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不爱我》 第1章 《他怎么可能不爱我》作者:zzzleep【完结】 简介: bking傲娇毒舌攻x清冷笨蛋老实人受 1、受视角: 柯元空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从小到大都让着梁凛。即便对方提出“假结婚”这种荒唐要求,他也一口答应。 做了十几年朋友,柯元空没想到后自己竟会真的爱上梁凛。 而梁凛从高中起就对他避之不及。 性格稳重的柯元空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打听梁凛的理想型,送他自己种的花...... 他完全不知道,早在海岛那晚,在自己睡着时就被梁凛那个混蛋吃干抹净了。 2、攻视角: 逸境集团太子梁凛被指控性侵女员工,陷入舆论风暴。 在遭受三天网络暴力后,处于风暴中心的梁凛突然在社交平台回应: 先是纠正网友的错别字:“脏话打错字了。” 接着怼忘记切换账号的对家公司:“网友说你们家酒店很脏。住不惯。” 网友:?我们也妹说过啊? 但真正引爆舆论的,是梁凛随后晒出的结婚证和配文:我喜欢男的,只对他石更的起来。有没有gay来为我发声?” 就在梁凛悠闲自得地在网上“自证清白”时,他的家人和助理却忙得焦头烂额。 小助理这两天既要准备公关ppt,又要帮老板物色结婚对象,键盘都快敲出火星了。 当助理把候选人资料做成ppt展示时,梁凛却百般挑剔: “这个矮了1厘米”,“那个高了1厘米”,甚至对候选人的指甲形状都要指指点点。 助理崩溃地问:“您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婚对象?” 梁凛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嫌弃地指着上面的清俊男子:“就他吧。虽然也不怎么样,但矮子里拔将军。” 助理:“......”比方案被否更绝望的,是发现老板早就心有所属。 3、 婚后,柯元空的生活节奏完全被梁凛打乱: 要配合梁凛摆拍“恩爱夫妻”的照片; 要在晚宴上当陪衬; 要去接根本没喝酒的梁凛; 连情人节都要硬着头皮一起过。 只要他表现出不情愿,梁凛就会冷笑:“你要出轨?” 协商离婚那晚,梁凛故作镇定地说:“只会是你离不开我。” 直到离婚后,梁凛再也没资格说这句话。 但柯元空不知道,梁凛当时打给律师的电话,其实是拨给了10086。 内容标签:都市 天之骄子 轻松 毒舌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凛,柯元空 ┃ 配角: ┃ 其它:暗恋先婚后爱 一句话简介:直男受被诡计多端同性恋竹马算计 立意:诚信至上 第1章 你疯了? “你疯了?!这种侵犯员工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梁向航对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恨铁不成钢,外头那么多漂亮的男人女人不睡,非要冒风险吃窝边草,平时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怎么到下半身这点事的时候就昏了头! 梁凛看着屏幕上交叠在一起的肉身,白花花两坨猪肉而已。他捏着鼻子把梁向航的手机抛出去老远。 咚隆一声,垃圾桶晃了一下又恢复原状。 梁向航瞪着他。 也不知道谁是老子谁是儿子,梁凛两条腿架在办公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躺在椅子上跟站在桌对面的梁向航对视着:“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我这么想?”梁向航冷笑一声:“你倒是做些让我别这么想的事出来啊!” 梁凛一大早就听他训话,又看了恶心的东西,早就没什么耐心:“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梁向航指着他,警告:“你少用那套渣男语录堵我啊。” “说了你又不信。”梁凛懒得理他,他自己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被骂死渣男和强/奸/犯,硬:得起来么就性/侵? “我不管你什么信不信的,你外头花天酒地睡了多少我管不着,但跟公司挂钩你自己看着办!” 不知道的以为梁凛是什么风花雪月的公子哥,炮/友遍布全国,这话听得他上火:“这么多年,我睡谁了?是睡你了么?成天睡来睡去,你一中年男人不害臊?” “喲。还知道害臊啊?”梁向航拍拍自己被他气红的脸:“我一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梁凛沉默的看了他几秒,梁向航以为这小子要说些什么道歉的话,没想到他一开口还是那个死样子:“脸是挺老。” 小助理在门外急得出汗,听见里面没声以后偷偷打开门一看,梁总果然脸色通红把领带扯下来拿在手上作势要打他。 “哎梁总!”小助理赶忙插在俩人中间劝:“小梁总知道错了。” “他知道个屁!”梁向航也不可能当着外人面给儿子难堪,攥着领带的手握紧,愤愤道:“当初真该把元空留下,把你赶出去!” 这个元空,小助理没见过,但偶尔听到过关于这人的描述,从以往的三言两语中能够猜到这人和小梁总应该是小时候的玩伴,在梁家待过漫长的一段少年时期。并且他发现,只要提到这个元空,小梁总似乎就会变得不太一样,说是更生气好像也不准确,看着厌恶吧,可又感觉像是在意多一些。 比如现在。 刚刚还只是打嘴炮的梁凛冷下脸,冲小助理喊:“送客。” “犯不着您这尊大佛差人。”梁向航阴阳怪气:“火烧眉毛了先顾好你自己吧。” “我就不劳您费心了。”梁凛堵回去:“公司有问题,该紧张的是你。” 小助理低声喊:“小梁总!别说了!” 等梁向航摔门而出,梁凛恢复了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色,问助理:“报道上这个林梅人呢?” “…上个月就已经离职了。现在暂时还没消息。” 这个举动在外人眼里就是迫于欺辱愤而辞职,网上的报道都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 “小梁总,这几天您先别上网了。”小助理看到那些话都头皮发麻,不敢想梁凛看到了会把互联网搅和成什么样…… “怎么着,我就非得活该被骂?”梁凛有气从不憋着,跟柯元空完全相反。一想到柯元空那张脸和那副与人为善的性格,梁凛就更烦躁。 助理小心翼翼道:“逸境股价已经上头条了。” 不用说,梁凛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个事情。睡没睡他一个当事人难道不清楚?那个视频挑了个角度,侧脸倒是真和自己一模一样,他问助理:“分析视频是否合成了么?” “视频一出来我们先做了封锁处理,公司在社交平台也发布了声明,梁总联系了律师抓了几个跳得最高的网友告了侵权。”助理回到梁凛的问题:“视频……鉴定结果为真。” 也就是说,不是合成的。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像的两张脸么。连身材也是,脖子上的痣都长一样? 现在互联网多发达,即使公关处理了视频,还是会有手快的网友发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再三人成虎,这事儿就相当于跳进黄河,裹了满身黄泥上岸,还不如没洗干净。 梁凛吩咐助理:“现在通知公关开会。” 报警那条路不用操心,以梁向航的性格,老早联系了局里的朋友,事情应该好解决,只不过要花些时间。况且—— 他凭什么要平白无故遭骂? “梁总,人齐了,都等您了。” “知道了。” 他边走,边翻了翻话题评论区,还有些浑水摸鱼的趁机攻击逸境旗下的酒店,说装修像上个世纪的风格,柜子颜色太吓人,镜子摆放位置也不合理,半夜起床就会看到自己的脸,不知道进的是酒店还是密室逃脱分店。 “一会儿通知设计工程部来开会。”梁凛看了眼手表:“半小时后。” “好的梁总。” 助理为他推开会议室的门,梁凛走到上位坐下来,问:“从早上到现在,公关方向找准了么。” “梁总,这事儿摆明了是冲您个人或者公司来的。”穿着干练的短发女人把分析结果递给他,梁凛接过电脑,听她讲:“我们发现大部分的关注点在您的身份和公司上,这个用户名为【甜甜圈】的账号信息显示为女性,但在律师取证过程中却发现身份证上是男性,结合他的发言——也就是对您的背景进行了剖析,故意引导舆论往公司上泼黑水,因此我们怀疑这是整个事件的背后有另一个阴谋。” 也就是说,这人故意取个女性化的网名,把自己塑造成吃瓜网友的模样,获取不明真相的其他网友的信任,在背后下水军攻击自己和公司? 目的其实很明了,百分之八十是某个对家趁机浑水摸鱼,把逸境搅得更混乱。不过至于林梅这个人,“林梅的简历有问题么。” “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当初面试她的hr说对她印象很深刻,看着是个老实本分的女生,开口说话很有逻辑见解不怯场,平时也很勤快……”实在想不通她有这样做的理由,要不是大家都清楚这个小梁总的做派,还真不一定信谁。 第2章 “她的人际关系呢?”梁凛问:“公司里跟谁的关系近?” “我们第一时间就调查过了,跟她一批实习的小刘说,林梅的家里很困难,辞职那天说是家里的老人病重了。她从小跟奶奶长大,说再多钱也没有老人重要,就干脆辞职休息一段时间陪家人。” 梁凛不知道想起什么,沉默几秒,没再问林梅的家庭情况,转而问短发女人:“所以最后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公司账号上已经发布了澄清并且附上了报案记录,之后公安后续进展我们会同步到账号中以便网友有监督参与感。明天安排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关于媒体名单现在已经去筛选整合了,只是……” 梁凛听到关键处见她停顿,不耐道:“接着说。” “发布会有两种选择,一是梁总您亲自出面解释,这样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二是让律师顾问初出面澄清,同时也威慑一些凑热闹口不择言的网友。”她犹豫的原因很简单,这公司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梁凛的脾气?要真有媒体为了博热度话题,问些冒犯的事,公关忙活一整天,打开新闻头条一看,发现白干了,换哪个打工人不崩溃? “发布会的事情再说。”梁凛把电脑还给短发女人之前还顺便给话题里新冒出的评论点了投诉:“媒体名单按你们的计划进行,律师顾问也让他做好准备,至于最后是我去还是他去,晚上八点前我给你答复。” “好的,梁总。”她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大大的投诉成功四个字,一时有些无言这位小梁总的心眼,真是比芝麻还小。 “行了,都回去干活吧。”梁凛坐着挥挥手,跟助理讲:“让设计部的过来。” 门口一波人出去后松了口气,另一波人提心掉胆地进门,偷看了眼梁总的脸色后互相暗使眼色,都不想挑挨着梁凛的地方坐。 “怎么着啊。”梁凛低着头翻出开会前看到的评论,把手机推出去:“看到反馈也心虚是么?” “……什么反馈?”有人下意识问。 梁凛看着他:“你饭量的反馈。” “……”那人硬着头皮接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评价,默不作声地等着挨批。 “你们觉得呢?”梁凛把问题抛给他们。 没人说话。 “不排除这话是想趁机抹黑我们酒店的口碑,但实际上,他口中的这款酒店确实存在设计上的问题。”梁凛说:“我现在需要你们立马抓住这波热度,三天内每个人给我一套设计方案,到时候配合着公关流程夹在里面给公司做宣传。” 免费的广告位,不用起来岂不是可惜了背后那位的煞费苦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抹脸):梁总你口水快喷我脸上了。 梁凛:还想要奖励直说。 我:…… 我(拿起键盘要砸屏幕):你再说一句? 梁凛(嫌弃):就你那张大脸,口水在上面跟跳海里有什么区别。 柯元空(扯梁凛袖子):别说了。 梁凛(突然安静,但仍然臭着张脸):……你不是还没出场么。少废话了。 柯元空(安静地闭嘴)。 梁凛(脸更臭了):我让你别说就不说了? 我(哈哈大笑指着屏幕):你老婆没了。 笑到一半发现要放下一本预收,笑不出来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看男鬼爹系如何收拾这个脾气很大的暴躁公子哥。《恶人自有嬷收》感兴趣点个收藏吧! (真)男鬼攻vs张扬嚣张现代受 1、受视角: 司卓原无法无天惯了,被家里停了经济来源后靠一张脸和气质得到大导青睐。看着合同里的片酬,他随口应下拍戏邀约,开拍前将男主资料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这男主就是个国破家亡的孬种皇帝,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导演磨了七年才开机? 开机那天,天气阴沉,狂风几乎要吹倒了红布摊成的长桌,将香烛吹倒一地,但正中间的遗像却巍然不动,安好地摆在桌上。 司卓原嚼着糖冷眼看着面色苍白的导演。 导演后背湿透,硬着头皮问司卓原:“……你为什么不拜?” “拜他?”司卓原笑了一声,想到梦里经常出现的男人——与这遗像上的人脸一模一样。 他冷笑着开口:“还不如拜我。” 如此狂妄的行为,最后果然遭到报应。司卓原与画像中人的恩怨从此展开。无故消失的楼房、难以形容的气味、夜半准时出现的绿光,还有…… ——前来吸他阳气的仲朔。 遗像中的男人蟒蛇一般圈住司卓原的身体,让他无法逃脱,“白天搂你的男人是谁?” “我特么跟你说不通。”司卓原身子被仲朔缠得越来越紧,只能忍着窒息感解释:“我说一万遍了,那是在拍戏!拍戏!拍戏!跟你这个老古董有几千年代沟你懂不懂啊!” 2、攻视角: 仲朔战死后,经历了七个七天,最终下了地狱,骨肉分离,被咒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灵魂终日游荡在黑水之上,百年之后炼成至阴之身,地狱众鬼怪皆听他令,由他指挥。 某天,他获得一个重生的秘密。 那个凡间小孩司卓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至阳之身,只需吸入他的唾液、晶液,就能渐渐重塑自己的肉身,获得新生。 于是每当夜幕降临时,仲朔便化为黑气缠在司卓原身上。可那远远不够。待司卓原长成少年后,仲朔便强行入他梦境使他频繁遗./精,再统统据为己有,为自己积攒阳气。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凡人小孩进了娱乐圈。这可是阳间供奉鬼神最多的地方。 仲朔吃完司卓原的体./液,看着熟睡的凡间小孩心想 ——不必制造陷阱,猎物自己要落网了。 第2章 硬/不起来 一个个垂着的脑袋紧挨着出了会议室,梁凛还坐在办公椅上没动,小助理识趣地关了门留梁凛一个人待着。 一早上又是被梁向航不分青红皂白的说教一通,又是开会听群哑巴跟空气比谁更安静,早饭都没来得及吃。那事儿发生得太突然,又是半夜发酵,梁凛那时候还做着梦,哪会知道自己一觉醒过来就被全网讨伐了? 对方太蠢,就算要抹黑自己性侵也选个符合自己性向的,竟然连自己到底喜欢男人女人都没搞清,查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手机嗡了两声,梁凛解锁一看,梁向航发了两条信息喊他中午回家,说他妈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回去给她个交代。 给什么交代?说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交代么?干脆把命交代在那算了。 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情只有梁向航知道,那会儿梁向航电脑坏了,找儿子借电脑,结果打开一看就是俩光溜溜的男人在吃嘴的画面,那是梁向航第二次扇梁凛巴掌。 梁凛半张脸都麻了,冷笑着承认说,你儿子就是个同性恋,喜欢看男人搞男人怎么了? 此后梁向航认定了梁凛的私生活混乱,就像这一次,他一开始对事情的猜测是梁凛跟那姑娘是两厢情愿的,只不过后来撕破了脸皮就闹成今天这副样子,他知道自己儿子再混账也干不出强迫的事。 梁凛这几年很少回家,都是单独住,一回去就会想到乱七八糟的事,到处都特么是柯元空待过的地方,他看着就会想起这个白眼狼,烦得要死。 客厅很静,佣人都低着头忙活手上的事情,即使没事的也装忙,都不想触了这一家子暴脾气的霉头。 梁凛一回来就感受到了低气压,他寻思早上梁向航不是训了一通么,怎么还来?他装看不出来,进来喊了声妈就大爷似的坐沙发上从茶几挑了个最红的苹果开始啃,还有心思选了部看起来不错的片子看。 “你倒是心情挺好。”他妈扫了眼梁凛的坐姿,梁凛坐端正一点,她又说:“事情解决方案先放一边,我只先问你,视频真的假的?” “视频是真的。”梁凛没大喘气,紧接着就说:“但事情是假的。” “口说无凭。” 梁凛耸耸肩:“我对女的硬不起来。” 梁向航差点丢鞋子过去。 “……什么意思?”施文思严肃道:“少给我开玩笑。” “你问你老公。”梁凛说完就专注地看电影,把难题抛给梁向航。 施文思直觉俩人有事瞒着她,忍不住嘲讽:“还真是父子俩。” “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梁向航说不出口:“你那破事还好意思让我说?” “怎么就破事了?”梁凛说他封建:“喜欢男人怎么了?” 施文思被这话冲得头昏,愣愣地看着梁凛,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梁凛闭了嘴,他故意话赶话讲出来,不想特意单拎出来讲。但施文思好像真的受了很大打击似的,脸色瞬间垮下来,让梁凛说话前先过脑子。 “不过脑子的话怕你听了进医院。”梁凛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第3章 客厅顿时乱作一团,施文思想一脚踹过去解气,但被梁向航眼疾手快拦住了,她冷笑:“你们男的果然是接受度高啊。” 梁向航松了拦在她腰上的手,叹口气:“那样没办法啊,至少证明了网上那事儿不是你儿子干的。” “你去跟网友说啊,你看他们信不信?” 客厅又安静下来,在梁家干了几十年的保姆找准时机过来劝和,端了点果切让他们都消消气,她跟施文思的关系近,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她劝得了施文思,见她气成这样也难受,“要么让小凛假意找个男人结婚?” “不行。”施文思立马否决找个提议,太荒唐了,把梁家当南风馆么?但梁向航默不作声的模样让施文思预感不好,她说梁向航疯了,“你还真这么想?” “网友都是一阵风,如果非要找个应急的办法也不是不行。”他想到刚刚局里人打的电话,那个林梅还是没消息,至今下落不明,可眼见着事情愈演愈烈,已经从普通的猜测被人引导为阶级对立和资本欺压的层面上了,到时候会越来越不可控制,这事解决宜早不宜晚,晚了只会将真相越拖越模糊,还会扩散到更大的圈层里。 “不管这事可不可行,先试试吧。” “你真是疯了。”施文思推了他一把,梁向航跌坐在沙发上,脸上像苍老了十岁,被站着的施文思斜睨着,一时也不敢再开口,见她离开客厅才双手捂着脸轻轻叹气。 梁凛从头到尾沉默着,听他们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妥当,站出来说同意也不是,说拒绝也不是,此时俩人都已经为他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了,他心里清楚,这俩人吵起来,自己少说两句估计就是给他们帮忙了。 “让你助理立马物色人选。”梁向航声音闷在手心,但语气是少有的严肃,梁凛嗯了一声就走了,他自己也烦得不行。 小助理接到通知的那一刻也很震惊,对着电话下意识啊了一声,梁凛不耐道:“赶紧的。”挂了电话又给公关发信息说明天的发布会让律师去,就现在这个情况,到时候现场再来两个智障记者问些弱智问题,头条估计又该添新了。 烦。本来莫名其妙被捅一刀就够烦的了,现在还要再莫名其妙找个男的假结婚。他无法想象家里有个陌生面孔会有多倒胃口,当年适应柯元空的到来就已经花费很长时间…… 靠。怎么又想起他了。 柯元空。 房间里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全被自己扫垃圾袋里让王妈打包丢垃圾桶了。只有桌上一张高中毕业照。那照片整整齐齐站着四排穿同样制服的高中生,柯元空站在第四排最右侧。 这张脸。就是这张看着一副慷慨包容的脸! 他手盖着眼睛,闭上眼全是柯元空当年拍这张照片的样子。那时柯元空还处处包容他,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点头都说好!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里,他竟然就说要走。 一走就是六年。 他坐起来,直直盯着桌上那张照片。走过去捏手里仔细端详了几秒。 柯元空的脸永远都是干净的。干净的五官,干净的衣着,干净的气质。在人群中不一定是最抓眼的存在,但一看见这张脸就绝对会停下来多看几秒。 边上就站着自己。 梁凛还记得,拍毕业照那天很热,有些同学磨磨蹭蹭的没按时间到场,当时他耐心很差,三番两次想直接走人,班主任碍于梁凛家庭背景不好说什么,只是温声说再等等。 梁凛怎么可能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在心里算好一分钟以后直接拉着柯元空要走,但被柯元空劝下来。梁凛脸色很差,不明白他在这受什么气,明明错的是其他人,既然他们可以不守时,那自己也可以不遵守要求和规则。 柯元空好说歹说才把梁凛哄好,用手给他当遮阳伞,好声好气劝他再等五分钟。还好三分钟内就正常拍摄了。 等拍摄的时候,柯元空想放下手站直拍摄,梁凛就很不高兴,说他刚刚给自己遮阳只是装模作样,柯元空没办法,在照片定格的那一刻,一只手还放在梁凛头顶。 那时是六月初。柯元空走的那天才刚七月。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柯元空到底为什么会走得那样坚决。他的好都是假的吗? 梁凛躺在这个曾经和柯元空躺过无数个夜晚和白天的沙发上,怨恨像墨汁滴入清水一般迅速侵占着他的大脑,简直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他想这人真是白眼狼,梁家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他了?当年说走就走。就算自己高中那两年对他态度不好,可他就要忽略其余十几年自己的好吗?公平吗? “咚咚——” “谁?”梁凛睁开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 “小凛,吃饭了。”田妈在外面柔声喊:“你爸妈都在下面等你。” “知道了。”他起身开门,田妈在外头等他一起下去,明显是有话要说,梁凛关上门:“说吧。” 田妈也不绕弯子,小声提醒他:“你妈妈现在心情不好,你在饭桌上多劝劝,她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在乎你这件事的。”当妈的就没有不在乎的。 梁凛没吭声,一路沉默着走到饭桌上,夫妻俩也没人说话,整个客厅都陷入安静的氛围中,梁向航先一步吃完,放下碗筷后问梁凛:“我刚联系了鸿达他们家,他们家那个小儿子也跟你一样喜欢男的,我旁敲侧击问了几句,人家也是个人精,马上就品出来味了,你同意的话我马上安排。” “不同意。”梁凛想也没想就拒绝。 梁向航原本也就是在饭桌上随口一说试探试探施文思的意思而已,但听梁凛欠揍的嘴脸也忍不住真生气:“我倒要看看你自己能挑个什么天仙!” “还真当给自己挑儿媳啊。”梁凛提醒他们:“逢场作戏而已,没人会当真,这事过去了就会立马离婚。” 饭是吃不下去了,他喝了几口汤正准备离桌回公司,施文思突然说:“梁凛,你真以为妈妈是在乎你喜欢男人女人吗?” 施文思:“你从小到大做了太多出格的事情了,也不差这一件,但爸爸妈妈没有走过这条路,不知道喜欢男人和男人结婚意味着什么,是,你一直都有主见,但你太自私了,没有想过爸妈是什么心情。” 