能把报业集团从何家那里弄回来,报业集团就由你来做话事人好了。” 没想到苏文娴听完就笑出了声,“奶奶,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我若是把报业集团弄回来的话,还用得着别人来认命我当这个话事人吗?” 到时候报业集团必然是她的,哪里还用老太太当这个假好人? “我知道你今天来就是来求我的,但是陆家提出的两个条件我都不会答应,我既不会嫁给陆沛霖当平妻,也拿不出五千万。” “你们这个忙我帮不上。” 为了从陆家手里买下报业集团而把自己名下的公司都卖了,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 “你和爹还是找别人想想办法吧。” 这个奶奶不是重男轻女吗?不是偏心吗?不是想让她给大伯何宽寿偿命吗? 怎么还好意思来求她? 当初遗嘱公布之后不是还想让她当个住家女佣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何老太太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会被苏文娴拒绝,但没想到苏文娴这么直接,她的脸面几乎挂不住,但是想到报业集团,老太太一咬牙,不就是一张老脸吗? 为了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她还有什么要坚持的? 缓缓站起身,就在苏文娴以为老太太这是被拒绝后丢了脸要走,没想到老太太扶着椅子忽然跪了下来! 这可真是给苏文娴吓一跳! 当初四姐何莹冬想跟着她做事时给她跪下,她俩好歹还是平辈,如今何老太太可是这具身体的亲奶奶,苏文娴受不起这份大礼,赶紧上前去将她拉扯起来,“我可受不起,您赶紧起来吧。” 但是老太太有一种你不同意我就不起来的决心,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胁迫苏文娴,苏文娴扯了几下都没将她拽起来,“奶奶,您别这样,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没有用。” 旁边的何宽福没想到她娘竟然能给阿娴跪下,赶紧过来劝道:“娘,您别这样,阿娴是小辈受不起这样大礼,让外人知道了,要说她不孝的,快起来吧。” 他力气大,一把将老太太拉起来。 可是老太太站起来了,脸上已经布满了老泪,“老二,我没脸去见你爹啊!都怪我啊!” “怪我拦着你爹改遗嘱,导致给了阿伟机会,把何家弄得一团乱。” “我死都不安心啊!” 说着她已经呜咽的哭了起来,听着就能感受她的伤心。 苏文娴叹了口气,算了,她跟一个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老太太置气干什么,反正报业集团她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她说:“你想求人帮忙,难道不应该拿出一点实际的东西来吗?” “只是哭是打动不了我的。” 老太太立刻道:“你爷爷临终前让你做何家话事人的,作为家族话事人,你除了应该掌握报业集团之外,豪林酒店也给你,同时你爷爷留给我的那些祖产我也会立遗嘱都给你。” 苏文娴心道这还差不多,不过她还是说:“遗嘱这东西说改就能改,今天你说把祖产留给我,谁知道你明天又会不会把东西留给别的孙子?你本来就不喜欢我。” 老太太一咬牙,“只要你能把报业集团弄回来,让它重新姓何,我直接将那些祖产都过户给你!” 这回何老太太是下了血本,苏文娴刚想同意,何老太太却又说:“但是我也有一个小要求。” “什么要求?” “家族所有的产业和祖产地皮都给你当然可以,但是你不能带到别人家去,就像你之前说的,你得立下字据,这辈子不能结婚,生下的孩子也必须得姓何。” “你得保证,何家的这些东西还得传给何家子孙!” 这个要求很合理,谁也不愿意一辈子奋斗的家产给了外人。 可是答应的话,她和蒋希慎就真的很难在一起了。 她就没法和他结婚了。 哪怕俩人只当情人不结婚,将来生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姓蒋,一个孩子姓何,可是在这医疗不发达的年代,讲究的是多子多福,一个家族只有一个继承人是危险的,她必须得多生几个孩子才能满足双方家族的需要。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会生那么多孩子呢?这是违背她的意愿的! 现在,她距离那个位置就差这一步了。 她为什么要退让呢? 她想登上那个位置啊! 爱情和权利,如果只能选择一个的话,她当然选择权利啊! 握在手里的权利和家产是永恒的,而爱情在这个可以合法纳妾的年代显得那么支离破碎。 即使现在他们很好,谁能保证结婚之后呢? 她何必为了不确定的未来而放弃了现在唾手可得的权利和家产呢? 何家话事人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好,我同意。”她听见自己回答了。 * 在得到苏文娴的答案之后,老太太终于放心了,即使现在苏文娴仍旧没有什么行动,可是老太太却觉得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这个重担她终于交出去了。 走的时候如释重负,只对搀扶着她出门的何宽福道:“我的家产都给了阿娴,将来就得靠你给我养老了。” 何宽福道:“娘,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儿子,一辈子孝敬你。” 再说家产给了苏文娴,那是他女儿,这何家就是他二房的! “以后啊,这些事我就不管了,还是安心礼佛吧。” 他们上了车,离开了。 蒋希慎也从二楼下来了,他已经穿好了西装和外套。 但很显然他也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 他说:“阿娴,你答应了她。” 苏文娴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嗯。” 他说:“我知道你的选择了。” 即使再不舍,可在他与权利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他被舍弃了。 他轻声地:“再见。” 挺拔的身姿缓缓地消失在苏文娴的视野里。 苏文娴知道,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在这个年代的星城遇到一个让她这么安心和喜欢的男人了。 她跟自己说,不后悔。 可是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喧闹的别墅里一下只剩她和厨房里的女佣。 等蒋希慎的劳斯莱斯也消失的时候,别墅里只剩下安静的空间和沉默的泪。 所有人都没有来打扰她。 过了好一会儿,苏文娴收拾好了心情,擦干了脸上的泪。 穿上廓形的女士西装,套上开司米大衣,戴上了墨镜遮住了微红的眼睛,穿上手工小羊皮鞋,迈着长腿也走了出去。 这世界还等着她去征服,她没有时间悲春伤秋。 她还没有看过顶峰的风景,怎么能哭呢? 上了车之后,卖油仔道:“老板,去哪?” “去星光报社。” 陆沛霖不是要跟她斗吗? 那就试试吧! 第158章 本来陆沛霖在买下了星光报业集团之后, 还在犹豫他要在哪天去正式接收何添伟的工作。 但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如此之快,何添伟直接被何家囚禁,陆家与何添伟私底下做的交易也曝光了。 那他就没必要再掖着藏着了。 第二天, 他就在律师的带领之下, 进了星光报社。 所有的人包括王兴业这个副总编都懵了, 他们虽然不满意何添伟, 但是他好歹是何家人, 谁都知道星光报业一直就是何家的产业, 怎么忽然换成了陆家呢? 王兴业作为程姨太的亲属是知道陆沛霖与何家的关系的,怎么星光报业的主人忽然变成了外孙子陆沛霖呢? 关佑南和陈良栖这两个被苏文娴亲自挖过来的编辑站起来抗议道:“这件事必须得由何家亲自来人说一下, 否则我们不认可!” “对,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啊?” “以为带个律师就能唬住我们吗?” “对!” 在何家没有人配合陆沛霖的情况下,他还是很难得到报社的人认可的。 律师拿出了何添伟签字的合同,但是报社里这群人根本不认, 非得说:“必须让何家出个人来跟我们说才行,否则就算你是何家的外孙子也不行!” “星光报业是何家一手创建的, 怎么可能随便卖出去?” “何家人又没死绝, 怎么能卖祖产?” 这些拿笔的文人说话都是有理有据的, 让人无法辩驳。 王兴业对陆沛霖道:“你可以请阿伟少爷,或者何家太夫人、二老爷出来说明一下都可以。” 问题是这些人现在都不会给他出面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2节 陆沛霖道:“放心, 我会让何家人出面来解释的。” 话刚说完,苏文娴走进了星光报社里。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这里了,之前还在这里奋斗了两个多月呢,竟然有些怀念了。 办公室里的老面孔一个没变, 何添伟虽然糊涂点但还知道干活的人不能随便动。 她一出现在这里,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人纷纷喊道:“老板!” “老板你来了!” “五小姐!” 这些人都很激动。 与何添伟和眼前这个宣称自己是新任老板的陆沛霖相比,报社里的员工更认可眼前的苏文娴。 和他们一起在报界内搞大新闻, 武术比赛这件事让报社内部和整个报界都看到了苏文娴办报纸的手段,让报社这些新老员工都非常佩服她。 而且这个年轻貌美的何五小姐不仅办报手段了得,还会给所有人涨薪水和分房! 只要好好工作就有真金白银的回报,这样的老板谁不想要啊? 何添伟虽然前些日子统治着报社,但给报社干活的这些员工全都住在苏文娴提供给他们的员工宿舍里。 何添伟那个大少爷哪里会在乎员工的吃喝拉撒呢? 更不会了解员工住在哪里。 他也不知道这些员工的心都在苏文娴身上。 此时他们见到了苏文娴,才好像见到了真正的老板,一个个都很激动。 陆沛霖对苏文娴招手道:“正好,阿娴你来了,你来跟他们解释一下吧。” 苏文娴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姐夫,陆家大少爷陆沛霖。” “他说的星光报业被他买下这件事,虽然他通过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但他说的是事实。” “现在,他确实是星光报业的老板。” 报社内众人发出了一阵哗然的声音,均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苏文娴等了几秒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些人立刻都闭上了嘴听她继续说,这是以前大家开会时,她经常用的手势,大家已经很习惯了。 而陆沛霖却已经通过苏文娴出现后这短短的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看出了报社内众人对她的信服。 毫不夸张的说,她出现在这里就像是陆沛霖自己出现在陆家的企业里一样,他们的手下都对他们十分忠心,并且听从。 这也让陆沛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苏文娴接着又说:“不过你们别担心,这只是暂时的。” “之前你们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现在我要问你们,有没有人愿意跟我走?” “跟着我去创造另一张报纸!怎么样?” 另一张报纸? 陆沛霖觉得她这是异想天开! 再办一张新报纸怎么能比得过已经是报业龙头的星光报业? 阿娴这是昏了头吗? 这些员工怎么会跟她走? 可是她话音刚落下,关佑南和陈良栖就主动道:“我跟老板走!我早就不想干了,只想跟着老板去做事!” “就是!” “要不是我不会做塑胶花,也不会做衣服,早就想辞职跟着老板走了!” “没错!” “我为何家工作了半辈子,换了个东家不习惯,自然要跟着五小姐走的。” “对!” “我们都跟五小姐走!” 报社众人竟然都要跟着苏文娴离开! 陆沛霖看向苏文娴,“阿娴,这就是你对我的反击吗?” 如果是的话,未免也太幼稚了。 真的以为随便开一家新报社就能打败他吗?或者说打败已经是报业龙头老大的星光报业吗?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他说:“就算是你拉走了这批人,我很快也能招到新的人手来代替他们的,虽然会乱两天,但并不会影响大局。” 陆沛霖道:“而且我也知道在星光报业集团里除了这间报社是核心产业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新闻纸的代理权,你把人拉走了,但是代理权还在我手里,整个报界还是得都听我的。” “不管你现在要去做什么内容的新报纸,没有何家卖出你的新闻纸,你拿什么去印刷?难道要拿擦屁股的手纸吗?” 言下之意,他也可以断了苏文娴任何一家新报社的新闻纸供应。 “你的抗争显得很可笑。” “我劝你还是不要费力气了。” 苏文娴道:“你认为我把报社里的人都拉走你不在乎,同样的,这个代理权在你手里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只不过是需要再花一点时间就能弄到一份新的代理合同。” “到那个时候,在你手里的星光报业集团还是报业龙头吗?“ “你花那么多心思趁机从何添伟手里弄到星光报业集团也不过是想敲诈何家一番,你想要何家给陆家的填海项目垫付两千多万现金。” “想法听起来挺美好,但是这么对自己的外公外婆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陆沛霖却像是没听到那句天打雷劈一样,他也不在乎,“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呢?在商言商而已,是何添伟主动找上我的,这种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他问道:“换做是你,你会错过吗?” 苏文娴笑了,她得承认:“换做是我,我也会忍不住出手。” 肥肉喂到嘴里不吃的话那就是王八蛋。 “但是,我会衡量一下我能不能吃进去这块肥肉才会动手。” 她说:“你想得到星光报业,就得衡量一下能不能从我手里抢走它。” “你的对手不是何添伟,而是我。” 她对陆沛霖笑了笑,就像是一种宣战。 “姐夫,那我就领着我的人走了。” 她向报社内的人招招手,“走,跟我去新地方!” 临走之前不忘了跟陆沛霖又说了一句:“对了姐夫,我可从来没说我要开一家新报社。” 什么意思? 她刚刚不是说要开新的报社吗? 此时的陆沛霖根本没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看着空荡荡的星光报社,他的心腹道:“大少爷,报社里的人都走了的话,今晚的报纸怎么办?” 能怎么办?赶紧从别家报社挖人,随便写点什么糊弄登上算了! 他们是这么想的,也确实临时从别的报社高薪挖来了四五个编辑,但是因为晚报出的时间就在晚上,除了招人之外还得有印刷的时间,他们已经赶不上印刷了。 而且他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熟练的印刷工人,没错,连报社里那些印刷工人都跟苏文娴一起跑了,真的给陆沛霖留下了一个空壳子! 他用二千多万的地产换了星光报业集团的空壳子! 因为一时半会没有找到熟练的印刷工人,当晚的晚报并没有如期上市,连第二天的日报也没有上市。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苏文娴就告诉了陆沛霖她那句‘从来没说要开一家新报纸’是什么意思。 因为一向以《星光日报》的死对头的形象出现,总在报纸上嘲讽星光系报纸的《华星日报》竟然开始登载了原来登载在《星光日报》和《星光晚报》上最火爆的两篇武侠小说! 这两篇武侠小说在星城有无数读者,出现在《华星日报》上真是惊掉了无数读者的下巴! 怎么《华星日报》这个死对头竟然开始登载星光系报纸的小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两位有名气的作者一起被华星报纸给挖过来了吗? 接着他们就在头版头条上看到加粗大字写着:“本报已经被何莹娴小姐买下,原属于星光报业下的小说全都转移到本报,原来隶属于星光报社的编辑也都转移到本报,今后本报将继续为读者们提供与原来星光系报纸原汁原味的内容,希望大家像以前支持星光系报纸一样支持本报!” 一经发行出来,简直是在报界砸出千层浪! 何莹娴收购了华星报社! 她这是看不惯徐金昌总骂她,所以直接买下了《华星日报》吗? 千金大小姐出手就是不凡,直接买下了死对头! 读者也都发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同时的《星光日报》并没有发行出来,似乎都在昭示着星光报社正在经历巨大的危机。 原来习惯性购买星光系报纸的人纷纷开始购买《华星日报》,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销量一下从两三万激增到了七八万! 正在陆家吃早餐的陆沛霖本来以为只是停一期报纸而已,今晚所有的报纸就会按时刊印出来,很快就会度过这个接手期的小波折。 没想到这才第二天,苏文娴的反击就来了! 又快又狠!直接敲碎了星光报纸的脊梁骨! 他的心腹已经上来汇报道:“这家《华星日报》原来是潮兴社的老大高细佬办的一家三流马报,几个月前星光报社的总编徐金昌跳槽过去,正式更名为《华星日报》,五小姐应该是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暗地里接管了这家报社……” 陆沛霖这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从零开始创办一张新报纸,而是她一直给自己留了后手! 旁边吃饭的四少爷陆沛雲道:“大哥,你这是踢到铁板上了,阿娴可不好对付。” 陆沛霖没理他,而是在整理思绪,“徐金昌跳槽走了之后没多久,阿娴是不是就接管了星光报社?” 不等心腹回答,四少已经回道:“对,从那开始她就变得很忙,我每次给她打电话想约她吃饭都没空。” 陆沛霖没心情管弟弟和苏文娴私底下交际的事,但是他忽然将这几个月何家发生的事串在了一起,“当初细舅父(二舅)和徐金昌不和,逼走了徐金昌的事真的像表面那么简单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3节 “假设阿娴早就把徐金昌收入麾下,那么徐金昌跳槽到马报的事其实就是阿娴早就安排好的!” “她这一手直接抽掉了细舅父的梯子,把他从星光报业逼走,从而让阿娴自己来接手星光报业。” “事实上,她成功了。” “后来的事我们都知道,是阿娴入主了星光报业!” 四少爷陆沛雲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没想到苏文娴接手报业集团的后面竟然有这么多事! 再一次为苏文娴的手段惊掉下巴。 但他也对陆沛霖道:“所以大哥,你想顺利拿下星光报业真正的敌人不是何添伟也不是细舅父,而是阿娴。” 这就是苏文娴昨天对陆沛霖说的,想吃下星光报业就得考虑一下能不能打败她! 陆沛霖之前就知道苏文娴美丽的外表下有一颗聪明的大脑,他一直以为何家最后让苏文娴这个女仔接手是因为何家没有人了,但是没想到原来是苏文娴一直在暗中操纵这一切,是她一直在往上爬! 何家早就是她的掌中之物! 他是在从苏文娴口里抢夺何家! 而陆沛霖也意识到了阿娴不止有一颗聪明的大脑,还有强硬的手腕! 她的外表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是在做生意的手段上,不分男女! 大捞家没有性别! 他竟然还想将这样的苏文娴强行娶回家给他当平妻! 第159章 陆沛霖终于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但是已经晚了。 苏文娴一旦开始对他的攻击就是一连串的。 从早上《华星日报》开始抛出这个重磅消息开始, 关于陆家与何家的消息就开始满天飞。 很多小报开始跟风报道陆家收购何家的星光报业这件事,这些小报就像是被发了通稿一样,好几家都开始报道:“星光报业被陆家恶意收购!” “陆家趁火打劫!” “陆沛霖竟然还是何家的亲外孙呢!在钱面前, 亲情算什么啊?陆家这家风可真是够无耻的!亲外公刚去世, 就对何家下手!” 这些小报竟然开始攻击起了陆家。 跟只能收买一两家小报纸的陆家相比, 何家在报界当龙头老大多年, 苏文娴一发话, 还是有很多小报响应她的号召的, 而且这是蹭热度的好时候啊,报导何、陆两家争斗的事, 也能增加销量, 双方是共赢的。 这些小报自然都愿意响应。 而且他们要发的稿子很多都是由苏文娴的手下直接供稿,发稿的文章标题不一样,但表达的意思基本差不多, 都是在谴责和攻击陆家。 让陆家在星城的口碑臭下去。 不过其实苏文娴知道,对于陆家这种顶级大华商而言, 口碑没那么重要。 但是对一份报纸而言, 口碑还是很重要的。 当晚, 陆沛霖领导下的《星光晚报》终于发行了报纸,但是因为晚了苏文娴一步, 让星城人都知道了星光报社已经换人的事,销量一下子暴跌! 原来一份销量20万份的报纸,才刚到陆沛霖手上立刻就掉了五万销量。 与此同时,苏文娴麾下的华星报社开始推出《华星晚报》, 它无论是从外表还是版面设计和原来的《星光晚报》都几乎一模一样,只有报头的名字不一样而已。 在白天各路小报的炒作之下,《华星晚报》一经上市销量就暴增, 当晚就卖掉了七万份! 这对于一个新创刊的报纸而言,几乎是奇迹。 现在陆家的销量还暂时领先,但是在苏文娴的强攻之下,谁知道接下来她还会出什么招? 当晚陆家人吃饭的时候,陆沛霖的气压很低,他爹陆振雄问他:“新总编的人选找到了吗?” 陆沛霖道:“我属意《明江晨报》的总编,我开出了10万的挖角费给他,但是他还是拒绝了,他竟然跟我说,虽然这笔钱很好,但是他不敢赚。” “他说他见识过阿娴在报纸上呼风唤雨的手段,他不想与阿娴为敌。” 其实晨报总编还有一段话,“何家和陆家在报界的争斗早晚会分出个结果,我们这些小虾米可不敢参合进去。” 说是不参合,但对于在报界弱势的陆家而言,这些人保持中立其实就是偏向了何家,这对陆家而言是吃亏的。 陆振雄道:“他们怕阿娴。” 这是个结论,也是事实。 何老太爷虽然死了,原来培养好的领头人何宽寿也死了,但是何莹娴这个女仔扛起了何家。 陆大夫人没想到这才几天而已,从一开始的何家求她,到现在何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中间只不过是派出了苏文娴出面而已。 局势竟然就有些不一样了! 陆大夫人安慰陆沛霖:“销量才掉了五万而已,还有十五万那么多呢,等读者们适应了之后,销量就会涨回去的。” 陆沛霖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止去挖过晨报总编,他还特意亲自去见了苏文娴手下的两名写武侠小说的编辑关佑南和陈良栖,想让他们俩的文章转回星光系报纸来连载,但是都被他们拒绝了,因为他俩的小说早就跟苏文娴签了合同,陆沛霖根本撬不走。 第二天,《星光日报》断刊一天之后重新开始发行,一开张,销量暴跌到七万。 从原来的二十万一下子只剩七万,如雪崩一般。 因为知道陆家恶意收购星光报社的读者越来越多,一家报纸能留住读者就是靠这些编辑的文章和吸引读者的小说,这些最重要的东西都被苏文娴带走了,星光系报纸只剩下名字了,内容全变了,自然吸引不到读者。 销量一落千丈。 再这么跌下去,星光报业集团会越来越不值钱的! 这个道理陆家人都知道。 四少陆沛雲劝大哥陆沛霖道:“大哥,要不然就把报社还回去吧,何家做了二十几年的报业龙头,不是我们陆家想染指就能染指的。” “而且让阿娴这么搞下去,很快星光系报纸的销量就会成为一家最末等的小报了,陆家就太丢脸了。” “到时候就算我们还能卖新闻纸,可是报社做不起来就得倒闭,印刷厂也得跟着倒闭,只卖新闻纸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倒贴罢了。” “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没跟何家完全撕破脸,赶紧把家里的地皮置换回来吧?” “地皮好歹还能保值呢,星光报业再这么赔下去的话,小心那两千多万都赔没了。” 这是实话,但是陆沛霖好不甘心啊! 苏文娴的出手太快、太狠了! 陆沛霖根本没想到她会把原来的人马都拉走!更没想到她竟然早就有一间成熟的报社! 人拉走之后立刻就能在华星报社全部上岗,第二天就能对陆家进行精准舆论打击,大量截流了原来属于星光报纸的销量! 苏文娴的后手太多了! 他以前还是小看了她! * 当晚,苏文娴接到了陆沛霖约见面的电话。 其实她并不是很意外,毕竟陆家与何家不是仇敌,他们没有理由非要置对方于死地。 再斗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山顶一家叶伦国人开的西餐厅,他们都没法开车到山顶上,只能坐缆车上去。 在等缆车的时候,陆沛霖的车也到了。 才一见面,她就先开起了玩笑,“姐夫,你不会见面就要打我吧?” 她姿态放松地说着玩笑话,好像他们之前那些商场上的交手不存在一般,一下子就为这次见面奠下了轻松的基调,冲淡了本应该剑拔弩张的气氛。 陆沛霖玩味地看着她,也笑着说:“我从来不打女人的。” “不过,阿娴,你让我刮目相看。” 苏文娴道:“也谢谢姐夫对我高抬手,否则以姐夫的手段,真的反击的话,我也会被你扒掉一层皮。” 这话是实话,想必现在陆沛霖早已通过她和徐金昌的关系推测出当初她把她爹何宽福从报社社长的位置上逼退下来的真相,虽说这个位置早就应该给她,但毕竟她还是用了手段。 陆沛霖在知道这个真相的前提下,其实可以通过报纸来攻击她的私德,这是一个明晃晃的弱点,在星城人眼里,女儿逼退老爹,这就是一个不孝女! 他若是揪着这一点不放的话,确实会对苏文娴造成很大的杀伤力。 但是他还现在没有这么做,还主动约她见面,这就是有主动退一步的意思,所以才一见面,苏文娴就跟陆沛霖开起了玩笑。 既然他主动退让,那她也见好就收。 陆沛霖当然懂她的意思,以前每次见面她对他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今天一上来就开玩笑,倒也柔软得很。 他心里感慨着,她简直像个滑不留手的泥鳅。 “真的谢我?你在报纸上让徐金昌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客气。” 苏文娴站在旁边笑嘻嘻的说:“你趁火打劫,我还不能找人骂两句了?” 正说着,缆车到了,俩人各自带着一名保镖上了缆车里。 狭窄的车厢里,陆沛霖和苏文娴距离一人远的位置站着,明明是一个礼貌的距离,但陆沛霖却闻到了她身上属于她的淡淡馨香。 等到缆车缓缓升起,俩人将远处的海港和近处的幽绿美景尽收眼底的时候,苏文娴忽然缓缓地说:“现在你也应该知道,爷爷虽然不在了,但何家也不是随便能动的。” 她对陆沛霖说:“何家就是我的东西,不和何添伟那个蠢货的。”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的在他面前露出野心,陆沛霖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他认识的女人里,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眼里毫不掩饰对金钱和权利的野心。 他和她并排站在缆车里景色最好的玻璃窗前,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她风轻云淡地说出那些有野心的话,却那么自然,就好像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 何家就应该是她的掌中之物。 气定神闲,又大权在握。 那份自信和内敛的感觉让陆沛霖忽然觉得有点熟悉? 有点像已经去世的外公,又或者像他那个在立法局当非官守议员的爹,甚至是他自己。 他们这些野心家身上都有同样的气质! 陆沛霖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总被她吸引,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4节 他忽然问道:“如果,我把你逼退细舅父的事情写到报纸上攻击你,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 她精致的眉目笑得弯弯的,“虽说会给我带来一点小麻烦,但是跟我的麻烦相比,陆家可能会更承受不起。” 说着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陆沛霖,陆沛霖接过来之后拆开一看,里面竟是两张照片。 当然不是什么四少爷陆沛雲又被抓拍到跟哪个女明星约会这种无聊的事情,但这两张照片若是被苏文娴放到报纸上炒作的话,会让陆家在星城总督那里失去地位。 最主要的是很可能会让陆家话事人陆振雄现在身上最耀眼的立法局非官守议员的高官职位被撤职! 陆家这种大华商一旦失去了高官的政治庇护,就如同失去了根基! 第160章 苏文娴拿出来的这两张照片从照片内容上看起来特别平常, 甚至称不上什么黄金构图,只能通过照片看清照片上男人的长相。 但是特别在第一张照片里,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拎着一个让苏文娴眼熟的大皮箱走进了陆家的大门。 第二张照片这个男人再走出来的时候, 他手里的皮箱就没了, 同时送他出来的人竟然是陆家现任家主陆振雄! 而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苏文娴曾经在她爹何宽福的书房里见过, 他是w省派来的特使! 之前他来找何宽福的时候, 就曾经拎着这个大皮箱来贿赂何宽福, 想让何宽福在两航事件之中帮w省的忙, 想让何家在总督面前帮w省和米国说一些偏帮的话,把两航几十架停在星城的飞机早点让米国人拉走。 但是何宽福还知道轻重, 知道何家是不能参合到这种危险的政治事件之中, 所以当下就拒绝了。 但是这个特使被何宽福拒绝之后,很显然就去游说了陆家,而陆家当时正在为码头填海项目要垫付的两千多万现金发愁, 再加上陆家玩政治一向比何家要成熟,所以陆家就答应了。 这两张平平无奇的照片就是拍下了w省特使走进陆家贿赂成功的过程! 若是在平常, 大华商收了w省几百万的政治贿赂资金也不算是什么大罪, 但是这是在两航事件的敏感时期, 总督本人还被夹在w省和国内两边艰难地走钢丝,生怕得罪了哪一边让自己职位不保。 他不敢得罪有米国人撑腰的w省, 因为米国人可以向上议院那些老狐狸施压,然后那些上议院的大老爷们就能对远在星城的总督施压。 但是跟这些施压相比,总督更怕得罪内地,因为内地是真的能打到星城来啊! 被上议院老爷们嘴上奚落两句不会丢了官职, 但是万一惹怒了内地被打过来的话,总督柏立坚可不想当末代总督! 在这种极限走钢丝的情况下,总督知道了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华人心腹立法局非官守议员陆振雄竟然私底下跟w省勾勾搭搭给他添麻烦, 总督会怎么想? 作为星城一把手,总督会毫不犹豫就把陆老爷从高官位置上扯下来! 而陆家这个大华商一旦失去了总督的宠爱和立身的高官之位,就跟一只走进狼群里肥羊差不多了。 所以陆沛霖看到这两张照片之后才变了脸色。 苏文娴还笑嘻嘻地说:“别太紧张,之前报社的记者拍下来给我的,我已经给你压下来了。” 当时何家与陆家关系不错,所以就给压下来了。 但是当两家关系不好的时候,这就成为了她手里的一个把柄。 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牌! 陆沛霖忽然问她:“既然你手里早就有这个把柄,为什么不直接拿出来?” 苏文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他:“如果我一开始就直接拿出来的话,你会怎么做?” 陆沛霖沉默了几秒,“我会用尽全力摧毁你。” 因为他绝不会让陆家在这件事上有一点散失。 苏文娴道:“但是经过《华星日报》这件事之后,我们俩也算是初步碰了碰,这时候我拿出这两张照片出来,你会怎么做?” 在吃过她的亏之后,陆沛霖已经明白了他想全力摧毁掉苏文娴是很难做到的,与其双方斗个鱼死网破,不如早点收手。 否则陆家继续跟她斗下去,就算在报纸上公开指责苏文娴是个逼退老爹的不孝女,但是苏文娴只要在报纸上登载:“陆家是卖国贼,帮助米国人偷取两航飞机!” 只要这一句,陆家的名声就臭了。 而比名声臭了更可怕的是,陆家会失去总督这个政治靠山。 就像苏文娴说的那样,攻击她不孝会给她带来一点小麻烦,但是陆家失去了政治靠山之后,就是被苏文娴釜底抽薪了! 陆沛霖此时只庆幸自己没有一条道走到黑,非要跟苏文娴拼个你死我活,否则他就给陆家招惹了阿娴这个恐怖的敌人。 他说:“我会选择与你和解。” 苏文娴耸了耸肩,她现在想弄死陆家也很吃力,陆家想弄死她也不可能,而她无非就是想把报业集团要回来而已,既然如此,那能兵不血刃地把报业集团要回来,当然是上上策。 “所以咯,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陆沛霖将照片收起来,问道:“底片呢?” 苏文娴回道:“等你把报业集团还给我,就把底片还给你。” 缆车很快就到了山顶,苏文娴以为陆沛霖会迫不及待地赶紧下山与她处理交接合同,尽早把底片拿回来,但是他还是很绅士地拉开餐厅的门,与她一起在山顶餐厅进行了一次单独的午餐。 两个保镖也在离他们不远的餐桌前拿吃着西餐,两个壮汉看起来都很不习惯用刀叉。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苏文娴与陆沛霖在室内轻松摇曳的音乐之下,也变得放松起来。 陆沛霖端起酒杯,透明玻璃杯里的酒红色液体轻轻晃动,他说:“敬你。” “我终于理解外公为什么会选择你当家族继承人了。” “阿娴,我得承认,你是一个好对手。” 听到好对手这种话从陆沛霖嘴里说出来,苏文娴笑了起来,“这句话比你夸我长得漂亮更让我开心,我当成是你对我的认可。” 看到她灿笑如花的模样,陆沛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艳和欣赏,他欣赏着眼前漂亮的女人,不止漂亮,她还是一个能让他吃瘪的强大对手。 只可惜,得不到。 他还是带着一些遗憾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单独面对面一起吃饭,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这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之后的事就很顺利了,两边都有最顶尖的律师团队来对接这些合同,花了几天的时间之后,苏文娴与陆沛霖各自在合同上签上了大名。 她终于正式拿到了星光报业集团。 陆沛霖还主动向她伸出手,“恭喜你。” 她伸出手与他交握,他的手掌很热,她的手掌很软,她不曾留恋,他也痛快的松了手。 当她拎着合同走出律师楼的时候,外面已经站满了记者,镁光灯在一瞬间几乎要将苏文娴淹没。 星城大大小小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何莹娴夺回星光报业集团!” “何莹娴正式成为星光报业集团的新主人!” 几天之后,星光报社与华星系报纸合并!两家报社合并为一家! 总编徐金昌回归到星光报社,只不过这一次他终于名正言顺地跟在苏文娴的手下做事了。 所有报社员工都恢复到了原来的岗位上。 除了当初跟徐金昌跳槽到《华星日报》的七八名原来星光报社的骨干,他们以为自己是跳槽,结果两家报纸都是苏文娴的,这反倒显得他们这些忠心跟着徐金昌的人对何家不忠心,他们才像是反骨仔,他们在星光报社里的位置变得很尴尬。 但苏文娴此时并没有动他们,反倒还把他们的薪水提到了跟星光系员工一样的水平,甚至还给他们分了宿舍楼,苏文娴特意给他们开会,安抚道:“不管是在马报还是在星光报社,你们都是我的人,都为我工作,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只要好好做事,我会一视同仁的。” 何家毕竟是他们的老东家,老东家不计前嫌而且还给涨薪水和分房子,只是分房子这一件事就是在星城打工的所有打工人都拒绝不了的诱惑,这可是300尺带独立卫生间和厨房的大房子啊! 这几个人本来还抱着忐忑的心情生怕被新老板开除,没想到新老板这么好! 比之前跟了十几年的何宽寿对手下还要好! 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报社内部也逐渐稳定下来了,所有员工对于能重新跟着苏文娴做事都很高兴。 一个有能力还大方给员工发福利的老板,在哪个年代都受欢迎。 《星光日报》和《星光晚报》以及英文报纸都开始恢复正常,重新发行起来。 苏文娴对于自己内部的员工选择了高抬手放过了他们,但是对于那些在她失去报业集团期间,肆无忌惮给她造黄谣的三流小报们,一个都没有放过,全都切断了新闻纸的供应! 有一家算一家,都让它们没有新闻纸去发行新报纸! 那十几家小报的幕后老板纷纷上门来向她求饶,但是苏文娴一个都没见。 后来这些小报到处拉关系从别的报社弄来一些新闻纸应急,但是那些分给他们新闻纸的报社就会被苏文娴消减供给量,最后再也没有报社敢借新闻纸给这些小报们。 这些小报大多是销量不到一万份的三流报纸,发行不出新的报纸之后不到半个月,纷纷破产了。 连守在星光报社门口等苏文娴出现想给她磕头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当初她让何莹冬客客气气地给这些报社打电话不让他们写那些离谱的黄谣时,他们还嘴硬说这是事实怎么不让报道?说何莹娴未免太霸道。 现在她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霸道! 五小姐何莹娴回归报界不到一个月,就亲手摧毁了十几家小报社,她让何莹冬私底下趁机收购了几家小报,让那几个当初跟着徐金昌一起跳槽的员工各自去一间报社里当总编,就像当初让徐金昌在马报跟苏文娴唱双簧一样,这些重新被她掌控的小报就像是她在报界内准备好的水军。 有些星光系报纸不方便报道的新闻就可以用这些小报纸来报道。 她永远给自己留一手。 同时这一手也在星光报社内部削弱了徐金昌的影响力,让他老老实实地为她做事。 而报界同行内部,原本还在看风向的报社老板们在见到苏文娴整治那些小报社的手段之后,纷纷上门来请求她出任报业协会的新任会长。 苏文娴自然得客套地推辞一番,“我年纪还小,在报界内的时间也短,当不起会长的重担。” 但是星光报业已经在她手里,她不当会长谁能当? 谁都担不起! 在几次推拒之后,苏文娴终于‘勉为其难’地同意当了这个星城报业协会会长! “既然诸位叔叔伯伯都推拒我当,那我这个年轻人就多受累,先当着,等你们有更好的人选,我就把会长的位置让出来。” 话说得很客气,但是谁都知道只要星光报业集团还在她手里,她就永远是这个报业协会的会长! 继塑胶行业协会会长之后,五小姐何莹娴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成为了报业协会会长。 那天在报业协会的会馆前面,报界同行几百人在拍大合照,苏文娴穿着一身松石绿的旗袍,坐在几百个报界同行的最中间。 只有她最年轻、最貌美,但却坐稳了报业协会会长的位置。 几天之后,何老太太把豪林酒店和她名下的祖产全都转给了她。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5节 五小姐何莹娴,终于成为了何家新一任话事人! 不是通过被何老太爷馈赠的方式,而是她自己亲自把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抢了回来。 这个话事人的位置,是她自己亲自坐上来的! 这一年,她才二十岁出头,风华正茂,美得像一朵绽放的牡丹花。 但却是星城最有权势、最有钱的华国女人。 总督府的宴会上,这个年轻貌美的新任何家话事人是坐在一堆老牌豪门家主旁边的,连陆沛霖这个早已被委以重任的继任者的位置都在后面,但是何莹娴已经是星城最闪亮的新星了。 而大华商何家,当初何莹娴刚被认回来的时候告知的所谓豪门生存法则,从今以后,由她来制定。 她就是何家的豪门生存法则! 第161章 这年代的星城, 大大小小的商会组织很多,几乎各行各业都有属于自己的商会。 像是苏文娴身上的塑胶协会和报业协会都属于新兴的商会,建立的时间并不长, 影响力也仅限于本行业内部。 真正老牌并且有强大影响力是星城四大商会, 苏文娴目前只加入了一个华商工厂主联合会, 这是一个由众多工厂老板们组成的庞大联合商会, 加入商会的工厂主们大多是塑胶、纺织、五金等相关行业的。 苏文娴虽然年轻, 但已经是塑胶协会会长, 在工厂主联合会的董事换届选举之中,很轻松地就坐上了董事的席位。 然后被推举到广华三院——星城真正最顶级的大华商人脉圈。 如果说老牌的四大商会统治着星城的工商界, 那么广华三院里的董事们就是星城的华人统治者们。 想进入这个圈子必须得有商会推荐, 同时她还为广华三院捐赠了10万元,用来开一间对工人免费的慈善诊所,得到了一块被广华三院敲锣打鼓送到何家老宅的‘积善之家’的牌子。 同样的牌子托何老太爷与大伯何宽寿的福, 何家已经有好几块了。 曾经的何老太爷与何宽寿都做过广华三院的三年期总理,如今轮到苏文娴拿着这块牌子进了广华三院。 同时也托她爹的福, 等何宽福今年正式从董事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 明年她就能正式成为广华三院董事会的一员。 也是唯一的女董事。 所以今天苏文娴的出席很惹眼。 董事会这三年的总理是陆老爷陆振雄, 他看到苏文娴出现在这里时脸上的笑容仍旧那么和蔼,就像是看到自己家的孩子有成就那般欣慰, 对何宽福道:“我们真是老了,得给年轻人退位了。” “你们家的阿娴还有蒋家的阿慎,我们广华三院也需要更多的年轻人来做事。” 如果不是前一阵何家与陆家因为报业集团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在座的人都会以为这对老襟(连襟)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报业集团这件事上, 几乎完全是陆家与何家这一代两个家族未来话事人的切磋。 苏文娴以有心算计了陆沛霖的无心,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陆沛霖把何家的报业集团吐了出来, 从而成就了她成为新一任何家话事人。 何家的话事人必须成为广华三院的董事,将来还得坐上广华三院总理的位置,这就是何家在星城地位的体现。 如果坐不上的话,就是苏文娴这个新任话事人的失败,现在她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何家。 当然,对面已经作为广华三院董事坐在这里的蒋希慎同样代表的是蒋家。 他在两年前就已经成为了广华三院的董事,比当年三十岁成为董事的陆沛霖还年轻几岁坐上这个席位。 当年才二十四岁的广华三院董事蒋希慎,已经让各大家族的老狐狸由衷地赞叹一句青年才俊。 而如今才20岁出头的苏文娴又打破了蒋希慎的记录,成为最年轻的东华三院董事,同时已经是何家现任话事人。 头上顶的名头已经有两个协会会长了。 说一句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在座的老狐狸没有一个反对。 何宽福听到自己的妹婿陆振雄说这种仿佛毫无芥蒂的话,他自然也笑着说:“是啊,我老了,让阿娴来操心吧,我们这些前浪要被后浪拍在沙滩上了。” 要拼演技的时候,在做的大佬们都可以去争金像奖,找不到一丝演的痕迹。 会议前闲聊了几句之后,众人才开始开会。 大多是一些近期广华三院的慈善救助以及善款的使用情况。 苏文娴一本正经地听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来参会之前虽然看了一些资料,但是真坐在这里的时候听得她昏昏欲睡,有点像上辈子的领导口中的‘我就再讲两句’,结果讲了一大堆。 她的视线偶尔会落在对面的蒋希慎身上,但他一直没有看她。 终于等来了会议后的小型鸡尾酒会,这才是今天参会的重点。 因为总督也来了。 广华三院之所以这么牛逼的一个最重要原因就是它承接了殖民政府的一部分公共职能,尤其在医疗、教育、卫生方面,华人对广华三院的信任度要比对殖民政府高很多。 直白点就是影子政府。 总督作为一个空降来的洋人大领导除了下面的华民事务署来帮他统治星城的华人之外,还需要这些华人大家族帮他稳定星城。 因此广华三院每个月的慈善鸡尾酒会上,总督都会过来与众人小酌两杯。 总督不是第一次见苏文娴了,尤其是几年前在跟米国的塑胶花公司打官司那一次,总督对这位年轻貌美的华人女孩印象十分深刻。 那时她不过是个塑胶花厂的工厂主而已,这才几年的功夫,她已经执掌了何家,并且跻身广华三院的董事会了。 苏文娴此时和总督还不太熟,寒暄了几句之后,总督就跟别人交际了。 倒是蒋希慎跟总督聊了很久,俩人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样子。 之前他俩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提过最近蒋老爷身体不太好,把蒋家的事和商会里的事都交给他来处理了。 这还是他俩上次不欢而散之后第一次见面。 自从他听到她答应了何老太太不嫁人这个条件之后,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来找过她了。 她淡淡地收回目光,跟她爹一起与陆老爷寒暄着。 对于她拿出那两张照片威胁陆沛霖的事情,陆老爷一句没提,等到何宽福被其他老友叫走的时候,陆老爷才缓缓地对苏文娴说了一句:“阿娴好手段,我倒是小看了你。” 苏文娴讪讪一笑:“是阿霖哥太厉害,我实在没有招架之力,这才出了这个下策。” 陆老爷笑着:“兵不血刃,不错。” 苏文娴却觉得他虽然笑得很和蔼,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没等她再去仔细看,他已经端着酒杯去找总署谈笑风生了。 总督停留的时间并不太长,很快他就离开了这里,这些董事们才开始放松地交际起来,说的话也都随意不少。 纺织协会的陈会长拍着蒋希慎的肩膀欣赏地道:“可惜我只有一个庶女了,而且才十二岁。” 陈会长道:“要不然你再等四年,等我女儿十六岁,我把就她嫁给你。” 这老狐狸想捡蒋希慎这样一个豪门佳婿,一个庶出的十二岁小女儿就拿来给船王蒋家未来的话事人当正房大老婆? 他这是仗着辈分在这里说试探的话,万一蒋希慎同意了他捡了个大便宜,得到一个豪门女婿,而他也不过嫁出一个庶出的女儿而已。 蒋希慎笑道:“多谢陈伯抬爱,我这个年纪都能给你的小女儿当爹了,跟令爱一起出门别人会以为我多了个私生女,还是算了吧。” 陈伯笑着骂道:“臭小子,你给她当爹,那我是什么?” 说说笑笑的就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苏文娴知道他很受欢迎,一直知道的。 也知道明明是自己选择先放手的,但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她还是选择自己消化一下这种情绪,趁着她爹何宽福交际的功夫,钻到窗帘外的阳台上透了口气。 外面的空气新鲜多了,早春的暖风即使在夜里也是温暖的,吹散了屋里呛人的烟味。 这年代也没有什么室内不许吸烟的规矩,屋的男人们大多是老烟枪,一边说话一般抽着烟,有人甚至还抽着雪茄,乌烟瘴气的。 她决定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回去,给她几分钟时间应该就会整理好情绪。 但没多久,又有人掀开了窗帘走了过来。 苏文娴没抬头,因为来人已经用低沉的嗓音轻声地喊了她一声:“阿娴。” 那个熟悉的声音。 他说:“我还没恭喜你,拿回了报业集团,正式成为家族话事人。” “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她拢了拢被吹风吹散的长发,侧着头,发丝垂在肩膀上,“谢谢,你也不错。” 从几年前初相遇时一个贫家女和一个拒绝接手家业的豪门庶子,到如今双双成为顶级豪门的话事人,他们都变了。 但他看她时的眼神又好像没有变。 广华三院的这间会所外面就是繁华的街道,霓虹灯闪烁,不断变换的红绿光模糊了两人脸上的神情。 苏文娴忽然想起来上辈子看过关于他的百度百科上跟他结婚的女人叫什么来着?她看得不仔细,没记住他夫人的名字。 但总归不是一个叫何莹娴的千金小姐。 他应该有属于他的人生,跟她的交叉只是人生的一个路口而已,交叉错开之后,他们都走上了各自的路。 苏文娴不想再想下去了,平常工作太忙了,想起他的时候总想起那些和他相处时美好的画面,如今想到他的未来里是和别的女人幸福美满的样子,虽然这是她的选择,但还是得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一下。 毕竟他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刚分手的前男友而已。 他是她刚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最贫穷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安全居所和工作的人,是庇护她的人。 她对他有一种雏鸟情节。 她穿越来几年了,回归何家也这么久了,甚至现在已经成了何家话事人,但是何家除了程姨太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之外,其他的人并没有让她体会到家的滋味。 在刚回何家时释放出的那些善意也在豪门冰冷的算计之中磨没了,能让她真正放松的人很少。 除了他。 她让他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自己的领地,让他占据她的房间和她的床。 明明是自己选择的离开,但听到别人要把女儿嫁给他的时候还是会不舒服。 苏文娴心想,算了,再待下去她可能就容易失态了,这对她和他都没有意义。 好不容易接掌了何家,接下来这个广华三院她还没有正式进入核心层,事业为重,先离开吧。 “我先回去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6节 她说着就想离开,但是却被他一把拉住,“阿娴,你是不是吃醋了?” 可是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将她圈在阳台与他的狭小空间里,“今天从你出现,我就一直在看着你。” 他说:“刚才你钻进这个阳台里,我就跟上来了。” “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第162章 也在想他? 她最近很忙, 只有睡觉前的一会儿时间里有空想他。 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既然已经决定分手了,再说这种话不过是徒增烦恼。 大家都是成年了,知道应该及时止损的道理。 但是她又没法对他说假话, 所以她只是摇了摇头, 然后想从他身边离开。 “我想回到酒会上去了, 让一下吧。” 他却没有让开, 只是站在那里, 低沉的声音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阿娴。” 苏文娴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很薄弱, 再继续这么近距离的待下去的话,她可能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但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依然存在, 除非她愿意在这个年代为她和他身后的两个家族生一堆孩子作为各自家族的继承人。 否则他们之间的问题是没法解决的。 而她好不容易在这个年代爬到这个位置, 不是为了在这里生一串葫芦娃的。 所以,还是冷静点吧。 也许时间会让他们彼此都冷却下来。 她说:“让我过去吧,好吗?” 他忽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我们不能再谈一谈吗?” 苏文娴道:“就算要谈也不是在这里,这里人多嘴杂。” 蒋希慎道:“好, 晚会结束之后我去找你。” 她知道他是指去别墅找她的意思, 但是与他单独相处的话, 她怕自己会忘记自己的坚持。 “今晚不行,我要回老宅去看我娘。” 蒋希慎道:“那只能过些日子我押船回来之后了。” 听到他又要去押船, 她说:“不是已经交给阿财了吗?” 蒋希慎道:“最近对药品的需求量很大,我刚通过广华三院的渠道弄到了一批盘尼西林,这批药太珍贵了,必须我亲自送过去才放心。” 她忍不住开口道:“那你注意点, 最近国内在外东北战争取得了很好的战况,w省那边很可能会加大切断补给线的力量。” 外东北战争打了三年,也快结束了, 其实她也只是忍不住叮嘱一下而已,历史上的他后来还活得好好的呢,很多一流大学都设有‘蒋希慎奖学金’。 “我们的事等你回来再谈好了,我等你。” 为了让他安心,她说着。 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很快他俩就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狭窄的小阳台,重新回到了广华三院的鸡尾酒舞会之中。 但这里几乎都是老头子,能进入广华三院当董事的人毕竟不是很大,大家几乎都是熟人,聊了一段时间就结束了今晚的酒会。 苏文娴当晚跟着老爹何宽福回到了老宅,程姨太早就知道她要回来,还特意为她准备了醒酒汤。 何宽福也跟着一起喝到了程姨太亲手做的醒酒汤,说了句:“你好久没有给我做醒酒汤了,今天我还是沾了阿娴的光才能喝到你做的醒酒汤。” 程姨太脸上认识带笑,但嘴里的话却是:“老爷现在哪里需要我这个人老珠黄的老姨娘给你做醒酒汤?自然有年轻貌美的林姨太给你做啦,我就不在你眼前晃,惹你心烦了。” 女儿如今是家族话事人,程姨太说话也更有底气了,没了男人的宠爱,她还有儿女傍身。 何宽福嘴里这么说着抱怨的话,可是当天晚上等林姨太凑上来服伺他的时候,他就到林姨太的房间里休息了,并没有去程姨太的房间。 程姨太从乡下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了。 她已经习以为常,等苏文娴喝了一碗汤之后,还给她端上来一碗鸡丝面,对她说:“喝酒之后胃很不舒服的,吃点热汤面就能舒服睡觉了。” 满脸慈爱地看着苏文娴吃了半碗面。 苏文娴本来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蒋希慎的,但大概是喝酒后遗症,头晕乎乎的,洗漱之后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头还有些不舒服呢,但还是在老宅的大餐厅里吃了顿早饭。 如今的何家落寞得很,分了家之后,各房子女都搬走了,只有二房还陪着老太太住在这偌大的老宅里。 何添伟对外宣称是生病了,去米国治病去了,其实已经被拉到何家祖坟前弄死了。 听说老太太拿着他的肉到老太爷和大伯何宽寿面前祭祀,哭了很久,二太太劝了很久才缓过来没有继续哭。 不过从那天之后,老太太就整个人萎靡下来了。 苏文娴去看望过她,头发几乎花白了,跟以前把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模样不一样,她披散着稀疏的头发躺在床上,一直听收音机里的粤剧,或者请僧人到家里来念经。 程姨太对苏文娴说:“老太太只有听念经时睡得最踏实。” 从何添伟死后,她就这样了。 大嫂周雨柔本来一直离不了婚,这些好了,何添伟死了,她直接丧偶了,也算是得到自由了。 苏文娴做主,给她留了两处唐楼,其余嫁妆都带走,她若是不想再嫁人的话,守着她的嫁妆和两栋唐楼的房租也尽可以生活了,大可不必出去做事,算是何家对她的照顾了。 至于大伯娘和珍姨太则是被关到精神病院去了,对外宣称大伯娘是去陪何添伟了,一起在国外的疗养院里治疗身体去了,珍姨太则宣称是跟儿子何添健去大马享福了。 总之这件事从他们三个彻底在何家消失而告一段落了。 老太太现在的饭都是在房间里吃的,现在坐在豪华饭厅里吃饭的人竟然只有二房这几个人。 她爹何宽福劝苏文娴道:“作为何家话事人,你应该搬回来住才对。” 但是苏文娴住惯了自己的别墅,舒服又自由,实在是不愿意回到规矩多的何家来,便以“奶奶看到我容易加重病情”为由,拒绝了。 吃过早饭从何家出来,她的车子路过了蒋家的时候,她特意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其实是习惯性的想看到他,但看到的却是蒋家大太太搀扶着蒋老爷在院子里散步。 听说蒋大太太这两年也开始信佛,上次何老太爷的葬礼上,蒋大太太一边往火盆里烧纸一边对苏文娴说了两句佛经,但苏文娴当时又累又饿,根本没记住她说了什么。 在这个娱乐活动少的年代,礼佛信佛好像就是这些生了心理疾病的太太们最后的心灵避风港了。 苏文娴记得给蒋希慎当翻译的时候参加蒋大太太的生日宴,那会儿蒋大太太喜欢穿戴奢华,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那一幕她还记得呢,如今的蒋大太太穿着宽松的旗袍,手上还挂着一串佛珠,看起来倒像是想开了。 扶着蒋老爷散步的时候,脸上也一直带着笑。 苏文娴以为这是他俩年纪大了,打不动了,就跟上辈子那些年轻时吵吵闹闹,但是到老之后互相作伴的家庭一样。 她却是没有听到蒋大太太对蒋老爷说的话:“你囚禁了大儿子阿悯三年了,再不放他出来,他就要废了!” “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放他出来吧。” 蒋老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见我把家业传给了阿慎,你气不过。” “阿悯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你想让他出来不应该求我,应该求阿慎的原谅,当初是你们差点炸死了阿慎的!” 蒋大太太看到蒋老爷仍然不肯同意,现在她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平静地说:“好了,不放就不放,让我求他是绝无可能!” 苏文娴的车很快就到了报社,报社里正处于一片欢腾之中,几乎所有的编辑都在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米国人!我们赢了十七国联军!” 欢呼之后,有人开始抹着袖子擦眼泪,“我们赢了啊……” 徐金昌更是摘下了眼镜拿手帕擦着眼泪,“我们打赢了小鬼子,我们还打赢了米国!” 报社里比外面更早一步知道了国内打赢外东北战争这件事,在一片欢腾声中,《星光晚报》率先登了这个让全星城老百姓都高兴的消息。 外东北战争赢了! 有很多商铺甚至放起了鞭炮和烟花庆祝这一刻。 苏文娴也让工厂放了鞭炮,多发一个月薪水,让工人们更高兴了。 塑胶厂厂长吴国栋跟苏文娴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自从我们接了叶伦国那个五十万的大单之后,生怕误了工期,多招了一些女工三班倒赶工,一定要在下个月交货!” 他嘟囔着:“这些洋鬼子真是鸡贼,合同里写这什么晚交一天要赔全额的5%,要了我的老命了,那可是25000叶伦币,晚交货一天,我们就得赔付对方四十万元啊!” 苏文娴道:“你也知道那是四十万,那就安排人好好做。” “放心吧老板,只许提前,不许拖后!” 工厂这边虽然很忙,但是在吴国栋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苏文娴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倒是蒋希慎那边,算算日也应该回来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虽说俩人见面也未必能谈出什么来,可她的心里总还是想着他的。 报社的新闻总是比外面更快的,晚上在审核明早要登载的新闻时,忽然在一叠报道里看到了这样一条新闻:“一艘从濠江出来的走私船被公海的大天二劫了船,船毁人亡,船上一个活口都没有。” 苏文娴只觉得那艘船很眼熟,仔细一看,正是联昌公司的船! 再一看死在船上的水手照片,竟然是联昌公司的船员! 船上一个活口都没有? 蒋希慎呢? 苏文娴立刻给恩叔打电话,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等到有人接了电话之后,接电话的竟然是佟席文,苏文娴顾不上别的,赶紧问道:“阿慎呢?” 佟席文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老板死了!” “我们的船在公海上被大天二劫了!” “一船人都死光了!” 第163章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7节 蒋希慎死了? 苏文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越是这种情况越需要她冷静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佟席文带着哭腔说:“联昌公司的货船从濠江出来到公海的时候,被海上的大天二劫船,这些大天二不仅抢了钱还把人都杀了!” “船上的人死了之后, 那艘船在海上漂流了三天, 被附近的渔民发现的时候, 船上都是尸体。” “联昌的人都死了!” “连阿财、阿财也死了!” 阿财也死了! 他们都知道, 阿财是蒋希慎的贴身保镖, 他会用命去保护蒋希慎, 如今阿财死了,那么蒋希慎也是凶多吉少, 理智上苏文娴阿财死了意味着什么, 但是她根本不能接受。 “那蒋希慎呢?” “船上没发现阿慎,应该是跳海逃了。” 但是那是公海,就算蒋希慎的水性再好, 难道能从公海游回濠江或者星城吗?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茫茫大海上, 就算是水性再好也只能用尽力气然后淹死。 佟席文哭着说:“船是四天前出事的, 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阿慎。” 已经失踪四天了还没找到, 能活下来的几率更小了。 苏文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蒋希慎死了这句话, 就像是一口被乱撞的大钟,到处都是回声。 但她还是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立刻给蒋家又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佟姨太, 一听到苏文娴的声音,佟姨太也哭了出来,“何小姐, 阿慎他……”才开口,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苏文娴道:“伯母,您先别哭,不亲眼看到阿慎,他都有活着的希望。” 她的声音让让电话那头的佟姨太从嚎啕大哭之中渐渐找回自己的一丝冷静,“你蒋伯伯已经带着人去濠江找阿慎了……” 苏文娴道:“我现在也带着人去濠江去找人。”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她的声音还是冷静沉着的,可是说这句的时候心里难受得好像被捅了一刀。 已经四天了,很可能找到的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但她却说不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种话。 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也不敢去想。 明明前几天他还说等他回来会来找她,可是一转眼竟然发生这样的变故。 甚至可能那一天在广华三院慈善宴会上的短暂相聚竟是她见他的最后一面。 佟姨太忽然意识到,虽然电话对面的苏文娴还没有正式嫁进蒋家来,但是蒋希慎出了这种事,苏文娴的悲伤并不比她这个当娘的要少。 “好、好,我等你和阿慎的好消息。” 想到这里,佟姨太又流起了眼泪,若是阿慎还活着的话,自然能看到他和苏文娴的好消息。 可若是找到的是一具尸体,哪里还有什么好消息呢? 苏文娴挂下电话之后就让潮兴社的高细佬和福永盛的痴佬辉带着各自社团的马仔一起过海去濠江! 两个社团的合起来将近一万多人浩浩荡荡地聚在码头上,好在她已经提前联系到蒋家的船,很快就安排了这么多人上了濠江的船。 而在濠江那边,如果不是雷祺早就通知了本地社团的话,星城这么多社团马仔渡海来到濠江,濠江本地的社团一定会以为他们是来砸场子的。 但是现在星城和濠江两地都知道未来船王蒋希慎生不知,蒋家这是发动一切力量来找人呢。 蒋家老船王一通电话下来不仅本地社团得帮忙,连葡国洋人警卫队也得配合着帮忙找人。 这种声势之下,没想到何家新任话事人苏文娴也出动了! 难道以前小报上写她和蒋希慎的事情是真的? 之前苏文娴被小报造谣的时候,小报经常写她和几个男人的纠葛,但那时候小报主要写的都是陆家兄弟俩和她的事情,写蒋希慎的不多,毕竟以前他是何家二小姐何莹夏的未婚夫,是苏文娴前任二姐夫,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也没有被小报拍到过照片,只是捕风捉影而已。 却没想到蒋希慎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时候,这个新任的何家话事人苏文娴竟然带着两个社团这么多人渡海去濠江找人! 有一种就算把濠江掘地三尺也要把蒋希慎找到的决心,让濠江人见识到了何家家主何莹娴的能量。 苏文娴一到濠江就在蒋希慎的火油厂里跟他爹蒋至仁见了面,蒋老爷坐在轮椅上,一脸的憔悴,俩人一见面蒋老爷见她虽然风尘仆仆,但是一脸肃容,只有微红的眼眶透露了她的心情。 “阿娴,你来了。” 蒋老爷看向苏文娴还是欣慰的,从知道她跟蒋希慎拍拖开始,在他心里就把苏文娴当成半个儿媳妇看待了,但是儿子嘴太严,也不知道他跟这个儿媳妇谈得怎么样? 按照星城的习俗,他们两家豪门早就应该走定亲礼了才对,但是蒋希慎一直不让他动,弄得蒋老爷心里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搞什么。 只能心里安慰好歹这个不省心的儿子还交了个女朋友,而且还是星城最优秀的女仔,为了这个未来儿媳妇,他等一等也没什么。 可是没等到蒋希慎和苏文娴的婚礼,却等到了自己儿子魂断濠江。 蒋老爷此时看到苏文娴,有一种透过她看到儿子蒋希慎的感觉,他点了点头,“来了,好。” 苏文娴跟他寒暄两句之后,直接拿出一张濠江的地图来,把上面濠江附近的岛屿和村庄都用笔标记了下来,她说:“我们要派人把附近这些地方都找一遍,他如果得救的话,最后可能被这些地方的人救到。” 说着就将带来的人手按组分开,每个岛屿和村庄都分配了几十个人,虽然人还处于悲伤状态,但是搜救的安排是有条不紊的。 跟那些遇到事就只知道哭的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份遇事不慌乱的样子很是沉得住气。 蒋老爷对和胜义的麻杆鸡吩咐道:“既然阿娴来了,你就听她的。” 麻杆鸡当然没什么意见,他是蒋希慎提拔上来的人,和蒋希慎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若是蒋家的继承人换成了大少爷蒋希悯的话,麻杆鸡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所以他对于找到蒋希慎这件事十分配合,“好的,老爷。” 和胜义的人也被苏文娴安排去找人。 一时之间,两万多人被她安排出去了。 苏文娴重点让人在找到弃船的附近去搜救,根据洋流的特征,如果人真的漂浮求救的话,很可能顺着洋流被推到这附近。 当然她也没放过这附近几处有名的捕鱼场所,因为这里来往的渔民多,蒋希慎得救的可能性也很大。 苏文娴一来就从坐轮椅的蒋老爷手里接过指挥棒开始安排社团这些人,而蒋老爷则负责坐镇大后方。 这让蒋老爷很感慨,若是自己儿子还在,再娶进来这样一个犀利的儿媳妇,蒋家将来会厉害成什么样子? 有苏文娴在,就好像有蒋希慎在一样,办事效率很高。 但是就算这样,第一天也没有搜到结果。 从知道消息过去已经二十四小时了,蒋希慎失踪第五天了,苏文娴只在夜里在卖油仔的劝说下囫囵地睡了三个小时。 这年代的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派出去的人在第二天才开始陆陆续续给出反馈。 但是蒋希慎的消息如石沉大海。 既没有看到尸体,也没有看到活人。 卖油仔安慰她:“没找到尸体就说明人可能还活着……” 他们的安慰如此单薄,苏文娴只是点了点头,她还去看了联昌公司那些死在船上的船员。 恩叔和德婶在处理船员入殓的事情,苏文娴和蒋老爷都出席了他们的葬礼,尤其是阿财的葬礼。 苏文娴看到了棺材里躺着的阿财,脸上已经清洗干净了,但是身上被打了几枪,死得再彻底不过了。 曾经总是笑嘻嘻的,跟蒋希慎说话口无遮拦,跟她说话也总揶揄的阿财一转眼就成了死人,躺在长方形的木头棺材里。 恩叔和德婶的眼睛都哭肿了。 苏文娴握着他俩的手,郑重地说:“阿财是为保护阿慎走的,现在阿慎下落不明,今后我会替阿慎和阿财来为你俩养老送终的,有我何莹娴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你们饿着。” 听到苏文娴的话,德婶更是抱着苏文娴嚎啕大哭,“阿娴啊!” 其实他俩积攒的财富不少,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是钱没法弥补的。 还有联昌公司遇难的这些员工,苏文娴都对他们承诺了会照顾这些人的妻儿和老人。 蒋老爷看到苏文娴对这些人的安排也不由地点了点头,私底下跟管家赞道:“阿娴处置得不错,将来阿慎能娶了阿娴的话,蒋家如虎添翼……” 但是现在说这些根本没什么用,因为蒋希慎失踪第六天了,还是音讯全无。 明眼人都知道这种失踪拖得时间越久,找到的希望越渺茫。 苏文娴的内心仿佛在被放到烈火上烹烤,这两天她没有一刻不后悔,那天为什么不跟他多说一会话? 明明当初她清醒地选择了继承何家而放弃了他,可是现在得知他很可能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的时候,发现人的生命原来这么脆弱。 上一刻还贴在她耳边说话,下一刻就葬身海底。 就像是她上辈子还在从超市出来买了一堆零食准备过周末,结果出车祸死了。 人生这盘棋,永远没人能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 也许一个拐角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已经失踪六天了,苏文娴的眼泪终于在夜里面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流了下来。 第二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她的眼睛肿了起来,蒋老爷的神色也不太好。 派出去寻找的人回来很多了,只有远方的一些岛屿还没有彻底找到,但濠江本地几乎都搜了个遍,还是了无音讯。 蒋老爷和苏文娴从第一天还带着一点希望的眼神变得逐渐暗淡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蒋希慎大概率凶多吉少了。 苏文娴还是不肯相信,明明历史上他活到了很久,还是星城回归之后第一批金紫荆奖章得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死掉呢? 可是历史上他本该娶妻生子的,是不是她这个变数影响了他的人生呢? 让本应该活着的他发生了意外呢? 苏文娴不敢想。 她开始带着手下去如今的渔村去找人,带着蒋希慎的照片一个接一个的找…… 可是希望越来越渺茫。 七天过去了,连派到岛屿那边去找的手下也回来了,确认没有找到。 苏文娴的心沉了下去。 这么挖地三尺的找都找不到的话,那只能说明人没了。 连蒋老爷都对苏文娴说:“阿娴,你是好的,可惜我蒋家没有福气。”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8节 没有福气娶到这样的儿媳妇进门啊。 “若是阿慎真的找不到了,你跟阿慎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认你做个干儿女,蒋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说着,蒋老爷的眼眶已经红了。 如果蒋希慎真的死了的话,这么做是对蒋家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想失去苏文娴这个儿媳妇又还想继续维持这条人脉,那么两家认个干亲是最好的。 即使到这种时刻,家族话事人也还是为家族的利益着想。 苏文娴道:“谢谢蒋伯伯,我知道您的心意,但我还是想再继续找一找他,我总觉得他也许在什么地方等着我呢。” “即使,”她低声地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即使他真的死了,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可是哪是那么容易呢? 活人找不到,死尸也不好捞。 苏文娴决定雇佣濠江的水上艇户去事故附近海域打捞尸体。 所谓水上艇户就是一群住在水面上的疍家人,他们日常吃住都在船上,靠打渔或者给大船运货为生,大多是靠海吃海的渔民。 这些人不管是在星城还是在濠江都有很多,成群结队地住在海边,占据着近郊的海岸线。 虽然人数不如岸上的居民多,但因为住在海上,民风彪悍,想找他们做事就得通过雷祺找到当地的社团交涉一下,最后苏文娴以每条渔船每天给100元的价格雇佣他们出海去捕捞尸体。 水艇户的老大是个四十多岁皮肤晒得黑红的中年精壮汉子,他的手里拿着蒋希慎的照片仔细看了看,“原来最近岸上省事这么大就是在找这个人。” 苏文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就是她的搜索目标里还漏了这群在地图上根本不存在的水艇户! 社团马仔们寻找的目标基本都是陆地上,他们作为外地社团很难深入到水艇户上去找人! 苏文娴立刻道:“你先让我的人去你们的艇户上找一找,找到的话给你十万,找不到也给你一万元茶水费。” 没想到这个汉子道:“你是祺哥的朋友,帮你雇人打捞是我们应该挣的,帮你到船上找人这种小事再收你钱,我以后就没脸跟祺哥一起喝茶水了。” 雷祺这个濠江王的面子在这里果然很吃得开,这人看在雷祺的面上很好说话,苏文娴也就跟着他带着人开始在水上找人。 其实他们都知道希望渺茫,可是这些水艇户里万一有谁几天前救了人呢?蒋希慎身上的衣服配饰价值不菲,也许有人冲着能发一笔财救了人呢? 抱着这个渺茫的希冀,苏文娴开始找人。 他们坐在这个绰号叫作疍仔义的中年汉子的快艇上到了水艇户聚集的码头,苏文娴的手下跟着疍仔义的手下坐上了他们的小木船,开始每家每户去询问起来。 连苏文娴也拿着照片去找人,有点事干让她能转移一下悲伤的情绪也是好的。 疍仔义知道她的身份,亲自给她摇船,带她在这一片挨家挨户的找人。 “何小姐,你跟照片上的靓仔是什么关系啊?” 他一边摇着木浆,一边嘴里叼着烟,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这是在问人家的隐私。 苏文娴道:“还用问吗?他是我男朋友。” 