施文思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梗咽,梁凛不想再跟她扯自私的问题,安静听完她说的话以后只说了句对不起,大步出门了。 自私。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喜欢同性而已,算什么自私?真要论自私两个字,他柯元空才算得上吧。在梁家待了这么久,挥一挥衣袖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走了,完全不顾施文思和梁向航的挽留。 十多年的感情。上完高中以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梁凛独自坐在黑暗无声的地下停车场,趴在方向盘上,出神地盯着前面的柱子。 结婚的时候,他会来么。 突然有个令梁凛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像春草一样迅速蔓延在他大脑——但他知道,这个想法一定会被当事人同意。因为当事人柯元空从来不会拒绝梁凛的任何请求,在漫长漫长的成长过程中,柯元空一次也没有拒绝过梁凛的要求。 他知道,这次也会一样。 况且,只是假结婚而已,大不了事情过去了就立马离婚,对他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吧。即使他想二婚,梁凛也许也会给他准备一笔金额巨大的彩礼费用,这么说来,他不亏吧。 梁凛捏在方向盘上的手越来越紧。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对谁念念不忘,自己怎么可能是这么长情的人,想到他也只是因为他是最不麻烦的一个选择而已。 他知道,只有柯元空才会心无旁骛的扮演着朋友的角色,并且不可能会——永远不会对自己产生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凛,你是这个[点赞] 第3章 就他吧。 “梁总?”小助理站在ppt前面像会议报告般给梁凛介绍了自己物色好的几个选项,但讲了一大堆发现梁凛好像在走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 “继续。” “好的。” 看来是在听,小助理继续介绍:“这个,跟您年龄相仿,性格比较外向,社交能力强——”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凛打断:“看着有多动症倾向,下一个。” “……”就这么以貌取人吗。小助理看了看照片,这能看出啥多动症倾向啊……没办法,钱难挣屎…不是,老板难伺候,“好的梁总。下一个是宁远集团的小宁总,学历高性格内敛,感情经历无——” 又被打断,梁凛很厌恶地切了ppt:“找个同行跟太监宫女当对食有什么区别,回家看到个穿西装的就阳/痿。” 搞办公室恋情地小助理心虚地摸摸鼻子,赶快跳过这个人换下一个,这次看起来应该不在梁凛的吐槽范围内,长得眉清目秀的,照片应该是旅游的时候拍的,看背景应该是哪个沙漠,但谁知道梁凛立刻pass:“职业是摄影师,不行。” 第4章 摄影师到底又怎么惹他了。小助理切到最后发现每个人都能被梁凛挑出毛病,包括但不限于长相性格职业年龄身高等等。 “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发布会之前给我结果。” 小助理有苦难言,只能把牙齿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微笑:“好的梁总。” 梁凛大步走出会议室,几个设计师还坐在工位琢磨草图,见梁凛来了都不敢打哈欠,刚摸两分钟鱼的心里大叫倒霉,但发现还好梁凛只是过来看了几眼就走了顿时松口气拍拍胸脯:“吓死我了。” “我特么以为上高中晚自习,教导主任贴着窗户呢,给我吓得。” “小点声,万一没走远你就死定了。” 那人缩缩脖子小声说:“不过林梅看着真不像那种人啊。梁总看着也不像,你说他这种什么都不缺的干这种事不是矛盾吗?” “确实,梁总嘴是毒了点,但干这事儿是真不至于,可林梅也没必要说谎啊,这么好的工作说辞职就辞职了……也说不通。” “算了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人梁总都不急你急什么?” “倒也不是急,只是想不通。而且这网上真是把梁总祖宗十八代都骂过一遍了,我刚中午下楼还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底下徘徊…恐怖。” “哎呀算啦——”她伸伸懒腰,手重新握上鼠标,从工位缝隙中跟对面的同事说:“咱们还是多为面包愁愁吧,永远不要为资本家考虑。” 那人一想,也是,再不行人家还有个爹和妈,只要公司不倒自己还有饭吃就用不着操心。 一下午,大家各司其职埋头苦干,日头已经西下,一到点大家陆陆续续关了电脑捏捏小腿站起来打招呼下班了。 室内很快暗了下去,但总裁办公室还亮着,小助理效率很高,又找了一批男人做成ppt端给梁凛看。他站在一边瞄到梁凛一直很嫌弃的眼神就知道大事不妙,相比之下,连做ppt都显得容易多了。 “这是都是什么?”梁凛翻完了都没找到一个稍微看得过去的。 小助理实在不太清楚他的喜好,况且喜欢男人这事儿对他来说很陌生,即使当年同性婚姻法通过了,他也没见身边多少对gay,没想到这个群体不鸣则已,一鸣就是梁凛这个大炮仗。他看着页面停留在最后一个人物上,这人是自己有意放在压轴出场的,避开了梁凛下午说的所有雷点:“梁总,这个您不满意吗?” “太矮。” 助理微笑着跳到前一个人。 “太高。” 再跳,“这个人?” “胖。” “这个呢?” “给我找的骷髅?” “……”小助理不死心地翻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问:“那这个呢?” 这回梁凛却盯着屏幕沉默很久,助理一见有希望,精神都好了,语气略微兴奋:“…这个呢!” 几秒后,梁凛指着照片上那人的指甲:“不是骷髅就是僵尸,盼着我赶紧去地府是么?” “……………………”那是美甲。 一剑。杀了。我吧。今天不是梁凛去死就是自己抱着电脑从二十七楼跳下去。 助理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拿回电脑抱在怀里,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开口:“请问梁总您对结婚对象有什么要求呢?” 不知道大概隔了多久,小助理低头扫到梁凛的手好像放在裤袋里摩挲着什么,却迟迟不出声,他正想再小声提醒老板自己真的想下班,就见这位老板掏出了张皱巴巴还不知道是从哪个照片里撕下来的一角人像照片,摆在桌面上,看着这张清俊的人脸自顾自地嫌弃道:“就他吧。虽然也不怎么样…”他又补充:“但在这些不怎么样的人里还算不错。” 这叫还不错?所以我这一天的工作算什么?算自讨苦吃上赶着找工伤吗?别拦我。让我感受感受27楼窗边的晚风……脑子里已经把梁凛骂了个遍,面上只能苦笑着问:“好的,需要我去联系吗?” 既然助理自己提议,那梁凛也省了跟柯元空沟通的麻烦,“可以。” 助理:“……”就这么走流程随口一说而已。况且您自己不是认识么,沟通起来应该更方便吧。他猜不准这个照片上的人跟梁凛到底什么关系,需要梁凛有所顾忌让自己这个第三方去做沟通,还没想明白就听到梁凛说:“柯元空。他的名字。” 助理一愣。 怎么会是…… “愣着干什么?”梁凛不知道在催什么:“下班吧。” 小助理直到回家洗完澡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是柯元空,这个人不是梁向航收养过一段时间的人吗,跟梁凛应该算兄弟吧,哪有兄弟最后当夫妻的,果然豪门水深,难道一开始就把他当童养媳了?难怪人家要走。 哎。他叹气,喝了口水闭上眼睛想着该怎么搞定这个柯元空。 梁凛晚上没回爸妈家,一回去准抓着中午没说完的话继续扯,到时候扯出来柯元空,施文思是真的会去提刀。梁凛记得小时候施文思还没那么喜欢柯元空,毕竟不是亲生儿子,很难做到一视同仁视为己出,但柯元空不知为何那般讨喜,连施文思这样的人都那么喜欢他,到后来是真的把他当亲生儿子养,当年柯元空走的时候,施文思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一想到柯元空走的那段时间就恨得牙痒。就这么急着远离自己和梁家吗?即使知道爱他的人会难过,也狠得下心说走就走吗? 施文思说梁凛自私,可梁凛是真的想问问为什么柯元空那样从来都宽容的人会那样自私,就这么把十几年情谊扔垃圾一般看都不回头看一眼。 假如这次柯元空答应的话…… 梁凛的心脏因这个假设而强烈跳动着,血液像潮喷般沸腾,他感到自己的恨也许即将迎来出口,迎来它本该居住的去处。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梁凛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晚上没怎么睡的缘故。明明给自己再订了半小时的回笼觉时间,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就十一点了。他压了压眼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抓过手机一排的工作消息,他在主页滑了滑看到助理十分钟前发的信息。 【梁总,我已经和柯先生联系上了。现在去跟他面谈。】 梁凛瞬间清醒,点开助理的对话框迅速打了一大堆字又全部删掉,最后只发了个【行】。 小助理盯着这个回复揣摩圣意般前后左右看了好一会儿。行是什么意思?所以到底满不满意,到最后要是这边谈妥了,梁凛那边撂挑子不干他就立马跳楼。立刻。不就是解决头条新闻吗,简单,他再送一个更大的头条上去不就行—— 我滴个天爷嘞。 助理站起来盯着从门口走进来穿米白色薄外套长相清俊斯文的男人,难得吃惊于一个人的气质,他赶紧伸手:“哎您好您好。我是梁总的助理。” “您好。”对方跟他短暂地握了一下手就坐下来,看着他,等着他把电话里说的内容讲清楚。 “柯先生,您时间宝贵,我就长话短说了。”助理客套地开场。 没想到柯元空说:“没关系,我不赶时间,麻烦您细说。” “是这样的——”助理刚想说话,桌上手机震动一下,他知道是梁凛,只能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先回个信息。” 柯元空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不在意助理话说一半的情况,还让他不要急,安慰他:“我时间很多。” 这人跟天使有区别吗。助理一边咬牙给屏幕对面那个恶魔发定位,一边偷偷爱上柯元空。真是作孽啊作孽,他把良心掏出来用布盖着,重新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梁总最近被人诬陷卷入一启性侵丑闻中,公关给的解决方案之一是找个同性假结婚来破局,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梁总同意了。我们在寻找结婚对象时,梁总提到了您。” “梁凛提到我吗。”柯元空安静听完助理说的,只问了这一句。 “是的。”助理就像ai润色一般给梁凛的话作了调整加工:“梁总说您是他见过的男人里最不错的。” 柯元空的表情明显有些吃惊,手不自觉摸着咖啡杯:“是吗。” “是——”助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噤声了,看着柯元空背后的方向,“梁总好像来了。” 柯元空愣了愣。 梁总。梁凛。 柯元空感到四肢有些酸热,摸着咖啡杯的手挪开。好几秒后才忍不住回头看到玻璃门后停着辆法拉利sf90,梁凛下车甩上车门大步往前走。他此刻早已经脱去校服,转眼换上了西装领带,正盯着自己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车库里那么多车,挑辆抓眼的跑车开过来是因为什么我不说。 ps:好啦,以后每天晚上21点零三准时更新哦!!快来收藏吧!感兴趣的也可以看看主页的预收,下一本开《我老公呢?出家了》!! 第4章 我是gay。 第5章 大概六年了。梁凛大跨步推门进来的时候还在想,已经六年没这么跟柯元空对面对大眼对小眼地看着对方了。 他在柯元空对面坐下来,助理一看这氛围就自觉地去门外候着了。这下咖啡馆里这一片就剩柯元空和梁凛,柯元空与梁凛的相处方式很独特,任何人都无法介入,也许也包括现在的自己。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梁凛冷笑道:“在梁家白吃白住了十几年,才走了六年就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声音变得更成熟了。柯元空无意识喝了口咖啡:“没有。”他说完以后,梁凛没了声音,柯元空也不知道说什么。本想主动提起结婚的事,但见梁凛好像刚睡醒一样,神色疲倦,问他:“刚睡醒吗?” 梁凛又只是看着他,柯元空猜想他也许没来得及吃早饭,下意识给他下单了一份蛋糕咖啡,梁凛盯着着刚上的咖啡:“哪敢劳烦您请我吃饭,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柯元空听得出梁凛是在不高兴的,但梁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这样,柯元空很难找到梁凛每一个生气的原因,多半是他自己把自己搞生气了又莫名其妙把自己哄好了,柯元空能做的只有解释:“不是的。而且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如果结婚的话,一份面包而——” “能别把结婚挂嘴边么。”结婚结婚结婚,一个男的把这个词挂嘴边不害臊么。 柯元空只好不说话,但是见梁凛的耳朵很红,担心是最近的事情让他睡不好觉,问:“耳朵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跟你没关系。” 正好服务员来了,柯元空没应梁凛的话,把蛋糕推给他:“吃吧。” 看着自己最常吃的那款蛋糕,梁凛捏着勺子戳了两半几口就吃完了,柯元空以为他很饿,又想给他点,被梁凛打断:“你当我是饭桶?” 柯元空很认真地说:“对胃不好,你不要总是这么不规律饮食。” “总是。”梁凛挑出这个词笑了一声,看着柯元空:“这么多年你一共见过我几次,不知道你这个总是是从哪里总结出来的。小时候么?” 柯元空又只能安静地闭嘴,想问问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早上接到声称自己是梁凛助理的人的电话时,他感到很奇怪,疑心是诈骗,可他很想知道梁凛现在怎么样,也就抱着试试的心态继续听助理的话,没想到助理竟然说梁凛要和自己结婚…… “喂。在想什么?”梁凛已经见柯元空发呆很久了。以为我的时间很充裕么,大老远跑过来就看他发呆? 柯元空回过神,看着梁凛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梁凛表情很奇怪,说话也不如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有底气,手捏着勺子搅弄咖啡,拉花都被搅模糊了,“我助理会跟你对接。” 柯元空点点头:“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领证完会立马官宣,你的身份也肯定会瞒不住。”梁凛放下勺子喝了口咖啡,随口说:“如果有感情纠纷麻烦你现在立刻马上断掉,我不希望被人骂小三插足。” 柯元空隔了一会儿才说:“会暴露我的个人信息吗?” 咖啡杯磕在桌子上的声音清脆,梁凛嘲讽道:“还真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当然不是。柯元空毕竟是直男,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男人结婚,他想梁凛肯定也是为了解决网上的麻烦才迫不得已跟自己结婚而已,俩人有一些重叠的社交圈,虽然早就不联系了,但一想到那些人还是会有些头皮发麻,也觉得这件容易穿帮的事情:“我身边的朋友应该都不会相信我会跟男人结婚,我怕到时候有些人在网络上……” “所以。”梁凛说:“是因为你跟女生有过感情经历,同学朋友都不信你是gay。是么。” 柯元空睁大眼睛,不知道梁凛怎么会往这方面猜测,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朋友忽然是个同性恋吧,更何况梁凛这样好的条件:“你的女朋友也会闹吧。” 梁凛看着他。 “…怎么了?”柯元空以为自己又说错话,正想补救说点其他的。 梁凛双手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盯着柯元空,几秒后说:“我是gay。” 一天内连续三次震惊,一次比一次震撼,现在听到梁凛说自己是同性恋后,柯元空脑子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梁凛:“…你说什么?” “放心。”梁凛厌恶地看着柯元空:“不会喜欢你。” 柯元空当然不会担心梁凛会喜欢自己,连忙解释:“我知道。”但还是觉得震惊:“你什么时候……” “跟你没关系。”梁凛又说,说完就低着头搅弄早就见底的咖啡,神情看着很可怜,柯元空觉得自己很过分,梁凛只是同性恋而已,自己与他认识这么多年,在这个梁凛最脆弱的时刻,自己怎么能露出伤人的震惊来。 柯元空没再说什么,把梁凛送上车后还站在车边,一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梁凛没急着走:“有话就说。” 柯元空犹豫一会儿还是说了:“微信不要把我拉黑了。” 梁凛顿了一下,扯安全带扣好,看了眼柯元空,留下一句声音很轻的知道了以后,扬长而去。 拐过街角,梁凛立刻熄火停在路边,坐在驾驶位上长呼了口气,几秒后摸着手机拿出来,点开熟悉的头像。他竟然还是这个头像,这么多年了还是自己当时在他草稿纸上随手绘制的卡通人物。 高中时,梁凛在想,十年后的柯元空是不是就变丑了,那样丑的柯元空应该就不讨喜了。十年后的柯元空,一定不讨自己喜欢,他想。可今天他发现,26岁的柯元空似乎比以前还…… 咖啡馆门口,小助理目睹了老板如何无视自己坐上车又无视自己留了一串车尾气。他捏了捏拳头准备打车走的时候,却听到梁总的结婚对象喊自己,问:“您好,梁凛说结婚的事情你会跟我对接,请问大概什么时候?” 助理有苦难言。他怎么会知道?感情老板坐里面张嘴说了那么多话没一句是跟正事有关的?那他急着来做什么? “柯先生方便跟我加个微信吗,咱们保持联系,我回去立马给您答复。”当然是要回去请示老板了,要是普通的结婚对象倒是还好,这个柯元空明显就跟老板关系不一般。真是作孽啊作孽,逃离了梁凛的魔爪后又跳进了他的圈套。 柯元空主动把二维码亮出来申到助理手机下面,问他:“你们老板这两天还好吗?” 助理想到梁凛昨天骂人那个状态,如果梁凛不好,那世界上到处都是精神病在乱窜了:“…挺好的。” “虽然你们老板总是爱生气,但是他人很好,尤其是这两天不要让他上网,他看了只会更生气,容易不吃饭。”柯元空好像在回忆什么,随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说那么多,温和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休息了。”他看了眼手机,发现这时候应该是午休,也就不占用人家下班时间,临走前让他注意安全。 助理揪着裤子望着柯元空单薄的背影,真是天使啊天使。想到梁凛那个脾气和童养媳的猜测,痛心疾首,真是作孽啊作孽! “滴滴——” 助理吓一跳,循声望着马路对面那辆梁总很少开的法拉利sf90,梁凛怎么回来了? 他赶紧跑过去毕恭毕敬道:“梁总?” “你刚跟柯元空搞什么鬼?”梁凛脸色不太好,“手机叠一起做什么?”头都快碰一起去了。 助理心道奇怪,下意识问:“梁总您一直没走吗?” 梁凛拍拍副驾驶,不耐道:“上车。” 助理打算收回刚刚骂梁凛恶魔的话,这魔王今天居然转性了? “柯元空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啊。”助理愣了一下,怕梁凛骂人不敢愣太久立马就接上:“他说让您少上网,影响胃口。” “还有呢?” 助理试探道:“没有了?” 要不是梁凛没开几米就马上偷偷拐回来还真要信了助理的措辞:“说话需要加微信?” 助理恍然大悟:“啊。您说加微信啊。柯先生问我大概什么时候跟您领证,我也不敢打包票,打算回来问问您再给他答复。” “他怎么说?” “…什么?” 梁凛嫌他很笨,不明白当初到底怎么会选他给自己当助理:“柯元空问什么时候结婚的原话是什么。” 助理努力回想,尽量还原:“您好,梁凛说结婚的事情是你跟我对接,请问大概是什么时候?” 梁凛看他一眼,等绿灯了,皱眉打方向盘拐弯:“别用这个语气说话。”一听就能想到柯元空那张脸。 “…………………是,梁总。”真是狗都嫌的脾气,让自己还原,还原了又说别学,不过这倒是提醒他了:“梁总,请问我该怎么回复柯先生。” 梁凛把车停下,助理才发现自己居然跟着他到了大梁总主宅了,梁凛下车让助理待车上别动:“让柯元空回去拿户口本,现在去。” 第6章 要是被施文思和梁向航知道,这事儿指定泡汤,先斩后奏怎么着也能尘埃落定了,至于施文思那边,等他真跟柯元空结了婚,被揍进医院就当放几天假了。总比以后回去天天看着个不认识的男的一辈子阳/痿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这个执行力,各位还满意吗? (她们满不满意不知道,你自己好像很满意。) 少爷:满意就多给我妈投营养液。(嚣张脸) (我抱着元空抹泪。没想到梁凛还有这么良心发现的一天。朋友们,少爷发话了,月底啦,快给我投营养液吧!) 第5章 结婚。 “小凛?”田妈刚把碗筷叠起来打算推到厨房去就见梁凛从电梯口出来,“吃饭了吗?” 今天是跟吃字过不去了么。他环视四周一圈:“我妈呢?” “刚吃完跟你爸上楼了。” 梁凛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我妈下午有事么?” 田妈奇怪,梁凛自己去问施文思不是更简单吗?但既然他问了,田妈也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你妈妈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没去公司,估计下午要出门的。” 梁凛没说什么,转身上楼。 拐到施文思和梁向航房间的时候在门口听了听声,发现没什么声音后扫了眼书房的方向朝那儿走,进去把记忆中保险柜的密码输进去,柜子果然咔哒一声开了。但房产证和杂七杂八的合同太多,他翻了翻才翻到户口本,刚拿出来关上柜门,书房外面传开脚步声。 梁凛迅速把户口本夹衣服里,移步到边上的书柜前装作找书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施文思走进来看他两眼。 梁凛手放在一排书上摸了摸,抽出本金刚经,在施文思眼前晃两下:“找书。不行么?” 施文思眯着眼睛,直觉不对劲。这小子这种时候能静得下心找书看?不上网找网友对线就不错了,看书求宁静这事儿只有元空干得出来,放自己儿子身上就像林黛玉表演胸口碎大石一样违和,但她也挑不出错来,跟着梁凛出了书房,见他走了才重新返回去找疑点。 梁向航躺在床上半睁着眼,听到房门开了被子被掀开迷迷糊糊问老婆:“干什么去了?” “你儿子刚刚回来了。” “梁凛?”梁向航打了个哈欠问:“他不是八百年不回来一次吗,回来做什么?” “回来拿了本金刚经走了。”施文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你信么?” 梁向航困得脑子一片浆糊了,听到这事儿只说:“他都喜欢男人了,看本金刚经也正常。” 梁凛毕竟是施文思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察觉出自己儿子哪里不对劲就类似生物本能,她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书房里的书大部分是自己和柯元空看过的,父子俩如出一辙的没耐心,俩人凑一起估计都说不出书柜上十本书,他怎么会特意回来拿一本只需要吩咐助理下楼买就能立马买到的书?就她儿子这个耐心,怎么可能特意跑一趟过来只为一本书?其中一定有猫腻。 不行。她想不清楚就算闭着眼睛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再回去看看。 梁向航没一会儿也醒了,发现老婆不见了想起刚刚迷迷糊糊听到她说梁凛回来拿书看。他警觉地站起来也打算去书房看看,一推门就看见蹲在保险柜前翻找东西的施文思,他走过去低头看看:“不至于吧?这小子不知道保险柜密码。” 施文思刚刚已经把书柜都查了一遍,只要看过的书都会在柜子边上贴着的书单有记录,只少了一本梁凛带走了的金刚经,其他都对得上,书柜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个书房最值得警惕的就是保险柜,不管梁凛知不知道密码,自己再确认确认总是好的。 梁向航见施文思从下面找到上面,神情严肃,也不自觉安静下来跟着她一起翻,很快,梁向航就察觉到不对劲:“…户口本是不是不见了?” 民政局外,梁凛冷着张脸坐在车里,盯着手机屏幕里柯元空一小时之前发的消息。 【来了顾客,之前给他的设计图不满意,在做沟通,很快就好。】 梁凛没回复,解了白衬衫最顶上那颗扣子,坐在车里看了眼发布会。上面的弹幕简直没法看,都是在骂他的,本来就烦,他刚打算回复一条,车窗玻璃被人敲了敲。 他面色不善地按下车窗,跟同样穿白衬衫的柯元空对上视线。俩人都愣了愣,柯元空笑:“你穿白色好看。” 梁凛关了手机,开门下车盯着柯元空好半天才说:“用你说?” 柯元空跟在梁凛身后走进民政局,今天人不多,俩人很快就开始写申请表,写完把材料都交给工作人员,不一会儿又有工作人员带他们去宣誓。 梁凛这时候话很少,看起来有些严肃正经,柯元空小声安慰他:“别紧张。” “…谁紧张了?”梁凛一直紧紧绷的身体放松一点。 柯元空怕他拉不下面子,只好用暗示法安慰道:“是我紧张,但是我深呼吸几个来回就好很多,你也试试。” 梁凛看不出柯元空的紧张,他那副游刃有余永远淡定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他跟梁凛是二婚来的,早就熟悉流程了。 俩人被带到台上,宣誓台横在俩人腰前。梁凛站在左边,柯元空站在右边,正前方一个穿黑色正装的女工作人员一丝不苟地站在对面,拿着话筒开始说话。 “今天是20xx年12月21日,也是你们结婚领证的日子。我是临川市青安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颁证员。很高兴为你们主持宣誓仪式,从今天起,法律将赋予你们合法权利,恭喜你们正式结为正式夫妻。现在请你们牵起彼此的手。” 梁凛没动,柯元空去摸他的手发现他烫得厉害,牵起来才发现他手心一片湿,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梁凛,但现在不是出声安慰的时机,他只能用力握着梁凛没什么力气般的手,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颁证员看着他们:“请你们现在拿起宣誓词,一起宣读结婚誓言。” 柯元空和梁凛同时各伸出一双手一人捏住一端白纸,对视一眼,多年来形成的默契让俩人共同放下这短暂又漫长的六年间隙,两道声线完全不同的声音交叠着开口,就像两条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在这一刻也交织在一起:“我们自愿结为夫妻,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拿到两本小红本时,梁凛的神色还和刚刚宣誓时一样严肃,柯元空有意引他想别的事情,问他:“现在就发布吗?” 梁凛走在柯元空前面,他没想好到底怎么发布。如果暴露柯元空的身份,施文思能让他立马再来民政局办离婚—— 说曹操曹操到,梁凛拿着手机在车边停下来。 “怎么了?”柯元空也在梁凛边上站定,见他神色凝重地盯着手机屏幕,担心又出了不好的事情:“是那件事情恶化了吗?” 梁凛关了手机,“不是。”又问柯元空:“你住哪?” “在春港路那边。” “先送你回去。” 柯元空摇摇头:“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先回工作室工作了。” 梁凛心道那些破甲方有什么好见的,结个婚还不给自己放半天假,还真是把这个红本当办学生证么? 手机又开始震动,梁凛又想关掉,但这次被柯元空眼尖看到了施文思的名字,挡住了梁凛要挂断的手,抬头看着梁凛:“是阿姨。” 梁凛:“…我不瞎。” 那为什么还挂?他想起结婚这件事施文思应该是知情的,自己怎样都应该再回一趟梁家,他考虑一番,跟梁凛说:“你今晚有空吗?” 梁凛用手机敲手心的动作顿住,侧头盯着柯元空:“?” “我跟你回去和叔叔阿姨吃顿饭吧。”柯元空说:“再怎么样也算是大事了,不应该不打招呼。” 梁凛先是沉默,随后拒绝:“你不是工作么?” “我现在发信息给他,明天再说。” “不用。”梁凛很坚决。 柯元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见梁凛坚持也很快妥协:“好。” 梁凛哪个答案听了都不痛快,冷嗤一声:“行。让你别回家的时候就答应得这么干脆。” “那我跟你回去。”柯元空只好说。 梁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逃避般抬脚就走,柯元空又跟在他身后叹气。梁凛按了按车钥匙开车门,俩人刚坐进去,梁凛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他以为又是施文思,但这次是个本地陌生号码,他担心跟林梅的事儿有关,盯着号码几秒后接了。 车里很安静,所以柯元空很清晰地听见电话对面施文思冷冰冰的语气和声音:“梁凛,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拿户口本去做什么了?” 柯元空张了张嘴,望着把脸扭过去的梁凛。 梁凛盯着车窗玻璃,上面还反着柯元空那张惊讶的脸,他耳朵贴着安静的手机,母子俩都在听筒前沉默着,隔了一会儿梁凛直接承认:“结婚。” 第7章 “现在,立刻,马上回家。”施文思的声音还算冷静,但梁凛知道她在爆发边缘,她发脾气倒是还好,如果这么冷静反而更可怕,梁凛心里也没底所以没应声,施文思听梁凛沉默,摆明了是拒绝,她冷声命令:“半小时,要么立马离婚,要么立刻带着他一起滚过来。” 这个“他”此刻就坐在梁凛边上,面露难色,梁凛扭头看他一眼。得,这个表情估计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梁凛正想挂电话,柯元空看出来后立刻对着手机喊:“阿姨,是我。” 对面倒吸一口气,跟刚刚冷静的声线完全不同,听着还有些懵圈和不可置信:“…元空?”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一起祝福这对新人好吗?好的! 新婚快乐啊啊啊!!!我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放炮! 今天到下周三考虑加更一两天[坏笑] 所以请你们也噼里啪啦用地雷营养液奖励(鼓励)我好吗朋友们?好的!! 第6章 新人夫妻 黑色跑车驰骋在车流之中,一路向鲜有人住的半山开去。 柯元空对这段路程已经不能再熟悉,每一段路都标记着他无数个从前。六岁被送来梁家时,他低矮的个头缩在后座玻璃前,眼神也不敢乱飘。那天还是个大雾天气,远处山头和高大庄严的建筑在白气中若隐若现,下了车腿边的灌木丛都挂着湿气。 元空被接替他父亲职位的新任司机引入梁家正厅,为了消除柯元空初来乍到的不安和胆怯,施文思那天特意没去上班。那时元空很小,父亲去世时他才4岁,还不太懂得“逝世”二字包含多少无力回天的无奈和痛苦,直到后来母亲也跟着离世,他被唯一的亲人——上了年纪的奶奶抚养一年后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奶奶认为元空跟着自己待在黄泥铺成的小乡村里没什么出路,自己越来越老也养不好那样可怜的柯元空,既然梁氏夫妇承诺过愿意收养元空,那她厚着脸皮也要打个电话问问。 施文思接到电话时有些意外,但梁家家大业大,不过收养一个小孩而已,并不难。所以元空在六岁时已经完成了他初来人世的三场离别,有时候他也在想,元空元空,是否注定他这一生都该如浮萍般漂泊人间。他一直忙于离别,忙于落空。 眼前盖着深灰色瓦片融合中式和欧式古典元素的建筑与他记忆中毫无二致,他提着口气紧跟在梁凛身后。梁凛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柯元空。 柯元空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妈要是问起来,你怎么说?” 柯元空回想刚刚俩人在车上对好的口供,好笑道:“按你说的那样。” 梁凛没再说什么,看了看自己和柯元空的距离,这回放慢脚步余光扫到他跟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才脸色好一些。 一楼客厅的所有人都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只有施文思和梁向航一言不发地坐在那,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一对“新人夫妻”。 “爸。妈。”梁凛站在柯元空身前,先他一步走过去。 梁向航一听就起鸡皮疙瘩,五指并拢伸出来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别。我受不起你这个称呼。” 梁凛已经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前兆,怎么着也得换个对策。偶尔服个软也没什么,况且梁向航愿意说话就代表这事儿在他那过得去,他继续一副插科打诨的态度想糊弄过去,梁向航指了指他,眼神警告他施文思现在很生气,让他注意分寸,梁凛立马接收到,又去喊:“妈。” 施文思视线落在柯元空身上,带着不忍和心疼,听到梁凛喊他,崩不住哽咽道:“滚。别喊我妈。” 柯元空很久没见过施文思了,上一次是年初八,这时候都已经年底又快跨个年了。施文思还看着自己,柯元空上前两步站在施文思跟前,忽然回到了第一次见施文思时,动作僵硬神情不知所措:“阿姨。” 施文思闭了闭眼,两行泪滚下来沿着脖子滑入衣领,她没应声。 柯元空有些着急,不知道怎样安慰施文思,有意扯出个不自然的笑脸:“阿姨,我以后常回家。” 梁凛见施文思眼泪停下来了才敢跟在柯元空后面附和:“是啊。妈,这不是挺好的?你不一直都念叨柯——” 嘭! 玻璃杯砸在梁凛脚边四分五裂。 施文思整个人都在抖,脸色通红对着梁凛吼:“好?好在哪?!你外面跟多少人结婚重婚我都不管!你他妈主意打到柯元空身上?!” 梁凛好话说了五分钟还是没效果,耐心早就没了,既然施文思软硬不吃,那他也不装了。梁凛冷着脸盯着施文思:“是又怎样?” 施文思噌一下站起来。 啪! “你干什么!”梁向航拦住已经失控的施文思,看着被扇得偏头脸上赫然是张巴掌印的梁凛,恨铁不成钢道:“梁凛,你少说两句!” 柯元空赶紧挡在梁凛身前,跟施文思解释:“不是他逼我的,是我自愿的。” 施文思不理他,眼里盛满怒火恨不得再踹梁凛一脚解恨,死盯着柯元空身后的梁凛:“你有没有想过!元空以后怎么办!他不像你这么前卫,我求你行行好,我们都是普通人,你让元空以后怎么结婚?!他在梁家待了十几年就要把一辈子绑在这里吗!” 梁凛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故意说:“又不是没钱养他。大不了一辈子不离婚不就行了?” 眼看着施文思又要爆发,梁向航给柯元空使眼色,让他带梁凛赶紧走。这个逆子真是……!欠收拾。明知道亲妈什么德行还敢顶嘴。那话说的也真不是人话,什么一辈子不离婚,听着像是惩罚,仔细一想他儿子一个gay跟元空这样好的人结婚,那不是求之不得的奖励吗?!造孽啊…… 他抱着身体还在发抖的施文思,拍他后背柔声安慰:“行了,元空这么久没回来,我们先冷静问清楚再责问梁凛也不迟。这证都领了,事情板上钉钉了,不如先好好跟元空聊聊天。” 施文思痛苦地推开梁向航,把自己缩在沙发上埋着头呜咽:“…你不懂。”梁向航没听清,凑过去听到施文思泣不成声地说:“你不懂…元空永远都在包容别人…他凭什么一直做不喜欢的事…” 柯元空拉着梁凛手腕,带他到花园到秋千上坐下来,站在他面前看着脸色苍白的梁凛,那记巴掌是真用力了,现在半边脸已经开始浮肿了,柯元空轻轻摸了一下,梁凛下意识皱眉但忍着没出声,柯元空说:“肿了。” 梁凛头扭向右扭,露出好的那半张脸,截住柯元空的手甩到一边:“又没打在你身上。怎么,还心疼?” 柯元空看他一眼,从后门回房子里了。梁凛从秋千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那扇门的方向! 柯元空走了?就这么走了?柯元空居然把自己丢在这里,不管自己的伤口转身走了?! 很快,门口又出现柯元空的身影。他提着小盒医药箱出来见梁凛很生气地瞪着这个方向,愣了愣:“怎么生气了?” 梁凛瞬间泄了气般重新坐在秋千上,仍然把浮肿的那半张脸藏在一边,只留半张好脸在柯元空视线里。 柯元空把医药箱放在地上打开,蹲着翻找棉签和药膏,起身时见梁凛不配合涂药,想了想梁凛的性格,估摸着他应该是不好意思,跟他商量:“我闭着眼睛涂,不会看到。” 梁凛果然抬起头了,质疑柯元空:“闭着眼睛怎么涂?” 柯元空笑着给他演示,闭着眼把棉签戳在自己手背上模拟力度,问他:“这样可以吗?” 梁凛看着柯元空干净好看的手,不情不愿道:“随便你。” “嗯。”柯元空闭着眼睛,左手轻轻抬着梁凛下巴确定位置,右手配合着脑中梁凛那张熟悉的侧脸用沾了药水的面前轻轻涂抹上去,每换一次棉签,他都自觉地低着头沾药水才睁开一点缝隙,又在要涂上梁凛脸侧时紧紧闭上,给梁凛足够多的安全感。 等柯元空觉得差不多可以了才问梁凛:“涂完了,我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不可以。”梁凛的声音有些奇怪,好像有点哑,但却很严肃地拒绝柯元空的发问。 柯元空虽然不知道梁凛为什么不让他睁开眼睛,但为了让梁凛高兴一些,他仍然紧闭着眼睛站在梁凛面前,不知道隔了多久,梁凛的声音居然离他很近很近。 “可以睁开了。” 近到好像…… 柯元空睁开眼,梁凛整张脸放大很多倍贴在他眼前,让柯元空一时没反应过来梁凛在做什么。 梁凛还盯着他,但很快柯元空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梁凛恼火:“…笑什么?” 柯元空捂着眼睛,嘴角还上扬着,努力憋着笑:“没有。” “我没瞎。”梁凛分明看到柯元空看到他肿着的脸才笑,他不满道:“不许再笑。” “好。”柯元空答应他,蹲下来收拾东西转移注意力才让自己憋住笑。 第8章 梁凛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柯元空,脚尖不自觉轻轻踩上他的脚尖:“喂。” “嗯?”柯元空抬头。 梁凛踩了人家又叫人家,等人家真的认认真真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听着自己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柯元空还望着他,梁凛好半天才不自然道:“你什么时候二婚。” 柯元空:“嗯?” “我妈说的。”梁凛脚尖从柯元空鞋子上移开,扭头看着地上那只在爬的虫子,几秒后重新盯着柯元空:“你一定会二婚。” 柯元空把箱子锁好,站起来跟梁凛讲:“哪有人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结婚的,我连今天结婚都没料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没想过结婚的事。 以后。 梁凛又冷下脸踢了脚碎石,一个人先从后门回去了。 柯元空蹲下来把梁凛用力磨踩出小坑的碎石堆仔仔细细铺平,提着医药箱跟在梁凛身后小声叹气。 怎么又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作精日常。 元空你完蛋了。 第7章 解决 下午梁向航有意去找梁凛想跟他商量林梅事件的解决方案,但施文思情况很不稳定,把自己锁在房间好几个小时没动静,连口水也没喝过。梁向航在外面敲了一下午的门,她全当听不见,他也就没心思去管梁凛的破事。 柯元空一直待在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坐在桌前望着窗户发呆,四季常青的古树这十几年来竟然毫无变化。他望着摇摆的枝条,思绪又飘到施文思身上。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去安慰她是否火上浇油,让她更难受。 刚刚梁凛的脸被打肿,自己根本无暇想到其他事,现在一个人安静地坐着,脑子里全是施文思流泪和怒吼的画面,她质问梁凛该让以后的自己怎么办。 以后。他趴在桌上出神地望着外面,忽然伸手轻轻推开窗户,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房间,刮着思绪一团乱的柯元空。他悄悄吐出一串长气,对冲着凉风,好像也在对冲着犹豫不决的念头。 几分钟后,他缓缓合上窗户坐正身体,还是决定不管如何都要去找施文思解释清楚。 柯元空刚拉开门就跟房间对面站在门外的梁凛对上视线:“…怎么了?”看他刚刚盯着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门方向,难道他找自己有事么。 梁凛一点被抓包的心虚都没有,反正柯元空这个木头脑袋会把自己所有行为合理化到一个他能接受的程度,自己杀了人他都会在边上给他擦汗,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看了眼两手空空的柯元空:“你去哪?” 柯元空:“去找阿姨。” “找她做什么?” 柯元空:“解释我不是被你逼的。” 梁凛冷笑一声:“你这副憔悴的样子像刚被我打过。” 柯元空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很难看吗?” 梁凛移开视线:“丑。” 柯元空想回房间照照镜子,刚转身就被梁凛喊住:“喂。” 他转身看着梁凛:“嗯?” “你又去哪。” “回去照镜子。” 梁凛:“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柯元空点点头。 梁凛看他两眼,嘭一声把门关上了,柯元空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房间整理一番才去施文思那里。 梁向航还在坚持不懈地敲门,一口一个老婆喊了一下午都没见效,柯元空过来的时候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小声解释:“你阿姨一直不开门。” 柯元空沉默几秒,抬手敲了几下也没效果,就干脆出声:“阿姨,是我。” 施文思从敲门频率就知道一定不是梁向航,柯元空出声时她愣了一下,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但还是没说话,也没过去开门。 “阿姨。”柯元空又喊了一声。 施文思穿着拖鞋慢慢走到门口,轻声应:“元空。” “我一个人进来。”梁向航跟柯元空问清楚梁凛的去向后自觉给柯元空和施文思让出空间,去找梁凛商量林梅的事情。 施文思的手放在门锁上,还是开了。 柯元空穿着和梁凛很像的白衬衫,乖巧的站在门口,施文思眼睛又红了,柯元空赶紧安慰:“我去给你拿冰块。” 他刚要转身就被施文思拉住,带他进了房间又把门给锁上了,柯元空便安静待在房间,看着施文思给他倒水的背影,“阿姨,我不渴。” 施文思拿水杯的动作顿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边,柯元空正想问问怎么了,施文思没什么力气般滑下去蹲在原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头埋在胳膊里小声说:“对不起。” 柯元空知道她说对不起什么,他过来也是为了施文思得对不起而解释:“你误会了阿姨。”他走过去,安静地陪着施文思在她边上蹲下来,告诉她:“我是自愿的。如果梁凛需要这样的结婚对象,我一定尽力帮他。” 施文思的头从胳膊里抬起来,泪水把睫毛糊成粘在一起的几簇,望着柯元空:“你没必要……我原本已经接受他喜欢男人,可为什么偏偏……他怎么会想到去祸害你?” 柯元空跟梁凛一起长大,太了解他了:“他是个很嫌麻烦的人,也很不喜欢陌生人。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施文思很抗拒地摇摇头:“你们两个太年轻了,都说好,好在哪里呢?你帮了他,有没有想过自己?” “我想过的。”柯元空做事不像梁凛那样毫无顾忌全凭喜恶:“最多一两年这件事情肯定就结束了,我这么多年也没有喜欢的姑娘,而且工作室正忙,事业上升期也没空想结婚的事情,现在还年轻,多赚点钱。” 施文思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轻轻抱住他:“元空,我不问你当初为什么执意走,我只希望你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自己高兴。就像今天的事,你真的高兴吗?” 柯元空被施文思抱住的时候好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自己被欺负时,梁凛在一边揍人,施文思冲过来抱住他护着,所以帮助梁凛高不高兴他不确定,但:“阿姨,我只知道,如果不帮助他,我会很难过。” 施文思懂他的意思,没应声。俩人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柯元空听到施文思肚子叫了,笑了一声站起来:“我去跟王妈说。” 施文思说:“从小只有你最贴心,要是梁凛那个混账,只会说——妈,你肚子里在打仗?” 柯元空被她的模仿逗笑,立马能想象到梁凛的语气和神情,他开门的时候还在笑,以至于猝不及防跟梁凛对视时笑容没来得及收回去,也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施文思以为是梁向航,刚想让他滚远一点就就听到脚步声走远了,她问柯元空:“你叔叔过来干什么?” 柯元空迟疑一会儿:“没事,路过。” 他先去地下室二层找了王妈,王妈好久没见过柯元空,看到他还愣了一下:“元空?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也没过年啊。 柯元空岔开话题,笑:“王妈,阿姨饿了,麻烦您现在备菜。” “好嘞好嘞。”她是个人精,哪会不知道柯元空不愿说原因,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拉着他进电梯,俩人一起上去。 梁向航和梁凛在房间里对坐着,气氛严肃,“你喝个水喝了十分钟?” “那又怎样。”梁凛无所谓道。 梁向航又说他:“你看看为了你的事,你妈妈又是哭,元空又是牺牲自己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听说你那个助理也加班加点给方案,公司大大小小的员工都提着口气面对恶评,连楼下安保这两天都睡不踏实!你一个当事人还在这无所谓?” 梁凛在走神,根本没听梁向航说什么,盯着窗户一副失神的样子:“你要这么——” “梁凛!”梁向航一拍桌子,头都被他气晕:“你再把那套说辞搬出来试试?” 梁凛不再看着窗外,冷淡地看着满面怒容的梁向航:“那还要我怎么样?我到底是睡了谁?事儿是我想发生的吗?我不想解决吗?我没在解决吗?” “解决?”梁向航问他:“你的解决就是欺负柯元空?” 梁凛没作声了。一个两个三个,都在说自己欺负柯元空,梁凛想,他是拿刀架在柯元空脖子上逼他去民政局了吗?没有吧。 梁向航见他不出声才舒坦一点,哪天他一命呜呼就是自己这个混账儿子给气的!安静了会儿,梁向航把正事给说了:“今天员工都下班了,你现在通知他们明天一早过去开会,上午十点之前把文案发出来还有时间修改,中午十二点在账号发布。”他又加重语气补了句:“连带着结婚证明一起!” 梁凛比刚刚好说话很多,都没呛人就直接说:“知道了。” “行了,知道了就去吃饭。”梁向航看了眼手机:“元空说可以去吃饭了。” “他给你发信息了?” 梁向航莫名其妙:“不给我发还给你发?” 梁凛脸色难看,等梁向航走了他一脚把手机踢到角落,正想走就听到手机噔一声响了,他在门边站定几秒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到角落去把手机捡起来,打开一看,工作群消息。 