疍仔义抽着烟,又说了句:“别怪我给你泼冷水,已经遇难这么久了,很可能尸体都沉海底喂鱼了,你得做好这个心里准备。” 苏文娴低头看照片上的人,并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可是不到最后一刻,怎么也不愿意放弃。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打捞不到尸体也很好,一直失踪起码还能让她有个念想,也许他是像狗血电视剧里那样失忆了重新开始了人生之类的,只要他能好好地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算她见不到他,她也能接受。 以前总觉得自己不像蒋希慎中意她那般付出那么多,但其实她原来也这么喜欢他。 在这个让她没什么安全感的年代,只有在这年代不断的往上爬,不断的积攒更多的财富才让她有一丝依靠。 她不敢去想太多亲情,也不敢想爱情,所有的感情寄托都在上辈子的亲人身上了,唯一敢小心翼翼地寄放感情的人只有他。 如果他真的没了的话,可能那一部分的感情也会随着他没了。 她也许很难再爱上谁了。 因为没有他们曾经的那些经历,就算是比他长得帅,又或者比他有钱,但对她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这世上,再没有一个蒋希慎了。 她看着不断地被木浆翻到后面的海水有些出神,大概是海风还刺眼了,忍不住用手去揉眼睛。 卖油仔见到她哭,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喜欢老板的男人之中,卖油仔最欣赏蒋先生,可是没想到却英年早逝。 刚想掏出手帕递给老板擦眼泪,却听见不远处的艇户有吵起来的声音,一个少女尖叫道:“你们干什么?我说了,我家里没有这个人!” “你们赶紧从我家的船离开!” 少女的声音很尖锐,苏文娴这边都听到了,她怕手下这些马仔办事不礼貌,对疍仔义道:“过去看看。” 去了一看正是和胜义的麻杆鸡领着几个马仔坐在一艘小木船边,他一见到苏文娴便激动地喊:“何小姐,你看她船外挂的这件衬衫,这衣服有点像老板经常穿的布料!” 那少女立刻就把舢板边上挂着的白衬衫扯了下来,“一件衬衫而已,你们也要抢!” 苏文娴却在看到那件衬衫的时候心脏就已经砰砰跳了起来,她对疍仔义道:“麻烦把那件衬衫拿来让我看看?我赔她十件做赔礼。” 这话很客气,正常人恨不得立刻递过来,但是那个女孩却直接拒绝,“不需要!你们赶紧走!” 疍仔义沉下脸,“你爹呢?” “我爹上岸买米去了。” 女孩道:“义哥,你不能帮着外人欺负我。” 疍仔义道:“一件衣服而已,你让她看看有什么问题?” 女孩道:“这是我的衣服,我不想别人看就不给看!没有什么问题!” 苏文娴却已经观察起这个女孩身后拿布帘子挡得严严实实的船舱,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濠江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这么挡起来不热吗? 这个女孩越是反抗越显得可疑。 她对疍仔义道:“水艇上是你的地盘,我尊重你不在这里动手,但是你知道丢的人是蒋家未来的话事人蒋希慎,也知道何家与蒋家派了多少人找他。” 这话说完,疍仔义已经对那个女孩呵道:“阿秀,你听见了,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跟你客气,你若是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一下子就从小木船上跳上了女孩的船上,一把从女孩手里将那件白衬衫抢走,扔给了疍仔义。 “还给我!” “我不知道你们找的是谁!” 疍仔义直接将衬衫递给了苏文娴,苏文娴才一上手拿在手里就知道这衣服的布料很熟悉! 再看衬衫内侧隐蔽的地方绣的几个小字‘苏州谭’,她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苏文娴指给疍仔义道:“这种布料星城和濠江都没有卖,这是特意从叶伦国定的布料,这个‘苏州谭’是他惯用的裁缝!” “这是蒋希慎的衬衫!” 苏文娴指着那艘船对手下吩咐道:“给我搜!” 少女还试图阻拦,但是却被疍仔义直接从后面拎了起来,“蒋家与何家都要把濠江掘地三尺了,你竟然敢藏人?” 麻杆鸡等人灵巧地爬上了船,一下子掀开了了船舱的布帘子,只见狭窄逼仄的空间里,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人躺在里面。 男人虚弱极了,紧闭着双眼,满脸潮红。 虽然浑身狼狈,但正是失踪了好久的蒋希慎! 苏文娴只看到他的人影,就已经忍不住泪盈于睫。 “阿慎!" 却发现他似乎陷入了昏迷,而且身上烫得吓人! 他发烧了! 她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刚才百般阻拦的女孩,对疍仔义道:“这个女孩我要带走。” 这是摆在他面前的事,疍仔义根本拦不住,苏文娴跟他客气是看在雷祺的面子上,不客气的话,一把大火少了这里,又能怎样? 再说明显是他们不占理。 掘地三尺地找人,结果人却被藏在他们水艇户的船里,这事疍仔义若是不给个交代的话,雷祺那边他也过不去! “好。” 麻杆鸡上来立刻将女孩绑了起来,疍仔义把船开到了码头岸边,麻杆鸡亲自将蒋希慎背上了车,直奔医院开去! 留在原地的麻杆鸡看向那个已经开始知道害怕的女孩说道:“说吧,你是吃了什么龙肝凤胆,竟然还敢藏我老板?” 刚说完,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拎着中药包跑了过来,“阿秀!放开阿秀!” “你们要对阿秀做什么?” “爹!”女孩挣扎着大喊。 但是疍仔义一脚就将跑来的男人踹倒在地上,被和胜义的人绑了起来。 被绑起来了男人还骂骂咧咧喊道:“你们敢打我?我告诉你,我女婿是船王蒋家的二少爷!” “我们家阿秀嫁给了蒋希慎!” 这话听得麻杆鸡牙齿都发酸,气得往男人脸上甩了几个大嘴巴,“把他嘴堵上,什么腌臜东西也敢骗到我老板头上了?” 女孩喊道:“蒋少爷说了,若是我救了他的话,他就会娶我!” 麻杆鸡蹲在少女身前,认真地对她说:“你看到刚才那个靓女了吗?大华商何家的现任话事人,那才是我的老板娘,才是我老板蒋希慎的意中人。”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哪一点能比得上她?” “像你们这种骗子我见多了,不就是见到我老板身上穿戴好,想趁机捞一笔吗?” 他用手拍了拍女孩的脸,“我劝你一句,有些钱你有命挣,但你得有命去花才行。” 站起身跟手下说:“把他们带走!” * 苏文娴几乎是不错眼的看着眼前的蒋希慎,生怕一碰他就消失了。 这么大动静,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身上的高烧一直没退,他烧得迷迷糊糊的。 身上的旧衣服扒开发现腹部那里还受了伤,只被人简单粗暴地撒了一把草木灰。 这些天他是不是就是被那个女孩救了之后躺在那艘船里? 她有很多话要问他,但是更重要的是赶紧把他送到医院里治病! 好在很快他们就到了圣玛丽医院,蒋老爷第一时间已得到了消息,整个人都激动极了,他来得比他们还快一步,管家手里拎着的十几只刚从黑市弄来的盘尼西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09节 等蒋希慎一出现,那些洋人医生立刻一拥而上将他推到诊疗室,先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蒋老爷已经了解了找到蒋希慎的过程时,诊疗室外,他对她说:“阿娴,我代表蒋家感谢你。” “今后,阿慎若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他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我们蒋家都欠你一条命。” 他非常郑重的说。 给苏文娴弄得还挺不好意思,结果等到佟姨太赶过来时,见到病房里已经在打上了盘尼西林的蒋希慎,她看完了儿子之后出来就在走廊里扑通给苏文娴跪下了! 给她吓一跳! 这年代的人怎么这么流行下跪? 四姐何莹冬是如此,何老太太如此,怎么佟姨太也这样! 吓得苏文娴赶紧上前来搀扶,“您快起来吧,我可受不起啊!” 佟姨太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烂桃,这些天几乎是以泪洗面,但她又不敢跟在蒋老爷身边,生怕给他添乱,苏文娴过来做了这么多,要不是她坚持一定要找的话,蒋希慎很可能就找不到了。 “阿娴,多亏你啊!阿慎若是死了的话,我也活不下去了啊!” 苏文娴忽然想到当年佟姨太逼婚蒋希慎娶何莹夏的时候,为了逼迫蒋希慎同意,她甚至要以死相逼。 可是如今她也真心实意地担心蒋希慎,以死相逼也是真的,爱他是真的。 她可能永远理解不了佟姨太,但佟姨太作为母亲是深深爱着蒋希慎的,这是真的。 佟姨太又问起了一遍救蒋希慎的过程,苏文娴只得不厌其烦又讲了一遍。 提到了那对救了蒋希慎,却将他藏起来的父女时,他们一致决定还是等蒋希慎醒过来之后再处置。 但是他一直没醒,吓得蒋家人几乎每隔一小时都要问一次医生什么时候醒过来,好在洋人医生收足了红包,看在钱的份上也没有不耐烦。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退烧之后,蒋希慎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床边的苏文娴以及父母。 “阿慎,你醒了?” 看到蒋希慎睁开眼睛,佟姨太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一箩筐。 但是蒋希慎醒过来之后第一句话却是:“船上的人呢?阿财呢?” 得到的却是沉默之后蒋老爷道:“他们都死了,阿财也……” 蒋希慎立刻要拔掉手上的针头下床,“带我去灵堂!我要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后来拗不过他,到底还是挂着药水出门了,好在医生一直陪在身边。 一路上他没说话,一直到了灵堂,看到了停在灵堂棺材里的阿财他们,蒋希慎穿着病号病,手上还扎着针,但是他结结实实地给每一口棺材都磕了三个头。 每一家的亲属看到他这样都又哭了起来。 蒋希慎跟他们说:“你们放心,他们都是为我死的,今后我会替他们照顾好你们的。” 在得知苏文娴已经替他想到安抚了这些家属之后,他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他不在的时候,她就是他。 夫妻一体就是这样。 恩叔和德婶在看到如今虚弱的蒋希慎时,又忍不住哭了一场。 恩叔道:“你快回医院吧,阿财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阿财是你的保镖,这是他应尽的义务。” 蒋希慎道:“你放心,阿财的仇我会报的。” 从灵堂出来,未来船王蒋希慎连发七道江湖追杀令,每个人头悬赏100万用来追杀那七个劫他船杀他人的大天二! 只要提供他们的行踪消息每条一万元! 不管什么人只要能提供消息,蒋希慎立刻付钱! 直到杀了这七个大天二为止! 签字的时候他笔走游龙,但是回到医院之后,当晚又反复发起了高烧,一直高烧三十九度多不退,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难受让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死了,尤其是阿财,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也为他死了。 他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不时叫着阿财的名字,显然是内心十分愧疚。 后来还是苏文娴把恩叔和德婶又拉来,德婶看到蒋希慎昏迷不醒的样子心疼地扑在他身上哭了起来,“阿慎,我没怪罪你,你快好起来吧!你好了才能替阿财报仇啊!你得把阿财那份也一起活下去啊!” 大概是她这些话,第二天蒋希慎渐渐退了烧。 这次退烧之后,身体就稳定多了。 他先是又问起了给那些家属抚恤金的事,得知苏文娴都安排好了之后,虚弱地低声对她说:“谢谢你阿娴,这次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了。” “我欠你一条命,今后我会用下半辈子来还你。” “就算你不愿意嫁我,但是早我心里,我蒋希慎这一生只中意你一个人,你就是我的妻子。” “你若是实在不愿意要孩子,我们可以从族里过继两个。” 他安静地说着,但是苏文娴却泪流满面。 “傻瓜,”她轻轻地将头搭在他肩膀上,“我也很中意你啊。” 这些天她已经想明白了,跟生死相比,这些都是小事。 不再纠结结不结婚和生不生孩子这种事了,人生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路口迎接自己的是什么,与其这样,不如坦然接受吧。 遵从本心就好。 她说:“蒋希慎,你与何家我都要。” * 等蒋希慎身体状态稳定之后,他没有再提起报仇的话题,只是每天都在努力地吃东西,让自己的身体早点变好。 等到他能下地不用人搀扶走的时候,苏文娴已经来濠江待了快十天了。 蒋希慎刚跟苏文娴提起要回星城继续治疗,当天下午她接到了塑胶厂吴国栋的电话,他在那头焦急地道:“老板,我们拉塑胶原材料的车被警署的人扣了!” “怎么回事?” 吴国栋:“那群死扑街向我们要每辆车500元的过路费!” “我们不给,他们就把车扣下来,说是要查货品里有没有走私鸦片!” 这就是很明显的吃拿卡要了。 苏文娴道:“找差佬明去协调这件事呢?” 吴国栋道:“不行啊,曹探长不是这个警署的头,管不到这边来。可是我们跟外国佬有合同的,耽误一天的话,要赔40万!” 苏文娴道:“跟赔四十万相比,我们花两三千元的过路费还是小钱,你先去把这笔钱交上,我明天就回去。” “好。” 却没想到当天晚上,吴国栋又打电话过来,“老板,我交了过路费,但是那群扑街还不放车,说是按照管理条例,这种查车在警署扣压48小时之内放行都是合法合规的。” 扣48小时就是耽误两天的工期,两天就要赔偿八十万。 这就是直接冲着她来的了? 知道塑胶花厂在赶工期,所以特意来卡原材料的。 手段倒是很高明。 她才当上这个何家话事人的位置,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了。 第164章 蒋希慎的身体也恢复不少, 准备明天和苏文娴一起回到星城去,但在回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被关了几天的渔船父女俩被带到了他面前, 这些天他们虽然被关了起来, 但是并没有为难他们, 而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以至于他们真的以为蒋希慎要娶那个叫做阿秀的女孩, 才一见面, 中年汉子陈老四就直接对蒋希慎喊:“女婿!” 那个叫做阿秀的女孩子则是站在他面前, 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害羞模样,跟前几天阻止苏文娴他们上船去救蒋希慎时的刁难嘴脸完全不一样。 阿秀看到蒋希慎如今健康的模样说了句:“看到你的伤好了, 我就放心了, 我爹还特意为你去买了药呢。” 蒋希慎客气地道:“谢谢你们把我从海里救上来。” 虽然他们的动机不单纯,但也确实没让他继续在海里飘着,否则他早就死了。 他身边站着的王掌柜拿出一个小皮箱摆在茶几上, 皮箱打开后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金条。 “这里是二十根金条,是我老板的谢礼。” “拿着这些钱你们可以在陆地上安置一套新房子, 或者做个小买卖, 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那对父女的目光完全被金条吸引了, 陈老四赶紧上来将皮箱盖上,然后紧紧抱在怀里。 “谢谢蒋少爷!” 没想到他下一句话说的却是:“这我就放心阿秀跟了你不会过苦日子了。” 苏文娴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声。 这对父女怎么能做到脸皮这么厚还这么自然的呢? 见到蒋希慎不回应, 陈老四道:“蒋少爷不会忘了你在病重时说要娶阿秀为妻的事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瞟了一眼旁边坐着看戏的苏文娴,这个女人的身份他们已经听说了,豪门何家现任话事人,名门出身的千金大小姐, 身家不凡,是蒋少爷中意的女人。 自己的女儿确实从相貌和家世上都比不上这位何莹娴,但是男人嘛, 吃惯了山珍海味也会也愿意吃两口清粥小菜的。 陈老四道:“我知道她竞争不过这位何小姐,当不了正妻的话当小妾也行。” 总比给在水上生活的疍家汉子当正房婆娘要好得多,跟了蒋家就一辈子不愁荣华富贵了! 阿秀听到要当妾,不太高兴地喊了声:“爹。” 还不满地看了苏文娴一眼,好像是苏文娴拦着她嫁给蒋希慎似的。 给苏文娴都看笑了,借着喝茶水的功夫才能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多谢二位救了我,但蒋某这辈子并没有要娶别人为妻的想法,也不会纳妾。”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0节 陈老四一下不干了,嚷嚷道:“你明明答应了我们的!我们已经退了一步,当妾也可以,你竟然还不兑现承诺!” 提到了这个,蒋希慎平静地说:“不答应的话,你们父女还要不给我喝水和吃饭吗?” 苏文娴简直惊呆了,这叫什么救人啊? 不答应娶陈阿秀竟然还不给喝水吃饭! 没想到陈老四竟然还能强词夺理道:“我们家阿秀是个未出门的女仔,只能照顾她未来的男人,你答应了娶她,她才能照顾你,这有什么错?” 有人竟然还能把趁火打劫说得这么清新,明明本来应该是一场救人之后皆大欢喜的事情,结果弄成了挟恩图报,不答应就不给喝水吃饭,也是够无耻的。 她说:“这分明就是变相抢劫。” “阿慎失踪的时候,身上除了日常穿的衣服还戴了一块价值十几万的手表,手表在哪呢?” 不用问,手表早就被他们给扒走了,连一件衬衫都要扒下来去换钱,手表这么贵的东西更不可能留下了。 手表还在陈老四手上戴着呢,但是他也梗着脖子说:“这是蒋少爷给的纳妾礼!” 苏文娴真是服了,她对蒋希慎道:“你还给他们金条?我看纯是浪费,还不如捐给吃不上饭的穷人呢!” “给这种人钱就是助长了他们的歪风邪气!” 早就看出这对父女不是什么好人了,当初她去救人的时候还拦着她不让她带走蒋希慎呢。 但是不好处置他们就是因为对方毕竟救了蒋希慎一命,处理不好很容易落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万一再捅到小报那里去就更不好了。 蒋希慎对陈老四说:“这些金条和我的手表值二十多万,够你们花一辈子了。” “拿着东西你们乖乖走的话,我也就不计较了。” “但是你们还多嘴多舌,挟恩图报,以为我蒋希慎是吃素的吗?” 什么给他买了药?他腹部的伤口被抹了两把草木灰就算是治疗吗? 要不是他命硬挺到了苏文娴来救他,现在早就因为伤口感染死了! 因为他不答应娶陈阿秀,所以被饿了三天,看他实在不行了才给他喝了点米汤! 这些遭遇蒋希慎一个字都没有对身边人说,但不代表他忘了! 眼见蒋希慎沉下了脸,陈老四抱着装金条的皮箱道:“不管怎样,我们父女俩也救了你一条命,既然你不想娶阿秀那就算了,我们走!”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等出去之后他就向小报记者哭诉蒋少爷忘恩负义,到时候蒋家迫于舆论压力也会再给他们钱的。 但是蒋希慎轻飘飘的说:“走可以,但得舌头留下。” “你这么爱胡说,舌头就不要留了。” 吓得陈老四抱着皮箱就要跑,但是麻杆鸡立刻把人制服,这些天他早就看这对父女不顺眼了! 陈阿秀吓得尖叫出来:“爹!” 向蒋希慎求饶道:“蒋少爷,求你放了我爹吧?看在我们救了你的份上……” 蒋希慎道:“陈小姐,手表和金条都可以送给你们,但是为了防止你们出去乱说话,你爹要留下一根舌头,而你,就进我在濠江开的商铺里做事吧。” 到时候自然有人会看着她不要乱说话的。 一下子既报了恩,又惩治了这种小人。 不等陈阿秀再说话,她和她爹已经被捂着嘴人拖了下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苏文娴真是见识了物种的多样性,本来是一件大好事,非要弄成这样子。 蒋希慎做事还是留一线的,让陈阿秀在他手下的商铺里工作,凭着她救了他这份恩情,她的后半辈子是有保障的,只要她不再想着要嫁给蒋希慎这种不靠谱的事,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快速解决了濠江这边的事之后,当天夜里,他们连夜回了星城。 本来夜里是没有船通往星城的,但船王家族想用船,自然是什么时间都可以。 回到星城后,苏文娴正要跟他分开回何家去住,却被蒋希慎拉着手不放,“再陪我看一出好戏。” 他虽然说话很温和,但她已经感觉到这一出好戏只怕会腥风血雨。 从阿财的灵堂回来之后的这些天,他没有再提报仇,但像他这种人有些话不必总挂在嘴边,已经刻在心里了。 一行人才进了蒋家的大门,就有麻杆鸡的手下押着几个人跪在客厅里。 苏文娴扫了一眼,其中有个人身上还穿着一套胸口绣着‘星城出租车公司’字样的制服,很明显这人是个出租车司机。 再仔细看那司机的长相让她觉得有点眼熟,忽然想起来这人不是当年在蒋家大太太生日宴上,那个非得要把女儿嫁给蒋希慎的那个蒋大太太的远房亲戚吗? 蒋希慎对管家吩咐道:“请母亲下楼来。” 说是请,但几个女佣人几乎是将她架出来的。 本来还在挣扎的大太太在看到蒋希慎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惊讶几乎毫不掩饰,“你还活着?” 下一刻她露出僵硬的笑容,“这可真是太好了……” 蒋希慎平静地看着她:“很抱歉我还活着。” 蒋大太太刚要假装客气两句,忽然看到了客厅地上跪着的人之中有她的远房亲戚,立刻嚷嚷起来,“你们扣着潮生干什么?赶紧把他放了!” 但是没人动,没有蒋希慎的发话怎么可能放人? 他对大太太说:“母亲先别激动,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不管!不管他们说什么,你蒋希慎没有资格对我徐家人动手!赶紧放人!” 蒋大太太指着他,盛气凌人道:“没有我徐家人,你这个姓蒋的还是个奴婢呢!” 这句话再一次点出了佟姨太曾经的奴婢身份,让她的脸色很不好,但是她并没有在此时与她争执,因为在座的人几乎都有预感,今晚恐怕不会善了。 就算是被当面指责是个奴婢生的,蒋希慎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对麻杆鸡道:“开始吧。” 麻杆鸡最先解开了三个人嘴上的布条,这三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点伤,都缠着绷带。 他解释道:“这三个人都是联昌公司的船员,在这次事故之前都因为一些问题请假没有上船押这批货,刚好躲了过去。” 苏文娴立刻秒懂,怎么刚好是他们请假的时候货船出了事呢? 而且出海的船是有航线的,蒋希慎的船队走这条航线三年了,外东北战争都打赢了,还从来没被这群海上的大天二抓到过,怎么这次就这么精准地被那群大天二抓到了呢? 也许有巧合的因素,但首先应该排除的是内鬼。 麻杆鸡继续道:“在二少爷住院期间,按照他的吩咐,我已经把这三个人审了一遍。” 他踢了一下脚边那个肤色黑红的胖子,“喂,你自己把你的话复述一遍,老实一点,省得我揍你!” 这个胖子的道:“我跟财哥请假说是要在家照顾生病的老母几天,其实是我的孩子被人抓走了!” “他们在电话里说,如果不把联昌货船出海的路线和时间告诉他们,他们就会杀了小宝!” 胖子哭了起来,“他们拿小宝的命来逼我,我三十多岁了,只有这一个孩子,怎么舍得让小宝死在他们手下?” 他看向蒋希慎:“老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财哥,对不起刀疤哥,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把一船人都害死了啊!” 胖子哭得涕泪直流,“从我知道大家都被我害死之后,我就整宿睡不着。” “孩子虽然被放回来了,可是我连到底是谁出手都不知道,只在电话里听到是一个捏着嗓子说话的男人。” 他几乎是整个人贴在地上,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了地上铺着的名贵羊毛地毯上。 “老板,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是我的妻子和孩子还有老母亲是无辜的,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蒋希慎道:“好,我不碰你的家人。” 得到这句话之后,胖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对麻杆鸡道:“麻烦鸡哥下手快一点……” 刚说完话,麻杆鸡已经痛快地用刀抹了他的喉咙。 胖子也知道自己不会有活路,跟在蒋希慎手下这么久,很知道他的性格,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不死的话很难交待的。 干脆用自己的命为搏蒋希慎一个原谅,还给给家人孩子挣一条命。 麻杆鸡的刀很快,胖子的脖子上仿佛只被划了一条血线,但血从伤口薄喷出来,他的喉咙里发出了漏气风箱的声音。 就像一个装着软泥的麻袋一样,他倒在地上。 临死之前看向蒋希慎:“老、老板、对不起……” 这一次,血染红了羊毛地毯。 这地毯彻底废了。 但根本没人在乎。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就有一个人死在了眼前,而蒋希慎的脸是如此的冷峻。 胖子的血顺着地砖流到了大太太的脚边,她嫌弃地抬起了脚,对蒋希慎道:“你手下内讧的事有什么好看的?你做事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想找你麻烦,关我们徐家什么事?” “赶紧把徐潮生放了!” “他只是个开出租车的司机而已,不懂江湖上的事。” 蒋希慎却对一直在挣扎的徐潮生道:“是不是以为你本人没有出现,只是打电话威胁几句而已,再加上小孩子很小记不住犯人,所以有恃无恐?” 大太太抗议道:“你别把屎盆子扣到他头上!”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快点放人!” 不等蒋希慎再吩咐,麻杆鸡已经把一个写满了电话记录的本子递了过来,“二少,这是电话公司近一个月的电话通讯记录。” 这年代电话座机还是十分高档且昂贵的东西,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安装起的,只有公司和少部分个人家能装得起电话机。 麻杆鸡将记录本翻到一页,指着上面念道:“8月29日下午5点11分,罗便臣道37号拨出电话到西莱街28号。” 电话公司竟然会记录所有人的通话记录! 西莱街28号正是已经死去的胖子家,而罗便臣道37号正是徐潮生家的地址! 这条记录证明了徐潮生给胖子打过电话。 徐潮生刚被麻杆鸡扯下了嘴上的布条,片刻之间也只能给自己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是家里人拨错了电话而已。” 看到他还这么嘴硬,蒋希慎对麻杆鸡摆了摆手,麻杆鸡立刻道:“把人带进来。” 很快,和胜义的马仔把徐潮生的妻子和女儿徐桂芬都押了进来! 两个人都吓得哭哭啼啼,一见到徐潮生就喊道:“爹!”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1节 徐桂芬又对坐在沙发上的蒋大太太喊道:“姑母救我!” 几年前徐桂芬被蒋家大太太下过春药去色诱蒋希慎,只可惜没成功,后来就没见过她了。 此时徐桂芬被吓得毫无姿色可言,她还向坐在沙发上的蒋希慎哭求道:“阿慎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别伤害我们……” 可是蒋希慎不为所动,麻杆鸡那把还沾着胖子血的刀贴在她的脸上,吓得徐桂芬尖叫起来,麻杆鸡嫌弃她太吵,立往她脸上左右开弓甩了两个大嘴巴,立刻就让徐桂芬安静地抽泣起来。 徐潮生看到徐桂芬被打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别打我女儿!” 蒋希慎平静地道:“我不是法官,不需要证据,我只要知道这件事是谁指使你的。” “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如果三个数之后你不回答,那么我会先杀了你的女儿。” “如果还不回答,就再杀你的妻子。” “江湖上讲究罪不及家人,但是联昌死的那些人也都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死。”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1……” 麻杆鸡的刀已经卡在了徐桂芬的脖子上,一只手捂着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音。 蒋大太太起身走过来,也顾不上绸缎软底鞋沾上了地上流着的血,就要过去抢麻杆鸡的刀,但是被和胜义的马仔拦住了。 “2……” 麻杆鸡的刀已经在徐桂芬的脖子上划出了血,徐桂芬抖如筛糠,哀求地看向徐潮生,眼泪扑簌簌地流着。 “别数了,我说、我说!” 徐潮生知道电话公司的记录本在这里,无论他找什么理由都是躲不过去的,再嘴硬下去瞒着不说,最后也会弄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到时候全家都得为别人陪葬。 “我说的话,你能饶了我的妻子和女儿吗?” 蒋希慎道:“当然,我这人对女人还是有风度的。” 徐潮生的手无力地指向了大太太,“这件事是蒋太太让我做的,事成之后给了我三万元。” “那些钱还在我的床底下压着。” “我从胖子口里知道了你们的航线和出海时间之后,再把这些信息发电报给了濠江那些大天二。” “那些大天二以前是濠江薛顶兆的手下,当年你让人杀了薛顶兆他们一直想找你报仇,蒋太太派人联系了他们。” 其实他在几天之前麻杆鸡从电话公司的记录本上查到了徐潮生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定是蒋大太太,今天这一出审讯完全就是给蒋大太太和他爹蒋至仁看的。 “好的。” 他轻声说着,然后起身亲自拿刀抹了徐潮生的脖子。 大病初愈,他下刀不像麻杆鸡那么利索,又割了好几刀才弄死他,刀口不是那么漂亮,但是他几乎将对方整颗头割了下来。 徐桂芬吓得尿了出来,她娘哭着爬到徐潮生的尸体旁,手上和身上都是血。 蒋希慎看向蒋大太太,“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为了让你儿子得到蒋家的家产是吧?” “害死了我一船的人。” 蒋大太太看着他平静但眼睛里却疯狂的模样吓得跌坐在沙发里,“你干什么?我是你的嫡母!” “徐潮生在说谎,他在栽赃!你这是屈打成招!你跟他串通好了要栽赃我!” “我是你的嫡母,你不能对我怎么样!” 第165章 蒋希慎听到蒋大太太又搬出嫡母那一套说辞来, 嗤笑了一声:“从小到大,你只会拿这一套来压我。” 以前的时候往往还有他爹和他娘一起配合,尤其是他娘, 总会对他说:“她毕竟是你的嫡母, 你就忍忍吧, 若是让外人知道了, 给你扣上不孝的帽子就糟了。” 忍忍吧, 这三个字几乎就是被听到耳朵起茧子。 可他忍了这么多年, 结果呢? 得到什么好处了吗? 大太太三番两次地想杀他,还把他给内地运货的航线告诉了那群凶残的大天二, 联昌公司一船人全都被她害死了, 他能活着还是因为阿财当时挡住了那些大天二的机关枪,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否则他早就死了。 如今大太太谋害他的人证和物证具在, 蒋希慎并不是法官,他不需要判案, 但是他要把事实给蒋家人摆出来。 以前总是让他忍一忍的佟姨太听到了原来是蒋大太太在背后使坏要弄死自己儿子, 再也不像以前那般伏低做小了, 直接冲到大太太跟前,上来就往她脸上抓挠。 “徐凤红, 我忍了你这么多年,就是想让阿慎安全长大。” “可是你就是不想让他好!” “他小时候你总体罚他,不让他比你生的蒋希悯成绩更好,这些小事我都忍了, 但是你几次三番要害死他!” “你好歹毒啊!” 佟姨太像发疯了一样把大太太的脸上、脖子上挠出了很多道伤口,蒋大太太当然不会挺着让她挠,伸手就要跟佟姨太扭打, 但是被旁边的麻杆鸡上去拦住了。 看起来他是在拦,其实就是拉偏架,正好扯住大太太的胳膊,给佟姨太继续打的机会。 大太太挣扎不开,骂麻杆鸡是个死扑街,但是对他毫无攻击力。 她又踢又踹的,脸上却又被佟姨太甩了两个大巴掌,立刻肿了起来,愤恨骂道:“你这个下贱的婊子、贱人!竟然还敢打我?你是我徐家买来的奴婢!” “如果不是我爹把你买回来救了你一条命,你现在也许在哪个肉铺里当最下等的妓女呢!” “他蒋至仁如果不是被我爹看中,把我嫁给他,拿我徐家全部身家给他当做发家的资本,现在也不过是个米油铺里的伙计罢了!” “你们俩都是趴在我身上吸血的吸血虫!一对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些所有人都欠她的话每一次在发火时都会被她说一遍,几十年来一直如此,连苏文娴这个曾经给蒋希慎当过几个月下属的人都听到过,但这些话还是让蒋老爷很生气,“够了!都住手!” 一向很听他话的佟姨太这一次却没有顾全大局继续忍让下去,蒋老爷想像往常那样喊结束,佟姨太却不想忍了。 再忍下去,她难道要忍到棺材里吗? 这么多年,难道她就过得痛快吗? “徐凤红,你们徐家当年不过是开了一间米油铺子而已,只不过是比平头百姓过得好一点而已!别说得好像你是什么豪门一样?” “老爷有如今的身家都是靠自己挣来的,欠你徐家几根金条的人情后来还了十倍百倍,社团放高贵利也比不上你徐家更黑!” “你总说我勾搭了老爷,可是当初我是你们家的佣人,主人要求我去伺候,我能怎么办?” 卖身契在他们手里掐着,她拒绝的话,会不会第二天就被卖了呢? 当人家奴婢的,哪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但是这么多年徐凤红的气却一直冲着她撒,好像是她主动勾搭了蒋老爷一样! “你连你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反倒来怪我!” “你怎么不反思你,快五十岁的人了,稍有不如意就是别人对不起你!” “徐凤红,我和老爷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你有如今的后果都怪你自己!” 蒋大太太喊道:“你在强词夺理,你这个贱人……” 佟姨太这么多年攒着的话都说了出来,整个人也痛快多了,骂得也更顺畅了,“你既笼络不住男人,也管不好孩子,你这一辈子,丈夫不爱你,孩子也被你养成了废物,因为你徐凤红就是个废物!” 苏文娴几乎要为佟姨太鼓掌了,对嘛,拿出当初折腾蒋希慎的功夫来对付别人啊,明明很可以,骂得这叫一个利索。 连蒋希慎都没想到他娘会变得这么厉害。 蒋老爷也是等佟姨太骂完之后才说:“好了,不要说了。” 他对蒋大太太道:“这次,你过线了。” “韵茹说得没错,你管不住你自己,也管不好老大阿悯。” “我会安排你去国外疗养,从今以后这个家你就不要回了。” 在这种豪门里,所谓的国外疗养就是一个遮羞布,其实就是变相流放或者被囚禁。 但仅仅被囚禁是远远不过的,跟她对蒋希慎做过的恶相比,蒋老爷这是对她又高高抬起轻轻落下了,他又想放过她。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今晚已经不是蒋老爷说要放过她就可以的,蒋希慎才是那个有权发话的人。 “去国外疗养?” 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害死了他的人还想要全身而退? 他爹还以为他是三岁小童吗? “想走可以,但是……” 他的话没说完,又把刚才杀死胖子的刀拔了出来,整个人向着大太太的方向快步跨了几步,就着麻杆鸡还在固定住佟姨太的姿势,扯着她的手对她的手腕干脆利落地砍了下去! 这一刀他早就有准备,直接一刀就对着她手腕骨头缝的位置,一刀就将她整只手砍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 大太太疼得尖叫出声,几乎掀翻了房顶。 蒋至仁大喊:“住手!” 但是蒋希慎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脸上仍旧冷静至极,但眼底却是冰冷的残酷! 他已经扯起蒋大太太另一只手,对着骨头缝的位置又砍了下去! 可能是刀不像刚才那么快了,刀刃卡在骨头缝里,手腕只被他砍断一半,另一半还连着大太太身上。 大太太疼得整个人都剧烈挣扎和颤抖起来,力气大得麻杆鸡几乎要按不住,但是蒋希慎按住她的胳膊使劲扯她那只断手,竟然硬生生地把断手扯了下来! 血喷溅在他身上,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蒋大太太疼得要疯了一样,但蒋希慎丝毫不为所动。 她还活着,但是在他眼里已经和死人无异。 他像是忽然想起来,对和胜义的一个马仔道:“去楼上把我大哥蒋希悯请出来。”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2节 蒋至仁转动着轮椅靠近,对他喊道:“蒋希慎,我让你住手!” 但是他的声音被大太太的尖叫声掩盖,蒋希慎他皱了下眉,对麻杆鸡道:“堵住她的嘴。” 麻杆鸡赶紧从自己身上的短卦上扯下来一块布塞进大太太嘴里,却没有人给她止血。 这时候也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蒋希慎对蒋至仁说:“爹,是你的一次次忍让放纵了她的野心。” “这个家,一切的乱象都因为你。” “如果你能早点约束她的话,我和大哥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一次我不忍了,她害死了那么多人,直接弄死她太便宜她了。” 话刚说完,蒋希悯被人从二楼带下来就看到了自己亲娘被砍断双手倒在血泊里的画面,简直是目眦欲裂,“娘!” 想冲过来和蒋希慎拼命,但是却被和胜义的马仔立刻按住了。 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蒋希悯这两年一直被关在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力气,他被人压在地上,看着在血泊里扭曲颤抖的大太太,“蒋希慎!你不得好死!” 蒋希慎根本不在乎,他对大太太轻声道:“你不是最在乎大哥吗?你让人杀了我不就是想给大哥铺路吗?” “好——”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一只手扯着蒋希悯的衣领,把他的上半身拉起来,另一只持刀的手直接把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他回头对蒋大太太说:“大哥是你的希望?” “那我就在你面前毁了你的希望。” “我让你活着,但是生不如死。” 蒋大太太看到被捅了一刀之后倒在了地上的蒋希悯,挣扎着想爬到他身边,可是她的两只手都断了,连爬都很费劲。 蒋希慎站在她身边,干净的皮鞋底上终于沾染了鲜红的血。 低头对大太太道:“你知道吗,从我七岁因为入学成绩比大哥好,被你找借口打了一顿之后又罚跪了三天祠堂,当我在祠堂里昏倒的那一刻就决定了,等我将来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要让把这些痛苦百倍的还给你。” 他的语气是平静的,但是说的话却让人惊悚。 七岁就决定要报复一个人了。 他抬头对蒋老爷道:“所以我才对你说,因为你处事不公造成的这一切。” “如果你早早一碗水端平,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就不会让一个七岁的孩子从小在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 “现在,终于干净了。” 他把刀随手扔在地上,金属撞击瓷砖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和大厅里大太太母子倆发出的痛苦挣扎声混在一起,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他对麻杆鸡吩咐:“把他们送到医院去,尽可能别让他们死了。” 和胜义的马仔赶紧把人抬走,麻杆鸡和管家都跟着走了。 客厅里一下子只剩下蒋家人和苏文娴了,苏文娴感觉自己憋着的一口气才敢慢慢呼出来,今晚的蒋希慎真是让她很惊讶,这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另一面。 残忍、疯狂但又冷静。 毁了大太太的身体还要当着她的面弄死蒋希悯,毁了她的希望。 手上沾满了血,但又没什么不对。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被打了左脸还要凑上去给人打右脸的人。 他们俩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为了在这年代活下去,她也不是什么纯白无暇的人了。 正好,跟他很配。 第166章 苏文娴本来想离开的, 但还没等她走出蒋家大门,蒋老爷就让管家推着轮椅走到了蒋希慎面前。 轮椅的橡胶胎碾压过地上大太太断手时流出来的血,发出了滑腻的嘎吱声, 听得人牙酸。 轮椅停到了蒋希慎面前, 蒋老爷对身后的管家吩咐道:“替我打他, 让他冷静一下。” 管家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扬起手就对着蒋希慎脸上甩了几个巴掌, 而且还一点都不客气, 几个巴掌下来,蒋希慎的唇角流了一丝血。 蒋老爷压抑着愤怒:“我已经决定了让阿红去疗养, 你为什么还要伤了她?没有听到我说话吗?” 蒋希慎即使被打了, 也一脸平静,反手抹了把唇角的血,似乎早就遇到道这个结果, “你想让她活着,好啊, 她当然还活着, 只不过得按照我的要求活着, 我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低头看向蒋老爷,此时坐在轮椅上的蒋老爷比他矮了很多, 就像是小时候的他只能仰望蒋老爷,如今他们对调了。 “爹,我不再是七岁小童了。” “你愿意忍徐凤红是你的事,但是我不忍了。” “就算全星城都骂我不孝, 我也不在乎了。” “我要让她的余生都在痛苦和绝望之中度过。” 说完这些话他就等着愤怒的蒋老爷让管家继续打他,他根本不准备躲。 然而一直没说话的佟姨太忽然冲过来,伸出手站在蒋老爷面前护住蒋希慎, “阿慎没有错!” “这么多年我和阿慎一直谨小慎微地活在她的阴影下,我嫁给你当小妾却还是像个女佣人一样伺候着她,结果她还是一次次想弄死阿慎!” “这么多年,外人都以为我嫁给你这个船王应该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只有我知道,我在蒋家没有一天舒坦的!” “我的孩子明明比她生的孩子更聪明,却连考试成绩比阿悯好都要被打一顿!”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让我忍!” “我忍不了了!” “是我想让她死!是我!” 她几乎是吼出来,“你还想打阿慎,那就先打死我吧!” 蒋老爷没想到一向温柔可人的小妾原来心里积攒了这么恨意和不满,她的恨哪里是只针对大太太,其实同样恨着蒋老爷。 他总是没理也要偏向蒋大太太,明明是他和大太太之间的心结,但是这么多年一直解不了,让佟姨太和蒋希慎过得这么难。 蒋老爷觉得从他身体衰弱坐上轮椅之后,他的世界就在渐渐地脱离他的掌控,他一手创立起来的船舶帝国他已经掌控不住要交给儿子管理,如今连家庭也乱成一团。 他承认,是他的逃避和偏心才让一妻一妾这些年一直过得都不痛快,可是蒋希悯明明不应该死,“在这件事里,你大哥是无辜的,你却杀了他泄恨。” 蒋希慎道:“我只是捅了他一刀而已,但是避开了他的内脏。” “他死不了,但以后也离不开床铺了。” 躺在床上当一辈子废人罢了。 他语气认真地说:“为了这一天,我已经提前很久学习过人体器官了。” 为了杀他的大哥和嫡母,他可以特意学习这种让人痛苦一辈子但是又不至于直接死掉的捅刀方式。 “他们母子俩,怎么可以那么简单地死掉呢。” 他平静地说着却让蒋老爷遍体生寒,蒋希慎恨着嫡母和嫡长兄常年对他的欺凌,难道就不恨蒋老爷的偏帮吗? 只不过是没有明着说出来而已。 否则为什么十六七岁就不再花蒋家一分钱了呢?即使拿命去海上押船挣钱,也没有再向蒋家要过一分钱。 他的心里当然也怨。 蒋希慎忽然对佟姨太说:“娘,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蒋家对他而言早就不算是什么能安心休息的家了,他以为对今晚将内心发泄出来的佟姨太而言也是这样。 他想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却没想到佟姨太竟然拒绝了他,“阿慎,你爹身体不好,我虽然生气,但吵架归吵架,我还是要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 一句话就让蒋老爷叹了一口气。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佟姨太心里还是有他的。 佟姨太没再说别的话,只是代替管家站到轮椅后面,把蒋老爷往房间里推。 而蒋老爷也没有拒绝,任她将他从混乱的客厅里推走。 吵完了架,日子还要继续过。 其实苏文娴能理解佟姨太,处理掉蒋大太太之后,蒋老爷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了,她留下来守住蒋老爷,就是替蒋希慎守住了蒋家。 她已经忍了这么多年,最后再忍几年就能为儿子得到一切,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佟姨太就算以前逼婚蒋希慎的的方式让人接受不了,但是她作为母亲是一心一意替他打算的。 蒋希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本来杀人之后眼里的一片狠厉渐渐软了下去。 管家开始指挥佣人撤掉已经染了血的地毯,擦洗地上的血迹和一地的狼藉了。 很快客厅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装饰还是那么奢华,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在这里发生了那么激烈的争斗。 后来蒋希慎还是离开了蒋家,上了车之后,司机卖油仔问了句:“老板,我们去哪?” 苏文娴道:“回我的别墅。” 她和他现在都只想回到他们自己的家里真正的休息下来,何家老宅虽然很好,但她在心里并不认为是她的家,同样的,蒋家对蒋希慎而言也是。 他靠坐在车里,神色疲倦,闭着眼睛,大约是睡了。 却没想到过了好一会儿,蒋希慎忽然说:“阿娴,你怕不怕?” 他弑兄弑嫡母,大逆不道,她和这样的他在一起,怕不怕? 苏文娴摇了摇头,“怕什么?如果我是你,大概会做得比你狠多了。” 嫡母和嫡长兄若是敢三番两次要杀她,对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她早就弄死他们俩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里,她也变得越来越冷硬了。 “如果我是你,可能连老爹这个始作俑者也会算进去,一起打击报复。” 蒋老爷作为家里的男主人并不无辜,明明是他自己欠蒋大太太的,但是却让小妾和儿子替他担着这个罪名,自己美美的隐身。 蒋家大太太也是,这么多年针对佟姨太和蒋希慎不过是因为她不想跟蒋老爷真正撕破脸罢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3节 这对夫妻的心结不解决,被为难的却是夹在中间的佟姨太和蒋希慎。 苏文娴握住他的手,往日里那双温暖干燥的手,大概是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指尖微凉,她想用手温暖他。 她说:“我不怕,以后我都陪着你。” 车窗外的霓虹灯如流彩的虹,闪烁的灯光映在他们的脸上,让彼此都变得温和。 苏文娴把她在这个世界里难得的柔软和真心都给了蒋希慎。 他忽然将她抱住,低着头搭在她的颈项之间,吸取着属于她的馨香和温暖。 “阿娴……” “我还有你。” 他轻声地说着。 当晚,他们回到别墅之后简单地洗漱一下就睡了,但没有任何一刻比今晚让他们靠得这么近,除了交缠在一起的身体之外,还有两颗贴近彼此的心。 * 第二天苏文娴起得很早,在濠江耽误了十几天,得赶紧回来处理工厂的事情了。 昨天吴国栋给她打电话说有几车塑胶原材料被九鳌的差馆扣下了,给差佬交了茶水费还不放行,苏文娴得回来处理这件事。 明知道她的塑胶工厂正在赶制一批塑胶花,晚一天交货就得按照合同赔偿四十万元,偏偏在这个时候扣她原材料耽误塑胶花的工期,怎么偏偏有这么巧的事呢? 未免巧合得不像真的。 她上位的时间短,在警署还没来得及培养自己得用的人,只认识如今身为中区华探长的曹云明,但是他的触手伸不到扣她车的九鳌这边来。 现在星城的警署分为四个辖区,按照上辈的理解就是有四个区级别的警察局,每个区下面设有四五个派出所,华探长就是其中一个区的华人警察局长,级别低,但在辖区内权力很大。 这个扣她车的就是九鳌区的华探长李德峰,虽然她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这人敢扣她车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这人祖籍东江,而何家人的祖籍是漓州,何老太爷以前身体好的时候还曾经当过漓州商会的会长。 这年代来星城闯荡的内地人很多是附近的漓州人和东江人,不仅在商界形成两股势力,在警队内部的华人之间也是如此,两股势力一直在争斗。 四个大区华探长几乎势均力敌,背后的商界大佬出资,捧起自己祖籍的华探长。 苏文娴不准备直接去见这个李德峰,就算对方已经是九鳌的华探长,但还不够格让她主动去找他。 她决定吃完早饭约警署的洋鬼子一把手警司一起喝个茶,既然这个李德峰敢扣她的货车,那就得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否则随便来一个华探长都敢用手里的权利来敲她竹杠,那她这个新任何家话事人就成了笑话。 正吃着早饭,福永盛的龙头老大痴佬辉就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这个男人。 男人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着的西装看起来料子、做工不错,不过最吸引人是这人长了一张俊秀的脸庞,有些像上辈子的流量明星,很帅。 但苏文娴注意到这人腰间的西装下鼓起来一块。 她的脑中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是个便衣差佬,西装下鼓起来的位置正是他的手枪。 不等她问话,痴佬辉已经向她介绍道:“老板,这是严振邦,在九鳌差馆做便衣探目,是我们福永盛的人。” 这年代差佬从社团手里收规费还得看人家脸色的,并不像后来那么威风,也没有互相卧底什么的,反倒是很多差佬既当警察还同时拥有社团身份。 这个严振邦就是如此,一边在警署里当个便衣探目,一边靠着社团给他托举。 苏文娴不知道痴佬辉带这个人来做什么,没想到这个严振邦对她行了个礼,自我介绍道:“我是福永盛的人,也就是何老板的人,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探目,但是听到老板你的货车被李sir给扣下了,昨天夜里我趁他不在的时候,已经将你的车和司机一起放了。” 放了?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电话响了,正是塑胶厂的吴国栋打来的,把货车被放了的事说了一遍,跟严振邦的话正好对上了。 挂了电话之后,苏文娴对这个明星长相的严振邦露出微笑,“好,谢谢你帮我解决问题。” 严振邦立刻道:“一件小事而已,不值当您一声谢。” 但苏文娴哪里不明白,福永盛跟了她之后这段时间来,痴佬辉一直想让福永盛在她这里超过潮兴社,虽说她说过对两个社团会一碗水端平,但是潮兴社早早跟在她身边,潮兴社的头号马仔卖油仔就是她的贴身保镖,她对潮兴社的信任可见一斑,痴佬辉怎么不着急? 所以知道她的货车被扣,福永盛立刻发动起了社团内部的力量来帮她解决这件事,十分用心。 这也能看出来福永盛作为老牌大社团底蕴厚,招的人也卧虎藏龙,比潮兴社的这个小社团里能用的人更多。 苏文娴道:“你放走了娴记的货车,九鳌华探长李德峰不会降你的职吗?” 降职一个便衣差佬这种事根本不用惊动洋鬼子督察,李德峰这个华探长就能随意做到。 别看便衣差佬和军装差佬好像是只差一套警服,但是便衣差佬是能拿枪的,在外面威风得很,不像军装差佬那样穿个短裤警服拿着木棍在街上巡逻,工作既苦又没有油水捞,是警队的最底层。 严振邦道:“能替老板做事,我就不考虑李sir生不生气了。” 放了她的车,李德峰就会生气,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她李德峰是针对她的,扣她塑胶厂的车就是故意的,而严振邦放了她的车,会惹怒这个上司。 这话既点出了他的功劳也告诉她这件事的难度,冒着被撤职的危险帮了她总要图点什么吧。 严振邦恭维道:“老板,我一直听我老大说您很犀利,今后我想跟着您做事。” 这是自然的,否则他怎么会冒着被撤职的危险放了她的货车呢,不就是向她交投名状吗? 他只是个便衣差佬,距离李德峰这个九鳌区华探长在职级上差了两级,但普通差佬一辈子做到便衣这个级别已经是顶天,想升到华探长必须得有大华商在背后捧他。 而想坐到四大区之一的华探长这个级别,没有五十万贿赂是上不去的。 就算她能捧他升上去,他也得能坐稳这个位置,否则她花了这么多钱让他上去坐两天就很快被人顶下来,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笑了笑,“想跟着我?” 见到严振邦略显紧张地点了点头,她问了句:“如果让你坐到九鳌区华探长的位置,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捞钱了! 严振邦几乎要脱口而出,花了那么多钱去贿赂鬼佬上司坐上这个位置,当然得从规费上捞回来了,一旦坐上这个位置,辖区内的社团都归他管,所有的商铺都得向他交规费,钱到他手里之后再由他来给手下和上司分蛋糕。 但是这位何小姐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呢? 听起来她好像对现在九鳌华探长位置上的李德峰的所作所为不满意,她当然不满意了,他扣了她的货车,明显在找茬。 于是他说道:“老板捧我上去,我自然是为老板肝脑涂地,我会保证老板工厂的治安,也不会再有人敢扣老板的货车。” 这个答案很稳妥,也在讨她欢心。 他说得倒是没错,但她花五十万捧他上去就为了自己的货车不被扣吗?回报率未免太低了。 忽然,苏文娴的电话又响了,她接了电话之后吴国栋在那头喊道:“老板,我们今早刚从码头卸下来的货又被人扣了!” “这次还是14k那些扑街穿着九鳌警署的军装来扣的!我特意让潮兴社的弟兄去跟车,就是防止那些人再来扣我们的车和货。” “没想到14k的人竟然还敢来跟我们的人动手!我们的人去的少,没打过他们,被他们抢走了车和货。老板,现在怎么办?” 都赶来明目张胆地抢他的货和车了,14k的胆子一向很大。 苏文娴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在工厂里安排生产就行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坐在餐桌边继续喝了一口咖啡,说了句:“若是你做了九鳌华探长,敢不敢拔了14k?” 严振邦吓了一跳,14k那可是w省的势力,一群以前的蓝衣社特务来混社团,手段狠辣,一般社团都不敢惹。 但是何小姐这些话,言下之意想当上九鳌华探长光是放她几辆车是不够的,敢跟14k干才是真的。 想跟着这位老板做事,可以得到华探长的位置,但是得拿命去搏! 其实这年代的社团烂仔伪装成差佬扣这些工厂的进货车要过路费是常有的事,九鳌这一片工厂比较多,大多赶工期,为了能按时交货,这些老板一般都会选择息事宁人交一笔过路费。 表面上看起来这件事是社团做的,其实这种勒索都是得到辖区华探长默许的,因为这些过路费也会给华探长分一杯羹。 可谓是标准的警匪勾结了。 这年代相关法律不健全,就算工厂老板想起诉也没有法律支撑,只会败诉。 没有法律能管住这股风气,还是差佬亲自做这种事,扣车卡住原材料要过路费这种事就在这两年变得多了起来。 别的小工厂老板既打不过14k,也不敢惹这群差佬,只能忍气吞声,但是苏文娴手握两个社团,更是何家话事人,她若是让一个过路费卡在这里,那才是让自己的脸面被14k和九鳌华探长李德峰踩在脚底下。 苏文娴一直在看严振邦,如果这人不敢给她当一把好用的刀的话,那她就会捧别人上位。 反正花钱的她才是大爷,捧一个华探长出来不让她满意为什么要花钱? 严正邦咬了咬后牙槽,干他娘的,这辈子遇到大老板给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了,若是抓不住的话,他到死也混不上华探长的位置! “我敢!为老板做事,我豁得出命!” “好。”她赞许一笑,“一会我约总警司喝个茶,与他聊一下。” “你回去等我消息好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苏文娴去银行取了五十万装进一个皮箱里,然后拎着皮箱走进了位于中区的中央警署,敲开了总警司的办公室。 她和警署这位一把手总警司以前在一些社交场合见过几次面,不过只是简单打过招呼的程度,但这点关系已经够让她坐进总警司的办公室了,再说跟这种洋鬼子总警司打交道无论以前有什么关系,真要办事的时候只有她手里拎着的真金白银最有用。 总警司不知道这位何小姐来是要做什么,但是很耐心地给她倒了杯茶。 苏文娴装模作样地喝了几口,客套地夸赞了两句茶水好喝之后,就把手边的箱子直接放到总警车的办公桌上,说了句:“这是我老家的特产,送给您尝尝。” 总警司把箱子打开一条缝就看到了里面摆放整齐的百元大钞,粗略一看大约有五十万。 “哦,天啊,这个特产真的很惊喜……” 他的话和他的笑容一样虚伪,但他说:“那么,何小姐,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鬼佬这一点还是不错的,拿钱就给办事。 苏文娴道:“我知道有一位叫做严振邦的九鳌便衣探目是一个好警察,百姓都夸他好,这样以为优秀的警察应该当一个管理更多人的九鳌区华探长,而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探目,您说是吗?” 说着她把写有严正邦的一些基础资料的纸条递给了总警司,她说:“这样年轻有能力的警察才应该当华探长,而不是一个无能的李德峰。” 总警司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很体贴地还标上了洋文,总警司收好纸条,亲切地露出微笑:“当然,让市民满意就是我们警队存在的意义。” 苏文娴很快从中央警署离开,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出任务回来的曹云明,他上来恭敬地打招呼:“何小姐,您来警署有什么事吗?我能不能帮上忙?” 曹云明深知自己能升到华探长位置全靠蒋希慎在幕后的支持,对于苏文娴这位蒋希慎的未来老婆自然是十分客气。 苏文娴坐在劳斯莱斯里摆了摆手,“没事的,我已经跟你们总警司谈完了。” 她是上午走进总警司办公室的,下午总警司的电话就打到了九鳌警署,任命书已经被中央警署的人事署长亲自送来了。 李德峰听不太懂这个洋鬼子上司在说什么,特意把差馆里懂洋文的人叫来了。 当他听到自己被平掉到警察学校当个档案室的科长时,整个人都木了。 虽然级别上没变,但是权利不一样啊! 一个九鳌华探长可以让他在九鳌当土皇帝,去差佬学校的档案室当科长能干什么?管理一屋子的资料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4节 这能给他挣到钱吗? 他才当上九鳌华探长不到一年,按鬼佬的规定,这个位置三年才换一届,他不应该这么快被顶下来才对。 莫非是有人买了他的位置,对他出手了? 不用他问出来,人事署长已经将严振邦叫了过来,对他说:“你就是新的华探长。” 严振邦是知道苏文娴让他等着,但是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快! 上午才从她家离开,下午就能当上华探长! 连升两级! 简直像是做梦,他一口一个谢谢sir。 而李德峰更是满脸不可思议,等严振邦这个小白脸长相的家伙把洋鬼子送走之后,李德峰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他今天懒洋洋地到警署之后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又扣了何家现任话事人何莹娴的工厂货车! 李德峰的脑子也很快,看向严振邦问道:“你跟了何莹娴?” 严振邦道:“李sir,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忽然为难这位何老板,但她在星城的事迹可不是一个能任人拿捏的角色。” 竟然真的是何莹娴! 他才扣了她的货车,她就摘了他的官帽! 能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成为大豪商何家的现任话事人,何莹娴果然出手够狠、够辣! 第167章 苏文娴早就听说这个洋鬼子总警司一向是收钱办事, 但没想到对方效率这么高,上午刚送了五十万,下午就把她的人提拔上去了。 严振邦在他的华探长办公室里兴奋过之后,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来向苏文娴表达忠心和感谢。 他知道自己这个华探长虽然当上了, 但是能不能坐稳位置还得看苏文娴的态度。 而和他一起出现在娴记塑胶厂门口的还有刚被撤职的前任华探长李德峰, 被撤下职务发配到警察学校去当档案室科长的他一脸颓丧, 档案科科长的级别虽然跟华探长级别一样, 但是能捞到的钱可是天差地别。 在九鳌当华探长他可以收全区的规费, 当九鳌的地下土皇帝,但是去档案室当科长, 他能向一堆资料收钱吗? 更可悲的是, 他甚至不敢对搞掉他的苏文娴露出一点怨气,因为这位何小姐既然能搞掉他的华探长位置,那么让他从一个档案科科长的位置上消失到查无此人也是很容易的事。 李德辉真是如丧考妣, 他在被苏文娴撸下来之前从来没有真的意识到这位何小姐的手段竟然是这么强硬。 在他的观念里,女人长得这么漂亮就是要被娶回家让男人睡的, 伺候男人照顾孩子才是这些漂亮妞的最终归宿。 就算是这些豪门大小姐也不意外, 她们和普通女人的区别就是这些豪门大小姐嫁的男人地位更高而已, 但最终都离不开男人的圈养。 何五小姐这个漂亮女人的绯闻太多了,以前跟陆家四少订婚到后来退婚闹得沸沸扬扬的, 结果退婚后又跟陆家大少爷传出了搞在一起的绯闻,李德辉当差佬这么多年,豪门的腌臜事看多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这个何莹娴肯定是跟何家兄弟俩都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肯定是跟陆家两个兄弟都睡过了,否则豪门何家就算子孙里人才凋零,也轮不到她一个女人来当这个话事人, 必然是陆家两兄弟在背后出力了。 可以说,在苏文娴向李德辉出手之前,这位只认识几个字的前任华探长对她那些正经的商业传闻是没太当回事,但对那些小报胡编乱造的黄色绯闻倒是深信不疑。 他也就根本没把苏文娴当回事。 直到苏文娴一出手就撸了他混了半辈子才爬上来的华探长的位置,他才意识到她的厉害。 赶紧把办公室保险柜里全部二十几根金条装进一个布包里,跟着警署扣压的娴记货车一起出现在塑胶花厂门口。 这个之前连一个电话都不给苏文娴打的傲气的前任华探长这次可谓是身段很低,跟顶替他的严振邦道:“阿邦,你进去之后帮我跟何老板说一声,我想见一见她。” 严振邦虽然顶了这位前任上司,但表面功夫还是得装的,“好的,辉哥。”这声辉哥叫得仍然很客气。 但其实在警署里,李德辉是东江人,对严振邦这个漓州人很冷淡,提拔的也都是东江人出身的警员,逼得严振邦为了上位不得不投靠了福永盛,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得了这么大馅饼,严振邦此时是靠巨大的毅力才忍住自己不要笑出声来的。 进了苏文娴办公室,严振邦把自己手里攒的几根金条放苏文娴办公桌上了,他干笑两声:“做这么多年的探目手里也就攒了这么多,一点心意希望何老板不要嫌弃” 苏文娴道:“你心意我领了,黄鱼你拿回去吧。” “对我而言,送我礼物不如为我好好做事更让我开心,我更看重手下的忠心和能力。” 严振邦有些手足无措,知道大佬不差这几根金条的钱,但他跟她才见第二面,不太了解她的性格,很是拘谨,生怕自己哪里表现不好惹她生气撸掉他的职务。 苏文娴靠坐在真皮转移上,纤细葱白的手搭在腿上,姿态闲适,资产千万级的大佬是气定神闲的,很随意地说:“其实你很幸运,在你跟辉叔来我家之前,我正在考虑买一个华探长的位置,但我手下没有合适的人选,没想到辉叔就带你来了。” 能从她的货车被扣在警署这件事抓到机会主动凑过来的严振邦也确实会审时度势,否则也不可能才三十岁出头就做到便衣探目。 当年苏家的苏宝信就是被一个探目的小舅子给赶出警察学校的,后来苏家提着礼物想去道歉都没有机会,连那个探目的人都没见到。 严振邦谦虚地说这么多年才混到探目,其实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探目已经是他们眼中的高官了,在这年代的权利很大。 苏文娴又道:“我说过的,扶你上来不是为了让你像前任华探长那样吃拿卡要普通老百姓的,像是14k这种黑帮要比普通百姓有钱多了,你应该考虑从这些社团手里拿到钱。” “要让14k这样的社团对你俯首称臣,对你乖得像一只温顺的狗,而不是让他们踩在你的头上。” 这年代基层的军装警去向社团收规费是要看他们脸色的,把钱收上来并不容易,这是因为基层军装警只有一根警棍,对那些社团根本毫无威慑力。 14k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动手,就得考虑好后果,她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但是她也不可能让手下的社团跟14k拿刀子互砍拼命,捧一个华探长出来让差佬来为她做这件事是最好了,他们本来就应该打击无良的社团嘛。 苏文娴对严振邦道:“今天早上我对你说过,给我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做得好的话,华探长不是你的天花板。” 听到这话严振邦简直倒吸一口凉气,华探长还不是他的天花板! 这年代华人在警队里基本做到华探长级别就算是到头了,再往上的中高层官职基本都是洋鬼子在做,华人只有零星一两个挤进去。 苏文娴这个话的意思就是他三年华探长的位置之后,还要捧他继续往上走! 而这一切就要看他在职期间做的是否符合她的心意了! 未免严振邦误会,苏文娴又说:“我对你别的工作毫无兴趣,那是你的工作,我不会指手画脚的。” 她对当他幕后垂帘听政的皇太后没兴趣,严振邦这个华探长只要让她工厂正常出货,再加上把14k给搞了,让她出一口恶气,这个位置他就算是坐稳了! 跟这位新鲜出炉的手下谈完了之后,苏文娴还拨出了一点时间见了那位刚被她撸下来的前任华探长李德辉。 李德辉进来时拎着一个花布包袱,有点像乡下妇女进城来给亲戚家带点土特产的样子,一进屋就将包袱放到桌上,当着她的面打开,露出里面二十几根金灿灿的金条,倒是颇为壮观。 不过对于如今的她而言连坐姿都没变,只是说了句:“李sir太客气了。” 李德辉也不迂回地讲废话,直接道:“何老板,我知道扣车这件事让你生气了,所以你才出手给了我一个教训……” “是我做错事,今天来是给您赔罪的。” 他推了下桌子上那一堆金条,“希望这些大黄鱼能让您心里痛快点。” 话说得挺客气的,但当初扣她工厂的货车时怎么没想到要客气点呢? 见苏文娴不说话,李德辉也心里没底,又说:“何老板,我这个华探长在普通老百姓那里可能以为我很威风,但是在您这样的大佬面前,我算个屁啊?” “您稍微动动手指头,我的华探长就没了,今后只能在档案室守档案。” 要怪只怪他轻视了她,没提前打听清楚就轻易应下了另一位大佬的要求,如果早知道的话,他就不敢答应了。 可是又一想,他哪有拒绝的资格啊? 那些东江商会的大老板们把他碰到这个位置就是为他们做事的,就算提前知道苏文娴的厉害,他又哪里敢拒绝呢? 李德辉看着她的脸色,斟酌地道:“我这种小人物哪敢没事找您的不痛快啊,您的工厂在九鳌这边已经两三年了,我坐上这个位置以来从来没有动过您,怎么会忽然跟您过不去呢?” 为了避免苏文娴继续找他麻烦,他得把事情说明白。 苏文娴道:“是啊,你怎么会忽然跟我过不去呢?”她的姿势不变,在听他继续说下去。 李德辉咬咬牙,“您也早就猜出来了吧,想要为难您的不是我,是、是……” 他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对方的名字,毕竟他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东江商会里的大老板捧出来的。 还没等他说出幕后指使,苏文娴已经替他说了出来:“是陆家,是陆家家主陆振雄,也就是我的姑父指使的你的,对吧?”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 她跟这个李德辉无冤无仇的,昨天他第一次扣她车的时候,她为了避免麻烦直接让吴国栋交了过路费,按理说他就不应该再继续这么搞她了,可是第二天他又扣了她的车,专门找茬的意味太重了。 再加上他是东江人,而陆家就是东江人,陆老爷还曾经做过东江商会会长,东江商会的大老板们一起捧出了李德辉做这一届华探长,他自然就得听后面这些大老板的。 苏文娴当初从姐夫陆沛霖手里强硬地抢回报业集团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得罪了陆家,基本上以后两家是要交恶了。 但是没等到她对陆家下手,陆家反倒对她先下手了。 何老太爷死了,陆家就以为她这个话事人还是太稚嫩了。 直白点来说,她虽然坐上了何家话事人的位置,但是外界现在还没太把她当回事,跟当初何老太爷还在世时的何家是不一样的。 外界都认为何家人才凋零,都在看她这个新任话事人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把这个家族重新拉起来。 眼前这个李德辉大概就是之前没太把她放在眼里,所以才会那么嚣张地扣她的货车。 这也就是她一开始想息事宁人,但是第二天她就宁可花五十万这么大一笔钱也要摘掉李德辉这个华探长帽子的原因。 不狠一点怎么能立起来呢? 李德辉道:“既然您已经猜到了,就应该知道我不过是在您和陆老爷之间的一个小鬼而已,我既不能违抗陆老爷,也不敢真的为难你……” 对于这种装可怜的话,苏文娴并没有什么触动,“若是你真的想卖我一个好,大可以派人来跟我提前说一声,又或者亲自来见我,但是你都没有,现在来找找补已经晚了。” 她把桌子上的花布重新盖在金条上,“你的金条我心领了,但是东西你拿回去吧。” “华探长的位置你就不要想了。 李德辉颓丧的道:“是我狗眼不识金镶玉,不知道您的手段。” 他就差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脸上扇几个巴掌了,“今后我在档案室,已经对您没有任何威胁,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他已经调走了,知道官复原职无望,那就求苏文娴不要在继续追究他了,饶他一命。 对苏文娴而言,既然确定了幕后是陆家,那也没必要再针对一个前任华探长,今后他只要不再惹她,她也不会对他动手。 她点了下头,“你不来惹我,我就不会动你。” 听到这话李德辉悬着的心落地了,“谢谢何老板!” 他说完弯腰鞠了一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苏文娴看着桌子上他没有拿走的金条,她刚刚撸掉了李德辉引以为傲的官职,但是他还得点头哈腰又是道歉又是送礼的,这就是坐在上位的滋味……感觉可真好! 这不就是她努力爬上来想要的东西吗? * 等晚上回到别墅里,蒋希慎刚被家庭医生检查过身体,确认他身体好转了之后,医生背着药箱就离开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5节 苏文娴进衣帽间里脱下西装和衬衫换成柔软的家居服,一边换衣服一边跟他聊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提到陆家的时候,蒋希慎把手里的《船舶大全》放下,问了句:“既然陆家出手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等苏文娴回答,他又接着为她分析起陆家,“陆振雄不仅在殖民政府里当立法局非官守议员,是总督面前的大红人,还是十几家公司的董事,如果想攻破陆家,必然要先搞掉他。” 苏文娴道:“按理说应该先从戳破他的官职入手,这才是陆家最重要的保护伞,但是这一条现在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上次她为了抢回报业集团已经把这张牌打了出去,陆家已经有了防备,恐怕现在打出这张牌也没那么有用了。 蒋希慎道:“既然戳不破他的官职,那就截断他的现金流。” “陆家正在搞的政府填海造地项目需要垫付两千多万,这是一笔很大的钱,即使像陆家这样的身家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来的,据我所知,陆家已经从会风银行贷款一千多万,等几个月之后填海项目完成,政府拍卖新造出来的官地,到时候他们才会把一部分钱给陆家。” “现在陆家的现金链很紧张,很需要现金。” 苏文娴道:“只要截断陆家的现金流,那么他就还不上会风银行的贷款,就会被会风银行收走资产,这些洋鬼子银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他们巴不得分食掉陆家这样庞大的华商家族。” “没错。” 她看向他忽然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地产生意呢?” 上一句还在分析陆家的事情,忽然话题就变成了房地产,蒋希慎道:“怎么,你已经有打算了?” “当然。” “外东北战争已经打赢了,人们开始安居乐业了,那自然需要大量的房子,现在发展房地产是最好的时机。” 正好他们可以做第一批吃到肉的人。 她要把这锅肉做得特别香,让所有人都来吃她这锅肉,包括陆家。 只要进了她的锅,她就不会让他们跑了。 * 又过了几天,苏文娴这批塑胶花的货终于交货了,但是比合同上规定的时间晚了一天,按照合同她要赔付给对方四十万元。 还花了五十万买了个华探长的位置,算下来这批塑胶花她多花了将近一百万,但她还是在这批塑胶花里挣到了更多的钱,也不算亏。 看着装着塑胶花的货船开走,她正要回到车上,忽然在码头上看到了唐珍妮。 临近大学毕业,唐珍妮想去米国留学,但架不住父母唠叨,最后还是选择了在海关署继续工作。 动用唐老爹的人脉,再加上她以前在海关署实习过,她已经升为一个小领导了,正带着手下在码头上检查仓库呢。 她远远地看到苏文娴就兴奋地摆手,如今的她是一个身材纤瘦有度的靓女,身边不乏追求者,但她暂时还是不敢迈出第一步,大学时向周成蹊告白的勇气再也没有了。 人这一生对于爱情的勇气可能是定量的,用完了之后就很难再有勇气了像以前那么勇往无前了。 不过唐珍妮今天要跟苏文娴说的不是爹娘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而是把苏文娴拉到一边小声说:“阿娴,我听说叶伦国那边要限制星城出口的商品,塑胶花就在限制出口数量的行列内!” 嗯?限制塑胶花出口到叶伦国的数量? 苏文娴忽然意识到,恐怕陆家的打击还没有结束。 陆老爷出手的狠辣程度超过她的想象,他甚至能把关系通到叶伦国那边去,为了搞死她,不惜限制整个星城的商品出口数量! 第168章 苏文娴早就能猜到陆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她干掉了陆家安排的九鳌区华探长之后,陆家一定会再出手,但是没想到出手这么狠。 为了摁死她, 甚至能勾结叶伦国议会, 想出这种对星城人伤害很大的限制法令。 所谓限制出口就是叶伦国等西方国家以星城出口的轻工业产品影响到本国相关行业的发展为借口, 需要限制星城这些行业的产品进口到本国的数量, 用来扶持本国的企业。 这个法令对叶伦国本土的产业是保护的, 但是对星城的产业就是打击的。 去年塑胶行业的出口量已经一千万吨了, 在限制出口的情况下,可能这一千万吨就得减少到几百万吨。 陆老爷陆振雄不愧是官海沉浮这么多年, 一出手就打中了苏文娴的七寸, 以前的何添伟、何添占给他提鞋都不配! 苏文娴从唐珍妮那里得到限制出口这个消息之后第二天,更坏的消息又来了。 星城对这些出口管制行业推出了一个时髦的新政策,配额。 活在21世纪的普通华国人基本没听过这个词, 所谓配额就是在西方国家限制星城轻工业产品出口数量之后,星城本地的出口额骤然减少, 但是每个工厂不可能减少的数量是一样的。 比如像苏文娴的娴记永生花是星城最大的塑胶花厂, 每年出口额六七百万元, 如果消减一百万出口额,她的工厂还能继续活下去, 但是如果小型塑胶厂消减一百万元出口额的话,那这个小工厂直接就会原地破产。 所以每个工厂的消减额度是不一样的。 那么要怎么确定每个工厂的消减额度呢? 这就需要买配额了。 苏文娴终于意识到限制出口只不过是表象而已,陆家真正想摁死她的方法就是买配额。 这种阴毒又让人挣脱不出来的方法,不愧是陆振雄。 配额这个消息放出来之后, 整个被波及到的行业都震动起来,尤其是苏文娴身处的塑胶行业,她手下那些小工厂主一起上门来找她商量办法。 他们一张张焦急的脸看向她:“会长, 这件事要怎么办啊?” “是啊,这不是要把我们这些小工厂逼死吗?” “我们本来挣的不多,还要买配额,那我们一年下来根本就是白干,赔本生意啊。” “是啊,会长,你快想想办法吧!” 苏文娴安抚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们放心,我既然做你们的会长就会承担起责任的,信我,我会解决这件事。” 塑胶协会的众人虽说当年被迫认下她这个会长的,但是这几年跟下来发现这个会长很不错,他们这两年都跟着她挣到钱了,此时众人听到苏文娴的承诺都信服不已。 “会长,那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安抚好这些人之后,苏文娴立刻去了趟工厂主联合会的会馆,准备找其他三个协会会长商量一下配额这件事。 工厂主联合会是二战后组成的工厂主的联盟,各行各业有一定资产和员工的工厂主都能加入,但由于外东北战争期间米国人的禁运令制裁,使得星城的工厂主大多从事:塑胶、五金、纺织、电子元件。 而这次受到配额影响最大的也就是这四个行业,她拎着公文包来到工厂主联合会的会馆时,其他三家协会会长已经来了,正坐在会馆的茶室里等着她的到来,女佣虽然给几人沏了茶水,但此时没有人有心情享受香茶。 工厂主联合会的主席今年轮到四家协会里纺织协会会长陈兴同,陈会长就是上次在广华三院的鸡尾酒会上说要把十二岁的女儿嫁给蒋希慎当小妾那个老不羞。 此时他看见苏文娴来了,愁眉微展,露出一丝笑,苏文娴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一种‘太好了,凯子终于来了’的错觉,陈会长道:“阿娴,你总算来了。” 旁边的五金协会会长孙德旺已经说道:“配额的事你听说了吧?” 苏文娴点了点头,“是,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想跟诸位叔伯们商量一下这件事怎么办?” 电子元件协会会长张昭发用他的东江口音说道:“还能怎么办?我们星城在洋鬼子的统治下,他们都能想出来用买配额这种方法来卡我们,无非就是想多要点钱罢了!” 张会长三十多岁的年纪,是这里除了苏文娴之外最年轻的协会会长,他的情绪是最外露的,沮丧地道:“既然洋鬼子想要钱,我们也就只能多给钱了。” 说完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其实在座三人跟他的心态是一样,大家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年代在星城做生意不容易,各种盘剥的名义太多,但还是比战乱时吃不上饭要好多了。 等张会长说完,陈会长对苏文娴道:“在你没来之前,我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既然总督想要钱那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每个协会先凑一点钱出来,我拿着钱去找总督谈一谈。” “也许看在钱的份上,他可以跟叶伦国那边反应一下,取消限制出口法令呢?” 后面这句话基本是废话,法令已经颁布了,星城总督也许在远东是个大人物,但是回到叶伦国那边,那些议会的老爷们他能搞定哪个?他自己还得受制于殖民地部的管辖呢。 那些议会的老爷们就算能取消限制法令,但是星城人也不会给他们增加选票,只会让本国的商人游街骂他们,他们凭什么牺牲了自己选票而便宜了星城总督呢? 所以这句话基本就是废话,真正的重点在那句‘每个协会先凑一点钱出来’。 苏文娴笑呵呵地:“好啊,那要凑多少钱呢?” 不等陈会长说,张会长说道:“我们几个觉得每个协会出一百万用来拿去游说总督和买配额应该就够了。” 一听到100万这个数字,苏文娴先将手上的公文包放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端起茶杯润了润嘴唇,果然她刚才的预感还是有点准的,每家一百万四个协会就是四百万了,四百万去买配额? 怕不是要把全星城的配额都买回来? 她问道:“诸位叔伯已经订好了每个协会出一百万了吗?” 陈会长这时说:“是。” 苏文娴又道:“这四百万是都要给总督当做游说金吗?” 陈会长道:“二百万准备给总督,另外二百万准备给陆振雄。” “哦?给我姑父也要准备这么多吗?” 这时同为东江人出身的张会长又开口了:“为了每年都能得到足够多的配额,我们必须得让陆爵士替我们在总督那里美言。” 苏文娴已经看明白了,张会长这个东江人正在给同为东江人的陈会长配合,而陆老爷陆振雄正是东江商会的会长! 这俩人可以说都是站在陆振雄那一边的! 陈会长道:“如果阿娴的塑胶协会有难处的话,少出一些钱也无所谓,但是买回的配额是按照钱的多少分配的。” 言下之意就是苏文娴的塑胶协会出钱少的话,配额也就少。 张会长劝道:“是啊,为了省这点钱影响了配额就糟糕了。” 苏文娴一副被众人劝动的模样,“既然大家都出一百万,那塑胶协会也出一百万。” 张会长率先掏出支票夹,填写完递给了陈会长。 苏文娴和另外一个五金协会的孙会长也就跟着都签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递了过去。 收下支票之后,陈会长又说了遍:“为了我们联合会的发展,我一定不负大家的重托把配额买回来!” 定完最重要的事之后,接下来就是喝茶水聊天的时间了,苏文娴见他们没有别的正经事了,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但是等她离开之后,其他三位会长在办公室里就变了样子。 就仿佛是卸妆下戏的演员一样,陈会长的身子舒坦地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说了句:“好了,按照原来规定的,她出一百万,我们几个每家先出二十万,总督那里哪里需要200万那么多?” “给他50万也就够了,一向都是下面拿大的,这种高高在上不懂华人人际交情的总督有50万就够了。” “若是给太多的话,下次还怎么喂饱他的胃口?” “是啊,”张会长一如既往的配合他说话,“这就像是前朝的御厨不敢给皇帝吃太好吃的御膳一样,一旦皇帝吃到美食总向御厨要怎么办?所以御厨做饭就得中规中矩才能活得久。”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忽然茶室传来敲门声,女佣给苏文娴一边推门一边说道,“何会长,您回来了。” 就像是故意提醒茶室内的人一样。 苏文娴进门指着椅子上的公文包,说了句:“公文包忘在这里了,现在真是脑子越来越不好了。” 张会长道:“何会长这么年轻还说脑子不好,那我们这些人要怎么办?” 陈会长大概是拿到了钱,说话也随意了:“何会长虽然年轻,但却是我们几个之后最有钱的,公厂多事情也就多,忙不过来嘛。”语气里带着几分酸。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6节 苏文娴这个妙龄女郎小小年纪身上已经有塑胶协会会长和报业协会会长的两个行业老大的名号了,一人就身兼两个协会,除了责任之外那都是权利和钱,在座的三个人都知道协会会长的含金量。 苏文娴谦虚地道:“运气好而已。”说着拎起公文包再一次跟几人道别,“陈伯伯,配额的事有结果要通知我啊。” “好的。” 但是第二天,陈会长的秘书通知她来会馆开会的时候,陈会长喜气洋洋样地跟众人公布了这次跟总督和商务署谈判的结果,“总督答应给我们工厂主联合会60%的配额!” “这60%可以随便我们内部自己分配!” 苏文娴算了一下,去年塑胶行业的出口份额占星城总出口额的8%,这60%的配额里按照四家出钱平分的话,应该给她15%才对,那么整个塑胶行业的配额就够分了。 她是这么想的,但是在领配额大票的时候,陈兴同竟然只给了她3%的配额! “陈伯伯,应该给我15%的配额。”她直接开口要。 但是没想到陈兴同竟然说:“你们塑胶行业占出口额不多,我们其他三家的出口额都比你多。” 苏文娴:“可是我跟你们出了一样多的钱,同样拿出了一百万。” 陈兴同却道:“你们塑胶行业根本用不上这么配额,多拿配额是想阻碍其他行业的发展吗?阿娴,你还年轻,不能把未来的路给走死了。” 张会长也在旁边配合:“是啊,我们这三家协会哪一家都比你的出口额更多,都需要更多的配额才能满足,你们塑胶协会用那么多配额是浪费,现在配额这么珍贵,浪费就可惜了。” 苏文娴道:“既然不给我足够配额,那把我的一百万还给我。” “那一百万已经给总督了,你有胆就去向总督要好了。” 陈兴同根本不怕苏文娴的反击,一个乳臭未干的女仔还跟他们这些大华商平起平坐? 他心想老子当年开纺织厂的时候,你何莹娴还穿开裆裤呢! 苏文娴也没有动怒,这么明显的欺负当她是吃素的吗?她只是很平静地说:“我尊敬诸位一声叔伯,你们非要把事做绝吗?” 陈兴同:“该说的话已经跟你说了,是你们塑胶行业自己的出口额不多,这不能怪我们啊。” 满口的强词夺理。 苏文娴便不再多说,只是拎起了旁边的公文包离开了工厂主联合会的会馆。 回到自己的工厂里,她做的第一件就是给刚刚被她捧起来的九鳌区华探长严振邦打了个电话,“让你整顿14k,怎么样了?” 严振邦一听是苏文娴的电话,立刻把嘴上叼的香烟去摁灭在烟灰缸里,说道:“老板,我已经派持枪的探目去查14k的堂口了,还封了两个,但是他们迟迟没有动静啊。” 这些社团若是遇到一两个没有配枪资格的底层军装警的话还敢欺负,甚至敢暗杀,但是遇到这种持枪的便衣探目一起上门来查缴,他们就不敢动手了。 毕竟他们只能动刀,不能动枪的。 若是敢对差佬动枪的话那就是袭警了,是会惊动上面的总警司的,到时候总警司一句话就能调来全星城的差佬来围剿他们。 苏文娴对这个新收的手下道:“他们不敢来,你不会让他们来吗?” * 14k的总堂,九鳌这边的手下来向龙头老大黄天彪讨主意,“老大,那些差佬像发疯了一样查我们的地盘 ,不让我们在九鳌开大烟馆啊!” 黄天彪道:“你们没给他交规费吗?” “交了,但是这个新上任的华探长要涨价,我们没同意。” 这个手下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道:“怎么可能任那些差佬说交多少钱就交多少?太不把我们14k放在眼里了。” “我准备派人去吓一下那个新上任的华探长,别以为当个华探长就威风,他应该知道谁能动,谁不能动,我们14k就动不得!” 黄天彪说:“给他找点麻烦也好,但别真的弄死人。” 那可是华探长,弄死了惊动了洋鬼子上层就不好了。 “嘻嘻,老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结果这话刚说完,电话铃响了,黄天彪接了电话之后,对面没说几句话,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什么?你说14k的人炸了九鳌的差馆?” 挂了电话他刚想质问手下,这个手下已经吃惊道:“老大,我保证我来之前特意跟手下人吩咐到不要轻举妄动。” 他立刻拿起电话往自己的堂口打,电话很快通了,“怎么回事,彪哥接到消息说你们炸了差馆?” 他刚想训斥这些马仔不听话,却听对面马仔喊道:“不是我们!我们没动手!我怀疑是别人假装我们14k的人向差佬动手嫁祸给我们!” 14k龙头黄天彪道:“哪个社团吃了熊心豹子的胆敢对老子做嫁祸的事!去,给我查!” 但是他们查明真相的速度显然是太慢了,当天的《星光晚报》上,头版头条赫然是:“□□狗胆包天炸差馆!” 下面的文章开始回顾14k这几年对星城治安做出的危害,尤其是之前大规模暴动导致全城戒严那一次,整个星城的商业和船舶业甚至都被迫停了三天,很多人家手停口停,家里没有余粮的穷人这三天省着吃粮食都挨着饿,所以对此深恶痛绝。 报业龙头的星光系报纸对14k进行了抨击之后,其他家报纸也开始跟进报道这件事。 “14k□□丧尽天良!” “14k影响社会治安!” “百姓呼吁政府管制14k!还我们安全的星城!” 14k的老大黄天彪没想到这才一天而已,14k竟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社团! 星城大大小小的社团有几百家,但是其他的社团大多是由东江人或者漓州人组成的,他们一般有稳定的相同祖籍的大华商在幕后支持,日常也还是相对温和的。 但是14k这个由原来国党的特务组成的社团没有同乡情谊这一点的限制,他们做事无所顾忌,这次被报纸单独报道出来之后老百姓发现14k简直就是无恶不作,他们看到文章之后想到身边或者自己曾经被社团欺负的经历,恨得牙痒痒的! 第二天晚上,报纸上持续口诛笔伐14k,但是14k已经查出来炸警署的真相了。 黄天彪听着手下汇报道:“是那个九鳌新上来的华探长自己找的福永盛的底层马仔装成我们的人炸的他们的警署,没有人死亡,只有两个人受了点皮外伤被抬进了广华三院的医院里治疗。” 听到下属说是华探长找人装成14k去轰炸他的警署之后,黄天彪的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不可思议,“他自己找人嫁祸给我们?” “是。” 不用等他问这个华探长是为了什么,他看着手边这一叠骂14k的报纸就知道这是报业协会的龙头老大同时也是九鳌华探长严振邦身后真正的大老板何莹娴对他看不顺眼了。 他吩咐道:“给我联系上何莹娴,我要见她。” * 苏文娴回到工厂后的第一个电话是给严振邦打的,第二个电话就是打给在报社里正在写稿子的徐金昌,安排记者去差馆采访这件事。 徐金昌听到她的吩咐之后说道:“老板,你这么搞的话就是跟14k对上了,很危险的。” 苏文娴道:“不怕,我会加强保镖人手的。” 再说14k本来就多次要弄死她了,不差这一次。 没想到14k的黄天彪把电话打到了工厂,苏文娴接了电话听到对面黄天彪道:“何老板,我们14k哪里惹你了吗?下手太狠了吧。” 苏文娴道:“14k对我下过两次手了,你是不是忘了?” 一次是围攻她的工厂,扔了那么多的燃烧弹,差点毁了她的工厂,还扔了一个手榴弹给她,要不是她命大,现在尸体都拼不上了。 第二次是受何添伟的指使,准备在她回家的路上炸她车,但是被她用米国的外交武官代替了。 第一次她时候设计弄死了幕后主使大伯何宽寿,第二次弄死了何添伟,但是14k这些没出手的龙头和堂主她可是没动过。 没想到黄天彪道:“那两次我们14k也是收钱办事,若是何老板有钱找我们杀人,我们也会为你办得很干净的。” 推个一干二净。 苏文娴听到既然对方耍无赖,那也没必要聊下去了,义正言辞的口吻道:“我们报社是为了星城老百姓着想,以前你们在街上掀起暴动,如今又炸了警署,你们这些人就应该被法律惩罚!” 听到她忽然说起这种冠冕堂皇的话,黄天彪冷笑几声,“既然何老板要为民请命,那就别怪我们对你动手了。” 苏文娴道:“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嘴上说得很硬气,但是挂了电话后很诚实地给自己安排了二十多个保镖,连最近处于半养老状态的独眼伯他们也重新回到她身边来保护她。 独眼伯道:“小姐,你放心,想要杀你就得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苏文娴当然相信他们的能力,但14k那可是以前的特务,她还是小心点为好。 身边保镖里三层外三层的,但在报纸上是丝毫未让步,她甚至还让徐金昌放出了“14k的贼首将被警方递解出境!” 所谓递解出境就是被赶出星城,这几乎是大部分星城华人最怕的事情了。 离开星城就是离开这个安全生活的富裕环境,作为现在东南亚最繁华的城市,这里给普通穷人提供的机会很多,只要舍得去做事就能吃饱饭,这是其他东南亚城市都比不了的。 此时的坡城还没有宣布独立,大马等其他国家都还是叶伦国或者米国的殖民地,国内的生活也很贫苦,只有星城是一片繁华的乐土,华人怎么舍得离开这里呢? 一旦被递解出境,那在星城奋斗的财产和房产不就没了吗? 黑帮老大也最怕被递解出境,黄天彪一看到他要被警方递解出境,还是忍不住给陆老爷陆振雄打了个电话。 这个在背后支持w省的陆振雄是总督最亲近的华人,黄天彪对他说:“陆先生,如果你愿意帮我向总督解释一下差馆不是我们14k炸的,说服总督不要把我们递解出境,我愿意孝敬你100万茶水费,再给总督50万,你看怎么样?” 黄天彪进一步解释道:“这是一场误会,是九鳌那个新上任的华探长自编自演的专门针对我们14k的一场戏,炸他差馆的明明是他自己找的人,跟我们14k毫无关系。” 他说:“如果你愿意帮我在总督那里解释几句的话,我现在就派人把支票存进你在会风银行的账户。” 陆振雄只是“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黄天彪还嘟囔了一句:“这种大老板的钱可真好挣啊,动动嘴皮子一百万就到手了,哪像我们这些社团烂仔死了也就一千多元的安家费打发了,一条命这么贱。” 跟当初在国内蓝衣社纵横国党时可是完全不一样。 委座到底什么时候能反攻内地呢?到时候他一定打头阵! 就在报纸上铺天盖地宣传14k贼首们要被递解出境的消息时,塑胶协会的那些小工厂主们来找苏文娴,向她汇报了一件事:“会长,刚才工厂主联合会的陈会长通知我们可以去联合会里买配额。” “他说我们都可以去他那里买到便宜的配额,前提是我们必须得退出塑胶协会才能买。” 不卖给她配额但是却要便宜地卖给塑胶协会的成员,还让他们都退会,这是很明显的对苏文娴进行釜底抽薪。 陆振雄在限制她的生产量之后还要剥夺她这个塑胶协会会长的名头。 一个不能带给会员好处的会长就得被换掉。 苏文娴道:“有人同意吗?” 对面的工厂主犹豫了一下回道:“有……” 苏文娴道:“你们信不信我能解决这个问题,还能让你们拿到最低价的配额?” 对面那人道:“我信,但是我听说你被陈会长他们针对了……” 嘴里说着信但也还是害怕的,毕竟工厂主联合会是四大商会之一,若是跟了苏文娴而被这个联合会针对的话,也许这些产量小的工厂就会被挤兑破产。 尤其是现在不像以前自由贸易的时候了,现在是配额的年代,万一苏文娴搞不到配额,而联合会还卡他们配额的话,他们立刻就得原地破产。 这赌注太大了。 苏文娴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判断,那我就不拦着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7节 说完也没有再向他们解释,只是摆了摆手,卖油仔就上来请他们离开。 等人都走光之后,四姐何莹冬忧心忡忡地说:“阿娴,你现在对外在跟14k的那些危险分子硬碰硬,对内还被塑胶协会的这些人插刀,还有纺织协会的陈会长,以及我们的姑父……” “阿娴,要不然你跟姑父服了软吧,道个歉,大家都是一家人。” “只要你诚恳道歉,姑父就不会生气了。” 苏文娴喃喃道:“一家人?” 让她低头? 跪在陆振雄脚下求情,然后给姐夫陆沛霖当个小妾或者情妇?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四姐,你把那些投靠了陈会长退出塑胶协会的人都记下来。” 苏文娴的第三个电话打给了一个漓州商会的大佬,同样也是广华三院的董事,还是四大商会中南北行的米王,同时也跟陆振雄一样是立法局非官守议员,邓兆昌。 邓兆昌跟陆振雄都是立法局的非官守议员,但是他们的区别是陆振雄这个非官守议员前面还加两个字:首席,他是首席非官守议员,而邓兆昌还没有首席这两个字,也就是说他还没有爬到总督那里华人第一人的位置上。 现在苏文娴的计划,这位邓爵士应该是愿意听一听的。 第169章 苏文娴不是来找邓兆昌帮忙的, 想找这种大佬帮忙的话,她得掏出来足够多的利益才行,她是来谈合作的。 但是找邓兆昌这种级别的大佬谈合作, 话不用透, 只需要露个口风对方就能揣摩出一二来。 而且她和他的交情还没达到可以什么话都挑明了说的地步, 点到为止, 双方都懂就行。 她看起来像是专门来讨一杯好茶的, 喝着邓兆昌装在象牙雕花盒子里的普洱茶, 笑着说:“我爷爷以前对我说过,若是缺好茶叶喝了, 就来找邓伯。” 已经去世的老太爷和邓兆昌都是漓州商会的大佬, 以前的关系还不错。 邓兆昌长得心宽体胖,一脸的慈眉善目,笑起来的时候花白的眉毛上扬着, 看面相是个很让人舒服的人。 事实上这位大佬上辈子也是得了个善终,七十年后的星城, 他的家族仍旧位列星城十大豪门, 子孙也都争气。 正因为如此, 苏文娴才会想到找他。 他听到苏文娴提起了何老太爷,带着怀念的语气, “以前你爷爷总来抢我好不容易淘弄到的前朝普洱茶,但是他自己却舍不得拿出他那套明朝的茶具给我泡茶喝,小气得很呐。” 顺着何老太爷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邓兆昌知道苏文娴不会真的上门来讨一杯茶喝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到了最近听到的风声,他猜测苏文娴是来求他的。 没想到苏文娴放下茶杯开口说的话却是:“邓伯做立法局的非官守议员多久了?” 邓兆昌第一反应是她想借他这个身份的关系, 回道:“七八年了。” 然而苏文娴说的话是:“想不想再往上提一提?” 这句话问得很随意,就像是在说‘这茶很好喝’似的,但邓兆昌却听得很清楚,再往上提一提? 再往上就是立法局的首席非官守议员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先拿鱼饵抛给他,等他接招再把他当枪使吗? 谁不知道现在首席非官守议员的位置上是陆振雄,她说这话是想让她去对付陆振雄,挑拨他去争吗? 邓兆昌已经听说苏文娴现在最近摊上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全星城的报纸都对14k口诛笔伐,一副不把14k那些烂仔赶出星城不罢休的姿态,谁都知道能在报界有这种能量的只有报业协会现任会长,何莹娴。 第二件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这件事比硬刚14k更严重,工厂主联合会不给她的塑胶协会足够的配额,塑胶协会已经有人在退会了,塑胶花可是她起家的资本,跟她从何家继承来的报业集团是她的两只脚。 如今不给她配额,就是在砍她一只脚。 而无论是14k背后的关系网之一还是工厂联合会现在的总理陈兴同,他们背后的人真正的推手都是陆家现任家主陆振雄! 她是想让他帮她对付陆振雄吗? 就算他与已故何老太爷的关系还不错,但还没到为了她对付陆家的程度。 她不会以为只是随便抛个鱼饵就能让他出手帮忙吧? 不过邓兆昌想到以前听过何老太爷讲过很多关于这个孙女的事,他早就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后生女不能看她长得靓就小看了她,看她不要看性别,要看她做事手段。 这个女仔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她嘴里的话不是胡乱说的。 邓兆昌并没有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指出:“我听说你最近很忙。” 他呷了一口茶,“我以为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出面帮你跟陈兴同之间做和事佬。” 让他帮忙从陈兴同那里要来配额,但他们都知道陈兴同背后是陆振雄,他提这话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试探一下苏文娴。 苏文娴道:“这种小事,我很快就会解决的。” 解决? 她能解决陈兴同? 不对,陈兴同不是关键,想解决配额这件事的根本就在幕后的陆振雄身上。 她是想动陆振雄! 她来找他,不是来找帮忙的,是来看他态度的! 若是她动了陆振雄,他能不能趁机出手把陆振雄彻底从首席非官守议员的位置上撤下来! 可是邓兆昌虽然肯定她做生意的手段,但这么稚嫩的年龄能斗得过陆振雄? 陆家一出手就能让全星城动荡,看看配额这件事闹的,老百姓怨声载道,但是肥了殖民地政府的荷包,尤其是总督的账户上又趁机多了很多贿赂金。 这件事陆振雄做得深得总督心意,既能让叶伦国议会那群老家伙满意星城的动作,同时还能肥了总督自己的钱包,一举两得,总督当然喜欢这个心腹。 这么牢固的政治关系,何莹娴这个年轻的后生女怎么能随便切断? 虽然很疑惑,但是她一个女仔能当上何家的话事人本身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能拿她当不懂事的小女仔看待。 “哦?你已经有计划了?” 听起来像是在问她已经有计划对付陈兴同吗?其实是在问对付陆振雄她有有准备吗? 苏文娴道:“我今天来想跟邓伯提前知会一声,我若是动手时,您瞅准机会也要撕下自己那块肉。” “这可是侄女我亲自在前面当刀为您撕下来的好机会。” 她给他当刀? 不,她是想让他趁机上前补刀。 如果她成功的话,俩人可以说算是个默契的合作关系,但非要说给他当刀的话,这小女仔无非是想要向他来讨点利益罢了。 倒是胆子大,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来讨要好处? 邓兆昌忍不住笑了,何厚礼这个孙女啊,真是心黑胆子大,他说:“等你真的做成了再说吧。” 做成了,他拿了大好处,自然承她人情。 做不成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文娴得他这话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茶也喝完了,她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回头又说了几个字,“三天后。” 三天后是什么日子? 是广华三院每个月慈善会议的日子,陆振雄这个总理、陈兴同,邓兆昌还有其他几位董事,以及苏文娴这个预备役董事都会出席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总督也会出现。 演员全部登场,自然得唱一台好戏。 邓兆昌站在书房的窗口看着苏文娴坐上了改造后的防弹劳斯莱斯,前后几辆车都坐着她的保镖,敢跟14k硬刚就得拿出鲨鱼胆才行。 邓家的管家进来收拾茶具,看到邓兆昌站在窗口抽雪茄,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管家道:“看来您跟何小姐聊得很愉快。” 邓兆昌吸了一口雪茄,却道:“有时候看到这些年轻人野心勃勃的样子,就会感慨我们果然是老了。” 野心勃勃的,何莹娴。 苏文娴坐上车之后,卖油仔问她:“老板,去哪?” “去银行给我取一百万出来。” 卖油仔一听她要取钱,忍不住说:“又要给别人送‘土特产’了吗?‘ 他老板总喜欢把花花绿绿的钱叫做家乡特产。 苏文娴刚跟邓兆昌达成了默契伙伴关系,身子放松地靠坐在椅背上,笑了笑,“是啊,又要去送‘土特产’了。” 这年代的星城想跟总督打交道,不拿钱怎么可能? 不过这钱是必须得花的,挣了这么多不就是要把钱用到刀刃上吗? * 一转眼就到了三天后,广华三院开慈善会议的日子。 这三天里,又有十几家小塑胶工厂选择退出了苏文娴主导的塑胶协会。 这些人以前都是跟着她的,或多或少受到过她的照拂,来提退会的时候都挺尴尬的,“谢谢会长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是我们也是没办法,没有配额我们这些小工厂就只能破产了,希望您能体谅我们。” 苏文娴没有说别的,只是吩咐四姐给他们登记。 她已经懒得劝他们等一等,配额的事还有解决办法,而且比现在要更好,但是既然他们决定退会,那她对他们也没什么义务了。 背叛者不值得她浪费口舌。 随着越来越多的小工厂退出她的塑胶协会,外界也都以为她这个会长的位置早晚得易主。 工厂主联合会的陈兴同其实以为苏文娴会找他大闹一场,毕竟他这么做针对性太强了,一般人早就来找他麻烦了,但是苏文娴并没有动,她好像不在乎一样,每一个去找她退会的人她都爽快给退了。 这让陈兴同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这些天一直跟他身边的电子元件协会会长张昭发满不在乎的道:“怕什么?她一个小女仔,吃过的饭还没有你吃过的盐多呢。” “再说她除了塑胶花厂还有个给驻军做军装的服装厂,能做这种军服生意就说明她跟驻军的高层关系很好,就算塑胶花厂倒闭她也不会饿死的。” 张昭发伸出手指计算着:“她除了服装厂还有个注塑机械厂,还有星光报业集团呢,还有何家那么祖产,你当她只有塑胶花一个工厂吗?” 但越是数下来俩人越是心里感觉不太对劲,是啊,这女仔别看年纪小还长得靓,但人家手里这些产业除了报业集团是继承来的,剩下都是自己打拼来的。 他们俩跟她接触时间短,总是不自觉地被她的年轻貌美吸引,从而习惯性地轻视她。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仔,哪里能像报纸上吹嘘的那么厉害?一定是因为那是她家的报纸,所以才那么捧她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8节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可是现在俩人重新捋了一下她的发家史,俩人都心头一凛,真的像原来想的那么顺利吗? 何莹娴真的不出手吗? 或者她真的认为自己打不过陆家就不还手了吗? 广华三院每个月的慈善会议上,今天来的人特别齐。 似乎这些华人大佬们都已经敏感地嗅到了这场撕斗,都闻着味过来了。 不管是陆家想整死何家,还是何家想反制陆家,他们总想要跟着一起吃肉的。 这些华人大捞家们就像是闻到了血的鲨鱼,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分食着豪门盛宴。 苏文娴和陆振雄的见面并没有大吵大闹,她还是很亲近地喊了一声:“姑父。” 陆振雄也笑呵呵地一边回应一边跟何宽福聊天,何宽福就算知道眼前的陆振雄对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也还是一副心无芥蒂的样子,好像全然不知道这场风波。 这种社交场合就是比拼演技的时候。 不过,今天总不会一团和气的。 直到陈兴同出现的时候,何宽福说了声:“我们广华三院一向是做慈善的,人跟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懂礼仪、知道帮助别人。” 这话意有所指,把陈兴同和陆振雄都骂进去了,但是陆振雄脸色不变,好像没听出画外音一样。 陈兴同也想装成听不懂,但是何宽福已经点名道姓地对他说:“陈会长做出这种以长欺小的事,枉费阿娴一直喊你陈伯,你竟然还能做出这般欺辱她的事来,是欺我何家无人吗?” 陈兴同道:“那个配额是根据去年各自行业的出口额分配的,塑胶行业出口不如另外三家多,分到那些配额是他们行业本身的问题。” “要怪就怪塑胶行业去年的出口额少,怪不到我头上。” 何宽福骂道:“你放屁!掏一百万给你,你竟然只给分了那么点配额,那些配额在黑市上卖才不到十万元,你竟然敢强抢她一百万!” “还钱!” “要么你把该分的配额分了,要么你就还钱,若是两个你都不做的话,别怪我把你的丑事曝光到报纸上!”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看看现在14k被报业搞到已经要被递解出境了,若是何家的星光系报纸真的针对陈兴同的话,他的名声就臭了。 陈兴同一下子慌了,忍不住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陆振雄。 陆振雄和和气气地说了句:“二哥,你别动不动就要把人登到报纸上去骂,报纸是有公信力的,你把百姓对你的信任耗光的话,以后还怎么办报纸?” 言下之意就是何家污蔑陈兴同,报纸只会写不实报道。 苏文娴这个报业集团的老板笑着说:“诶?陈会长新娶了一个12岁的小妾,跟他最小的女儿同岁,这种事是虚假报道?” “还是他扣了我一百万,却只给我一点点配额这件事是假的?” “姑父明明跟我们何家是亲人,而且我们也占着理,您却非要偏帮陈会长,莫非姑父一直在后面默默支持陈会长欺负我这个晚辈?” “是因为你们家趁着我爷爷死要趁火打劫强占报业集团这件事没有达到目的,所以记恨了吗?” “这可真是没道理啊,土匪来打劫不成就非得要弄死无辜的老百姓吗?” 第170章 苏文娴这些话说得很不客气, 就差没指着陆振雄的鼻子骂了。 但是陆振雄还是脸上挂着笑,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阿娴, 你如今已经是何家话事人了, 就不要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了。” “大人的世界不是比谁更有理的, 比的是谁的拳头更硬。” 他拳头硬, 而她拳头软, 这就是道理。 “你要记得, 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说过,何家办报的宗旨是不偏不倚, 公正严明, 你切不可丢了老太爷的传承。” 谆谆善诱的样子,好像在真的在教育她。 但是论比演技,苏文娴也从来没输过, 她也笑着回了一句:“是啊,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还跟我说有困难找姑父帮忙呢, 结果我爷爷刚死, 姑父就吞没何家的家产, 还让表哥娶我当小妾。” “姑父总是说的好听,做的事却很脏呢。” 直接怼了回去。 给谁当家长呢?她不缺爹, 不用他陆振雄给她当爹。 还教育她?他也配! 广华三院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十几位董事,他们都听到了苏文娴对陆振雄的指控,这些都是报纸上没听说过的,原来陆家不仅要谋财还要图人, 竟然还要把何莹娴娶回家当小妾? 何莹娴身上那么丰厚的身家,星城华人女首富,陆家竟然想把这样的女仔娶回家当个小妾? 之前何莹娴跟陆家四少爷陆沛雲退婚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如今陆家竟然还敢提让她去当小妾? 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是看何老太爷死了,何家没有依靠了,直接上 来拿刀子抢了啊! 何莹娴说的不错,这确实是土匪行径。 但是,在座的大捞家们哪一个手里不是沾着血才爬上来的呢? 陆家想趁机吞并了何家而出手并没有错,就是吃相太难看。 不仅如此还被人家一个小女仔给挡住了,反倒把报业集团给要了回来。 何莹娴这个女仔今天能坐在这里不仅是靠她从何家继承来的报业集团,还因为她自己的手腕。 这么一个犀利的女仔,陆家是不是太轻视她了? 工厂主联合会的陈会长看到陆振雄被苏文娴骂的很难听,赶紧插话道:“何小姐,这是广华三院的慈善会议,不是你的诉苦大会。” “你有什么不满,等我们把正事谈完你再诉苦。” 他又抬手指着门的方向,“若是你对慈善会议的内容没有兴趣的话,请你离开。” 接着又有一个操着东江口音的董事发言了,显然他也是东江商会这一派的,“说起来,何家好像是把我们广华三院当成继承制了?” “我们是做慈善,不是家族继承制的,规定每个家族只能出一个人,你们何家怎么出了两个人?” 他对苏文娴道:“何小姐就算要当上董事,那也是明年的事,等明年正式当上董事再来吧!” “现在,不要打扰我们开会,请你离开。” 苏文娴也没动怒,说了句:“根据广华三院的规定,这一年捐款最多的人就可以作为预备役董事参加每个月的慈善会议。” “我坐在这里参加会议是合乎规定的,孟伯恐怕是没有资格拒绝我坐在这里的。” 听到这个理由,陈会长嗤之以鼻,“你捐款了又怎样?大不了把你那十几万的善款退给你。” “才十几万而已,弄得像是你买下了广华三院似的。” “后生女,年轻人还是得尊敬一下前辈们。” 退了她的善款? 苏文娴听到陈会长说这话没有生气反倒是笑容加深了,她甚至主动站了起来,做出一副要走的架势,但她问了一句:“我可以从这里离开,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后果? 陈会长忍不住嗤笑道:“能有什么后果?” 以为她何莹娴是什么厉害的大人物吗? 在座的哪一个不比她资历更久,经历过更多的风浪? “你当我陈兴同时被吓大的吗?” 配额那么大的事,她都毫无还手的余地,既买不到配额又收拢不住塑胶协会的那些会员,眼看会员都跑了,她这个塑胶协会的会长的位置早晚得让出来给别人来坐,现在竟然还在这里装腔作势? “你赶紧走吧!” 陈会长根本没在意。 但是陆振雄却忽然开口叫住了苏文娴:“阿娴,你现在从这里离开,晚上的《星光晚报》,哦,不对,是报界就会把广华三院退掉爱心人士慈善捐款的事情报道出来吧?” 苏文娴毫不意外他能猜出来,毕竟陆家和她也算是在报业上交过手。 “不错。” 陈会长一听这话,对啊,她可以登报啊! 但是不过就是把善款退回去罢了,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爱登报就登报去吧! 她就算同时还身兼报业协会会长也不能那他怎么样,他唯一的小把柄不过是娶一个十二岁的小妾而已,这算什么大事?哪个男人不好色? 陈会长觉得他没有什么大把柄在苏文娴手里,毫无畏惧。 陆振雄却道:“登报之后呢?” 以为登报就结束了吗?她怎么可能没有后招? 苏文娴并没有王婆卖瓜的习惯,只是说:“姑父您觉得呢?” 陆振雄想了想,“然后穷苦的老百姓就觉得觉得广华三院连十几万的善款都能拒绝,未免太傲慢了。” “这十几万能帮助更多穷人,但是广华三院却不顾老百姓把善款退还。” 说到这里,陆振雄说不出来了。 苏文娴替他说下去:“老百姓会认为广华三院已经成为某些人手中以权谋私的工具。” 而广华三院之所以能在星城成为影子政府,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在老百姓心里有比洋鬼子政府更高的信任度,一旦信任没了,广华三院还有什么公信力? 在座的这些董事花大把钱挤进靠着广华三院的董事还有什么意义? 陆振雄沉着声音道:“一旦这件事被曝光会成为广华三院成立七十年以来的大丑闻!” 不仅如此,到时候必然要推出一个替罪羊来承担责任,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会是提出了退善款的陈会长。 陈会长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显然也不是什么蠢人,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若是他因此引咎退出广华三院的话,那么他就会被星城上层的华人社交圈所抛弃。 是社交层面的死亡。 星城就再也没有他陈兴同这个人,也不会有他带领的陈氏家族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19节 他终于意识到苏文娴问的那一句“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后果他陈兴同确实承担不起。 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向她低头,他只不过是不关心百姓疾苦,不知道十几万对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而已,罪不至此,怎么就能被苏文娴压着打到退出社交圈的程度? 再说苏文娴动一动嘴皮子就想让他低头? 那他陈兴同就不要混了,干脆回老家乡下种地算了! “我看你们何家的星光系报纸才是作恶的工具!” “你何莹娴利用星光系报纸操控新闻!随意抹黑忠良之士!” “该监管的不是广华三院,而是你何家的星光系报纸才对!” “没错!”其他东江籍出身的董事也附和道。 “立法局应该制定对报业监管的法律才对!” “对,应该立法监管起来!” 陈兴同道:“要把报业这把刀装上刀鞘才行!” 这样看她还怎么利用报纸张狂起来! 哼,他们就是要砍掉了她的塑胶花工厂之后,还要砍掉她的报业集团! 她何莹娴最厉害的两门生意,他们都要毁掉,看她还有什么手段能使出来? 就算是孙悟空也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而身为立法局首席非官守议员的陆振雄自然就是那个能给报业立法监管的如来佛祖! 苏文娴是逃不脱陆振雄的围剿的!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洋鬼子带着一阵浓烈的古龙水香味走了进来。 他用洋文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立法监管起来?” 是总督来了! 总督来参加每月的慈善会议,但他这次比平时提早了一点。 身后的洋人侍从官为他拉开了椅子,他泰然坐下,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苏文娴道:“何小姐站着做什么?坐下吧。” 苏文娴当然不会走,总督来了,戏肉才刚开始呢,她从善如流地坐回位置上。 而陈兴同见到总督来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扳倒苏文娴的好机会,他立刻发言道:“亲爱的总督先生,我有一些话想要对您说。” “当然,陈先生。” 总督对他示以微笑,他记得这位陈先生,因为前些天这人刚刚送了他一张五十万元的支票,用来买走他手里百分之六十的出口配额。 五十万元,值得他对这位陈先生露出一个微笑,不是吗? 而陈兴同受到总督鼓励更是站起来朗声说:“我要跟大家说的这件事是最近发生的,与我们每个人都休戚相关的。” “以前我们并没有意识到,生活中这么普通的小事会对星城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铺垫了两句之后,他终于说到重点了。 “这次报界对14k口诛笔伐的行为太过统一,虽说14k这群烂仔并不值得同情,我也赞同将这些人递解出境,但是如此大规模的统一报纸上的声浪,恐怕只有报业协会能做到吧?” “今天报业协会能统一声浪对付14k,明天报业协会也可能把枪口对准纺织业、五金业,又或者是对准总督和布政司署。” “我建议对报业协会加强监管!由布政司署专门派人到报社里监管他们每天登报的内容,确保这些内容是干净的!” 以陆家为首的东江商会终于正式对苏文娴露出了爪牙,他们就是想把她彻底摁死! 现在把状告到总督这里,让总督同意通过立法监管报业,那星光报业集团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总督看向了苏文娴,“何小姐,你是报业协会会长,来向我解释一下。” 苏文娴心道她今天来这里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这一刻,甚至这些天她一直忍气吞声不想打草惊蛇也是为了这一刻! 想摁死她? 弄不死她,她就会弄死他们! 她说:“陈会长与其在这里给我制造莫须有的罪名,不如我给大家听一下陈会长的真实罪状吧。” “我有什么罪状?你血口喷人!” 苏文娴也不与他争辩,拿出了一直随身拎着的黑色公文包放在了会议桌上,“诸位可能听说过德国人已经发明了一种叫做录音机的东西。” 说着她将公文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仪器。 这年代的录音机就算再小也只能到一个公文包这么大了,这就是最近她走到哪都拎着公文包的缘故。 有家里涉及一些电子元件产业的董事说道:“听过,但那种录音机还没有在市面上流通呢。” 苏文娴道:“是没有在市面流通,但叶伦国军方有给军队使用,而我呢还是认识一些朋友的,所以弄来了一台。” 众人这才想起来,她有个专门给驻军做军服的服装厂,能做这种生意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驻军的关系,听说她跟驻军司令的太太关系不错。 能弄到一台军用的小型录音机也是正常的。 众人虽然没见过这种精妙的机器,但是看到苏文娴在机器按了几个按钮,忽然机器发出了声音,而且说话的声音竟然正是苏文娴自己的声音! 只听录音机里的苏文娴道:“诸位叔伯已经订好了每个协会出一百万了吗?” 接着陈会长的声音在机器里响起:“是。” 苏文娴又道:“这四百万是都要给总督当做游说金吗?” 陈会长道:“二百万准备给总督,另外二百万准备给陆振雄。” 在座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都在心里到抽冷气,二百万给总督,二百万给陆振雄? 其实这是私底下的规矩,但是如今被苏文娴抬到明面上来,众人立刻看向了总督,只见总督拧着眉毛看向了陈会长。 陈会长却已经汗如雨下,刚才知道自己若是退了苏文娴的捐款可能会身败名裂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 现在他真的怕了! 立刻嚷嚷道:“你这是诬陷我!你在干什么?” 他冲过来就要抢走苏文娴的录音机! 但是总督已经对他的侍从官发话,“拦住他。” 侍从官立刻挡在陈会长身前,陈会长不敢硬闯,大声喊道:“这台机器是造假弄出来的!” 苏文娴道:“现在世界上还没有造假技术呢,能录音就不错了。” “安静点,继续听吧。” 说着,录音机里又传来她的声音:“哦?给姑父也要准备这么多吗?” 这时录音机里电子元件协会张会长的声音响起了:“为了每年都能得到足够多的配额,我们必须得让陆爵士替我们在总督那里美言。” 总督没说话,录音机里又继续传出苏文娴的声音:“既然大家都出一百万,那塑胶协会也出一百万。” 陈会长又说:“为了我们联合会的发展,我一定不负大家的重托把配额买回来!” 接着录音机里就传来了一阵倒茶水和闲聊的声音,但很快苏文娴提出了告辞。 众人听到这里感觉这对话还算正常,四家协会收了四百万,总督和陆振雄各二百,虽然花钱多了点,但后来他们把配额买下来也还算是把事情办下来了。 但只有总督、陈会长、陆振雄的神色不太好。 等录音机里传来了苏文娴离开的关门声之后,陈会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了,按照原来规定的,她出一百万,我们几个每家先出二十万,总督那里哪里需要200万那么多?” 在听录音机的众人这才明白,敢情是陈会长他们是把苏文娴当成冤大头了! 骗苏文娴掏了一百万,私底下却把别人的钱都还了回去,结果就是大家现在都知道的,苏文娴掏了最多的钱,却只得到了最少的配额。 陈会长这手段有点太下流了,一点诚信都没有。 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意味深长。 然而更炸裂的话又响起了:“给总督50万也就够了,一向都是下面拿大的,这种高高在上不懂华人人际交情的总督有50万就够了。” “若是给太多的话,下次还怎么喂饱他的胃口?” “是啊,”张会长戏谑的声音在录音机里响起,“这就像是前朝的御厨不敢给皇帝吃太好吃的御膳一样,一旦皇帝吃到美食总向御厨要怎么办?所以御厨做饭就得中规中矩才能活得久。” 苏文娴按下了停止按钮,陈会长的脸色已经惨白,脸上的汗流了很多,他一边用袖子反手擦着汗,一边向总督解释:“总督阁下,您误会了,这是造假,这都是何莹娴要陷害我!” 苏文娴立刻道:“总督阁下,第一,现在这种录音机是全星城只有这一台,造假技术更是还没有发明。” “第二,录音机里说话的人一共有三个人,除了陈会长之外还有电子元件协会的张会长和五金协会的孙会长,你找差佬把他们分开审讯,就知道录音机里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她有理有据,一点也不慌乱,更重要的是,陈会长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大家这是真的。 而且这对话一听就是在毫无防备时的闲聊,就是他的真心话! 但问题是他说了那句:“这种高高在上不懂人情交际的总督有五十万就够了。” 也就是说他一共收上来一百六十万,但是只给了总督五十万,剩下一百一十万可能中饱私囊,也肯能是三人分账,但总归是没有进总督的口袋里。 而苏文娴当然不会放过他,这时候说了一句:“陈会长拿钱去跟总督交个朋友我是愿意的,毕竟总督阁下为了星城老百姓日理万机,我们工厂主联合会向您表达一点心意我是很高兴的。” 其他几个漓州商会的人已经在附和,“对,没错。” 苏文娴又说:“但是陈会长实际收了一百六十万,剩下了一百一十万里,是不是都给了姑父呢?” “刚才在录音里,陈会长也说了要给姑父也送礼呢。” “是不是给总督五十万,给姑父一百万啊,剩下十万陈会长自己收下了?” 虽然众人不知道这笔钱陆振雄到底收没收,但是这火必然要烧到陆振雄身上的。 而一直没说话的邓兆昌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文娴会这么自信地告诉他她做了准备,刚才她一直被陆振雄压制,他还以为这个女仔终究还是不如陆振雄这个老狐狸,却没想到她竟然还准备了这种东西! 但是录音机里没有明确表明陆振雄收了陈会长的贿赂,想借这个机会摁死他还是有点吃力。 邓兆昌在心里遗憾着。 却听见陆振雄赶紧向总督解释,“我真的没有收他的钱!” 陈会长这时哪敢再牵扯陆振雄,眼见自己要完蛋,他还指望以后靠陆振雄拉自己一把,这时候自然不敢拉他下水。 但是苏文娴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她轻嗤一声,“姑父,你真的没有收吗?” 陆振雄心里想着他收了这笔钱之后并没有直接走银行账户,苏文娴抓不到他的把柄,“对,我没收!”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他根本想不到苏文娴竟然能搞到一台录音机,也没想到录音机这种东西竟然会像个公文包那么小!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0节 她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心里觉得不妙,但是此时只能否认。 苏文娴就喜欢他嘴硬的样子,摁不死她,她就要弄死他们! 她又拿出一盘磁带给众人看了一下,“这个东西是录音存储用的胶带,就像是拍电影需要用胶片一样,录音也是用这种胶带的,不过更小一些。” “这盘胶带是我让电话公司的人录下的,让我们来听听吧。” 脸上带着笑按下了按钮,里面发出了一个众人都不认识的男人声音,“陆先生,如果你愿意帮我向总督解释一下差馆不是我们14k炸的,说服总督不要把我们递解出境,我愿意孝敬你100万茶水费,再给总督50万,你看怎么样?” 很显然这个男人是14k的人,他找陆振雄帮忙当和事佬去说服总督,但是给出的价格是总督拿50万,陆振雄拿100? 当臣子的竟然比皇帝贪污的都多? 陆振雄就算是养气功夫再好的人在听到这段录音时也变了脸色! 他哪里不明白一旦落实这句话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 但是他已经阻拦不了了,录音机里又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如果你愿意帮我在总督那里解释几句的话,我现在就派人把支票存进你在会风银行的账户。” 而陆振雄这时听到了录音机里的自己“嗯”了一声,接着就是挂断了电话的声音。 他立刻道:“这是诬陷!” 陆振雄庆幸自己话少,只说了一个嗯字,若是强行说那不是他也还是说得通! “那不是我的声音!何莹娴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假装14k,然后找人假扮我!” 但是苏文娴道:“电话里说了,他把一百万存到你会风银行的账户里,到底是不是真的查一下你银行账户的存款记录不就知道了吗?” 刚才汗如雨下的是陈会长,现在轮到被抓到了把柄的陆振雄了!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能从容应对各种场面了,即使是当初竞选议员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可是现在,他紧张极了,看向正沉默不语的总督。 总督的目光阴沉地看向他和陈会长。 “要不是何小姐告诉我真相,我还不知道原来是这样。” “我是个不懂人情交往的总督?” “只值五十万?” 总督心想刚才他还为了陈兴同给了他五十万赏他一个笑脸,现在才知道原来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第171章 “总督阁下您听我说……” 陈兴同和陆振雄赶紧要向总督解释。 但是总督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根本不听他俩所谓的‘解释’。 总督看向自己这位华人第一心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陆,今天我参加了一场很有趣的会议。” 他指了下苏文娴带来的录音机, “见到了最新的录音机, 这东西真不错。” 苏文娴立刻打蛇随棍上, “总督阁下喜欢的话, 我把它送给您。” 赶紧把公文包合上, 递给侍从官, 但是总督并不是真的要这个东西,他对苏文娴说:“何小姐, 你很好, 是个诚实且善良的人。” “谢谢您的夸奖。” 总督又看向一脸菜色的陈兴同,“陈先生,你做人并不太诚实。” 被星城现在的一把手下了一个不太诚实的标签, 陈兴同还想为自己辩解:“这都是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给了总督五50万,但是给陆振雄100万? 还是误会了陈兴同说给总督50万就够了? 本来总督还觉得自己拿了50万元挺多的, 结果这么一对比, 原来自己拿的最少啊! 这些手下都比他拿的多! 他这个总督反倒成了一个笑话! 总督怒极反笑, “像你这样人并不值得我的信任。” “我怀疑,像你这样不诚实的人怎么能分配好工厂主联合会拿到的60%的配额呢?” 这话让陈兴同紧张起来, 赶紧找补:“总督阁下,我会将剩下一百万存到您的账户里!” 但是总督现在已经不是差一百万的问题了,而是陈兴同的欺瞒让他很愤怒,尤其是他们就像是对待傻子一样对待他这个总督! “谢谢你的好意, 但是陈先生,这一百万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留着给自己买块墓地吧! “今后你会更需要这些钱的。” 陈兴同几乎要跪下求饶,“求求您总督阁下,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您了……” “我会当您最忠心、最听话的狗,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总督仍旧保持着虚伪的绅士微笑,但眼神里却满是嘲讽,“陈先生你在说什么呢?你是人,怎么能做狗呢?” “我的狗杰克是一条拥有高贵血统的卡迪根威尔士柯基犬,它应该正在总督府里睡觉呢。” 意思就是,想给他当狗也得有名有姓有血统,他陈兴同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给他当狗? 他对陈兴同道:“陈先生,出于对你这个人品格的担忧,我怀疑你很难公平地分配从政府这里拿走的60%的配额。” “作为星城总督,我要对工厂主联合会这些小工厂负责任,我决定收回授权给你的配额!”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颗炸弹! 陈兴同就是不想让总督把这话说出来,可是总督还是明确地提出了收回配额! 他心里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要!” “总督阁下!” “求求您……” 但是此时说这些求饶的话已经没有用了。 总督对苏文娴露出了和蔼的微笑,“同样作为工厂主联合会的董事,何小姐做人就很诚实可靠,同时也慷慨大方,一定能公平地分配好政府批给工厂主联合会的配额的!” “把这60%的配额交给你,你会公平的,对吗,何小姐?” 苏文娴立刻应声答道:“当然,总督阁下,我会公平地分配您授权给我们的配额,保证公平地分给每一家工厂,促进星城的工商业发展。” 这些话她也是张口就来,让总督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就带着侍从官离开了这间会议室。 本来之前的习惯是要再继续参加鸡尾酒会的,但是现在谁还有心情参加什么鸡尾酒会? 总督走的时候连看都没有再看陆振雄一眼。 等他离开之后,屋里的这些人才缓缓地动了起来,有人瘫坐在椅子上,有人猛喝一口茶。 而陈兴同则是要冲到苏文娴身前,提着拳头就要打她! 但是苏文娴早就对他有防备,在他冲过来的那一刻已经从怀里掏出一把袖珍女士手枪,这还是她怕14k对她打击报复,为了防身准备的,没想到竟然先用在了这种环境下。 她端着枪直接顶在了陈兴同的脑门上,“咔哒”一声,保险栓已经打开了。 苏文娴的声音很冷:“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动,否则手枪可是会走火的。” 她爹何宽福慢两秒反应过来了,快步窜过来,一脚就把陈兴同肥胖的身体踹了出去! “丢你老母!竟然敢袭击我女儿?” 这一脚很重,当过二十多年兵的何宽福现在还有每天锻炼的习惯,直接把陈兴同踹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后来还是门外的保镖们听到了屋里的争吵赶紧都进来找到各自的老板,卖油仔看到苏文娴手里举枪的时候也吓一跳,独眼伯等几个保镖都围在她身边,“老板,怎么回事?” 陈兴同则被他的保镖扶着缓缓站了起来,他指着苏文娴:“你干的好事!!” “用这种卑鄙的方法抢走了我的配额!你这个贱女人!” “你敢骂我老板?”根本不用苏文娴发言,卖油仔第一个冲出去就要教训这个胖子! 管他是什么纺织协会的会长?在他心里都不如他老板重要! 但是竟然有人比他更快!独眼伯一转眼就窜到了陈兴同身边,已经跟他的保镖交手打了起来! 卖油仔趁着这个机会上前去一把拽住陈兴同的衣领子,左右开弓,使劲甩了他十几个大嘴巴! 他的保镖想回来救他,但是却被独眼伯给缠住了,只能干看着陈兴同被卖油仔打得鼻青脸肿,嘴角破了,流了一点血。 苏文娴见打得差不多了,才喊了一句:“好了,住手吧。” 她缓缓地走向陈兴同,站在他身边,说了句:“陈伯说我手段卑鄙?” “怎么不看看你是如何卑鄙地算计我的呢?” “明明是大家一起筹钱买配额,你却只收我一个人一百万,别人只收二十万?” 想到她之前刚从录音机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觉得怎么会有人做这么无耻的事啊? “你闷不会以为我明知道买配额这件事是你们在背后搞鬼,还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以为我能任你们欺负吗?” “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何莹娴是靠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既然你们玩阴的,怎么我就不能玩阴的呢?” 她说的你们,就是指陈兴同和陆振雄,但是现在陆振雄心绪很乱,根本没有心思搭理这种小细节。 苏文娴看着陈兴同那张肿成猪头的脸,“配额现在在我手里,今后你们纺织协会想要配额的话就得换个会长来跟我说话,否则整个纺织协会几千家工厂就都去黑市上去买配额吧。” 总督这种见钱眼开的货色,60%给了工厂主联合会,剩下40%卖给了黑市,所以除了通过正规渠道获得,还可以在黑市上买,但黑市上贵了三倍有余,增加了成本。 自然大家都想在联合住这里买到配额,而苏文娴借着配额这个令牌,可以做很多事。 陈兴同瞪大眼睛,她竟然要剥夺他头上的纺织协会会长这个位置?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1节 苏文娴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懂了他的愤怒,点了下头,“没错,我就是要这么做,这不就是你们对我做过的吗?” “我同样还给你们啊。” “哦,对了,你现在还是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这样吧,凡是想从我手里得到配额的工厂主,如果承认你这个会长就买不到配额。” 她对他露出微笑,那么美丽,让人对着这张漂亮的脸蛋有一瞬间的沉迷,但是她的话却是冰冷而现实的,“你这个工厂主联合会总理只要我不承认,你就什么都不是。” 以为扯掉他一个纺织协会会长的位置她就满意了吗? 这个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他也当不了! “至于你自己工厂的那些配额,若是你能现在跪在我脚下学狗叫,我可以赏你一些啊。” 刚才他不是骂她是个贱人吗? 那她就让他当狗! 陈兴同把嘴里的血沫咽了下去,“这个总理我让给你,由你来当好了,你放过我吧。” 苏文娴像是听到笑话一样,“用你让?” 配额在手,她就是实质的工厂主联合会总理,而且是不用跟别人轮值那种! 这本来就是她的囊中之物,还用得着他假惺惺地让? 陈兴同不甘心,为什么一转眼的功夫自己竟然会失败到这个程度? 可是原本是他靠山的陆振雄并没有出言制止,陆振雄自己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会管他? 苏文娴看到他眼睛乱瞟四处想求救的样子,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真没劲,弄得好像她才像是坏人一样,有些无聊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我还有别的会,诸位叔伯,我先走了。” 她没有再理陈兴同,而是微笑着跟众人说再见。 但是这一次,这些星城华人社交圈最顶层的大华商们,原来对苏文娴这个年轻女仔当上何家话事人不以为意,不太把她放在眼里的广华三院的大佬们却都纷纷对她露出了微笑,“你忙吧,我们也有事要走了。” 再也不敢把她当成一个年轻稚嫩的花瓶了! 众人心里都明白了,为什么何家老太爷在临死之前选择了苏文娴当话事人。 确实做事够狠、够辣! 陈兴同忽然意识到,刚才他没拦住总督,现在如果他再拦不住苏文娴的话,自己的地位和工厂真的要保不住了,他就应该舍下脸来学狗叫才对啊! 可是再想喊住苏文娴,她已经走了。 他赶紧追到她身后,可是苏文娴只是笑着说:“陈伯,你是我的长辈,我刚才都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怎么敢让长辈给我下跪学狗叫呢?” 刚才他若是真做了,她还真的得兑现承诺了,而她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真放过他了,别人会以为她很好欺负呢。 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欺负她! 陈兴同这么一犹豫,就错失了这个唯一的机会。 第二天,纺织协会换了一个跟何家有几分交情的新任会长上来,这位王会长亲自来见苏文娴的时候,十分聪明地不敢端长辈的家世,喊苏文娴一声:“何会长。” 还表态:“我们纺织协会今后都听你的。” 其他两家协会,五金协会和电子元件协会不用苏文娴亲自发话,当协会内部的人知道这两个会长在总督那里惹的祸之后,整个协会都炸锅了,第二天也换了跟何家关系好的新任会长上来。 就这样,五金协会、电子元件协会、纺织协会这三家协会一起被苏文娴抬举了三位跟何家亲近的新任会长。 而这些新任会长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一起推举她当了工厂主联合会的新一任总理。 星城四大商会之一的总理,何莹娴成功在双十年华就坐上了那些大捞家们奋斗了几十年都没有得到的位置。 而与她有口头合作的邓兆昌在他该下手的时候就会下手,陆振雄被总督厌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一个月之后,陆振雄因病辞掉了立法局首席非官守议员的职位,取代他的位置的,是一向政治立场中立的邓兆昌。 他当上首席非官守议员的当晚,他亲自给苏文娴写了一幅字,“紫气东来。” 字的内容不重要,但跟着字一起来的是邓兆昌的承诺,“今后你有事,跟我说一声,这一次我承你的情。” 苏文娴收下字画,果然这位邓伯没有让她失望,笑嘻嘻地说:“邓伯,我是一把好刀吧?” 可是邓兆昌在亲眼见识了她的手段之后,再不敢提什么把她当刀这种话,四大商会之一的总理,手握千万家工厂的配额,亲自搞掉了在立法局从政了十几年的陆振雄! 谁还敢小觑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何莹娴? 她是一把好刀,但是刀的主人只能是她自己! 那些因为她的年纪和性别轻视她的华人大捞家们再也不敢小看了她! 何莹娴,顶起了何家的天! 第172章 等陈兴同终于决定舍下自己的老脸去求苏文娴的时候, 已经晚了。 他的纺织协会会长的位置已经被原来手下的那些会员给扯了下来,几天之后,连最重要的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位置也被迫退了下来。 现在他仅剩的广华三院董事的名号, 可是被总督点名厌弃的人, 还怎么继续在星城的顶层社交圈混下去呢? 被踢出广华三院董事的行列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最重要的是, 他自己的纺织厂拿不到出口配额了。 原来他当总理的时候自然是给自己的工厂分了足够多的配额, 但是现在苏文娴上位, 原来发的配额她说作废还有谁敢质疑? 刚开始陈兴同还十分硬气地去黑市花几倍的价格去买配额, 但是这给他的成本增加了许多。 他老婆在家拎着他的耳朵数落他:“面子哪有钱重要啊?” “搞不到配额,难道真的让纺织厂关门吗?” 陈兴同道:“家里还有这几栋唐楼可以出租, 不开纺织厂当个包租公也能活得很滋润!” “我呸!”他老婆生气地道:“当包租婆的话, 原来跟我一起打牌的太太们都不理我了!” 阶级掉落,社交圈也掉落。 “我不管,就算你去求也要把配额求回来!” 可是等陈兴同终于下定决心来求苏文娴的时候, 他在塑胶厂外面连她的人都没有见到。 苏文娴根本不见他。 他就站在烈日下等着苏文娴的车,见到她的车从工厂开出来追着车跑, 可是苏文娴仍然没停车。 后来他一咬牙, 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当初在广华三院铺着地毯的会议室里, 苏文娴说他学狗叫就原谅他,但是当时他没干,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陈兴同不要面子的吗? 可是随着他的位置被夺,工厂也危在旦夕,面子值钱吗? 就在娴记塑胶花厂的门口, 他直挺挺地跪下了! “汪汪汪!” 甚至还学起了狗叫! 苏文娴的车开走没多远,正好听见了他的叫声。 卖油仔像是看戏似的,兴奋地道:“老板, 他真的跪下学狗叫了。” “停车。” 她缓缓走到陈兴同面前,陈兴同还在学狗叫,工厂里的工人们也都探出头来看他。 陈兴同一脸油汗,一边擦汗一边说:“我学狗叫了,也跪下了,希望何小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苏文娴道:“如果现在跪着求你的人是我的话,你会放过我一马吗?” 怎么会? 如果她跪在他面前求他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他这一瞬间的沉默就告诉了苏文娴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即使他立刻说:“我当然会放过你,我和你并没有实质性的仇恨,我只是被陆振雄威胁才这么对你的,我是被迫的!” 这时候当然要把一切的罪状都推到陆振雄身上。 苏文娴道:“对啊,我和你无冤无仇,你都能这么搞我,现在我跟你已经有实质的仇恨了,若是让你缓过一口气,你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与其考虑他将来会不会对她报复,不如一口气将他击倒,永绝后患。 在这种时候仁慈地当个圣母放走自己的敌人,给自己留下这种祸端,那她才是个傻逼。 “何小姐,我不会报复你,真的,我发誓!” 漂亮话谁都会说,苏文娴一点也不相信他这个之前那么下狠手搞她的人能不报复,真正的不报复是他根本没有报复的能力。 苏文娴坐上自己的车,“我给你一条活路,离开星城,我不动你。” 继续留在星城的话,她是绝不会放配额给他的,没有配额他的工厂就早晚得倒闭。 “何莹娴,你欺人太甚!” “你明明说过的我跪下学狗叫你就放过我的!” 苏文娴笑出了声,“那是当时,当时你当着广华三院那么多董事的面跪下,我确实会放了你,但现在嘛,过时不候!” 她的车开走了。 也宣判了陈兴同的死路。 他跟在劳斯莱斯后面追她,但是根本追不上,最后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陆振雄的话对苏文娴下手,如果当初没下手的话,自己也不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一个月后,陈兴同坚持不住了,从黑市上买的配额太贵,成本太高,再加上很多工厂主都知道他得罪了总督和苏文娴的事,导致他的订单也越来越少,工人也一个个离职…… 逼得他只能变卖工厂。 但纺织协会内部买他工厂的人并不太多,有人打听但是没人敢下手买,都怕得罪了总督和苏文娴,这两人现如今得罪哪一个都不好在星城混下去。 后来有一个叫做高细佬的瘦高个男人拎着五十万现金来找他,要把他的工厂连地皮和纺织机器都买下来。 “五十万?”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2节 陈兴同差点骂出来,“我当初买这些纺织机都花了一百多万,更别提脚下这块地皮了,合起来要四百多万,现在你出五十万? 你这是明抢!” 高细佬四处打量着如今已经停工的纺织厂,说了句:“你同时得罪了总督和我老板,你觉得你这工厂和你的地皮还有人敢买吗?” “你老板是谁?” 高细佬:“我老板是何莹娴。” “是她!” 他就是被她害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她竟然还来趁火打劫! “不卖!” 高细佬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慢悠悠道:“我老板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她说你当初欠她的一百万什么时候还?” “我什么时候欠她一百万?”话已经在嘴边说了出来,这才想起来之前买配额的时候,他骗她掏出一百万,而其他人只掏了二十万,她这是派人来要钱了! “那些钱都拿去贿赂总督买配额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到底是骗了她一百万,怎么说他都是没道理。 高细佬道:“陈先生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老板说你把这工厂和地皮一起卖给她,一百万的事就过去了,她还额外给你五十万。” 合起来是一百五十万,但那一百万里有五十万给了总督,另外五十给了陆振雄,剩下的六十被他自己扣下了。 唉,这都是他曾经做事不干净,被苏文娴抓住了把柄造成的! 陈兴同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大意地说了那些话,如果不被她抓住把柄的话,也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他当然不想卖,可是能怎么办呢? 那些差佬和社团知道了他得罪了总督,几乎天天上门来收规费,他们家现在请不起保镖了,连他们现在住的别墅也要卖掉了…… 再不离开这里的话,他怕早晚会被人吞了家产。 而且何莹娴一定会抓住这一百万的把柄向他要债的,到时候他哪有一百万给她? 还不如现在就这样吧。 但陈兴同还是一丝不甘心,挣扎说道:“大不了我再忍几年,等过两年现任总督任期结束就会换新的总督来。” “新总督总不会一直记着前任总督的事吧?” “再说就算何莹娴不卖给我配额,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位置是董事们每两年轮流坐,两年后她就下台了,到时候我就能重新买到配额了!” 听到他这些话,高细佬嘲讽道:“你可以等两年啊,但你有命等吗?” 他一下子就戳破了他的虚张声势,“总督可能干两届就换走了,但是我老板不是干两年就走的,现在换上来的三家协会的董事哪个敢抢她的位置?” “她这个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可以做到她一直不想做啊!” 高细佬掸了掸烟灰,“陈老板,现在我还愿意掏50万买,等过些日子,连50万都不会掏。”说完拎着装钱的皮箱转身就要走。 “我卖!” 咬咬牙,陈兴同终于还是同意了。 等俩人到了布政司署去更改地契的时候,陈兴同看见从劳斯莱斯里下来的苏文娴就不自在,自己奋斗了半辈子的纺织厂还有那么大一块地皮竟然贱卖给了她! 可是不卖她又能卖谁呢? 他的纺织机还是很新的,以前的话稍微折点价就能卖出去,可是现在根本没人问,他们是怕被他牵连得罪了总督! 即使是一点点可能,他们都不愿意沾上这样的错! 陈兴同几乎是带着求饶的语气,“何小姐,我认了,地皮和工厂我都卖给你,但是你让我安全离开星城行吗?” 苏文娴道:“陈老板要去哪?” 陈兴同道:“准备移民去枫叶国。” 出国了,还变卖了房产工厂和地皮,再加上社交层面已经被顶层华人社交圈排斥,今后星城就再也没有陈兴同这号人物了。 想再对她有什么威胁,也是不可能了。 苏文娴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然。” 