第9章 可怜的手机又不小心被主人抛到床上去了。 “你干什么磨磨蹭蹭?”梁向航走了几步发现儿子还没出来,又返回去喊他。 梁凛不耐烦道:“来了。” 楼下柯元空和施文思已经在吃了,梁凛在柯元空对面坐下来,施文思和梁向航柯元空三人坐在一边,四个人以餐桌为楚河汉界,两派人互不打扰地吃着——当然,梁凛一个人孤立他们三人独成一派。 柯元空不是个会活跃气氛的人,但眼看着这氛围也不想视而不见,他余光看到施文思其实也在瞟梁凛,并非表面那样对梁凛不管不顾丝毫不在意。梁向航是真的爱莫能助,只能安安心心吃个饭,不想在饭桌上还被他呛,所以埋头吃完就去忙工作了。 施文思也吃饱了,放下碗筷问柯元空:“晚上在家里睡吗?” 柯元空想到那个甲方,摇摇头:“不了。我晚点约了客户谈生意。” 尽管施文思很想柯元空留下,但他这么大了有自己的事业,她不想强求,“好。你注意安全。” “嗯。”柯元空站起来。 施文思看着梁凛:“坐着干什么,送啊。” 梁凛这时候没说什么“你把我当司机?”之类的话,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带柯元空去车库。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看了手机八百次,发现元空发了零条信息,最后遭殃的是手机。 手机:??? (我今天发了两章,请问有人夸我吗。没有我就自己夸自己。[爆哭]) 第8章 官宣 车里不像在家里,狭小安静的空间让一点尴尬逐渐放大。脱离了熟悉的环境,梁凛才发现自己和柯元空好像真的很久不见了,这才有点久别重逢的感觉。 柯元空在车里一直低头回消息,直到他下车了还是没跟梁凛说一句话,梁凛看他下车竟然一句话都没讲,还不打招呼说再见。 “喂。”梁凛冲副驾驶半降的车窗玻璃喊。 柯元空还在想设计图该怎么修改的事情,听到梁凛喊他才回神转头看着车里的梁凛:“怎么了?” 梁凛看着他。 柯元空耐心地等他开口。 梁凛说:“明天中午十二点发布声明。” 柯元空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好。” 梁凛看着柯元空身后那个还亮着灯的工作室:“你在这工作?” 柯元空回头看了眼自己设计的工作室:“嗯。你要来看看吗?” 里面还有几个人影,梁凛嫌弃道:“不想看见陌生人。” 柯元空又点点头,让他回去注意安全,但他刚转身就听见背后的车发出尖锐的鸣笛声,把还没走两步路的柯元空吓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转头看着梁凛担心道:“怎么了?” 这串喇叭声把工作室里的人都吸引得探出头想看看外面是谁,看到辆阿斯顿马丁都睁着眼恨不得眼珠子飞到车里去。 柯元空背对着他们根本没看到员工八卦的眼神,梁凛得逞地笑了一声,说:“看你身后。” 柯元空转头又跟一群人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上:“……”他很无奈地问梁凛:“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啊。”梁凛关上车窗把车开出去之前恶劣地留下一句:“想知道你员工把你当成gay是什么反应。”他看着柯元空,好像很期待一样:“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梁凛接着开了三个会,间隙刷了刷社交软件,这两天就算梁向航花了钱还是避免不了逸境的丑闻满天飞,性侵事件夹着几件真真假假的爆料,舆论越来越不利。只要一百件爆料里有一件是真的,那么网友就愿意相信剩余九十九件事也可能为真,即使真相赤裸裸地摊在他们眼前,他们也会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以讹传讹。 他翻着评论区,多数是骂他的,骂什么的都有,生/殖/器祖宗十八代各种脏乱的词。反正这群人要的也不是真相,梁凛挑了个字都打不对的网友回复:“你脏话打错字了。” 网友冲浪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秒回:“……?”底下跟着一排的省略号和问号。 回复完他又往下滑了滑,总之这群人骂的都没什么新意,左右都那些词。他兴致缺缺地退出去,刚打算把软件给关了就被新冒出来的词条吸引注意力。 #逸境酒店景阳酒店手滑# 老对家了。梁凛点进去就看见个蓝v发布道歉声明:@逸境酒店官方账号不好意思啊兄弟!手滑了!【配图防滑手套外卖下单界面】。 手滑?梁凛皱着眉往下看对方手滑了什么内容。 @辣白菜:景阳酒店点赞关于逸境酒店的性侵事件了,业内是不是知道什么?[吃瓜] 梁凛气笑了。他翻上去点开景阳酒店的账号敲字回复:“网友说你们家酒店很脏。住不惯。” 回复又近乎排山倒海般迅速在这层楼下增长。 【谁说了?】 【零人在说好吗?好的。】 【别把自己也给骗到了哥们儿。】 梁凛手机因为大量回复和私信卡了一瞬,他干脆这时候把两本结婚证的照片po出来,发文:关于网络上最近造谣我对林某实施性行为侵害事件,我已经让律师取证。在此,我最后澄清一遍,我本人从前乃至以后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最后,我喜欢男的,只对他硬得起来,有没有gay来为我发声? 【结婚证】 这一发布顿时引起轩然大波,网友的风向从谩骂转为扒私。梁凛知道只有真相是不管用的,既然幕后黑手有意把这件事上升到阶级对立的严肃高度,那么把这件事娱乐化是最好的做法。资本和普通老百姓的冲突会引起网友的共鸣和愤怒,甚至不需要了解真相也能跟着骂两句。而娱乐不同,玩梗开玩笑就可以把事情盖过去,可以大幅度降低舆论压力。 果然,大众瞬间把逸境同性恋的词条刷上去,梁凛那张结婚证把人脸给打码了,早前跟公关打好招呼不会泄露自己和柯元空的任何照片,此时网友只能对着两个名字深耕。 评论区有个高赞。 【我草这两个我高中同学???】 梁凛点进他账号。不认识。 再刷新又看到他回复别人【不知道啊,之前高中的时候在学校就看见梁凛对这个柯元空态度反正不怎么样,凶巴巴的,但柯元空倒是脾气挺好的……草一说起来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搞半天那时候柯元空就喜欢梁凛了??难怪高三晚自习比他早一节课放学还等一直等他下课我草。】 “……”梁凛意外地看着这个评论,等了几分钟再刷新又看见他回别人。 【对,我有一次还看见梁凛跟柯元空两个人躲在厕所里很久才出来,现在想想我草我真要吐了。兄弟你也临川中学的?】 厕所…?梁凛想起来了,那时候是高一,自己还没表现得很讨厌柯元空的时候,柯元空杯子不小心打了,水淋湿鞋子,那时候冬天,不换鞋子很难受,虽然柯元空想着还有两节课就放学了,但梁凛就坐他后面全都看到了,戳他背:“喂。小瘸子,你鞋子湿了。” 那时候柯元空跑步脚崴了,梁凛一直喊他小瘸子,柯元空每一回都纠正他:“不可以给别人取外号。”梁凛左耳进右耳出嫌他是唐僧,柯元空也没指望他改正,看了看自己鞋子:“没事,还有两节课就放学了。” 梁凛就好像自己的脚被水泡得皱巴巴一样难受,二话不说就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赶紧买双柯元空尺码的鞋子送学校来,课上一半的时候偷偷溜到门卫去取鞋。 回来时故意地在柯元空背后呼气,柯元空趁老师背过身写题时想看看梁凛怎么了,没想到一回头看见梁凛头发乱糟糟的,但眼睛很亮,提着个鞋盒得意地望着他笑:“换吧。” 结果就是老师写完题转身一看就怒道:“梁凛!给我站外面去!” 梁凛很自觉地站起来,但指着柯元空拉他下水,难得乖巧地跟老师说:“老师,他跟我一起讲话。” 老师心痛地看着柯元空:“……柯元空也站外面去。” 梁凛人高马大,把鞋子藏身前游门口去靠在墙边盯着柯元空笑,柯元空无奈地对着还在笑的梁凛:“别笑了。” “干嘛。”梁凛很幼稚地戳他脸故意让他嘴角上扬还倒打一耙:“不好笑你笑什么?” 柯元空没理他,梁凛踢他一下:“快换。” 柯元空叹了口气,这个课是没法听了,干脆想蹲下来换鞋,但刚拆鞋带下课铃就响了。梁凛烦得要死,柯元空说:“我去厕所换吧。” “你一个人能行?”梁凛说:“你是瘸子。” 柯元空:“不可以给别人取外号。”又说:“应该可以。” 梁凛就要喊:“小瘸子小瘸子小瘸子。”说:“我大发慈悲帮你吧。” 柯元空不需要他的大发慈悲,只要梁凛不在一旁捣乱就很好,他提着鞋子想自己去,但梁凛很快扶着他把他扯到厕所隔间,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给他脱鞋子,柯元空单脚支撑不平衡,想扶着隔间门板,被梁凛警告道:“你的手敢碰到厕所门试试?” 第10章 “我会洗手。”柯元空解释。 梁凛不管,把他的手放自己脑袋上,为自己这个方法感到得意,“扶好。” 柯元空的手盖在梁凛从来不会低下去的头上,这颗头上长着张非常爱心口不一的嘴,但这具身体里也藏着颗柔软的心。 梁凛把柯元空换下来的鞋子放进鞋盒,搀着他走出去。 这事儿过去快十年了,没想到在别人眼里居然脑补出这样的故事?梁凛自己都怀疑那人是不是梁向航找的托。 十二点,逸境酒店官方账号又发布了一则新的声明信息,同步了警局给的消息,贴出了为女性公益助力活动的一千万捐款证明,还推出了新的针对女性打折的酒店套餐,连带着对针孔摄像头与女性安全的问题作了解决方案作为宣传。 一下午关于酒店和梁凛性向的说法众说纷纭,梁向航找了几个大v引导舆论正向宣传公益和酒店政策,至于梁凛那个破事就看他自己了。 一小部分声音说君子论迹不论心,官方没出蓝底通报之前让子弹先飞一会儿,这类声音随着公益宣传瞬间风似的一边倒。还有类吃乐子的同性情侣博主在扒梁凛和柯元空的事情,一部分有群体认同感的gay帮梁凛说话,说gay真的只对男的硬得起来,但又有另一部分人质疑梁凛与柯元空结婚是否为了解决林梅事件。不过这类声音被梁凛和柯元空得高中同学三言两语带过去了。 事情看似就这么过去了,但实际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和公司一定会被盯着。 梁凛的车停在柯元空工作室对面,跟出门吃饭的柯元空对视着。 当然,柯元空必须要陪自己一直演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看完这章谁还敢骂我? 婚后生活即将开始! 第9章 朋友圈 柯元空和几个员工一大早就按照甲方新增的修改要求设计草图,刚放下活休息一会儿就被韩云一声惊呼给吓一跳,看着她:“怎么了?” 韩云双手握着手机看了几秒又抬头看着柯元空张了张嘴又摇摇头,“…没事没事。” “干什么啊这么一惊一乍。”边上同事八卦地蹭她一下,看她不对劲就伸手要去抢手机,韩云根本不在状态所以手机毫无阻碍地到了同事手里。 “我靠!”同事一手捂着嘴巴盯着柯元空:“老板,网上最近关注很大的那个逸境酒店的老板是个gay…他结婚对象的名字居然跟你一模一样??”她擦了擦眼睛又瞪着屏幕,“我没看错吧??” 柯元空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针指着十一。他接过韩云的手机迅速浏览屏幕内容,在几个员工惊讶的目光下冷静点头:“没看错。” 同事的眼睛还睁得老大,感慨:“这名字居然也有同名的,真巧哈。” “不是巧合。”柯元空把手机还给韩云,打开自己的手机,跟他们说:“那个人是我。” 手机啪嗒一声掉地上,韩云和边上的同事都愣愣地看着柯元空,怎么也不会想到网上热议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老板?! 柯元空说完就让她们下班去吃饭。几个人还算有眼色,知道炸裂消息后都选择默契地不再打探,巴不得赶紧下班偷偷在小群里发了个信息一起去附近的餐厅开个小包间八卦。 等人都走了,柯元空还坐在椅子上翻评论,想发个信息问梁凛怎么提前发布了,但怕他现在正忙,也就没打扰了,手机陆陆续续收到几个来自大学室友的信息,开玩笑说吃瓜吃到跟你同名的人了,世界真小,柯元空想了想还是先没回复。 他把灯给关了拿着钥匙打算回去吃饭,没想到关门转身就跟马路对面车窗半降的梁凛对上视线。 他那辆车外观太过招摇,过路的好几个偷偷打量,柯元空以为梁凛有什么急事才找到这里,三两步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梁凛抬头看着他:“吃饭。我妈喊你。” 今天天气好,柯元空和梁凛都只穿了件毛衣套了个薄外套,上车的时候柯元空脱了外套堆在腿上。 梁凛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走进家才发现客厅连王妈都不在,柯元空疑惑道:“叔叔阿姨呢?” 梁凛在手机上不知道在点什么很忙的样子,头也不抬地说:“忘记说了,她刚说公司有事不回来吃了。” “这样。”柯元空把外套搭在椅背,坐下来看着一桌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心想王妈这么多年还是会把自己的喜好记在心里。梁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他很好,所以自己帮梁凛也无可厚非。 菜没吃几口,手机隔一会儿就震动一下,梁凛说他:“真是大忙人。” 柯元空拿出来查看消息,果然是大学室友还在讨论网上那个柯元空跟自己同名的事情,他放下手机问梁凛:“结婚证在哪?” 梁凛夹菜的手顿住:“干什么?” 柯元空把手机推给他看,问他:“有些朋友来问情况…你没有吗?” 梁凛那边当然有,大多数人憋着口气怕被梁凛骂所以只是在群里讨论没贴脸,少数几个脸皮厚又被他呛习惯了的发了信息问他怎么闷声不响结婚了还问他什么时候喜酒,梁凛一概没回,他看着柯元空微信界面,指着上面的那个用小女孩当头像的室友,很恶心地问柯元空:“这人谁?喊你空空?” 柯元空习惯了那个室友的称呼,一开始会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在叫谁,不过时间长了就习惯了,但梁凛从小到大都只喊他柯元空,所以看到这种称呼会觉得肉麻也很正常,说:“我大学室友,他习惯了。” “他习惯了。”梁凛盯着他,重复柯元空说的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冷笑一声:“行。” 梁凛原本要跟柯元空说的话到嘴边了忽然不想说了,吃完饭就想上楼一个人呆一会儿,但他刚下桌就被柯元空喊住,问他:“结婚证能给我拍张照片吗?” “干什么?” “我想发个朋友圈。”柯元空说:“网上的评论我看到了,有很多人怀疑这是假的,我看见几个同ip的评论说我是个铁直…我想自己说出来作为佐证。” 梁凛有些意外:“不怕影响你二婚的行情?” “我没有想那么多。”柯元空很无奈地说:“解决你的事情最重要。” “是么。”梁凛重新坐下来,盯着一脸认真的柯元空,忽然问:“你那个喊你空空的恶心室友呢。如果今天是他,你也会跟他结婚,对么?” 柯元空愣了一下:“他不可能找我。” “所以他找你,你就会同意。” “当然不会。”柯元空说:“我们只是室友。” “那他凭什么叫这个恶心的称呼?” 柯元空不知道怎么跟梁凛解释,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如果有人喊他伏地魔都没关系,这只是个代称,跟自己也无关,但梁凛好像很计较,说:“我妈也只是喊你元空,所以那人比我妈还喜欢你。既然这样,你也会帮他。” “不会的。”柯元空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作出这样离谱的假设:“当然不会。” “你的做法看起来会。”梁凛把猜测说得跟真的似的。 柯元空不知道自己什么行为让梁凛竟然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认真地问他:“那我该怎么做?” 梁凛伸手把他手机拿过来,点开那个塑料兄弟群递给柯元空,教他:“跟这个人说,以后不允许这样喊你。” “…不太好吧。”柯元空对人从来不会这么富有攻击性。 梁凛:“你看。” “好吧。”柯元空又很快妥协,但是手放在聊天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好像每种措辞都有可能伤害到室友。 “还不发?”梁凛翘着腿,手搁在桌上托着脸,催他。 柯元空一直低着头删删减减了很久,还是不能下定决定。他从小就这样,他跟梁凛是完全相反的个性,小时候梁凛一直看不上自己这种性格,觉得自己是老好人总是很在意别人的感受也总是不懂拒绝,连被人欺负也不好意思去计较太多。 那时柯元空刚来梁家,见过施文思以后,施文思让他去花园找梁凛玩,柯元空虽然很腼腆但是又不敢拒绝施文思的话,所以挪着小步子去花园找她的儿子。他想用乌龟的速度走,这样既可以不那么快见到陌生人,也不会忤逆施文思的话。但是很不幸,非常不幸,梁凛就在花园入口的秋千上吃着水果。 梁凛当时的个性比现在张扬事儿多很多,众星捧月地坐在四个保姆中间,一个在背后给他推秋千,一个坐在他边上给他念故事书,一个站在一边等秋千在原地的时候趁机喂几口水果,还有一个在边上手动给他扇风驱虫。他故事正听到兴头上,突然看到个小男孩出现在视线里,喊在推秋千的保姆:“停——”他望着柯元空:“你谁?” 柯元空小时候很敏感,立马能从语气推测出梁凛的敌意,赶紧说:“对不起。” 梁凛一听就很恼火:“对不起什么?我欺负你了?” 第11章 柯元空哪里见过这样性格的小孩,又道歉:“对不起,没有。” 梁凛气得要死了,跟边上的保姆说:“你们听见没?我没欺负他,一会儿我爸看见又要骂我。”他不知道这人是来干嘛的,估计是梁向航哪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带了儿子过来,他觉得自己很倒霉,每次什么都没做就总能惹哭很多人,为此梁向航没少揍他。 柯元空说:“阿姨让我来找你玩。” “阿姨?”梁凛跳下秋千打量他:“你说我妈?” 柯元空点点头,梁凛就收敛一点,但还是语气很不好,怀疑道:“你认识梁向航吗?” “认识。” 梁凛那时候很聪明,但总是把聪明用在其他地方,警惕道:“梁向航是你谁?” “叔叔。”奶奶说来到梁家以后要喊他们叔叔和阿姨。 “叔叔?”梁向航语气很夸张,总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梁向航在外面生的私生子,他一脸严肃地跑去客厅喊:“妈!妈!” 柯元空在他身后摸脑袋,那四个保姆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小少爷又闹哪出。 施文思被梁凛那声妈喊得心里一咯噔,怕柯元空怎么了,赶紧下楼:“干什么?” 梁凛哒哒哒跑上楼说:“梁向航是不是出轨了?” 梁向航刚回家就听到自己儿子造谣自己,瞪着他:“你小子说什么呢?” 梁凛躲在施文思身后指着楼梯口那一小团很乖巧漂亮的小男孩,冲梁向航问:“他是谁?” 施文思头疼,捂着梁凛的嘴让他别说了,梁向航拖着儿子回房间,施文思冲柯元空招手,尝试着语气温柔一些说:“…元空?是叫元空吗?” 柯元空在楼梯口不敢上去也不敢不打招呼就走,安静地看完梁凛闹以后对施文思点头:“是的,阿姨。” 施文思下楼,蹲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啊,他叫梁凛,平时闹腾惯了,如果让你不高兴你要及时跟阿姨讲。” 但即使柯元空真的难过了也从来没跟任何人讲过,永远默默承受后自我疗愈,在那天以后,他和小梁凛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当然,是梁凛单方面的不理会柯元空。 柯元空一直都包容着梁凛所有奇怪的要求,比如现在。 梁凛还盯着他,看他迟迟不发信息给室友,干脆直接把他手机拿过来开始打字:“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元空好,少爷坏。 两个乖宝妈妈亲亲呜呜呜呜 第10章 同居 梁凛好像早就在心里想好措辞一般,拿到手机噼里啪啦一分钟不到就把信息给发出去了,发完以后还跟柯元空说:“干嘛,不说谢谢?” 柯元空:“谢谢。” 梁凛才大发慈悲地从相册满屏幕各种不同角度的结婚证照片里随便挑了张光线角度质感最好的照片发给柯元空。 柯元空收到以后点击保存,编辑了一段中规中矩的文案发了朋友圈。手机当然在第一时间就炸了!他不像梁凛,身边就算不熟的朋友也悄咪咪发私信问他咋变成gay了,还有的在他评论区调侃难怪大学不谈恋爱,有一些高中同学倒是克制地只发了个99,不敢调侃太过,怕梁凛会看到。 “喂。”梁凛看着好像在回复其他人消息的柯元空,忽然说:“网上的评论你也看到了,最近盯着我们的人会很多。” 柯元空想了想:“嗯。我会尽量配合你的。” 梁凛沉默了几秒,若有所思地看着柯元空。 柯元空:“怎么了?” “林梅的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梁凛说:“她陷害我的动机是什么?事情发生之前直到现在,她一点消息也没有,出事的是公司,所以合理怀疑她是被人利用来对付逸境的。” 柯元空之前也怀疑过,“警察没查到消息吗?” 梁凛想听到笑话一样不可思议:“你指望那群人能查到什么?”他说:“既然是冲我或者公司来的,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 柯元空听着梁凛的停顿,看着他。 梁凛顿了几秒才说:“没有夫妻在同一个城市会分居两地,如果被揭发,那么逸境今天所有做法都会失信被质疑,功亏一篑。” 柯元空才听懂梁凛想说什么,“是要我搬过去住吗?” “不然让我搬到你那个出租房?” “不是出租房。” 梁凛:“?” 柯元空认真解释:“我在还房贷。” 梁凛:“……神经病。” 不过不管是不是出租房,柯元空想象梁凛去自己那睡觉的场景,心想还真是不太好,梁凛很挑剔,自己那里太小,很容易委屈他:“好,什么时候搬,你跟我说。我回去收拾一下就行。” “现在。”梁凛说。 “现在吗?”柯元空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金屋藏娇不敢示人?” 不知道他怎么又绕回那个话题了,柯元空头疼地说:“那就现在吧。” “行。”梁凛站起来:“走吧。” 柯元空跟他讲这么久话,还惦记着施文思,不知道她忽然回去处理工作有没有吃午饭:“阿姨中午吃什么?” 梁凛怎么会知道?施文思又没真的给他发信息,“你操心她做什么,她那么有钱还能没饭吃?” 柯元空把外套穿上,跟在梁凛身后走:“你下午不去公司吗?” “干什么,扣我工资?”梁凛拉车门坐进去,等柯元空也坐进来后玩笑地望着他:“真把自己当我老婆了?” 柯元空当他是开玩笑,而且对这个话题还有点陌生。梁凛不说他都忘记梁凛其实喜欢男人了,之前不好问,怕梁凛觉得自己歧视同性恋,可现在自己已经和他结婚了,应该不会被这样质疑。 他纠结一番还是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过去这么多年一点征兆也没有,回想梁凛与自己待在一起的那些年,他好像一直没长大一般,对感情问题一点兴趣也没有,难道是大学么。 梁凛发车前轻轻看了柯元空一眼:“问这么细,是想知道我的心路历程也来当个同性恋么?” …… 春港路离梁凛住的地方有点远,开了很久才到,梁凛跟着他上楼左右看看嫌弃道:“你这儿离上班地方那么远,每天去上班都得半夜就起床吧。” 其实这居住环境也不差,每月租金四千多,但确实离工作室有点远,不过柯元空已经习惯了,“半个多小时,还好。” 梁凛打量一圈这个房子,阳台上摆了很多花,有的藤已经长到卷在窗户上打结了。他看着柯元空拖着大行李箱和收纳箱一件一件地把花盆装进去。花盆……? “你带那么多破草干什么?”梁凛走过去翻了翻他行李箱,只有几件用分装带密封起来的衣服可怜地放在一边,一件厚棉袄就占了很大位置,行李箱很快就被占满,他盯着柯元空:“你穷成这样了?” 柯元空把高度差不多也不容易折的花放在最下面,尽量每一盆都能带走,但显然收纳箱的位置不太够,他纠结几秒,还是问梁凛:“你可以帮我拿几盆吗?” 梁凛很火大,看着这些绿植恨不得它们全都枯萎掉,柯元空跟自己见面这么久第一次用这种稍微服软带着哄的语气说话居然是为了这些破草??? 他瞪着柯元空,柯元空又说:“好吧。” “好什么好?”梁凛不爽道:“我说不帮了么?” “谢谢。”柯元空说。他说完就去收拾一些洗漱用品,梁凛蹲在地上跟群花花草草大眼瞪小眼,嫌弃地捏着花盆放在盖好的收纳箱上,柯元空拿着牙刷毛巾出来时梁凛已经抱起收纳箱了,他有些担心梁凛吃不消,毕竟花盆数量那么多,土也很重,他走过去拉了一下要下楼的梁凛:“我来拿一些。” 梁凛抱着一大箱东西,脚踢了踢边上的行李箱:“你管好它就不错了。” 柯元空:“我不像以前那样弱,现在有坚持健身。”怕梁凛不信,柯元空还撩开衣服给他看,笑着说:“是不是还有腹肌?” 梁凛发誓,他绝对不想看,对柯元空的身材一点兴趣也没有,仅在他白皙的小腹上停留几秒就立马扭头说:“…关我什么事?” 