她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事情做到这个程度,她也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 * 陈兴同灰溜溜败走枫叶国,最后苏文娴得到了他的工厂和地皮这件事还是被广华三院那些消息灵通的董事们知道了消息。 陈兴同的下场他们都看到了。 不仅得罪了总督,还被苏文娴给吃干抹净,最后只能悲惨地远走异国他乡。 几乎是把大半辈子打拼的家财都赔给了苏文娴。 这让那些广华三院的董事们再一次重新审视何家这位新任话事人,年轻貌美,手段也了得,但是下手是黑的,对付她的敌人,是毫不留情的。 陈兴同被吃干抹净的下场就在告诉众人,惹了她的后果。 但是陈兴同的败走并不是这件事的终点,几天之后,一张陆振雄和w省特使密会的照片登上了《星光日报》的头条,“立法局议员投靠w省特使!收受w省贿赂!” 那张曾经给陆沛霖作为威胁的照片她当然复制了好几分留在手里,之前没有拿出这张照片是因为没到时候,总督那么信任陆振雄怎么会因为一张照片就完全厌弃了他呢? 尤其是现在两航事件已经过去很久了,这张照片的时效性已经过了。 陆振雄还为总督想出了卖配额捞钱这个好方法,总督就算是看在钱的份上,也会原谅陆振雄偶尔收w省一点贿赂这件小事的。 但是在亲耳听到这些人找总督办事却要给陆振雄更多钱之后,总督简直恨不得杀了他! 这个华人心腹为他办事,结果拿的钱竟然比他这个总督还多? 这一届总督柏立坚和夫人两个都是掉钱眼里的人物,在星城的历史上都是有名的爱钱,除了□□星城的统治之外,捞钱就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上次广华三院的慈善会议上,总督之所以能比平常早那么一会到现场去,那就是因为苏文娴拿100万砸的! 否则总督怎么会当场就把配额直接给她呢? 有钱能使总督推磨。 现在总督已经厌弃了陆振雄,此时放出这些照片在舆论上造势一波,几乎就是给总督理由辞退陆振雄。 而陆振雄也给了自己一个体面,主动病退,以身体不好为由辞掉了他做了十几年的立法局首席非官守议员的职位。 虽然他暂时还是广华三院现任总理,但是没了官身的他就相当于没有那一层保护壳! 何莹娴不仅把得罪她的陈兴同拆骨吞腹,连有官身的陆振雄也被她敲碎了金身保护罩! 在陆振雄从立法局首席非官守议员的位置上病退之后的第二天,已经嫁给陆沛霖当继室的三姐何莹秋忽然来找她,一见面就说:“阿娴,求求你,不要再搞了,再这么搞下去,沛霖要休了我的!” 第173章 三姐何莹秋这话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话里有一丝藏不住的怨气, 立刻用哭哭啼啼的声音找补道:“阿娴,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被休掉啊……” 她在来之前, 已经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很多次, 一定不能露出一丝怨气, 她爹何宽寿的死亡和亲娘珍姨太被关到精神病院, 甚至是亲弟弟何添健被发配到大马种甘蔗这些事都不能怨在苏文娴头上。 她想要好好地在陆家当个锦衣玉食的少奶奶就必须得有何家的支持, 而何家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苏文娴。 所以她必须得跟阿娴好好相处, 要表现的心无芥蒂,哪怕何莹秋心里十分难受, 她也得克服。 苏文娴其实很明白何莹秋的心态, 从苏文娴的角度,她逼死大伯是出于对等打击,是大伯先要炸死她, 所以她才迫不得已反击的。 三姐的亲娘珍姨太则是暗地里撺掇何添伟给爷爷下毒,最终害死了爷爷, 珍姨太只是被关到精神病院里已经是何老太太看在多年感情的份上饶她一条命了。 至于何添健, 亲娘做出这种事, 他也不能免责。 而三姐何莹秋是出嫁女,她跟这些事都没有关系, 自然是安然无恙的。 可是从三姐的角度来看这些事则是整个长房除了她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何莹秋的心里怎么会好受呢? 如今为了婆家,还要跟苏文娴装成姐妹好的样子来求她,心里能没有怨气吗? 不过三姐以为自己装得很好, 但其实从陆家趁火打劫要何家掏出两千万那个晚上,她就已经暴露了真实想法,因为在两家的恩怨之中, 三姐作为何家女并没有跳出来为需要雪中送炭的何家奔走。 她和她那个婆母陆家大夫人何紫燕一样,都是何家女嫁进陆家之后,恨不得陆家把何家吞并掉。 也许在三姐眼中,何家的报业集团落到陆家手里是天经地义的,因为报业集团本来就是何宽寿经营多年,落到陆家手里将来会传给陆沛霖,陆沛霖是三姐的丈夫,也算是落入到三姐的手里。 所以当初在何家与陆家相争时,三姐甚至懒得装一下,没有帮过何家。 只能说,三姐跟陆大夫人这对婆媳俩的香槟酒开早了。 她们谁也没想到,在外人眼里星城华人豪门第一家族的陆家竟然会在报业集团这件事上被苏文娴啄了眼。 而现在,她们当成是天的陆振雄更是被迫从立法局退了下来,所以三姐才不得不向她低头来了。 苏文娴欣赏了一下三姐脸上没藏好的那一丝不情不愿,说了句:“要休了你?你不是抱怨过姐夫在外面女人那么多,你和他离婚不是正好吗?” 三姐没想到苏文娴竟然开口劝她离婚,这年代哪有随便离婚的女人啊? 苏文娴没有意识到,她在这年代本才是个异类。 以一个女仔的身份成为星城四大商会的龙头老大,手下几万家工厂靠她发配额吃饭,势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不是她们都姓何的话,就算三姐是陆家的少奶奶,想见苏文娴这个级别的大佬也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三姐何莹秋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不敢露出来,此时听到苏文娴劝她离婚整个人下意识地说:“离婚?我哪敢?” “我哪像你这样犀利?” “我知道我自己,必须得靠男人养着,陆沛霖虽然不是个良人,但是个合格的丈夫。” 说到这些话,三姐才从面具里露出了一点真实,“他外面的女人很多,但没有搞出孩子来,家里的妾也都没有越过我生孩子。” 提到孩子,三姐犹豫了两秒决定自爆短处博取同情,“他说,等过两年大姐的大儿子十八岁开始打理公司的事之后,就给我一个孩子。” 给一个孩子。 就好像是古代皇帝的恩赐似的,让苏文娴听得很不舒服。 “三姐,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三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已经凉了的泪,被泪水浸润过后的眼睛很明亮,何家人的相貌都不错,三姐不是大美人但也像她娘珍姨太那般是个让人舒服的清秀佳人。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3节 她还从来没有被人问过这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三姐思考了几秒,自言自语似的,“我是有些后悔的,以前你跟二姐、四妹她们努力考大学的时候,我应该也跟你们有一起努力学习考上大学,而不是当时忙于参加各种舞会,也许现在的结果会不同。” 可是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不,就算是我考上了大学也没用,因为只要大姐死了,陆家就一定会从我与何莹夏还有你之间选择新的继室,何莹夏那个鸡贼的先把自己定了出去,而你能反抗,只剩下我一个,还是逃不脱的。” 三姐道:“我没有你的能力,也没有何莹夏的魄力,我不敢反抗家族,最终还是会嫁给陆沛霖当继室。” 最终还是逃不脱命运。 这个结果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何莹秋先打破了沉默,也许是因为刚说过真心话,这时的她还没有戴上假面具,她看向苏文娴的目光也是复杂的,“阿娴,我真羡慕你。” “你有那么多钱还年轻漂亮,甚至还有很多男人排着队想娶你。” “陆沛霖娶了我之后还念念不忘娶你当平妻。”说到平妻这件事,她嗤笑一声,“他那是痴心妄想。” “我听到他想娶你当平妻的时候就知道他做不到,当时也有一点嫉妒,但很奇妙的是,我更多像是在看戏。” “我明明怨你、恨你,但对于我的丈夫心里惦记着你,竟然一点也不难受。” 提到怨她恨她时,她停顿了一秒,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说这种话,可是既然已经说了,她也无所谓了,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他在外面那些女人总有一个部分像你几分,别人不知道,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我不在乎。” “他只要能保证我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就行了,其他的我也懒得管。” 三姐很认真地说:“陆沛霖纵有千般不好,但我要钱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不字,没有让我觉得我是低人一等,手心向上向他要钱。” “所以我离不开他。” 其实来之前三姐想了很多想打动苏文娴的话,但到了嘴边,看着苏文娴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她忽然没有再装下去的欲望了。 她将杯子里的好茶喝光,然后拿起女士手包站起身,“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苏文娴起身亲自送她出门。 这个简短谈话的后来,三姐摘下了面具没有再说哀求的话,但是却又一直在告诉她,她离开陆沛霖活不下去,苏文娴如果搞倒了陆家,她就也跟着倒了。 三姐也没有提何宽寿和珍姨太,明明是怨恨苏文娴的,但终究她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何家这个大豪门的一枚棋子,忽然意兴阑珊,就这样吧。 苏文娴看着三姐坐上了她的车,反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如果三姐跟她大吵大喊的话,她大概率不会理她,但她越是这样地示弱,苏文娴反倒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都是姓何的,何家长房只剩她一个了,苏文娴纵然是觉得有自己有理,但终究还是对三姐有那么一丝的过意不去。 但若是就这么翻页放过陆家又显得太容易了,于是当晚,从老太爷死后一直没有再见陆家大夫人一面的何家老太太终于同意见她一面了。 陆家大夫人何紫燕本来以为自己儿媳妇没成功,正在家里数落她,忽然接到何家的电话,何紫燕笑颜逐开喊了一声:“娘,我这就去看您。” 挂了电话陆大夫人对何莹秋说了一句:“行了,起来吧,回房去吧。” 不再继续骂了,就说明何莹秋去求苏文娴这件事成功了,她真没想到苏文娴竟然会真的高抬贵手了。 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人这一生永远走在选择的岔路上,每一个选择都可能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她叹了一口气。 陆家大夫人去见到何家老太太的时候,从大门口快步跑到她老迈的亲娘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殷切地喊了声:“娘!” 紧接着母女俩就抱头痛哭起来…… 陆大夫人从何家离开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哭肿了,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苏文娴正坐在灯光璀璨的客厅的沙发里看书,那个位置是她爹何家老太爷以前惯坐的位置,如今那里坐的是苏文娴。 虽然她和老太爷的身形一点也不相似,但那种气定神闲的气质让陆大夫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苏文娴看到她还是客气地喊了一声:“姑母。” 陆大夫人明明恨透了苏文娴,若是以前早就直接甩脸子给她了,可是现在她不敢。 别说苏文娴现在是四大商会之一的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跟陆大夫人的丈夫陆振雄在身份上平起平坐,就说现在陆家因为陆振雄生病,已经不想再被苏文娴用各种刁钻的手法攻击了,她就不敢甩脸子给苏文娴看。 “阿、阿娴……” 甚至,陆大夫人还有一丝怕她,苏文娴明明那么年轻却能赢了她那个纵横星城几十年的丈夫,陆振雄躺在病床上喃喃着:“这一局我输了,下一句我不会输!” 可是在陆大夫人看来,苏文娴才真正的可怕,因为她还有无限的成长空间,而陆振雄和陆大夫人已经老了。 此时想到过去她竟然还敢派佣人羞辱苏文娴,真是眼睛糊了屎,当初若是没惹到她的话,苏文娴跟陆沛霖的婚事是不是就不会黄?苏文娴是不是就不会跟四少陆沛雲订婚? 如果苏文娴一开始就嫁给陆沛霖的话,那现在陆家是不是就会得到她名下全部的家产,陆家就如虎添翼,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但这只是如果而已。 苏文娴当然不是要跟陆大夫人叙旧的,她只说了一句:“姑父既然病了,这个广华三院的总理恐怕也无暇顾及到了,在退下去之前,麻烦姑父把我这个预备役董事提拔上去吧。” “总被说成是个预备役董事听起来不顺耳,劳烦姑父举手之劳了。” 这话说得客气,其实就是让苏文娴停手不再攻击陆家的条件。 陆大夫人当然听得懂,若是以前听到苏文娴说这话,陆大夫人都会把口水啐到她脸上骂一句真是发昏,如今只是讪讪笑道:“好,我回家跟你姑父说一声。” “劳烦了。” 嘴上说着劳烦,但是头都没有抬,继续看书。 陆大夫人逃跑似的离开了。 几天之后,何莹娴因为在广华三院的慈善捐款之中表现突出,破格提拔为董事。 而陆振雄则是因病辞退了广华三院的总理一职,接替他的仍然是邓兆昌。 邓兆昌不仅在立法局接替了他的政治地位,在广华三院这个华人最高社交圈也接替了他的位置。 而苏文娴也靠自己的手段在这个星城最顶级的华人社交圈站稳了脚步。 * 蒋希慎半个多月之前被国内的领导叫到西昌省谈化石矿的生意,国内给了他化石矿的独家代理权,他需要把化石矿运到濠江深加工,然后再销往全世界去。 这生意属于利润很高,还给国内挣外汇的生意,他知道苏文娴最近跟陆家的争斗本来是不想离开星城的,但是阿财死了之后,相当于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帮手,很多原来能交给阿财做的事如今只能自己去做。 苏文娴听到是能挣大量外汇的生意,在床边劝他:“不用担心我,我能应付的。” 她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自己的计划,说完之后俩人抱在一起大笑起来。 以他俩如今的地位在外人面前越来越需要不苟言笑,只有在彼此这里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提到外汇生意,她还叮嘱蒋希慎:“国内现在紧缺外汇,能把化石矿的独家代理权给你是信任你,也是对你在战争期间的帮助给予的一丝回报。” 蒋希慎搂着她,“我做之前根本没想到回报这件事。” 是啊,正是因为有这么多像他一样不求回报的人,未来才会更好啊。 结果等到蒋希慎从回国拿到化石矿独家代理权回来之后,苏文娴这边已经一切尘埃落定,陆振雄和陈兴同都被拉下马,她更上一步。 不过回到他们的小别墅里,脱下了疲惫的西装,迎接他的不是她刚拿到的新身份,她不是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他也不是什么船舶协会的会长,只是单纯的蒋希慎和苏文娴,彼此相爱的人罢了。 如今,只有蒋希慎在家里会偶尔会喊她‘苏文娴’,而不是现在声名赫赫的‘何莹娴’,每次她被叫到苏文娴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回应要更热情一点。 这点微妙的差距被蒋希慎看在眼里,他以为她是在缅怀过去。 但他不知道,苏文娴缅怀的那个过去是永远也回不去的上辈子。 在她正式成为广华三院董事的那天晚上,何老太太特意把她叫回到何家老宅,问了一句:“你跟蒋家那个臭小子在一起了?” “嗯。” 老太太道:“哪天你有空把他叫到家里来坐一坐,正式见一面。” 这就是要承认蒋希慎身份的意思了,老太太之前防备着苏文娴把何家的东西带走,所以让她承诺不嫁人,苏文娴当时同意了,但如今跟蒋希慎在一起,以蒋希慎的热情和黏人的状态,他恨不得昭告天下,天天炫恩爱,他俩的关系早晚瞒不住。 “这个臭小子以前跟何莹夏订过亲,你爷爷生前跟我提过,说这小子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的人是你,跟何莹夏退亲也是为了你。” 提到老太爷,老太太想到了当初老太爷提到这件事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带起了笑容,说:“这么多年,这臭小子一直等着,也难为他有心了。” 老太太看向苏文娴:“若是你确定就是他的话,想嫁就嫁吧,但是你的孩子里必须有一个姓何,将来由这个孩子继承何家的家业,你能应承我吗?” “我不会找律师来跟你签合同,但你的承诺应该一诺千金。” 苏文娴笑着:“当然,我答应你。”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那么多孙子孙女,只有你脾气最倔,但也最犀利,连你姑父那么厉害的人也能被你扳倒,你爷爷当初没有看错人。” 她总是一次又一次被这个小孙女的能力折服。 第二天,蒋希慎提着礼物上门了。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人物,何家也不是没来过,两家作为邻居早就来往不知多少次,可这一次他难得有点紧张,还问苏文娴自己的领带有没有歪。 不等苏文娴回答,前面开车的傻头栓已经趁着脖子看后视镜,抢在苏文娴之前说:“老板,你的领带没有歪。” 蒋希慎瞟他一眼,“知道了,真是傻头傻脑的。” 他哪里是真的在乎什么领带啊,他就是趁着苏文娴给他整理领带的功夫享受一下温存而已,这傻小子真是不解风情,懒得跟他解释! 苏文娴噗嗤笑了,其实他们都想到了阿财,若是他在的话大概就会吐槽他俩太肉麻,嘲笑蒋希慎你也有今天,但阿财早就已经入土了,俩人默契地都没有提起阿财。 蒋希慎提着一堆用红纸包装好的礼盒有点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的样子,苏文娴看到那些被他抱着的红纸礼盒,她忽然想起刚穿越来的时候,那个绸缎庄老板也是拿着几个简陋的红纸礼盒要拿2000元的价格买她当妾。 如今才过去几年而已,好像很久远的事了。 同样都是拎上门的红纸礼盒,这一次是她想要的。 何家人二房的人特意聚在一起,程姨太以前也见过蒋希慎,当初知道他跟何莹夏定亲的时候,她私底下还有点惋惜,毕竟像他这样出身名门、个人能力还优秀并且洁身自好的年轻靓仔不多,她当时还感慨何莹夏真是好命,能嫁给这样完美的靓仔。 没想到一转眼,这个星城豪门的天之骄子成了自己的女婿啊! 程姨太笑得简直要合不拢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一时之间连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儿子何添俊都排位后面了,吃饭的时候频频亲自拿公筷给蒋希慎夹菜。 一边夹菜一边嘟囔着: “我们家阿娴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工作起来不要命,今后你多担待点。” “阿娴脾气倔,但好哄,你让着她一点……” 才说两句,程姨太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如果再说的话,自己就要难过得哭出来了,她意识到女儿可能很快就会结婚嫁人了。 但其实她和阿娴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她觉得自己远远没有补偿够对她的亏欠。 她不想在这样高兴的日子扫大家兴,赶紧喝了一口果子酒压住了情绪,蒋希慎自然注意到岳母的情绪,赶紧说道:“我比阿娴大这么多,一定会让着她的。” 程姨太不住地点头,“好、好。” 蒋家父母也是跟着蒋希慎一起登门,蒋老爷的身体在佟姨太的悉心照料下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慢慢下地走动了,他和何宽福坐一块以茶代酒,何宽福大大咧咧地,还跟蒋老爷开玩笑道:“至仁兄,绕来绕去,阿慎还是娶了我的女儿,咱们俩还是做亲家。”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4节 谁让自己家这臭小子非得喜欢何家的女儿呢?蒋老爷尴尬地只能点头:“是、是,感谢你把阿娴养得这么好,今后我们家也会好好照顾阿娴的。” 二太太那边跟佟姨太没什么尴尬的,主要是二太太想得开,最近何莹夏终于怀孕了,她是有孙子万事足,当初女儿和蒋希慎退过亲的事情早就不在乎了。 她主动拉着佟姨太喝点果子酒,说道:“莹夏已经怀孕了,大夫说是个男孩,让阿慎跟阿娴也抓紧啊,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这话是说到佟姨太心坎里了,蒋希慎都二十八九岁了,在这年代早就属于大龄单身男了,佟姨太不知道盼孙子盼了多久,使劲点头,“孙子孙女都行,只要是阿娴生的,我都喜欢。” “阿慎这条命都是阿娴救回来的,阿娴在我心里不仅是救命恩人,我还拿她当女儿的。” 听到这话,二太太心里还是有点发酸的,当初佟姨太对何莹夏虽然很好,但可没有这么好,不过想到何莹夏如今身为大使夫人,兰国虽然不大,但好歹是个发达国家,在星城这地界还是很威风的。 这么一想,二太太心里就平衡了不少。 蒋家与何家正式双方父母见了面,蒋希慎与苏文娴的事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从何家出来,苏文娴送蒋希慎出门,蒋希慎今晚得跟着父母回隔壁住下,他有些不高兴没法立刻回俩人的小别墅里温存,但想到俩人终于正式定下了亲事,还是高兴地说了句:“你终于给了我一个名分。” 今后终于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过了几日,总督府的宴会上,苏文娴特意穿上了很久不穿的华服洋装。 自从她当了老板之后,这几年为了方便总是穿更方便行动的装裤套装,活动起来更随意,同时也能削弱一下外人对她美貌的注意力。 今晚的宴会上她难得盛装出行,长发挽了起来,还为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全妆,穿了一条蒋希慎送她的玫瑰红色的抹胸礼服裙,这条裙子最特别的一点就是裙子的部分设计的像朵玫瑰花的花苞一样,而穿着这条裙子的苏文娴就好像是一朵盛放的美艳玫瑰。 诱人的芬芳和夺目的美貌。 一时之间,所有人又仿佛忘了她如今的地位和身份,而是单纯地被她的美貌吸引。 但是更让人注意的是,她是跟蒋家如今的话事人蒋希慎拉着手走进来的。 他还细心地为她提着裙摆,贴在她耳边叮嘱她:“仔细脚下。” 那呵护的样子分明就是情侣! 门口的记者早就按下了无数次的按钮,镁光灯闪得让人快要睁不开眼睛。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问道:“请问何会长,您跟蒋先生是什么关系啊?” “看到二位这么亲密,你们是情侣吗?” 蒋希慎和苏文娴相视一眼,“如你们所见,我们是未婚夫妻关系。” 一下子在场的记者都轰动了,何家的星光系报社的记者还傻乎乎地问了句:“老板,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发了啊。” 其他家记者笑得相机都要抖掉了,“傻仔,让你拍就是让你发出去啊,何会长亲自送新闻给我们!” 两个家族的联姻很常见,但是苏文娴在全星城都是特别的,她是独一份的豪门女话事人。 她是有不联姻嫁人的资格的,但是她却选择了蒋希慎! 何家与蒋家两个豪门话事人的结合,报纸上用“世纪大结合”来形容他俩的亲事。 报纸上还在猜测这两个豪门的结合将来会不会产生更大的豪门。 而就在众人都在为他们的结合吸引了目光的时候,苏文娴与蒋希慎低调地在布政司署注册了一间新公司,乐屋置业。 业内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了他俩要一起进军地产业的事情了。 而消息不灵通的则是在知道何莹娴与蒋希慎现身政府官地拍卖现场才知道这两位的最新动向! 何莹娴这个做塑胶花起家的女老板,如今管着几万家工厂的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如今竟然还要做地产? 她是不是钱多没地方花啊? 这年代做房地产想要卖房子都要整栋楼一起卖的,而出于星城法律的限制,一般的居民楼也就四五层高而已,买卖这种新式唐楼一般被业内称之为‘炒四热荤’,想靠出租回本要七八年的时间。 投资的时间很长,还占用了现金流,所以富豪人家大多不愿意做房地产。 这几乎就是大家的共识。 在这种情况下,苏文娴和蒋希慎这对星城最新出炉的顶级豪门夫妇竟然携手进军房地产业? 还频繁出现在政府拍卖官地的现场,频频举牌出价! 短短一个月的功夫,苏文娴与蒋希慎就花了将近两千万买了六块地皮! 业内都在猜测苏文娴是不是在配额上面挣到了钱,毕竟市面上60%的配额都由她说了算,她急于把这部分钱变成固定资产。 但其实联合会内部都知道,苏文娴这个新任总理对于配额的分配是很透明的。 她要求每家工厂都提交过去一年的出口额用来做今年出口配额的依据,也就是说在她的统治之下,她不搞暗箱操作这一套,完全是按照去年大家的出口额按比例分配的。 比如去年出口额多的企业,今年仍然等比例给配额,保证所有的工厂只要申请就能得到一部分配额。 哪怕是在大家的出口数量都被限制的情况下,所有工厂的产量都减少了,但分配额这种事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是等比例减少,这些工厂主也就没有太大怨言。 更主要的是,苏文娴这个新任总理不用大家对她行贿,只要按规矩提交真实的出口额申报表,她就会按比例给分配,比之前的陈兴同公平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么公平正直的新领导还不收贿赂,一时之间这些工厂主都不敢置信! 为此苏文娴还特意在报纸上专门写了一篇文章重申这件事,这让所有的工厂主和看到信的市民都对她这个新任工厂主联合会总理有了好印象。 总之,苏文娴并没有从配额这件事上捞钱,她买房子的钱都是自己正当生意挣来的。 不过外人并不知道,只见她频繁出手买地皮,一个多月买了六块地皮,很多人在质疑她只是‘炒四热荤’用得着投入这么大吗? 还是她想屯地皮啊?想把地皮捂升值了之后再卖出去。 最近十几年的时间里,星城的地皮价格确实增长了300%,很多人猜测苏文娴这是要囤地皮。 有些人在怀疑,而她的手下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她带飞他们一起挣钱了。 像是高细佬早就摩拳擦掌等着苏文娴带着他一起做生意,还有福永盛的痴佬辉,虽然跟苏文娴的时间还短,但她也给了他一些机会。 几乎是身边这些一开始就跟着她的原始股手下都得到了机会,连报社里那些元老级人物都跟着入股了。 总编徐金昌入股了三万元,两个当红作者陈良栖和关佑南也拿出了两万元的稿费,她的心腹卖油仔拿了二十多万,连四姐何莹冬和二姐何莹夏也跟着投入了家当。 何莹夏拿出了十万给她,还自嘲地说了句:“这里面还有爷爷通过遗嘱留给我的五万呢。” “给他的孙子们动辄房产和公司,留给孙女们只是五万元,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希望阿娴你别让我失望,给孩子挣点将来娶老婆的本钱。” 苏文娴是知道历史上有个大佬曾经这么搞房地产挣到了大钱,所以她才敢带着身边人一起搞的,不过投资的时候还是跟众人说明了利害关系,做生意是有风险的。 结果这些人对她盲目信任,尤其是卖油仔,“老板,跟在你身边这些年看你做生意从来没失败过啦,你不要杞人忧天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私底下给你起了个外号?” “哈?”她竟然还有外号,“叫什么?” “点金娴。” “就是说你的手摸到哪里,哪里就能变成金子。” 苏文娴失笑,她只是占了提前知道很多历史的先机而已。 但是跟她的手下们对她的盲目崇拜不一样,外面的人在听说她要进军房地产行业都是持质疑态度的,很多人一直在暗自观察着她,等着她的下一步行动。 大家都在怀疑她是不是转向保守的投资,毕竟投资房地产要七八年才能回本。 就在有心人窥探之中,苏文娴的第一批房地产开始盖了。 盖房子的建筑队都是她直接从何家安置房项目里拉来的人,地皮用的就是从陈兴同那里啃下来的原来纺织厂的地皮。 她给地政工务署的人贿赂了一点钱,将土地使用性质从工业用地改为了民用地,开始盖居民楼。 不出大家所望,她盖的是六层楼高的唐楼。 所有人都在想,何莹娴也就那样了,也不过是在‘炒四热荤’,要七八年才能回本。 就算她这样素来以挣大钱出名的大捞家进了房地产行业也施展不开拳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专门管理地皮和建筑物的地政工务署修正了一个曾经的建筑类法案,修订了曾经为了省事必须整栋楼一起买卖的规则,改为可以分层售卖! 一时之间懂行的人哪里还不懂,一旦能分层售卖,那楼房的价格就降低了很多,能买得起的人就变得很多了! 然而苏文娴第一栋楼盖成之后,她还给全星城盯着她的这些大富豪们展示了一把什么叫做轻松把钱给挣了。 有了第一栋楼这个样本之后,她做了详细的楼书找人去中心商务区到处发放,同时还在几家报纸上做了广告联动,把楼房的户型和用料甚至前后的环境都详细写了出来。 更绝的是苏文娴写了:“如果一口气付不出全款的话,可以分三期或者五期付款,为客户减轻付款压力,第一批购买的用户可以免息!” “你只需要全款三万元,就可以拥有属于您的一套屋企!” 三万元! 这在当时很多中产家庭租下一栋新式唐楼的顶手费和租金的价格而已!! 如今能用租金的价格买一整层的房子!! 老板还是全星城最有名的华人女首富何莹娴和船舶公司的蒋希慎! 大豪门何家与蒋家的联合信用背书! 人们简直就是蜂拥而至! 来到了售楼处之后,发现排队的人从街头排到街尾,好不容易挤进售楼处之后,在大厅中央看到了沙盘做的楼房模型,原来这个小区要盖六十多栋楼房,他们迫不及待地冲劲已经盖好的楼房里参观,发现每家每户竟然还安装有水喉和冲水马桶! 一套900尺(套内90平左右)带有两个独立卫生间和厨房的大屋才卖三万多元! 天啊,早就听说何莹娴是个大善人,还给她手下的员工发房子住,现在看到这个新盖的屋邨简直就是做慈善! 售楼处的售楼员不厌其烦地带领大家上楼参观盖好的房子,这边收钱的账房先生一共来了十多位,每人手里都在快速点着手里的红红绿绿的钞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除此之外还有做分期贷款的,有专门的银号和律师楼做信用保障,让买房者打消后顾之忧。 苏文娴只盖了一栋楼房作为样板房,但是当天就卖出去六十多套房子,很多人看到了样板房之后现场就拍板定下了她的新房。 更主要的是有人在现场看到苏文娴时喊道:“我们是信任你何莹娴,信任何家的名号,所以没有实物房子,我们也掏钱了,何老板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 “对!我们是冲着你何莹娴的名声买的!我们相信你!” 掏钱的六十几个人纷纷对她喊道,苏文娴冲众人拱手道:“诸位放心,我在楼书里承诺的一定能做到,何家一向是最重信用和名声的,我用我这个‘何’字向诸位保证,大家买到手的房子一定都能像样板房那样好!” 人群中响起了阵阵掌声,“好!相信你,何老板!” 竟然又有四十多户卖了出去! 苏文娴这个楼盘一共规划要盖六十多栋楼,合计不到四百户,一天功夫竟然就卖了四分之一,房子还没盖,钱就已经先到账了! 按照样板房的成本来算的话,这一天的功夫她就已经挣了两百多万! 这还是纯利润,如果算上全款的话,苏文娴一天就收到了三百多万的资金,可以说她是集资用买房客的钱去盖楼!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5节 自己付出的只是一开始盖样板楼的钱而已! 虽然苏文娴并没有对外界公布这一天到底挣了多钱,但是那么多账房先生现场点钱的画面还是被很多伪装成买房客的有心人看在眼里。 当晚,很多豪门就知道了她一天进账三百多万的事! 如果按照这么算的话,整个屋邨六十多栋楼全卖完,何莹娴至少能挣一千万! 比印钱都快! 何莹娴果然不做没有准备的买卖! 就算是一向长线回报的房地产行业也被她玩出了新花样! ‘点金娴’这个名号不胫而走。 第174章 这年代的房地产之所以这么疯狂实在是因为星城的住房太紧张了! 老式的木制旧唐楼太破了, 前几天还有一栋木制旧唐楼因为租客人太多,把楼板踩踏了的新闻,造成了一人死亡, 十几人受伤。 新式唐楼则是租金很贵, 一年平均四百左右的租金, 但还得先交七八千元的顶手费。 而买下一整栋唐楼的价格一般需要十万左右, 地段好的还得更贵, 一般人很难一下子拿出事十多万元买房子, 这也就造成了其实星城是有挺多整栋的唐楼售卖的,但是能买得起的买家不多。 苏文娴搞了个分层销售, 平均每套房子的价格降低到三万, 能卖得起的人就变多了。 她还同时推出了分期付款,把三万元还能拆分成几次付款,能卖得起的人就更多。 一般能掏得起七八千顶手费的中产家庭也能掏得起三万元的房款, 最主要的是这个房子买到了就永远是自己的,自己死了还能传给孩子。 在星城这种紧张的住房条件之下, 能买到新式的千尺大屋, 让家里的人都有睡觉的房间, 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了,更别提苏文娴还特意分隔出了四个房间, 两个卫生间,尽量让多子的家庭每个孩子都能有一个房间。 在户型上是完全采用后世那些比较好的户型设计的,这种户型一经推出就十分吸引人。 看到楼盘卖得这么火爆,她赶紧又多雇了一批建筑工人, 工人们加班加点盖楼,像这种六层楼高的唐楼只要钱给够了,材料也准备好, 工人们最慢一个月就能盖一栋,速度很快。 那些买到楼的老百姓有人甚至每天都来工地现场看他们的房子,眼见着房子盖了起来。 一个月之后,第一批五栋楼交付,苏文娴为此还举行了一个交付仪式,特意请了舞狮队热闹一下,还让报社过来拍了几张片,登在了《星光日》的副刊内页,做了一个宣传。 宣传的效果很好,更主要是的她交付的楼房让户主们都很满意,一个个拿到钥匙之后笑得合不拢嘴。 有了第一批交付之后,第二批楼房开售的时候,当天又卖了200多套,售楼大厅里坐了一排的账房先生,比上次的人还多,算盘声噼里啪啦响,真的是从早到晚一直在数钱,数到手抽筋。 晚上盘账的时候,苏文娴又入账五百多万。 回何家吃饭的时候,连何老太太都忍不住问她:“卖房子这么挣钱吗?现在全星城都在传你盖的屋邨卖得很火爆。” “连你姑母都在问。” 听到陆家大太太也在问,苏文娴笑得更灿烂了,直接说出了预估收入,“全都卖光的话大概能挣一千万吧。” 就算是见多了大钱的何家老太太听到孙女只从一个楼盘里就能挣到这么多钱,也是不禁要倒抽一口凉气,苏文娴轻飘飘的语气,好像一千多万不算是很多一样。 但实际上就算是像何家这样的大豪商以前何老太爷在的时候也没有能随便拿出一千多万的现金来,更多的钱是压在房产和古董上面。 何宽福道:“阿娴,有这种挣钱的好事带着爹一起啊?” “好啊,爹你把手里的地皮清理一下,我让我的施工队给你盖楼。” 听到女儿肯帮忙,何宽福笑得合不拢嘴。 这种火爆的形势之下,那些之前嘲笑苏文娴花两千多万买地皮是脑壳坏掉的人终于发现了,真正脑壳坏掉的人是他们啊,他们竟然敢嘲笑‘点金娴’! 她可是出了名了干一行就火一行啊! 房地产这么挣钱当然要早点屯地皮啊。 立刻就有人效仿她,开始拍地皮学习她的售楼方式,盖起一栋楼当样板房就开始预售卖房子,老百姓缺房子很久了,几乎是房子一上市他们很多人就都跑去买。 而苏文娴的房子因为质量很好,已经开始涨价了,前两批卖出去的房子有人开到三万五千元去买一套,老户主卖掉房子转手就能挣五千元! 苏文娴第三批最后剩的不到一百套开售的时候,售价直接就提高了五千元,但还是一天就被抢光了。 她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在房地产上挣了一千万! 楼盘卖光那天她特意登报庆祝了一下,声势搞得很大。 有心人算到苏文娴挣了这么多钱之后,眼睛都红了,跟着她一起杀入了房地产业。 一时之间,殖民政府推出的地皮变得火爆起来。 以前无人问津的地块都有人拍,一下子就把地皮的价格炒了起来。 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地皮涨了一倍多。 整个星城的大豪商们都在投资房地产,而整个星城手里有点闲钱的老百姓都在考虑买房子。 五十年代炒房热的第一波浪潮来了。 陆家在看到何宽福也苏文娴买房子开始挣到钱之后,也加入了买地皮干房地产的行列里。 苏文娴在拍卖地皮的现场遇到了来买地的陆沛霖,后来竞价没有竞过他,被他以800万的价格买走了一块地,拍卖结束之后,陆沛霖走到她身前说了句:“阿娴,多谢你让我。” 苏文娴道:“是我资金不如姐夫丰厚。” 在狂揽了一千多万之后,她说自己资金不丰厚,陆沛霖是不相信的。 但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也不会深聊什么了。 俩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苏文娴就带着手下走了。 卖油仔跟在身后小声地嘀咕:“老板,你为什么要把这块地让给陆家啊?” 苏文娴却露出了笑容:“让?” “不,从来都是闷声发大财,但这次我这么高调就是为了让陆家入局啊。” 陆家不入局,她怎么收割他们呢? 他们不会真的以为陆家趁火打劫要搞死何家,还有给她挖坑卖配额这么大的仇,她会因为别人几句装可怜的话就放过吧? 敲掉陆家的金钟罩只是第一步,政治地位没了,但是钱还有那么厚啊。 陆家现在就像是一只膘肥体壮的大肥猪,过年了,要杀猪了。 第175章 然而发现陆家此时是一只没有保护罩的大肥猪的人, 并不只有苏文娴一个。 在观望的人很多,但敢真正动手砍第一刀的人除了苏文娴之外,就只有那些洋鬼子。 尤其是叶伦国的资本财团们。 苏文娴一直关注着陆家所以知道, 听说陆家最近特别缺水泥, 原先定好的水泥忽然断货了, 填海造地的工程甚至因为缺水泥停工了一些日子。 可是工程是有合同规定工期的, 不按规定完成的话是要赔钱的。 逼得陆家只能从南洋那边运水泥过来, 但是价格却贵了三倍不止, 增加了成本不说,更是加剧了陆家现金流的紧张。 而能让陆家的水泥忽然断货, 目前星城市面上的水泥主要来自于一家叶伦国财团大古洋行, 这家洋行同时还从事房地产,而且洋行的董事麦奇先生还身兼会风银行的董事。 好巧不巧的,陆家的填海造地项目就是从会风银行贷款的。 她爹何宽福与她一起坐在何老太爷曾经的茶室里, 一边喝着茶,何宽福一边缓缓道:“陆家要贷款一千多万, 这么多的钱在星城只有会风银行才能借给他, 而且陆振雄跟会风银行的大班关系不错, 可以用填海之后造出来的地皮作为抵押,从会风里贷款出来。” 把填海造出来的地皮作为抵押物这种事很常见, 苏文娴道:“但是现在因为房地产火热,地皮的价格已经涨了一倍,连政府都开始捂着地皮不放了,陆家那些填海造出来的地皮的位置又好, 只会变得更值钱。” 再加上陆振雄从立法局议员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洋鬼子想吃掉他的野心简直是不用太掩饰。 这种事,苏文娴早就知道。 因为上辈子陆家填海造出来的地皮并不姓陆。 只要她戳破了陆家的保护罩, 就自动会有人上来砍这头大肥猪。 何宽福显然也猜到了苏文娴没有说出口的话,又说出了一个消息,“陆家把阿雲的药糖厂抵押给了恒顺银行。” 恒顺银行是一家华资银行,苏文娴看过这间银行的资料,说道:“陆家是恒顺银行的大股东,拿药糖厂去抵押自然是能借到钱。” 提到陆家从银行借钱,她立刻想到了陆沛霖之前以八百万的价格拍下了那块位于金麻石街的地皮,但是药糖厂现在还能抵押出八百万吗? 距离陆沛雲的驱虫药糖上市已经好几年了,市面上早就有了来自东南亚的仿制品,陆家就算是有律师楼也是鞭长莫及,只能看着自己家的驱虫药糖被仿制品稀释了市场占有率。 不过苏文娴转念一想,也许恒顺银行的创始人魏家是看在同为东江人出身份上,所以借了陆家八百万吧。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旁边的何宽福忽然说:“阿娴,你故意在你奶奶面前提你的屋苑很挣钱,是不是为了把话传到你姑母那里?” 何宽福一开始只当是苏文娴年轻,挣到了这么多钱藏不住话,但是现在看到陆家明明在填海造地项目的资金很紧张的情况下,却还想着要投资房地产去挣钱,他就感觉不太对劲。 好像是阿娴引着陆家往下跳一样。 就好像,她似乎是知道会风银行会对陆家的填海项目动了心思一样…… 这太荒谬了,何宽福在心头甩开这个念头。 除非阿娴能未卜先知,否则她怎么会提前知道会风银行想动陆家这件事呢? 苏文娴说了句:“爹,你想多了吧。” 这种事没必要承认,就算她是故意的,反正如今陆家已经跳进来了,再想抽身已经很难了。 苏文娴喝光杯子里的茶水,站起身,“肚子饿了,娘说今晚准备了很多我爱吃的饭菜。” 见到苏文娴不想提这个话题,何宽福也没有多问,他这个当爹的还是享福就好了,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他有阿娴这么能力强的女儿。 “好啊,你娘特意炖了佛跳墙给你,昨晚就在厨房里忙。” 父女俩说着家长里短,把刚才那些话揭了过去。 但是谁都知道,这件事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陆家决定拍下金麻石街地皮的时候还是很谨慎的,当时苏文娴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已经挣到了钱,有些一直关注她这个点金娴的富商在她预售第一批楼房挣到钱的时候已经开始跟风搞房地产了。 等苏文娴的楼盘卖光的时候,有一些速度快的富商已经接替她开始卖新楼盘了。 当时很多老百姓正在后悔没有买到苏文娴的房子,再加上星城老百姓多年苦于没有好房子住,这些开发商的新楼盘一经推出就很受欢迎,几乎是一抢而空。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6节 这就让这些富商们挣钱的速度比印钱都快。 这就让这些富商红了眼睛一样,凑点钱就去拍块地皮,然后拿地皮从华资银行那里贷款,接着盖一栋样板楼,只要在楼书上把房子吹得天花乱坠,就会有一大批老百姓上赶着拿钱来买。 从买地皮到盖楼这两个最花钱的项目上,开发商们几乎只需要自己投入很少的钱就能从银行和老百姓手里套来更多的钱。 堪比空手套白狼。 在这种楼市热情高涨的情况下,陆家也是眼馋了,几乎每个搞房地产的人都挣到了钱,陆家这才在缺钱的情况下入局的,他们也想从房地产上挣到钱去填补会风银行的高额利息。 但是陆家终究还是下手晚了一点。 第一批下场的富商,守信用的人已经挣到钱了。 而那些不守信用的,已经卷着钱跑路了。 这些人弄到大批现金之后动了歪心思,拿着钱去濠江投资赌场! 然后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赔得血本无归。 濠江这种九反之地怎么会让外人顺利从赌场挣到钱呢? 蒋希慎这种有家世并且在濠江经营了很久的人,开个火油厂都被当地的大天二扔手榴弹,普通富商赔个血本无归还能留一条命,已经算是大天二手下留情了。 这些人赔光了老百姓的预售房款之后没有钱给施工队继续盖房子,这就导致了楼盘停工,而银行也不敢再把钱贷给他们,就使楼盘成了烂尾楼。 老百姓在楼盘门口举牌子抗议,但是就算他们三四百人连续抗议了半个月也根本没有用,开发商早就卷钱跑路了。 而星城的洋人政府根本不会管这种事情,这些老百姓就算去法院起诉开发商也没有用,因为开发商在星城的账户上早就没有钱了。 老百姓既拿不回自己攒了半辈子的钱,又得不到新房子,有人在绝望之中从烂尾楼的顶楼跳了下来。 地面散乱着盖楼的砖块和钢筋直接将人的身体穿了个透,那人的身体被穿在钢筋里,就像是一尾缺水的鱼一样在钢筋上挣扎、颤抖,直到咽气。 看到有人死了,事情闹大了,记者们蜂拥而至,拍下了很多照片。 苏文娴看到这些报道之后,特意吩咐徐金昌把这条新闻放到《星光日报》头版头条去。 徐金昌劝道:“老板,这件事如果声势弄太大的话,我怕会影响到你新屋苑的销量。” 他是指苏文娴最近帮何宽福卖的新楼盘。 “没关系,你放吧,这种事被我们报纸报道出来的话,总还是能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的。” 有人因为烂尾楼自杀,给那些冲动买房的老百姓泼了一盆冷水,很多人开始意识到买房子还是不能盲目购买。 在这种情况下,陆家的新楼盘开预售了。 别的楼盘大多因为烂尾楼跳楼的事变得销量下跌,但陆家的律师楼在星城开了二三十年,再加上陆振雄以前一直是政府高官,在百姓心里的信誉度是不错的。 虽然前些日子报纸曝光了陆振雄收w省特工的贿赂,被指责是个汉奸,但星城这地方本来就是两边舆论交锋的地方,老百姓大多不在乎卖他们房子的开发商是什么政治倾向,只要便宜实惠就好。 因此,名声还算不错的陆家开发的楼盘预售情况还不错。 第一批的一百多套房子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卖了出去,狂揽四百万。 陆家也终于一扫因为陆振雄从立法局退下来带来的颓势,从低迷的状态之中重新回到高层社交圈中。 在周末马会组织的聚会上,苏文娴看到了很久没见的三姐何莹秋。 自从三姐上次来办公室求她不要继续再搞陆家之后,苏文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三姐瘦了一点,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错,看起来陆家的新楼盘狂揽四百多万让她也很是高兴。 此时她正在跟恒顺银行创始人家族的魏家大太太聊天,看到苏文娴进来的时候向她招手,“阿娴,这里、这里!” 苏文娴以前在社交场合跟魏家大太太见过面,一见面就打了个招呼。 三姐何莹秋和魏大太太和今天出席马会聚会的其他豪门太太们一样,都穿着精致的苏沪老师傅手工缝制的旗袍,也有穿洋装的,总之都是穿着赏心悦目的裙子和名贵的珠宝。 只有苏文娴是穿着真丝衬衫搭配高腰西装裤,在一群穿着精致裙装的太太和小姐们鹤立鸡群。 三姐捂着嘴笑了笑,说她:“你看你,来参加马会这么重要的社交场合竟然也不穿得漂亮一点?” “当心像个男人婆,蒋家二少爷不要你。” 这话就是下意识把苏文娴放在了需要男人养的位置上,因为需要他们养,所以女人们需要打扮得讨他们欢心。 但是对苏文娴来说就不合适了。 三姐何莹秋本来是好不容易被婆母批准出来陪陆沛霖参加马会散散心,她很高兴终于能逃离低气压的陆家出来喘喘气,再加上陆沛霖最近在地皮上挣了很多钱,对她出手很大方,新定制的旗袍和脖子上戴的火油钻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说错了话。 旁边的魏家大太太也是笑眯眯地说:“阿娴跟蒋家二少爷真是俊男靓女,今天你是陪他来的吗?” 也是默认女人得靠男人才能走到马会的宴会上。 苏文娴没有解释什么,只对魏大太太说:“他今天有事,我自己来的。” 其实是她希望和蒋希慎尽量避免一起出在这种社交场合,太引人注目不是她想要的。 她又对三姐说:“上午去新盖的报业大厦那边的施工现场转了一圈,穿裙子去工地不太方便,来参加聚会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了。” 反正她也不需要配哪个男人在舞池里跳舞,穿西装裤和白衬衫也没有什么不得体的。 这话说得很随意,但何莹秋想起来听说苏文娴最近在星光报社附近买下了几栋唐楼,拆掉后要重新盖一栋高层商厦。 如果她爹何宽寿还在世的话,盖高楼商厦的人就是她的爹爹了。 何莹秋的目光落到苏文娴脖子上那串圆润碧绿的帝王绿翡翠珠串上,只这一串翡翠珠串就比在场所有女眷身上的穿戴都要昂贵。 看那绿汪汪的色泽和水头,比何家老太太保险柜里的藏品都要更珍贵。 这是前些日子蒋希慎去参加拍卖会回来之后送给苏文娴的,她很喜欢,最近总戴这一串。 三姐何莹秋见到这么名贵的翡翠珠串苏文娴日常随意地就戴了出来,陆沛霖虽然对她还算大方,但也没有给她买过这么贵的首饰,瞬间觉得自己脖子上戴的火油钻项链不算什么了。 她刚想张嘴问问那串翡翠珠串的价格,忽然有三个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过来,冲苏文娴恭敬地喊了一声:“会长!” 其中有个高个子男人还从旁边的侍应生那里给苏文娴端了一杯果汁,“会长您来了怎么不知会我们一声啊。” 来人正是同样来参加马会的纺织、五金和电子元件协会的新任会长们。 魏家大太太这才忽然想起来苏文娴最近的新身份是星城四大商会之一的工厂主联合会的新任总理,手底下管着大大小小几万家工厂,已经不需要像她们一样要靠丈夫或者父亲才能出现在马会的宴会里。 苏文娴是靠自己站在这里的。 而且她也根本不需要刻意打扮得很漂亮供人观赏,她喜欢穿什么都可以,即使是像男人一样穿着西装裤和衬衫。 因为她的身份和地位让她有资格随意选择。 魏大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三姐何莹秋虽然嘴里都是酸味但看到这三个会长对苏文娴恭敬的态度,也冷静下来了,再想和魏大太太一起说点找补的话时,苏文娴已经被几个协会会长簇拥着离开了。 她回头对她俩说了句:“失陪。” 就去找会风银行的大班和大古洋行的董事们聊天去了。 那才是星城手握权利的男人们的世界,但是现在苏文娴站在那里,没有丝毫任何瑟缩和怯场,她舒展而大方,中文和洋文随时切换,和大古洋行的大班麦奇先生聊了一会儿之后,一起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那是三姐何莹秋和魏大太太这样的女眷融不进去的世界,是属于星城真正手握权力和金钱的统治者们的世界。 何莹秋看着苏文娴忽然觉得大家都姓何,但苏文娴的世界离她其实已经很远了。 苏文娴早已不是当初刚回何家时一穷二白的木屋区贫家女,也不是在何家的大餐桌上一起吃饭就以为大家都是依附在豪门下的小女儿,她现在的地位是死去的何宽寿没有达到过的高度。 也许将来阿娴会比爷爷站的位置还高吧…… 三姐忽然有一瞬间这样的感慨,又想到苏文娴曾经劝她是说过的话,手心向上向别人要钱总是不如自己挣的钱踏实。 这满目的华服和美食让她一下子觉得没了兴趣,三姐的心里既羡慕苏文娴又有一点迷茫。 * 大古洋行的大班麦奇先生虽然瞧不起华人更觉得女人不应该抢了男人的工作,应该回家照顾家庭和孩子为男人解决后顾之忧才对,但是他知道苏文娴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一个女人能爬到这个位置上,他起码还是要对她的钱表示尊敬的。 这是个被华商们起了个绰号叫做‘点金娴’的女人,连房地产那种之前回报时间那么久的生意都被她盘活了,现在全星城囤地皮炒房的始作俑者就是她。 这个华人女人还同时出生名门且十分漂亮,麦基忍不住带着几分真心实意地称赞了一句:“何小姐,你很特别。” 他手指之间夹着一根雪茄,“你有华国女人很少展露出来的野心。” 苏文娴向他举起香槟酒:“谢谢,我喜欢野心这个词。” 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不敢想野心这件事的,甚至连刚回到何家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何家的话事人,一开始她只不过是想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而已。 后来野心慢慢滋养起来,她就顺从了自己的本心。 甚至放纵了自己的野心。 她微笑地对麦奇先生说:“您的野心同样不小,只不过手段太粗暴了一点。” 她冲他眨了眨眼睛,为了得到陆家填海造地出来的地皮,这个洋人对陆家下手挺狠的,连修码头的水泥都能切断。 麦奇听懂了,发出了爽朗地笑声,“何小姐,你很有趣。” 他说:“希望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 “当然。” “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合作的。” 苏文娴喝了一口香槟,“可能到时候我的手段比您还要粗暴。” 是的,她的手段很粗暴。 马会结束之后,她去见了邓兆昌,再一次谈合作。 一周之后,立法局新任首席非官守议员邓兆昌宣布对最近烂尾楼逐渐增多的现象进行立法管制,要对这些无良的开发商进行监管限制! 所有开发商想要预售卖房子必须得拿出地皮价格一半的钱存进政府的监管账户里,这样才能开始卖房子,否则不允许盖楼也不许卖房子! 这就防止开发商万一卷钱跑路,政府手里还有开发商那么多钱可以赔给老百姓。 同时钱进了政府的监管账户里的时间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年甚至更多,这些钱都可以投进银行里进行利滚利,又是一笔财富! 苏文娴跟邓兆昌说出这个办法的时候,邓兆昌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说服总督,这是一件对老百姓和政府都很好的政策,同时还能肥了总督的钱包,总督柏立坚只考虑了两三天就同意了邓兆昌的提议。 唯一不好的是那些随时想捐钱跑路的开发商们,但如果他们好好干的话是没问题的。 而现在受到影响最大的开发商则是陆家。 陆家那块八百万的地皮现在想要继续盖下去就得上交四百万元保证金进入到政府的监管账户里,不交这笔钱就不许动工,也不许预售卖房子! 已经卖出去的楼房也不许再盖了! 这是迫使陆家停工!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7节 陆家的大宅里,陆振雄听到了这个消息惊得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这是要置我们何家于死地啊……” 陆大夫人六神无主:“这可怎么办啊?现在家里的账户上根本没有四百万啊,连二十万都……” “家里的现金都拿去堵填海造地的窟窿了,自从地皮价格飞涨之后,会风银行以当初合同签订的为由,把利息从8%提升到了15%,跟那些华商银行一样贵了,药糖厂每个月的现金几乎都还给会风银行当做利息了啊。” “如果不是因为会风银行逼迫的话 ,阿霖也不会铤而走险去搞房地产……” 陆大夫人焦急道:“老爷,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陆振雄道:“扶我起来,我要去魏家。” 陆大夫人:“去魏家借钱吗?可是我们家只剩鹤咀山那块祖产没有抵押出去了,连阿雲的药糖厂都抵押出去了。” 陆振雄道:“不,我们家在恒顺银行还有钱。” 这年代虽说法律监管不严格,但是自从烂尾楼出现之后,行业内已经有了自我监管,那就是开发商——律师楼——银行这三家里,业主更信任有权威性的律师楼,为了让房子能够卖出去,开发商会和一间有名望的律师楼合作,律师楼来给业主们做信用背书。 具体方式就是在开发商没盖楼之前,律师楼只批准银行给开发商30%的业主房款,之后随着工程的推进,逐渐给到房款的50%、80%,一直到业主拿到房子钥匙之后银行才会把剩下的房款全都转给开发商。 这种方式对开发商起到一个监管的作用。 如今陆家就只从恒顺银行那里只拿到了30%的房款,一百多万而已,若是能从恒顺银行拿到全部房款的话,就有四百多万了,这样就可以不用拆借也能拿到政府的开工许可证。 陆家想的很好,但是当他们上门的时候,魏家递给陆振雄一封信,上面使用从报纸上扣下来的字,让人猜不到写信人的笔迹。 用胶水粘的几排打字机规矩的字:“魏家若是敢破坏规矩帮陆家的话,那么我会让恒顺发生挤提,届时魏家就会永远地失去恒顺的管理权。” 挤提? 现在的恒顺只是一家中型银行而已,若是发生挤提的话必然破产! 所谓挤提就是老百姓忽然挤到一起上门来把钱都从银行里提走了! 没了钱,银行自然就破产了! 这是谁,给陆家布下的局? 第176章 苏文娴其实还是仁慈了, 按照她原来的策略,恒顺银行的魏家若是要在这个时候拉陆家一把的话,她就会让这间银行发生挤提, 进而让恒顺银行破产, 或者魏家会为了挽救恒顺银行而卖掉股份给会风银行或者其他洋人资本财团。 但她想到恒顺银行的信用一向很好, 魏家跟她也没有什么过节, 若是因此迁怒于他的话还是缺少道义。 而且很多老百姓都在这里存钱, 她若是为了围剿陆家而把恒顺银行弄破产的话, 可能会让很多无辜的老百姓受到牵连。 所以她才直接给魏家送去了一封信提醒一下,若是魏家不听她的劝告的话, 那么她再使用点办法咯。 希望魏家识相一点。 但是她显然也低估了陆家跟魏家的关系, 陆家和魏家也是姻亲关系,陆家二房的女儿嫁给了魏家长房当儿媳妇,再加上陆振雄扯下脸去求的情况下, 魏家还是同意了陆家从恒顺这里把剩下三百万房款拿走了。 让陆家给政府交上了监管账户的保证金,顺利开工了。 苏文娴知道这件事之后先去见了一个人, 内地在星城的办事处《华明公报》的社长周永棠。 以前每次来都是提着钱来捐款的, 这次苏文娴来自然也不是空手来的, 拎了五十万现金递给周永棠。 周永棠熟练地为她写下捐赠感谢信,旁边的小社员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 数钱的时候还有点手抖。 将感谢信递给苏文娴的时候,周永棠道:“外东北战争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何小姐还是这样心系祖国,我那句老话已经对你说了好多次, 但还得说一次,我替祖国人民感谢你。” 苏文娴接过感谢信,“周社长,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 “哦?什么忙?”一听到苏文娴有求于他,周永棠其实还有点高兴,前前后后收了苏文娴二三百万的捐款了,虽说是捐给国内的,但是星城捐这么多钱的大华商她可是独一份,这样好的人民群众有困难了,能帮自然要帮一把的。 “不是什么大事,我需要你帮我引荐个人。” 接着在周永棠的引荐下,苏文娴见到了一位倾向国内的银行家,同时也是恒生的一个股东,宋明远。 这人现在不显眼,宋家在星城的豪门之中也不是最顶尖的行列,只能算是个中等,但是他的儿子很给力,他对外宣称大儿子死了,其实大儿子是偷偷参军了,在战争中因为屡次建立功勋已经成为国内的高级将领。 现在为了不给宋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一层关系并没有露出来,还是后世的那些解密节目里以“豪门大少爷却成为马上将军”为噱头在短视频上播放,苏文娴刷到过就记了下来。 此时找宋家,或者说如果真的要有一方拿到恒顺这个胜利品的话,那也得是国内。 魏家既然不听劝,那就得尝一尝不听劝的后果。 第二天,星城的小报上开始出现了:“恒顺银行投资太多房地产,收不回来钱了!大家赶紧去把钱取回来啊!去晚了的话可能就拿不回自己的存款了!” 一开始只有一两家小报报道,恒顺银行魏家看到这种传言很生气,拍着桌子就要上门找小报去理论。 但是根本没用,星城大大小小报纸几百家,很快就有小报跟风报道这件事。 老百姓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谁也不敢拿自己的钱开玩笑,自己一辈子攒了这么点辛苦钱若是被恒顺银行给赔光了的话,那就完了! 不如提回家或者改到别的更稳定的银行里存起来。 恒顺银行的大门口开始有很多人拥挤着去提钱,保安在门口使劲大喊银行里的钱充足够用,但是这些老百姓根本不听,后来魏家话事人魏老爷出面发话也没用了。 因为这是涉及到钱,一分一厘大家都是心疼的。 拥挤提钱的人越来越多,第一天就提走了五百多万现金。 第二天七百多万,第三天更多,将近一千万。 三天就提走了两千多万,恒顺银行后面的金库里存的钱很快就要见底了,根本不够这些老百姓上门来取的。 真的,挤提了。 魏老爷三天几乎没怎么睡觉,此时再拿出那张寄来的信,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如果魏家帮助陆家的话,恒顺银行就会发生挤提。 当时他还不相信,他们魏家在星城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物,怎么可能说挤提就挤提?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恒顺银行的几个董事坐下来,有人这才知道魏家帮了陆家的事,“魏生,你糊涂啊!” “既然提前警告你,你怎么能无视警告呢?” “为了帮助陆家,把我们恒顺银行搭进去了!你是恒顺的罪人!” “魏生,你引咎辞职吧!” “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你还是不要做了!” 魏老爷满面愁容,“祸是我惹出来的,让我从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下来我没意见,但是当务之急得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这次挤提,度过这次难关,否则恒顺就要破产了!” 有人提议道:“要不然找会风银行呢?” 一直没发话的宋明远道:“会风银行会趁机吃掉恒顺的。” 是的,会风银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看看他们对陆家的态度,为了得到陆家填海造地项目,连切断水泥供应这种事都能做出来,甚至还能通过立法更改规则。 他们以为这么大的事是那些洋人大班才能做出来的,有这样手腕能说动总督的除了那些洋人还能是谁? 不就是想用这种手段逼迫陆家就范吗? 可是现在这把火从陆家烧到了恒顺,也就烧到了他们身上,一听到恒顺要破产,这些董事们一个个跟魏老爷拍桌子骂他:“你怎么可以为了陆家不顾我们这些古董的利益呢?” “如果恒顺破产了,魏家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我们这些股东跟魏家不会善罢甘休!” 恒顺银行是魏家占大头股份,但以前创始人是几家联合,并不是魏家一家独大,魏家在陆家这件事上确实托大了。 他就是根本没把那封苏文娴最后的善心当回事。 “可是不找会风银行注资的话,我们能找谁呢?” 谁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帮恒顺度过难关呢? 这时候宋明远发话了,“我愿意再掏一些钱出来帮恒顺度过难关。” 其他几个股东看到宋明远这个股份排第五位的股东都掏腰包慷慨解囊了,也都咬了咬牙,“那我们也掏一些。” 但是他们也都怕恒顺过不去这次的坎,那个写信的人说会发生挤提,但是这个挤提要到什么程度对方才满意呢? 难道真的要搞到恒顺银行破产吗? 有人问魏老爷,“魏生,写信的人到底是谁?” 魏老爷摇了摇头,“字迹隐藏得很小心,但从后面这些手段来看,何家是最可疑的。” 他一开始其实有些不敢置信,对方会因为陆家就做到这个程度,手段未免太狠辣了。 但是在他托人打听了那几个率先发难的小报的总编之后,发现这几个总编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曾经在星光系报业工作过,后来跟总编徐金昌跳槽到了马报,这件事还曾经在星城报业内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后来何莹娴重掌何家之后,星光报业被她收入囊中,这时众人才知道这位何小姐布局很深,连马报也是她的,那一出徐金昌跳槽到马报的事不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罢了。 也就是说,这些小报幕后的老板其实是何家,或者更准确点,是何莹娴这个女仔。 何家与陆家从何老太爷死后就有了嫌隙这件事星城人大多都知道,毕竟当时因为报业集团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后来听说俩家已经重归于好,魏老爷还以为何莹娴年纪轻不敢与陆家争斗,却没想到这个何莹娴哪里是什么不敢跟陆家斗,连魏家这个帮忙贷款的她也敢拉下马! 这个何莹娴好大的胆子! 当晚魏老爷坐进了何家老宅的客厅里,何莹娴特意被何宽福叫了回来。 一见面,苏文娴客客气气喊了一声:“魏伯。” 魏老爷却是将她从头打量到脚,说了句:“何侄女好厉害的手段,这是要把恒顺银行搞破产吗?” 苏文娴揣着明白装糊涂,“魏伯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魏老爷道:“那封信,是你写的吧?” 苏文娴见他提到那封信也没直接回答,只是坐下来喝了一口佣人端上来的茶水,润了润喉咙,这才慢悠悠地承认了,“没错,是我。” 既然他直接问了,那她就不掖着藏着了,为双方都节省时间。 “我是好心,但是魏伯并没有听我的。” 魏老爷:“这是你跟陆家的事,不要把恒顺牵扯起来。” 苏文娴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拈起一块茯苓糕,吃了一小口,“劝过你了,你不听,那我也没办法。” 魏老爷呵斥道:“那你就停止在报纸上诋毁恒顺!” “恒顺是无辜的!” “无辜?”苏文娴笑出了声,“根据行业内的规定,只有在老百姓拿到房纸鹤钥匙的时候,银行才能放全款给置业商,可是恒顺怎么做的?” “为了你魏家的一己私利,直接不顾老百姓的利益,现在就把全部的钱给了陆家,你这是无辜?”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8节 魏老爷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陆家顺利动工,让老百姓早点住进房子。” “你才是把无辜的恒顺牵扯进来的罪魁祸首!” “何莹娴,停手吧!” 苏文娴本来合计魏家来好好跟她谈一谈,她也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没想到魏伯竟然对她大呼小叫的,好像是真的把她当成他家的晚辈来训斥似的,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这就是打她的脸。 “魏伯今天来若是端起长辈的谱来教训我的话,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也不打听打听,上一个这么跟她拍板的何宽寿的坟头都长草了,这个魏老爷算是哪根葱啊? 来求她,还跟她这么横? 她的善意已经释放过一次了,他不听,她能怎么办? 自己的命,只能自己担着。 站起身,“我还有别的事,魏伯没事的话留下来在家里吃顿饭,我先去忙了。” “何莹娴!”魏老爷喊住她,“你真的要跟魏家斗个你死我亡吗?” 苏文娴看向他:“首先,是你非要横插在我和陆家之间,非得要担起陆家的因果,我在信里早就告诉过你后果了,是你不听。” “其次,今天你是来求我的,求人得拿出求人的态度来,别以为年纪大了跟我拍桌子大声喊就能让我屈服。” “说句不好听的,上一个跟我这么拍桌子说话的人,现在尸体都泡在海底被鱼吃光了。” “魏伯跟我本来没有仇怨,若是好好交谈的话,双方各退一步,不是谈不成。” “但你这个态度,根本不是好好谈的样子,你还是回家冷静冷静吧。” 别来她家装逼当大爷似的对她呼来喝去,魏家是开银行的,家族里也不是没有开小工厂的,再这么不识抬举的话当心连那些工厂都被她掀了! 说完转身就走。 第二天,越来越多的报纸开始报道恒顺银行挤提风潮这件事,涌过来把存款从恒顺取出来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几个股东注资的钱也是一天就被提光了。 他们几人又坐在会议室里,抽着烟,愁容满面,有人问魏老爷:“魏生,你昨天不是去何家了吗?怎么今天报纸上的报道越来越多呢?” “有没有跟何家解除误会呢?” “何家跟陆家的恩怨,不要把我们恒顺银行给挤兑破产了啊!” “我们银库里的钱不多了,明天再没有支援的话,后天就要提不出钱了啊!” 魏老爷没法说昨天他和苏文娴的不欢而散,抽着烟不说话。 宋明远见过苏文娴,跟魏老爷说了句:“何莹娴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手段老辣,不要把她当个年轻女仔。” 更直白点来说,人家虽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妙龄少女,但她还是报业协会和塑胶协会的会长,更是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社会地位比他们这些老人还要高! 魏老爷因为生气,昨晚一见到苏文娴就发泄怒火,因为她是个年轻女人以为能像对待自己家女儿那样解决她,结果碰了个钉子,让恒顺遭了难。 有人提议道:“要不然请她到恒顺银行来,我们一起谈一谈,她到底要怎样吧?” 魏老爷不说话,但众人都说好。 于是就有漓州人出身的股东仗着跟何宽福还算是相熟,通过何宽福约到了苏文娴。 苏文娴来了之后跟诸位股东也是很客气,一律开口叫伯伯,如果不是她那通身气定神闲的大佬气质,她真的挺像亲戚家里的聪明女后生的。 但她的话很直接,在被问到底要怎么才能收手,她直接说:“既然恒顺的诸位伯伯遇到困难,那我也给恒顺掏点钱吧。” 什么掏点钱,就是趁机注资恒顺。 这时候有人愿意给恒顺掏钱,他们的股份被稀释了也能接受,只要恒顺能度过这次危机,大家今后还能挣钱,若是恒顺破产了,他们掐着股份也没用。 注资是一个条件,苏文娴又道:“我觉得魏伯有点糊涂,董事长这个位置还是不要做了吧。” 第二个条件就是魏家从恒顺的管理层退出去。 魏老爷一听几乎就要炸,自己要退下来是一回事,但是被赶下来还是另一回事,魏家是恒顺银行的创始人之一,如今却被迫退下来,这口气怎么能忍? 他想发火,可现在银行外还没有散去的老百姓,魏老爷有些颓丧的想,可是不忍怎么办? 难道真的眼看着恒顺破产吗? 再说他是退下董事长的位置,不是退了股份。 只要股份还在,魏家就能源源不断地从恒顺得到利益分成。 孰轻孰重,魏老爷到底还是能想明白的。 “好,我同意退出。” 但心里想的是,只要我还是大股东,恒顺就别想脱离魏家的掌控! 然而第二天,报纸上虽然不再报道挤提的事,但是挤提并没有停止,苏文娴注资五百万进来,一天就被提光了钱。 宋明远趁机又注资五百万,加上之前宋家手里持有的股份,宋家一下成为了恒顺第一大股东! 苏文娴哪里不明白魏老爷心里想的,魏家还想把持恒顺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她和宋明远手里的股份加一起就能让他们都闭嘴! 魏家就这样失去了恒顺银行的控制权,从管理层退了下来。 宋明远上位之后,星光系报纸上立刻登上了各种声明,同时也点明了何家也会帮助恒顺银行度过这次难关。 何家的名声在苏文娴这几年的刻意营造之下,名声十分好,无论是在工厂主联合会里做一个公平的总理,还是她卖出那些质量好的房子,甚至还有她对手下那些优厚的福利待遇,都让星城人对何家的印象非常好。 有何家给恒顺银行背书,再加上苏文娴教宋明远把二千万现金摆在银行玻璃柜台后面,花花绿绿的钞票堆成小山一样放在眼前的冲击力是比解释什么话都有用的。 恒顺银行有钱! 不怕挤提! 再加上报纸上还在劝,“把钱从不怕挤提的恒顺银行,其他哪家华资银行能有这样好的信誉呢?” 是啊,这年代星城政府根本不管这些事,银行给不出钱那是银行的事,跟政府有什么关系? 恒顺银行那堆出来的钱山被取出来一点就会再次被堆满,给老百姓一种恒顺很有钱的错觉。 同时苏文娴还派手下那些社团里的马仔假装成存钱客去存钱,挤提的老百姓一看还有这么多往恒顺存钱的人,他们也放心了下来。 渐渐稳定住了恒顺银行的挤提风潮。 但是经此一战,恒顺的股东人员大变动,宋家取代了魏家成为了恒顺第一大股东。 而趁机注资的何莹娴成为了第三大股东。 拿到了陆家在恒顺银行贷款的信息,苏文娴发了一下,现在陆家拿金麻石街那块地皮抵押了五百万,拿出这么多钱还不够,又拿陆沛雲的药糖厂抵押了三百多万。 从恒顺银行贷走了八百多万。 陆家现在也知道了幕后动手的人是苏文娴,但是在苏文娴搞恒顺银行的时候,陆家却一点出手帮忙的余地都没有,因为陆家弄不到钱了。 好不容易从恒顺弄到的钱都投入到了政府的监管账户里,这才能稳定住那些一直盯着工程进度的老百姓。 陆家现在只要坚持到金麻石街楼盘的所有房子都卖光,挣到一千多万,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到时候他们拿到钱就能填补会风银行的窟窿,还能对魏家做出补偿! 想的很美好,但是苏文娴已经亮出了明牌,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陆家? 她早就有怀疑,陆沛霖当初拍下金麻石街地皮的八百万是从陆家拿填海项目从会风银行贷款的工程款里挪用的! 他们家之所以这么缺钱就是因为他们后来又从恒顺贷款了八百万把挪用的工程款给填补回去了。 以为这么做就能人不知鬼不觉? 用会风银行和恒顺银行的钱倒几下之后就能空手套到一块地皮 ,盖上房子卖出去就能挣到一千多万? 陆家显然也是怕风声紧,第一批房子还没有交付,立刻就开始了第二批和第三批预售房,但是因为第一批没有交付出来,老百姓有些不是特别敢买,卖房的速度不如第一批开预售时那么快。 但也一直有钱进账的。 是按照陆家的计划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的。 直到会风银行以陆家挪用工程款的原因冻结了陆家填海造地项目,并且宣称根据合同,这个项目即将归属会风银行。 而苏文娴作为恒顺银行第三大股东,同时发难陆家,把陆家列为作为失信用户,要求陆家三天内归还八百万,否则就会扣下抵押物,到时候金麻石街的楼盘和药糖厂就都归恒顺银行了! 一下子,会风银行与苏文娴都对陆家亮出了刀子! 陆振雄拖着病体和陆沛霖一起去大古洋行求见了麦奇先生,等他从洋行里走出来的时候,陆家填海造地的项目分给了麦奇先生一半,但是保住了另一半。 而来见苏文娴的人是许久不见的陆沛雲。 他那双桃花眼还是仿佛看任何女人都含着情,但如今他们的关系变得尴尬起来。 陆沛雲耸了耸肩,“我爹本来想来的,但我想了下,还是我来见你吧。” 他说:“阿娴,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陆家会让陆沛雲过来,对他,苏文娴总还是留几分情面的,他是她在最难的时候除了蒋希慎之外向她伸出手帮过她的人。 即使他俩的婚姻是协议婚姻,但俩人不论是订婚还是后来解除婚姻,都是十分体面的,陆沛雲可以说从来没有为难她。 苏文娴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认识的这么多人之中,如果说让她觉得有所亏欠的人,除了蒋希慎之外,可能就是陆沛雲了。 当年他虽然听了她的话得到了一个药糖厂,还借此运作到了一个太平绅士的身份,但她也因为和他订婚得到了自由。 他明知道她不喜欢他,还是同意了这个约定。 陆家派他来,也是选对人了。 不像上一次,他们派了其实跟她不是很熟的三姐来,哭啼啼说两句她的为难,就想让她收手。 怎么不想一想老太爷刚去世,陆家对何家趁火打劫的时候,三姐去哪了?现在装可怜,以为能阻止得了她吗? 不宰陆家一刀,全星城都把她当软柿子捏! 苏文娴缓缓道:“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 陆沛雲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直接跟我提条件吧。” 他很直接,没有装可怜哀求什么的,陆沛雲不是提不起的阿斗,主理药糖厂这么多年了,也是经历过商场尔虞我诈,知道在牌桌上不出牌反而谈感情是一件可笑的事,所以干脆就问苏文娴到底想要什么。 