柯元空:“我自己可以的,你帮我端多出来的几盆花就行。” “能少废话么?”梁凛已经往前走了,用脚把门踢开,回头催他:“快走啊。” 柯元空没办法,只能快速把洗漱用品放进行李箱锁好,跟着梁凛下楼。 梁凛走得很快,抱着那么重的东西但是好像一点也不费力,看着肩膀腿长的梁凛的背影,柯元空想,六年时光磨平了很多当初反复折磨着自己的想法,如果再选择一次,自己还会…… “磨磨蹭蹭干什么?”梁凛都已经把东西放后备箱了,柯元空竟然还没走过来,他大步走过去从他手里夺过行李箱,看他两眼小声嘀咕:“什么腹肌,蛋白粉吃多了吧……” 第12章 柯元空无奈地讲:“我能听到。” 梁凛把行李箱塞进去关上后备箱,破罐子破摔:“那又怎样。” 他开车带柯元空回自己家,把密码也告诉他,东西放好以后又给他录了人脸和指纹,地址也发到他微信上,转身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把花盆拿出来在纠结放在哪,正盯着自己,梁凛:“……阳台在那边。” 梁凛给他指,柯元空就拖着一大箱乱七八糟长得很丑的花花草草往那边走了。真不知道一堆破草有什么好摆弄的。 柯元空走到阳台上犯了职业病,对着梁凛的阳台做设计分析,这一处应该原本就设计一个种植墙,只是梁凛根本就不是有耐心养花养草的人,所以这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知道这个破墙怎么长成这样”的墙,这小沙发也根本没人做过的样子,整个房子都像没人住过一样,柯元空怀疑梁凛每天的活动范围只有房间和卫生间。 “你又在干什么?”梁凛在客厅坐了很久还没见柯元空出来,去阳台一看他在给花选位置,就跟近视的同学安排在前座一样很严谨地照顾每一种花,他真是服了:“你在阳台养孩子?” 柯元空摆好了,用小喷壶对着叶子喷了喷,生怕刚刚在箱子里闷了几分钟就把它们委屈死了,还跟梁凛解释:“有的花喜阴,有的花喜光,你看那个蓝色的风信子,把它放在最里面就能开得很好,但是水仙、蟹爪兰、金盏花、郁金香就喜欢光,得把它们放在光照好的地方。” 梁凛看着滔滔不绝地柯元空,这是这几天他听到柯元空说得最长的一段话。这个柯元空好像有点陌生,就像刚刚掀开衣服给他看健身成果的柯元空一样,这些不算很大问题的变化却让梁凛感到微妙的不快以及不知所措。 久别重逢只有刚开始相处时才会自然一些,就像回光返照,双方都带着对彼此从前的印象相处,过后会逐渐为对方的变化而感到尴尬陌生,无所适从。 柯元空意识到梁凛没说话后才发现自己不应该说那么多,梁凛对这些应该不感兴趣,他放下喷壶站起来想转移话题:“对不起,你要去公司上——” “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换做从前,柯元空不会为这样的小事道歉,他在梁凛面前不会这样局促。 两天前,他在施文思那里,在自己与柯元空从小一起长大的熟悉之地还侥幸地想,六年只是他与柯元空存在于彼此生命中很微不足道的时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们都没有变。 可就像梁凛不知道柯元空摆弄的这些花会在什么时候开放,那些变化也在他不知道的时刻里悄无声息地在两千多个日夜里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凛你这张嘴啊(指指点点) 第11章 吃饭 这几天公司忙着圣诞元旦的活动,梁凛也跟着比平时晚了点下班。柯元空好像也在忙,回来的时候梁凛已经坐在餐桌上泡泡面了。 柯元空一进来就闻到股红烧牛肉面的味道,他往餐桌一看,梁凛刚打开泡面盖,他背着电脑包走过去:“你晚上就吃泡面吗?” “不然呢?”梁凛拌着泡得软塌塌一看就没嚼劲也没营养的泡面,叉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口气,看了眼柯元空。 果然,柯元空过来阻止他,按着他的手说:“不要吃泡面,不健康。”他走到厨房里洗手,把橱柜里的面条拿出来又敲了个鸡蛋,梁凛坐在椅子上,把那桶恶心的泡面盖住。柯元空回来得太慢了,这泡面都不知道泡多久了,如果柯元空走过来摸一摸就能发现,梁凛这个神经病泡泡面的水都已经凉了。 柯元空煮面的动作很熟练,梁凛走过去靠在边上问他:“你经常煮面吃?”记忆里他对厨艺不是很擅长,之前在家里都是王妈煮,初中参加校园厨艺比赛的时候,梁凛在班级里拿了倒数第二,柯元空拿了倒数第一,因为梁凛强制柯元空和自己交换了都不怎么样的作品拿去参赛。 “以前下班晚了或者来不及吃饭就会煮点。”柯元空把第一次煮好的面过了下凉水,起锅煎荷包蛋,跟梁凛说:“有时候中午在工作室不想出去吃也会煮面条。” “你工作室不是很容易叫外卖么?” “不健康。”柯元空用汤碗接了点水直接浇上荷包蛋的锅里,又把刚刚过了凉水的面放进去,问梁凛:“够吗?” “我又不是饭桶。”梁凛说。 面很快就好了,柯元空给他端到餐桌上,又把梁凛刚刚没吃的泡面给倒了,“以后不要吃泡面了,什么时候下班跟我说,我回来一起吃。” 梁凛戳了戳面,说他:“你那么忙,还有空回来吃?” “尽量。”柯元空说这几天是因为之前那个甲方:“他已经否决了好几次草图了,有些难搞。” 梁凛从下班等柯元空等到现在,吸溜几口就把面吃完了,擦了擦嘴问他:“这人脑子有病?” 柯元空摇摇头:“他表达能力不行,很难沟通,工作室负责沟通的是个女孩子,看她好欺负所以一直很难说话,态度不好。” 梁凛沉默一会儿,突然说:“怎么没找个公司?” 柯元空刚上大学选择室内设计专业的时候有想过,但大学做兼职逐渐有起色以后就想着自己开个工作室,后来考研忙就很少接活,读研的时候又偶然赚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设计费,就想着自己单干:“没有,你知道的,我不是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梁凛意有所指:“不是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柯元空从梁凛这个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出他好像在说自己室友,不明白他怎么这么耿耿于怀,又下意识解释:“那个室友对谁都这样。” “海王。”梁凛评价道。 柯元空把他吃完的碗收走,无奈地看他一眼:“不能随意评价别人。” 梁凛愣了一下,看着柯元空转身进厨房的背影,脚不听使唤地也挪到地上跟着他走进厨房,在后面磨磨蹭蹭好半天才盯着撸袖子洗碗的柯元空说:“哦。” 柯元空没听见,把锅碗都洗了又把料理台擦了一下,梁凛盯着他忙前忙后,大发慈悲地上前想帮他,但柯元空被他吓一跳,阻止他去拿抹布:“你去洗漱吧,这里我来就行。” “……?”梁凛一副觉得柯元空脑子坏掉的表情,手都还没碰上抹布:“凭什么?” 柯元空看他很执着认真的样子,心想也许六年真的能让人改变很多,梁凛也不一定像之前那样。他侧身让开一点,方便梁凛拿抹布,妥协道:“好吧,那你小心一点。” “少看不起人了。”梁凛推他一把,柯元空只能站在厨房角落看着梁凛开水冲洗抹布,又把抹布拧干,这里擦擦那里擦擦,根本不知道他在擦什么。 “小锅边上有滴油渍。”柯元空提醒他。 梁凛看他一眼,从左边擦到右边又去找小锅边上的油渍:“哪里——” 砰一声!小锅翻在地上摔了个半死,锅盖跳了两下,锅骨碌碌滚了几圈碰到柯元空的脚。 幸好柯元空早有准备,所以没怎么感到惊吓,淡定地把脚边的锅捡起来,又把盖子捡起来重新放到料理台上:“你去洗漱吧,这里我来就行。” 梁凛抹布还举在胸前,瞪着柯元空:“…不是,我…”他指着那个破锅:“这个破锅害我。” “嗯。”柯元空很赞同:“这个锅有问题。” 梁凛不知道柯元空是真的赞同还是敷衍,他这个态度让梁凛很火大,他扯开很干净的抹布怼柯元空脸上,指给他看:“我擦到你说的那滴油了!你看,你就说是不是?” 柯元空被怼得往后仰了仰才看清那张干净的抹布上…还是很干净,他往后退了一步,真诚地跟梁凛说:“你很厉害了。” 梁凛把抹布拿回来从左到右看了看。靠,油呢?这破抹布怎么还吸油?他左右翻了好几次都没看到抹布上有油渍,这破抹布要晒干了还能挂货架上当新的卖。 最后梁凛脸色很难看地走出厨房,柯元空耳边清净了很多,原本担心梁凛又把自己搞生气,但好歹没听见他说“这破抹布害我”这种话,应该不至于很生气,柯元空才放心地把抹布洗了晒在置物杆上晾着。 他洗完澡后看到梁凛房间的光从门下溜出来,边擦头发边开门还听到他声音很大地说什么草图不行,驳回修改之类的话,这话听得柯元空头疼,他毛巾捂捂耳朵当听不见,回房间去琢磨自己的工作了。 那个甲方开的连锁餐厅,之前的装修设计已经好几年了,说是想与时俱进换个风格。柯元空打开电脑,这已经是第五版设计了,第一版说不符合品牌定位,第二版说缺乏独特性,第三版又说太过前卫,第四版说不够环保,不知道这一版又会说什么…… “咚咚——”门外应该是梁凛在敲门:“柯元空?” 真是梁凛,柯元空电脑放一边,过去开门:“怎么了?” “我电脑坏了,刚开会开一半,借你的用。”梁凛脸色不怎么样,应该是刚开会的时候又把自己搞生气了。 第13章 “好。”柯元空把图纸保存,关了软件端给他。 “不用,我就在你这开。”梁凛挤进来从他手里把电脑拿走放桌上,开始登陆自己的某会议软件,“继续。” “梁总,之前设计这类型酒店的设计师离职了,如果是公司在职的几个设计师应该没那么快搞定。”市场总监说:“高端线更适合他们,我提议找外包。” “外包好找,预算怎么办?”财务觉得这完全是浪费资源:“况且你这让公司那些设计师怎么想?找外包不是打他们脸吗?” 市场总监声音尖锐:“问题是质量,他们交出来的设计也有些超预算,我们需要性价比高一些的设计,既照顾到资金需求也照顾到顾客需求。” 梁凛不知道在想什么,按了按眼睛开口打断他们的争吵:“行了,我再考虑一下。” 他结束会议,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电脑突然弹出微信消息,备注韩云【睡了不?[探头表情包]】 梁凛:“?”他侧头看了看在床头看书的柯元空,握着鼠标点进这个明显是女人名字的聊天框。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想看,但事关逸境的未来,他要杜绝一切可以被当作柯元空出轨的证据被人po到互联网上的可能性,所以才点开这个什么韩云的聊天框。 往上一翻,那人给柯元空发了不少消息,最近一条是在早上【要给你带早饭不,老板?】 搞什么,是他员工? 梁凛接着往上看,没什么私事沟通,都是些工作上的事,他推测这个韩云应该是柯元空助理。 “有人发信息给你。”梁凛把聊天界面空出来转给他看,柯元空坐在床上有些近视,眯着眼睛。 梁凛说:“你不能过来?” 被窝刚暖起来,柯元空有些犯懒,“能帮我把电脑拿过来吗?” 梁凛:“我是你保姆?。” “是微信消息么?”柯元空隐约看到好像是微信界面:“没关系,那我在手机回复也一样的。” 他侧身去床头柜捞在充电的手机,刚拿到手就被梁凛抢走了,把电脑塞他手里:“回复。” 梁凛在他床边坐下来,跟着他一起盯电脑屏幕,柯元空当着他面和员工沟通有些尴尬,看着他:“你不回去睡觉吗?” “你管我?”梁凛催他:“快点回。” 柯元空把电脑屏幕往自己这边扣了扣,但又被梁凛掰回去:“怎么,见不得人?” “不是。”柯元空只能双手放回键盘,打字问韩云:“还没睡,怎么了吗?” 对方很快就回了,梁凛瞪着屏幕上秒回的信息【对不起啊老板!今天害得你也遭甲方白眼,你千万别把他的话放心上,就是他这个人有问题!!真的对不起!】 柯元空回她【没关系,你也说是他的问题,别放心上,早点睡。】 梁凛按住柯元空的手,“等一下。”眼神很冷地盯着他:“那人说你什么了?” 其实没说什么,但如果是梁凛听到的话,可能会把那人开的连锁餐厅全都炸了也说不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柯元空说:“没事的,工作难免会遇上一些麻烦。” “又这样?”梁凛用力把他电脑和合上,站起来低头冷冷望着他:“还以为你这六年能有什么长进。”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凛就是那种干啥啥不行 帮倒忙第一名那种人 你说你没老婆可怎么活…… ps:朋友们我这周上榜了 可以多一点点评论和营养液吗 让我在外头昂首挺胸 笑死了我就像渴望妻子关注的丈夫 老婆们可以满足我吗。 第12章 看清楚 柯元空把电脑放床头柜,拉了灯缩进被窝里。 一点长进都没有么。好像是这样的。梁凛最讨厌的也是这样的自己。 小时候梁凛就对总是喜欢息事宁人的自己感到厌恶。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想讨好家里唯一的朋友,但总是弄巧成拙。 刚上小学时,那个小学都是附属幼儿园直升的学生,梁凛老同学很多,其中大部分都很友好,但总有几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孩子看柯元空跟在梁凛身后跟个跟屁虫一样,不太看得起他。 小孩子都是直来直去的,根本不懂委婉,直接在梁凛面前说柯元空坏话。梁凛那时跟柯元空也不太熟,觉得跟他玩不来,所以别人说柯元空他也觉得无所谓,反正跟自己没关系,但是柯元空那时就在旁边收拾书包,居然也像没听到一样,安静地塞课本。 “喂。”梁凛上了车问端正坐在他旁边的柯元空:“那个人说你你怎么没反应?” 柯元空看他大张着腿摊在后座,往车门那边缩了缩想再给他空出点位置,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说。” “这有什么不知道?”梁凛觉得他很笨:“说自己不是那样的啊,他不听就直接揍呗。” 柯元空摇摇头:“我打不来架。” 梁凛很震惊,居然还会有男生不会打架也不会骂人:“那你会什么?” 柯元空觉得梁凛总是问他一些很难回答的问题,但是不回应他又很不礼貌,急得脸都有些红了还是没说出话。 梁凛看他这副样子赶紧拍拍前座的司机:“你给我作证啊,我真没欺负他!他这脸红的不是我揍的啊,我也没挤兑他,我妈要是问起来你给我作证啊。” 司机:“……好的,少爷。” 那天以后梁凛更不怎么跟他讲话了,直到很后来他听到人家骂他,他小声回了一句:“我不是这样的。”梁凛才隔着三排座位转头惊讶地望着他,晚饭的时候也不再坐离他很远的位置了。 大家一直都觉得他是个老好人,可只有柯元空自己知道其实他只是害怕冲突。 …… “咚咚咚!柯元空!” 躺被窝里的柯元空愣了一下,梁凛怎么又…… “喂。”梁凛在外面喊:“我知道你没睡,我要进来!” 柯元空爬起来拉了盏床头小灯,应道:“好。” 门立马开了,梁凛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盯着他:“说清楚,那个人到底说什么了。” 柯元空仰头望着他,没想到梁凛竟然还纠结这件事,他接着被子犹豫道:“只是说了几句吐槽而已。” “什么吐槽?” “说我是个花瓶。”柯元空对这个是真的不在意:“干艺术类的工作就总避免不了褒贬不一的评价。” 但梁凛脸色很差,问他:“你没骂回去?” 柯元空无奈地说:“钱还没到账。” 梁凛:“……” “你刚在工作就是忙他的活?”梁凛问。 柯元空点头:“很快就好了。” “才做到设计图纸这一步吧。”梁凛又不是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后面施工不还是要跟你接触?” 虽然施工监理的工作自己不用太操心,但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确实也头疼。 梁凛见他不说话,又问:“你这个项目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快一个月了。”柯元空估计了一下:“可能再要三个月吧。” “最近项目多么?”梁凛问。 “还可以,怎么了吗?” “酒店设计装修有兴趣么?” 柯元空刚刚已经很注意避免听到梁凛的谈话内容了,甚至拿了本书转移注意力,但毕竟在一个房间,很难真的屏蔽所有声音,“逸境的酒店项目对我们来说太大了,我怕……”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梁凛莫名其妙:“你干你的不就得了。” 柯元空不想跟梁凛扯上利益关系,摇摇头:“你还是考虑一下别人吧。” “怎么,怕能力不行?”梁凛说:“那人说你是花瓶你就是花瓶了?” 柯元空不是梁凛,不吃激将法那套:“没有。” “为什么?” “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梁凛干脆跟木桩一样定在柯元空房间里,暖黄的灯光打在他侧脸,柯元空低着头说:“你有更好的选择,不需要选择我。” “没有更好的选择。”梁凛盯着他:“只有你。” 梁凛根本软硬不吃,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觉得没有更好的选择还是仅仅只是胜负欲上来一定要逼自己答应,柯元空觉得他太冲动了:“先睡觉吧,明天说好吗?” 沉默间,梁凛啪一声把房间灯都打开了,白光一瞬间冲刺出来,把柯元空那些犹豫不决都冲走大半。他眯了下眼睛看着笑得很恶劣的梁凛,叹了口气:“我不想和你扯上更多的利益关系。” 梁凛像听到笑话一样语气上扬哈了一声,看着他:“利益关系?”他忽然走过去捏着他的下巴转转他脑袋:“看清楚了么,这是哪里。” 柯元空被迫转着脑袋环视四周。 梁凛还跪在床上低头看着柯元空,自问自答道:“我家。你为什么会在我家,能想起来么?” 柯元空的下巴还被梁凛抬着,眼神也没办法逃避,只能看着梁凛。 第14章 梁凛放开他下巴:“说话。” 柯元空没应声。 “你不说我说。”梁凛冷笑一声盯着他:“我们现在是夫妻关系。” …… 那天晚上梁凛说完就出去了,还把门关得震天响,柯元空摸到遥控,把灯和窗帘都给关了。 这次不用缩在被窝里也能混在一团漆黑中了。 后面几天,柯元空能明显感觉到梁凛不搭理自己。 搬过来刚开始那几天虽然俩人都忙,但柯元空有时上班前想着去给花浇水,拿起喷壶才发现叶子上的水还没干透。 他知道梁凛嘴上说这些是破花破草,但还是记得给它们浇水除虫。有天傍晚他回来得早还看到梁凛偷偷拿手机对着那盆风信子拍照,看到自己来了还把手机滑到袖子里装忙,从阳台往外走还说:“你这破花难看死了。” 但今天显然没人给他的花浇水。 柯元空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还没完全被收走的夕阳光照在爬在阳台的绿藤。 没一会儿门忽然响了,柯元空愣了一下站起来走到客厅去。梁凛在换鞋,看到他也只是看一眼就低头把鞋子放鞋柜里,然后无视自己回房间了。 柯元空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五点,梁凛应该还没吃饭吧。 这几天他虽然都回来得很早,可都像今天一样无视自己,好像连房间都没出来过,让一直在客厅等着他出来找东西吃时能说一句“饿了吗一起吃饭吧”的柯元空很苦恼。 梁凛就比柯元空更烦得要死了,耳朵贴着门还是没听到柯元空过来敲门的声音。这几天自己都特意早下班了,他竟然还不来找自己说话,连看到自己没饭吃都那么狠心,宁愿饿死他也不来跟自己说句话。 凭什么?为什么?我都没他脾气那样大。这几年到底是跟谁学去了这样的坏习惯,放在以前,他只要稍微不高兴柯元空就会想尽办法来哄自己。 这几天他一直在房间待到柯元空把客厅的灯给关了才偷偷点了份外卖吃,没想到他还是没找自己说话。自己跟他合作减少一个事儿多甲方不好么,他不但不领情还是说那样伤人的话? “咚咚咚——” “梁凛?” 梁凛就在门后,愣愣地听着柯元空的声音:“梁凛,你吃饭了吗?” 无人应声。柯元空再敲了一次。 梁凛步子小声地挪到离房门很远的地方,接着脚步声很重地往前走,怒气冲冲一脸不情愿地拉开门:“干什么?” 柯元空以为打扰到他了:“你在工作吗?” “什么事。”梁凛赶时间似的,催他:“说。” “没事,问问你吃晚饭没有。” 梁凛抱着胳膊望着他:“关你什么事?我们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操心我吃没吃饭?” 柯元空:“对不起,我那天的意思是…我不想——” 梁凛抬手打断他的解释:“用不着你说。”他笑了一声:“不然呢,还真是夫妻关系么?” “都不是。”柯元空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不说还好,一说梁凛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朋友?谁跟你朋友?我哪敢当您的朋友。”一个随时想走就走想断交就断交的朋友。 “不要这样说话,好吗?”柯元空语气放软,梁凛脸色还是很差,他去拉梁凛一直用力放在门上握得手指发白的手,“先来吃饭。” 梁凛冰凉的手被柯元空那双温暖的手握了一秒钟,手腕被他捏在手里带到客厅。 夕阳已经走了,客厅很暗,柯元空开了灯:“刚刚买了菜,晚上想吃什么?” 梁凛不说话,柯元空只能一样样问他:“吃你最喜欢的胡萝卜可以吗?这个呢?还有这个。” “…够了。”梁凛盯着他手上挤满的食材闷声说:“我又不是饭桶。” 柯元空终于松一口气,笑了一声:“我知道。” “喂。”梁凛走过去把柯元空拿出来的菜都扣住不让他现在去厨房,把他逼在冰箱和墙的角落,问他:“那天我助理说让你跟我结婚,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同意。”柯元空安安静静地站在被梁凛圈起的角落,说:“如果你提出来就说明你需要我的帮助,无论那是什么,我都会答应。” “如果是你室友呢。” “不会的。” “不会找你帮忙?” “不会答应。” 梁凛挑刺地说:“那个什么韩云呢。” 柯元空吓一跳让他不要乱说:“当然不会。” 梁凛又扯了个高中时跟柯元空关系还不错的人,柯元空也回答不会。 梁凛继续问:“施文思逼你呢?” 这回柯元空思考的时间有些长,但最后还是摇摇头:“不会。” 梁凛这才满意,跟着柯元空进厨房总算没帮倒忙。 柯元空用清水洗菜,边上梁凛笨拙地给胡萝卜削皮。 其他人都觉得梁凛这个暴脾气很难相处,但只有柯元空知道,梁凛是世界上最难搞但竟然同时也是嘴很笨的自己最容易哄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凛就在门内,让我们把他请出来好吗? 柯元空:好的。 营养液就在你们手心,让你们把它投出来好吗? 我相信你们也会点头说:好的。 第13章 我老公 客厅很安静,所以柯元空手机噼里啪啦叮咚不停的消息声犹为刺耳。 他把碗给收拾好,为了防止梁凛去厨房洗碗摔碎,正想赶紧洗掉就感到口袋里的手机嗡个不停。他手上端着脏碗和盘子没法去掏,梁凛很体贴地看着他:“我帮你拿?” 柯元空想,餐桌离水槽也就一点路,自己拿手机查看一秒钟信息再冲过去洗碗也来得及:“好。” 结果梁凛直接走过来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打开贴在他眼前,还噔一声模仿面部解锁的声音,解完锁根本不给手机主人看消息的机会,自己低着头开始翻消息了。 柯元空心里叹气。他想让梁凛拿的根本不是这个。但没办法,他也不好说,梁凛生气刚哄好,如果指出他的错误让他没面子的话估计又要生气了。他把碗放水槽里,干脆不用脏手碰手机,一边挤洗洁精放水一边问梁凛:“是工作消息吗?” 梁凛看得很认真,一开始没理他,隔了一会儿说:“不是。” 不是?那还能有谁?柯元空边搓着盘子想走过去看屏幕,但梁凛已经把手机盖上了:“你大学室友。” “室友?”柯元空问:“有提到我吗?” 梁凛一开始不说话,柯元空一直看着他,他就说了:“让你一起去跨年。” “跨年?”柯元空想起来了:“哦,今天是跨年夜。” “你去么?” 柯元空问:“在哪?” “十点。迁贸中心。” 现在差不多八点,但出去人挤人的,柯元空也不是很想去,“你把手机给我看看,他们怎么说?” 梁凛把聊天页面拨到最上面从第一条开始给他看,一直到翻完了,柯元空的脸色还是有些纠结。 室友这几年都很照顾自己,聚一聚一起跨个年都拒绝的话是不是显得太冷漠了…再加上今年几个人都在临川工作,要么…… “到底去不去?”梁凛催问道,看他那架势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柯元空的坐骑,要随时待命才这么急。 柯元空把都是泡沫的碗放在一边还没讲话,梁凛说:“不去我可以帮你找个理由拒绝他们。” 柯元空奇怪地看他一眼,带着不信任:“我自己来吧。” “怎么,不信?”梁凛完全自己激自己,已经开始低头打字,嘴里还威胁道:“不信你看。”他打完字摆给柯元空看,柯元空一看对话框要发出去的那行字,手里的盘子都滑得拿不稳,让梁凛删掉:“这样不好。” 梁凛:“不是实话?” “…哪有人这样说的。” “怎么没有?”梁凛现在就掏手机把自己的微信界面亮给他看:“每天给我发信息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现在就回给你看。” 他随便点开一个喊他跨年去喝酒的朋友的聊天框发送【不好意思,我要陪老婆跨年,你们玩。】 信息发出去之后手机果然一直在袋子里震动,但梁凛没管,摊手一副“你看我就这样”的表情看着他。 柯元空不是梁凛,不会像他那样说话,把盘子冲洗干净沥在碗架上,擦了擦手从梁凛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一字一句删掉梁凛发的话,自己编辑【好的,十点见。】 梁凛按住他发信息都手瞪着他:“你要去?” 柯元空收回手把湿纸巾扔进垃圾桶出厨房:“嗯。” 梁凛听完阴阳怪气:“哈。还说什么我们是朋友,结果室友一喊连跨年都把朋友丢在一边。” 柯元空知道他在讲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没有。” “你要去不是事实?我一个人在家不是事实?” 第15章 柯元空只能无奈地拿出手机给室友发信息【可以麻烦再带个人吗?】 室友很快就回【可以啊,谁啊,是不是有漂亮妹妹!】 柯元空想了想,回【不是,我老公。】 群里一瞬间竟然安静下去了,柯元空关了手机跟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梁凛对视,他一愣:“…怎么了?” 梁凛眼神很平静,几秒后说:“没事。” 俩人换了套衣服出门。街上人太多了,各种穿着新奇大胆的年轻人架着手机拍照拍视频。今天白天温度高,但到现在就有些冷了,梁凛看柯元空下巴缩在衣领里,推他进商场不耐烦道:“你室友什么时候到,这都九点半了。” 梁凛这个少爷脾气,从来只有别人等他没有他等别人,柯元空只好带梁凛去逛商场消磨时间,梁凛边上都是人,还总有几个往他身上瞟的,梁凛烦都烦死了,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喂。”他冲那个指甲搞得花里胡哨的男的说:“你拍够了没?要不要我走过来让你拍个够?” 那人脸色爆红,还嘴硬:“谁拍你了?你以为你谁啊!” 梁凛怎么可能忍得了别人这样对他讲话,直接走过去想摔他手机,但他不过去还好,一过去刚刚本来就在看戏的人也偷偷拿手机录视频。柯元空赶紧走过去拉着梁凛,梁凛手还没碰到对方手机就被柯元空往后拉了几步,他瞪着柯元空:“他拍我,你不管?” “我知道。”柯元空小声说:“你不要冲动,我去跟他说好吗?” 柯元空怕梁凛过去直接用什么律师来恐吓对方,那样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他给梁凛找了点事情做分散他注意力:“你帮我催催我室友,我去跟那个人说把照片删掉可以吗?” 梁凛拿到柯元空手机后果然脸色好很多了,站在饮品店外翻宿舍群的聊天记录。 柯元空走到那个穿露脐装做美甲唇钉,一头五颜六色齐肩头发的男生面前,好好跟他讲:“请问你刚刚有对他拍照吗?” 那人对着柯元空一开始小声嘀咕一句告状精,随后嘴硬道:“没拍没拍!” “偷拍是不好的行为,但你拍他说明你很喜欢他对不对?”柯元空说:“如果你真的很想拍他的照片,可以跟他商量,但是他的脾气不好,你这样容易受伤。” 那人听了一堆,看着他那副认真又好说话的表情缓缓拿起手机:“…哦。对不起,我现在删掉行了吧。” “嗯。”柯元空觉得他也不是很难沟通,笑了一声:“谢谢。” “哎。”那人看柯元空要走喊住他:“你跟他什么关系啊?情侣?” “柯元空!”梁凛看那个神经病都快蹭柯元空身上了,喊他:“回来!” 柯元空只好检查完对方手机最近删除的照片也没了以后赶紧往梁凛那边走:“怎么了?” “你室友说到停车场了。” 柯元空把手机拿回来一看,梁凛居然跟他室友聊了很多,他惊讶地翻着聊天记录。 室友【快了快了,有点堵!】 梁凛【快一点,我老公生气了。】 室友【对不起啊元空马上来马上来。】 室友【人多吗那边?】 梁凛【神经病很多。】 室友【?哈哈这么久没见你幽默不少啊元空】 梁凛【是吗,你觉得骂人是幽默?】 室友【哈哈你真是变了不少,挺好挺好】 梁凛【好在哪?】 室友【你要是当时就这个脾气,李翰那帮人还敢欺负你?】 梁凛隔了一会儿回复【是吗,过去那么久我都忘了发生什么了。】 室友【哇你真是脾气好,李翰的事情都能忘记了】 室友【ok我们到了!你们在哪?】 柯元空自己回复【我们在商场里面。】 室友【行我们现在电梯上来】 柯元空和梁凛就在原地等他们,没一会儿两个男生喊:“柯元空!” 梁凛比柯元空先看过去,打量两秒问柯元空:“你室友?” “嗯。”柯元空看到他们打招呼:“这里。” 那俩人大步走过来还带了两杯果茶递给柯元空和梁凛,梁凛不喝这种东西,捏着袋子塞给柯元空嫌弃道:“不喜欢。” 俩室友一个比一个尴尬,知道柯元空对象居然是个男的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他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这个男对象好像脾气还不怎么样。 柯元空作为三人之间的桥梁给他们互相介绍:“许劲,成恺,我室友。”刚想给室友介绍,俩室友活跃气氛打趣他:“我知道我知道,网上看到了,你老公,梁总!” 柯元空:“…对。” 梁凛在心里给这俩人起好代称了,一个叫瘦高高一个叫胖乎乎,那个瘦高高看梁凛的果茶塞给柯元空,一副后悔的样子跟胖乎乎说:“你看我就说这个果茶不好喝你非得推荐!” 胖乎乎:“……” 柯元空:“没关系,他本来就不喝果茶奶茶的。” 胖乎乎听柯元空对个男的用这么熟念的语气,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不能写的东西,还有些尴尬,“哈哈,这样。” 梁凛左看看右看看,看几个人干站在这,问柯元空:“所以现在去干什么?” 三个直男一个gay凑一起,怎么着也不会是逛街的。 胖乎乎吸口果茶亮出电影购票界面:“要么去看个电影?这个电影好像不错。” 瘦高高没意见,反正也都是娱乐消遣时间,做什么都没差:“可以。” 柯元空跟瘦高高的想法一样,“可以的。” 三个人都望着梁凛,梁凛一句“谁要跟你们看电影”都快到嘴边了,低头扫到柯元空捧着果茶那双干净雪白的手,又鬼使神差地同意:“随便。” 作者有话要说: 喊得很顺口嘛哈哈哈哈 小小约会一下,后面甜甜甜甜甜 (今天多了好多朋友,我想提前说一下,海岛剧情不会在很后面,然后其实那个啥的剧情不少,哎,我就提前一天在作话说,你们可一定要守着……我是真的不愿意改的人)and我围脖跟笔名一样 快去找我 有人能听懂吗呜呜呜呜[爆哭] 第14章 朋友 这个点来看电影的人很多,所以位置也没剩多少了。柯元空怕梁凛坐在人多的地方不高兴,许劲买票的时候问:“有角落一点的位置吗?” 梁凛看着他。 柯元空拿过许劲的手机,许劲指给他看:“好像最后一排有两个,那我们分开坐?” “嗯。”柯元空扫了眼票价,把自己和梁凛的票钱转给许劲,许劲本来想客气一下,说也就一张票的钱而已,但想到梁凛的身份最后还是没让自己当小丑了,大大方方收了转账。 进场的时候很黑,柯元空在前面打手电筒,回头问梁凛:“看得见吗?” 梁凛看着柯元空垂在腿侧的左手:“看不见。” 影院阶梯很窄,柯元空往边上站了点让梁凛跟他并排走。梁凛比他先到最后一排,就剩两个位置,一边挨着墙,一边挨着女生,梁凛坐在挨女生的位置留柯元空靠墙。 影厅很黑也很安静,柯元空想跟梁凛讲话只能捂着嘴小声说:“要不要换个位置?”梁凛靠墙一个人坐的话应该会舒服一些。 但梁凛只是盯着他,好像没听清他说什么,柯元空只能凑他耳边再说一遍,梁凛居然还是没听清,柯元空指了指自己手机想让他看微信,刚想打字,手机就被梁凛拿走了:“听到了。” 柯元空:“嗯,要换吗?” “不换。” “好。”柯元空被抢走手机也不生气,安静地盯着屏幕喝果茶。 梁凛看着他。大屏上放着广告也能看得这么认真? 柯元空被贴片内容逗笑,想转头跟梁凛讲这个演员的喜剧作品却见他盯着自己手上的果茶和下巴,“怎么了?”是口渴吗? “没事。”梁凛盯着不知道在放什么的屏幕。 柯元空问他:“是口渴吗?” 梁凛重新盯着他:“是。” “那要喝果茶吗?”柯元空手里两杯,梁凛的那杯也在自己手上,他摸到左手边密封袋想拿过来拆开,梁凛打断他:“不用。浪费。” 柯元空自己喝的这杯还剩很多,但这味道是梁凛最讨厌的桃子味,问梁凛:“我这杯是蜜桃味,你喝吗?” 梁凛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后点头:“可以。” 柯元空想换根吸管,那份没拆包装的果茶里还有一根,但刚想去找,手里的果茶就被梁凛拿走了,他喝了一口塞还给柯元空,很嫌弃地皱眉:“难喝死了。” 柯元空最喜欢桃子,低头喝了一口,难得反驳梁凛:“好喝。” 梁凛觉得他很没品味,不跟他吵。 电影龙标出来了,影厅里一开始的说话声都没了,齐刷刷地抬着头看电影,柯元空也认真地盯着屏幕。 梁凛无聊地撑着脸,头和身子都歪向柯元空那边,电影变换的灯光|交错在俩人脸上。 第16章 柯元空看电影是很安静的,几乎对所有剧情都不会做出评价,也不会轻易说谁是正派谁是反派,电影结束了也只是说一句好看,无论什么摆在他面前他都只会说好看好吃好人。梁凛搞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柯元空这种人。他余光看着柯元空因为剧情微微皱起的眉头,不知道剧情演到什么了,柯元空一直紧绷的嘴角忽然就放松下来,过了会儿眼睛又弯弯的,眼珠子里全是大屏上的画面。 这破电影还没柯元空脸上的表情一半好看。 他靠在座椅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屏幕,后来干脆叹口气想闭眼睡觉。柯元空好像捕捉到梁凛的叹气声,见他很没精神地坐在那里,想到刚刚的悬疑情节还有梁凛从小有些怕黑怕鬼,担心道:“是害怕吗?”梁凛刚想说谁怕了,柯元空把果茶放在一边伸出手:“害怕的话先握着我的手,马上就结束了。” 梁凛:“……哦。” 他不情不愿地放上去,柯元空反手握着梁凛的手还安抚地拍了拍,见他脸色不像刚才那样惨白甚至红润起来才放心地继续看电影。 梁凛仍然靠在座椅上,手被一只温暖的手覆盖着,盯着坐姿很端正的柯元空。 这感受很奇怪……梁凛想到之前宣誓的时候,柯元空也握着他的手,但他当时已经无法思考更多了,不像现在,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人,大家全都在看电影,是个普通平凡的时刻,自己跟柯元空像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坐在电影院里。 最后散场,瘦高高和胖乎乎在影厅入口等柯元空和梁凛,看见精神很好的柯元空和臭着脸的梁凛后挥手:“这里这里!” 柯元空把垃圾扔进垃圾桶,许劲上前小声问他:“你老公怎么了?看着好像有些不高兴。” 柯元空看了梁凛一眼。好像是有点。可能是被悬疑情节吓到了,但在许劲面前,柯元空很给梁凛面子:“没事。” “那走吧。”胖乎乎刷到朋友圈说:“底下应该在搞倒计时了,江边要放烟花了。” 距离零点还剩二十分钟,四个人下楼往江边走。这时候全城的人都快聚集在这边了,人从众堆在一起,梁凛走在里面都快跟别人衣服擦衣服了,柯元空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拉着他的手把他往里推:“你走左边。” 左边沿江,梁凛贴着栏杆走了,但实在人太多了,柯元空也被外面的人挤着,梁凛臭着张脸揽着柯元空又换到外面去,瞪着那个把挤人当热闹乐趣的调皮鬼小男孩:“你再挤他一下?” 小孩平时应该被宠惯了,一听梁凛这个语气就撇嘴要哭,转身去找妈妈,还好小孩的妈妈比较聪明,扫到梁凛身上穿的衣服还有腕上的手表立马捂着小孩的嘴巴道歉:“不好意思啊。” 梁凛没理他,朝柯元空抱怨:“那破地方还有多久到啊。”要早知道是看什么烟花秀,去千贸大厦顶楼不就行了,用得着在这人挤人自讨苦吃么? 瘦高高和胖乎乎早就被人流冲散了,柯元空拉着梁凛也走累了,但后面的人还想往前走,自己只能被迫再往前走走了,直到前面的人也不动了,柯元空才跟梁凛一起停下来,好在这位置还不错,梁凛也就没发脾气。 江面被路灯照得浮着层浅黄,江对岸是片植物园,射/灯有节奏地扫着人群,背后千贸大厦巨大的电子屏已经开始滚动播放跨年文案。 此时人群已经停止涌动了,大家都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也就没那么挤,梁凛背靠着沿江护栏盯着站在他前面仰头认真看着电子屏的柯元空。 隔了一会儿,柯元空回头跟梁凛说:“我室友说本来看完烟花想去吃宵夜,但是人太多了他们在被挤到另外一边了,结束后我们直接回去就行。” “嗯。”梁凛看着他,柯元空鼻头被吹得有点红,说完话又把下巴缩进衣领里了,头发也被风吹得往一边倒,梁凛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理了理柯元空很少乱掉的头发:“你室友说的李翰,是谁?” “…李翰?”当时在商场他就很害怕梁凛会揪着李翰不放,还好梁凛最后什么也没问,没想到梁凛现在会提起来。他知道撒谎或者逃避会让梁凛更生气,只好挑着说实话:“之前因为一些误会被他骚扰过。” 说是骚扰,但其实是恐吓,李翰的前女友跟他分手后喜欢上柯元空,柯元空根本不认识这对情侣,那个女孩儿搞暗恋,知道柯元空平时上什么课所以偷偷跟着,并且了解到柯元空是很循规蹈矩也很墨守成规的,平时吃饭也只重复吃一个食堂里的同一家,那女孩儿摸透了为了多看柯元空两眼也悄悄跟他隔着一桌吃饭,后来有几次食堂人太多,女生直接跟柯元空坐在一桌了,但柯元空是压根不会注意的,那女孩儿的前男友也就误会了。 梁凛:“那神经病怎么你了?” 柯元空:“只是在宿舍堵过我几次而已。” “而已?”梁凛还想再说什么,柯元空扯了扯他衣服指着大屏幕上的倒计时,笑:“一分钟倒计时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 梁凛看他一副不愿提的表情才忍着没再骂人,周围的人已经全部举起手机对着电子屏录视频了,梁凛问柯元空:“你要不要拍。” 柯元空尴尬地摆摆手:“不用了。” 梁凛忽然说:“我要让公司运营把你背影发账号里,网上的人还在质疑我们。” 柯元空犹豫几秒妥协道:“好吧。” 他转过身去面朝跨年倒计时,背对着梁凛,梁凛举着手机框住柯元空,电子屏上已经显示十了,周围的人都跟着一起倒计时,柯元空也在心里默默倒数。 五,四,三,二,一。 “柯元空。” 嘭! 烟花和身后梁凛的叫声在同一瞬间响起,柯元空回头时梁凛还举着手机,记录了柯元空发懵毫无防备的一瞬间。 “新年快乐。”梁凛看着他。 大朵烟花在梁凛头顶炸开,人群闹哄哄的都在互相道贺,柯元空看着梁凛一时也忘记该说什么。 梁凛啧了一愈w宴声,手指挑挑他下巴:“说话啊,说梁凛新年快乐。” 柯元空:“梁凛新年快乐。” “嗯。”梁凛又问他:“许愿了么?” “没有。” “现在许。” 柯元空看了梁凛几秒:“许好了。” “什么愿望?” 柯元空说:“希望新的一年也可以跟梁凛做很好的朋友。”他说完又问梁凛:“你呢?” 镜头里,柯元空还盯着梁凛,他自己意识不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到底有多让梁凛觉得怨恨又思念,礼花声和说话声在四周此起彼伏,梁凛看着柯元空:“我跟你相反。”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的愿望落空了,到底是谁呢?好难猜啊。少爷你说句话啊。 第15章 老婆 柯元空最近终于把设计方案跟甲方敲定好了,接下来就磨施工图。临近过年放假,梁凛就比较忙了,春节的酒店入住率一般都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热门景点就更不用说了。 自从逸境上次那个事情一闹,虽然前期负面新闻很多,但相应地也更打开了知名度,原先就算对酒店品牌不太关注的人也都知道逸境推出的优惠套餐以及安全管理措施,刚好临近春节,入住率暴涨。 梁凛刚签完一份合同,cfo拿着份报告敲门,梁凛盖上笔:“进来。” “梁总。”卢秀喊了一声,把手上的报告给梁凛看:“听说ota平台要上涨佣金,原来是百分之十五,之后要上涨到百分之二十以上。” “还要涨?”梁凛迅速浏览完数据报告:“这消息靠谱么?” “十有八九。”卢秀说:“我原来大学同学在那工作,听说她们内部已经讨论好几天。我刚调了一部分佣金支出的数据,发现确实有轻微上涨的趋势。” “行。”梁凛把报告还给他:“你现在让财务团队测算一下不同佣金下的利润变化,再联系市场部想办法把一部分订单分流出去。” “好的梁总。” 卢秀出去后,梁凛靠在椅背上翻了翻微信联系人找到含晖集团的张总,发信息【张总,晚上有空吃个饭么?】 要是佣金上涨,天天就给这些购票平台打工?梁凛盯着手机等张雨回复,很快,那边回【不好意思啊梁总,今儿真是不巧,我跟田总约了晚饭,明天怎么样?明天我请你!】 田总?看样子不止自己一个人想约张雨探口风,这老狐狸这几天应该忙得要死了。 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下班的时候了。柯元空这几天都回得很早,看来把房子挑在离他工作室近的地方是对的,这样自己下班回去就能有饭吃。 一回去果然看见柯元空在摆弄他的破草,梁凛站阳台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柯元空蹲在那喷水摸叶子,起身看见梁凛吓一跳:“…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不行?” 柯元空放下小喷壶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第17章 梁凛对吃的没什么要求:“随便。” 饭好后俩人坐在一起安静地吃,柯元空明显感觉到梁凛今天好像有点累,“公司怎么了吗?” 梁凛没说具体的,只说:“明天晚上不回来吃,约了饭局。” 柯元空点点头:“好。” 梁凛看柯元空吃完最后一口饭,又说:“我司机放假了,明天会喝酒,你过来接我。” 柯元空犹豫几秒:“大概几点?” 梁凛看出不对劲:“怎么,明天有事?” 柯元空摇摇头,梁凛说:“不确定几点,到时候提前跟你说。” …… 隔天下午,梁凛请张雨到逸境的餐厅吃饭,张雨闭口不提佣金的事儿,打趣梁凛:“梁总最近红人啊,网上到处都是你的消息,逸境也跟着火了一把。” 梁凛给他倒酒:“负面新闻也算红?” “怎么不算。”张雨压了压梁凛倒酒的手:“行了真不能喝了,这几天没一天不喝的。” 梁凛擦了擦手看着张雨笑:“还说我忙人,您自己不是大忙人么,约饭都得排队。” 张雨端着酒跟梁凛干杯,梁凛敬他一下,张雨小抿一口:“什么排队,都老朋友年末关怀一下,你不也是么?” 梁凛放下酒杯直说了:“我也不跟您兜圈了,我今天约您吃饭的意图都快写脸上了,不信您看不出,辛苦陪我演戏了。”他又隔空轻轻敬张雨一下,一口把酒闷了。 张雨看着他,笑:“什么演戏,我还真不知道啊梁总。” “我听说贵公司对酒店的佣金做了新的调整?” 张雨装糊涂:“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呀,这消息到底从哪传来的,我可不知道。” “是么。”梁凛又起身笑着给他倒酒:“怎么着,张总今天扮演一问三不知的角色呢?” 张雨这顿饭就一口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喝到最后面色红润地小声跟梁凛说:“小凛啊,你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你就那么小不点一样——”他指着隔壁几桌那个把面差点吃到鼻孔的小孩笑着说:“诺,就那样。就那么小,现在长这么大了。” 张雨这老狐狸打感情牌肯定有目的,梁凛陪着他演:“是啊张叔,你现在都这么老了。” 张雨指着他:“……你小子。”他也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叹了一口酒气,“哎,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叔也不骗你。” 演了一晚上终于演到重点了,梁凛看着他,张雨说:“公司确实有上调佣金的打算,你知道的,大家都不容易,最后具体上调多少估计还没定。” ok结束,梁凛一边应张雨:“是么,谢谢张叔。”一边把手机放桌底下给柯元空发信息:“现在过来。” 柯元空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有秒回他,隔了不到一分钟才回复他:“好。” 张雨说完又跟他忆往昔,梁凛根本没那个耐心陪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喝酒聊天,在底下打字给柯元空【打电话给我催我回家,去找网上妻子查岗的案例打电话念出来。】 那边好久都没再发信息过来,梁凛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柯元空竟然拒绝他!正想自己订个闹钟装老婆查岗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梁凛跟张雨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老婆打电话了。” 张雨那几天也上网,就算是不上网也对梁凛这个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八卦就摆在他眼前,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小声说:“没事儿自己人,你就在这接。”说完后点了根烟看着梁凛。 梁凛看着张雨笑了一瞬,张雨没看出来,他靠在椅背上吸着烟听梁凛打电话。 先是梁凛划开接听键喂了一声,那边很快就响起一道有些吞吐和沉静的声音:“老…公?” 电话这头的两个男人同时静了静,梁凛捏着手机的力道都大了点,张雨一看就知道对面那小子估计硬得差不多了,笑了一声。 梁凛压根没工夫管张雨什么神情,沉默几秒应柯元空:“嗯。” 柯元空照着手机上的台词犯难,他是真的有些念不出口,但想到梁凛可能一直被灌酒只能逼着自己张口:“老公你现在在做什么?” 梁凛:“吃饭。” 柯元空看着台词前括号的提示内容,拔高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咄咄逼人,但最终呈现的效果很奇怪,像吃了气球的气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吃饭?男的女的?” 张雨看梁凛低着头轻笑一声,“男的。只是客户,张雨张总,你认识。”听他说话那个语气也真是张雨从来没想过的,这个从小混账的人能对柯元空那么温柔?这个柯元空自己以前还见过,梁凛老爱欺负他,没觉得这小子能跟他搞在一块儿啊,梁向航知道真的没疯? 电话那边听到张雨的名字才恢复正常声音,听着还像是大松了口气,这才像张雨印象里的乖小孩:“好吧。我来接你。” “行。谢了啊。”梁凛:“老婆。” 挂了电话梁凛还在笑,张雨又打趣他:“你这行啊,够潮的。当年真没看出来你俩会搞在一起。” “为什么看不出来?” 张雨说他:“你说为什么?你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柯元空我印象里挺乖一小孩儿。” 梁凛不知道想起什么,笑了一声,张雨一根烟抽完了,最后吐出一口气,还在感慨:“真是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对人家有意思的?” 梁凛看着他:“凭什么就我先对他有意思了?” 张雨一副梁凛说废话的表情,笑骂一句:“你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 玻璃门外柯元空已经下车了,梁凛看着柯元空推门进来的动作,拿了外套起身:“我老婆来接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啊张总,改天约。” 张雨挥挥手让他滚吧,梁凛看见柯元空进来后转着脑袋找自己,临走前回答了张雨刚刚的问题:“高中。” 张雨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品过来味儿了——这小子说的是高中的时候就打柯元空主意了? 他回头看了看,餐厅外那辆车前站着两个人好像在吵什么,柯元空的表情自己看不到,不过刚还一脸春风得意的梁凛现在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臭着张脸站车前不动。 “你昨天晚上犹豫来不来接我就是因为他?”梁凛脸色难看地站在副驾车门前盯着副驾驶的位置,质问柯元空:“就是因为他?” 柯元空让梁凛小声一些,又跟他道歉:“他是许劲的亲弟弟,许劲这几天出差了,这孩子放假没人照顾他,放学我去接了,一会儿我带他去酒店。” “哈。”