苏文娴道:“你们家把金麻石街的地皮和你的药糖厂抵押了八百万,三天后如果还不上钱的话,这两样东西就会归恒顺,到时候由恒顺来拍卖处理。” 陆沛雲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不会要我的药糖厂。” “如果你想要的话,当年你早就跟我合作了,这药糖还是你找人给我做出来的呢。” 苏文娴心道他这么多年也是有长进了,“不错,我不会要你的东西。”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29节 “那你想要我大哥那块金麻石街的地皮?” 这块地皮位置不错,预售情况也可以,卖完的话挣个一千万是可以的。 但是没想到苏文娴竟然摇了摇头,“我对金麻石街没兴趣。” 这下轮到陆沛雲愣了,但他想了下陆家现在有的东西,填海地皮被会风银行盯上了,药糖厂和金麻石街地皮扣在恒顺银行手里,但是苏文娴说没兴趣。 他忽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你想要陆家的鹤咀山?” “这是我们家的祖产!” 苏文娴说:“我喜欢那里,风景不错,到时候我会在半山盖房子,想必夏天会很凉快吧。” 陆沛雲盯着她:“阿娴,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我像是跟你开玩笑吗?看在我们俩的关系上,我已经对你说实话了。” 陆沛雲道:“你准备花多少钱买?” “多少钱?你们家欠恒顺八百万,我帮你们把这八百万填上,你们把鹤咀山给我。” 也就是说,以前价值两千多万的鹤咀山,苏文娴现在要花八百万! 连陆沛雲都说:“你这跟抢有什么区别?” 苏文娴笑眯眯地:“我好歹还给了八百万呢。” “这个价格的话,不用告诉我爹,我现在就可以对你说,这不可能。” 这几乎就是拿陆家祖产和金麻石街地皮与药糖厂置换,这么置换并不合适。 苏文娴道:“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么我拿到金麻石街地皮和药糖厂也不亏,但是你得明白,你们以为欠了八百万,你这两样东西拍卖的时候就一定会拍出八百万吗?” 这话让陆沛雲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文娴,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苏文娴要干什么了,他说:“你不会是要‘食饼仔’吧?” 所谓‘食饼仔’就是这年代拍地皮的时候,最终想买地的这几个人提前商量好以一个极低的价格从官方拍到手,然后在拍卖会之外大家互相出个价,这个价格一定会比官方拍卖的价格贵,两个价格的差额去补偿给中间这几个比价的人。 这样就做到了没买到地皮的人也得到了一部分钱,而买到地皮的人得到了便宜的地皮,所有人都吃到了饼,这就是‘食饼仔’。 一旦陆家那块金麻石街地皮被恒顺拍卖的话,苏文娴就会安排人‘食饼仔’,到时候会以一个很便宜的价格拍卖成功,比如价值八百万的地皮最后以三四百万成交,然后这几个人到场外继续比价。 吃亏的是卖地的陆家! 如果金麻石街地皮卖不到八百万的话,陆家还要继续填补欠恒顺银行剩余的钱! 也就是说,到时候陆家不是失去了一块地皮和一个药糖厂,兴许还得搭上几百万去赔钱呢! 陆沛雲咬了咬牙,说道:“阿娴,‘食饼仔’这种行为可不太好,你不怕你的名声臭了吗?” 苏文娴反问道:“你觉得我在乎吗?” ‘食饼仔’这种行为虽然不可取,会让做这种事的商人名声不好,但是老百姓哪在乎这个,只要东西实惠、质量好他们才不在乎开发商什么手段呢。 而在那些买地皮的开发商之间声誉好不好,苏文娴需要在乎吗?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出手了,不把陆家啃下来一大块,怎么能收手? 苏文娴对陆沛雲道:“我已经说出了我的条件,你回家跟姑父和姐夫商量一下吧。” 当晚,陆家在听到了陆沛雲转述的话之后,陆家人简直是震怒,陆大夫人恨不得跳起来骂苏文娴,“她怎么敢?” 可是她凭什么不敢呢? 苏文娴是何家话事人,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资产虽然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但是加上从何家继承来的祖产和她自己拼搏来的这些钱,她的资产就算没过亿也是早晚会过亿,早晚会成为华商之中的亿万富翁。 而且现在她还是恒顺银行第三大股东,正扣着何家的资产在手里。 苏文娴凭什么不敢呢? 如果她不敢的话,她怎么能拼出如今这么多身家的呢? 陆家人在被‘食饼仔’和把祖产鹤咀山卖给苏文娴之间选择了把鹤咀山往外卖,当晚,陆家人就开始向外面透出风声要卖鹤咀山。 可是两千多万的山有哪个富商能一下掏出这么多钱呢? 更重要的是,买来这山光是要挖土铲平就要花很多钱,可是不铲平就没法开发,难道买来当荒山种菜吗? 而且苏文娴给的时间很紧,只有三天而已。 三天之内怎么会有人掏两千万买一座待开发的山呢? 而陆家若是便宜贱卖了鹤咀山就得考虑激怒了苏文娴的话,真的让她‘食饼仔’贱卖了金麻石街地皮,陆家可能要补四五百万给恒顺银行还债,这个鹤咀山贱卖出来的钱能不能覆盖这些欠款呢? 极有可能会变成金麻石街地皮和药糖厂都卖了还凑不够八百万,反倒还欠恒顺四五百万元,再加上贱卖了鹤咀山之后,还得再掏这么多钱还给恒顺,那最后陆家可能连一千万都不剩。 到时候陆家几房把钱一分,除了填海造地还能拿到一半地皮,其他的产业贱卖之后每房竟然只能拿回二三百万而已。 何家就会从豪富之家阶级坠落了。 但若是直接把鹤咀山给苏文娴,金麻石街和药糖厂就会还给陆家,这都是他们的现金流,到时候钱也还能挣出来。 可是这两个选择都不是什么好选择,都是让陆家断尾求生。 甚至都不是断尾求生,是断一半身子求生。 何莹娴,好辣的手段,把陆家逼迫到这个程度。 三天后,陆家最终权衡再三,还是同意了拿鹤咀山祖产跟苏文娴置换八百万。 签合同那天,苏文娴和陆振雄一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还笑呵呵地说了声:“多谢姑父成全。” 陆振雄没说话,但是放下钢笔往外走的时候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好在四少陆沛雲在身边一把扶住了他。 站在旁边的姐夫陆沛霖看向苏文娴,“阿娴,你特意要鹤咀山是在报复我对吗?” 苏文娴看向他,微微一笑,“没错,你当年用鹤咀山逼迫何家把我嫁给你,这件事我一直没忘。” “现在,鹤咀山是我的了。” 当年用这座鹤咀山吊着何家准备把她嫁过去,现在这座山是她的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还记着仇呢。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这块地将来很值钱,要比金麻石街那块地皮值钱多了,不过这个秘密就没必要说了。 陆沛霖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恨我?” 苏文娴道:“谈不上恨,我只是讨厌被别人按着低头而已,有机会的时候当然要试一试了。” “而且,吃掉鹤咀山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因为我的性别和年龄轻视我了。” * 一个月后,陆振雄突发脑梗,送到医院没抢救回来,死了。 葬礼之后,陆家分了家。 曾经星城第一华人家族就这样分崩离析。 而苏文娴这个何家话事人的位置坐得很稳了。 经此一战,苏文娴原来那个点金娴的外号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辣手娴,说她手段狠辣,不要得罪她。 陆家,被她啃下来一块肉,还被她拿来垫了名声。 何莹娴,睚眦必报。 豪门话事人的位置,她终于坐稳了。 第177章 苏文娴还是跟她爹何宽福一起出席了陆振雄的葬礼, 毕竟何家跟陆家还是姻亲,她又是何家话事人,不出席的话面子上过不去。 但其实在她吞下鹤咀山地皮之后, 何家和陆家早就撕破脸了, 还非得扯什么姻亲关系去参加葬礼。 苏文娴自嘲道:“姑父若是看到我估计能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何宽福道:“你若是不去的话, 外人会指摘我们何家不厚道的。” “但大家其实都明白, 振雄是因为败在你手里耿耿于怀气死的。” “我们去也是为了全了何家的体面而已, 你就最后装装样子吧。” 被老爹劝了几句之后, 苏文娴到底还是去了。 不过如她所预料的那样,陆大夫人见到她的时候, 本来麻木的脸色一下变得激动起来, 张牙舞爪地要从地上爬起来打她,好在被何宽福给拦住了。 但陆大夫人指着苏文娴骂:“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强买了鹤咀山,振雄怎么会一直耿耿于怀呢?” “他是心里难受啊!” “都是你的错!” 这些先施暴的人总忘了是他们先动手的, 而苏文娴不过是反击罢了。 现在因为他们挺不住苏文娴的反击,显得他们仿佛成了受害者一样。 已经死去的大伯何宽寿是这样, 陆家也是这样。 苏文娴说:“第一, 我买鹤咀山是商业行为, 姑父的死跟我没关系。” “第二,当初趁着爷爷去世拿何家的报业集团威胁我们家掏出五千万的是你们陆家, 趁火打劫的是你们陆家,别现在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你若是记不清的话,我让《星光日报》重新将你们家怎么欺负何家的事重新登一遍报纸?” 苏文娴嘲讽地说道,果然看到陆大夫人的脸色僵住了。 呵, 陆大夫人还把她当成从前那个木屋区贫家女,可以随便数落吗? “今天我来这里吊唁姑父完全是看在我们两家还有血缘关系的份上,如果姑母非要闹得这么不愉快的话, 何家也可以立刻离开。” “但是今天我从这里离开的话,何家与陆家恩断义绝!” 说着就要往外走,她是何家话事人,她的话掷地有声。 陆大夫人听到这话当然不敢让她走,但又抹不开脸开口挽留,只悲伤地坐在地上嚎哭:“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惨啊?” 苏文娴想到当初她派个佣人让学业繁重的自己放学回家还得学下厨的往事,一点也不同情陆大夫人,说了句:“你不惨,你只不过是不孝而已。” “哪个人会在自己亲爹死了的当晚就上门去要娘家的财产?你不仅不孝,还要逼死亲娘!” 她对陆大夫人是一点也没留颜色,如果现在的她还要受陆大夫人的气的话,那这些年就白爬上来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0节 这年代被人指责不孝是很重的,陆大夫人瞠目结舌地指着苏文娴:“你、你!!” 你了个半天,既不敢说重话,又不敢使劲骂她,因为苏文娴说的是实话,陆大夫人最后只剩下放声大哭。 旁边披麻戴孝的陆沛霖让自己老婆何莹秋上前来搀扶住陆大夫人,他出面对苏文娴与何宽福道:“细舅,阿娴,我娘是悲伤过度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你们能来,我爹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他这么说着,语气是平静的,可是他看向苏文娴的目光是阴沉的。 何宽福对陆大夫人还是有几分兄妹情的,叹了口气对她说:“紫燕,你不考虑你自己也该考虑一下孩子们。” 陆沛霖的孩子也都留着何家的血,管苏文娴叫一声姨母。 如今谁都能看出来陆家的落败,这时候跟苏文娴完全撕破脸有什么好处? 大人之间的斗争不牵扯到孩子们的话,将来孩子们有什么事求到苏文娴头上,也好开口。 陆大夫人却听不进去,还想再骂苏文娴却又怕反被她骂,好在陆沛霖还是体面的,很快让佣人架着陆大夫人回到房间里休息去了,三姐作为儿媳妇也跟着去伺候了。 这场葬礼上的小闹剧很快结束了。 苏文娴还是被何宽福压着没有离开,一直到吊唁结束,吃过陆家提供的素斋饭之后,四少陆沛雲特意将她叫了出去。 在陆家后院的花棚附近,四少陆沛雲站在苏文娴身边,“阿娴。” 她以为陆沛雲会说一些责备她的话,但是他却说:“我想把手里娴记塑胶花厂和注塑机厂的股份卖给你。” 当初苏文娴做开塑胶花厂和注塑机厂的时候,为了表示对他的感谢,给他分了几个点的股份,这几年一直在给他持续分红,如今却要卖了股份? 苏文娴道:“怎么,你缺钱了?” 她刚想说如果缺钱的话她直接借给他好了,却听陆沛雲道:“陆家要分家了,我想从他们手里买回药糖厂的股份。” “我手里那些你公司的股份物归原主,这些年我也从你那分到不少钱了。” 顿了几秒,他缓缓地说:“我和你,也两清了。” 苏文娴听到这话就明白了,他心里怨她的,但他不像陆大夫人那样不明事理,他知道是陆家先动手的,是陆家理亏,可是他爹死了。 死在了把祖产鹤咀山卖出去的挫败之中,死在了中年失势的痛苦之中。 这件事没有对错,只有输赢而已。 陆沛雲不能指责她,但心里是怨她的。 毕竟那是他爹。 也因此,连她给他的那些股份也不想要了。 那句跟她两清再明显不过了。 本来道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我知道了,明天让四姐跟你联系,按现在市值价格收回。” “好。”他点了个头。 他认真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句:“阿娴,多谢你。” 也许是在谢过去她曾经帮过他的那些事,那个药糖厂如果没有她的话,他做不出来。 因为知道受了她的恩,所以后来才愿意假订婚帮她,当然他也很喜欢她,甚至想过时间久了的话,阿娴会不会对他日久生情,假戏真做。 但是很遗憾,她由始至终没有喜欢过他。 而他仍旧是游戏女人堆的花花少爷,她也找到了喜欢的男人。 后来,他以为他们之间就算不是爱人也可以做个朋友,却没想到如今他爹死了,他们之间连朋友都很难做下去了。 从小到大,他爹对大哥是更偏爱,陪大哥的时间也更多,但是对他也不差,他不可能因为喜欢个女人就昏头到忽略他爹的死。 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四少陆沛雲离开了。 苏文娴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有点遗憾,但人生就是这样,在往前走的路上不断地有人离开。 她也走了。 葬礼之后没多久,陆家分了家。 陆家因为都是从事法律工作的,他们的分家很体面,并没有爆出兄弟相争之类的丑闻,几家很平静地把家族的财产分了。 后来苏文娴每次回何家老宅总能从程姨太那里零星的听到一些关于陆家的消息,听说陆沛霖遣散了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守着自己的一妻三个妾生活,还承诺了三姐等过了孝期就跟她生孩子。 程姨太说到这些事的时候微微感叹,“你三姐若是最后能得到一个孩子的话,哪怕只是个女孩,日子也会变得有指望的。” 她拿手替苏文娴轻轻地顺了顺头发,“就像是我现在只盼着你和阿俊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提到生孩子这话题,这年代的家长几乎毫无例外的要逼婚和催生,“你和阿慎什么时候定亲啊?赶紧把事情定下来之后,我们两家也好筹备婚礼啊。” “结了婚之后要早点生孩子,你至少得生两个孩子呢,一个要姓何,一个姓蒋,趁着年轻早点生好恢复。” 听到催婚和催生,苏文娴就一个头两个大,她最近一心在工作上,根本没考虑过结婚生孩子。 大概是程姨太最近太闲了,何家仅剩的几个人里,二太太最近全身心地投入在要生孩子的二姐何莹夏身上,没时间陪程姨太了。 何老太太则是身边有一个何添伟小妾生的庶女,从何添伟死后就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小孩子童颜童语的笑声让冷清的何家老宅热闹了不少。 而林姨太那里,除了有个幼童何添保之外,最近她又怀孕了。 可以说这位林姨太从被何宽福娶回家之后就一直很受宠,老太爷的孝期刚过,她就又怀孕了。 想到又怀孕的林姨太,程姨太撇了撇嘴,说:“以前,你爹对我比对她还要宠呢,你看现在又怎样了?” 从她回来到现在,何宽福再没有碰过她,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把她在乡下的事情摆出来讲过,但是后来那个庄子起了大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程姨太就猜到何宽福应该是知道了。 而他一直不碰她,大概是嫌她脏吧。 程姨太垂了垂眼,掩饰了一下心里的情绪。 “现在我有你和阿俊,尤其是你这么争气,别说何家现在不会有人给我甩脸色,就是在外面别人听到我是你娘,都高看我一眼。” 程姨太眼角含着笑,眼角的鱼尾纹不知不觉多了一条。 苏文娴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程姨太时还被她的美貌惊艳过,如今却有一丝老了。 其实程姨太也才四十二岁而已,在现代正是应该打拼的年纪呢,但在这年代的星城却一副准备要带孙子的准老太太做派了。 苏文娴忽然道:“我准备开一间女子美容会所,专门接待豪门和高官的太太小姐们,为她们提供健身、美容,还有定制塑身内衣以及流行的洋装。” “其实美容会所我早就想做了,但是苦于手下一直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你要不要试一试?” 程姨太立刻摇头,“我不行的,我整日在家里,怎么能抛头露面?” “再说,我只是个小妾,出去太招摇的话,会给你丢脸的。” “到时候外人会笑话我们何家没规矩,竟然让小妾出去做事,莫非是何家养不起小妾吗?” 苏文娴则是很认真地对她说:“娘,如果说丢脸的话,让我这个女人做话事人才是丢脸,但是你看我丢脸吗?” 把陆家搞倒之后,可以说全星城的华商家族都知道了这位何家话事人真正的手段,辣手娴不是白叫的,现在谁还敢因为性别和年龄小看她? 实力才是碾压一切的存在。 “再说不管你是妾还是妻,对我而言你只是我娘。” “你整日在家做那些无聊的事,还不如去做一些别的女人做不到的事情。” “若是你能经营好这家高档女子会所的话,全星城的豪门太太和千金小姐都会成为你的宾客,都会对你的会所趋之若鹜。” 苏文娴带着诱惑的口吻,“你想想,那是多少人脉呢?” 话说到这里,程姨太已经动心八成了,但她还是有点犹豫,“娘怕搞砸了,给你赔钱。” 苏文娴毫不在乎,“做生意有赔有赚很正常,这点小钱我不在乎啦,我只是想让你去试一试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听到这句话,程姨太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好,我要试一试!” 为此,苏文娴还特意让卖油仔跟在程姨太身边帮忙跑前跑后,她自己则是身边带着独眼伯他们。 不过卖油仔没在身边之后,福永盛的痴佬辉那边立刻派人送来一个女孩。 这女孩一见到苏文娴就满脸激动,要不是痴佬辉拉着,苏文娴觉得这女孩就要凑到她身边来了,那闪闪发光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粉丝见到了爱豆偶像一样。 “何小姐,你是我的偶像!我一直好佩服你,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阿翠,你闭嘴啊,要叫老板。” “哦,老板好。” 痴佬辉对苏文娴笑了笑,“老板,这是我小女儿,平常挺机灵的,我怕你身边缺人使唤,把她送来给你用。” 他还亲自把一张卖身契放到桌子上,“这是她的卖身契,任你打骂,我绝不会说个不字的。” 打骂什么的是夸张了,但把 卖身契递过来就是表达绝对的诚意了,卖身契都掐在她手里,自然是一百分的忠心。 福永盛在她身边一直没有个亲近人,让痴佬辉的女儿在她身边跟着正好也安了福永盛的心。 “既然你愿意,那就跟在我身边吧。” 洪翠立刻直挺挺地跪下:“老板,是我求着爹爹让我跟着您的,我经常听爹爹讲您做的那些事情,虽然您是个女人,但是很多男人都不如你,我特别崇拜你!” “从今以后,我洪翠的命就是您的!” 苏文娴到现在也还不太习惯这年代的人动不动就下跪的方式,赶紧上前来将人拉起来,勉励了一番,人留下了。 聊完了这个小事之后,俩人又聊起了最近福永盛的人组成的建筑公司盖报业大楼的进展。 不错,苏文娴做房地产除了想挣钱之外,还为了能妥善安置好福永盛和潮兴社这么多马仔。 她总不能带着这么多人去打打杀杀吧? 其实这些社团马仔大多数不过是想混口饭吃的普通人而已,与其在码头干活做苦力,不如做建筑工人。 未来星城的建筑行业红火几十年,做建筑工人一直有的赚。 苏文娴还在恒顺银行给他们这些愿意加入建筑公司的人都开了户头,只要好好干活,每个月的工资会准时打到账户上,其实这一招也是杜绝社团对这些底层马仔进行二次扒皮,让她的钱能直接给到马仔们。 她又怕痴佬辉多想,以为她要夺了他的权,所以做房地产投资的时候特意拉上了他,让他跟着挣了一笔。 现在痴佬辉连自己女儿和卖身契都能送到她身边来,就是想着以后苏文娴投资的时候再带上他。 没有永恒的忠心,但可以有永恒的利益。 用利益将大家捆绑在一起,让福永盛的高层都得到利益才能顺利的洗白。 苏文娴最近工作事务越来越忙,随着她爬上了高位,私人时间越来越少了,身上担着的责任却越来越大。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1节 越来越多的工人和他们身后的家庭要靠她吃饭,她虽然有些累,但也责无旁贷。 这些都是在上辈子没有过的体验。 一个月之后,十七层的星光报业集团大厦封顶。 这是全星城最高的大楼,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东南亚目前最高楼,高过了此前最高楼会风银行总部大楼。 封顶那天,苏文娴去银行保险柜里将自己许久没有拿出来的东西取了出来,并约蒋希慎一起。 两个人都很忙,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能碰一面,很少在白天约会。 蒋希慎心情很好,跟苏文娴一起站在刚落成的报业大厦顶楼,这里离海边不太远,站在十七层顶楼可以看到很远的海景。 碧波荡漾的碧蓝大海,消失在地平线的湛蓝天空,不时盘旋在头上的海鸥。 还有她。 蒋希慎当年被迫与何莹夏订婚前一天,曾经约苏文娴在医院的天台上看过大海,诉过情肠,但那时她拒绝了他。 如今她和他已经明了心意,彼此相爱,看着佳人在侧的倩影,这一次,她是靠在自己身边的。 蒋希慎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他明白,这是她的荣耀与他一起分享。 “十七楼的景色不错,不愧是全星城最高的楼。” 最高的楼与之匹配的是她的地位。 苏文娴忽然想到上辈子那些无厘头的台词,但此时很合适,“这都是朕打下的江山。” 这一刻,她还真的有那种这都是她打下的江山的感觉。 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果然很棒。 她看着远处的景色和楼下渺小成蚂蚁的人,这就是她拼来的成就。 这种成就感简直比喝任何美酒都让人迷醉。 野心和权利果然是最好的美容剂。 静静地和蒋希慎一起享受这种感觉,过了好一会儿,苏文娴忽然从包里拿出一瓶浅绿色的塑料瓶子和一个用塑料袋子装着的薯片。 是了,这是她穿越时带过来的一包薯片和一瓶雷碧。 这么多年她一直不舍得喝,想把他们当成一个对上辈子的念想,但是今天这座刻上了她名字的报业大厦落成,她忽然很想与蒋希慎一起分享这瓶雷碧和薯片。 当然是撕掉了外包装的,毕竟上面还有生产日期这些容易让人生疑的东西。 她拿出两个玻璃杯,拧开雷碧的浅绿色瓶子给俩人各自倒了一杯。 蒋希慎见她这珍惜的态度,还以为是什么名贵的佳酿,也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却发现是汽水,“可乐?” “不,味道不一样。” 他举起杯子看了看冒着气泡的水,“柠檬口味的,比可乐口感更清淡,但是更爽口。” 又吃了一口苏文娴递上来的薯片,这是烧烤口味的,蒋希慎以前在国外吃过薯片,不过这东西在星城还是个奢侈品,那些驻军士兵想吃的话得经过45天海运从叶伦国本土运过来,并且是很贵的3元钱一罐。 这年代一个码头苦力一天的薪水才三元钱,普通大众怎么会舍得花三元钱吃一罐炸薯片呢? 摊位上能吃饱的鱼蛋面才两毛钱一碗而已。 不过蒋希慎还从来没有吃过烧烤味的薯片,觉得还挺好吃的,“鬼佬研究出来的新口味?” “他们那些榆木脑袋终于知道发明新口味了。” 薯片有新口味在历史上要等到五十年代末才出现,现在还都是原味的。 他吃了几片薯片然后配着雪碧喝了一口,再加上眼前的美景和身边心爱的人,蒋希慎忽然脱下名贵的西装铺在地上。 两个身家千万的大佬竟然会席地而坐分吃一包薯片。 不过没人在乎这个,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真实、无拘无束的样子。 蒋希慎很高兴,微风正好,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海腥味和远处正在从蒸汽轮船里冒出的白烟的味道,这是星城的味道。 但他很喜欢。 苏文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这珍贵的雷碧和薯片,如果告诉蒋希慎这是七十年后的东西,他大概会吓得合不拢嘴吧?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俩人很快将一瓶雷碧和一包薯片分食干净。 蒋希慎对薯片的喜好不如这辈柠檬汽水,晃着杯子问她:“还有吗?” 苏文娴摇了摇头,“没了。” 其实保险柜里还有一瓶,但她并不准备在此时喝光。 蒋希慎道:“这个汽水和炸薯片的口味我从来没有吃过,味道不错,尤其是这个柠檬汽水,若是在星城卖的话,应该会卖得不错。” “比路边那些小摊贩卖的竹蔗水好喝。” “口感类似可乐,大有可为。” “阿娴,你是准备要做食品了吗?” 苏文娴其实一开始真的是单纯的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想跟蒋希慎分享她这个不能说的喜悦,却没想到让他误会以为自己要做汽水。 可是转念又一想,对啊,她为什么不能做个雷碧呢? 这年代雷碧还没有上市呢! 对,她要做这个世界的雷碧! 第178章 苏文娴想做这个年代的雷碧, 但是做汽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瓶子的问题。 这年代星城市面上的汽水都是玻璃瓶的,因为玻璃瓶成本低, 但苏文娴本身是开塑胶厂的, 同时也觉得塑料瓶子的饮料更方便长途运输, 于是就把手里那个雷碧的空塑料瓶交给杨港, 跟他说:“我想批量生产这种塑胶瓶, 你能帮我做到吗?” 杨港拿着瓶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这种吹塑工艺的塑胶瓶,问题应该不大, 我先做出模具试着生产看看。” 又对苏文娴说:“这个塑胶瓶可以先放在我这里吗?” “当然。” 把瓶子的事交给杨港之后, 苏文娴开始琢磨做汽水最重要的问题,如何在这个年代仿制出雷碧的口味。 汽水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口味,上辈子雷碧能风靡全球也是因为它清爽的口味。 这个问题就得找一个食品方面的化学专家来帮她了。 可是在星城想找到这方面的顶尖专家有点难, 她去星岛大学找化学系的教授,但是发现原来化学系里最好的教授已经回国内去了。 星岛大学跟何家的关系一向不错, 何宽福现在还是学校的董事, 苏文娴也曾经花费了大力气考入星岛大学读书, 后来她因为工作太忙中途退学,一直是她的遗憾。 星岛大学化学系这边给她的建议是:“你可以去国内找这方面的专家, 国内首都那边的食品轻工研究所前两年提取出了柠檬酸结晶,可能是你能用到的。” 这个建议给苏文娴指明了方向,从星岛大学离开之后去找了《华明公报》的社长周永棠。 “周社长,我想请国内的食品化学方面的专家帮我调配一款汽水, 我愿意付金条或者美元当做报酬,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周永棠立刻道:“我帮你联系一下看看,一周后给你回复。” 几天之后, 杨港用麻袋装了一堆刚做好的塑胶瓶子给苏文娴,并且向她汇报道:“老板,这种塑胶瓶子我们能做,但是良品率比较低,才60%而已,而且我们现有的原材料做不出来这种透明的样式。” 他拿过来的这些瓶子是乳白色的,款式可以说跟雷碧是一模一样,但是做工粗糙,主要是瓶口的螺纹那里还需要趁着瓶子吹塑出来的时候手工切割两下,并不如大规模的机器生产出来那么精细。 杨港又从麻袋里掏出了一个浅绿色的玻璃瓶,“我算了下成本,做一个这样的塑胶瓶需要1毛5分钱,但从玻璃厂订一个这样的浅绿色玻璃瓶只需要3分钱而已。” “我个人建议你还是用玻璃瓶更划算。” 好的手下就是这样,知道老板想要什么还能给出最好的方案来。 苏文娴当下决定使用这种玻璃瓶,现在的塑料瓶技术还不太成熟,原材料也贵,那就还是用玻璃瓶吧。 敲定了瓶子之后,杨港又给她汇报了一下最近注塑机厂的经营情况,这几年随着星城的塑胶产业的崛起,注塑机卖得不错,国外订单也挺多的,一直稳定地给苏文娴挣钱。 苏文娴能把精力大多用在房地产这边的主要原因也是这几个手下一直忠心耿耿,让她放心。 夸赞了他几句之后,邀请他中午一起吃饭。 午饭照常是在工厂里跟工人一起吃的大锅饭,只不过俩人的饭是端到办公室吃的。 在只有他俩的时候,杨港忽然问了她一句:“老板,蒋老板他……他对你好吗?” 感觉到苏文娴看向他的目光,杨港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下,“我的意思是,你跟他在一起幸福吗?” 这话听起来很平常,但大家成年男女了,其实听得出来这是变相的告白。 也许这句话接下来他可能会说:“如果你跟蒋老板不幸福的话,可以考虑我……” 这几年杨港每次来见她时炽热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暴露了他的心意,但是没有明着说出来,苏文娴就当做不知道。 而且上下级之间搞这种暧昧关系影响到她挣钱,万一处理不好,这个得利的属下也许就没了。 所以苏文娴对杨港一向是保持着距离的。 杨港从当年苏文娴把他从死亡线边缘救回来的时候,杨港就一眼爱上了她。 只是当时他身无分文,就算有技术也分到了苏文娴给他的股份,但他始终不敢开口,想自己多攒点钱,底气更足一些。 可是现在他有了房子和车子,在外面也被人喊一声杨老板,但终究还是不如她,他才爬到半山腰,而她已经站在了山顶。 更重要的是,在他努力追赶的过程中,她已经跟蒋希慎在一起了。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问这种话,可是心里总还是放不下,就算他们之间不是爱人关系,仅仅作为下属,他也希望她好。 苏文娴说:“他对我很好,我和他在一起很幸福。” 下一句又说:“如果不是遇到他的话,我大概不会想要结婚的。” 一句话把杨港那点没说出口的心思也堵死了。 她不是海后,没必要养鱼。 有些话不明说,但聪明人都懂。 杨港低下头大口地咽了两口饭,“那我祝老板你和蒋先生一直幸福下去。”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2节 内心是苦涩的,但是没有明着说出来的感情都可以自己消化,只不过需要时间而已。 不管怎样,起码现在他还能站在她身边,就是好的。 又过了两天,周永棠那边给了苏文娴回复,“首都有个食品方面的化工专家可以帮你,我已经帮他跟你约好了时间,你带着我的介绍信去首都食品轻工研究所找他就可以。” 苏文娴刚要说谢谢,周永棠又道:“何小姐,首都那边的领导希望能见一见你。” “见我?” “是啊,您现在身为星城华人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在星城华人之间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首都那边听说您要过去,都非常热烈的想要跟您聊一聊,尤其是感谢您这些年的捐款。” 他顿了一下,“还有蒋先生,像你们二位这样的爱国人士,祖国非常欢迎。” 本来苏文娴只是想去首都找人帮忙调一下汽水的口味,却没想到因为要去首都能得到领导的接见。 确定这件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很激动,当晚就跟蒋希慎在别墅里收拾行李,特意选择了几套颜色朴素的西装,让自己和蒋希慎显得不那么惹眼。 俩人出行肯定是要带着保镖的,苏文娴带了卖油仔和冯兰一男一女两个保镖,这两年冯兰一直在服装厂帮她做事,但也不曾放下功夫,她和卖油仔听到能去国内也都挺高兴的。 蒋希慎这边只带上了傻头栓。 拿着周永棠给开的介绍信,他们从濠江出发了。 这年代从星城直飞到首都是需要政治审核的,为避免麻烦,干脆从濠江那边坐飞机去。 飞机先从濠江到国内的南江飞机场,然后再由南江飞机场飞到首都的,这已经是到首都最快的方式了,但也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到,几人下飞机的时候都坐得腰酸腿软的。 一下飞机竟然还有人来接他们,是两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一个叫做孙伟宁的男人在确认了苏文娴身上那份周永棠写的介绍信之后,自我介绍道:“我是来自华侨委的孙卫国,各位在首都的这些天由我来给你们做向导。” 孙卫国先是很体贴地把他们送到了专门接待外宾的酒店,等他们洗漱一番之后,应苏文娴的要求带他们去金聚德吃烤鸭。 去吃烤鸭的路上,他们几个都盯着外面看,现在的风景自然是不能跟后世相比,此时的首都到处都是低矮的仿佛,人们穿着靛蓝色或者军绿色的列宁装,到处都是灰突突的。 只有苏文娴知道这里将来会变成的雄伟模样,还看到了一些后世仍然保存良好的古建筑。 这些都是原汁原味的首都。 苏文娴看得津津有味,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金聚德。 上辈子金聚德在全国都有分店,她自然是吃过,但这年代的鸭子不是科技狠活催肥的,吃起来的风味比后世好吃多了,简直是停不下来。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回到酒店。 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了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酒店大厅里,孙卫国一见到那个领头男人立刻就上前去规规矩矩行了个军礼,“营长好!” 被叫营长的男人笑着说了句:“我已经不是你的营长了,现在在警务处工作。” “我们打赢了,国家不需要我们打仗了,我们各自都要做新的工作,是另一种保家卫国。” 听到老领导的谆谆教诲,孙卫国又行了个军礼:“是!” 这个穿警服的男人走到苏文娴和蒋希慎面前,跟俩人打了招呼,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战旗,是领导的警卫员,领导想见一见你们。” 苏文娴来之前就知道这一次能见到领导,没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了。 她和蒋希慎坐上了张战旗的车,车子进了大院之后受到多重检查,她手里的介绍信也被检查了很多次,警备人员都很有礼貌,确定她和蒋希慎的身份之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一直到领导办公场所,张战旗领他们走进了院子里,苏文娴忍不住拉了蒋希慎的手一把,有点太紧张了,这辈子竟然能看到活的领导。 她跟自己说,一定得表现得冷静一点,不能像个粉丝看见偶像似的一见面就宕机,但是在见到领导的那一刻,苏文娴就忍不住噼里啪啦地掉起了眼泪。 这种感觉特别奇妙。 就像是多年未归家的游子看见了亲人,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眼泪。 这些年她觉得自己也算是在星城见过世面的人,经过这多么大风大浪,早已不那么爱哭了。 可是在见到领导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就好像是这么多年在这个世界里受到的委屈终于可以宣泄出来,像是见到了一个永远看着她的温和长辈那样。 倒是给领导吓了一跳,“小同志,你怎么了?” 苏文娴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我只是见到您太激动了……” 不想这么丢脸,没想到还是丢脸了。 好在她很快恢复了冷静,这份激动大概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能理解吧。 勤务员还给她端上了茶水,她喝了几口平复了情绪之后开始给领导汇报了一些星城的工商业发展情况。 领导一边听一边点评着:“虽然华国跟叶伦国还没有正式缔结外交关系,还无法正式通商,但你作为星城的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要为更多的华资工厂考虑,要发展华商啊。” 听到领导这么说,苏文娴把自己心里那个没成型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我有想在星城举办一场华商产品博览会的想头,让星城的华人工厂都把自己的产品展览出来,给自己的老百姓看一看,同时也吸引洋人过来,增加外国订单。” 领导一听到她这个想法立刻点头赞许,“小同志脑子很活嘛,我看你这个想法很好。” 苏文娴道:“等我回去就会着手举办这个博览会,到时候国内的产品也可以来参加,多挣点外汇也是好的嘛。” 只不过国内产品到星城来参加这种博览会需要借星城本地工厂的壳子,或者贴牌,国内和叶伦国是不能明面上通商的。 不过这些都是细节了,可以之后再考虑。 领导跟苏文娴聊了一会之后,又跟蒋希慎聊了起来。 他拍着蒋希慎的肩膀道:“外东北战争的胜利离不开全国人民的众志成城,也离不开像你这样爱国人士的帮助。” 接着他们聊了一些海运的世界形势,以及作为星城船王,蒋家能帮到国内的地方。 感觉见面的时间过得很快,每一秒都像是在做梦。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勤务员提醒着领导下面还有别的会议要开,领导不得不结束了这场会面。 等回到他们下榻的外宾酒店,苏文娴还好像梦没醒似的,一直在回想着刚才见面时领导的模样。 直到把他们送回来的张战旗上车离开,军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苏文娴才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拽着蒋希慎的衣袖,忍不住说道:“我刚才太丢脸了。” 可是她发誓,没有一个华国人能忍住这种场面。 她恢复冷静的时间已经算是快的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找补,但随即发出了一声哀嚎,“啊,我忘了要个签名照片啊!!” 或者签名书也行啊,都能将来当传家宝的。 刚才光顾着激动了,忘了厚脸皮求这件事了。 哎呀,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机会啊,就这么被错过了! 但一想到虽然没得到签名可是亲眼见到了他本人还说过话,她若是能活到七十年后上网去发出这一段经历来,估计网友都得羡慕死她,点赞起步就得几十万。 * 第二天一大早,孙卫国就来带他们去了食品轻工业研究所,见到了国内最顶尖的食品方面的化学家沈越声,一位四十多岁的归国科学家。 苏文娴跟他打了个招呼,但是对方在看到蒋希慎的时候很激动,伸出手跟蒋希慎一边握手一边说:“蒋先生,多亏了你啊,当初我们归国的时候乘坐的鲸鱼公主号,是你们蒋家帮了忙。” 蒋希慎笑着说:“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您还记得。” 沈越声道:“当时我女儿在船上发烧了,因为有你的帮忙才在下船后立刻得到了救治,我女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们全家都感谢你。” 沈越声本来得知苏文娴想开一家汽水厂找他来调配一种风味汽水的时候,还不太乐意做,是周永棠说这是一位为国家捐了很多次款的爱国人士的求助,沈越声才勉强同意的。 如今看到要帮忙的对象是蒋希慎的爱人,沈越声变得认真了,虽然他仍然觉得现在国内建设对于汽水的需求不那么大,更需要发展对国家更有用的产业,但是也认真对待起来。 苏文娴拿出自己仅剩的一瓶雷碧,“这是我偶然买到的汽水,不仅做汽水的人已经找不到了,这瓶汽水也是世界上仅剩的一瓶了,我需要沈先生帮我复制出这个味道来。” 说着她又拿出一张誊抄自包装皮上的雷碧原材料的纸递了过去,“目前我只知道原材料是这些东西,具体的配比是多少我不清楚。” 说着她拧开了雷碧,一声噗嗤的气声响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往沈越声的搪瓷茶缸里倒了一点汽水。 气泡咕嘟咕嘟地在搪瓷缸里翻滚着,沈越声端起来尝了一口,竟然很爽口好喝,忍不住将搪瓷缸里倒的这些汽水都喝光了。 咂了咂嘴,难怪这位星城的富商何小姐难忘这个味道,非得要复制出来,原来是这么好喝的东西,他说:“这个口味与国外的可口可乐相比也不遑多让啊,而且这个汽水的口感更清爽。” 沈越声道:“我试一试吧。” 又指着瓶子里剩下的雷碧,“剩下这些可以给我留下吗?我做对比使用。” “当然。” “你们等我消息吧,一周后我让孙同志联系你们。” “好。” 上辈子的雷碧是几年之后在西方上市的,距离现在的时间并不远,它需要的那些原材料也并不太复杂,增加酸味的柠檬酸国内已经提取出来了,让沈越声这种大科学家来调配出类似的味道出来,并不是难事。 把剩下的半瓶多雷碧放在他这里之后,苏文娴和蒋希慎离开了。 他们出来之后,卖油仔跟在她旁边问道:“老板,接下来要去哪?” 其实她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想想趁着这次机会去见一见自己上辈子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按照时间来看,自己爹娘现在还没出生呢,但是能见到长辈们也是好的。 于是她跟孙卫国提出想见两个人的要求,“以前我爹娘受过这两家长辈的帮助,这次知道我过来,让我一定要当面去感谢他们。” 她把记忆里外婆和奶奶在这个年代各自的工作单位写了出来,外婆此时在首都第三棉纺厂工作,奶奶在炼钢厂,都是工厂子弟。 通过孙卫国,很快就找到了人。 苏文娴其实是有条件能带这四位老人到星城那边生活的,但是如果改变了历史的话,很可能就没有她了,所以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来看一看他们应该还是不会影响到她的出生吧,尤其是外婆,她小时候是外婆养大的,跟她的感情特别好。 外婆的手特别巧,她小时候的衣服很多都是外婆亲手缝制的,她和大哥的衣服穿破了外婆会在破洞的地方绣上漂亮的花,小时候她的小伙伴都很羡慕她。 很快,她就随着孙卫国在棉纺厂里见到了外公和外婆。 苏文娴特意请孙卫国这两位华侨委的人一起陪同,因为这年代像她这样的外商私底下接触普通老百姓的话,日后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她很小心地让孙卫国他们有一起陪同着。 外公外婆根本想不到他们家曾经帮助过一位星城大华商,但是见到苏文娴的时候,只见到这个漂亮姑娘的眼眶立刻红了,一副恨不得扑过来的样子,外婆的心下意识地就软了,明明之前没见过,但是却觉得很亲近。 “这位同志……” 话刚说完,苏文娴就忍不住抱住了她,在心里叫了一声:“外婆。” 然后把准备好的那些报恩之类的话说了出来,外婆半信半疑,但看到苏文娴激动的样子也就信了。 毕竟有华侨委的两位领导跟着呢,不可能是骗子。 再说骗子都是骗走他们钱的,不是要给他们钱。 苏文娴在叙旧之后立刻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三千元钱,这些钱是她在星城用几根大黄鱼换的,能在这年代能买下一整套四合院!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3节 外婆看到这么多钱吓了一跳,赶紧拒绝,“同志,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你赶紧收回去吧!” 苏文娴甚至还低声地在她耳边说:“你把钱留着,将来在首都买一套四合院。” 她小时候记得外婆提过以前在四合院跟其他几家挤着住的痛苦,给她钱买下一整套,外婆就会舒坦了。 结果没想到外婆捏着手里的钱对华侨委的两个人说:“两位干事,我想把这些钱捐给国家!” 孙卫国他们根本没想到外婆竟然会把这么多钱捐出来,三千元在这年代可是巨款啊! “如果你想捐款的话,可以去你的街道里捐,捐给孤儿院。” 苏文娴一叹气,这就是她的外婆。 钱给她了,她愿意怎么花都行,她高兴就好。 她又拿出了准备好的三支盘尼西林,“这三支盘尼西林你留着吧,国内现在不好买,将来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上,能救命的。” 外婆把钱都捐了,但收下了这三支盘尼西林。 后来从棉纺厂离开的时候,趁着孙卫国他们没注意,外婆低声地对苏文娴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捐出去的话,对我是最安全的。” 苏文娴想到几年后国内要经历的十年,叹了一口气,“你是对的,我一会问问孙干事能不能给你弄个奖状什么的。” 外婆笑了笑,“谢谢你,姑娘。” “虽然我之前没见过你,但是看到你,我就很高兴呢。” “你长得可真好看,希望我未来的孩子能像你这么漂亮。” 苏文娴的眼眶又红了,低下头不想让外婆看到,“嗯,一定会的。” 依依不舍地告别的外婆,她又去看了爷爷和奶奶。 她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炼钢厂下班,爷爷和奶奶正端着铝饭盒要去食堂打饭。 有了见到外婆的经历之后,再看到爷爷奶奶的时候,她已经能控制好情绪不哭出来了。 不过奶奶在现在二十多岁的年纪,眼睛还很好,手上也没有烫出来的疤。 苏文娴这次学聪明了,只给了爷爷奶奶二百元,这年代在国内一根大金条能兑换五百元,二百元属于是横财但又没有特别多的范围内,普通人拿着并不显眼。 苏文娴还拿出了一付特意给奶奶准备好的眼镜,知道要来国内她就特意找星城的工匠帮她做的,一个能全面包围住眼睛的眼镜。 叮嘱着此时还年轻的奶奶:“你工作的时候戴上这个眼镜,保护你的眼睛。” 上辈子奶奶在炼钢厂工作时伤了眼睛,后来这只眼到老年时瞎了,连带着另一只眼睛的视力也不好,在她死之前,几乎只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 除此之外,苏文娴也拿出了三支盘尼西林,说辞跟对外婆的话是一样的。 她之所以特意带着盘尼西林过来是她上辈子听奶奶说过,大伯小时候就是因为没有及时救治死了,若是能早点打上一只盘尼西林的话就能活下来了。 奶奶面对这两个细心的礼物很感动,她虽然也不知道自己父母什么时候救过这个漂亮姑娘的长辈,但是看到这女孩专门为她准备的礼物,她没有拒绝,但是拒绝了那二百元钱。 “钱你收着吧,东西我留下了,谢谢你。” 奶奶和外婆一样,都拒绝了苏文娴递过来的钱。 苏文娴对这个结果也不太意外,好在东西收了。 挥别了爷爷奶奶之后,苏文娴又拿出三千元给孙卫国,“以他们夫妻的名义给孤儿院捐款。” 既然外婆捐了,那给爷爷奶奶也捐一个吧。 孙卫国说:“我跟领导请示一下。” 第二天,孙卫国正式接受了苏文娴的捐款,特意把捐款奖状派发到了爷爷奶奶所在的炼钢厂,别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看到国家给送来的奖状和表扬信,大家都羡慕极了,因为今年炼钢厂评先进员工肯定会给他家一个名额的。 外婆那边也一样,在把钱捐到街道的孤儿院之后,没几天就被街道干事喜气洋洋地送来了奖状,让外婆在街道上都很有名。 见过了这四位长辈之后,苏文娴接下来几天就处于逛吃买的状态里,吃了东来顺火锅,又去古董一条街淘弄好东西。 一开始她就是想看看,她不会看古董,怕被打眼了,但是有孙卫国跟着,他对老板说了句:“这位是爱国华商,抗战时捐了三架战斗机。” 这个古董店老板一下子神色就变了,先是冲苏文娴鞠了一躬,“是我失敬了,您稍等。” 接着他帘子一掀去了内室,再出来时抱了很多东西,他说:“这些东西都是真的,我儿子能活着从外东北战场回来,我心里感激您,绝不敢骗您。” 苏文娴后来把这一堆东西全买了,手里的现金几乎都花光了,把老板半个店铺的真货都买走了。 连孙卫国已经见过这位星城大豪商出手阔绰的程度,都为她此时买古董时不眨眼的样子惊到了。 一转眼花了三十根金条的钱买这一堆不能吃不能用的古董?果然星城大豪商的喜好他们普通人猜不到。 苏文娴买的这些字画每一张留到后世都能卖出几千万元的价格,最贵的那张她上辈子后来见到过苏富比拍卖行卖了一亿多。 而且如今三十根金条的价格对她而言不过是毛毛雨。 她买走这些珍品 ,将来等国内稳定了,开始珍视这些古董的重要历史价值的时候,她再捐给国内的博物馆也行啊。 从古董店出来的时候,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拎满了东西。 接下来几天苏文娴都是拿钱去古董街买古董,又花了三十根金条的钱,每个人的行李箱里都塞满了她的古董,她又买了四个行李箱再也装不下去了,才收手。 等到沈越声让他们去研究所试一试他仿制出来的汽水时,苏文娴身上的荷包已经空了,蒋希慎带的现金也被她花了七七八八。 但她和蒋希慎都觉得挺值的,只有孙卫国两人为她花钱的方式咋舌。 大豪商果然出手阔绰。 研究所里,几人看到沈越声从实验室的玻璃器皿里给每人倒了一杯汽水,汽水咕嘟咕嘟冒泡的样子还挺像雷碧的。 苏文娴先闻了一下,气味也挺像,喝一口之后她惊讶道:“您这是直接把我留给您的那瓶汽水给我喝了?” 真的是几乎一模一样啊。 沈越声有些得意地推了推拿胶带缠着眼镜腿的眼镜,“这是我仿制的。” 他把写满了成分配比的纸递给苏文娴,“这是成分的配比和原材料。” 指着上面的一些字:“我还特意把国内哪里能买到这些原材料的地方给你写出来了,后面是他们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虽然星城跟国内表面上不通商,但是你也可以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嘛。” 星城船王就在旁边,想运什么东西运不到? 苏文娴就这样带着十分满意的汽水回到了星城。 飞机落到南江机场的时候,她还特意去了一趟南江一个已经不开工的汽水厂那里,把汽水厂里的机器买走了。 先是运到了濠江,又从濠江偷偷运到的星城。 找杨港过来过来给她安装和调试汽水机,他虽然不懂做汽水,但是他懂机械,研究了几天之后就调试好了机器。 苏文娴将从玻璃厂定好的汽水瓶放到机器上,机器的另一边是她从木屋区难民里挖到的从沪上逃难来的曾经的汽水厂工人,工人熟练地操作着机器。 机器轰隆隆地响了,透明的、带着气泡的液体从机器里流了出来,柠檬和糖的微妙香气飘荡在工厂里。 她和蒋希慎喝了第一瓶,咂了咂嘴,就是这个味道! 蒋希慎道:“你还没有给这个汽水起名字。” 苏文娴想了想,“那就叫雪柠汽水吧。” 几天后,她的雪柠汽水上市了。 利用《星光日报》的优势,一上市就开始大面积的打广告和推销。 “喝雪柠水,冰爽一夏天!” 而且她还搞起了瓶盖兑奖活动,“喝一瓶,赠一瓶!” 这种上辈子已经被玩烂了的营销方式在这辈子还很新鲜,那些图便宜的老百姓真的很多人会为了赠一瓶而去买。 销量就慢慢涨了起来。 * 等雪柠汽水逐渐打开了销量,她才开始考虑在首都时对领导提起过的那个想法,开一个华人产品博览会。 先给工厂主联合会的几个股东开会,把这个想法提了出来,他们几个一听就明白这种展览会能提高自家工厂的销量,众人一致赞同,“这个想法非常好,我同意!” “现在市面上充斥着倭国和米国的产品,我们华人也要当自强!” 既然大家都同意,苏文娴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首先是跟布政司署打交道办审批手续,跟这些鬼佬打交道不用多说别的,只需要把钱给到位,几个办事专员都收了她的大红包,自然是一路绿灯通过了审批手续。 审批办好之后,租一个大型场地,给想参加博览会的工厂分摊位,协调展会的水和电,还有如何收费等等,从大事到小事她十分重视。 这是第一届,她希望办好第一届之后,今后能把这个博览会做起来。 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了一个多月之后,第一届星城华商产品博览会正式召开。 开幕第一天,在热闹的舞狮和鞭炮声之中,迎来了很多热情来参观的老百姓。 博览会除了卖搪瓷、五金、塑胶产品这些用的东西之外,还有很多小吃摊,能让老百姓一边逛一边吃,就像逛夜市那么惬意。 各产品摊位除了卖散户之外,更重要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大批量订货单。 有些东南亚的进货商特意来进货,各个工业产品类的摊位或多或少都卖出了大订单。 苏文娴这边的塑胶花也定出了一批货,不过她现在的心思主要在雪柠汽水上。 为了让更多人试喝汽水,她特意让塑胶厂那边给她做了一大批一次性塑胶杯。 没想到有人买了汽水之后,跟她定了很多一次性塑胶杯,卖出的订单跟塑胶花一样多,也是意外之喜了。 展会上除了东南亚客户之外,还有一些欧洲客户,有一个说着一口兰国口音洋文的大胡子喝了雪柠汽水之后,当场就跟她定了一万瓶! 付了一半的钱,跟她约定好半个月后装船运到兰国去。 但是他要求先把现场这几百瓶的汽水提走,大胡子说:“这个汽水太好喝了,我要给我的朋友们分享。” 苏文娴当时也没多想,反正客户给钱了,拿走几百瓶不算什么。 收到钱之后,汽水厂开始加班加点干活,半个月内做出了一万瓶。 这个大胡子客户在验收之后痛快地把剩下的一半钱给了,让她找人帮他抬到船上去。 这点小事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苏文娴发现船上的人虽然也说兰国语,但是有一种不太熟练的感觉,就像是华国人说洋文,大多数都带着一点口音的,无伤大雅,但是能听出来不是母语。 接着苏文娴就听到了船上两个鬼佬竟然低声地说起了北方大国的西语! 她忽然意识到,这些人可是不是兰国人,而是北方大国的人!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4节 这年代连国内都不能跟星城表面上通商,北方大国更不行了,所以他们经常伪装成东欧国家的人出来采购商品。 没想到被苏文娴遇上了。 北方大国一向是重工业发达而轻工业贫乏,上辈子她也听说过他们喜欢喝汽水,他们大概是单纯地喜欢喝她的雪柠汽水吧。 苏文娴这么想着,但是却看到了船舱里先放进去的十几箱汽水——那些应该是之前被大胡子提前拿走的几百瓶汽水,此时正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根本没有被打开喝过。 可是等她仔细再一看,发现那些汽水被打开过,瓶盖虽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但是瓶子里的气泡没了。 而且苏文娴注意到这些汽水瓶子的瓶底变厚了,好像是又加了一层很厚的玻璃底一样。 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她这种熟悉自己产品的人才一眼看出来。 她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这些人是利用她的汽水运什么珍贵的东西! 但是她没有声张,工人把几千箱装着汽水的木头箱子搬进来,把那十几箱加了料的汽水掩埋下去,海关那些人根本不会一箱一箱的查,他们不会发现这个秘密的。 苏文娴心想都是一个阵营的老大哥,就当不知道好了。 后来汽水到底运到哪里,她也没有再去追踪。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一个多月之后,周永棠派人请她见面。 一见面,周永棠就说:“北方大国那边通过我们外交部想大规模订购你的汽水!” “他们希望今后你能持续地为他们提供汽水,每个月至少二十万瓶,但条件是要求你把外包装成社会主义国家的汽水。” 苏文娴很冷静地问了一句:“那么他们怎么给我付钱呢?” 之前小规模买的时候他们可以通过中立国兑换成星城钱币给她,但是现在要大规模付款的话,恐怕对方没有那么多星城钱币,而如果付了外币那就回惊动殖民政府。 现在殖民政府对外币是严格管控的! 周永棠道:“对方的外汇也不多,只能付给你卢币。” 苏文娴心想她要你那么多卢币干什么?也没地方花,难道她能在北方大国买重工业生产线还是买战斗机啊? 战争已经结束了,买战斗机也没用了吧? 忽然,苏文娴想到:“如果国内有很多卢币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拿着卢币去他们国内买重工业生产线了?” 周永棠真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问题,点了下头,“是这样。” 苏文娴立刻笑着道:“我把这条汽水生产线捐给国家!” “请国家去拿这些汽水挣的卢币去买更多的机床和重工业生产线吧!” 第179章 苏文娴没想到的是, 那些买走她汽水的北方大国的特工们,一开始其实是没太看得上她这个华人生产的汽水的。 他们从她这里订下大批雪柠汽水订单不过是因为他们需要把一种被西方禁运的半导体金属锗运回国。 为了避开海关搜查,他们发现锗和玻璃的折射率接近, 只要把锗融成瓶底的形状就能顺利的瞒住海关, 把这种贵金属运回去。 事情也像他们预想的那样顺利。 那些叶伦国的海关人员只在表面上抽查了几箱汽水之后就在红包的作用之下, 草草结束了检查, 顺利地让他们这艘载满了汽水的货船驶向了公海。 顺利的回国后, 他们把这些锗从瓶子里拿出来交给了上级。 剩下九千多瓶汽水则是有八千瓶被他们交给了首都供销社, 还有一千多瓶则是这次出任务的几个人平分了。 那个出面向苏文娴订购汽水的大胡子男人叫做维克多,他分到了四百多瓶雪柠汽水, 其实在展览会现场喝到雪柠汽水的时候, 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口感。 不过当时大家都任务在身,不敢擅自动这些汽水,如今任务结束了, 他终于可以尽情地享受了。 尤其是放在冰水里冰镇一下,再拿出来喝的味道简直让人爽到毛孔都冒出凉气出来, 好喝极了。 蔗糖的甜味和柠檬的酸味结合在一起, 再加上沙口的气泡, 他可以一口气喝下一整瓶,再打上一个嗝, 简直和以前在欧洲打仗时喝过的可乐不遑多让啊。 他的夫人见到他这么享受的表情,半信半疑地也打开了一瓶,喝之前她还在说:“一个华国产的汽水而已,能有多好喝?亲爱的你不要太夸张了……” 但是当她喝了一口之后, 很快就跟丈夫维克多一样迫不及待地将一整瓶都喝光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比可乐还好喝!” “竟然是一个华国工厂生产出来的汽水?” “太美味了!” 俩人忍不住又各自喝了一瓶之后,妻子忽然道:“亲爱的,我认为你应该把这些美味的汽水给你的老上司索科洛夫元帅送去几箱, 他是出了名的喜欢喝可乐,如果你把这个雪柠汽水送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不是一直想从特工处转到别的政务部门吗?这就是一个好机会啊。” 维克多觉得妻子说得很有道理,当下就搬了二百瓶汽水上车,开到了索科洛夫元帅的家。 此时正是晚饭后的休息时间,维克多跟这位老上司的关系不错,在书房里见到元帅之后就笑嘻嘻地说:“这次出去执行任务,顺手买了一些华国产的汽水,特意给您送来,请您喝一喝美味的汽水。” 索科洛夫元帅根本没当回事,华国汽水而已,又不是华国的核弹头,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呢。 维克多道:“我觉得它完全可以替代可乐。” 听到这话,元帅嗤笑:“维克多,你在开玩笑吗?” “华国人现在还在被我们支援建设,他们怎么能生产出不逊色于可乐的汽水呢?” “就算你想讨我欢心,也不要夸大其词。” 维克多从木箱子里抽出一瓶雪柠汽水现场撬开,充足的气泡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淡淡的柠檬香味弥漫在元帅的书房里。 看到了跟可乐相似的气泡和这酸甜的微妙香气,索科洛夫元帅才有点兴趣,从维克多手里接过汽水,仰着头咕嘟喝了一口。 维克多在家里已经喝过两瓶了,但此时再喝仍旧为这酸甜爽口的味道所着迷,这要是能一边吃香肠一边喝雪柠汽水,该有多么惬意啊? 而索科洛夫元帅则是根本没想到这个产自华国的雪柠汽水竟然这么好喝!! 酸甜爽口,尤其是再结合气泡那沙爽的口感,简直是无上的享受! 他几乎是一口气就喝光了一整瓶! 放下淡绿色的玻璃瓶,元帅一抹嘴,打了个嗝,笑着对维克多说:“你说得对,这个华国汽水真的可以比肩可乐!” 维克多立刻道:“我给您拿来了200瓶。” 元帅很是满意这个忠心的老下属,还记得他爱喝可乐,现在他们国家跟米国是不能通商的,可乐这种资本主义腐化的东西怎么能在国内卖呢? 那会腐蚀大家想打倒资本主义的决心的! 但是索科洛夫元帅从二战结束后喝过可乐开始,他就对这种迷人的甜蜜气泡水的奇妙口感很是难忘。 甚至难以戒掉。 这比戒掉伏特加还难! 为了这个迷人的小甜水,索科洛夫元帅甚至给米国总统写信,让可乐公司专门为他生产一些没有色素的可乐,伪装成伏特加的样子供他日常饮用。 但是这件事让北方大国的元首阁下很是生气,索科洛夫也自知理亏,所以被批评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是现在,有了这个产自他们同阵营华国的雪柠汽水,索科洛夫元帅就可以不用再买米国人产的可乐了! 这个华国产的雪柠汽水完全是社会主义阵营的产物! 维克多道:“严格来说,这是星城的一个华国商人生产的,现在星城还在叶伦国的统治下,是它的殖民地,星城也因此不能跟我们直接通商。” 索科洛夫元帅没当回事,毕竟已经拿到了二百多瓶,够他喝一阵子了。 再说在他这位大元帅的心里,就算星城现在是殖民地又怎样? 从地址位置上来看,星城总不能跑了,它就在华国旁边,想弄点汽水喝一喝还不是难事。 于是这位元帅开始喝上了不用拿无色素可乐来伪装成伏特加的小甜水生活。 * 另一边,维克多把那八千瓶雪柠汽水送到了首都供销社里售卖。 这年代北方大国是实行凭票购买的方式,面包、香肠等食品都是要拿粮票购买的,不过这些东西大多是产自北方大国内部。 来自华国的东西一般都是搪瓷盆、普洱茶以及丝绸这些日用品,像是梅林肉罐头和黄桃罐头这种高档食品是专供北极科考队的,普通老百姓很少能弄到。 所以这八千瓶来自华商的汽水是被摆在供销社内部的自由销售区,这些汽水跟那些水果硬糖摆在一起,都是不需要拿票直接拿钱买就能买到的东西,售价是0.5卢币一瓶。 这年代0.2卢币可以买一公斤的黑麦面包,用五斤面包去换一瓶汽水,雪柠汽水还属于有点小奢侈的。 售货员一开始就没预料到这种有点奢侈的小甜水能卖出去多少,她想着大概会有一些双职工家庭里受宠的孩子有零花钱之后,吃腻了旁边的水果硬糖,换一瓶汽水来尝尝,也仅此而已了。 一开始,确实是如此。 周末来供销社买食物的人在排队拿粮票兑换到一些面包之后,他们会带着孩子到自由销售区买一些笔和本子以及酸黄瓜和香皂。 孩子们平常也最喜欢趁着买文具的机会撒娇再买一点水果糖。 但是这次,孩子们看到了水果糖边上放着的浅绿色玻璃瓶的汽水,玻璃瓶看起来挺精致的,瓶身包装上还用洋文写着:“喝雪柠汽水,清爽透心凉!” 这个穿着布拉吉连衣裙的妇女是一位中学洋文教师,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一瓶来自另一个阵营的汽水,但是又在上面看到了华国字。 不等她开口,孩子们已经拽着她的裙摆想要那瓶浅绿色瓶子的汽水。 “妈妈,那是汽水,我想喝汽水!” 孩子们小时候喝到过可乐,所以对于这种让他们快乐的汽水很是难忘,但是苦于一直没有渠道再买到。 如今竟然在供销社的展台上看到了这种新口味汽水!他们自然不想错过。 但是女教师在听到售价竟然是0.5元一瓶之后,她又有些犹豫,毕竟这一瓶汽水能买五斤黑面包呢。 “妈妈求求你了,给我们买吧,就买一瓶,我们几个人分着喝!” 面对孩子们的哀求,女教师还是买了,毕竟她和丈夫两个人的薪水每个月有一千五百卢币,偶尔喝几瓶汽水也买得起。 孩子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当场就开始喝起了这瓶来自华国的雪柠汽水。 酸甜带着柠檬香味,而且气泡的沙爽口感让人十分过瘾,这让他们几乎是喝了一口之后就爱上了。 几个孩子每人只喝了一口,女教师也分到了一口,她真的没想到,这个汽水竟然这么好喝! 喝完一瓶之后大家意犹未尽!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5节 女教师一狠心,又买了四瓶塞进她的菜篮子里。 旁边的人看到他们当场回购的样子,也好奇买了一瓶,结果喝完之后大手一挥买了十瓶带走! 这年代北方大国的物资很匮乏,不然也不会有堂堂大元帅要自降身份去向敌国的可乐公司要求给他专供可乐汽水这种事。 实在是生在西伯利亚苦寒之地的他们骨子里就对甜味有天生的追求。 就这样,才第一天,雪柠汽水就开始卖开了。 第二天,昨天喝过的人一大早就来买雪柠汽水,甚至打算卖一箱带回家去慢慢喝。 可是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原来客人不太多的自由销售区竟然火爆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售货员是真没想到这个来自华国的汽水这才刚上架就要开始卖爆了! “都别挤,由于雪柠汽水数量有限,每人限购两瓶!” 短短一个星期的功夫,维克多从星城带回的八千瓶雪柠汽水就卖光了。 供销社经理甚至找到了维克多家里,要求他多弄点雪柠汽水,大家实在是太爱喝这种来自东方的柠檬汽水了! 连元首阁下的家人也买到了这种汽水,在晚餐的时候出现在了他们家的餐桌上。 等他也喝了一瓶之后,第二天华国驻北方大国的外交大使被叫到了元首办公室,元首道;“我希望能从华国进口雪柠汽水,每年不少于二十万瓶。” 外交大使一头雾水,什么雪柠汽水,他怎么没听过?国内什么时候开始搞起汽水了? 等他把事情弄明白之后把电报发回了国内,而外交部则是立刻联系上了在星城的代表周永棠。 这也就是周永棠上门来找苏文娴的原因,一开始周永棠只是想苏文娴通过他给国内捐了这么多次钱,他也能帮她拉到大生意了,没想到把事情说明白之后,苏文娴一张口就是:“我把生产线捐给国家!” 这是周永棠怎么也没想到的! * 苏文娴上辈子听说过北方大国的人喜欢喝可乐的一些事迹,他们国家不仅有个元帅特别喜欢喝可乐,后来北方大国解体之前,为了喝到可乐他们甚至愿意拿潜艇去换可乐。 硬是把一个可乐公司弄成了世界第六大海军军事强国…… 听起来很离谱,但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如今要落到她头上了? 她几乎有点头脑发热,但听到对方只能付卢币之后就冷静下来了。 既然上辈子的北方大国愿意拿潜艇换可乐,那现在为什么不行? 再过两年华国跟北方大国闹崩了之后,结全国之力还债给北方大国。 那么现在多搞点卢币,将来还能拿去还债呢?老百姓也就不用勒紧裤腰带换债了! 苏文娴道:“这个配方是首都轻工业研究所的沈越声先生帮我研制的,他知道配比,而我这些汽水机器是之前在南江汽水厂买来的,你们可以直接把我的机器搬回南江省去,或者靠近北方大国首都的边界线城市。” “今后这个汽水可以做成两个包装,一款是你们生产专门在社会主义阵营里售卖的红星汽水,一款是我生产的专门在星城这边卖的雪柠汽水,反正换个包装而已,他们也认不出来。” 周永棠一听,这完全可以啊。 苏文娴还给他提建议:“你们定价的时候一定不要便宜了他们,食品零售业是很挣钱的,一定要趁着这次机会多谈到一些实惠来。” “他们还有可能让你去那边建厂,建厂当然可以,但是我们必须持股,而且建厂的条件要多谈一点!千万不要手软!” “我还有个建议,北方大国那边其实很缺食品和加工类食品,如果我们能在这上面继续深挖,用这些小零食打开他们的市场的话,我们可以挣到很多卢币!” “拿他们的钱去发展我们的重工业!” 周永棠简直是听得心头发热,若真是能这样就好了! “何小姐,请你把这些建议写下来,我会交到上面去。” “当然!” 能帮助国家,她自然责无旁贷,而且光是说他们大概也无法体会,苏文娴道:“我还可以把其他一些小零食做出来一些,等你回首都的时候给领导他们试吃。” “好!就这么办!” 一个多星期之后,苏文娴做出了原味炸薯片和麻辣味炸薯片,还有方便面! 炸薯片比较好做,方便面让她废了好多脑筋,除了找厨师把方便面油炸出来之外,还要调制出酱包,主要是要放防腐剂,这个东西她搞不定。 周永棠见到她带过来这么多小零食,建议道:“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首都亲自跟领导介绍你的想法吧?” 苏文娴自然没有拒绝。 就这样,她再一次回到了首都。 上次经过两天的飞行到首都之后,苏文娴还挺累的,这次大概是她一路上一直想着怎么用小食品挣卢币,整个人神采奕奕,下了飞机之后的当晚,她就带着准备好的零食再一次见到了领导。 领导听到她用小食品换大炮的想法,立刻点评道:“可是我们国内自己的粮食也不够吃,不能为了挣卢币换大炮就让老百姓吃不饱。” 苏文娴拆开一包薯片递给领导,“您看,这一包薯片看着挺大,其实也就用了一个土豆而已!” “一个土豆被棕榈油炸一下,就能买0.5卢币,中间的差额利润大得很!” “而且土豆这种东西不是主粮,就算国内不够用,我们还可以从西伯利亚买啊,他们那里的土豆多到吃不完。” 领导一听到她的介绍也笑了出来,“好!你考虑得很周全!” 俩人又就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儿,接着还提到了刚结束的星城华人产品博览会,国内有一些工厂借着星城工厂的壳也去参加了博览会,还在上面卖出了新订单。 领导夸她:“行动很快,敢想敢做,不错。” 听得苏文娴差点又要哭出来。 这次临走的时候,她终于想起来厚着脸皮向领导要了一套签名书。 领导签字的时候,她小声地说:“请您帮我写上:赠给阿娴。” 赠给上辈子的苏文娴,也赠给这辈子的何莹娴。 她捧着书美滋滋地回到酒店,这可是她的传家宝! 第二天起床之后,她去找沈越声,这次想让他研发出各种不同口味的粉末,比如烧烤味、香辣味的粉末,听说北方大国那边很喜欢这种口味。 研究所的沈越声已经从上级领导那里听说了他之前仿制出来的汽水立大功的事,为此他还能受到研究所里的嘉奖。 他是真没想到,之前还在心里嘲笑这是资本主义享受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能为国家挣很多外汇? 等这次苏文娴再请他帮忙调配新的小零食时,不需要再经过蒋希慎这层关系,沈越声也非常认真地对待了。 他在心里暗自赞叹,何莹娴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工厂主联合会总理的人,商业头脑真是不能小看! 半个多月之后,苏文娴处理好了首都这边的事,给周永棠留下了一堆炸薯片之后,她回到了星城。 回到家之后,和蒋希慎亲密地温存了一会儿,就昏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再醒过来,兴奋地跟蒋希慎讲了这次国内行发生的事情,还特意把领导送给她的一套签名书放在她收藏古董的房间里。 难得放松地在家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听说她已经回来的工厂主联合会的人就找上门来,“会长,你快帮我们想一想办法啊,这次的展览会我们卖出去很多订单,可是我们手里的配额不够用啊!” 尽管苏文娴已经很公平地按照每家工厂去年的纳税额来分配今年的配额,但是整体被压制的情况下,大家的产量是平均下降的。 配额压制着他们的发展,这是很不公平的。 苏文娴看着这么多张殷切看着她等她做主的脸,已经感觉到了上辈子看到电影里的那句台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随着她坐上的位置越来越高,靠着她吃饭的家庭也越来越多。 * 会风银行的大班克拉克先生的小汽车路过了苏文娴新落成的星光报业大厦楼下,最近这座大厦的落成完全压住了此前星城地标式建筑物,同时也是星城最高楼——会风银行总部大楼。 有些报纸还说这是华资商人崛起了,认为华人终究会战胜叶伦国统治着星城这片土地。 克拉克大班叼着雪茄,嘲讽地笑了笑,“华人统治着这片土地?” “从一百多年前叶伦国靠坚船利炮轰开了华国的国门之后,星城这块地方就是叶伦国的了。” “何莹娴这位美丽的女郎大概是忘了,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待在家里伺候男人,而不是出来跟叶伦国人争什么统治权。” “帮我约总督一起吃饭。”他对司机吩咐道。 就像是上次他们分食到陆家,这些华人家族都是他们刀俎下的鱼肉而已。 菜单上的食物还想上桌? 做梦! 第180章 从国内回来之后, 星城这边已经堆了很多工作等着苏文娴去处理。 排在第一位的是要把汽水厂的这些机器运到濠江,再由濠江转运到国内去。 这些汽水灌装机本来是从国内买的,到苏文娴手里之后由杨港调试过, 最主要的是她还特意从德国那边买来最先进的灌气机器。 灌装碳酸饮料在这年代最大的问题就是灌装过程中灌气量不够, 再加上密封不严, 灌进去的气体时间久了容易跑气, 喝起来没有沙爽的口感。 但这种机器对国内是禁售的, 所以苏文娴直接把这一整套生产线都捐给了国内, 没有保留。 她给汽水厂的工人放了假,约定好了等新机器到货之后, 他们再回来上班。 而国内也会通过在濠江的慧光公司那边派人过来把这批机器运走, 她只需要等待安排就行了。 除了汽水厂的事之外,排在第二位需要她去解决的事就是工厂主联合会一些小工厂主们的配额不够的问题。 他们听说到她出差回来了,都堵到她家门口来, “会长,你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我们在展览会上揽到了新订单本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我们手里的配额不够啊, 不敢出货啊!” “是啊,求求会长你帮我们想一想办法吧。” 可是对于配额的问题, 苏文娴也没办法了,因为总督给她分配的60%的配额都被她以公平的方式分出去了,协会成员全部是按照去年的出口额分配今年的配额,每个工厂都是不够用的, 可这就是配额制度的歹毒。 让大家都吃不饱,都被限制了产量,所有人的产量几乎都提不上去。 有人说道:“会长, 我们也知道您在配额的分配上是公平的,我们之中有人到黑市上去买配额,价格比从您这里多了三倍不止。” 大家纷纷附和:“是啊,我们知道您的公平,可是这点配额根本吃不饱啊!” 有人难过地说:“从配额机制出来之后,很多小工厂的出货量根本养不起那么多工人和机器,已经有很多家破产了。” “是啊,我们协会内已经有很多小工厂破产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6节 苏文娴当然也知道这种情况,甚至现在已经出现了大厂吃掉了破产小厂的配额的情况,这就会导致导大厂更大,加速小厂破产的情况。 可是在配额的压制之下,大鱼吃小鱼的现象几乎是没法避免。 而在苏文娴这里,从她坐上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位置后,自问已经做到了最大公平,甚至没有在协会内部搞竞拍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 用她手里的分配权利剥削这些工厂主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她的良知不允许。 