梁凛气笑了:“小孩?你睁开眼看清楚,他是高三生!满十八了!” 但在柯元空眼里,他就是一个高中生而已,“不要这样说好吗?他听见了会伤心的。”小孩子本来就敏感脆弱,柯元空担心他已经听见了。 梁凛还在说:“不要这样说?他听见伤心?”他想抓着柯元空的肩膀把他晃清醒:“你真是变了,从前你会为了这样的陌生人让我坐在后座,让他坐在副驾驶?” 柯元空已经解释第三遍了:“他晕车。” “没有晕车药?” 柯元空想,只是一小段距离,没有必要闹到还要吃晕车药的程度,“很快就到了,你只是坐在后座几分钟,可以吗?” “不可以。” 柯元空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想了想:“我坐后座,你开车可以吗?” 根本没喝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酒换成水的梁凛说:“酒驾算你的?” 柯元空哄不好大的只能很抱歉地拉开副驾驶跟许深说:“对不起啊,这个哥哥喝醉了,坐在后面容易吐,你可以把这个位置让给他吗?” 许深的性格也很安静懂事,一听这话就马上出来上后座了,梁凛这才脸色好看一些坐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两眼一睁就是开始作。 ps:朋友们我现在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好纠结下一本到底开什么。二选一。《我老公呢?出家了。》vs《恶人自有嬷收》。去看看喜欢哪个,千万要给意见呀呜呜呜。 第16章 砰。 原本柯元空打算去给许深开酒店住一晚,可许劲发信息给柯元空说许深性子虽然安静,但是比较怕一个人住,就是因为这样才拜托柯元空去接的,不然许深自己去酒店住就行,用不着麻烦柯元空。 柯元空想到小时候直到现在也很怕黑怕鬼的梁凛,理解地回【好的,我知道了。】 他趁下车买菜的功夫把梁凛也拉下车跟他商量:“可以让许劲在家里住一晚上吗?” 梁凛果然又在无法接受的边缘,柯元空只好又跟他商量:“那这样,我们在你家吃完饭以后,我就带许深去我家睡可以吗?” 许深许深。梁凛瞪着柯元空:“随便。” 柯元空知道他在说反话,一边挑梁凛喜欢的菜放在购物车里,一边给他台阶下:“可是我家离工作室太远了,真的不能睡在家里吗?” 第18章 梁凛语气弱下来:“…随便。” 柯元空说谢谢。他知道梁凛总是对自己占有欲很强,不喜欢他有其他朋友也不喜欢他对其他人很好,这些他从小就知道,也很习惯梁凛对这方面发脾气。 小时候柯元空的脾气比现在好太多了,现在偶尔还会反驳,小时候几乎是其他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尤其是梁凛。 那时候梁凛刚跟柯元空熟悉起来,施文思和梁向航很忙,大部分时间梁凛都是跟柯元空一起玩一起看书,柯元空比他有耐心很多,梁凛不愿意看文字就每次念故事给他听;每天上学梁凛都要求他比自己早五分钟起床收拾好东西后去哄他起床;冬天要柯元空在身上多准备一条围巾,可是每回都嫌围巾堆在脖子上很难受,最后都是柯元空脖子上堆两条围巾;甚至梁凛心血来潮想养宠物,后来也是到手了就不管了,还嫌动物的排泄物太臭,最后也是柯元空每天喂养它们,不过感到孤单的时候听听小鸟的叫声也就不孤单了。 所以梁凛习惯柯元空总是无条件对他好,但他只要发现柯元空也对其他人这么好的时候就一定会闹脾气。比如梁凛有时候不爱吃早饭,柯元空会在书包里备两份面包,虽然梁凛不一定都吃,但只要柯元空把那份面包给别人,梁凛就会闹,让柯元空很无措。再比如高中时,梁凛其实很久没有生气过了,后来突然发了很大脾气是因为自己去买水时顺便给新转来不熟悉路的同学带了一瓶冰水。 就是这样的小事,梁凛从来不让他帮别人做,只要有人使唤柯元空,梁凛就像露出锋利牙齿随时要撕咬的狼一般警惕地盯着所有人。 许深也是一样的道理。柯元空对付梁凛已经有一套了,知道梁凛生气的点在哪,尽量让他满意,看出梁凛晚上应酬基本没吃东西,晚饭先给梁凛盛了一大碗饭,再给自己盛了一碗,最后才给许深盛去,果然梁凛没像坐车时那样生气。 但饭后洗碗就难倒柯元空了,他有强迫症一定得手洗任何与嘴巴相关联的东西,一般不会买果切,膜好的水果也会再洗一遍,所以也不爱用洗碗机。 许深吃饭比较慢,梁凛吃得比较快,他打算等梁凛吃完回房间以后再帮许深把碗也给洗了,但梁凛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吃完还坐在餐桌上,柯元空咬着筷子:“…你不回房间睡觉吗?” 梁凛眯眼警觉道:“你催我?” 柯元空回避他的视线慢慢划米饭:“没有。” 梁凛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就是不离开餐桌,柯元空甚至听到他手机里传来小游戏的声音。柯元空扫到许深的饭已经快吃完了,他也抓紧吃,等许深吃完的时候掐着时间点说:“你放着就行,我一会儿放洗碗机。” 梁凛果然从小游戏里抬头看他一眼,几秒后低头接着玩,不过屁股还没离开餐桌。 许深听柯元空那样讲,点点头站起来说:“谢谢元空哥。” “没事你去学习吧。”柯元空对他笑笑:“不会的题目可以敲我门。” “好。谢谢元空哥。”许深说完就走了。 梁凛那个小游戏发出很大声的game over声,他放下手机看着柯元空:“今天吃这么慢?” 柯元空:“是的。” “是什么是。”梁凛小声嘀咕,也回房间去了。 柯元空终于长舒一口气,三两下把米饭给吃完,餐桌也收拾干净后把碗端厨房去,他刚把袖子推上去要洗碗,身后突然传来梁凛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柯元空吓一跳,转过身挡住水槽的方向:“没干什么。” 梁凛越走越近,往他身后看过去:“没干什么这么心虚?” “没有。”柯元空问他:“不是回房间了吗?” “我没长腿?” 柯元空不知道怎么回答,回答没有的话好像怎么都不太对劲。 梁凛已经看到柯元空偷偷摸摸在干什么了,但看他担心成这样觉得很好玩:“你挡着什么呢?” “没什么。”柯元空说。 “没什么你这么心虚做什么?” 柯元空:“我很心虚吗?” 梁凛停在离柯元空还有一臂距离的位置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笑了一下说柯元空:“好笨啊。” 柯元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没回答他。 梁凛又说:“帮其他人洗碗,怕我生气,是么?” 柯元空有点难为情,原来自己演技这么差。他挠挠脸笑一下:“被你看出来了。” “我不瞎。”梁凛走过去把柯元空挤一边去,眼睛瞄准水槽里许深的那块碗,撩起袖子几下就洗完了,又让出洗碗的位置看着边上的柯元空:“行了,你洗吧。” 柯元空看着他还在发愣:“哦。” 梁凛手上沾着很多水还没干,故意甩柯元空脸上,柯元空被甩得满脸水不得不眯着眼睛,低头用袖子擦干,想批评梁凛这个行为,但抬头看到梁凛笑得很幼稚,擦干手对他脑袋上蹦了一枪说:“砰。惩罚。” 柯元空忽然就说不出话了。这是太久没见过的梁凛了,久到柯元空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梁凛对自己再露出这种神情。因为人都长大,被时间和阅历推着走,梁凛这个笑好像带他回到了少年时代。 “干嘛。”梁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帮他洗块碗你感动成这样?” “不是。”柯元空说。 梁凛站边上看着他搓碗,问:“这人什么时候走啊?” “小声一点。” “哦。”梁凛语气有点不满。 柯元空说:“许劲明天就回来的,到时候过来接他,不过好像还有另一个室友一起,他说很久没见过我,想找我吃饭。” “另一个?”梁凛厌恶道,除了瘦高高胖乎乎不就剩下那个喊空空的男的? “嗯。”柯元空说:“他的性格比较小孩,你不要跟他计较。” 梁凛就不懂了,柯元空怎么这么招小孩子,高中生就算了,现在还来个什么小孩性格的室友?在他不知道的六年里还不一定有多少这个小孩那个小孩的缠着柯元空帮忙照顾。柯元空这个缺心眼根本看不出来,只会被所有人欺负,梁凛一想到就气个半死。 “明天不行。”梁凛说。 柯元空已经把碗洗得差不多了,最后过一遍水,听梁凛这么斩钉截铁地不允许愣了一下,侧头看着他问:“为什么?” 梁凛说:“我明天约了人打高尔夫谈生意,你打得比我好,你跟我一起去。” 柯元空一听有点犹豫:“可是我已经很多年没打过了。” “拿起杆子挥不就行了,不至于动作都忘了吧。”梁凛冷笑着说:“果然,还说什么室友找你帮忙你不会同意,骗子。当初要是其他人找你结婚,说不定你现在就给他洗碗,帮他做饭,送他上班。”梁凛越说越严重,甚至揣测道:“叫他老公也说不定。” 他越说越生气,就好像柯元空已经出轨了,可关键是柯元空和梁凛压根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柯元空想解释都插不进去嘴,只能等梁凛恶意猜测完走完生气流程才无奈地说:“我没有。” “没有?”梁凛又说:“刚刚不是你拒绝陪我,说要陪什么空空室友??” “没有。”柯元空解释:“我只是说高尔夫打得不太好了。” “这不就是不去的潜台词?” 柯元空认真想了想,“不算是。” 梁凛语气平缓了一些:“那你到底去不去?” “好吧。” 梁凛很难伺候,听到同意的回答还要说柯元空:“你就是不想去,语气这样勉强。” 柯元空只能重新说:“没有。我很想去。” 他这样说,梁凛才没揪着室友的事情不放。 等柯元空也回房间以后,他洗漱完躺床上在微信联系人里划拉了很多人找到‘我是大帅哥’发信息【明天下午去pg。】 我是大帅哥很快回【哟,这不是日理万机的梁总吗?还有空约我玩呢?】 梁凛【别废话,去不去。】 我是大帅哥【就咱俩啊?】 梁凛【我老婆。】 我是大帅哥【柯元空也来啊?】 梁凛【少在他面前乱说。】 我是大帅哥【你行了,演戏还演上瘾了。我之前一看那新闻就知道你找柯元空假结婚了,离开他谁还把你当小孩啊真是。】 梁凛【?】 我是大帅哥【行了行了知道了,不乱说行吗,正好找你问问佣金的事儿。明天下午再说,我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大帅哥出场! 朋友们是这样的,因为要走榜,明天不更新,后天恢复正常,v后日更。所以你们能原谅我明天不更新一天的对不对? 害怕断了一天你们就不来了……我相信我们是好朋友,你们不会这样的对不对(哄骗语气) 你们不要囤着文好不好?(抹眼泪) 后天21:03,我要准时看到你们的评论!(命令语气) 第19章 第17章 衣换服 车子穿过两排绿林行驶在笔直的车道上,门口穿制服的门童等车停了,接过梁凛抛过去的钥匙过去停车,柯元空跟在梁凛身后,正厅前面站着个穿黑色毛衣的高个子男生正低着头玩手机,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豁,你俩够默契的呀。” “什么?”梁凛随口问,往里面走。 “衣服啊。”李嘉赫指指梁凛又指指柯元空:“你俩一个绿色皮夹克黑色内搭,一个浅蓝色皮夹克白色内搭。” 李嘉赫一说,梁凛才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柯元空也往自己身上看又侧头看了看梁凛,李嘉赫揽着梁凛肩膀偷偷跟他说:“这牌子我也挺喜欢的,给我也送一件呗。” “离我远点。”梁凛推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李嘉赫啧一声收回手说他:“我又不喜欢你,至于这么防着我么?” 梁凛看了柯元空一眼。 柯元空:“……怎么了?” 李嘉赫才反应过来,小声嘀咕:“哦对,你老婆在边上。”演戏演上瘾了还。 柯元空想说什么,但最后叹了口气还是没说话,看了梁凛一眼,但梁凛走得很快,好像没听见。 这衣服……还是自己最喜欢的牌子,以前施文思都是直接几个牌子订货送到家里的,但考虑到柯元空有可能会有自己的喜好,后来就带他去看各种秀问他喜欢什么风格才一直都穿这个牌子,因为设计师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而柯元空的喜好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变过。他以为梁凛早就不会喜欢,可今天才发现原来梁凛也一直没变过。 “哎柯元空。”李嘉赫跟梁凛这个神经病聊不到两句准能把自己气死,还是柯元空好玩:“好久没见过了啊咱俩。上次见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高考完暑假你都还来玩儿过,六七年前了吧得有?” “没话可以闭嘴。”梁凛不耐烦道。最烦提起以前的事了。 李嘉赫不知道梁凛这个神经病又生什么气:“哦。不说就不说。”他拐到柯元空边上揽着他肩膀凑过去问:“你到底为什么会答应梁凛结婚啊?” 走在前面的梁凛忽然停下来,转头盯着李嘉赫的手,语气很冷:“放开。” “不是。”李嘉赫的手像放在烫铁锅上一样立马弹开,瞪着梁凛:“我说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是不是来大姨夫了你。” 梁凛没理他,让柯元空先去换衣服,等人走了跟李嘉赫说:“别在他面前提以前的事。” 李嘉赫搞不懂了:“那咋了?你俩之前到底是怎么了来着,我以为现在和好了,感情是问题被放在一边俩人都没提起解决啊?” 梁凛一提到这个也很烦躁。 现在这样跟柯元空生活在一起也很好,如果提起来就避免不了把六年前所有遗留的问题都翻个遍,自己当初总对柯元空发脾气是事实,向柯元空要解释之前,自己不也得说清楚么。 可他怎么说?当初是因为喜欢你,所以讨厌你? 解决了不就是柯元空会再跟梁家来往么?可现在不已经这样了么?如果没解决呢?说出来再伤一次么?再假设解决了呢?有时问题解决了比没处理好得多,真把一切说得清楚明白,也许只会将关系越推越远,因为拉扯你后退前进的道路已经走完了,关系已经无路可走。 “哎哎哎行了。”李嘉赫看了他很久,见他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才望着他举手投降:“我不说,我不提,总行了吧?” 柯元空在里面等了一会儿,梁凛还没进来,他打算先换了先去拿杆子找找手感,衣服刚脱了拿在手上想换衣服,梁凛推门进来。俩人都愣了一下,梁凛盯着他几秒,进来反手把门锁上走过来背对着他脱衣服。 明明是看过成千上万次的身体,此时有说不出的奇怪,让柯元空捏在胸前的衣服都觉得硌人,摩擦着皮肤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他迅速把衣服套好,站在梁凛身后好一会儿才逼自己开口说:“你的身材真好,但是好像都没怎么见你去健身。” 梁凛听到这话,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也笑了一下,弓腰裸/着上半身原本想穿衣服的动作停下来,柯元空有些疑惑着急道:“不冷吗?赶紧把衣服穿上。” 梁凛干脆捞着衣服挂在青筋蔓延的手臂上,转过身盯着柯元空笑:“你是不是忘了,我喜欢男的。” 柯元空的表情果然有些无措还透露着尴尬,好半天张了张口都没说出一个字,梁凛当着他面,慢条斯理地理理自己穿得很低的裤子,先把衣服换上,手放在皮带上问他:“是还要继续看的意思么?” “…不是。”柯元空觉得氛围真的很奇怪,大概率是梁凛坏心思上来了幼稚地想看自己尴尬而已,他把衣服放柜子里跟梁凛说:“那我先去门外等你。” 等柯元空走了,梁凛三两下换好衣物出去,柯元空已经在摸杆子了,边上球童背着鼓囊囊一大桶杆子,李嘉赫在柯元空边上不知道在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害柯元空竟然对着他笑,烦得要死。 “哎你这么快。”李嘉赫冲梁凛招手:“走吧那就。” 梁凛走过来站在李嘉赫和柯元空中间,挤得李嘉赫都快跟他贴一起了,“哥们儿咱们是不是有点暧昧了。”李嘉赫手横在自己胸前往后退了一点,一副害怕的样子。 柯元空也往后退了一点,看梁凛和李嘉赫站起一起确实很挤,扯了扯梁凛让他往自己这边靠一点,梁凛那么大个人竟然一扯就像面团一样被轻松地扯到柯元空身上去。 背着一大桶球杆的球童素质很好地微笑着:“……”这特么是高尔夫球场,三个人站在这么大地方还挤成那样,有必要么? 几个人上了球车,梁凛坐在柯元空和李嘉赫中间,听到李嘉赫说要比赛,双手抱着后脑勺身子往后一靠露出柯元空的侧脸:“你跟他打。” 李嘉赫不是看不起柯元空的意思,毕竟柯元空应该很久没打过了,他眼珠子滚了几圈想暗示梁凛不想跟柯元空比,梁凛压根没看出来,侧头离柯元空的脸很近低头要求他:“你去跟李嘉赫比。” 柯元空迟疑地看着李嘉赫:“可是我现在应该比较手生。” 李嘉赫干笑:“哈哈。哈哈。没事,生着生着就熟了嘛,很正常。” 柯元空看得出李嘉赫的勉强,他不想让对方难受,毕竟运动也是一项娱乐活动,如果不能体验到运动的快乐,那么挥杆只是枯燥机械的动作而已,虽然球进洞后会有爽感,但在水平差距大的对手衬托下可能会显得无聊,他只犹豫几秒就跟梁凛说:“我想自己练练,你跟李嘉赫打吧。” 梁凛不满道:“不要。” “为什么啊为什么!why?”李嘉赫在一边发狂地质问梁凛,他瞪着梁凛的后脑勺很久都得不到回应。 柯元空不知道梁凛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自己上场,跟他商量:“下次好吗?” 梁凛:“不好。” “可是…” “我手疼。”梁凛伸出骨节分明根本没有问题的手说:“每天要签那么多东西,胳膊酸。” 柯元空立马担心地问:“有去检查吗?”他猜想可能是大拇指下面那块肌肉或者是大臂发酸,他捏了捏梁凛的手:“是这里酸吗?” 梁凛点头。 柯元空在心里记下来:“那我去打,一会儿结束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好吗?” 梁凛看着他:“好。” 李嘉赫:“……”靠不行了。他捂着眼睛,眼缝里俩人还在恶心地动手动脚的。梁凛这货怎么…?靠不是吧,不可能。 柯元空理解梁凛也理解李嘉赫,他下车跟李嘉赫和梁凛说:“我自己先打一会儿,你们不是要谈生意吗?你们谈好了再玩也可以。” 李嘉赫本来想说没事,边打边说就可以了,但梁凛答应得太快,李嘉赫只能挠挠后脑勺微笑一下。 …… 这是个par3短洞,难度还行,原本跟梁凛打的话想选难度比较大的par5长洞,但考虑到柯元空很久没打,所以先到短洞来找找手感。 梁凛和李嘉赫在露台坐着,柯元空和球童在底下打球。李嘉赫从托盘挑了支酒问梁凛:“喝这个?” 梁凛站着,眼睛盯着下面在热身的柯元空:“不喝。” 李嘉赫被他气死,嘟囔:“这也不喝那也不要球也不打话也不讲,也不知道你来这干什么。” 梁凛撑在玻璃护栏上回头扫他一眼。 李嘉赫举手投降立马换上笑脸露出虎牙:“哎呀我开玩笑的。”他坐着闷了一小杯爽得头皮发麻:“你真不喝?这个很好喝啊,你们家酒窖那么多酒我真嫉妒死你了。哎对了,你约我来干嘛啊,我以为你找我打球,我寻思着好久没跟你来了才过来,你非得柯元空打干什么?” 梁凛看柯元空已经挑了根杆子调整姿势瞄准球了,他退到后面的小沙发上坐下来找了瓶水喝:“昨天我跟张雨吃了饭。” 李嘉赫一听也就不抓着打球的事情不放了,说正事:“他什么意思?” 第20章 “十有八九是要涨,但涨多少不肯透露。” “真是有病。”气得李嘉赫又喝一杯:“下文件怎么着也得年后了吧,这春节期间突然涨就太不道德了,急的也不止咱俩。” 梁凛喝完水又站起来,重新趴在护栏上看柯元空打球,随口应李嘉赫:“嗯。” 底下柯元空开球没开好,打到长草区了,球童又给他摆好,但柯元空正要挥杆时却若有所感似的回头看着露台方向。 梁凛见他看自己,笑着用水瓶往他的方向敬了一下,回头跟李嘉赫说:“我下去一下。” 李嘉赫张嘴望着梁凛下楼的背影:“……?”哥们儿你不要公司啦。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拿着一串名单核对:第十六章评论过的id我报一下。“装忧郁被打”“请说谢谢小猫”“更或不更”(投营养液版)“阿比阿比”“铃兰花”“44818592”“廆山”(投营养液版)“千年分的狐狸”(给我投地雷版)。 好了,我现在要看到你们的评论。 第18章 握好 午后的阳光晒得绿草映着金光,像绿色湖面浮着粼粼波光跳动。 梁凛抱着胳膊看柯元空用力挥杆把球打到沙坑,“退步这么多?” 柯元空有些窘,装作没听见,眼睛专注地落在脚边的球上,调整呼吸再次开杆。嘭一声!球飞得老远,梁凛抬手望着落点处:“再来。” 柯元空站姿很漂亮,微微弓着的身体,双臂伸得很直,专注的时候脸上是很平静冷静的,跟平时的温和冷静有一些区别,嘴唇也微微抿着,梁凛看了一会儿:“就这个角度,可以。” 他按照梁凛的指示再次挥杆,球果然落在果岭上,他在心里雀跃了一瞬笑起来看着梁凛:“你很经常来吗?” “怎么?查岗?” 柯元空无奈地说:“不要这样说话好吗?就像在更衣室。” 梁凛盯着他学他叹气和皱眉,也故意模仿他语气和句式:“不要这样说话好吗?就像现在。”他说完顽劣地笑了一下:“不好。不要。更衣室怎么了?” “你知道。”柯元空不知道怎么跟梁凛形容那种奇怪的感觉,说出来好像更奇怪,但梁凛这副想听他说清楚的感觉似乎也很奇怪。说来说去……他好像根本没有把梁凛喜欢男人的事实放在心上。对于柯元空来说,梁凛就是记忆中那个梁凛,他说喜欢男人只是一句话而已,一句未被证实的话和十几年的相处经历,柯元空当然更习惯了后者的印象。 梁凛铁了心要耍坏心思一样跟他唱反调,“更衣室怎么了?我不知道。” 柯元空把杆子给边上的球童,捂着耳朵往果岭的方向走,梁凛紧跟在他身后盯着他捂着耳朵的手臂,紧身运动服包裹着的两条线条流畅漂亮的手臂。 梁凛看着看着抓上去,柯元空愣了一下回头:“怎么了?” 梁凛把手放下来面不改色地说:“怕你摔跤。不客气。” 柯元空看了眼平整的草地:“谢谢。” 到果岭的时候其实球离洞很近了,但柯元空现在的熟练程度来说一杆进洞的概率不大,至少还要再打一次才能推杆进洞。 “想一杆进洞么?”梁凛语气很笃定地说:“我帮你。” “…这怎么帮?”柯元空看着梁凛,他也不是球,不能自动滚进洞里帮他完成。 梁凛看他几秒,越走越近绕到他身后贴他很近:“我带着你打。” 柯元空说不出拒绝,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说不,梁凛就会问为什么,会问他是否觉得他会喜欢上自己或者是控诉柯元空歧视同性恋,无论是哪一个回答都让柯元空招架不住,他能做得只有僵着身体说:“……好。” 梁凛朝球童勾勾手,那人换了根杆子递给他退到一边识趣地低着头,梁凛拉过柯元空的手把杆子塞给他:“握好。” 柯元空照做,身后的梁凛覆上来,严丝合缝地贴着他身体,两条胳膊贴着柯元空的胳膊像教小孩子握笔写字一般握着柯元空的双手,呼吸落在他耳侧,声音很轻:“看我做什么?看球。”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走神,没接梁凛的话,梁凛就这么贴着他的身体带着他的手臂钟摆式地挥杆子,“是这个角度。感受到了么?” 柯元空感到背后的梁凛很轻的闷哼一声,自己的手也跟着他往前用力一挥,小球就这么精准地掉进洞里了。 梁凛还没放开他,视线落在右前方那个洞里,声音在柯元空耳侧:“到了。” 柯元空耳朵有些痒,想挣开梁凛:“谢谢。有点热。”他想委婉地让梁凛放开他,但梁凛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把全身力气都压在柯元空身上,语气耍赖:“为了让你一杆进洞,害我胳膊酸,让我趴一会儿。” 柯元空提醒他:“胳膊酸也可以站好。” 梁凛:“哦。”他说完就放开柯元空,“还来么?” 柯元空正一杆上果岭有些上瘾,但他分不清梁凛的还来是再打还是再教自己打,他摇了摇头:“我想喝水。” 俩人又走回发球台,梁凛带他上楼递了瓶水给他,柯元空仰头喝了大半瓶,察觉到李嘉赫奇怪的视线以后愣了一下:“……怎么了?” 李嘉赫呃了两声又看了梁凛两眼,对柯元空说:“没事。” 可他那样子不像是没事的表情,柯元空的好奇心不是很旺盛也就没有再探究,耳朵悄悄听见李嘉赫好像把梁凛拉过去很激动地在讲什么才放心地下楼再打。 “我靠兄弟!”李嘉赫一巴掌想大力拍在梁凛身上,但对上他冷漠的眼神后一巴掌落在自己另一只手上,清脆地啪一声后,李嘉赫说:“你真不是人啊!你就说,你刚在果岭那跟柯元空动手动脚干什么呢?我靠吓死我了,都快在草地上做起来了吧!” 他想到那个姿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指着小沙发前面那摊液体:“看见没?兄弟我为了你那个姿势把酒都吐出来了!” “那又怎样?”梁凛不在意李嘉赫说什么。 李嘉赫反应很大:“不是你,我靠哥们儿你对柯元空都下得去手?” 梁凛皱眉:“你不也对你哥下得去手?” “……那不一样。”李嘉赫声音小下来:“柯元空那是……不是你,你不一直爱欺负他吗?而且他跟你第二个妈有区别吗?