在她的公平之下,这些小工厂的破产程度比上辈子的情况要好很多。 但饶是如此,破产的小工厂也还是很多。 “会长,您救救我们吧!” “求求您替我们想想办法吧。” 他们这些小工厂去黑市买配额的话,会增加出货的成本,但是如果因为成本提高而涨价的话,根本竞争不过手里有配额的大厂,就会进一步加剧这些小工厂的破产。 总之就是这个年代殖民政府不做人,只想着割韭菜。 有一个在展览会签了订单合同的老板娘离苏文娴最近,她几乎是双眼含泪地对她说:“会长,我的合同上签订了违约条款,若是到时间不交货的话,我们工厂就要赔偿很多钱,我根本赔不起啊。” “可是如果我们从黑市买配额的话,这一单就是赔钱的,不论是从黑市买配额还是违约都是赔钱,订单越多,我们赔得越多啊。” “这世道真是一点活路也不给我们留啊。” 女人一边用手帕抹着眼泪一边求着苏文娴,“会长,您手眼通天,能不能为我们这些小工厂想一想办法?帮我们度过难关啊!” “我们把您的画像供在家里给您上香,每天一炷香求老天爷保佑你好人有好报啊!” 她还没死呢,哪里用什么每天一炷香…… 苏文娴也知道眼前这些人是没办法了,才求到她这里来的。 其实她倒是有个办法,上辈子华国后来跟米国打贸易战的时候,米国对华国产品增加关税,华国就把产品运到别的国家去过一水,变成另一个国家生产的产品,这就避开了米国的高额关税。 其实现在也可以这么搞。 而且星城附近就有一个葡国殖民地的濠江,直接把东西走私到濠江,从濠江卖出去不就避开了配额的限制了吗? 不过她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而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派四姐何莹冬私底下去跟他们说出这个想法。 具体他们走私到濠江之后要怎么再处理,就不是她能管得了。 那些小工厂听到这个办法之后立刻就开始安排生产,然后私底下找合适的走私船,准备运到濠江去避开配额。 其实这么搞是在挖苏文娴这个工厂主联合会总理的墙角,等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方法之后,大家还买配额干什么啊?直接都走私到濠江绕开配额不就好了吗? 等所有人都不买配额之后,她这个工厂主联合会总理手里的配额根本就卖不出去,这是削弱她自己的权威和利益。 但是作为一个来自于七十年后的人,做生意这种事本来就是各凭本事,配额这种东西就是不合理的存在。 再说她现在的钱已经花不完,在社会地位上,她已经是广华三院现在最年轻的董事,再下一步就是靠资历做几年轮值总理。 身为一个华人在这年代的星城若是想更进一步,就得在殖民政府从政…… 可是苏文娴对于这件事一直有顾虑,一直没往这边谋划过,她头上竟连一个叶伦国的头衔都没有。 当年四少陆沛雲得到太平绅士的jp头衔已经够轰动,是人人羡慕的存在,但对于现在的苏文娴而言,jp这个头衔她若是想得到的话,唾手可得。 但是她毫无兴趣,何老太爷生前没有一个叶伦国赐予的头衔,这大概是何家传统吧。 等她处理完手头挤压的工作之后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才闲下来没几天,何家那边二姐何莹夏的孩子满月了,二姐在兰国大使馆举办了满月酒派对,何家人自然都会去捧场。 苏文娴是和蒋希慎一起去的,到现场的时候程姨太与何宽福还有二太太已经到了,她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纯金小猪挂牌,二姐接过沉甸甸的礼物道:“你们是知道我要跟着史蒂夫一起回兰国,所以都商量好了都送我金子吗?” 史蒂夫作为兰国大使的任期快到了,很快就要回国述职,二姐作为他的妻子,自然要跟着他回兰国去。 也因此今天这个派对虽然是庆祝孩子满月,但其实也是二姐的告别派对,满月酒之后他们就会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了。 二太太最早知道这个消息,即使怀里抱着她的宝贝外孙,脸上的笑容也是怏怏不乐的,她最宠何莹夏,哪里舍得这个唯一的女儿离开她身边。 可是她又不能跟着何莹夏到兰国去,她在何宽福这里虽然不受宠,但却是正房大太太,离开了何宽福谁给她提供豪门太太的生活啊?总不能吃喝都靠女儿。 她跟何莹夏道:“大家都送你金子是想着无论到哪个国家,金子都是硬通货。” “娘,我跟阿娴开玩笑啦。”二姐对苏文娴道:“我替阿尔伯特谢谢他亲爱的姨母啦。” 何莹夏把孩子抱过来一把塞进苏文娴怀里,给苏文娴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抱住了小婴儿,简直像是抱了一块软豆腐,弄得她出了一头汗。 这个混血小外甥长得很漂亮,睫毛长长的像小刷子似的,被苏文娴不熟练地抱在怀里也没哭,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她摸了摸他光滑柔嫩的脸蛋,“你真像个小天使……” 连蒋希慎都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小脚,显然是很喜欢小孩子。 程姨太见他俩抱孩子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句:“你跟阿慎也要抓紧啊。” 苏文娴和蒋希慎对视一眼,其实他俩最近一直没有刻意避孕,但也没有怀孕,孩子还是随缘的。 程姨太以前很爱催生,但最近大概是自己有了事业,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跟在何宽福身边跟人交际起来了。 她的女子会所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业了,前提筹备都是她在做,每天早出晚归地虽然累,但是很有成就感,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精神起来了,连眼神都变得有神了。 成功的事业才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何宽福虽然一开始不支持程姨太抛头露面地出去做事,但苏文娴一句:“我人手不够,娘来帮帮我。”何宽福就不再提了,甚至还说:“让林姨太也去帮你,她以前读过书,认识字。” 苏文娴心道程姨太是她娘,所以她放心把钱和人都给她,林姨太是什么关系啊?她爹前几年新娶的小妾而已,跟她不过是个面子情。 她只是回了句:“爹,林姨太正怀孕呢,你让她好好养胎吧,细弟年纪小,也需要她在身边照顾呢。”委婉拒绝了。 程姨太当着宾客的面什么都没说,但是等单独跟何宽福在一起的时候很直接地说:“老爷,林姨太有儿子,将来自然有她的儿子为她挣家业,就不必要去向阿娴那里去讨要了吧。” 她也可以像以前那样撒撒娇吃个醋表达一下不满,但是如今的她就算撒娇也没用了,自从她从乡下庄子回来之后,何宽福一直没有再碰过她,俩人之间如今不过是名分夫妻。 而且阿娴争气,程姨太根本不怕何宽福休了她,说话就很直接了,就差说:“谁生的孩子管谁的娘,阿娴是我生的,自然管我就好了,林姨太就去找她自己孩子吧,何宽福你要点脸吧!” 虽然没明说,但也差不多了,弄得何宽福差点挂不住脸,“都是何家人,林姨太的孩子也是阿娴的弟弟妹妹。” 程姨太心想阿娴的亲弟弟只有同父同母的何添俊,其他人往后排一排吧。 * 苏文娴正跟二姐何莹夏聊天,三姐何莹秋也来了,这是自从上次去陆家参加姑父陆振雄的葬礼之后,她们第一次见面。 陆家分家之后,陆家这棵大树树倒猢狲散,顶层的社交场合很少看到他们了。 三姐一见面就把满月礼送给了二姐,也是一件纯金打造的长命锁,“让我看看我可爱的小外甥。” 说着就站在二姐身边伸手逗弄着小孩子,在二姐提出要让她抱一抱孩子的时候,三姐羞涩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也怀了,才三个多月,不显怀呢。” “恭喜恭喜,喜事啊。”几人纷纷对她送上了祝福。 而苏文娴却想到了以前三姐对她说过的话,陆沛霖说等他的大儿子进陆家工作之后才让三姐生孩子,如今陆家也散了,三姐也怀孕了。 看着三姐穿着宽松的旗袍,脸上露出的喜悦,这也算是遂了她的愿吧。 宣布了怀孕这件事之后,三姐接着又说道:“我和沛霖要准备搬到澳洲去了。” “陆家以前在澳洲的地皮分给了我们大房,沛霖想到澳洲那边去发展。” “姑母已经提前飞到澳洲的家里了,过些时日我们再过去。” 二姐苦笑道:“我要去兰国了,而你要去澳洲了,以后我们姐妹天各一方,想见面也难了。” 苏文娴道:“星城何家永远是你们的家,我在星城等着你们回来。” 一句话让二姐和三姐都有点眼眶发热。 后来宴会结束的时候,三姐故意慢了几步走在苏文娴身边,轻声地说:“阿娴,其实陆家分家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考虑过离开陆沛霖。” “但这个念头只有那么几秒而已,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没法像你这样靠自己挣钱,我需要男人养我。” 她的手搭在了小腹上,“还有我的孩子。” “这是陆沛霖的孩子,他得对它负责。”这话不知道是在说给苏文娴听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三姐似乎并不需要苏文娴回答,她说:“我要走了,如今的何家是你的何家,不是大房的何家。” “我的家早就没了。” 苏文娴叹了一口气,“回头我会把阿健从大马调过来。” 一听到亲弟弟何添健能从大马回来,三姐的眼泪差点流出来,“谢谢你,阿娴。” 苏文娴点了点头,“一笔写不出两个何字,对他的惩罚也够了。” 其实她并不在乎大房绝不绝后这种事,但是何添健也确实没有参与到谋害爷爷的事件里,先调回来看看吧。 从大使馆出来,大家各自找自己的车,一辆劳斯莱斯就停在了几人身前。 车门打开,走出来的是同样久违的姐夫陆沛霖。 他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一些,如今四十岁出头的他唇边已经有了浅浅的法令纹,让他显得更严肃和固执了。 “阿娴,阿慎。”他跟他俩打了声招呼,然后小心地扶着三姐上车。 苏文娴以为他们打完招呼之后就会分开,他们之间一直没有什么好说的,没想到陆沛霖站在车边忽然说:“阿娴,你是不是故意引我进地产业的?” “外婆告诉娘那些你从房地产里挣了多少钱是你故意的吧?目的就是为了引我进地产业?” 苏文娴只是浅笑着,“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房地产那么热,大家都想进去捞钱啊。” 陆沛霖却继续道:“因为你知道陆家的钱都压在了填海项目里,一旦铤而走险进入房地产行业,就势必要挪用会风给我家的贷款。” “这就是亲手将把柄送到了你的手上。” “甚至连恒顺银行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因为你知道陆家跟恒顺银行的姻亲关系。” “邓兆昌忽然提出了限制置业商保证金的法令也是你建议的吧?” “只要陆家入了场,你就有的是办法绞杀我们。” “我说的对吗?” 苏文娴脸上的笑容变深了一点,她没有把这些事重新跟别人炫耀一番的习惯,嘴里的话还是:“姐夫,你在说什么呢?你进入房地产是个人选择,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 “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 陆沛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巧合?”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7节 他没有再说别的,上了车之后,三姐在车窗后面跟她招手告别。 这时候的他们都以为,他们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 但是很快他们就再一次见面了。 当晚,濠江的慧光公司在夜里安排好了一切,派人来从苏文娴这里把汽水机器走私到濠江去。 但是他们的船被水警扣下了。 夜里,华探长刘木松带着警务处长的签字文件,敲响了苏文娴的别墅。 “何小姐,警方怀疑你跟华国内地有亲密的政治关系,现在要将你带走去审查!” 苏文娴只是冷静地点了点头,“让我换一身衣服。” 她住的这个地区一向是归蒋希慎手下的华探长曹云明管的,就算要抓人也该是他亲自上门,如今上门的却是跟她完全没有关系的华探长留刘木松,很显然,抓捕她这件事不是临时起意。 刘木松举着警务处长的签字文件,大声喊道:“何小姐触犯了星城《治安管理条例》,您将面临被递解出境!” 星城人最怕的事情。 第181章 递解出境其实并不是一个严重的刑罚。 它只是很简单地把人从星城赶走, 以后不许再进入星城而已。 但是它却要求被递解人抛下在星城所有的钱财和房产离开。 也就是说一旦被递解出境,这个人的房子和财产都要被留在星城,半辈子的奋斗归零。 所以星城人一听到递解出境才那么害怕。 谁也不想自己奋斗半辈子的财产打水漂了。 苏文娴看向这个举着警务处长亲笔签字的四大华探长之一的刘木松, 这人是东江人出身, 以前跟着陆家混的, 现在陆振雄死了, 不知道又跟了谁。 但总归是一个要针对她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盯了她很久的人, 那人一直等到慧光公司来她这里搬机器才发作,一出手就是警务处长亲自批捕。 可谓是大手笔了。 苏文娴没说话, 以她如今的身份, 跟刘木松这种级别的人生气没必要,不过是一条办事的狗而已。 卖油仔却看不下去,“刘sir好大的官威啊, 莫非你什么时候成了港督,张口闭口就要把人递解出境?” “哎哟, 我好怕怕啊。” 他嘴里说着害怕, 但是神态却一点没有怕的意思, 还嘲讽地道:“刘sir,装大头鬼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我老板没发话是她修养好, 但是我这个手下的脾气可不太好,很容易一冲动就把你全家都扔进海里喂鲨鱼啊!” 一开口就是威胁人全家。 “好了,”苏文娴出面阻拦,“阿仔, 跟刘警官说话客气点。”意思让对方明白就行了。 蒋希慎把刘木松手里的逮捕文书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印章和亲签都是真的,他也没有对刘木松说什么, 只是直接拿起电话打到了警务处长的办公室,“喂,我是蒋希慎,你这封逮捕文书是怎么回事?” 对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是在向他解释,蒋希慎的神色是阴沉的,他第二句话说:“你派来的刘警官不太懂礼貌,我和阿娴都不太喜欢,换个人吧。” 一句话让刘木松已经流出了冷汗,以蒋希慎的身份和地位说出这句话根本不是开玩笑! “蒋先生……” 刘木松刚想解释两句,但是蒋希慎已经对电话里说了第三句话:“好,你沏上一壶好茶等我,一会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刘木松已经从满口递解出境变成了:“蒋先生,您听我解释。” 蒋希慎道:“想抓人可以,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但是你要知道你大喊大叫的对象是谁。” “我不管是谁花钱捧你上来的,但是我可以花钱弄你下去。” “现在,从我家离开,警务处长另外派了别的华探长过来处理这件事。” 刘木松是真的没想到他只是不小心跟何莹娴说话声音大了一点而已,竟然就被从华探长的位置上撸了下去? 这可是他花了五十万贿赂鬼佬上司才得到的位置啊! “蒋先生、何小姐,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请您高抬贵手。” 卖油仔挡在他身前,禁止他进一步靠近,“没听见蒋先生说什么吗?让你从这里滚啊!” “以为自己当上华探长就很威风吗?进来之前不看一看进的是谁的家?” “真是脑子秀逗!” 不管刘木松再怎么求饶都没有用了,直接被卖油仔赶出了家门。 一群刘木松带过来的便衣警看到自己上司在门外不住哀求的样子,有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松哥,我们还抓人吗?” “抓你老母啊!”刘木松忍不住骂了出来。 苏文娴趁着这个事件赶紧跟蒋希慎交待起了事情,“他们拿着逮捕令,看来是一定要抓我进去了。” “你听我说,等我离开之后,你立刻让麻杆鸡派人盯住汽水厂那几个工人,我怕有人从这边入手。” “第二件事,打电话给徐金昌,让他准备新闻稿,今晚的《星光晚报》上要出现我这个爱国商人被迫害的新闻,要引领舆论风潮攻击殖民政府对我的迫害,给他们造成舆论压力。” 蒋希慎在她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还有第三,让冯兰和李律师立刻在警署外面等着你,李律师会帮你处理好跟警方的交涉,你一句话都不要说。” “让冯兰在里面保护你,有她陪着你我才放心。” 苏文娴点了点头,蒋希慎又道:“一会我去找警务处长喝茶,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搞你。” “阿娴,我不会让你被递解出境的。” 他抱住了她。 苏文娴听着他做工精良的衬衫下沉稳的心跳声,轻声的:“嗯。” 这种时刻,他们俩是并肩作战的。 很快警务处长又派了由苏文娴亲手捧起来的华探长吴振邦过来抓人。 吴振邦在得知要捉拿自己的老板关进牢房里之后,简直要吓死了,进门就先问苏文娴:“老板,你到底惹谁了啊?怎么要把你关进警署的牢房里?” 苏文娴其实有怀疑对象,但对方没有露面,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吴振邦从刘木松手里拿到逮捕文书,然后点头哈腰地请苏文娴上了警车,“老板,委屈你了。” 亲自给她开车门,生怕自己大老板磕到了头,可谓是态度十分恭敬。 让那些便衣警简直目瞪口呆。 但是一想到苏文娴方的身份,工厂主联合会的总理、塑胶花女王、报业协会会长,华人女首富……这些每一个都响当当的名号全部属于眼前这个容貌艳丽、表情淡定的女人。 如果现在她能捧自己当上华探长,让他们跪在地上让她踩着上车,他们都愿意啊! 吴振邦面对自己的幕后大老板,要多恭谦就有多恭谦,他甚至还亲自为她开车。 苏文娴很快到了警署,李律师拎着公文包和冯兰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出现立刻快步走了过来:“何小姐,一切交给我,警方那边由我去交涉。” 苏文娴对他道:“你做事,我放心。” 冯兰则是默默跟着她一起被关进了牢房里,但她对于被关进牢房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一进去就躺在了木头床上,如果不是门口的铁栏杆提醒着她们这里是牢房的话,还以为她是躺在自家床上休息呢。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牢房安静下来的时候,冯兰才说:“我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不带脑子的家伙竟然敢玩这么大,把你送进监狱里坑你。” “我对这个人很同情。” 苏文娴失笑,“喂,我才是阶下囚,你对我的描述怎么听起来我像个魔王呢?” 冯兰道:“我跟了你好几年了,这些年每一个惹到你的人有好下场?” “老板,我对你很有信心。” “而且,我最近每天跟着您的母亲去帮她搞那个什么女子会所,盯着工人施工这种事我完全没问题,哪个不听话上去打两拳就老实了。” “可是她竟然拿出一大堆洋服问我哪套好看……” 冯兰一想到这些事就有点头大,“那些洋服除了颜色差别,在我眼里其他都差不多。” “让我打架我在行,让我涂脂抹粉搞洋装不如去蹲马步舒服。” 冯兰的双手枕在脑后,这个小牢房里竟然被她睡出了一种惬意轻松感,反倒是像在带薪休假。 被她这么一打岔,苏文娴本来有些不痛快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既来之则安之,外面有蒋希慎呢,她信他。 然而没等蒋希慎出现,她下午就被转移到了驻军内部的政治部,背后那人像是生怕她跟警署的关系好给她可乘之机,将她关进政治部里杜绝外部来探望。 政治部的牢房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木头床上还有黑褐色的血迹,地面上不时有蟑螂和臭虫窜动,冯兰就没有了之前在警署牢房里的放松惬意了。 她看向苏文娴:“老板,怎么办啊?” 进了政治部,冯兰才开始有点担心了。 苏文娴心道就算对方费这么大的功夫将她与蒋希慎隔绝开,她在驻军这里仍然有自己的人。 她住进政治部牢房的晚上,唐珍妮的老爹就穿着军服被一个管理牢房的士兵领了进来,狭窄的走廊里不断地响动着哗啦啦的钥匙声。 唐老爹看到了牢房里穿戴整齐的苏文娴,被关进这里还这么气定神闲,他喊了一声:“薇薇安。” 苏文娴毫不意外他的出现,在驻军这边的关系里,她和唐老爹的关系一直是捆绑的,现在他俩合开的蔬菜店还在继续给驻军送菜,每个月仍在固定给唐珍妮的账户上打钱。 唐老爹叹了一口气,“聪明如你,应该已经猜到想整你的人是谁了?” 苏文娴笑了笑,“怎么,对方通过你来当说客?” “没错。” 苏文娴道:“他们大手笔把我弄进来,还要对我递解出境,他们看上了我的什么东西了?” 听到这话,唐老爹说了句:“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他们想要你名下所有的地皮,还有报业大厦那栋高楼。” 这是知道她所有的地皮都是全款,还有看到最近报业大厦落成后成为星城最高大厦让对方很眼馋,所以直接来抢了。 在星城能这么赤裸裸地直接抢一个华商的资产,敢这么做的人并不多,苏文娴已经说出了他的名字,“是会风银行的大班克拉克先生吧?” 就像是之前大古洋行的大班麦奇先生看上了陆家的码头一样,会风银行看上了她的地皮和商业大厦。 而与她有耐心地对陆家设下圈套等着对方跳坑相比,这些鬼佬总是缺乏耐心,手段如此的粗糙。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8节 “如果我拒绝呢?” 唐老爹一点也不意外她会拒绝,毕竟遇到谁这种明抢的事都会很气愤。 “如果你拒绝的话,等待你的就是递解出境,你在星城的一切都会被清零,而你也终身不被允许回到星城。” “听说他们已经为你安排了递解目的地,w省。” 也就说如果她不乖乖把自己的财产奉上,她就会被赶到w省去。 而w省那边,在她多次得罪w省派来的特使之后,一旦被递解到w省就算没死也得被脱一层皮,绝不是一个好去处。 但她在星城能爬到如今的位置,不是被吓大的。 “听起来很吓人。” 她冷静地说着,“但是,我拒绝。” 唐老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但是你仔细想一想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地皮没了可以再挣,但是人没了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你们华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人要识时务。” “对方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苏文娴直接道:“我一分钟都不用考虑,我拒绝。” 唐老爹不由分说,将他带来的食盒与汽水瓶放下,“先吃饭吧。” “你再冷静考虑一下。”没有再劝她,转身离开了。 冯兰忧心忡忡地把食盒与汽水端进牢房里,跟苏文娴俩人分吃了,虽然在这糟糕的环境里,苏文娴还刚得知自己所有的一切财产都被那帮鬼佬财团觊觎着,甚至把她扔进了牢房里,但她的食欲还不错。 一整盒饭和一个大鸡腿都被她吃光了,冯兰还有些担心她吃不下饭,苏文娴吃光了最后一粒米,“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对付他们啊?” “以前我在木屋区的时候,连米饭都吃不到,整日要走那么远的路去军营里卖菜,那么累却只能吃一两个红薯。” “现在跟当初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吃完了饭,她喊来了管理监狱的士兵,“你帮我跟你们军需官说,给我送来点祛蚊虫的蚊香,这里虫子太多。” 士兵没想到她竟是提这种要求,差点说出口拜托这是监狱不是来旅游的,但是想到她的身份以及唐老爹亲自吩咐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他只得把这些话咽下去,点了点头,去找唐老爹要了两盒蚊香给苏文娴送回来。 苏文娴随手都给他一张五十元钞票当小费,“谢谢。” 鬼佬士兵立刻甩着钱笑着道:“很高兴为您服务,这位小姐。” 当晚她点上蚊香之后,牢房里终于‘干净’了不少,她和冯兰俩人和衣而眠。 牢房里不时地通过狭窄的走廊里传来犯人哀嚎的声音,但她也渐渐睡着了。 她人被关进政治部,跟蒋希慎和外界都联系不上,但她临走前吩咐让报社行动起来的事,徐金昌亲自操刀写了一篇社评文章:“政府无端陷害爱国商人!” “喝汽水危害国家安全?政府未免太脆弱了吧?” “荒谬!出口汽水机竟然危害国家安全?” 苏文娴名下的所有报社都动了起来,很快就让老百姓知道了何莹娴这个一向口碑很好的商人竟然因为卖汽水机器给国内而被捕了! 好离谱啊! 汽水机器而已,国内的老百姓想喝一口汽水怎么就能威胁到叶伦国和星城的安全呢? 很多人开始在报纸上发表言论批评殖民政府。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向着苏文娴。 但是那些幕后老板是w省或者鬼佬财团的报纸立刻就开始了抹黑和反击,“何莹娴在出口的汽水机里夹带禁售品!” “罪大恶极!” 甚至还造谣:“何莹娴可能在汽水里投毒!” 徐金昌气得大骂:“放你娘的屁!何莹娴卖汽水是要挣钱的,用脑子想也不投毒啊?” “我看你娘生你时的羊水全都粪,你才能说出这种没有脑子的话!” 纵横报业三十多年,徐金昌骂人的功夫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当初输给苏文娴那是顾及到她是自己老板的身份,老板说放开骂,但哪个傻子下属敢真的放开啊,不得留点余地吗? 因为徐金昌在报纸上大骂那些抹黑的人,双方你来我往,一下子又把讨论热度炒了起来,这件事更引人关注了。 而殖民政府迫于压力,在她被关押后第十五天,开庭了。 苏文娴被差佬带到法庭上,刚下警车就被无数守株待兔的记者们用镁光灯和相机招围住了,相机咔咔按快门的声音几乎淹没了记者的提问。 法官很快就以国家安全案件不对外公开为由,让警察将这些记者赶走了。 听审席上,苏文娴看到了蒋希慎与何家人,程姨太看到她的一瞬间就红了眼眶,“阿娴!你没事吧?” 苏文娴笑了笑,安慰着所有人。 托唐老爹的关照,她在里面吃喝方面还可以,每天都能吃到肉,最难受是不能洗澡,半个月没洗澡了,就算唐老爹再关照她也不能放她出来洗澡,顶多打了两桶水让她和冯兰在监狱里简单擦洗了一下,但她仍然感觉身上已经臭了。 不过此时她略显狼狈的形象登上报纸更有助于人们同情她。 很快那些穿着法袍戴着白色假发的法官坐在了席位上,敲着法槌,开庭了。 他们先用洋文宣布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一长串的话听的人昏昏欲睡,最后法官高声质问苏文娴:“何莹娴,你认罪吗?” 苏文娴下意识用华文回了句:“我不认罪,我没罪!” 但是下一刻被那个傲慢的鬼佬法官几乎是训斥的口吻说:“这里是叶伦国的法庭,你要说洋文,若是不会说可以让你的翻译来替你说。” 这里是叶伦国的法庭以及叶伦国的殖民地,所以他们是在提醒她,叶伦的财团想要她的地皮,乖乖给了吧。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苏文娴压抑着怒气,用洋文回道:“我不承认,我是无辜的!” 法官立刻让人带上来人证和物证,是那天晚上被抓到的慧光公司的人,这些人上来之后什么都不说,一问三不知。 不像是证人,反倒像是准备英勇就义的烈士,一脸的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坚毅。 但在国内外东北战争获胜之后,这些叶伦国人哪里敢随便处决华国党员? 她的辩护律师也很给力,趁机提出:“法庭提出的人证和物证都不足以成为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做出危害国家安全的事。” “根据叶伦国《人身安全法》的第五条,在15天之内,如果你们拿不出真实有效的物证和人证,就得让我的当事人无罪释放!” 法官拿法槌敲了一下,让大家肃静,他轻蔑地看向李律师,“谁说我没有人证的?带另一个人证上来。” 结果领上来的人是在苏文娴手下工作的汽水工人,那个工人上来就指控苏文娴:“是她要把汽水机器卖到国内的,通过濠江的慧光公司中转而已!” 他们以为买通了汽水厂工人就能置她的罪吗? 李律师站起身质问汽水工人,“证人刚刚对《圣经》发誓过,但据我所知你说的都是假话!” “你一家老小被14k的人抓住,你自己也被打了一顿之后才同意出来做假证的!” 汽水厂工人瑟缩着看向听审席上14k的社团烂仔,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做假证,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毫不掩饰他的恐惧,手忙脚乱的解释。 但是律师却在靠近他的时候一把拽住他的白衬衫,从白衬衫下露出了他胳膊上被鞭打过的痕迹。 “你还说没撒谎?这就是你被14k威胁的痕迹!” 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痕遮不住了,汽水厂工人放声大哭,“他们抓住了我娘和我老婆逼我做假证,我不敢啊,若是我说错话他们就会杀了我娘和我老婆啊!” 他的哭声响在法庭里,呜咽声不断传来。 李律师又道:“你不用担心,蒋老板会救回你的爹娘的。” 汽水厂工人一听,破涕为笑感激着律师,又当庭对蒋希慎和苏文娴不住地说,“谢谢两位老板。” “全星城都知道能给何小姐做事是十分幸福的,干好了不仅能分到房子,还能一直有薪水拿,我是被逼的啊!” 李律师见到证人已经站在他这一边了,对庭上坐着的法官道:“法官大人,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是14k指使他诬陷我的当事人的,我要求当庭释放我的当事人,并将诬陷我当事人的14k成员绳之以法!” 法官垂着脸,让警察将那个情绪激动的汽水厂工人拉下去,说道:“谁说没有证人了?带新的证人上来!” 而新的证人既出乎苏文娴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是三姐,何莹秋。 以及随着她走进来,坐进了听审席上的陆沛霖。 是啊,他怎么会甘心呢? 自己老爹被气死,家族产业被瓜分,他怎么能甘心呢? 之前苏文娴能跟会风银行和大古洋行配合着瓜分陆家,如今他也能跟会风银行合作瓜分苏文娴! 第182章 苏文娴知道, 三姐对她一直是有恨的,只不过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才一直把这股恨压着而已。 三姐的亲爹何宽寿就是被苏文娴设计逼死的, 她与嫡长兄何添伟虽然没什么感情, 但何添伟的存在能让家族传承继续保持在长房那边。 只要何家还是长房做主, 对三姐就是有利的。 但是他们都直接或间接死在了苏文娴手里。 除此之外, 还有三姐亲娘珍姨太与亲兄弟何添健, 一个被关进精神病院等死, 一个被扔到大马乡下种甘蔗。 在苏文娴没有从木屋区被认回何家之前,何莹秋是何家活得最惬意的千金小姐, 不是嫡出, 胜过嫡出,大姐何莹夏早早嫁出去之后,二姐何莹夏以前一直跟何宽福经常住大马, 三姐何莹秋可以说是独得何老太太的宠爱。 人生最不如意的事情就是嫁给姐夫陆沛霖当填房,但是陆沛霖也给了她想要的奢华生活, 物质上不亏。 可是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 如今都被苏文娴砍得稀碎。 父母生死之仇, 夫家破产的仇,这些何莹秋都要找苏文娴讨回来! 到这个时候, 还哪里有什么姐妹之情? 再说,三姐跟苏文娴这个半路从木屋区认回来的隔房庶女有什么姐妹情呢? 一开始大家都瞧不起又穷又土的苏文娴,后来则是苏文娴凭借能力爬到了如今的地位,抢走了一切的恨。 何莹秋根本不会去想是何宽寿与何添伟先主动要害死苏文娴, 苏文娴才还手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39节 佟姨太是因为跟何添伟一起毒死老太爷,才被关进精神病院的。 这些,何莹秋根本不在乎。 她的仇恨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 现在何莹秋穿着宽松的旗袍, 孕肚仍然不显,站在证人席位上,一只手摸着《圣经》发誓道:“我向全能的上帝发誓,我所提供的证言均为事实。” 刚发誓说证言都是事实,下一句却是指着苏文娴喊道:“我是何莹娴的三姐何莹秋,我作证她不仅跟濠江的慧光公司有密切接触,她还给《华明公报》提供政治活动经费!” “她根本就是想颠覆叶伦国在星城的政权!” “是个危险分子!” 何莹秋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前面那个汽水厂工人说苏文娴跟慧光公司走私汽水机器的证词,跟何莹秋的这些证词相比,都成了小儿科。 在这个意识形态交锋严重的星城,殖民政府不仅讨厌w省的特务间谍,同时也在恐惧着国内那些武装了老百姓脑子的红色思潮。 那些高喊着解放和打到帝国主义的口号。 因为他们就是要被打倒的帝国主义啊。 而陆沛霖和三姐这一招最狠的就是他们知道殖民政府怕什么,一旦给苏文娴扣上这个帽子,一个递解出境就跑不了了。 李律师立刻站起来反驳道:“证人这么说,证据在哪呢?空口白牙就给人戴帽子吗?” 三姐道:“我知道阿娴每次给《华明公报》捐款之后都会收到一封感谢信,阿娴得到过感谢信,爷爷一直告诫她不要有政治倾向,但是她不听!” “你们只要去她家仔细搜索,一定能找到那些感谢信的!” 带着白色假发的法官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文娴一眼,隔着厚厚的眼镜片,他的目光仍旧阴毒地笼罩着她,就好像一副终于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了这种掩不住的得意。 在叶伦国的法庭上怎么会让一个华国人这么嚣张? 法官敲着法槌,“等警方去搜查完嫌疑人何莹娴的罪证之后再择日开庭!” 等那些差佬找到感谢信之后,下次开庭的时候,要让这些报社记者都坐进听审席上,看到这个嚣张的华国女人是怎么被叶伦国的法律击败的! 苏文娴被差佬带了出去,路过听审席的时候和蒋希慎深深看了一眼。 蒋希慎与她之间隔着一个军装警,他只说:“你放心吧。” 他和她之间已经无需多言。 但他看着一向爱干净的她如今变得这么狼狈,还是心疼了。 苏文娴道:“我没事,里面有冯兰陪着我,唐珍妮她爹还特意关照我,他们没有动我。” 再说外面舆论风潮那么大,就算是殖民政府也不敢直接弄死苏文娴,那会让民意沸腾的,他们不敢。 程姨太与何宽福都围了过来,程姨太的眼里已经含着泪,看到女儿如今成了阶下囚的样子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阿娴,我的阿娴啊……” “我没事的,”苏文娴安慰她,“说实在的,监狱的环境比我以前在木屋区住的木屋还要好一点呢,起码不漏风。” 程姨太一听这话更难过了,知道苏文娴是不想让她难过安慰她,可是木屋区那些贫苦的过往也是程姨太一想起来就难过的,因为这是她要一辈子去赎的罪啊。 何宽福道:“阿娴,你别怕,他们想动我们何家,我们家也不是软柿子!” “外面有我和阿慎,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苏文娴点了点头,被差佬催促着往外走。 陆沛霖和三姐站在门口,看着一身狼狈的苏文娴,三姐露出了满意的笑,还对她说:“我要把你被关进监狱的照片拿到我爹的坟墓前烧给他,让他看一看你的下场,真是恶有恶报!” “何莹娴,你也有今天!” “苍天有眼啊!” 苏文娴对三姐已经懒得说什么了,明明是别人先对她动手,却总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她看向三姐:“你知道为什么你们长房都被我弄死了,但是我却留了你一命吗?” 三姐道:“因为我嫁给了陆家,你难道还能把手伸到陆家吗?” 苏文娴摇了摇头,“因为我觉得罪不及出嫁女,你已经嫁了,你娘和你爹的事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你给了我一个理由。” 终于不用跟她演什么姐妹好的虚伪亲情了。 她没有再看三姐与陆沛霖,径直走向警车,军装警赶紧跟着上了警车。 而派去何家与苏文娴小别墅的差佬把这两个住处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感谢信。 倒是那些差佬被何家保险柜里闪闪发光的金条和璀璨的宝石首饰迷了眼,几个差佬甚至在搜查的时候想顺走一些珠宝。 这些人既不是吴振邦也不是曹云明的手下,只当何家要倒了,不过是一个要被鬼佬碾死的华人家族,古代皇帝抄家的时候,下面干活的太监不得捞一点油水吗? 但是福永盛的人早就守在了何家老宅,陈剑锋一直跟着这些搜查的差佬,说了句:“我劝各位,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行。” “我老板的绰号你们只要看过报纸就应该听过,她以前被称作点金娴,现在很多人私底下喊她辣手娴。” “你们拿她的东西之前,掂量一下你自己的命和你全家老小的命够不够赔她的东西的。” 这些话再加上福永盛的人看得紧,这些差佬到底还是忌惮苏文娴,最后还是没敢偷钱和珠宝。 但是他们也没搜到三姐口中的感谢信。 不管是在何家老宅还是在苏文娴的家中,都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她被指证的罪名。 差佬甚至还去她的工厂去搜查,他们拿着搜查令,但是工厂几百个工人根本不认这个东西,他们很多人有当初被14k扔燃烧弹炸工厂的经历,抄起棍子就能立刻当武器。 要不是吴国栋和卖油仔站出来,工厂工人跟差佬就成对峙状态了。 但差佬还是没有找到所谓的感谢信。 为此,警署甚至想去搜查蒋家。 蒋希慎只坐在警务处长的办公室里说:“一个何家还不满意,还想把蒋家也拉下水?” “这么搞是想把星城掀个底朝天吗?” 他喝着茶,缓缓地说:“不怕民变吗?” 这话既是疑问也是警告。 弄得太过分的话,就会变成事实。 警务处长的脸色变了变,这种事对他没什么好处,弄大了收不了场的话,也许还要他出面来道歉,又没钱拿又要得罪人,这种事他才不愿意做。 他对蒋希慎道:“搜查当然不会扩大。” 蒋希慎道:“既然查不到证据,我要保释何莹娴。” 警务处长犹豫了,上头是发了话的,他怎么敢随便放人? 但是没证据再继续这么关着,确实已经触犯了叶伦国的《人身安全法》,万一何家与蒋家拿这个法来闹事的话,他和法庭那边确实都不好办。 就在警务处长犹豫的时候,蒋希慎一只小皮箱递了过去,没有说里面是什么,但是那熟悉的箱子让警务处长立刻就明白里面是他最喜欢的‘土特产’,他打开箱子缝看了一眼,嗯,五十万。 他立刻笑着说:“当然,何小姐身体不适,保外就医嘛。” 就这样,苏文娴被蒋希慎从政治部里救了出来。 从她进来到再一次出来,足足过了半个多月。 蒋希慎的劳斯莱斯在驻军门口等她,一见面就要抱住她,苏文娴却抬起手制止道:“先别抱了,我太臭了……” 但是却被蒋希慎一把抱住,“阿娴,你不在,我连觉都睡不好。” 他们之间,最肉麻的情话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他却在她出事的时候不离不弃在外面为她处理好一切,这些真正的付出比什么情话都更动人。 苏文娴回到何家老宅先是跨过了一个火盆,接着被程姨太拿柚子叶上下拍打,最后她把柚子叶塞进苏文娴手里:“洗澡水已经给你放好了,赶紧上去洗一洗晦气,再也不进那种地方遭罪了。” 直到泡进浴缸里,苏文娴才有一种回家的真实感。 她泡了很久,将身上彻底洗干净,女佣还进来帮她拿玫瑰精油按了个摩,感觉到身上彻底没有牢房那种发霉的味道之后,她才放松地钻进自己的大床里。 这些天虽然被唐老爹庇护没有被打,但住在牢房这种地方睡得也不踏实,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几乎睡了一天一夜她才起来。 然而等她起来之后,又变了天。 就算是放她保释出来,会风银行和陆沛霖也不会放过她的。 他们也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第一重被她逃了,那么第二重更严格的来了。 他们联合米国大使馆制裁她! “何莹娴违反了米国禁运令,从今日起禁止何莹娴名下的商业大厦和工厂使用水、电以及电话线。” “同时,凡是使用了何莹娴商业大厦的商户均不许出售米国产品!” 在这个星城的市面上到处充斥着米国和倭国货的年代,不让卖米国货还怎么挣钱? 而且还面临被断水断电、断电话线的冷酷制裁。 若是既不能通水和电还不能通电话,那些租了她的商厦的租户还怎么生活呢? 商务署也同步发布了消息:“何莹娴做出了危害国家安全的事情,不符合她作为工厂主联合会总理的身份,从今天开始,配额不再分配给任何一个何莹娴所参与的协会!” 何莹娴参与的协会:工厂主联合会、塑胶协会、报业协会。 前两个是严重依赖配额生存的协会,大大小小的工厂都靠配额才能出口。 报业协会虽然没有被配额限制,但是很快就被专门管理华人的华民政务署管理报社的部门派审核员入驻了星光报社,专门审核报纸内容。 也就说,殖民政府还剥夺了星光系报纸的自由发言权。 掐住了苏文娴的喉咙不让她发声。 可以说这是往死里整她的程度了。 第183章 鬼佬们毫不掩饰, 甚至是直接登在报纸上,让全星城人都看到了殖民政府要整死苏文娴的态度。 她名下的工厂和商厦断水断电、断电话线,同时所有的租户都不能卖米国货, 这就是逼那些租她商厦的租户退租, 让她的工厂停工。 虽然还没有明着发递解令, 但这个制裁的力度是空前绝后的。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0节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她的租户排着队来找她退租, 好在她的商厦不多, 损失的租金并不太多。 工厂那边虽然断水断电但是杨港从黑市搞来一台柴油发电机, 给工厂里几台塑胶机发电,工人们还在为了赶订单在工作。 若是别的工厂被这么制裁, 工人们早就不干了, 但是苏文娴这里还有宿舍房跟着,工人若是不好好工作的话很可能被取消住房资格,所以这些工人为了高福利也都平静工作着。 更何况现在要被递解出境的只是苏文娴一个人, 她身后还有她爹何宽福呢。 工人们还是忌惮她身后的何家的。 但是她的合作伙伴就不平静了。 第一个联系她的是驻军司令太太,司令太太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薇薇安, 我听说了你的事, 我和理查德已经替你到总督那里疏通过了, 但是很抱歉,我们并没有令他改变心意……” “薇薇安, 你除了那些地皮和商厦之外还有几家工厂呢,这些工厂才是你挣钱的发动机,我可以让你继续给驻军做军服,继续挣钱, 你看我们之前不就合作得很愉快吗?” “你们华人有句话,不要丢了西瓜捡芝麻,工厂是你的西瓜, 而地皮和商厦不过是芝麻,没了将来还可以再买。” “若是你被递解出境的话,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你也得考虑一下蒋先生,你将来早晚会嫁给他的,女人还是要回归到家庭的。” “正好趁这个机会收拢一下手里的工作准备当个美丽的新娘子,不也很好吗?” 听起来好像是苦口婆心为她好一般,但其实司令太太大概率是不会像她口里说的帮她跟总督疏通关系,她打电话就是来做说客的,来让苏文娴丢掉那些跟司令太太没什么利益关系的地皮和商厦,留下工厂为她好好工作。 说到底,他们都是叶伦国鬼佬,他们在星城的利益才是一体的。 “若是我不同意让出地皮和商厦呢?” 司令太太道:“我相信你不会那么愚蠢的……” 顿了几秒,见苏文娴没有接话,司令太太的语气沉了下来,“你知道,那样的后果就是你会被递解出境,财产被没收。” “如果你非得要做这个愚蠢的选择的话,那么我不会再继续让你做我的军服生意了。” 就是把她给踢了的意思。 苏文娴没有什么意外的,反正她们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这种关头各自飞很正常,“好,我知道了,我会把最后一批款结算完给你分钱的。” 司令太太见她这么冥顽不灵,干脆劝都不劝了,说了句:“薇薇安,你真令我感到失望。”就挂了电话。 卖油仔看到自己老板靠坐在柔软的皮沙发里,有些犹豫道:“老板,得罪了司令太太好吗?” 苏文娴哂笑,“连总督我都得罪了,也不差再多一个司令太太了。” 卖油仔有些担心道:“老板,我跟着你也见识过很多大风大浪了,但这次……”连他这个心腹都有些担心了。 但他又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被递解出境了,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走。” 苏文娴看向他,卖油仔那张瘦削的脸上露着一脸认真,他二十多岁的年纪,这几年跟着她已经挣了不少钱,但日常还是喜欢穿着短褂长裤,连那些社团大佬们喜欢戴的小拇指粗的金链子也没有戴过。 以前她还开玩笑问过他:“别的双花红棍喜欢在脖子上戴条大金项链为随时跑路准备的,怎么你不戴一条呢?” 当时卖油仔说:“跟着老板你,不用跑路。” 没想到如今,他竟然主动提起愿意跟着她一起跑路了。 她玩笑地说:“不怕跟着我离开星城之后我不能东山再起吗?” “不会的,老板,我对你比对我自己更有信心,就算我烂在泥巴里,但你一定能在烂泥里开出一朵花的。” 说完之后觉得自己的形容好像不对,挠了挠头,“就是,不论把你放到哪里,你都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成功地把苏文娴逗笑了,“谢谢你的信任,我尽量不被递解出去,带着你继续在星城混。” 卖油仔心想幸亏他没听手下那些没见识的马仔的话,让他把手里的房子都卖了换成金条准备随时跑路,他老板说还要继续带着他在星城混呢! 他还没有娶个老婆回家呢! 可是就像是杨港没有把心思挑明说出来一样,卖油仔知道老板再好,那也不是他能肖想的。 老板只是老板,是一个他高不可攀的效忠的对象。 苏文娴道:“对了,让你们盯着陆沛霖有什么消息吗?” 从她被关进监狱里开始,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他,自然不会放过他。 卖油仔回道:“一直跟着呢,这半个多月他每周三都会去德辅西后街的教堂去礼拜。” 苏文娴疑道:“他什么时候信了教?”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信了耶稣,但跟他一起做礼拜的总有一个鬼佬,我特意查过那个鬼佬的身份,是会风银行的客户经理。” 陆沛霖跟一个会风银行的客户经理每周三去礼拜? 她吩咐道:“去派白纸扇查一下陆沛霖最近这段时间码头上仓库的情况,再去工商署查一查他最近名下的公司还有几家。” 卖油仔道:“陆沛霖开没开公司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陆家最近开了一个小型银号,去存钱的人并不多,开的地址也很低调。” 银号就是规模小的银行,这年代星城的银号很多,大多具有高利贷性质,有钱的大家族开银号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开了银号还跟会风银行的客户经理勾勾搭搭? 苏文娴道:“派人跟着那个会风银行的客户经理,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动静。” “好的。” * 大概是很多人看到了报纸,知道苏文娴的公司要被切断电话线了,她今天的电话特别多。 不一会儿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一拿起来对方用洋文跟她说hello,她就听了出来是唐珍妮老爹。 “杰森叔叔。” 对面的唐老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薇薇安,你还是不要再任性下去了。” “现在他们只是想逼你服软而已,你没必要为了那些地皮和商厦放弃自己的所有。” “你们华国有句话叫做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这里是星城,是叶伦国人的地盘,你搞不过他们的……” 苏文娴没有问他口里的‘他们’是谁,能搞到这么大的阵仗,又是指挥警务处长把她关进政治部里,又是在报纸上公开她要被制裁的事,还能对她断水断电,只有陆沛霖和会风银行大班是做不到的,他背后必然有更高一层的人。 毫无疑问,是总督。 总督明年退休,届时他第二届任期就可以顺利结束,临走之前杀了她这个华人大肥羊,回到叶伦国够他吃几年的了。、 只是总督大概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坚持。 唐老爹对她说:“你知道的,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么驻军今后的蔬果就不能从你那里采购了。” 苏文娴道:“杰森叔叔,你知道华国人有句话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唐老爹在星城呆了二十多年,自然是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很遗憾,薇薇安,看来我们的合作也到此结束了。” 在刚经历司令太太打电话结束军服生意之后,苏文娴毫不意外唐老爹来跟她撇清关系。 司令太太还是唐老爹上司的老婆,驻军一把手都要跟苏文娴分割清楚,唐老爹自然会跟随了。 而且说到底,他们都是叶伦国人,没了她这个白手套给他们分钱,他们还可以找到新的华人来做他们的白手套。 唐老爹最后说了句:“愿上帝保佑你。”就遗憾地挂了电话。 苏文娴靠在皮沙发里喝着助理洪翠泡好的热茶,跟唐老爹的蔬菜公司结束了没什么,关键是以后要怎么面对唐珍妮呢? 唐珍妮是她在这个世界里交到的第一个闺蜜,以后她们的关系也要因为唐老爹的事而断了吗? 正想着,电话又响了。 她以为又是哪个合作对象打来电话要解除合作关系,没想到是一个许久都没有联系的老朋友。 陆沛雲是在她接电话之后过了两秒才喊出声:“阿娴。” 开口时,似乎仍在犹豫。 本来是不想打这个电话的,他们之间中间隔了很多事和人,如今连朋友也没得做,但是当他在报纸上看到苏文娴被制裁得这么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来电话。 陆沛雲开口道:“我看见报纸了。” 苏文娴笑着自嘲:“我现在是有点惨。” 陆沛雲沉默了几秒,因为这份惨里有他大哥陆沛霖的原因,他说:“我认识的何莹娴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女人。” “我认识的何莹娴也同样不是一个轻易把牌都输光的人。” 说完之后,不等苏文娴再说什么,陆沛雲直接挂了电话,生怕多一秒他都会忍不住。 苏文娴拿着电话筒有点怅然若失,陆沛雲做她未婚夫的时候是个花心大萝卜,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但是当朋友他一直是不错的,他这人又有这个年代的老牌忠和义的思想,做人也有底线。 当初外东北战争的时候,他大哥陆沛霖让他卖假药给国内挣钱,他都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人品比陆沛霖强多了。 只可惜他们之间隔着陆家与何家,没法再做朋友了。 她在这年代的真心朋友很少,穿过来这么多年了,除了不停的工作和往上爬之外,真正让她放心的人除了蒋希慎之外就是唐珍妮了,陆沛雲算半个。 如今陆沛雲这半个没了,唐珍妮这一个大概也很难保住了吧…… 可是她又不能因此就向鬼佬屈服。 那些鬼佬想把她当成大肥羊吃了,她就算把这些产业都赔光也不会平白无故任他们把自己吃掉! 她把负责蔬菜公司的陈键锋和负责服装厂那边的冯兰都叫来,说明了一下原因,吩咐道:“你们各自收拢一下账单,给唐家和司令太太那边结算一下,今后这两边的生意我们不做了。” 陈键锋点了点头,“好的。” 他没问不做了之后要做什么,而是说:“老板,不管你到哪里,这次都要把我带上。” 冯兰也附和道:“老板,我们俩可是一起蹲过牢的交情,走到哪你都要把我带着。” 现在殖民政府对苏文娴的制裁可以说是要往死里整的程度,她要被递解的风声早就传了出去,这种情况下跟着她走就是要到陌生地方重新开始了。 “你们跟着我的话,也许要抛下星城这边的一切重新开始。” 不等她说完话,俩人已经抢着说:“我愿意。” 那着急的样子让苏文娴笑了出来,心里也生出几分暖意。 跟那些迫不及待跟她切割关系的合伙人相比,这两个最早跟着她的老下属一直忠心耿耿。 “好,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了。” 与外界都在摩拳擦掌地等着她被殖民政府砍倒之后跟着喝汤相比,她内部的这些手下和工人们都还是很稳定的。 只不过,外界所有人都以为她一定会被递解出境,人生降到谷底。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1节 第184章 就在苏文娴以为自己跟唐珍妮的关系以后难以为继的时候, 唐珍妮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里。 进门的时候她穿着苏沪老师傅手工缝制的精美旗袍,一头长发被烫成了波浪,脸上画着淡妆, 俨然是时髦的职场女郎了。 当初那个在大学校园里哭着对苏文娴说暗恋周成蹊但是不敢告白的胖女孩消失在时光之中, 走出来的是如今自信漂亮的唐珍妮。 唐珍妮在见到苏文娴的那一刻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上来一把搂住苏文娴:“阿娴, 我拦不住我爹, 对不起啊。” 在几个小时之前, 苏文娴还以为跟唐老爹结束了合作关系而失去这段友谊,但是唐珍妮的到来让她知道并没有。 “没事啦, 你老爹跟我避嫌才是对的, 现在鬼佬政府在制裁我,跟我沾上关系没有好处。” 唐珍妮道:“我不管,我只认一个道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能有今天的样子多亏了你,我永远忘不掉当初你对我主动伸出的手。” “我也不信一个递解出境就能打败你。” “大不了我就当你出国了。” “正好这个破工作我也做腻了, 正想出国读书呢。” 被递解出境这么大的事在唐珍妮嘴里好像只是去出国度假一般, “我听老爹说他们想把你递解到w省, 但是没关系,我可以让我爹帮你在私底下运作一下, 表面上是把你弄到w省,实际只要你离开星城去哪都无所谓了。” 这确实是苏文娴最差的打算了。 大不了离开星城去濠江重新开始咯。 聊到这里,唐珍妮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也不哭了, 接过苏文娴递给她的手帕擦了把脸,发现脸上的妆容被她的眼泪哭花了,满脸黑乎乎的。 卖油仔跟唐珍妮也比较熟, 知道她性格好能随便开玩笑,打趣她:“唐小姐这样子可以直接去电影里当女鬼啦,根本不用化妆。” “死卖油仔!当心我叫阿娴把你辞了!” “哎哟,我好怕啊。” 卖油仔夸张道:“若是唐小姐害我被老板辞退,我就去海关署门口把你那些追求者都打跑!你抢我工作,我就断你桃花!” “卖油仔你这个死扑街!!” 让他俩这么一打岔,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活跃了起来,就好像外面那些制裁都没了,他们还像往常那样嬉闹。 然而也只是短暂的忘却罢了,因为过了一会苏文娴接了程姨太的电话,她以为又是叫她晚上回家吃饭,没想到程姨太压低了声音说:“阿娴,你得注意点防备你爹。” “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今天你爹跟我提想让你把名下没有被制裁的报业集团和祖产,还有你的工厂转到他的名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真的转给他之后,将来还会不会还给你就难说了!” “林姨太那个女人看似温柔其实野心很大,已经生了一个儿子现在肚子里又揣了一个,大夫号脉说还是个儿子,肯定是她撺掇你爹做这种事的!” 对于何宽福做出这种事,苏文娴并不太意外,毕竟程姨太只有她与何添俊两个孩子,而何宽福则是算上林姨太肚子里的有五个孩子,将来可能更多。 她若是被递解出境的话,名下的财产被鬼佬政府贱卖确实不好,她爹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但是这种事可以是她主动提,何宽福来提的话,苏文娴有一种财产被人觊觎的感觉。 说到底,他们之间因为当初报业集团的事已经有了嫌隙,再加上他很快有了新的孩子,他们的亲情关系一直没有修复。 苏文娴对程姨太道:“娘,你别担心,我知道了。” 程姨太又道:“阿娴,娘没见识,你别怪娘替你着急,蒋家那边对于你的事怎么说的呢?” 她顿了顿,说:“要不,你趁着这个时候嫁进蒋家吧?” “嫁过去的话,就能得到蒋家的庇护。” 有了蒋家给阿娴撑腰的话,何宽福就不敢提让阿娴把财产转移到他名下的话了吧? 但程姨太又有些担心,“蒋家那边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说什么啊?” 毕竟阿娴这是要被递解出境,一般人家都不愿意沾啊。 苏文娴从政治部的监狱里出来才睡饱了一天,睁开眼就是被制裁,她还没来得及跟蒋希慎交流这件事呢。 但现在嫁人? 如果避开制裁的话她当然是无所谓现在嫁人,可是鬼佬摆明了想吃掉她,这时候嫁到蒋家去就是祸水东引,蒋家未必愿意。 她把利弊跟程姨太分析了一遍,程姨太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我也是急昏了头,娘是个妇道人家没见识,你和阿慎商量吧,不管怎样,我和你弟弟都是支持你的。” 苏文娴道:“你别担心,就算是我真的被递解出境了,我也给你留了一笔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听到这句话,程姨太在电话里忍不住抽泣起来了,没想到女儿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想着给她准备了养老钱,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下来,“阿娴,我对你做了那么错的事,你还对我这么好,娘不配啊!!” 苏文娴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继承了原身的身体,但对所有的何家人与曾经的苏家人都没有太多亲情。 她对他们没那么多爱也没有那么多恨,以前何宽福对她还挺好的,那时候苏文娴跟他也还算亲近,但是这点单薄的亲情在面对继承权这个巨大利益的时候,不堪一击。 也让苏文娴意识到何家这种豪门对她而言是没有什么真正的亲情的,她不再期待了。 上辈子她从自己爸妈和大哥那里得到过真正的亲情,这辈子还遇到了蒋希慎,体验过亲情和爱情,跟何家的情分浅就浅吧,无所谓了。 但是跟何家那些人相比,程姨太是真的想忏悔,现在是真的对她好,她看苏文娴的眼神总能让她想起上辈子的亲妈,但她又知道当初是程姨太想嫁入豪门而抛弃了原身,导致原身从小生活在贫民区收尽贫苦和欺负。 所以程姨太对她再好,苏文娴也没有替原身在心里原谅她。 但程姨太现在算是这些亲人之中唯一真心待她的,给程姨太留钱对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万一真的被赶出星城的话,留钱给程姨太总比便宜了鬼佬要强。 “娘,这些年你的真心我看在眼里,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弥补我。” 这话本来是想安慰她的,可程姨太听到这话更是泣不成声,“是我对不起你啊,阿娴,娘对不起你啊!!” 电话那头的程姨太嚎啕大哭起来。 这件事一直是她要去赎的罪,压在她心里一辈子。 “都过去了,娘,你别哭了。” * 就在苏文娴在安慰程姨太的时候,蒋家的佟姨太——蒋希慎的亲娘也在跟他进行了类似的对话。 “阿慎,外面都在传阿娴要被递解出境啊,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 佟姨太叹了一口气,若是以前的她一定会让蒋希慎和她分开,反正俩人也没有正式结婚,分开也就分开了。 但是经历过一次以死相逼蒋希慎订亲之后,佟姨太知道儿子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总用死逼迫只会把儿子越推越远,她年纪也大了,今后还得靠着靠着儿子呢。 最主要的是,压制她一辈子的蒋家大太太和大少爷蒋希悯已经没了机会继承蒋家,如今的船王是她的儿子蒋希慎。 所以佟姨太自然是一团和气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佟姨太问道,“你是想继续和阿娴在一起还是分开?” 蒋希慎道:“我从来没想到要与她分开,不管她嫁没嫁给我,她在我心里都已经是我唯一的妻子。” “阿娴救过我命,若是没有她,我早就死在那条小渔船上了。” “如今她不过是被递解而已,大不了她以后住濠江,反正我在濠江也有生意。” 佟姨太心想果然跟她猜的一样,阿慎对阿娴感情很深,不会分手。 “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考虑趁着这个机会干脆让阿娴退下来,你们俩先结婚,钱可以慢慢挣,反正我们蒋家也不缺钱。” “正好阿娴可以趁机生几个孩子,等风头过去了之后她再出来做事。” “当然,若是她能像别人家那些太太一样每天管一管孩子,搓一搓麻将也很好。” 管孩子和搓麻将就是现在豪门太太的标配,家里有很多佣人,豪门太太们其实不过是动一动嘴而已,并不累。 但这就是真正的成为被养起来的金丝雀了。 蒋希慎是无所谓的,他甚至希望苏文娴能不那么忙,有很多时间陪在他身边,每天下班都能看到她笑靥如花的样子。 可是他也知道,这不是苏文娴想要的生活。 如果她想要过金丝雀的生活,早早就可以了,当初和她订过婚的陆沛雲就能给她这样的生活。 蒋希慎对佟姨太道:“现在对她提结婚,是对她的侮辱。” 然而这句话对于佟姨太而言是一辈子都不能理解的,在她看来当一个豪门太太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情,偏偏苏文娴要出门做事,抛头露面不说还那么累。 有人养着不好吗? 可是她忘了被人养着去伺候人的委屈,忘了对蒋家大太太敢怒不敢言地伺候了二十多年的痛苦。 金丝雀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对苏文娴而言与其这么痛苦的活,不如从一开始就靠自己。花自己挣的钱,不用向任何人弯腰。 佟姨太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理解,但阿娴救过你的命,我心里一直记着她的恩情,也希望她早点嫁进蒋家给我作伴,再早点给我生个孙子或者孙女让我也体会含饴弄孙之乐。” “你们俩自己商量吧,娘年纪大了,伺候好你爹就行了。” 说着又走进厨房里,吩咐吓人把熬好的老鸭汤端出来,准备伺候将蒋老爷用膳。 蒋希慎出门上了车,司机傻头栓回头问他:“老板,我们去哪?” “去接阿娴。” 苏文娴这边送走了唐珍妮之后,从塑胶工厂出来去了趟报业大厦。 华民政务署特意给报社那边派来一个审核员,专门审核星光报纸每天登载的内容,这年代的报纸本来是言论自由的,派审核员过来,报社的鲜辣社评都被卡住了。 苏文娴进了报社就看到了徐金昌没有坐在主编的位置上,而是搬了个凳子坐在桌子对面。 而现在坐在主编位置上的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一边审核稿子一边抽着烟,烟灰掉在稿子上他随手抖一抖,地上都是烟灰。 很显然,这个秃顶男人就是华民政务署派来的审核员。 徐金昌看到她出现,一副大救星终于来了的神色,“老板,你来了!” 苏文娴微微颔首,那个审核员还知道起身对她喊了一声:“何小姐。” 她走过去,见到他左手边有十几篇审核好的稿子,右手边有二十几篇稿子被烟灰缸压着。 徐金昌汇报道:“老板,这些都是我们今天的晚报要登载的稿子,可是李先生说那二十几篇不合格,不让登。” 审核员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这些稿子的内容太激进了,你们是一份报纸,登点武侠小说和明星八卦就好了,非要对时政指指点点干什么?”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2节 徐金昌愤愤不平道:“我们星光报社从创刊以来就是对时政针砭时弊的!” “我们是从老百姓的角度为他们说话的!” “我们星光报社不是普通的八卦小报!” 这一番话让报社里其他编辑和记者跟着叫好,“没错,我们星光报社能发展成星城报业龙头,就是因为我们一直是替老百姓说话,老百姓喜欢看的就是我们报纸那些鲜辣的社评文章。” “你不能动摇我们报纸的根基!” “对!你没有资格审核我们刊登的内容!” 审核员被众人围攻,高声喊道:“我是华民署专门派来的审核员!我说不能登就不能登!” “你们得听我的!” 听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大放厥词,苏文娴笑出了声,“都得听你的?” 她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对身边的卖油仔动了动手指头,什么话都不用说,卖油仔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立刻上前去一脚将秃顶男人踹翻在地上,踩在他的后背上让男人贴在地上爬不起来。 那些他故意掸落在地上的烟灰沾了他一脸,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你干什么?放开我!我是华民政务署派来的审核员!” “干什么?让你明白一下这里老板到底是谁。” 卖油仔狠狠压着秃顶男人,“我告诉你,这栋大厦姓何!这间报社也是我老板何莹娴的!”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我老板面前大放厥词?” “就连你们处长见了我老板也不敢像你这么嚣张。” “你还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小心你全家夜里被抓去填海喂鲨鱼啊!” 那男人还想挣扎,苏文娴懒得看,只吩咐卖油仔:“带下去,别弄出伤,别把人弄死。” 那个男人就被卖油仔扯出去教规矩去了。 徐金昌有些惴惴不安地道:“老板,不会有事吧?” 这个审核员说过,不经过他审核的稿子不许发,若是发了就要吊销报社的工商许可证。 苏文娴道:“没事,交给卖油仔就好了。” 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得用得非常手段才能明白规矩。 过了一会,卖油仔把那个男人湿淋淋的拎了回来,男人身上没伤,但整个人一见到苏文娴就瑟瑟发抖地说:“何老板,何小姐,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是我猪油蒙了心,有人给我钱让我狠狠卡住星光报社……” 没等苏文娴问,卖油仔已经道:“是陆家大少爷陆沛霖。” 苏文娴心想,她还没腾出时间处理他呢,他倒是自己撞上来了,先攒着,等她处理完这些积压的事再收拾他! 她对眼前这个浑身潮湿的秃顶男道:“现在你知道什么稿子该发什么不该发了吗?” 秃顶男道:“知道、知道了!只要您和徐总编同意的稿子都可以发!” 苏文娴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你懂规矩了。” “那你就在报社好好做事吧,做得好了,报社也给你开一份工资,这样你能领两份工资呢。” 这男人满口应好,再不敢像刚才那么嚣张。 终于知道了,就算是全星城都在传何莹娴要被赶出星城,可是像她这样的大人物碾死他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他虽然在普通老百姓那里作为华民政务署的公务员很有地位,但是在这种大老板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人物。 * 苏文娴迅速收拾完报社里的烂摊子之后,她又去了印刷部门和仓库视察了一圈,大厦已经被停水停电了,好在杨港那边特意给报社送了一台发电机,印刷机还能继续使用,并不影响报纸发行。 至于没有水,这年代很多贫民的家是没有水龙头的,催生出了卖水的行当,报社向附近的脚夫买水来使用,大厦内部并没有受到大太影响。 等苏文娴巡视了一圈重新回到报社已经快下班了,报社里明星八卦副刊的编辑凑过来,试探地道:“那个……老板,我可不可以采访你啊?” “嗯?” “现在你被制裁的事全星城都知道了,老百姓都很关注你的动态啊。” 编辑指了指窗外,“你看这条报纸街上的报社一看到你进了星光大厦,就立刻派记者守在大厦门口堵你呢。” “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先把第一手信息给我们报社,还能增加销量呢。” 苏文娴看到楼下蹲守的记者,竟觉得自家编辑说得挺有道理的,“好,你问吧。” “老板,我是八卦副刊的编辑,自然是最关注你的感情生活的,请问你被制裁之后,你和蒋先生的婚事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问题苏文娴还没有想过,她被制裁之后,还能不能跟蒋希慎结婚? 其实苏文娴也有点犹豫,毕竟结婚这种事不管是在上辈子还是在这个年代,都不是单纯的两个人结合这么简单,而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 她被鬼佬政府制裁了,蒋家那边还愿意吗? 都要被递解出境了,蒋家若是不愿意了也很正常。 没想到才被问了第一个问题,苏文娴就被问住了。 就在她想跳过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透过窗户看到了楼下停了一辆熟悉的汽车。 那些堵在门口的记者们显然有人认识这辆劳斯莱斯的车牌号,一下子都涌了过去,堵在劳斯莱斯窗边大声喊道:“蒋先生,请问你与何小姐的婚事还会继续吗?” 他们和星光报社的记者问出了同一个问题,显然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八卦。 苏文娴站在窗边,看到一向不喜欢在镁光灯前露面的蒋希慎拉开车门,长腿踩在了报业大厦门口的地砖上,身姿挺拔,镁光灯不断地在他脸上闪烁着,将他那张如雕刻家最完美作品的脸庞映衬得更加英俊了,仿佛是上帝的杰作。 他似乎感觉到了楼上的视线,微微仰起头与苏文娴的视线撞在一起,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笑着说:“当然,只等她点头答应,我随时准备求婚。” 这话是对着记者说的,但又是对着苏文娴说的。 采访她的星光报社记者对自己老板说:“算了,我下楼先去采访蒋先生吧,老板你可真是一问三不知!” 她对手下一向亲和,就算是卖油仔刚惩罚了那个不懂规矩的审核员,这些跟了她多年的编辑们仍旧敢随便跟她开玩笑。 手下记者抱着相机往就下楼了,准备拍下蒋希慎的照片,那张英俊的脸放在今晚的头版头条来卖,报纸销量又能涨不少。 苏文娴的表哥王兴业同时也是副总编凑过来看向楼下被记者团团围住的蒋希慎,低声地说:“阿娴,我看这个蒋先生很不错。” 苏文娴忍不住笑了,她当然知道他还不错。 这是她爱的人,她当然知道。 甚至连他今天特意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她,为了消弭她被制裁带来的负面影响,他在用行动告诉全星城,何莹娴还是他的女人,即使被递解,他也在她身边! 苏文娴略微整理了一下头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根口红涂了一下,整理好衣襟,缓缓地从报业大厦正门走了出去。 和众人以为的她会颓废邋遢不一样,她仍旧美得像一颗璀璨的钻石,只一露面就吸引了所有记者的目光。 镁光灯不断地闪烁在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 卖油仔知道自己老板一向讨厌这么出风头,但是今天她明显是故意的。 蒋希慎上前来当着众多记者的面拉住了她的手,这还是他们俩自从公开关系之后第一次毫不避讳地站在这么多记者面前,无数的镁光灯为这对俊男美女闪烁起来。 他们不是明星,但是比明星更有名气,更重要的是,他们更有权势。 他们是站在星城华人金字塔顶端的蒋先生与何小姐,是各自行业的王者,是船王和塑胶大王。 尤其是何莹娴,她跟那些普通的豪门千金不一样,这个比电影明星还漂亮的女人是星城最有钱也是最有权势的华籍女人,她跺一跺脚,星城的工厂都要颤抖。 他们未来将是星城最有权势的华人夫妻。 蒋希慎用行动来向众人昭告不管苏文娴会不会被递解,他都会在她身边。 苏文娴明白他的心意,被他拉着手接受了记者几个简短的采访之后就一起上了他的车,扬长而去。 等到离开了记者的视线,他便忍不住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去。 亲得前面的卖油仔和开车的傻头栓都不敢回头。 卖油仔心如擂鼓,偷偷侧过头眯了一眼,看到被蒋希慎搂在怀里的苏文娴那么柔顺地靠在他怀里…… 不敢再看了,卖油仔赶紧收回视线,他心里想的是,等将来跟着老板稳定了之后,他也要娶一个老婆,也要是个靓女,即使不像老板这么漂亮,也要娶一个自己的老婆,他二十多了,不想总当处男。 月亮的美好只适合普通人在地上仰头看,他看一看自己的影子就好了。 * 苏文娴和蒋希慎到了别墅里,她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分别这么久了,彼此的思念让今晚格外热情,床铺被蒋希慎撞得嘎吱嘎吱响,激烈得要散架子了。 过了很久之后,蒋希慎满足地靠在床边抽着烟,“我娘想让我趁这个时候把你娶回家。” “你怎么回答的?”她慵懒地问着,像是一只被喂饱的波斯猫。 结婚当然可以,反正他俩现在跟结婚也没什么区别,已经同居这么久了,只差一张纸而已。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结婚的好时机。 蒋希慎抽了一口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说了句:“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现在让你嫁给我就好像在告诉别人,你何莹娴认输了,斗不过鬼佬,你屈服了。” 苏文娴笑了出来,笑声很大,她是真的开心。 因为他懂她。 “没错,你猜对了。” “如果这辈子我要结婚的话,一定是跟你。” 她伸手摸了摸他英俊的脸,“但不是现在。” 除了不想让人以为她输了就找个男人嫁了之外,她还是不想真的牵连到他,万一真的斗不过鬼佬,那没正式结婚也不会在法律上牵连到他。 蒋希慎道:“我想过了,如果真的没斗过,大不了到濠江去,到濠江重新开始好了。” 反正他在濠江也有产业,“你的塑胶花和报纸到濠江也能做,正好还饶过了星城这边配额的限制,只不过需要重新花一些时间和钱重新做起来。” 他想得很多,是在认真考虑他们的将来。 当晚俩人相拥而眠,他的温度和心跳声给了她安全感,让她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大早,苏文娴刚下楼吃着厨师为她精心准备好的早餐,卖油仔就匆匆进来,递给她一封信,“老板,这是《华明公报》社长周先生亲自送来的,他说这种时候就不来见你了,省得给你添麻烦。” 苏文娴是因为给国内送汽水机器被抓到的,殖民政府一直禁止他们这些华商帮助内地,周永棠再多跟她接触被抓住把柄的话,确实会做实了这个指控。 上辈子五六十年代的时候,星城的大华商都知道周永棠这个《华明公报》的社长是代表国内的,可是在殖民政府的控制之下,这些爱国华人并不敢光明正大地跟他有来往。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3节 苏文娴打开信,只见信的内容很短:“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落款是周永棠。 在外界大多数人包括连何家人都有些不看好她的时候,国内支持她。 饭还没吃完,又一个惊喜来了,徐金昌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她的别墅里,“老板,今天早上国内的报纸登了领导的社论文章《坚决抵抗星城当局迫害爱国华商何莹娴的卑劣行径》!” 徐金昌叹道:“这可是领导写的社评文章啊!” “他在文章里写到祖国永远是星城同胞最坚实的后盾!我们呼吁全体星城同胞挺身而出,声援何莹娴小姐,捍卫爱国权利,揭露殖民暴政!” 徐金昌比苏文娴还激动,“老板,领导专门为你写文章了!” 放下电话之后,卖油仔也很激动,“是不是老板你不会被递解出境了?” 苏文娴恨不得立刻看到领导写的文章全文,但听到卖油仔的话,她摇了摇头,“只是文章谴责应该还是不够。” 这年代,国内就算打赢了外东北战争也还是不够,建国还不到十年,国家太穷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世界上只有三个国家有核武器,米国、北方大国和叶伦国。 而华国还没有原子弹。 现在有原子弹的叶伦国就算是在外东北战场被华国打败了,也根本不惧怕华国。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跟七十年后华国的东风快递能打到全球任何国家时的威猛是不一样的。 这时候的华国还太穷,太落后,但是就算是这样,上辈子那些科学家们还是在沙漠里成功引爆了原子弹,结束了华国被那三个国家核威胁的处境。 这些事卖油仔这个社团出身没正经上过学的人想不到,但是蒋希慎已经明白苏文娴的话了,拿手指点了点那封信,“周永棠是国内在星城最高代表,他的话就是领导的话。” 苏文娴上楼去写了一封信,递给卖油仔:“帮我把信给周永棠。” 第185章 在接到周永棠的信之前, 苏文娴其实真的有准备把自己剩下的资产分散开,从自己名下转到别人名下。 可是想了一圈发现自己没有孩子,这么多家产竟然只能给跟她同父同母的何添俊。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 周永棠写信说国内会帮她, 领导也公开在国内报纸上发表了支持她的言论。 虽然国内此时还不像七十年后那么牛逼, 但是这可是领导还活着的年代, 她相信国内会给她强大的支持, 也选择相信自己! 从家里出来之后先去了工厂主联合会的会馆, 那些工厂主从她出狱开始就不断地往她家里打电话,昨天她在忙自己的事, 今天终于抽空出来解决他们的事了。 一见到她, 这些工厂主们就围了上来,“何会长,你终于来了!” “现在怎么办啊?若是政府不给我们分配额的话, 今后我们还怎么出口啊!” “是啊,我们这些工厂都指望着配额才能出口呢, 若是你当会长今后政府就不给我们分配额了!” 谁都没有把话明说, 但句句都是在让苏文娴自请下台。 苏文娴自然知道众人的想法, 直接道:“我知道我的事拖累了大家,现在我退出工厂主联合会, 同时也不再担任总理的位置,你们再重新选出新的总理吧。” 众人也没想到她这么干脆,进到会所来连口水都没喝呢,直接就宣布了退出, 一点也不恋权。 但很多小工厂主也有些惋惜,因为苏文娴坐在总理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对他们这些小工厂很照顾, 大家都是按照去年的缴税额来分配今年的配额的,价格公道还合理。 黑市上买配额比苏文娴分给大家的要贵三倍! 大家觉得在她的带领下,他们这些小工厂虽然因为配额的压制发不了大财,但好歹还都能混口饭吃,能活下去。 但是没想到鬼佬盯上了她,竟然用配额威胁她。 有的小工厂主受到过她的照顾,愧疚地对她道:“何会长,对不起你,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一家老小还有厂里那几个工人都指望着我们卖出货养活全家,实在是不能没有配额。” 其他小工厂主也纷纷对苏文娴道歉,“何会长,你对我们这些小工厂的照顾,我们都知道,大家在心里都是支持你的,但是星城是鬼佬的地盘,我们实在是不得不屈服。” “唉,是啊,谢谢你,何会长。” 苏文娴道:“都别这么说,我做总理的时候能让大家觉得满意是我的荣幸。” “如今是我的事情连累到大家,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说着她端起前面的茶喝了一杯,“我退出协会之后,大家就不会被我牵连了。” “我祝各位财路生花,前程似锦。” 说完之后她站起身跟众人拱了拱手,“各位,告辞。” “何会长……”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有人忽然说:“何会长是个好人呐,可这世道,好人没好命啊。” 他这话让这些小工厂主都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他们这些人已经不是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了,可是仍然被鬼佬政府这一层又一层的压制和剥削弄得喘不过起来。 在这里,华国人想出头爬上去,太难了。 苏文娴先去退出了工厂主联合会,接着又去退了塑胶协会与报业协会,马不停蹄地一上午将这三个协会的会长和广华三院董事的位置都退了下来。 当晚,《星光晚报》就登上了这条消息,“何莹娴败走星城,退出三大协会!” 还有其他几家小报开始写她和蒋希慎的八卦新闻:“何莹娴退出商界,洗手羹汤去做蒋太太!” “何莹娴要嫁人了!” “华人第一女首富要嫁给新晋船王蒋希慎!” “何莹娴输光了身家跑去嫁人!” “辣手娴认输了!” 这些写着苏文娴要嫁人的新闻再加上昨天晚上蒋希慎来报业大厦接她下班时俩人手拉手的照片,更加印证了她要退出商界去嫁给人的猜测。 当晚她从报业大厦出来的时候诸多记者围着她追问:“何小姐,你真的要嫁给蒋先生了?” 苏文娴避重捏轻地说:“我和他拍拖这么久了,结婚也很正常啦。” 又有记者问:“何小姐,你是不是输光了家产之后才选择嫁人的?”这个问题很尖钻,但星城记者提问就是这么直接。 苏文娴道:“拜托,我还没有输光家产啦。” 但到了第二天的八卦小报上,她的回答就变成了:“何莹娴承认输光家产要嫁人!” “华人女首富五年赔光家产!” “被制裁后,何莹娴认输了!” 就算星城有一些倾向国内的报纸转载了国内领导发表的支持她的文章,但是这些她认输要嫁人的言论还是满天飞。 很多人都在猜测她要向鬼佬服软了。 甚至有传出:“何莹娴要贱卖工厂和报业集团!” “何莹娴要套现离场!” 不仅星城人以为她生了退意,连她名下的公司都人心惶惶,跟着她的两个社团都有些摸不准她的打算了。 福永盛的总堂口,痴佬辉的头号马仔猪肉平在屋里低声问道:“老大,何老板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报纸上都说她要卖了所有产业去嫁人。” “虽然她要嫁的是新晋船王蒋希慎,可是我们福永盛跟是她何莹娴,进了蒋家我们怎么办?” “难道不仅要跟她原来的潮兴社争,将来还要跟蒋家的和胜义争吗?” 猪肉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这位何老板跟那些普通女人不一样,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她是可以退一步去嫁人,今后还能当个阔太太,可是我们福永盛怎么办呢?” 他对痴佬辉道:“老大,要不然我们现在转投到何家二老爷那边吧?反正都是何家人,我们也不算背叛何家。” 痴佬辉往烟袋锅里塞了一些烟丝,内地上好的烟丝泛着一股甜香味,比鬼佬那什么雪茄好抽多了,他用打火机点燃烟袋锅抽了一口,对他的头号马仔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阿平,你知道你老大我当初是怎么发家的吗?” “知道,你是三十多年前护着何家老太爷的一批黄金过海到星城,在船上砍翻了海盗,你替何老太爷守住了黄金,从那之后,你就在星城创立了福永盛。” “而何老太爷也成了福永盛幕后的大老板,你和老太爷一直是一段佳话。” 痴佬辉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福永盛能成为星城的大社团就在于你老大我会看人。” “何莹娴17岁从木屋区被认回何家,站稳了脚跟就敢从我手里抢走塘泊湾码头给潮兴社,她很有种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些大老板做事不要看性别,你看她长得好看就把她当成普通女仔是被她漂亮的脸蛋迷惑了。” “嫁人?”痴佬辉不屑道:“你太不了解这位五小姐了,她能逼死何家培养了二十多年的继承人何大老爷,抢到何家话事人这个位置,她可不是普通女人。” “别以为她长得靓,柔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就忽略了她的手段。” 痴佬辉抽了一口烟袋锅,青烟袅袅地盘旋在他的上空,他拿烟袋锅敲了敲桌子上的两叠报纸,“你看左边这一叠是星城那些跟国内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报纸,这些报纸都在头版头条报道了一件事,国内领导点名了要支持她啊!” 猪肉平道:“可是国内又管不到星城,星城可是鬼佬的地盘。” 痴佬辉又点了点右边那叠报纸:“这些报纸都是在传言五小姐要嫁人的,你看看这些报纸的标题,第一个抢先爆出这个内容的是那些八卦小报。” “若是你平常看报时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几家小报不管是赞扬还是表达对五小姐的不满,总之它们经常发表一些与她有关的新闻。” “这次抢先说五小姐要服软的也是这些报纸。” “就像是我这个老大手下总有几个得用的马仔一样,这些报纸也是这个道理。” “当老大的总要有手下马仔呼应,或者她来唱红脸,马仔来唱白脸。” “当初五小姐从陆家大少爷陆沛霖手里抢回报社用的那一招,就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来骂她最凶的徐金昌早就是她的人!” “现在你又怎么能猜到现在市面上这些消息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她想让别人知道的呢?” 猪肉平忽然明白了,“你是说五小姐她……” 痴佬辉道:“话不用说透,我们福永盛既然跟了她,就要一直跟下去。” “当年天后宫有一个算命的瞎子说我这辈子会遇到两个贵人。” “一个能助我飞黄腾达,这个人应在了死去的何老太爷身上。” “另一个贵人能给我子孙三代富贵。” 没等他说出这个人是谁,猪肉平已经想到痴佬辉前些日子主动把他的小女儿洪翠送到了苏文娴身边这件事,子孙三代,这不就印证了那句话吗? 他说:“老大,我懂了。” 又道:“五小姐吩咐我们查的消息已经查到了,她让我们跟踪的那个鬼佬查出了一点东西。”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4节 痴佬辉起身:“好,赶紧向她汇报去。” * 苏文娴为了让事情快点推进,把追查陆沛霖的事情分别交给潮兴社和福永盛,结果也是福永盛作为星城顶级大社团,办事效率很高。 痴佬辉带着猪肉平和他手下的白纸扇过来了,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白纸扇躬身向她汇报道:“老板,你让我们去查陆沛霖在工商署的注册情况,我查到了他最近在星城注册了一家新公司,远东农用机械贸易公司。” 竟然改行去做农用机械生意? 白纸扇又道:“我查到这家公司经常做w省的生意,再详细的东西还得从海关那里弄来汇报单。” 这个好办,找唐珍妮就好了。 见到苏文娴点了点头,白纸扇继续汇报道:“至于你让我们调查的那个会风银行的鬼佬客户经理,我们在跟踪他的时候发现他……” 说到这里,白纸扇顿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似乎对苏文娴这个女人谈这个话题有点难以启齿,痴佬辉道:“你说吧,老板见多识广,不碍事的。” 白纸扇便说了出来:“我们弟兄跟着他的时候发现他跟一个男人一前一后进酒店同一个房间。” “他们在酒店里停留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又掩人耳目地分开离开酒店的。” 苏文娴立刻就明白了,“这个鬼佬客户经理是个同性恋!” 不愧是叶伦国的男人,就算是在五十年代的星城,也阻挡不了他们一颗搞基的心。 但是这年代可不像后世那么开放和自由,这年代叶伦国的法律对于同性恋是入刑法的,最高可能要终身监禁,星城是叶伦国的殖民地,自然也是这一套法律。 白纸扇见她一点就透,也不再遮掩了,“对,不仅如此,我们查到这个鬼佬是有妻子和孩子的。” 还是个拿妻子和孩子掩饰自己真实性取向的坑人鬼佬,既然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她了。 “继续跟踪这个基佬,等他再跟男人开房的时候,当场抓住他” 鬼佬想比她贱卖自己的地皮,那她就先敲一敲鬼佬的竹杠咯。 “一会儿我让报社的人给你送一台相机,抓奸在床的时候要记得拍照片。” “好的!” 抓奸这种事他们最喜欢了,尤其这次还是要抓基佬的奸,一个个又八卦又兴奋。 但仅仅是要抓个基佬的还不够,第二天小报又放出风声,何莹娴要拍卖报业集团和塑胶花工厂了! 卖塑胶花厂和报业集团的风声一放出去,外界更以为苏文娴真的要卖掉手头的产业准备嫁入当豪门太太。 果然女人做生意还是不行啊。 就算是何莹娴做到了华人女首富,还弄到那么多头衔,鬼佬想制裁她,一下子全没了。 最后不还是回家靠男人了吗? 哎呀,还是当个千金大小姐好啊,做生意失败了还能回去当豪门太太呢。 嘲笑她几乎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种豪门风云人物的跌落比电影明星之间的风流韵事还更吸引人。 第186章 就在到处谣传她要服软的风声之下, 苏文娴让手下去联系了那些工厂主联合会里被配额打压之下濒临破产的几十家小工厂主。 她没让贴身保镖卖油仔去,现在全星城都知道卖油仔几乎是她的分身,让他去做太显眼了, 是让福永盛的猪肉平去送的请帖, 并带上一句话:“想不想绕开鬼佬的配额?” 只这一句话, 这些小工厂主在夜里就都来了。 一开始这些人还以为她是想联合他们重新回到工厂主联合会, 结果苏文娴跟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说出了今晚的目的, “我准备绕开配额, 把货运到濠江那边去,再由濠江出口到国外去。” “这样我的货就绕开了配额的限制。” 现在苏文娴的工厂得罪了鬼佬, 以后没有配额了, 等手上这些订单做完之后没有配额就要关门大吉。 这些小工厂主听到她把货走私到濠江去出口均是眼前一亮,对啊,这是个好方法啊! 但是外界现在都在传她要嫁人回家做富太太了啊? 看她脸上带着浅笑但眼里闪烁着野心的样子, 哪里像是要放弃自己的生意? 这里很多工厂主是从塑胶花大战的时候就跟苏文娴在商场上交过手,吃过亏知道这位会长的手段, 如今她说要绕开配额走私到濠江去, 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会长, 你有什么打算就直接跟我们说吧?” “我们以前在协会里多受你的照顾,要不然我早就在破产了, 哪还能坚持到今天啊?” “不管你做什么,带我喝口肉汤,我都跟你!” 苏文娴能叫来的都是以前在协会里比较熟悉的老部下,当下便解释了一番:“我们可以把成品或者半成品运到濠江那边去, 然后在濠江完成最后一步加工,再出口卖到国外去。” 这种过一水的方式上辈子华国被米国制裁之后,很多工厂就采取了这种方法, 此时拿到星城来绕开配额也是可以的。 有人提出了一些问题:“濠江那边会不会比星城这边剥削我们还重呢?” “万一濠江又对我们加了几重税的话,那岂不是死得更快?” 苏文娴是早有准备的,其实绕开配额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只不过之前她跟总督的关系还不错,再加上她今后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塑胶花上面了,所以并不想冒这么大的险。 但如今总督明显想要爆掉她身上的金币,要搞死她了,那她还手软什么? 就算她真的被搞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我已经跟濠江葡督谈好了,他欢迎我们这些工厂主把货拿到濠江去过一水,只要正常缴纳进出口税就可以了。” “而且我算过,就算是多交一份进出口税也比买配额要合适。” 她拿出了一份濠江葡督府发出的文件,上面的内容是:同意何莹娴小姐成立濠江工贸同舟社,并欢迎来濠江开厂交税,濠江保护每一个正常纳税的工厂。 “濠江工贸同舟会?”有人念出了这个协会名字,“让我们这些人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好名字!” 既然苏文娴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了,这些人之中立刻就有人响应道:“何会长,我跟你!” “你绰号点金娴,跟着你有汤喝!我也跟你!” 名字是爹妈给起的,但是外号没有叫错的,点金娴这个绰号在她从房地产狂吸一千万之后就成了她最响亮的绰号。 还有人最后一丝犹豫:“那怎么把货运到濠江去啊?” 苏文娴道:“很简单,你们把货运到我们同舟社在码头上的仓库里,夜里我派人运走。” “那些小报有一条是说对的,我未来确实会和船王蒋希慎结婚的。” 有蒋希慎给同舟社这几船货背书,他们还怕什么?最后一个后顾之忧也解决了。 “好!我们都跟何会长!” “今后该改口叫何社长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同舟社的社长!” 当晚他们这些人按照这年代的习俗,用鸡血掺着黄酒喝了下去,然后在同舟社的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算是歃血为盟了。 苏文娴也喝光了发腥的黄酒,举起杯子:“好,我必不负大家重托,明晚大家把货运到码头上去。” 众人又商量了一下今后的规则,聊到了半夜,方才散去。 * 大概是小报上疯传她要被递解出境卖资产的消息太猛烈了,连她工厂里的工人都有些人心不稳。 第二天早上,有十几个工人跟吴国栋提出了离职,要求他结算工资。 吴国栋给他们结算的时候还是劝了一句:“离开了何老板,你们还去哪找薪资这么优厚的工作啊?” 离职工人道:“何老板自己都要把工厂卖掉去嫁人了,尚且自顾不暇,还能管我们几天啊?” “等到她真的卖那天,工厂里几百个人一起失业,到时候扎堆去找新工作不好找,不如趁着现在人少还好找工作。” 这倒是实话,让吴国栋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离职工人又道:“我也知道找不到何老板这么高薪水了,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得提前做打算。” 吴国栋也就不再劝,结算了薪水之后直接让他们从宿舍房搬走。 结果这些人结算工资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让他们从福利房搬走却是不愿意,“虽然我不在这里工作了,但是我还会正常交租金的!我还要住在这里!” “呵呵。”工厂里的保安大多是以前潮兴社的马仔,听到这厚颜无耻的话冷笑出声,“想得挺美?不在工厂工作还占着我们的大屋?” “赶紧滚!” 保安把他们连人带东西一起扔出了工厂大门外,这些离职工人捡起东西站在工厂门口骂骂咧咧的。 这一幕被整日守在苏文娴附近找新闻的小报记者拍了下来,更加做实了她如今日益衰败的情况。 “何莹娴要遣散工厂的工人了!” 谣传得更像了。 到处这种传闻之下,让鬼佬们觉得终于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认为这些打压和制裁已经让她服软了,第二天苏文娴收到了米国领事馆在三天后举行的鸡尾酒舞会的邀请函。 蒋希慎手里也拿着一张一样的邀请函,说了句:“他们觉得现在是跟你谈价格的好时候了,此时的你被制裁得走投无路,你不会挣扎了,只等着资产贱卖。” “他们也判定了我不敢伸手帮你,一旦蒋家帮忙的话,也会落入跟你一样的下场,我敢娶你进门的前提是你要变卖资产。” 苏文娴打开首饰盒为三天后的鸡尾酒会挑着珠宝首饰,说了句:“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啊,现在除了你和我爹,那些以前跟我关系还不错的大家族都对我敬而远之了。” “以前是我懒得去应酬,如今是别人对我退避三舍。” “鬼佬们当然觉得你不敢跟他们抢我名下的那些资产咯。” “我就像是一只被他们标记好的大肥羊,只有他们敢吃,别人哪敢伸手?” 她带着嘲讽说着。 * 第二天是周末,苏文娴这种做生意的人几乎不停歇,但是会风银行是休周末的。 尤其到了周末的晚上,那些鬼佬还有码头各国的水手都喜欢出来寻欢作乐。 当天晚上九点多,她正准备洗漱要睡觉的时候,猪肉平派手下马仔过来过来送信:“老板,平哥抓到那个搞男人的鬼佬了!” 马仔很兴奋地道:“平哥请您过去看看怎么处置那个鬼佬?” 苏文娴赶紧换上一套肥大的男装,趁着夜色带上卖油仔出门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5节 那个鬼佬此时被猪肉平拿绳子绑着,头上套着麻袋,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在地上不断地扭动挣扎着,但是毫无用处,只能“呜、呜”地发出含糊不明的声音。 猪肉平把一个相机递给苏文娴,“老板,这是在酒店房间里拍到的他跟男人的照片。” “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这个鬼佬正在被另一个男人艹呢,叫得比女人还骚!”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这么说太粗鲁了,咳嗽了两声,“呃,总之就是在干那种事啦。” 为了不脏到苏文娴的眼睛,猪肉平他们特意给鬼佬穿上了衣服,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了地上。 在苏文娴的示意之下,猪肉平拿掉了鬼佬嘴里的破布。 刚能开口,鬼佬就用洋文说了很多咒骂和威胁的话。 苏文娴等他骂完了之后说:“爱德华先生,如果你再继续骂下去的话,我不保证你被另一个男人艹的照片明天早上会不会出现在你们会风银行大班克拉克先生的桌面上。” “据我所知,克拉克先生很讨厌基佬。” “你会因此丢掉会风银行这份体面的工作,同时一旦你是个同性恋的事情曝光,你也会因此而判刑入罪。” “你确定你还要再继续骂下去吗?” 这个人叫做爱德华的鬼佬听到对方是个女人而且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洋文,并且能叫出他的名字,当然,最重要是那些威胁的话很有效,“你派人跟踪我?” 隔着麻袋看不清外面,但是爱德华能做上会风银行客户经理的位置上也不是个蠢人,在咒骂无用之后,已经开始冷静地分析情况了。 苏文娴并没有否认:“你值得跟踪,不是吗?” 爱德华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或者说,你想通过威胁我得到什么?” 这话说完,苏文娴让猪肉平扯下蒙住他头的麻袋,爱德华骤然见到光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然后逐渐在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了穿着一身短褂长裤打扮的苏文娴。 “何小姐。” 第187章 这个叫□□德华的鬼佬几乎不费劲地就认出了她是谁, 毕竟如果论名气的话,苏文娴几乎可以说是除了女明星之外,星城最有名气的女人了。 “竟然是你?”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咒骂和暴怒了, 甚至已经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苏文娴派人一直跟着他, 他身上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做的呢?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 这位聪明的康桥大学高材生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目的, “是因为陆沛霖?” 他手下的华人客户不多, 这些客户之中能让苏文娴大手笔地冒险得罪会风银行也要绑架他的人物, 大概是只有陆沛霖,陆家跟何家的恩怨情仇在报纸上根本不是秘密。 “爱德华先生很聪明。”苏文娴给猪肉平使了个颜色, 猪肉平亲自将鬼佬从地上搀扶起来, 扶着他做到椅子上,和苏文娴面对面。 苏文娴也没卖官司,这事就是明摆着的, “我需要知道你和陆沛霖到底在交易什么?至于威胁你的东西,刚才我已经说了。” 不好好说就直接让他身败名裂, 甚至被判刑。 见到爱德华脸色阴沉, 她又道:“你放心, 只要你把陆沛霖的事都告诉我,事成之后这些照片和底片我会还给你的。” “而且我个人其实是尊重不同的性取向的。”说到这句话的时候, 爱德华看向她的眼神里显然多了一些没有的东西。 “一个人喜欢上同性这根本不是一种病,也不应该因此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种言论在七十年后简直是烂大街,尤其是后来这在米国简直是政治正确,但是在现在这个搞基入刑法最高可面临终身监禁的年代, 这些话是很超前的,尤其是从一个以保守著称的华国人嘴里说出来。 “喜欢上什么性别这是基因天生带来的,只要不影响别人, 性取向问题应该是自由的。” 这些话简直是说到了爱德华的心坎上了,他是个基佬这件事已经伪装很多年了,一直压抑着,在叶伦国的时候他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否则他这个高材生的形象就会破裂,也找不到会风银行这样的好工作。 他是特意申请到远东殖民地的,天高皇帝远的,他偷偷在殖民地放肆一些,也不像在叶伦国那样管制那么严。 “我尊重爱德华先生的性取向,我也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破坏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她特意把相机放在桌子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 威胁的话不用多说,意思已经告诉他了。 爱德华清了清喉咙,“好吧,既然把柄被你抓到了……” 接着他开始跟苏文娴说了关于陆沛霖的事。 半个多小时后之后,苏文娴已经弄明白了全部,“他走私的货对方是用黄金来支付,而你们会风银行帮他通过叶伦国的交易所把这些黄金洗白,然后分配给他幕后的各方势力。” 陆沛霖这是走了一条危险的捷径。 这年代的金融管制并不是很严谨,毕竟没有电脑联网,可以操作的灰色空间很多,会风银行拿黄金洗钱这种事已经是十分熟练的了。 难怪陆沛霖能搭上会风银行的克拉克大班,这种事想必会风大班私底下的分成也不会少。 简单来说,陆沛霖做了白手套。 苏文娴忍不住笑了出来,白手套这种东西就像是避孕套,用的时候喊宝贝哈尼,用完之后直接扔进垃圾桶。 陆沛霖,会不会被扔进垃圾桶呢? “爱德华先生,为了证实你的这些话,还缺一样东西。” 爱德华抿着唇,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可是那个东西太危险了。 “账本,我需要账本。” “不过你放心,我只需要拍几张照片就可以了。” 爱德华不愿意,偷账本是很冒险的,可是他根本毫无拒绝的余地,只要他的那些不雅照还在她手里,她就掐着他的命门,他就没法拒绝。 再加上他的男朋友还在他们手里,最终,爱德华还是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苏文娴笑着说了句:“合作愉快。三天后,你拿着账本来提人。” 这意思就是他不交账本,他的男朋友就一直在她这里扣着。 “我会好好招待你的男朋友的,不会动他一根汗毛的。” 话是很客气的,但事做得很土匪。 那些鬼佬直接抢她,那她当然也不用假客套了。 跟爱德华谈妥之后,苏文娴就让人放了他,然后自己回到家里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去星光报社特意找表哥王兴业帮忙洗照片,他以前在星光报社里各个岗位都做过,洗照片自然是不在话下。 等中午的时候他拿着洗好的照片过来找苏文娴的时候,脸上是一言难尽,表情已经告诉了他想说的话:阿娴,你怎么洗这种辣眼睛的照片? 苏文娴笑了笑,从信封里拿出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看了看,嗯,这两个洋鬼子基佬玩得还挺花。 不过无所谓,越是不堪入目越好,他越得听她的话。 她把猪肉平叫进来吩咐道:“让人去给我弄一些白磷。” 自从发现猪肉平是个心细、办事牢靠的手下之后,她就把猪肉平留在身边做事了,现在她身边的卖油仔太显眼了,很多事已经不适合去做了,让猪肉平去做更合适。 “好的,老板。” 猪肉平又汇报了一下昨晚工贸同舟社把货物从星城走私到濠江的事情,“同舟社的货物已经安全运到濠江,那边的兄弟点清货物之后,连夜装上了运到国外的船上。” “因为有蒋先生和雷先生提前打招呼,濠江水警并没有为难我们。” 苏文娴点了点头,猪肉平就退了下去。 三天后,苏文娴顺利拿到账本的照片,同时把照片和底片递给爱德华,爱德华冷哼一声,带着被软禁了三天的男朋友走了。 卖油仔低声问苏文娴:“老板,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会不会走漏风声啊?要不要我去做掉他们?” 苏文娴道:“那可是鬼佬,在星城死一个鬼佬的代价是很重的。” “他不会走漏风声的,因为他不是傻子,知道我不会真的把底片给他的。” “激怒我的代价就是他也会身败名裂,他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的。” 对卖油仔道:“别以为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有时候要多用脑啊。” 卖油仔心道用脑是大佬们做的事,他跟着老板,她让他做什么他去做就好了。 苏文娴又招来猪肉平,最后跟他确认:“白磷都都准备好了?今晚能顺利放进去吧?” 猪肉平郑重道:“老板你放心,今晚我亲自去放这批白磷,用我的命发誓,一定不会坏你的大事。” 苏文娴道:“好,你办事我放心,若是成了,我送你一套房子,跟着干活的弟兄都有钱分。” “谢谢老板!”猪肉平兴奋地拱着手,跟着大老板做事就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套房子。 安排好这些事之后,苏文娴坐车回家准备换一套礼服,去参加晚上的米国大使馆的宴会。 她本来是想随便穿一件符合礼仪规范的小礼服就算了,反正她去参加这个宴会最大的作用就是被那些人落井下石,她也懒得穿那么漂亮了。 结果到家之后发现蒋希慎已经穿好了西装还戴上了领结,正在等她一起出发。 卧室的床上还放着他为她特意定制的礼服,是一条玫瑰红色的及膝掐腰伞裙,上面用亮片和水钻缝出深浅交叠的玫瑰花形状,穿在身上之后,她仿佛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她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再站起身的时候,整个人美颜不可方物。 苏文娴笑着说:“穿成这样可不像是要卖掉资产逃跑的样子,反倒像是个女战士。” 刚要去衣帽间里找一双搭配的高跟鞋,蒋希慎忽然端出来一个盒子。 她正说:“连鞋子都为我准备好了……” 却见蒋希慎忽然单膝跪地,将她的一只玉足握在手心里,轻柔地为她穿上了高跟鞋。 苏文娴笑道:“喂,这样子很像灰姑娘被王子找到时的情节。” 王子为寻找了很久的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他很快为她穿好了鞋子,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只很精致的绒布盒子。 苏文娴的心几乎砰砰跳了起来,她听见蒋希慎说:“阿娴,我中意你很久了,小报上说我苦等你八年并没有说错。” “我确实已经把你放在心里这么久了。” “嫁给我,好吗?” 说着打开了绒布盒子,里面是一个很大颗、很璀璨的粉钻。 苏文娴几乎脱口而出:“前些日子星城拍卖会上被一个神秘人以200万的价格拍走的‘乔安娜的粉红之星’?” 这是重达18克拉的一颗枕形的粉色钻石,就像是一块闪闪发光的粉红色冰糖。 蒋希慎拉起她的手,郑重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今后,它是何莹娴的粉红之星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6节 苏文娴被这沉甸甸的粉钻压在手上,连在心里。 “笨蛋,我还没有答应你呢,怎么就给我戴上了?” “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太太。” 蒋希慎拉着她的手,“我想了一下,你大概是不会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我求婚的。” “前些日子拍那串翡翠项链的时候碰巧看到这颗粉红之星,我一眼就觉得它很适合你,当场拍下来之后送到珠宝公司镶嵌,这几天才刚做好。” “今天这个场合其实不是个很好的求婚时机,但是我们去参加这个宴会,我希望能拉着你的手,向别人介绍的时候说你是我太太。” 他搂着她亲着她的额头,苏文娴看着都上那枚闪闪夺目的粉钻,忽然轻声地说:“就像是你在米国的时候那样,逢人便说我是你太太。” 那时候他俩在米国的唐人街装成一对贫穷的打工情侣,每天在塑胶花厂下班之后就会在唐人街里到处吃吃喝喝,他见到以前认识的朋友会笑得很骄傲地介绍这是我太太。 这么多年了,苏文娴都还记得他那时候温暖的拉着她的手和当时骄傲的表情。 就好像那时的他们是真的夫妻一样。 蒋希慎道:“是啊,现在你终于是我太太了。” “阿娴,在我心里,无人可及你。” “你才是我心里的粉红之星,永远璀璨漂亮,是我蒋希慎想要拥入怀的那颗星星。” 是啊,他们才不是什么灰姑娘和王子。 她是塑胶花大王,是报业大王,是星城华人女首富,是可以和国王比肩而行的人。 而他也不是一个小国的王子,他是船王蒋希慎,富有四海。 她就这样戴着这颗让人难以忽视的星城最大的粉红之星出现在了米国大使馆的宴会上。 当时全世界最大的一颗粉钻是25.06克拉的‘甜蜜的威廉姆斯’,一经问世就被王室收藏。 苏文娴这一颗粉红之星在后世拍卖的话至少值2个多亿,虽然她已经有很多名贵的珠宝了,但是把两个亿戴在手上的感觉还是有点沉甸甸的。 但又很有安全感。 就像是蒋希慎对她的爱一样,又沉稳,又安全。 他拉着她的手出门,踩上银色缎带高跟鞋走出家门,守在她家附近的小报记者已经开始按下了相机快门。 镁光灯毫不掩饰地闪烁着,苏文娴手上戴着的那颗粉红之星被镁光灯照得仿佛樱花色的星光,她忽然贴在他耳边低声说:“蒋希慎,我也中意你很久了。” * 苏文娴在参加这个宴会之前就能想到在这里一定会遇冷的,甚至不缺有人落井下石。 到宴会现场,那些曾经跟她关系还不错的大华商们一个个都不敢跟她多接触,生怕跟她多说话会沾上什么麻烦一样。 蒋希慎对这些毫不在乎,拉着她直接跟今晚宴会的主角米国大使和正在跟他端着酒杯聊天的会风银行大班克拉克先生打了个招呼。 这两个人起码是表面上还在守着社交规矩的,“蒋先生,何小姐。” 会风银行大班克拉克先生看到两个人交握的双手以及苏文娴手上那颗让人难以忽视的粉钻,似笑非笑地夸了一句:“很漂亮的粉色钻石,是你们的婚戒?” “是的,阿娴刚答应了我的求婚。” “那可真是恭喜你们了。”克拉克先生的语调没变,但下一句话却是:“不过据我所知,何小姐因为跟华国的关系过密违反了叶伦国的法律,官司缠身,现在还处于保释期吧,很可能被递解出境。” “你这么这个婚礼恐怕很难结成吧。” 第188章 米国大使一副好像没听说过的吃惊模样, “天啊,何小姐要被递解出境吗?”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何小姐还是要找朋友帮帮你才行啊。” 言下之意就是赶紧上供。 又对蒋希慎道:“你们华国一直有句话叫做君子不立危墙, 蒋先生作为一个聪明的绅士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才对。” “爱情很美好, 粉钻很名贵, 但是如果你继续跟她在一起的话, 蒋家会被你拉下漩涡的, 这可就不美好了。” 这话就是在恐吓蒋希慎, 如果帮苏文娴的话,蒋家也会被当成大肥羊分吃掉。 蒋希慎却回道:“我相信星城作为叶伦国远东的殖民地是有法律的。” “最近几年叶伦国全球的殖民地都在独立, 如果压迫太过分的话, 老百姓也会受不了起来反抗吧?” “女王陛下想要一个安定的星城作为远东的重要据点,如果丢失了这个地盘的话,想必米国人对这里很感兴趣吧?” 最近米国人想把军舰停到星城来, 叶伦国怕米国趁机占领星城或者增加对星城的影响,连米国的军舰过来补给高度防备着。 米国跟叶伦国的关系并不是铁桶, 曾经的老牌帝国怎么能心甘情愿地被以前的老二给压下去呢? 叶伦国自然是想要抓紧星城这个殖民地的, 星城虽然地盘小, 但是守在华国的门户,潜力是巨大的, 叶伦国当然不想失去这里。 以华制华一直是鬼佬高层统治星城的路线,如今蒋希慎指出鬼佬高层太过分的话,华人会反抗的意思就是以他和苏文娴为代表的华人会反抗,他们手下养着几万个工人和背后的家庭, 一旦罢工游行弄得声势太大的话,也够总督喝一壶的。 到时候米国大使可以隐身,但是星城总督肯定难辞其咎, 而总督不痛快的话,会风大班难道就能好过吗? 但是面对他隐隐的威胁,这两个人显然不太当回事,“看来蒋先生你已经做好了选择。” 会风银行大班道:“就像是你们华国人下棋,落子无悔,已经下的棋子,如果不吃掉对方的话,这盘棋还有什么意思呢?” 何莹娴这头肥羊,他们是吃定了。 他又对蒋希慎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支持你的船业集团,现在看来,会风银行会重新评估对你的贷款的,蒋先生,你要冒着把蒋家都拉下水的风险吗?” 这就是直接的威胁了。 不等蒋希慎回答,忽然又一个洋人走了过来,是大古洋行的麦奇先生,“你们在这里?” 看到苏文娴,麦奇先生道:“何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大古洋行的麦奇先生是有礼貌的,但是他的话却很直接,“你手里的鹤咀山我一直很感兴趣。” “当初收下陆家一半码头的时候,鹤咀山也应该一起收下的。” “怎么样,卖给我吧?” 苏文娴道:“那么麦奇先生要出多少钱呢?” 麦奇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万。” 苏文娴用最大的涵养才能不把手里端着的香槟酒泼这个洋鬼子一脸,价值两千多万的地皮只给她一百万? 麦奇竟然还说:“你要知道,一旦你被递解出境的话,也许我用一百万可以拍下你的全部的资产。” “现在给你一百万已经是个好价。” 苏文娴喝了一口玻璃杯里五光十色的鸡尾酒,酸甜的液体入喉,她才装出一副僵硬的模样道:“容我考虑一段时间。” 麦奇先生道:“给你一周时间考虑。” 苏文娴没说话,但是在麦奇眼里就当她同意了这个时间。 华人就算是混到星城顶层,在他们这些叶伦国的高级大班眼里也不过是小蚂蚁,小蚂蚁的生死在大象的一念之间而已,如今只是要她几块地皮而已,还没要命呢。 麦奇的目光也落到了苏文娴指间璀璨夺目的粉钻戒指上,意味深长地说:“戒指很美。” 他太太曾经在拍卖会上见到过这块‘乔安娜的粉红之星’,可惜败在那个神秘人的手下,只能眼睁睁看到这块绝美的粉钻落入到他人之手,没想到是被蒋希慎拍下送给了何莹娴。 肥羊的东西,那将来就都是他们的了。 此时的他们都没有把苏文娴放在眼里。 等到苏文娴跟蒋希慎离开这群一身体味的中老年鬼佬,她抽了抽鼻子,终于呼吸了一口干净的空气,说了句:“他们不把我们华人放在眼里,也觉得我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蒋希慎一语说中重点,“本质上,是叶伦国比现在的华国富裕太多,这是国家悬殊的实力造成的,而且叶伦国不仅成功研发出了原子弹,去年连□□也成功研发出来,华国没有这个大杀器,他们自然是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在星城,他们喜欢扮演着上帝。” 苏文娴想到穿越前的世界,国内的航母和登陆舰下饺子似的下海,而叶伦国的城市接连破产,七十年,华国就会逆转这一切。 她说:“这一切都会变的,星城会回归,华国也会比叶伦国更强大。” 蒋希慎看向她,眼神里有一种若有所思,“阿娴这么笃定?” “是,我很笃定。”她说,“有我们这千千万万人几代人的努力,一定能的。” 三姐何莹秋是求着陆沛霖特意带她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她穿着宽松的旗袍,手里端着一杯饮料,才走到苏文娴身边就眼尖地看到了她手上那颗难以忽视的粉钻。 如一颗樱花粉色的星光一样闪烁在苏文娴的指间。 一向关注拍卖会上名贵首饰的三姐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前些日子被一个神秘人拍走的乔安娜的粉红之星,价值200万! 再看到苏文娴戴在手指上的位置,原来是蒋希慎特意拍走用来作为他们婚戒! 三姐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嘴里冒出的酸水几乎让她嫉妒得笑不出来。 明明是要来看苏文娴如今的落魄样子,结果却看到一个光彩照人的她,而且还戴着价值200万的婚戒! 老天爷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这不公平!! 以前在何家的时候,爷爷看中她,在明知道是她害死了爹爹之后,还是把话事人的位置传给了她。 如今何家要被她败光了,何家长房一脉整个都被苏文娴害死了,而她竟然还能戴着名贵的粉钻去嫁给蒋希慎这个全星城最优质的钻石单身汉? 蒋希慎这个新晋船王甚至能苦等这么多年! 连当初他跟二姐何莹夏退婚大概也是为了等她! 何莹娴她凭什么啊? 为什么运气这么好?什么好事都给了她,老天爷不长眼啊! 发酸的话就忍不住地说了出来,“阿娴,你还在保释期呢,怎么还这么高调?” “这是在提醒那些鬼佬早点把你递解出境吗?” “忘了提醒你,一旦被递解出境的话,别说身上戴着的名贵首饰,就算是一个铜板都带不走的!” 三姐盯着粉钻,嫉妒地说着。 苏文娴觉得这个三姐何莹秋有些无聊,懒得应酬,说了句:“行了,我知道你在嫉妒,你若是喜欢粉钻的话,大可以让姐夫给你也买一颗,犯不上在这种社交场合像一条发疯的狗似的到处攻击。” “你要知道,你何莹秋还能活着,就是我对你长房这一脉最大的慈悲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7节 “好好珍惜你的生活吧,三姐。” 跟她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她们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再说早就撕破脸了,也不必假装什么温情。 但是这让三姐更难受,这比苏文娴指着她骂还让她难受,因为她根本没拿她当回事! 三姐把她当成敌人,但是苏文娴根本没把她回事! 她连当苏文娴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才是让三姐最生气的! 而且陆家也不可能给她买这么贵的粉钻啊! 以前的陆家有钱也不会给一个儿媳妇买这么贵的首饰,现在分家后的陆沛霖也不会花这么多钱给她一个填房继室买的。 苏文娴一句话就戳得三姐心肝肺都疼。 旁边的陆沛霖按住了三姐的手,说了句:“注意身子,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一句当心孩子,三姐的手下意识地就搭在了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上,不甘心地咬着嘴唇,到底还是不敢再说了。 陆沛霖则是对苏文娴道:“阿娴,你三姐是个刀子嘴,她也是担心你,怕你被递解出境,你名下的资产与何家的祖产就只能便宜那些鬼佬了。” 担心她? 这可真是黑的说成白的。 陆沛霖又道:“你想嫁给阿慎,但你也不想连累到他吧?” “这星城毕竟是鬼佬的,你跟他们硬碰硬,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而且还容易把阿慎拉下水。” “把你的地产和报业大厦给他们吧,反正鹤咀山本来也不是你的,是你从陆家抢来的。” 苏文娴看向他:“你是来代表鬼佬劝我的?” 陆沛霖耸了耸肩:“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蒋希慎客套地回了句,“你的话,我和阿娴会考虑的。” 谁都能听出来,不过是个敷衍而已。 随后就拉着她离开了。 可是如今在这种社交场合上,传闻要被递解的苏文娴几乎就等于是被判了社交死刑,几乎没有人主动跟她交际。 那些曾经对她趋之若鹜的华人豪门家族也生怕与她沾边似的。 苏文娴倒是不在乎,反正如果她什么都没有了,跟这些人以后也就没什么交集,社交不社交的无所谓。 而如果她还像以前那么风光的话,那这些人仍然还会像以前那样扑过来。 名利场,利益而已。 不过蒋希慎来这里还有很多社交活动,苏文娴不想耽误他,推着他赶紧去应酬,“我去阳台透一透气,这些鬼佬的味道太难闻了。” 蒋希慎最近忙着跟教育署的鬼佬研究开一间船舶学校,专门用来给他的培养船舶人才的,“那你稍等我一会,我跟教育署的人谈一下就回来。” “好。” 苏文娴就钻到了外面的小阳台,坐在藤椅上喝着橙汁。 阳台外是米国大使馆的庭院,园丁把这里打理得很整洁,外面开着许多时令花卉,花团锦簇。 上次她来米国大使馆的时候,弄死了一个米国的武官,用这件事逼死了大伯何宽寿。 她揉了揉眉心,这好像是很远的事,但又仿佛发生在昨天。 而她穿越来也很多年了。 算一算时间,上辈子的历史上,那件事应该很快就会发生了,从此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也不再是孱弱的形象了。 正在回忆着上辈子的历史,却在这时忽然听到另一个男声道:“你还要跟蒋希慎结婚,看来一点也不担心被递解?” 说话的正是端着酒杯走过来的陆沛霖,他一个人过来的。 远离了社交场合,苏文娴也懒得跟他客套,“怎么,结婚也犯法?你也要起诉我?” 陆沛霖却道:“何莹娴,有时候我真想看一看你的心是不是石头或者铁块做的?” “同时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犯贱,看到你还总想靠过来。” 苏文娴:“有什么话直接说,不用在这里装深情。” 就像是她和四少陆沛雲之间隔着陆振雄的死,他俩如今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和姐夫陆沛霖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如今隔着陆振雄的死,更不可能发生什么。 明明一直在拒绝,但是陆沛霖却好像是玩征服游戏一样,没通她这关仿佛就没法继续玩下去了,总是来骚扰她。 “阿娴,你似乎对于要被递解这件事不太在乎?” 他坐在她对面的藤椅上。 苏文娴懒得跟他兜圈子,“你直接说吧,想要干什么?别浪费我的时间。” 陆沛霖道:“不要嫁给蒋希慎,当我的女人,我保你不会被鬼佬递解出境。” 听到这话苏文娴已经笑出了声,“做你的女人?难道让我当你平妻?” 陆沛霖发出嘲笑声:“你和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平妻?” “情妇。” “你给我睡而已。” 苏文娴斜着眼打量了他两眼,“抱歉,我只喜欢睡年轻的英俊男人,而且还是能送我二百万粉红之星向我求婚的英俊男人,你从始至终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陆沛霖毫不意外她的拒绝,“别以为你傍上了蒋希慎就能高枕无忧,蒋家也会被你拉下水的。” “你不想失去你打拼的一切,就来陪我睡。” 跪在他的身下,让他艹。 苏文娴:“陆沛霖,梦里什么都有,回家做梦最快!” 既然他不走,那她走。 真是讨厌的苍蝇。 * 与此同时,码头上。 在黑暗的阴影处,蒙着脸的猪肉平对一个小个子男人道:“都布置好了?” 小个子男人道:“当然,你给我的那些白磷我都倒了进去。” 猪肉平道:“很好,别忘了之后要做什么,拍下照片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平哥。” 另一边,米国大使馆这边的宴会很快也要结束了。 蒋希慎拉着苏文娴的手要离开宴会,苏文娴看了一眼同样拉着三姐要离开的陆沛霖,想睡她?下辈子都不可能啊。 她低声地对蒋希慎道:“我不会让你被我拉下水的。” 蒋希慎道:“我也从来不担心你会被递解出境。” 这时,才刚刚坐上车要离开米国大使馆的陆沛霖忽然看见他的手下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陆先生,不好了,码头仓库起火了!” 陆沛霖一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苏文娴,只见她显然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对他露出了微笑,那笑容明明很美丽,但却让陆沛霖觉得好像淬了毒。 他无暇考虑太多,赶紧安排司机先送何莹秋回陆家,他则是赶到了码头仓库上。 等他到的时候,仓库几乎已经烧光了,里面的农用机械要被大火烧得乌漆嘛黑,好在是金属的没有被烧烂,只不过仍然有很多机器被烧破损。 而且破损的农用器械下却露出了另外的东西! 上面还有产地和型号,这个是一点都骗不了人的。 这些农机里藏着的是来自米国制造的高端武器! 这才是陆沛霖的仓库里真正藏着的东西,也是让他这么紧张的真正原因! 陆沛霖赶紧让人将仓库里这些武器转移,这些东西不能暴露! 好在这里的大火是在夜里仓促烧起来的,暂时还没有吸引很多外人,东青帮的人连夜将东西转移到别的仓库里。 但是很快,闻风而来的记者就带着相机来了。 他们对着火灾现场不断地拍摄,镁光灯在黑夜的码头边闪烁着。 但好在东青帮已经把那些烧坏的农用机械搬走了,记者虽然很多,但也只拍了一些断壁残桓。 一直忙到后半夜,等那些记者拍完照片走了之后,陆沛霖对着记者时还客气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背着手站在仓库里,“说,到底怎么起火的?” 手下负责看守仓库的阿炳知道自己躲不过惩罚:“陆先生,我查了仓库附近并没有被倒油。” 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头,“但是在附近地上发现了烟头……” 陆沛霖拿到烟头之后气得把烟头扔到阿炳脸上,“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许在仓库附近抽烟!!” “这批货若是烧坏卖不出去的话,怎么办?” “这可是价值几百万的货,你们拿命去赔吗?” “你们这些烂命,赔得起吗?” 更主要的是如果这批货坏了的话,米国佬和w省那边还有那个会风鬼佬大班分不到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把他吃了! 阿炳被扔了烟头也不敢动,仍是垂头恭敬道:“我查了一下,货藏在农机里面并没有被烧坏。” 陆沛霖骂道:“赶紧检查有没有丢零件!” “一群蠢货!” “看点东西都做不好!” 东青帮这些手下都不敢说话,只得依照他的吩咐检查农机里面藏着的武器,一直查到后半夜,终于把所有武器都重新安装好,确定没有损坏也没有丢零件,陆沛霖一颗心才放下。 “谁再敢在仓库附近抽烟,我把他的牙都拔了!” “阿炳,你联系缅国那边的买家,赶紧安排船把这批货发走!”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现在没事,但他一想到离开米国领事馆的时候,苏文娴对他笑的样子,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8节 他跟阿炳再次确认道:“没有被那些记者拍到货的照片吧?” “没有,他们拍的时候我们已经搬完了仓库,我们肯定没有暴露。” 陆沛霖知道苏文娴在报纸方面的影响力,但只要这些记者没有拍到,那他还怕什么? 今晚只是倒霉而已。 等明天把这些货发走,他就彻底放心了。 这么想着,陆沛霖收拾好一切之后才回家,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 但是一大早就被何莹秋吵醒了,她拿着报纸站在床边喊他:“阿霖哥你快醒醒啊!!报纸上怎么登了你走私米国武器的事?” 陆沛霖吓得一下子清醒了,拿起报纸就看到了《星光日报》上报道了昨晚的大火烧坏了几个仓库,露出了里面走私的武器! “前立法局议员的儿子陆沛霖走私军火!” 照片清清楚楚地拍到了在被烧毁的农机里藏着的米国武器! 上面清楚地写着made in ms,甚至连武器的型号都看得很清楚! 那是米国专门援助给w省的武器! 怎么会出现在星城的仓库里呢? 是米国那边表演一个左手倒右手,把钱实际揣进了议员的兜里,还是被援助的w省把米国的武器偷偷卖了出去挣钱,肥了w省将军的账户呢? 更可怕的是,报道竟然连陆沛霖每周把走私武器挣到的黄金存进了会风银行账户都写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夸张地放了一张全是金条的照片。 这明明是一张假照片,但是根本没人在乎了。 “会风银行参与走私洗钱!” 这个报道把米国议员、w省将军,会风大班,以及陆沛霖,四方都拉扯进来。 何莹秋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陆沛霖已经变了脸色! 白手套一定是被最先抛弃的! 何莹娴之前做的那些都是在麻痹他们而已! 陆沛霖的脑海里几乎是立刻就知道这一次又是苏文娴搞的鬼!否则报纸怎么会登出这种照片? 也只有她能做到这种程度! 明明昨晚那些记者来的时候仓库里已经被搬空了! 这些照片分明就是在火灾现场趁乱拍下的! 他的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苏文娴的人混了进去! 三姐何莹秋手都在发抖,“阿霖哥,到底要怎么办啊?” “报纸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你真的在帮米国走私军火啊?” 关键是这种事情竟然还被报纸报了出来! 现在全星城都知道陆沛霖走私军火了! 第189章 苏文娴正坐在餐桌边, 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报纸上报道陆沛霖走私军火的新闻。 蒋希慎坐在她身边也喝着咖啡,称赞道:“你一篇报道就成了陆沛霖的催命符。” 苏文娴道:“他简直嫌命太长,本来他拿着陆家分家的钱滚到澳洲或者米国去, 我们相安无事, 他偏偏想要动我。” 还跟他说让她跟他睡? 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以为她头上悬着总督想要递解她的达摩克斯之剑, 她就只能束手就擒了是吗? 普通华商早就把那些鬼佬想要的资产双手奉上用来保命了, 但是她不! 她做了这么多还要被鬼佬们欺负到贵溜溜滚出星城, 那她就不用混了! 蒋希慎道:“这篇报道出来之后, 陆沛霖就很难活命了。” 苏文娴不置可否,“既然他能做出来, 就得承受这个后果。” 他做初一, 那就别怪她做十五。 “会风银行大班如果行动快的话,现在应该已经通过总督的关系让陆沛霖抓起来了才对。” 这话才落下,女佣上来低声说:“陆家少奶奶上门求见, 还带着三位少爷一起来的。” 陆家少奶奶不就是三姐何莹秋? 苏文娴根本不想见,但是三姐已经在门外开始哭了起来, “阿娴, 求你高抬贵手, 不要害沛霖哥了!” 她不想让外面蹲守的记者拍到这种照片,干脆让他们几个人都进来了。 大概是被交代过, 跟着何莹秋一起来的三个孩子一进门就求苏文娴:“五姨母,求求你不要再报道那些新闻了,爹已经被差佬带走了!” 就如她猜测的那样,会风大班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在陆沛霖走私军火这件事里, 遥远的米国议员和w省的将军,星城都无权管制,而另一个被牵扯进去的会风大班又是他们不敢动的大人物。 自然只有陆沛霖这一个替罪羊了。 就算是为了平息这一波舆论, 他们也会把陆沛霖先抓起来控制住。 不过,现在来求她是不是有点晚了呢? 她说了句:“三姐,姐夫有事你应该去找差佬或者法官,而不是来找我。” “我是一个要被递解出境的人,自顾不暇,怎么能帮到你?” 三姐何莹秋也知道这时候再来求苏文娴有点丢脸,可是这是陆沛霖被抓走之前亲自吩咐她的,她只能厚着脸皮来求,“阿娴,你大人有大量,以前是我错了,看在我跟你都姓何的份上,也看在我死去的爹和大哥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我现在已经是沛霖哥的妻子了,如果沛霖哥倒了的话,我就无依无靠了啊!” 现在想起来大家都姓何了? 苏文娴道:“三姐,你在法庭上给做伪证指控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跟我都姓何呢?” “昨晚在酒会上看我笑话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都姓何呢?” “求人之前,先想一想自己做过什么,有没有资格求人吧。” 何莹秋在来之前已经想到苏文娴肯定不会轻易帮她,但是这些话直白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何莹秋很心慌,之前以为苏文娴这次一定会被从星城赶出去,所以才肆无忌惮地作伪证。 没想到如今阿娴还没有被赶出去,可是陆沛霖却被差佬抓走了! 如果陆沛霖被判刑的话,她要怎么办啊? 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要怎么办? 三个继子最大的已经快成年了,若是陆沛霖真的深陷大牢出不来的话,那她今后岂不是要看继子的脸色生活了吗? 一想到未来这些让她压抑后半辈子的生活,何莹秋便害怕起来。 到时候她就算回到何家,何家也只有奶奶还能勉强接纳她,可是等奶奶死了之后,她在何家又何去何从呢? 四妹还能因为给阿娴当手下而活得滋润,但她可是彻底把阿娴得罪狠了的。 阿娴怎么会接受她呢?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何莹秋这个从来没有吃过苦的何家三千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阿娴,我错了,我错了……” 她拎起手边的皮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之后哗啦啦的掉出了很多崭新的钱和金条,一下子堆满了半张桌子。 “阿娴,只要你肯放了我们家、放了沛霖哥,这些钱和金条都给你。” 但是苏文娴连个眼皮都没抬,吩咐四姐何莹冬:“帮三姐把行李箱收拾起来。” 当她是没见过钱吗?这点东西对别人而言是巨额财富,但是在她眼里连塞牙缝都不够。 苏文娴道:“三姐,你要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从你做伪证指控我开始,你在我这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现在,带着你的钱从我家里离开。” 听到这话何莹秋崩溃道:“可是你逼死了我爹啊!你为了何家话事人的位置逼死了我爹和大哥,连我娘也被你扔进精神病院了,到现在你连她在哪里都不告诉我!!” “阿健一直勤勤恳恳地为家族工作,你却也把他赶到大马看守甘蔗园去了啊!” “这不公平!!” “我们长房被你弄得只有我和阿健还苟延残喘地活着,难道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吗?” 见到她还要挣扎地往苏文娴身边凑,四姐何莹冬赶紧上前拦住了她。 苏文娴已经懒得跟何莹秋再争辩什么了,因为他们这些人永远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指责别人,而忘了他们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你当然有恨我的资格,而且你也反击了,只不过你没有成功而已。” “但大伯起码知道输了还会选择从容去死,还让我高看他一眼。” “而你与何添伟一样,输都输不起。” 说完这些之后她就不再看她了,而看向三个外甥——他们是已经去世的大姐何莹春与陆沛霖的孩子,此时正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最大的那个陆绍鸿道:“五姨母,千错万错都是我爹的错,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我的弟弟们年纪还小,我们已经没有亲娘了,不能再失去亲爹了。” 苏文娴道:“你爹犯的事情太大了,被抓进去之后已经不是我能伸手的了。” 她废了这么大劲把他扔进监狱里,怎么能轻易放出来? 再说放出来干什么?继续跟她作对吗? 她可不是圣母。 “看在你们身上还流着我大姐何莹春的血的份上,我可以把你们送到澳洲去跟你们的奶奶团聚,否则再晚的话,你们连偷渡出星城都难了。” 她跟何莹春也没见过几面,基本没什么感情,但她当年刚被何家认回来的时候,何莹春对她的态度挺好的,还送过礼物,就当是对那时的回报了。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49节 陆绍鸿道:“为什么我们很快就不能离开星城?” 苏文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让你考虑到晚上,过了明天,我就不管了。” 何莹秋不甘心还要求一直没有说话的蒋希慎,他只是冷淡地说:“陆太太,我支持阿娴的选择。” 就在何莹秋还想要继续纠缠的时候,卖油仔接了个电话,然后走到苏文娴身边低声说了句话。 “我知道了。”她脸色没变,回了句,对何莹秋只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吧。” 又对四姐说:“你留下来帮我招待好三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带着卖油仔出门了。 上了车之后,卖油仔道:“老板,徐金昌说工商署来查封报社了,怎么办?” 总督那边能反应迅速地抓陆沛霖,自然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搞鬼,让人过来封她的报社也正常。 之前派了个专审员想搞倒她没成功,现在干脆吊销她的报社工商执照,禁止她在报纸上发言了。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报社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了工商署长亲自带人来查封报社 ,还在报业大厦门口贴上了封条。 她跟工商署长这个鬼佬以前在社交场合有过一点交情,逢年过节也会送一些礼物过去,此时这个鬼佬对她还算客气,“何小姐,你的报纸上登了违反星城治安法的内容,总督下令吊销你的工商证,查封报社。” 他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是总督下令的,苏文娴有什么事也只能去找总督。 徐金昌一脸焦急地站在楼下,“老板,现在怎么办啊?” 他给何家打工半辈子了,以为什么风浪都见过了,结果在苏文娴这里觉得自己还是没有见识。 这位老板从得到报社以来每一次出手都能掀起巨大风浪,让徐金昌不得不叹自己真是老了。 他很着急,但是苏文娴竟一点也不焦急,总督的反制一点也不让她意外,她挺淡定地对徐金昌道:“让人都去工厂那边开会。” 就算是总督不封她的报社,她也准备这么做。 从揭开陆沛霖走私军火把会风大班牵扯进来之后,她和这些鬼佬的反击战已经开始了! 工厂里,她的心腹们聚集在一起,连蒋希慎那边的和胜义的麻杆鸡也带着人来了。 她先对工厂这边的吴国栋和杨港、冯兰吩咐道:“组织工人继续游行,让他们把家里的壮劳力都带去,到总督府大门口去给我喊、给我闹!” “我给他们按人头给开薪水!” “鬼佬敢制裁我,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让工人们都去总督府外游行抗议起来!” “报社派人跟踪报道!” 接着苏文娴对潮兴社老大高细佬,福永盛老大痴佬辉说:“福永盛和潮兴社的人打头阵,怼在差佬面前,必要的时候可以反抗!” 对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麻杆鸡道:“带着和胜义的人一起去。” 麻杆鸡笑嘻嘻地道:“有这种好事一定不能少了我麻杆鸡!” 苏文娴不忘了吩咐道:“总督一定会派差佬镇压你们的,记住不要出人命就好。” “好的,老板!” 这三位社团老大简直有些兴奋,老板要带他们去砸场子了! 猪肉平甚至兴奋地跟在老大痴佬辉身后搓了搓手,这是要大闹总督府啊! 他跟的老板何莹娴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很有种啊! 苏文娴工厂里的工人们拖家带口有几千人,还有人数众多的和胜义、福永盛和潮兴社这三个帮派的马仔们,甚至连跟他们关系不错的小社团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些人加一起有将五六万人,他们从星城各处纷纷汇聚,浩浩荡荡地涌到督府外。 这一次的游行抗议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总督府内雕花铁门里的阿三守卫简直要吓死了,这么多人冲进来的话,光是踩也能把总督府踩平! 总督柏立坚看到围墙外面这些几乎要把整座山都要踏平的人群,气得大骂:“何莹娴到底想干什么?” 他上午刚派人封了她的报社,下午就有这么多人来游行抗议,不是何莹娴在背后搞鬼谁信? 关键是,何莹娴竟然敢对他这个总督反击? 一个华人竟然敢在星城这个叶伦国殖民地反击? “警务处长还没有到吗?” 助理汇报道:“警务处长在各区抽掉所有机动警员五六千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而此时窗外那些领着薪水的游行的人正举着大字报在窗外不断地喊道:“总督迫害爱国商人何莹娴!” “禁止迫害爱国商人何莹娴!” “何老板若是被害了,我就抱着炸弹冲进总督府!” “总督不让我们老百姓好过,我也不活了!” 要抱着炸弹冲进总督府? 这些老百姓是不是疯了? 此时的警务处长正带带着大批警员正开着警车往山上冲,可是人太多了,到处挤得水泄不通,人群里甚至有人往警车上扔石头的,有警车的玻璃被砸碎了。 “扔□□!” 警务处长毫不迟疑吩咐道,差佬们立刻往人群里扔□□,周围的老百姓一下子被催泪气体放倒一片,老百姓受不了催泪气体的侵蚀,疼得倒在地上不住地揉眼睛抹眼泪。 差佬们终于顶着人群赶到了总督府外,手持防暴盾牌将总督府保护了起来。 总督看到这些警员赶到,悬着的心这才松下来。 警务处长第一时间进来,“总督阁下!” 总督站在窗边看向外面游行的人群,“警员的人数还是太少了。” 游行的人几乎是警员的十倍,若是真的暴动起来的话这些警员还是不够,而且里面很多是社团烂仔,总督怕再一次出现当初14k暴动时的场景,因为一旦再一次封禁全城的话,一定会惊动殖民地部。 若是出现这种乱象,殖民地部认真追究起来就会发现引起这场动乱的根本原因是他想要吞并一个华商的财产造成的,对他的印象势必不会好。 对于殖民地部而言,总督可以吞华人财产,但不能弄出乱子。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他治理不力的一种表现。 总督未免夜长梦多,对警务处长道:“你手里的枪不是摆设!” “给这些不听话的华人一个教训,死几个蚂蚁是没有人在乎的。” “我保证,不会追责。” 有总督这句话,警务处长行了个礼:“是!我知道怎么做了!我的子弹已经迫不及待想出膛了!” 警务处长出门之后立刻就向总督府外的人群扔起了□□,催泪气体再一次让一片老百姓倒在地上揉着酸疼的眼睛擦眼泪。 而得了总督保证的警务处长开始下令让差佬们拿着警棍开始毫无顾忌地打伤顶在前面的老百姓,那些老百姓一边哭一边被打得爬不起来。 而这些游行人群里的社团马仔一看这个情况纷纷从裤腰带里抽出了西瓜砍刀等武器,“差佬对我们动手了!他们竟然敢动手!都掏出刀!” 一看到这些社团马仔们都掏出了两晃晃的砍刀,这些拿着警棍的军装差佬就胆怯了,毕竟他们当差佬也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大家都是华人,不至于自相残杀。 而且跟这些刀口舔血的社团马仔们相比,他们这些底层的军装差佬根本打不过他们。 警务处长一看这个形势一触即发,赶紧掏出了手枪向天空中连开三枪,“砰砰砰!” 手枪的响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的华人手下拿着大喇叭翻译警务处长的话:“都给我滚开!否则我就开枪了!” 苏文娴早就叮嘱过高细佬和痴佬辉他们,遇到差佬掏枪的时候,游行可以暂时退回来,他们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喇叭喊道:“我们要求总督向何莹娴道歉!” “要求总督为迫害华人道歉!” “对!” “总督道歉!” 人群里大声附和着。 二楼的书房里听见这些话的总督阴沉地道:“让我向何莹娴道歉?不可能!” “把那些带头游行的人抓起来扔进监狱里,我看何莹娴要怎么办?” 有总督这个吩咐,这就不是单纯的驱散游行的人群了,那些持枪的便衣差佬纷纷掏出手枪对准了那些领头闹事的的社团双花红棍们。 这些在江湖上各自身怀绝技的双花红棍也都不吃吃素的,他们也准备就算被打死也要在死前拉几个垫背的! 就在这个时候,为首的猪肉平忽然跟警务处长身边的华人翻译喊道:“我有一封信,是我老板何莹娴要转交给总督的。” 警务处长一手接过了信,另一只手把枪顶在了猪肉平的脑门上,猪肉平毫不畏死,还对旁边的翻译道:“喂,跟这个鬼佬说,如果他敢杀了我,现在这些游行的人就会暴动,你问他敢不敢?” 华人翻译当然不敢说这种嚣张的话,而是对警务处长说:“sir,如果你杀了眼前这个人的话,那些社团烂仔容易暴动,到时候压不住的话就糟了。” “不如把信给总督之后听候他的吩咐?” 警务处长虽然得了总督的承诺可以杀人,但这么多人他也怕引起暴动,真暴动的话这五六千警员还是不够看的,关键是他也不想死在动乱之中。 看着猪肉平毫不在乎的模样,他虽然心里不满,但还是把信递给翻译,让他送进了总督府里。 * 此时在山下不远处的车里坐着的苏文娴刚得到了马仔过来传信,知道她的信进了总督府。 她抬手看了下手表,现在这个时间米国那边应该是早晨了。 跟外面的马仔吩咐道:“去跟猪肉平说,可以带人撤退了。” “是。” 派出了三个大社团来闹事,社团老大当然不会去现场跟着游行,都是心腹马仔去的。 苏文娴也不打算真的攻打总督府,不过是造个势,让总督知道动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时总督府,助理把那封信送到时总督办公桌上的时候,还没等他打开信,办公桌上的私人电话响了。 是会风银行大班克拉克,他在总督接了电话之后就生气地说:“那个该死的何莹娴,她竟然把那条走私军火的新闻同时捅到了叶伦国和米国去!” “那个走私军火的罗伯特议员是蓝党的人,何莹娴这个贱人竟然把新闻稿投给了红党的报纸,使罗伯特和蓝党在报纸上被大肆攻击!” “现在红党质疑蓝党的那些援助金和军火根本没有到w省,而是被他们左右倒右手,直接私底下吞掉了!” “报纸上的原话是,这些都是纳税人的钱,蓝党必须给米国纳税人们一个交代!” 会风大班嘲讽道:“纳税人的钱?纳税人不过是一群资本家养的猪,想怎么割肉就怎么割肉,交代什么?”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50节 总督真没想到何莹娴竟然把走私军火的新闻捅到了米国,这个操作让一个简单的走私军火案子变成了一个复杂的国际事件,把米国议员、w省将军以及会风大班都牵扯进来。 会风大班之所以这么生气就是因为他被牵扯到这种国际事件当中了,跟远在米国的议员和w省的将军相比,他在星城虽然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是对上了米国议员就不够看了。 苏文娴想把他拉下水的意图几乎是昭然若揭的。 总督几乎没有多思考,直接对对会风大班道:“让那个陆沛霖闭嘴,很简单不是吗?” 只要陆沛霖死了,其他三方就都安全了。 而且他已经被关在大牢里了,想弄死他还不是简单的事情吗? 会风大班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他打电话来不过是想跟总督知会一声而已,如果他私底下不通知总督就弄死了陆沛霖,万一把这个叶伦国关注的事情搞砸的话,同样也会惹怒总督。 这就是苏文娴要把米国议员牵扯进来的原因,让会风大班也投鼠忌器。 会风大班道:“毕竟只有死人才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俩人简短地讨论了几句就决定了陆沛霖的生死。 挂了电话之后,总督才拿起裁信刀将苏文娴的信拆开。 “她最好在信里哭着跟我求饶,否则我要拧断她脆弱的脖子!” 结果打开信,里面是一张大照片,照片内容是濠江葡督亲笔签发的濠江工贸同舟社。 “濠江工贸同舟社?这是什么东西?” 把照片拉近,看到葡督写的一行字:“欢迎星城工厂主来濠江做外贸生意!” 总督柏立坚盯着葡督这行字看了几秒,忽然有点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赶紧打开了另一张纸,只见苏文娴写得很简短。 第一行写:“听说总督阁下要递解我?但是濠江葡督欢迎我去濠江做生意。” “毕竟配额这种东西实在是一坨狗屎。” 第二行她写:“如果你抓了我的人,那么《星城总督柏立坚在远东殖民地引发动乱》这篇新闻就会登上叶伦国的报纸。” 第三行:“现在,你向我道歉,赔偿我的损失,我可以既往不咎,再晚的话,我会向你要更多补偿的。” 话是非常直白,苏文娴还特意修饰了一下用词,用委婉的话表达了她的意思。 但本质就是在威胁他! 递解她的话,她就去濠江做生意,让总督在星城的配额成为一堆废纸! 敢抓那些游行闹事的人,她就把那篇新闻报道弄到叶伦国,让殖民地部问询他。 明知道他明年就要退休了,最不喜欢在临退休之前在殖民地部那里弄到一个差等评价,她偏要踩在这条白线上。 第三个更是让总督觉得天方夜谭,道歉?还赔偿损失? 总督柏立坚一向以绅士自居,觉得自己修养不错,但此时看到这封信上的内容,气得再也忍不住,立刻把信撕得稀碎!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 “是谁给她权利让她敢对我这么傲慢的?” “竟然还敢让我向她道歉?还赔偿?” “她这是跟我宣战!” “那个何莹娴,不能再留着她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必然不能留她性命了。 总督对助理吩咐道:“去让警务处长派人把何莹娴抓起来,取消她的保释。” “先关几天,等风头过了之后找人把她做掉。” 他的手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说了句:“让警务处长弄得像一点,别给人留下把柄。” “如果她敢抗捕的话,那就更简单了,当场枪毙!” 他点起一根雪茄,抽了一口之后,自言自语地道:“想跟我斗?华人还捅不破星城的天。” 还想让他向她道歉? 去地狱跟魔鬼忏悔她的浅薄无知吧! * 而此时正在山下车里坐着的苏文娴再一次抬手表看了下时间,现在总督应该已经看完了她的信,大概气得想把她弄死。 她对卖油仔道:“开车,去荆河口岸。” “老板,你想去口岸偷渡到国内吗?”卖油仔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还说了句:“就算要偷渡也不能白天去啊。” “偷渡?我怎么会偷渡?星城有我打拼的地盘,谁也别想把我赶走!” 卖油仔迷惑了,既然不偷渡那去荆河口岸干什么? 车子很快到了荆河口岸,这条河的对岸就是国内了,那边有穿着军绿色军装的军人持枪站岗。 而星城这边的口岸河边则是拉满了铁丝网,持枪的差佬穿着卡其色的警服,闸口那里的差佬正在给出入口岸的老百姓盖章。 苏文娴下车后就站在了口岸边,此时的荆河口岸远不及七十年后繁华,若是她能度过这一劫的话,等将来内地开放后她一定要在附近拿到地皮…… 她又在这附近站了一会,晚秋的风很舒服。 苏文娴拢着风衣,对卖油仔说:“阿仔,给我一根烟。” 卖油仔将他抽的烟递过来一根,“老板,你行不行啊?” 苏文娴掏出口袋里的火柴,自己点了一根。 她不会抽烟,但是此时看着远处逐渐驶过来的警车,忽然很想抽一口。 就好像电影里的那些孤胆英雄要干一票大的时,总喜欢抽一口烟提一下精神一样,她忽然想试一试。 但是抽了一口就开始咳嗽。 果然不适合耍帅。 她不是什么孤胆英雄,她是何莹娴,是何家话事人。 在这个年代的星城已经走到了华人顶点。 五六辆警车尖叫着停到了她的附近,几个持枪的便衣差佬走下车,那些人将她和卖油仔围住。 最后出现的是压轴出场的鬼佬警务处长,“何小姐,你被捕了,现在请跟我走。” 第190章 苏文娴扫了警务处长一眼, 然后仍旧倚在车边,一只手夹着烟,看着夕阳逐渐西沉, 霞光铺满口岸的河面上, 闸口那边还有很多市民从对岸拿着通行证回到星城来, 闸口的差佬正不断地往通行证上盖章。 这景色没什么特别的, 每天都在荆河口岸上演, 但苏文娴却好像是看得入迷了。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 对警务处长说了句:“让我抽完这根烟。” 说是抽烟,但却是一直指间夹着。 一百多个持枪的便衣警将她包围着, 她竟然还有心情看风景和抽烟, 丝毫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就算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总督大概已经对警务处长下了如果她拒捕就会当场将她击毙的命令,仍然气定神闲地欣赏着口岸边的景色。 警务处长不愿意耽搁时间, 抽什么烟? 但是她身后还站着一群潮兴社和福永盛的马仔,高细佬和痴佬辉都站在她身后, 警务处长虽然带了一百多个便衣警过来, 但面对如此多的马仔, 他还是心里发憷,后悔刚才应该调来更多人才对。 “何小姐……”他刚要拒绝, 却听苏文娴嘲讽地说了句:“怎么,你们一百多个便衣警还怕我一个弱女子跑了吗?” “如果连这点胆子都没有的话,你这个警务处长还是让给别人来做吧。” 她哪是一个弱女子? 哪个弱女子手下有星城两大社团,管着十万多马仔的? “何小姐, 请你马上掐掉香烟,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调查?逮捕令呢?” 警务处长已经把早就准备好的逮捕令举到了苏文娴眼前,“在这!” 他一个警务处长, 警署的一哥亲自来抓人哪里需要什么逮捕令? 但是现在苏文娴的身份很敏感,弄不好就会激起大规模的游行和罢工,所以才特意出一张逮捕令保证他们程序的正确,事后也可以说是完全遵照叶伦国的法律,让华国想插手也找不到借口。 苏文娴扫了一眼逮捕令,说了句:“等着。”扬了扬手里的香烟,余光却一直在看着对岸的动静。 就是今天才对。 上辈子的历史书上明明写过的。 难道因为她曾经偷偷给国内领导写信剧透历史导致这辈子的历史有变化了? 最近她一直在关注着国际新闻,历史上华国就在这个时间跟南海上一个小国起了摩擦,而米国和叶伦国也趁机参与其中,导致叶伦国和华国在荆河口岸边起摩擦,华国和叶伦国的关系也变得紧张起来。 “何小姐,既然逮捕令已经看到了,跟我们走吧。” 见苏文娴不动,警务处长又道:“你最好别逼我动手。”说着,他已经把手搭在腰上的枪袋上做出威胁的姿势了。 苏文娴手里那根烟也终于燃完了,摁灭了烟头,还没等她说话,身后的高细佬已经不客气地喊道:“喂,鬼佬,你敢在我面前拿枪指着我老板?” 警务处长虽然手里拿着枪但面对如此多的马仔心里也在发憷,但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退缩,他的枪口对向了高细佬他们,“刚才在总督府门口饶了你们,别以为我不敢真的开枪!” 高细佬满不在乎地还走上前去,拿胸口顶住了警务处长的枪口,指着自己胸口,“你敢开枪?开啊!” “你白天杀了我,晚上我就要你全家老小的命!” 这年代在星城死一个鬼佬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但是高细佬若真的被警务处长杀了的话,苏文娴绝对会为他报仇的。 此时他把这话先抛出来也是为了把苏文娴事后操作的时候摘出来,以她的性格就算真的派手下杀了警务处长也会给手下留好后路的。 警务处长气得拉开了保险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旁边的痴佬辉脸上露出和气的笑,走上来对警务处长的翻译道:“你跟鬼佬说,大家和气生财嘛,没必要你死我活的,真杀了高细佬的话,潮兴社这么多马仔不会善罢甘休的。” 警务处长对高细佬喊道:“退下!” 又对苏文娴喊道:“何莹娴你不要拖延时间了,赶紧跟我走!否则我将以抗拒逮捕将你就地正法!” “想趁机杀了我?”苏文娴的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她可不是被吓大的,“你觉得以你的职务,杀了我之后能兜住吗?”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51节 听到这话警务处长嘲讽道:“你是不是忘了,就算你在星城有几分地位和体面,但那也是我们叶伦国给你的,你不过是个华人而已,在星城每天都要死很多华人的。” 言下之意,他就算现在把她打死了,他也不会怎么样,他可是个叶伦国高官! 如果在星城有人敢杀叶伦国高官的话,那简直就是活腻了! “别绕圈子了,赶紧跟我走!” 华人翻译打圆场对苏文娴道:“何小姐,民不跟官斗,何家财大气粗,您请一个全星城最好的大律师为您辩护,叶伦国的法律是公平的。” 公平的?法官都是他们鬼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公平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不过是他哄她就范的话而已,真的被抓进去的话,这次她绝对活不了了! 她之所以忍了这么久,还往外放假消息要卖工厂,这些都是为了麻痹他们拖延时间罢了。 警务处长向手下摆了摆手,一百多个便衣警手里的枪都举了起来对准着这些目露凶光的马仔们。 而这些马仔们也纷纷掏出西瓜砍刀或者铁棍等武器,寒光闪闪。 双方都在等老大发话,马仔们在等苏文娴发话,他们的砍刀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些差佬砍死,而便衣警们也在等他们上司的命令,随时准备扣动手里的手枪。 一时之间,气氛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人喊了句:“快看对岸!” “什么对岸,别以为你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警务处长没转头,但是他的手下正对着对面站着的看到了对面的动静,忽然大喊道:“sir,对面在增兵啊!!” “现在河边来了好多士兵!” “他们全都端着枪啊!” 什么? 警务处长吓得立刻转头看过去,对面本来还平静的岸边忽然出现了很多穿着军绿色军装的华国士兵! 所有士兵全都端着枪械!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为什么忽然出现了这么多士兵?” “对岸增兵有没有通知我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简直有些语无伦次。 而苏文娴则是看到那片熟悉的军绿色而变得更加放松了,终于来了! 警务处长赶紧让人去闸门口去问站岗的差佬,刚才还在给进出口岸的老百姓盖章的差佬也吓到了,茫然且恐惧地回复他的长官:“对岸没有说他们会忽然增兵啊?” 对面不断增加的士兵,这么多兵是要冲破口岸吗? 而对这一巨大的变动,所有人都在骚动。 只有苏文娴像是在欣赏美景一般仍旧懒洋洋地靠在车边,看着晚霞铺满波光粼粼的河面,赞赏一般:“景色不错呢。” 警务处长回头,想到华国领导曾经多次在报纸上发表对苏文娴支持的言论,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是为了你?” 苏文娴斜倚着身子,很随意地说了句:“你说是就是咯。”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环着胳膊,看着对面国内不断增加的士兵,微微扬起下巴,“现在,给你的总督打电话,我要跟他谈一谈。” 警务处长本来以为他只是把苏文娴逮捕回警局这么简单的事罢了,没想到人还没抓,对岸竟然增兵了! 这可是大事! 他这个警务处长虽然是星城警队第一人,但是对于这种国际事件可没有什么话语权,而且他也不想沾上这种事! 就像是总督想大把捞钱然后退休回叶伦国享受,警务处长来这个远东殖民地当官不是为了他妈的服务华国这些蝼蚁的,而是为了大把捞钱回叶伦国享受的! 他阴着脸,立刻用了口岸警局的电话给总督府打了电话。 当总督在电话那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充满着不可置信,他甚至把对岸增兵了这句话重复了三遍。 挂了电话他让助理给《华明公报》的总编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终于等到周永棠接电话的时候,总督从助理手里接过电话筒,寒暄了两句之后直接问道:“周先生,贵国在口岸忽然增兵,是打算干什么?” 周永棠公事公办地回道:“只是理性调动而已,并不针对星城老百姓。” 不针对星城老百姓,那就是针对星城的这些叶伦国人了? 对这个答复,总督当然不满意,“华国是准备要攻打星城吗?” 周永棠仍旧是回复道:“我说过了,并不针对星城老百姓。” “周先生,不要给我模糊的回复,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贵国到底要干什么?” “我和你都明白,一旦两边发生摩擦的话是很危险的,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回复,而不是一个模糊的外交辞令。” 听到这种话周永棠仍旧是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华国人有一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到底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局面的,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你应该去找那个解铃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总督坐在办公桌边点了一根雪茄,周永棠嘴里的解铃人其实他们都知道,就是苏文娴。 但让总督去找苏文娴,他是不愿意的。 她不过是个华国商人而已,怎么能让他主动去见她呢? 可是现在对岸在增兵,这件事不处理好的话,后果很严重。 他问助理,“对面还在增兵吗?统计数量了吗?” 助理回复:“刚才警务处长打了个电话说对面还在增兵,他估计了一下现在已经有十万人了,他问您是否继续将何莹娴逮捕?” 当着对岸的面把苏文娴抓走,这不就是在点火吗? 这时候傻子都知道不能轻易点火,他最警务处长道:“先不要行动。” 又对助理吩咐道:“让司机备车,我要去口岸亲眼看一看。” 很快,总督的车就到了荆河口岸。 车子还没到闸口就已经看到了对岸整齐的一片军绿色的海洋,原来每隔几米的站岗士兵被成方阵的士兵所取代,他们端着的制式长枪上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总督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他只知道一点,就算华国跟叶伦国要开战,但是引爆战争的那个人不能是他。 否则他期待的退休生涯还没开始就会结束。 苏文娴看到总督的车开了过来,拉下车窗看向她。 她仍旧倚在车边,即使仍旧被几十个差佬拿枪指着,她的姿态也是闲适的,毫不在意这些威胁。 或者说,她知道这些人不敢开枪。 她的目光透过人群的缝隙毫不避讳地与总督对视着,大胆,毫不避让。 如果目光能化成一把剑的话,苏文娴现在早就把这个该死的鬼佬捅个千疮百孔了。 过了十几秒,总督动了动嘴唇,他的助理下车走到苏文娴身边,“总督先生约您去星岛酒店喝咖啡。” 苏文娴目光仍旧跟总督对峙着,嘴里应了下来:“好。” 准备了这么久,她终于要和这个鬼佬总督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苏文娴和总督的车子一前一后到了星岛酒店。 星岛酒店是星城的老牌五星级国际酒店,这家酒店除了以一些特色美食闻名星城之外,它在后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名留青史’,因为二战时上一任总督就是在这间酒店跟倭国人签署的投降书。 可谓是屈辱的历史了。 但是鬼佬们似乎对这种战败历史不太在乎,或者说对他们而言,前任的屈辱史跟现任没什么关系,现任总督的一些私人见面经常会安排在这里。 就比如这次他跟苏文娴的见面。 此时他们正坐在星岛酒店为总督专门预留的茶室里,服务生为俩人倒上了咖啡之后就退下了。 苏文娴的指尖触碰到发烫的杯子,她终于跟总督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可以面对面谈了。 但是她并不着急,甚至都没有主动提起,只是安静地小喝着咖啡。 总督也没有说话,还是他的助理见气氛太尴尬了,说了句:“这里的手磨咖啡很有名,何小姐喜欢喝咖啡吗?” “谈不上喜欢,不过用来提神倒是不错。” “你们华国人喜欢喝茶叶,在我看来最好的茶叶还是大吉岭红茶。” 苏文娴一听这话,说了句:“大吉岭红茶?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你们叶伦国人从我们华国偷走茶树苗和种子,这就是大吉岭红茶的源头。” 她可以强调了偷这个字,让总督和他的助理这两个鬼佬都沉下了脸。 总督终于发话了,“何小姐,我们不是来追溯茶树的源头的。” 苏文娴耸了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助理又道:“何小姐,让我们来聊一聊荆河口岸对面增兵的事情吧?很显然,对面是为你在增兵。” 苏文娴不置可否,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坐到总督对面,“所以你想对我说什么?” “让对面撤兵!”总督道。 “撤兵?” “可以啊。”她随意地说着。 这话让总督和助理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觉得她到底还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华国女人,她也是怕的。 但是苏文娴下一句是:“答应我的条件就撤兵。” “何小姐,总督先生不是在跟你谈条件,这是你身为星城人必须要做的事情!” 之前他们要把递解出境的时候可没把她当成星城人。 “难道你想看到华国士兵突破荆河口岸重新占领星城,据我所知,一旦华国占领了星城,你的工厂和你的房子就会被没收充公,再也不是你的了!” 苏文娴道:“那正好,我把工厂交给国家,等着收利息就好了,总比被你们赤裸裸地抢走要好。” 她毫不客气地掀开他们那层伪装,让总督和助理有点尴尬。 助理粉饰太平地说了句:“这里有很大的误会。” 苏文娴没放过他:“是想要我的报业大厦是误会,还是想要我的鹤咀山是误会?”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52节 “这……”助理有点接不上话了,毕竟之前他们想要把苏文娴递解出境就是为了接收她的资产,如今却又求到她头上来,怎么看都很尴尬和被动。 “行了,你也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 鬼佬那套虚伪的说辞让她只会想吐,“想让我劝对面撤兵,我的条件是,第一要解除对我所有的制裁。” 这个要求很正常,没有什么意外的。 “第二,总督先生向我道歉。” “道歉?”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是星城总督,是星城的皇帝,而她这个华国女人竟然想让他向她道歉? “对,向我道歉,为我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道歉!” “何小姐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总督先生并没有做错什么,也谈不上向你道歉,是你做事触犯了星城法律。” 开玩笑,要是真的道歉的话,那不就明晃晃承认总督败了吗? 就算总督明年就退休了,但是这个脸他也丢不起! 他可是星城总督,怎么会向一个华国女人道歉? 苏文娴对于他们的反应毫不意外,“当然,你们也可以不道歉,选择权在你们。” “但是对岸会继续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总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何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我一个升斗小民哪敢威胁您,我只是在说我的诉求而已。” “我提了要求,答不答应在于你。” 苏文娴又道:“我还有第三个条件,赔偿我被你们制裁期间所有的经济损失。” 这太离谱了! 不仅要总督道歉,还要赔偿经济损失? 这个华国女人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你是不是疯了?” “别以为华国在口岸边增兵就能让你趁机狮子大开口!” “何小姐,你别忘了,你的资产和你的亲人都在星城!”而他是星城总督,她全家的生死都由他说了算! 苏文娴的目光看着他,“当然,总督先生也可以不同意,甚至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但是杀了我之后,国内会有什么反应?” 现在可是冷战时期,两个阵营的带头大哥都没打起来呢,叶伦国怎么会主动跟华国打仗?这不是上赶着当炮灰吗? 叶伦国虽然现在国力不如以前强大,但也不是傻子。 “看来何小姐今天是来消遣我们的。”总督站起身,“你提条件之前应该在你的脑子想清楚这些话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 “你应该感到庆幸,我是一个绅士,否则你说的这些话已经够你死几百次了。 “你们华国人有句话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小姐,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但是因为你的傲慢毁了这次机会。” “你会为你的傲慢感到后悔的。” 苏文娴仍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加了牛奶和糖之后的咖啡的口感还不错,她看向总督说了句:“总督先生,你要知道,我第一次提的条件是最低的,一旦你来第二次找我的话,条件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这话成功的让总督甩头就走,助理看向仍旧神情自若喝咖啡的苏文娴,“很遗憾,你没有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苏文娴只是掀了掀眼皮,说了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至于谁会为傲慢买单,很快就会知道了。 反正她是没有向这些鬼佬跪下的习惯,想跟她斗,然后就想这么轻轻掀过去,想把这一切当做没有没有发生过,让她继续低头?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从星岛酒店出来之后,苏文娴直接回了家,等夜深了之后换了一身男装,又换了一低调的车,趁着夜色在来到了一处木屋区。 几乎所有的木屋区都是这样狭窄,到处是乱糟糟的违建,阡陌交叉的小巷连在一起,不熟悉地形的人很难找到的。 卖油仔跟在身后说了句:“老板,没有人跟着我们,猪肉平早就清好了场子。” 选择在木屋区就是为了甩掉那些跟踪的人,口岸增兵这么大的事总督肯定会派人跟着她的,但此时她要做的事必须得避开他。 很快她就被领路的马仔带进了一处卤肉店里。 穿过前面卤肉的摊子到了后面的堂屋里,已经有几十个报业协会的人在等她了,把小小的堂屋挤成了沙丁鱼罐头。 他们一见到苏文娴来了都纷纷站了起身跟她打招呼,“何老板。” 《明江晨报》的总编跟她最熟,开口道:“一接到你的信,我们就都过来了。” 苏文娴在飘满卤肉香的铺子里跟众人打招呼,“你们能来,就是给我面子,这份情谊我何莹娴记下来了。” 有人道:“虽然何老板不再是我们报业集团的会长了,但是我们都受过何家和你的关照,你发话,我们自然都得来。” “是啊,做人不能丧良心。” 而且他们这些做报纸的人消息最灵通,今天下午对岸增兵的事全体报业人都知道了,晚报上早就把这件事报道出去了。 有目击证人看到警署的差佬要抓何莹娴,结果对岸就在这时候增兵了,连总督都特意到现场去跟她谈判了。 众人接到她的传信自然都来了。 有人甚至好奇道:“何老板,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下午口岸增兵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苏文娴没有回答,只是说:“我要求诸位的事跟这件事有点关系。” “何老板要拜托我们什么事啊?” 苏文娴道:“很简单,我有一篇文章要报道,但是时间应该有点晚,我想请诸位把明天早报的头条位置留给我。” “当然,诸位只要等我到六点,过了六点我没有消息的话,你们就正常登各自的新闻好了。” 晨报总编道:“何老板,到底什么新闻弄得这么神秘?” 他神秘兮兮地道:“是不是国内要光复星城啊?” 对岸在增兵,很多人都在这么猜测,其实也是在套她的话,苏文娴才不会落入这种简单的语言圈套,只是笑着说:“明早你们就知道了。” 又对众人拱了拱手,“到时候我会让手下给诸位送去稿子。” “改日我请大家在醉太白酒楼喝酒!” 众人也跟她拱手回礼,“何老板不用这么客气,你有一手新闻带着我们大家一起分新闻,我们也是愿意的。” “再说这是举手之劳。” “是啊,反正我们每天都要登报纸的。” 报业协会这些人说得很客气,但是打广告尚且要花钱,更别提要占这些人的头版头条了。 而且她要所有人等她到明早六点,也就是说本来要提早刊印好的早报都要停工等着她的消息。 她也是干报纸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分量。 “多谢各位了。”她再次拱手。 把这件事说明白了之后,众人很快就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散开了。 苏文娴再一次上了车之后,一直守着的猪肉平上来低声跟她汇报道:“老板,警署那边传来消息,陆沛霖想见您。” “想见我?” 他想见她,她就非得见他吗? 再说陆沛霖之所以会进去,他和她都心知肚明是她的手笔。 “也罢,见一见吧,毕竟他还有利用价值呢。” “走,去差馆。” * 苏文娴柔软的羊皮鞋踩在了监狱潮湿的地面上。 这里散发着一股血腥和腐烂混合在一起的臭味,让她不得不拿出手帕遮住了口鼻。 隔着监狱栏杆,她看见正坐在监狱的木板床上一言不语的陆沛霖。 此时的他还没有穿着脏臭的囚衣,脸上的胡子没来得及刮干净,除了这些外表上的落魄之外,陆沛霖此时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一样。 地上的呕吐物里正躺着一个嘴里冒着白沫的男人,睁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手里还抓着散落着饭菜,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硬了。 领苏文娴出现在这里的狱警也没有管地上那具尸体,这种事在这里是习以为常的。 陆沛霖在看到苏文娴出现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才动了动,“你来了。” 狱警从卖油仔手里接过几张百元大钞之后,点头哈腰地对苏文娴恭敬地说:“何小姐,我在外面等您,有什么事您叫我就好了。” 苏文娴点了点头,她便坐在狱警特意搬来的椅子上,坐在大牢门外回了陆沛霖一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陆沛霖先是问了句:“我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你的三个儿子已经被我派人送到澳洲去找他们奶奶了。”大人之间的争斗跟小孩子没关系,而且他们几个再待在星城也是危险的。 “至于你的妻子,鉴于她已经把我得罪狠了,我没有以德报怨的习惯,所以没有管她。” 她不是真正的原身,就算三姐姓何,她也没兴趣管她。 听到三个孩子已经安全,陆沛霖略微松了口气,由衷地道了谢,“我就知道让他们去找你是对的。” 他也没提何莹秋的事情,本来他就不缺孩子,而且现在何莹秋跟苏文娴的关系已经崩了,不能作为陆家与何家的纽带,只要陆沛霖能活着出去,再娶一个就好了。 “谢谢你,阿娴。” 苏文娴道:“谢我?你明知道是我给你送进来的。” 是啊,他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苏文娴的手笔。 俩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他忽然对卖油仔道:“有烟吗?” 卖油仔赶紧把自己抽的烟掏出来递给陆沛霖,陆沛霖点燃烟使劲吸了一口,像是终于沾到一点活人的气息了似的,他坐着的姿势也松懈了不少,夹着烟的手指着地上已经死掉的男人,“这是陆家派进来保护我的保镖,被毒死了。” “我能猜到他们也许会要对我动手,但没想到这么等不及。” 才刚进监狱而已,就要杀人灭口。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53节 苏文娴:“当白手套的本来就是要做好随时被抛弃的准备。” 陆沛霖又抽了一口烟,接着说了句:“是你的人救了我。” 他说:“你还不想我死。” 苏文娴:“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而已,具体怎么争取就看你了。” 陆沛霖道:“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陆沛霖道:“我不是第一次跟你交手了,这次你被那些鬼佬弄这么惨,报复我只是你顺手做的,你真正要做的是想通过我打击会风银行大班!” “我有会风帮我洗钱时的账本,能把他拉下水。” “只要你保下我的命,我就帮你。” * 总督柏立坚跟苏文娴从星岛酒店分开之后,助理问他:“总督阁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总督道:“我不相信华国会为了何莹娴真的打过来!” 助理道:“您知道的,华国不会为了某一个华人攻打星城,但是现在的华国一直想收复星城。” “毕竟他们在建国时就公开说到不承认过去一切不合理的条约和赔款。” “而我们叶伦国是最早承认新华国地位的西方国家,只为了华国新政府能在星城问题上不要那么激进。” 这些总督当然知道,只是谁能想到因为一个何莹娴,对面竟然在口岸增兵,一副大兵压境的架势,这让总督心头发慌。 他明年退休,还不想成为最后一任总督! 助理斟酌地问道:“这件事要不要向殖民地部汇报?” 这已经不是在星城的鬼佬高层想整一个富得流油的华国商人这么简单的私人恩怨了,从对面增兵开始,已经升级到了外交事件上,按理说应该汇报给叶伦国那边,等国会的批复才对。 但是这件事真的追问起根源就太尴尬了,起因不过是他们这些叶伦国鬼佬看上了苏文娴的家产,结果踢到了一块铁板,现在还搞成了外交事件。 总督想明年顺利退休,他就不能汇报这件事。 “何莹娴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对面不可能为了她打过来的!” “再说华国还没有实力能跟我们叶伦国硬碰硬!” “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外东北战争时期了,那时候我们叶伦国不过是联合国军中的一员,为了减少本国士兵的损失,我们没有在外东北战争投入血本。” “更重要的是,外东北战争开打的时候,我们叶伦国还没有核武器,但是现在我们的原子弹已经成功引爆,是世界上除了米国和北方大国之外第三个有核国家,而贫穷的华国可没有原子弹,他们的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怎么会搞核武器?” “若是真的打起来,这一次我们叶伦国只需要把原子弹架到星城,就能对华国进行全面核打击!” “对面的增兵不过是在玩胆小鬼游戏而已!” “去把驻军司令那个贪婪的家伙叫过来,我要跟他谈一下是时候应该出动驻军了,只有几千个警察可拦不住对面那么多士兵。” “是。”助理应了下来,但同时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闹这么大,应该报告给殖民地部才对,可是总督才是星城最高领导,他不能越级汇报这件事。 而与此同时的苏文娴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了,再一次坐上车,这一次终于可以回家了。 只不过到家之后她也没法安心睡下,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手里拿着内地的报纸,她本来是打算在星光报纸上增加北望雄州这个专栏,专门报道国内的事情,让星城老百姓对了解国内,结果专栏还没上线,报社被查封了,现在连报纸都做不出来了。 不过她相信这都是暂时的,只要翻过了这次,今后的路会顺很多的。 按照上辈子的历史,今天会发生一件大事,苏文娴之所以能把日期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都是上辈子考试的考点,熬夜背过好多次的,自然记得很熟。 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星城现在不像后世有国内驻军,现在国内的士兵只能驻扎在口岸对面。 正想着,忽然一杯咖啡被放在了她手边,抬头一看正是穿着睡袍一直在等她回来的蒋希慎。 她顺势靠在他怀里,蒋希慎说道:“对面增兵为了何莹娴?你好威啊。” “小报乱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过是借势罢了。” 只不过是想把总督逼到跟她对等的谈判桌上而已。 这么一想的话,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可是华人在星城想跟总督平起平坐拉到谈判桌上还是要做这么多努力,这是这个年代星城华人的悲哀。 归根到底这是由国家实力决定的。 不过好在七十年后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工业国,当华国的导弹可以打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时候,傲慢的鬼佬们就会低下头的。 想到了后世闻名的‘东风快递’,现在虽然还没有发明出来,但是另一个足以震慑世界的东西应该…… 想到这里,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精美的自鸣钟一边靠在蒋希慎身上看报纸,一边等着时间。 自鸣钟的时针指到五的时候,窗外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家里的女佣起床开始准备早餐了。 苏文娴的手边就放着电话,眼睛看着自鸣钟,跟报业协会的人约好的是六点…… 忽然,电话铃刺破了早晨的安静,她冷静地提起话筒,“喂,我是何莹娴。” “何小姐,我是周永棠,那件事已经确认了!我们成功了!” 苏文娴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 接着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稿子让手下的马仔去给那些报社送去。 今早的晨报比往常晚了两个小时才迟迟分派到各个报摊上,但是一经上市就被市民们争先购买,连报摊上的老板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新闻报道。 “我的天啊!” “这个世界变了!” 正在睡觉的总督再一次被助理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非常不痛快,但是助理进来之后举着手里厚厚的报纸,第一句话就是:“总督阁下,华国、华国成功引爆了他们国家自己研发的原子弹!” “现在全星城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 “华国的官方报纸也报道了这件事!” “华国正式有核武器了!” 第191章 什么? 华国成功引爆了原子弹? 总督第一反应这是个假消息, 但是看到助理沉重的表情,以及他口中的华国官方报纸也报道了这件事,“军情处怎么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他们在华国花重金收买的‘钉子’怎么没有向他们汇报?” 助理解释道:“这是在华国西北深处的沙漠里核研究所成功引爆的, 这种机密研究, 恐怕军情处买通的‘钉子’很难接触到核心机密。” “听说参与原子弹项目的所有研究人员都是与世隔绝的, 连他们的妻子或者丈夫都不知道他们从事的工作。” 总督拿着报纸迅速把新闻看了一遍, 对助理吩咐道:“让军情处的人过来。” 很快军情处长就来了, 处长也从报纸知道了这个震撼的消息,知道是自己工作的失职, 到了总督办公室被关门骂了半个小时之后, 他才忙不迭的承诺道:“我立刻去核实这件事!” 他竖起手指头,“只需要三天!”以现在的交通情况给出三天时间是合理的。 但是总督显然对这个时间很不满意,皱着眉头:“一天!”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务必核实这件事的准确性!” “是!”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军情处长不想再被骂了, 向总督行了个礼之后从总督府出来, 直接去了情报市场。 根本不必找军情处在华国内部的‘钉子’, 直接拿钱去找情报掮客就好了。 星城这个地方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情报掮客很多。 几乎是一个下午的时间, 军情处长在花了10万元之后就得到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等他回馈给总督的时候,总督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华国竟然真的有了原子弹! 世界上有核国家又多了一个! 在东西方冷战的阵营里,各自有两个有核国家了! 没想到那个穷得连饭都吃不饱的华国竟然真的能研究出原子弹! 总督柏立坚看到情报处长高价买来的情报文件上清楚地写到主导科研的科学家是项天明,但具体还有哪些科学家就都是猜测了。 而项天明这个曾经在米国主导航天和原子弹的科学家回到华国继续主导原子弹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国家能得到项天明的话都会这么选择。 曾经的米国人说过项天明一个人可以顶得上米国的五个师,现在来看,能为一穷二白的华国造出原子弹, 项天明的价值比五个师还要高! 在总督刚确定这个情报是真实的之后,傍晚的时候就接到了叶伦国殖民地部的电话问询,殖民地部部长劳森议员气得在电话那头控制不住脾气,直接把星城总督骂了一通。 “派到你星城去除了让你控制住殖民地之外,还需要你随时掌控华国的动向,及时汇报给我们,现在华国都对外公布了成功引爆原子弹,而你这个星城总督竟然还不知道!” “你不会以为让你到远东殖民地当总督是为了能随便抢钱和玩女人吧?你这个蠢货!” 在骂了一通发泄出心中的怒气之后,殖民地部长终于找回了一部分理智。 总督赶紧将功补过地将核实的事情告诉了他,殖民地部长就跟柏立坚一样,听到华国成功引爆原子弹的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所以才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连通了这个被他派到远东殖民地的手下。 得到了柏立坚的肯定之后,劳森议员喃喃道:“上帝啊,华国竟然真的拥有了原子弹!” “从此以后,米国和北方国以及我们叶伦国再也没法对华国进行核讹诈了。” “而我们叶伦国对待华国的态度也要谨慎了。” “尤其是星城就在华国旁边,这个距离太近了,如果他们真的铁了心要收回星城的话,叶伦国势必会迎战的。” 说是会迎战,但是他俩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二战时倭国打星城,叶伦国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就被打败了,最后还在星岛酒店签了投降书的丢脸事迹。 而如今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有了核武器的华国,华国的体量要比倭国大更多,人也更多,而且他们还曾经在外东北战场上打败过叶伦国。 就算是殖民地部长和总督柏立坚嘴上把叶伦国军队说得多么厉害,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一旦开战的话,星城胜利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 而且星城大多数居民都是华国人,这些老百姓天然地想回归华国,万一真的开战的话,内部这些华国人也会帮着他们的内地同胞来攻打他们这些叶伦国人的。 总之,无论是从外部还是内部来看,一旦华国要通过武力收回星城的话,叶伦国人都难以阻挡这件事。 俩人其实心里都很明白这个道理。 殖民地部长也冷静下来了,他对总督柏立坚道:“女皇陛下对于这件事的处置命令是尽量避免跟华国起冲突,现在来看,华国暂时没有要收回星城的打算。” “我们叶伦国是第一个承认新华国地位的国家,虽然两国还没有正式建交,但现在这种冷战状态下两边阵营不建交是常态,有星城在我们手里,我们想跟华国建立联系是很容易的事。” “华国也需要通过星城获取大量的更先进的国外货品,而我们也可以通过星城获得华国的那些矿石和原材料。”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54节 这些都是没有对外声张的实惠,大家心知肚明的,彼此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 现在亚洲那些原来属于叶伦国的殖民地国家纷纷独立,华国不是没有武力收回星城的能力,但星城这个地盘是不会跑,通过星城这个开放港口获取华国内部需要的高科技货品才是更主要的。 也因此,星城才能继续作为叶伦国殖民地存在。 然而现在,华国的原子弹成功引爆了,军事实力增强了,更重要的是,他们正在荆河口岸增兵! 总督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这时候劳森部长又对他说:“如果华国方面有什么关于星城的动向的话,你再汇报给我,记住,非必要不要跟华国起军事冲突。” 这话直接让总督把这件事咽了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总督的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更加阴沉了。 当天,全星城大大小小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 苏文娴就算报社被封了,星光系报纸全都不许刊印,但是她对报业协会的影响力仍然是巨大的,更不用说这种让全世界华国人振奋的消息,星城所有华资背景的报纸都是热烈赞扬的! 当初那些质疑华国人不应该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去造原子弹的文人们一个个都被打了脸,正是因为吃不饱饭到处被人欺负才应该手里握住武器! 星城的很多商铺都张灯结彩,甚至在门口放起了鞭炮,苏文娴更是请了舞狮队在报业大厦门口免费为市民表演,还有百姓当街欢呼,小商贩还趁机为他们的吃食打折销售,热闹极了。 甚至连戏院大楼外墙当天就改了标语:热烈庆祝华国原子弹成功引爆! “华国人站起来了!” 街道上到处是一片欢腾的景象,人们热情和高兴的样子堪比过年。 华国强大了,他们这些在鬼佬统治下的华人的地位也会提升的,国外这些普通人就算离开了祖国,但他们在国外的地位还是由祖国的国家实力决定的,祖国的强大就是他们的底气! 苏文娴让银行那边给她准备了一小箱子金条,大概一百万,直接放到周永棠面前,“捐给国家,继续研发新的武器!” 周永棠还沉浸在原子弹成功引爆的喜悦之中,他没有被黄金迷了眼,手搭在金条上,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它们变成了新的导弹或者火箭一样,“何小姐,感谢的话对你说过太多了,我只想说,你对国家做的贡献,领导知道,人民也都记得。” 苏文娴说:“不用对我说什么谢,国家对我的帮助我也知道的。” 如果不是对面的驻军这两天在口岸边的增兵,她怎么会逼得总督柏立坚坐下来跟她谈条件呢? 她背后真正的靠山是谁,她知道的。 现在她得趁热打铁才行。 从周永棠的办公室出来,她让卖油仔上门去给今天帮她的那些报社总编每人送了一些钱来表达他们今早等她头条新闻的情谊,这些总编虽然嘴上说着:“何老板太客气了。”但是大家也都把钱收下了。 卖油仔是她的贴身保镖,在外面就可以代表她,在她现在仍然被制裁的阶段,由他私底下去联系这些人对他们是最好的。 他把钱成功塞给这些总编之后还传达了苏文娴的话:“鬼佬政府对我们这些做报纸的人太不尊重了,报纸是要有言论自由权的,他们不能随便封了我的报社!” 这些总编立刻都心领神会,“何老板的意思我懂了。” 当天晚上,报纸上除了继续报道原子弹的事情之外,他们还开始口诛笔伐鬼佬政府对于报界同仁的迫害,箭指鬼佬政府暗箱操作、公权私用! 多家报纸表达了对何家星光报社的同情和兔死狐悲的担忧。 总督现在十分关注舆情,当晚就知道了这是苏文娴对他的进一步攻击。 “想让我屈服?不过是一些华人报纸而已,封个报社这种事就算是她把事情捅到叶伦国内,也是没有用的!” 他是星城总督,封个胡言乱语的报社又怎么了? 在这些搞政治的议员老爷眼里,这不过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总督烦躁地点燃了一直雪茄,想让自己思绪冷静下来的时候,助理敲门进来说:“驻军司令要来跟您商讨对岸增兵的事情。” 总督皱着眉头,“这个贪婪的家伙,五十万还填不饱他的肚皮吗?” 他以为驻军司令这是觉得五十万的封口费太少,来继续要钱了。 可是他还必须安抚好这个驻军司令。 “请他进来。” 驻军司令虽然之前收了总督的钱答应不主动把对岸增兵这件事上报给叶伦国军部,但是再这么拖下去他也是怕的,万一对面真的打过来的话,星城这些叶伦驻军根本不够对岸填牙缝的。 他是参加过外东北战争的,了解华国人在战场上的表现,他不想跟那些华国人打仗。 一见到总督,驻军司令寒暄了几句之后直接进入了主题:“德怀特,我不能再替你瞒着了,再瞒下去要出事的。” “你应该跟对岸交涉,让他们退兵。” 总督道:“他们很快就会退兵的,我相信他们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驻军司令戳穿他的幻想:“现在他们刚拥有了原子弹,也许他们想一鼓作气收回星城,增加国际影响力和声誉呢?” “哦,德怀特,你不是华国人肚子里的虫子,你怎么知道他们说是怎么想的呢?” “这件事归根到底不过是你惹到了何莹娴而已,何莹娴是他们华国树立的典型海外爱国商人,如果她被你轻易吃干抹净,那么海外那些华商势必都会因为何莹娴的遭遇而联想到自身的。” “何莹娴在星城受到打压的时候,华国都没保不下她的话,那今后谁还敢为华国做事?”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呢?” 总督沉吟着,道理他都懂,可是他是堂堂的星城总督,怎么能向一个华国女人低头? 看看她提出的条件? 不仅让他道歉,还得赔款? 真是太荒唐了! 驻军司令说了很多,最后说道:“看在我们两个多年来交情不错的份上,我再等你到明天晚上,如果你还不做出选择的话,我会把这件事上报到军部,由军部来决定是否增兵。” “德怀特,人不要太固执。” 说完就走了。 总督的雪茄抽完了,在安稳的退休生活和向苏文娴低头道歉的两个选择之间,总督来回思考着。 在他的观念里,他可以向叶伦国女人道歉,因为他们都是高贵的叶伦国人,但是让他向一个低贱的华国女人道歉? 这真是他这辈子的耻辱。 就算能坐满两任总督任期成功退休,他也会在后半生抱憾。 然而他这份犹豫没能持续多久,因为第二天早上报纸上刊登的内容就让他意识到这是苏文娴向他打的又一张牌。 而这张牌一打出来,根本不用她本人再说什么,大古洋行的麦奇大班已经主动给总督打电话了。 “德怀特,该死的,你有没有看到最新的新闻?何莹娴那个女人取得了华国河沙的代理权!!” “我们盖房子都用的华国的河沙!” 总督道:“那就改用大马或者菲律宾的河沙好了。” 麦奇大班郁闷地道:“那不仅运输时间长,而且成本是华国河沙的两到三倍!” 能以最低的成本进货为什么要买贵的呢?这个道理他们都懂,但现在苏文娴掌握了星城的河沙代理权之后,星城的开发商想盖房子都得看她的脸色了! 现在星城的房地产如火如荼地进展着,有钱人几乎都会投身房地产,而手里握着河沙唯一代理权的何莹娴就成功的在上游卡死了他们! 她这是在用实际行动逼总督向她低头! “德怀特,你得想一想办法,不能再继续这样了。” “好的,我会处理的。” 总督在电话里还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冷静沉默,但是一放下电话,他就气得将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到了地上! “何莹娴这个表子!” 然而总督就算再生气,过了一会之后,终究还是冷静下来了,他打开门,对门外的助理吩咐道:“联系何莹娴,我要见她。” 当天下午,苏文娴迎来了和总督的第二次会面,地点仍旧在星岛酒店。 比她原来预计的再见面的时间要快了很多,苏文娴对总督露出了微笑,说了句:“又见面了,总督先生。” 总督的脸色却不是很好,“何小姐真是好手段。” 逼得他不得不重新回到谈判桌上来。 侍从很快为他们上了咖啡,苏文娴对那个侍从说了句:“给我换一壶茶水。” 其实哪里是喝不惯咖啡,只不过就是当着总督这个鬼佬的面表明一下态度而已。 总督听了之后果然抬眼看了她一眼,说了句:“看来何小姐还是喝不惯我们叶伦国人都喜欢喝的咖啡。” 苏文娴迎着他的目光,回了句:“是啊,我这个华国胃还是喝华国的茶叶最舒服了。” 把总督的阴阳怪气怼了回去。 反正他俩早就撕破脸,苏文娴也不在乎了,无非就是总督对她动真刀真枪弄死她罢了,如果能的话,他早就动手了。 现在他重新坐到这个谈判桌上不就是因为他无法承担杀了她之后的后果,同时他也没有别的方法继续对她从经济和社交上进行制裁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能制裁的了。 所以苏文娴无所畏惧。 很快侍应生重新上了一壶茶水,卖油仔给她倒了茶,苏文娴闻了闻香味然后轻轻啜了一口。 “这茶叶不错,是今年的新茶,总督先生要不要喝一口?毕竟你来星城这么多年了,我们华国人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 这话意有所指,总督当然听得出来,所以他回了句:“何小姐,星城是叶伦国的地盘,不是华国的,就算是要入乡随俗也是你们这些华国人入了我们叶伦国的习俗才对。” 苏文娴仍旧不紧不慢地:“首先,星城是租借给叶伦国的。其次,华国有能力随时收回星城,我想这些你都明白,以前的华国饥弱贫困,所以在一百年前被你们打败了,但是现在的新华国可不是,几年前我们已经在外东北打败过你们一次,现在我们华国也有了自己的原子弹,已经是世界上的有核国家了。” “星城到底属于哪个国家,我想你的心里很明白,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坐到我面前。” 正是因为心里很明白并且忌惮,所以总督才不得不坐到这里跟苏文娴一个华国女人谈判,不是吗? 事实摆在眼前,总督再傲慢又有什么用呢? 但这话显然是激怒了总督,“何小姐,你不会以为华国忽然有了原子弹就能对我们叶伦国造成什么威胁吧?” “甚至你以为华国会为了你把原子弹扔到我的头上吗?” 苏文娴仍旧平静的喝了口茶润了喉,“总督先生,如果不是华国会对叶伦国和你造成威胁的话,你也不会忍着怒气坐在这里,早就派人弄死我了。” “以及,你想激怒我是没有用的。” “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俩都很明白。” 能主动联系她重新坐回谈判桌,他就已经输了一半了,现在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你还记得我上次提的条件吧?” 总督当然记得,就是不想主动进入正题而已,想先杀一杀她的威风,但苏文娴也不是吃素的。 助理这时说道:“经过我们的深思熟虑,政府可以解除对你的制裁,让你的报社和工厂继续恢复生产。”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55节 苏文娴的目光落在助理身上看了他一眼,一个捧哏的而已,“上次我提了三个条件,第一个是总督向我道歉,第二个是解除对我的制裁,第三个是赔偿我的经济损失,看来你们只打算解除对我的制裁。” 只要总督下几道指令和批示就能对她解除制裁,很简单的事情。 就像是当初他们想踩死她一样,只要上嘴皮碰下嘴皮下个指令就能吞下她的大厦和地皮,他们以为如此简单就可以吞掉一个华商的财产,所以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即使她已经爬到了星城华人的金字塔,他们这些鬼佬仍旧可以对她任意掠夺。 “上次总督先生离开的时候我说过的,我第一次提的条件是最优厚的,但你们很明显错过了最优惠的条件。” “现在就不仅仅是这三个条件这么简单的了。” “你!何莹娴,我劝你不要太过分!总督能答应解除你的制裁就已经是仁慈了!要知道你可是因为资助了华国那些禁运品所以才被制裁的!这是有违星城法律的!” 他们还拿这一点来试图站在制高点上压下苏文娴的头。 苏文娴嘲讽一笑,说了句:“星城的法律?” “当年外东北战争的时候,星城的法律还不许走私呢,可是当初走私者不知几何,叶伦国的大资本商人也都在幕后参与了走私,甚至连总督夫人也有参与,这一点我想不用我特意把证据找出来吧?” “你不要胡说!”助理喝道。 “我是否胡说,我想总督心里最明白的,当然我也只不过是告诉你们,别拿那一套大家心知肚明是假的东西来威胁我。” “现在你联系不上华国高层,因为华国和叶伦国并没有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就算你是星城总督也没法越级跟华国高层搭上线。” “同时现在口岸边演练的华国士兵更加让你心急如焚,生怕事态控制不住发生战争,最终被叶伦国知道这件事是由于你的失职造成的。” “总督先生,我没说错吧?” 一席话完全把总督的窘迫点了出来。 苏文娴拈起茶杯喝了一口,欣赏着总督阴沉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欣赏一幅世界名画。 “我也不卖关子了,现在我的条件是,第一,总督仍旧需要向我道歉,但是必须登报道歉!我要求全星城的人都知道是你的错误造成了我的损失,必须登报道歉!” “第二仍旧是撤出所有的制裁,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第三,我上次跟你提过要求你补偿我所有的损失,这一次我明确告诉你,我要已经被大古洋行吞进肚子里的陆家那半个码头来补偿我的损失!” 她的语气仍旧和气,但是话却一点也不和气,这三个条件说出来之后,总督几乎立刻就要摔了手边的杯子,恨不得拔枪立刻毙了她! “让我向你登报道歉?还让大古洋行吐出半个码头给你?何莹娴你是□□吃多了还是没睡醒仍旧在做梦?” “我也告诉你,这不可能!除了撤出对你的制裁,别的我一个都不会答应的!” 苏文娴的身子往后靠着,姿态闲适,“你不答应也无所谓,但是你最好看一下这张照片再决定到底要不要答应。” 说着卖油仔已经给她递上了一个信封,苏文娴顺势推到总督面前。 总督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有闲情雅致地拿一把银质裁纸刀打开信封,而是直接撕开信封,只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从星城的荆河口岸拍到的对面增兵的情况,成矩阵的华国士兵表情森严地端着手里的武器,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蓄势待发的猛虎,让人一眼就知道只要一个命令,这些士兵就会冲过来消灭他们的敌人。 “你威胁我?” 总督哪里不明白,她能给他看这张照片,也能把这张照片捅到叶伦国去! 苏文娴笑了笑,“不算是威胁,只不过是向你陈述事实而已。” “我的人已经坐在了去叶伦国的飞机上,最早叶伦国明天早晨也就是我们星城的傍晚,那边的报纸就会刊登这张照片,提醒一下那些议员老爷们遥远的远东殖民地正在脱离他们的掌控。” “你说呢,总督先生?” 她的语气仍旧是温和且客气的,但是话却如一点也不客气,“哦对了,道歉信要亲笔写,以及大古洋行那半个陆家的码头要免费给我,在明晚6点之前。” 总督将照片攥成一团,“大古洋行又不是我开的,怎么会同意免费给你一个价值几千万的码头?” “这就是您这个总督需要解决的问题了,再说您当年和麦奇大班还有汇丰大班想要掠夺我的资产时,你们可没想到这种掠夺是不合法的。” “现在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她站起身,“记住,明晚六点。” “我还有事,失陪了。” 说完带着卖油仔走出了星岛酒店,留下了一脸黑的总督。 卖油仔跟在苏文娴身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跟着老板也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了,没有一次比得过能直面硬刚星城总督这么爽的! “老板,那个鬼佬总督会答应吗?” “为什么不呢?” “他会知道取舍的。” 跟向她道歉相比,他能安稳地拿到退休金去过上他逍遥富翁的生活显然更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在经历了一晚上的斟酌和权衡之后,总督府给苏文娴打了一通电话。 接了电话对面的总督直接道:“我接受给你道歉,但是不能登报。我也会说服大古洋行把那半个码头转给你,但是不能免费。” 苏文娴都气笑了,这就是这位总督一晚上思考之后的结果? “我的条件一个都不能少,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就到叶伦国的早晨了,如果你愿意跟我一点一点拉锯的话,我是无所谓的。” 反正到时候爆料出来倒霉的人是他。 总督道:“好吧,一个绅士对一位淑女的道歉而已,但是让大古洋行免费给你半个码头,这是不可能的。” 苏文娴道:“我只提要求,至于怎么让他们给,是你这位星城总督的事情,你帮大古洋行挣了那么多钱,如今你有事的时候,也该他们为你分担一些才对嘛。” 但是大古洋行内部又不是麦奇大班的一言堂,就算麦奇大班迫于总督的压力同意了,可是其他董事也不会同意,谁会让吃进嘴里的鸭子飞了? 这些问题是需要总督去解决的,当初这些鬼佬们想吃掉她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她会遭受什么,如今她也不会顾虑他们。 她手里握着砝码,只要总督认输了,那么大古洋行终究拗不过他的。 “何小姐,我可以用星城政府手里别的地皮来弥补你的损失,你不必非得盯着大古洋行的码头。” “不,总督先生,我只喜欢这个码头。” 更主要是因为这个码头日后的增值是其他地皮都难以比拟的,而且她也是争一口气,你们这些鬼佬不是想算计她吗? 那她就要他们疼! 疼到知道惹了她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也可以用政府手里别的地去跟麦奇大班置换嘛。”苏文娴‘好心’地提醒了总督,想跟她置换?他怎么不去跟大古大班去换呢? “体贴地提醒您一下,距离到叶伦国早晨时间只有不到12小时了,现在您在晚报上登载对我的道歉信还来得及。” 说完就听见总督啪一声挂了电话。 此时的总督柏立坚极其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动何莹娴呢? 那么多像肥羊一样的华商,为什么要选择何家呢? 如果当时选择了别人家,怎么会有现在这么进退两难的情况? 明明之前选择别的华商去宰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像何莹娴这样难啃的骨头! 但是现在再后悔已经晚了! 总督懊恼极了,但终究还是继续拨通了大古洋行麦奇大班的电话,“我需要跟你谈一谈……” * 麦奇大班就算是再不愿意,但是在总督连消带打的情况下,还是跟董事会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最终众人还是同意了总督提的荒唐意见——用星城政府手里的地皮去置换大古洋行在码头的地皮。 虽然他们并不愿意,但是这里是星城,他们都是叶伦国人,星城总督才是这里发号施令的人。 总督并没有白抢了他们,只是置换而已,现在星城的房地产事业火爆,总督把政府压在手里想涨价的好地皮置换给了大古洋行,大古洋行并没有吃亏。 唯一吃亏的人是总督。 所以傍晚的时候,麦奇大班带着合同来跟苏文娴签合约的时候,他看向苏文娴的目光是审视的。 “何小姐,你让我很惊奇。” “哦。”苏文娴的律师在审合同,确认无误后把合同递到了她的桌前,她提起笔一边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既然码头给了她,麦奇大班愿意怎么惊讶就怎么惊讶。 “是我小瞧了你。” 苏文娴拿起笔一口气签了好几个合同,旁边的麦奇大班像是以前不认识她一样打量着她。 苏文娴签好了最后一个合同后抬起头,笑了笑,“麦奇先生,往后的世界里,你会有更多惊奇的。” “比如什么?” “比如华国会收复星城,比如叶伦国的城市会破产。” 比如华国的战斗机会把号称欧洲最先进的战斗机打掉。 她很平静地说着未来的事实,但是这话却像个笑话一样让麦奇大班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充斥在房间里。 “何小姐,你真会开玩笑,我们叶伦国的城市会破产?”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有没有人告诉你,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傲慢为好,暂时的胜利不能代表一直胜利。” 他显然认为苏文娴是为了刺激他才说的假话。 “星城还是我们叶伦国人的殖民地,你们这些华人不要太嚣张!” “不要以为抓到了总督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 苏文娴道:“不,我并不认为这算什么把柄。” “真正让总督先生和麦奇先生低下头来这里跟我签下合同的原因只是因为华国成功引爆了原子弹,以及他们正在荆河口岸边增兵。” “让你们真正害怕的是华国与日俱增的军事实力。” “而我只不过是借到了势而已。” “偏巧,我的祖国也愿意被我借势。” 律师将苏文娴签好的合同收了起来,对她道:“何小姐,这些合同签完之后,这半个码头就是你的了。” 这句话让苏文娴露出了一丝愉快的笑容,她站起身假模假样地伸出手跟麦奇大班道:“合作愉快,麦奇先生。” 但是很显然麦奇大班很不高兴,根本没有和她握手的打算,苏文娴毫不在乎,反正几千万的码头拿到手,今后她就是星城最大的房地产商。 “祝你身体健康,能活到我说的那一天。” “何小姐,不要骄傲太早!”说完带着手下转身就走了,哪里还记得什么绅士风度? 苏文娴则是码头在手,根本不在乎麦奇大班这点情绪。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56节 当天晚上,她在叶伦国资本的《南国晚报》上看到了总督的道歉信,特意放在了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 《南国晚报》的销量一直不太多,当晚买到报纸的人很多人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甚至以为这个小角落是个不起眼的小广告呢。 就好像这样做能消弭这件事对他带来的负面影响。 但是苏文娴怎么会如他的意呢? 大张旗鼓地制裁她,现在想低调地道个歉? 星光报社被迫停业这么多天,停刊导致读者大量流失,她需要一个爆炸新闻来重新刺激报纸的销量,正好就拿这件事来引爆报纸的销量! 对总督柏立坚而言,这是屈辱的一天,但是苏文娴也算是说话算话,在晚上看到了总督登报的道歉信之后,口岸边的华国士兵有秩序的退去了,总督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 然而第二天早上,助理犹豫地在他就餐的时候走进来,总督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报纸立刻意识到这恐怕是个不太好的消息,助理直接把报纸放到他面前,只见《星光日报》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星城总督向何莹娴低头道歉!》 《星城总督向华人道歉了!》 总督一看到这个标题就几乎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何莹娴趁机扩大了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另外还有几家大型华资报纸也敏锐地把这件事放在了头版头条,这个新闻被大肆宣传之后,这几家报纸一下子销量激增。 尤其是苏文娴的《星光日报》,一经重新上市,销量就因为总督向她道歉这件事而大涨!几乎是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 向世人证明了她这个报业大王的实力。 总督柏立坚这个星城的鬼佬皇帝竟然会向一个华国女人道歉?还是能让全星城市民都看到的登报道歉? 这是星城被叶伦国强占后的一百多年里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华国的原子弹成功引爆了之后,星城的老百姓欢欣鼓舞。 而这一次,星城著名大华商何莹娴大战星城总督,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像之前所有折戟的华人那样迅速没落,被赶出星城,结果没想到她竟然得到了国内的支持,不仅如此,星城总督竟然向她登报道歉了! 这个消息在星城不亚于第二颗原子弹引爆! 全星城的老百姓都沸腾了! 何莹娴,何家话事人,不仅没有跪,还狠狠地甩了那些鬼佬的脸! 她的报社和工厂解除制裁重新开工那天特意请了舞狮队,吴国栋还特意让人买了很多鞭炮,说:“驱除霉运,让我们娴记越来越好。” 苏文娴站在工厂二楼的办公室里看着外面的工人都露出了一脸笑看着舞狮,还有小孩子嬉嬉闹闹的声音,内心忽然觉得很平静。 一个月之后,星城飞机场里。 苏文娴与蒋希慎去送陆沛霖和三姐何莹秋。 陆家的佣人正提着行李跟在陆沛霖与何莹秋身后,何莹秋的肚子开始显怀,但整个人瘦了不少,连以前做的旗袍都宽松很多,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苍白。 她站在何莹娴面前也一直低着头,跟之前在庭审上趾高气昂地做假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苏文娴看到这一个多月因为陆沛霖担惊受怕的三姐何莹秋,只对她说了句:“三姐,保重。” 何莹秋湿了眼眶。 陆沛霖在监狱里被暗杀不成之后,苏文娴动用关系帮他保外就医,可是会风银行大班自然不会放过他,在医院里他还被暗杀两次,偏巧有一次何莹秋也在病房里被杀手挟持着威胁陆沛霖,可是陆沛霖对她的感情本来就不多,根本毫不在乎她的生死。 就算何莹秋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但他已经有三个儿子了,对何莹秋肚子里这个孩子并不是很看重。 死了这个老婆,大不了到澳洲再娶一个洋妞好了。 后来还是苏文娴安排的人手救下了何莹秋,她这才捡回一条命,但经过这件事之后她是彻底看清了陆沛霖的为人,同时也知道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从那之后她整个人就很恍惚,尤其是陆沛霖被判了递解出境,她要跟陆沛霖一起到澳洲去。 她不愿意去!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因为何家这个她唯一的退路已经被她自己亲自锁死了! 她已经把阿娴给得罪死了! 可何莹秋还是含着泪看向苏文娴,求她道:“阿娴,之前都是我的错,你留下我好不好?” 苏文娴自然知道何莹秋的意思,她想让她帮忙与陆沛霖离婚,然后再帮她在星城安置下来。 想得挺美,但她又不是圣母,对曾经对她落井下石的人还能以德报怨。 “三姐,你跟姐夫的事等你们到了澳洲谈一谈吧。” “阿娴,看在我姓何的份上,求你了!” 她还在用这个用烂的理由来求她,苏文娴看向她,“三姐,这都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以前她不是没有劝过何莹秋,但是何莹秋不听,而且还说过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我错了……”三姐急急地想继续说,但苏文娴已经对她摆了摆手,“你和姐夫的家事还是你们俩自己解决吧,我毕竟是个外人。” 卖油仔适时地上来递给苏文娴一张早就签好的支票,苏文娴递给陆沛霖,“虽然你们是被递解出境,但我信守承受,你的地皮和手里剩下的码头股份我买了。” 陆沛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陆家话事人了,如今的他只能灰溜溜地去澳洲,手里最大的资本就是苏文娴买他地皮给的钱,接过支票看到了上面的数字,说了句:“我以为你会趁机对我‘食饼仔’,让我的地皮贱卖。” 苏文娴道:“我也曾经考虑过,毕竟又便宜不占王八蛋,但是你在法庭上没有帮会风大班那个混蛋,而是继续选择与我合作,所以我自然就公道一些咯。” 她耸了耸肩,像是在说玩笑话,但支票上给了陆沛霖一千多万。 “其实我也想问你,开庭前一天会风大班去找你,肯定是给你提了优厚的条件吧,你为什么没有与他合作?” 是的,在开庭前一天,会风大班曾经去找过陆沛霖,在派人暗杀他不成之后,干脆改变策略直接拉拢他了。 “陆先生,只要你在法庭上指出这一切都是何莹娴指使你的,把一切罪证都扣到何莹娴身上,我就保证你在星城一切如旧,甚至何莹娴的资产也可以分给你一半。” 这个条件很诱人,陆沛霖立刻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克拉克先生,让我怎么再相信你?” “陆先生,你要知道,我有杀了你的能力,也有救你的能力,我的承诺就是保障。”会风大班仍旧是傲慢的。 “只要能弄倒何莹娴,我们仍旧是合作伙伴。” 陆沛霖保外就医仍旧被差佬关在医院里,但每天都能得到外面的消息,知道苏文娴已经逼得总督向她登报道歉,也能猜到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止是道歉这么简单。 然而不提那些私底下的交易,只是她以一个华人的身份让星城总督向她登报道歉,她就已经站到了星城华人的顶点! 更不用提她身后还有日益强大的国内的支持! 一旦将来星城真的被收复,何莹娴几乎就是星城第一人了! 会风大班提的条件很诱人,但是何莹娴连总督都能斗倒,明年这个柏立坚退休走人之后,会风大班又能继续做多久呢? 这些鬼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陆沛霖的产业都在星城,有国内支持的何莹娴早晚能弄死他。 陆沛霖的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他的面上还表现出一副被会风大班拉拢时很受宠若惊的神色,“当然,我愿意与您合作。” “很好,你很聪明,陆先生,我想你也知道出尔反尔的话你会面临什么。” “是的,我知道,所以您放心吧。” 陆沛霖还特意说了一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您给的利益足够我背叛上帝。” 会风大班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些华人果然是贱骨头,稍微给点利益就弯下了腰! 然而第二天开庭,昨天还满口答应他的陆沛霖转头就在法庭上指证:“是会风银行克拉克大班指使我走私的!走私挣回来的钱也是他给我洗白的!一切都是克拉克大班的行为,我只不过是听从罢了!” 这个走私案因为涉及到了米国与叶伦国还有w省,尤其是在米国因为两党相争的原因,很受国际瞩目,今天的庭审就来了很多米国记者。 那些米国和欧洲的记者们立刻端起相机对向本来一脸气定神闲的克拉克大班不断地按下了快门,直到法官敲锤警告肃静,所有人才停了下来,但是克拉克大班几乎想当庭枪毙了陆沛霖! 这个狡猾的华人,他竟然敢骗他! 难道他已经不在乎他在星城的庞大家产了吗? 陆沛霖当然在乎他的家产,正是因为在乎,所以他才不能倒向鬼佬,要坚定地站在苏文娴这边,他才能保住自己的财产。 相信鬼佬的错他已经犯了一次,这一次他可不会。 而且这是一场被国际瞩目的走私案,那些叶伦国的鬼佬不敢像以前那样太明目张胆的作弊的。 最后他们只能选择把陆沛霖递解出境了。 同时为了平息事端,叶伦国总部把会风克拉克大班从星城调到了刚成立的坡国去,也算是变相流放了。 此时的陆沛霖才拖家带口地站在星城机场,手里捏着苏文娴递过来的支票,对她说:“恐怕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苏文娴则是无所谓道:“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吧。” 陆沛霖忽然道:“阿娴,不管你怎么想,我并没有想弄死你的想法。” 他只不过是想把她逼到绝境,然后趁机占有她而已。 结果没想到最后被递解出境的人反倒成了他,而她则经此一役一跃成为华人的顶点。 苏文娴则是道:“无所谓,不管你怎么想。” 反正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再见了。 陆沛霖看向站在旁边的蒋希慎,“阿慎,照顾好阿娴。” 蒋希慎回了句:“当然,阿娴是我的太太。”就不劳陆沛霖费心了。 何莹秋纵然千般不舍,可是苏文娴不给她撑腰,她只能是个被抛弃的棋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惹得陆沛霖皱了皱眉,何莹秋赶紧收了声,跟在陆沛霖身后进了检票口。 俩人坐在机舱里看着窗外的一切景色和变得越来越小的人,再见了星城。 属于陆家的时代结束了,而属于何莹娴的时代才刚开始。 何莹娴给了他公道的价格买下了他在码头的股份,再加上她从大古洋行抢到的半个码头,何莹娴几乎吞下了曾经陆家的码头! 可笑地是陆家曾经想吞了何家,如今却被何莹娴蚕食掉。 今后有钱有国内支持的何莹娴几乎就是星城华人的无冕之王! * 三个月之后,苏文娴与蒋希慎在星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但很独特的是,她对社交场合的称呼不是陆太太,仍旧是何女士。 嫁人不是她的终点,而是她与蒋希慎的起点。 那天晚上,星城所有大大小小的港口都燃起了盛大的烟花。 苏文娴与蒋希慎站在报业大厦的顶楼上,海风吹佛着她的发丝和裙摆,经历了一天婚礼的他们都很累,但是此时都很高兴。 五零香江豪门生存法则 第257节 这里是全星城最高的大楼,可以将远处港口的景色尽收眼底。 而现在,这一片地皮都已经改姓了何,何莹娴的何。 看着远处蒋希慎特意为她放的烟花,他缠着她在这里喝了一杯交杯酒。 “阿娴,我们终于结婚了。” 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远处不断地燃放着绚丽的烟火,百姓们也聚在岸边看烟花,不断有人笑着闹着,在欢声笑语之中迎来了他们的盛世。 苏文娴享受着这一切的欢呼和荣耀。 此时夜风与爱人在身边,还有他们今后会不断高涨的权势和地位。 她站在了星城最高楼上,俯瞰全星城。 今后,她也将是星城第一人。 敬野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