哦不对,施阿姨没柯元空脾气好。” 梁凛抽了支酒撬开倒杯子里喝光:“有冲突?而且我说了我对他有意思么?什么叫我对他下手?” 李嘉赫又不瞎:“你可真逗。你这都贴人家身上去了还叫没意思?那什么叫有意思?你换个人能让他贴你身上?或者换个说法,换个人贴柯元空身上你——” 话还没说完,啪一声酒杯重重嗑上玻璃桌,梁凛不爽地盯着他:“没有这种假设。” “……行。”李嘉赫简直没话说。隔了一会儿他还是好奇:“那你打算怎么搞,你这结婚本来也就是权宜之计啊,最后不都得离婚?” 梁凛没说话,李嘉赫又说:“而且主要是,柯元空是个直男啊。以前给他送情书的还不少……”他恍然大悟般想起来:“啊,难怪那个时候人家给他送情书你反应那么大。”李嘉赫后知后觉越来越震惊捂着心脏接受不了:“我靠你那个时候就?这么早??” 他还以为梁凛一直都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仇视每一个会呼吸的生物。 那个时候应该是高二了,梁凛这个大少爷值日也要柯元空在边上陪他帮他,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碰上柯元空就特么弱得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伤号一样,总之那个大夏天上傍晚,梁凛还在做值日没走,柯元空就在边上看书陪他。 “请问柯元空在里面吗?”门外穿校服的女生笑得很灿烂,看着是个活泼的姑娘。柯元空其实听见了,但梁凛比他反应更快,拦在门口脸色不怎么样地问那个女生:“找他什么事?” 柯元空一听梁凛这个语气怕那个女生害怕所以赶紧从教室中间走到门口探头说:“我在。请问找我有事吗?” 女生看见他眼睛都亮了:“柯元空!” “我是的。”柯元空回她。 “你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 梁凛背对着那个女生盯着柯元空,眼神很冷,柯元空知道梁凛的意思是不准去。但门口的女生很友善,柯元空不觉得她会欺负自己,小声跟梁凛说:“我马上就回来,你先自己一个人值日好吗?” 梁凛有些震惊地望着柯元空:“你要去陪她?” “不是。”柯元空觉得梁凛说话有些奇怪,但又挑不出毛病,他又说:“很快就回来。” 梁凛冷笑一声:“随便。” 柯元空竟然真的走了。梁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背影,捏着扫把的手控制不住地大力捏着,心脏就像一张纸,随着柯元空离去的时间越烧越短,直到把整张纸烧个干净后,柯元空还没回来。 那好像是梁凛高中以来第一次真的对柯元空发脾气,连着一个礼拜都没理他。 第21章 梁凛一想到这件事就烦起来:“不用你提醒。” 李嘉赫感受到梁凛的低气压,代入这事儿放在自己哥哥身上也忍不住想杀人,他转移话题:“先不说你跟柯元空迟早离婚的事儿,最主要的还是你这个造谣污蔑的事情,我看你们家报警了啊,还没消息?” 差不多过去半个多月了,梁凛其实也不是很在乎真相,无非就几种结果而已:“大概率是钱,不排除是某个对家的蓄意报复。” “首先排除景阳。”李嘉赫笃定道:“那公司自从交给丁枞以后真是一路下坡啊,也就他爹宠他。”他想到这个就想起刚刚跟另外一个酒店老板聊起来佣金的事儿:“他们好像都没听到风声啊?” “板上钉钉,先想想怎么分流订单,要真涨了慢慢减少对含辉的依赖,或者说服其他公司的一起联合抵制。” 李嘉赫也想:“但关键是它底下还有个大众订购平台,一下子真没法搞。不过联合抵制……”他想了想:“也不是没可能,但也挺难的。其实我估计也有人这么想,但就缺个组织带头的。” 梁凛看着他。 “……干什么?”李嘉赫指着自己:“我啊?”他一想到梁凛这个狗脾气,让他交流不把其他人气死就不错了,他摸摸鼻子妥协道:“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元空(捂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温馨提示:海岛剧情很快了,就这几天,请大家准时来……万一那啥就那啥一下,之前有说过。 第19章 喜欢 晚上李嘉赫给梁凛发信息,说佣金的事情不着急,反正也不是俩人能解决的,事情要发生了先玩一玩再说。 梁凛:“……” 李嘉赫还问梁凛去不去。临川的好天气也就这两天了,后面连着好几天的雨,又湿又冷,下起来没完没了的烦,不如躲岛上去玩几天再回来。梁凛很讨厌雨天,一年到头上班也上够了,正好去放松几天。 不过……梁凛看着早上起来已经去过三次现在又要去阳台的柯元空。 柯元空也必须和自己一起去。 这时候有些花现在已经开了,但郁金香还憋着,下面是白色的一团,柯元空撸了一下冲天的绿叶。 “破包子有什么好摸的。”长得那么丑。梁凛嫌弃地看着柯元空小心翼翼很温柔的动作。 柯元空不跟他争辩,蹲着理了理绕在一起的藤条,梁凛用拖鞋鞋尖故意踢了一脚金盏花,花盆晃了两下,柯元空有些心疼地拿手护住抬头看着在坏笑的梁凛。 梁凛:“干嘛这么看我?”还怪他:“谁让你不说话。” “喂。”梁凛插着口袋低头看着柯元空的脑袋,脚尖又去碰他的脚:“生气了?” “没有。”柯元空蹲久了脚已经有麻意了,他半起身坐在沙发上望着梁凛。 梁凛才满意地收回脚说:“我说你要跟我一起去定潭岛,我妈让你回去吃顿饭再去。” 柯元空愣了一下:“可是我没有要去。” 梁凛这个学人精又学他:“可是我要求你去。” 虽然柯元空现在没有什么事好处理,差不多算放假了,但现在已经快过年了:“我年初三要回奶奶家,初四……我要去看我爸妈。” “放心。”梁凛说:“年前就回来。我妈要知道我带着你在外面过年能杀了我。” 柯元空还是担心,梁凛一把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推他去收拾东西:“快点,晚上的航班。” 柯元空被他推得停不下来,一直到衣柜前面才能站定,梁凛帮他打开衣柜,又把底下行李箱拖出来,扫了几件衣服塞进去:“那边温度高,带几件夏装就行,充电器转接口之类的东西我让助理处理好了。” 梁凛竟然这么笃定自己一定会答应,这让柯元空觉得有些被动:“……我还没说要去。” 梁凛很敷衍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他又拿了两件长得很像只是颜色不同的短袖举起来朝他身上比对了一下:“这件蓝色的适合你。” 柯元空叹了口气。算了。他抓过梁凛手上的衣服,把刚刚梁凛胡乱塞进去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再一件件叠好按照分类放进去:“我们去几天?” “四五天吧。”神经病梁凛靠在衣柜边上看柯元空弯着身子叠衣服,说:“这么喜欢收拾衣服,我的也奖励给你。” 柯元空没有喜欢,只是看梁凛那样叠得很难受,想到梁凛如果自己叠的话大概率不是那样整齐。他不去想还好,想象到那个画面心里就像有小蚂蚁成群结队地爬来爬去一样难受:“你把东西拿过来。” 柯元空还没收拾完的时候梁凛在一边拿他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隔了一会儿说:“我妈给你发消息了。” “嗯?” 梁凛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元、空、你、什、么、时、候、过、来、吃、饭。” 柯元空合上行李箱:“我好了,你跟阿姨说现在过来吧。” “哦。”梁凛单手大拇指快速点了几下,施文思的语音立马发过来,他下意识点开,房间里充斥着施文思憋着火的声音:“梁凛,我告诉你,少欺负柯元空,把手机还给他!” 柯元空吃惊地望着梁凛:“你跟阿姨说什么了?” 梁凛把手机塞他手里:“你自己看。” 柯元空一看,梁凛发的是【催什么啊,马上就来了。】 “……” 施文思知道柯元空要过来后让田妈联系农庄准备了些最新鲜的食材,等俩人到家的时候梁向航也刚回来。 “哟。这不是大忙人梁总吗?”梁向航把文件包递给保姆脱了外衣坐沙发上调侃梁凛。 “回来了你又不高兴,不回来又说我不着家,话都给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梁向航哼哼两声:“说不过你。” “行了过来吃饭。”施文思站餐桌边冲他们三招手,柯元空立马捧场地站起来,梁凛跟在他屁股后面落座,梁向航跟老婆坐一边面对着两个儿子。 柯元空饭还没吃几口面前的盘子都快堆满菜了,梁凛用筷子拦住施文思还要夹菜的动作,“到底谁是你亲儿子啊?” 梁向航施文思异口同声:“柯元空。” 自取其辱的梁凛:“……” 柯元空有些不好意思,把小盘子移到自己和梁凛的饭碗中间:“一起吃。” “元空,你现在是算放假了吗?”施文思问。 柯元空点点头:“杂七杂八有些事还是需要做的,但比之前好些。” “那过年……” 梁凛咬筷子看着柯元空,听见他说:“奶奶在大伯家过,我年初三回去。” 施文思一听高兴起来望着他:“好,今年是不是可以在家过了。” 柯元空没有立马回答,施文思又说:“没关系的元空,你想在哪里都可以。但是年初八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回来提前过个元宵吗?” 元空:“好。” 梁向航给自己盛汤看了梁凛一眼说:“元空啊,前几年这小子也不知道跟你闹什么别扭,你一回来他就走,叔叔知道肯定是这小子欺负你了,你放心,以后再有这样你跟我说,我把他赶出去。留着糟心。” 梁凛难得没冷脸也没发脾气,只是安静地低头吃饭,一副好像没在听他们说话的模样。 柯元空一直很担心提到往事,年纪小的时候通常是容易将思维陷入死胡同的,想不明白的事情容易一根筋,他不确定当时离开梁家的选择是否正确,再来一次,让此时六年后的柯元空再选择一次,也许不会那样果断地离开。也许当年错的不是梁凛,也许错得更多的是自己。 他想岔开话题说别的,施文思这个亲妈比梁凛还了解梁凛,知道他不露出插科打诨的态度就是真在意,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让他难过,交代柯元空:“去玩的时候注意安全,你叔叔说林梅还没查到消息,警察追踪了几个网上说得信誓旦旦的网友ip都在海外,其中没那么简单。派几个保镖跟着你们怎么样?” 梁凛想到自己跟柯元空干什么事情边上都有几个大汉跟着就糟心:“用不着。” 施文思朝着柯元空的笑脸对上梁凛变得刻薄起来:“问你意见了么?” 梁凛捏着柯元空的脸颊左右摇了摇,盯着他亲妈:“看见没,我老…柯元空说不用。” 晚上临出发的时候施文思非要来机场送他们,很想给柯元空塞张卡,忍得很辛苦才问:“钱够不够?” 梁凛挤俩人中间:“我不够。” 施文思推他:“滚一边去。” 梁凛耸耸肩退到柯元空边上小声在他耳边说:“你收,收了给我。” 柯元空耳朵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他感到自己好像被梁凛有些带偏,忍着不胡思乱想,小声责备梁凛:“不可以这样。” 梁凛:“哦。” 施文思眯着眼打量梁凛,忽然说:“元空,你能帮我买瓶水吗?” 第22章 柯元空还没说话梁凛就不耐烦道:“您不是长腿了么?再不济你老公没长腿?” 施文思:“我儿子也长腿了。” 柯元空有些头疼地站在俩人边上,“我也渴了,我去买。” 等柯元空走了,施文思几乎是逼近梁凛领着他衣服问:“我不知道你对柯元空打得到底什么主意,但梁凛,你是我生的我养的,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你要把歪心思放柯元空身上,你试试。” 梁凛倒是真惊讶了。一个两个都说自己打柯元空主意,他到底做什么了??是把他脸上草满了梁凛两个字让所有人知道了?他这都还什么都没做就被质问上了,等他真做了不得一堆小梁凛满地爬,遇上个人都得问他你是不是柯元空老公?奇了怪了。 梁凛是真奇了怪了:“我非得喜欢他?我做什么了?凭什么得我喜欢他啊。” “你喜欢男的这事儿什么时候知道的。”施文思放开他衣领往后退了点。 “高中。” “怎么知道的?” “做春梦,行了么?” “春梦对象是谁。” 梁凛:“细节要说么?” 施文思嫌耳朵脏:“少恶心我。” “你问那么细的时候不挺乐意听gay子作艾的?” 施文思脸色难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柯元空提着两瓶水过来,俩人都默契地恢复正常。还有一会儿才登机,梁向航打电话问施文思什么时候出来,施文思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梁凛,柯元空看不懂。 直到俩人去安检,施文思才走。 梁凛推柯元空先去,瓶子里还剩一点水,反正一会儿也得扔了,柯元空问梁凛:“你喝吗?” 梁凛看着面前的水瓶笑了一声,戳柯元空脑袋戳得往边上倒,说他:“笨死了。” 8号门门口,施文思冷眼看着梁凛的动作,而梁凛也跟亲妈心有灵犀地隔着人群对视一眼,表情很嚣张地说了句什么。 坐上车她才分析出来,梁凛说的是—— 是又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施文思上网发贴:儿子太欠揍了怎么办? 好的,这是真要出发海岛了…… 第20章 变化 原本要去的那个海岛飞行时间过长,李嘉赫这个一点苦都不能吃的大少爷说吃不消,改直达六小时的定潭。 落地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梁凛和柯元空下飞机后直接去了酒店,当地温度还挺高,柯元空脱了薄羽绒服搭在手上跟在梁凛身后进电梯。 看到梁凛按15层,柯元空问:“我也在这一层吗?” 梁凛:“你要睡大街我也不拦你。” 柯元空以为是一个套房,没想到是一间房一张床,要是放在小时候不会那么别扭,可是放在六年没见过的两个成年男性——尤其是有一方是gay身上,有些别扭。 其实柯元空这段时间并没有把梁凛的另一个身份放在心上,可打高尔夫那天,梁凛的语气让他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没表现出抗拒或者是其他的情绪,不知道该怎么把度拿捏得刚刚好才能让梁凛的自尊心好受一些。假如他提出分开睡,梁凛一定会问他为什么,那样也很容易猜出原因。 梁凛一落地就觉得这边有些干燥,找了瓶水喝,喝完见柯元空还站在门口:“愣着干什么,先去洗漱,行李有人取了,在沙发边上。” 站在卫生间的时候,柯元空打量镜子里的自己。十几年来不都是这样跟梁凛相处的吗?没有什么的。况且他只是喜欢男人而已,这不是梁凛自己能控制的,而会不会让梁凛难过,这是自己能控制的。柯元空不愿意看到梁凛受伤。 梁凛坐外面沙发上,盯着浴室的方向,磨砂质感的门映着柯元空动来动去的身体,花洒的声音停了的时候,那道身影也跟着停住,梁凛翘着腿身体前倾,手托着下巴用眼睛描摹了一圈肉色。 肩膀比以前宽了啊。胯倒是窄。屁.股也挺翘。 柯元空根本想过梁凛在自己洗澡的几十分钟里全神贯注盯着自己,洗完澡在外面擦头发想找吹风机时才不小心扫到那个玻璃门……怎么会这样清楚。 他瞟了一眼迅速移开视线,想到刚刚在里面洗澡忽然整个人都烫起来。 即使对方是男生,柯元空也几乎没有跟任何人坦诚相待过,那样的感觉很奇怪。小时候梁凛是不在意这些的,甚至俩人一块上厕所还要跟他比谁尿得远,柯元空每次被他盯着都感到尿液堵在那里根本出不来,着急的时候也会脸色通红,梁凛说他是不是小鸟出问题了,喊施文思带他去医院看看。施文思就打梁凛脑袋说他神经病,之后都不允许梁凛半夜怕黑扯柯元空陪他上厕所。 除了小时候,柯元空是真的没见过什么果体,宿舍的人在看a/v的时候,自己塞着耳机,许劲有一次存黄漫链接的时候不小心发给了自己,他以为是有事情所以下意识点进去,结果看到果着身体的一对男女,还有满屏的哈嗯啊。 可那只是漫画…… 刚刚那一眼柯元空怎么也挥散不去。梁凛身材是真的比自己好很多,倒三角的腰身,仰着头在冲洗头发,柯元空能想起更衣室里看到的梁凛的脊背。 “喂。”梁凛头发湿漉漉的,踩着拖鞋出来,问他:“你坐那干什么?” “找吹风机。” “哦。”梁凛从他手上把毛巾抢过来擦头发,背对着他去浴室还边说:“以为你偷看我洗澡。” 柯元空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慌什么,转移话题:“没有。”他又说:“毛巾是湿的,里面有干净的。” 梁凛又不是不知道,他只是看着柯元空就忍不住欺负他,“哪里,我没看见。” 柯元空就过去帮他拿,可是拿了以后梁凛又把头发擦好了,湿毛巾扔给柯元空:“我要吹头发。” 柯元空点点头把毛巾挂好想先出浴室,但被梁凛扯住往浴室推,吹风机也塞他手里:“你给我吹。” 梁凛看他似乎想拒绝,又伸手:“我胳膊疼。” 柯元空迟疑道:“那天医生说你身体很健康。” “庸医。”梁凛评价道。 柯元空说不过他,现在国内时间已经差不多两点了,早吹早睡觉,他让梁凛低一点头,梁凛把头低到他面前还甩了几下,跟狗的行为没区别,甩得柯元空满脸水。他手按着梁凛的脸颊:“不要动。” 梁凛头埋在柯元空胸前的位置,往下看柯元空的胸口毫无阻碍地暴露在视线里。 “这个温度可以吗?”柯元空吹在自己自己手上问梁凛,梁凛胡乱点头,每点一下就离柯元空点胸口更近一点。柯元空手上都是热风,整个人都很热,所以梁凛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口时竟然也毫无知觉。 等柯元空给他吹完原以为就到此结束了,谁知道梁凛大半夜突然玩心上来了把吹风机抢回来,捏着柯元空下巴不让他躲开:“我给你吹。” 让梁凛吹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柯元空怕他把自己耳朵烧坏了,委婉地拒绝:“很晚了,你先去睡。” 梁凛偏不,按着他脑袋往自己身上揽逼他低头从他后脑勺开始吹,柯元空力气没他大,反正也很累了就随他去了。 梁凛也不知道哪学来的手法,边撸他头发的时候手指好像还碾着他头皮,类似按摩的效果,柯元空很快就放松下来,眼皮很重,几乎是睁不开了,头点着点着就趴在梁凛身上了,他感到头靠着的胸口好像震动了一下,但困意让他仅仅只是感知到事情而无法思考运转。 隔了一会儿吹风机声停了,世界很安静,柯元空闻着熟悉的味道完全忘记自己已经在另一个国家了。昏昏沉沉时只感到枕头好像在打鼓,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好像落在柔软的地方就这样连带着意识也陷入深眠了。 …… 房间还一片黑的时候柯元空被一阵冲水声唤醒。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一看时间竟然下午一点了。他拉开窗帘,外面玻璃阳台下蜿蜒着绿色的草地,绿草又连着前方望不到尽头的海水。 梁凛冲完澡进门看柯元空下地了愣了愣:“……醒了?” “嗯。”柯元空刚醒说话很慢也很轻:“一点了。你饿了吗?” 梁凛就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进来,隔着老远回答柯元空:“还行?”他背对着柯元空侧身进门找衣服:“等你洗漱完出去吃或者叫餐都行。” 柯元空看他翻衣服的背影点了点头。 等梁凛听见柯元空朝卫生间走的脚步声后才呼了口气。 早上几乎是贴着柯元空醒过来的,几把涨得要死还蹭到一下,梁凛就这么贴着直到柯元空好像翻身又蹭了一下,他才忍着汗爬起来咬牙去洗澡。 卫生间里,柯元空洗漱完后才清醒过来,站在浴室门口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好像靠在梁凛身上就这么睡着了…… 他擦了擦脸,毛巾在脸上滑下来,镜子里的自己脸被擦得有些红了,他又用水洗了洗想用冷水盖住那层颜色,没想到越搓越红。他叹了口气放弃了。 第23章 回房间的时候梁凛已经穿戴整齐了,在扣衬衫的扣子,看见柯元空进来原本随意扫了眼但很快叫道:“你去个浴室过敏了?” 梁凛盯着他的脸皱眉:“过来。” 柯元空摸摸脸:“很红吗?” “废话。”梁凛语气很不高兴,见柯元空不过来就直接走过去抬起他脸左右看看:“你刚干什么了?” 柯元空往后退一点,梁凛手上的脸就落空了,但他压根没意识到。柯元空就去个浴室而已,怎么脸变成这样了,他刚要打电话叫医生,柯元空有些不好意思道:“洗脸洗的。” “……”梁凛:“你逗我呢?” “李嘉赫他们什么时候来?” 梁凛不爽道:“关你什么事?” 柯元空只是想转移话题而已,见梁凛不喜欢聊这个挠挠脸:“那我们先去吃饭?” 可能这边的口味偏酸又或者柯元空刚醒,所以不是很吃得惯,几口就饱了。梁凛倒是什么都吃得下,还把柯元空吃到一半的蛋糕给吃了,柯元空笑着把剩下的甜食也推给他:“你真的很爱吃甜的。” 梁凛平时讲话永远一副吵架的样子:“是又怎样。” 只有柯元空才觉得很正常也并不觉得他有恶意,老老实实回答他:“没有怎样。” 他看梁凛还在吃,回头看了看街区,“之前蓝弗也来这玩。” 梁凛一听就把勺子放下,铁勺咔哒一声碰到瓷盘上,他面色不善地看着柯元空:“你就记着裴蓝弗。” “不是。”柯元空解释:“她第一次出国就来这里,当时还是很小的女孩子不安全。” “小?”梁凛冷笑了声。在柯元空眼里就算八十岁拄拐杖的老太婆也小。他瞪着柯元空:“裴蓝弗也就比你小三岁,小在哪?” “你和蓝弗是有误会吗?”柯元空记得俩人从小好像就不怎么对付。 一个小魔头碰上另一个大魔头,就跟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一样,梁凛从那个小屁孩屁颠屁颠跟在柯元空后面元空哥长元空哥短就开始讨厌她了。那丫头就是个混世魔王小梁凛,她一笑梁凛就知道她要作什么妖,只有柯元空这个老好人才觉得她只是玩心重而已。 梁凛:“有误会的是你。”他真想扒开柯元空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的?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人都一样,我跟裴蓝弗对你来说没区别?她需要照顾所以能得到你的包容,我性格恶劣所以你也大发慈悲地要照顾我?” 柯元空不知道梁凛为什么忽然这样生气,望着已经站起来的梁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梁凛冷笑一声盯着他:“你是不是又忘了,我们六年没见过了。我早就不是你以为的梁凛了。” 那天回酒店的路上,柯元空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好像在异国他乡迷路的行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在此之前,柯元空收到过最多的评价是宽容和包容。此时此刻,柯元空第一次自我评价,他得出一个所有人都不会形容他的词——自以为是。 他似乎真的对所有人都一样,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但在面对气愤的梁凛时,他感到无力地认识到,就像老好人这个词的背后是害怕冲突一样,其实宽容的背后也藏着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自以为是。 作者有话要说: 元空宝宝不要这么想呜呜呜。 梁凛你会后悔的……下一章看梁凛怎么后悔…… 算了算,下周二是那个什么哈哈哈哈,一定要蹲着……我真的害怕 第21章 骂自己 “叮咚——” “叮咚——” 柯元空坐在外面沙发上听到门响过去开口,李嘉赫露出虎牙笑嘻嘻:“梁凛那个神经病人呢?” “房间里。” 李嘉赫牵着个男生进来,但那个男生冷着脸甩开他的手,李嘉赫回头笑着说:“牵着吧哥哥。我怕你走丢。”没得到回应他也不生气,把一盒水果放桌上去喊梁凛:“都下午了还闷房间里干什么?晚上去岛上。” 梁凛:“不想去。” “不是!”李嘉赫咬牙:“你什么意思啊!最烦你这种出来旅游扫兴的人了啊,别闹了走吧。” “你烦不烦?” “我??”李嘉赫一口气上不来:“你再说一遍?” 梁凛:“你烦不烦?” “我……草。”李嘉赫跑到房间外朝柯元空指指里面:“他吃枪药了?这大下午的。” 柯元空尴尬地笑了笑,李嘉赫索性懒得管梁凛,让柯元空收拾东西:“他不去我们去,懒得理他。大小姐脾气。” 柯元空一开始没说话,李嘉赫以为他同意了,正想让他去收拾行李就听见梁凛这个老婆说:“不好意思,可以不要这样讲他吗?他听到会不高兴。” 李嘉赫瞪着他:“我……草。”他趴自己哥哥身上哭:“哥哥他们欺负我,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呀。” 李嘉容推开他:“别恶心我。” 柯元空在一边很尴尬,他从来没看过两个男生谈恋爱的样子,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来是排斥还是不习惯,他想到房间里的梁凛……在这里继续待着会不会让他更生气,他看着还在撒娇的李嘉赫。可跟他们走好像也很尴尬。 李嘉容看得出柯元空的局促,跟他搭话:“是叫柯元空吗?” 柯元空点点头,李嘉容又说:“要走么?时间快来不及了,要的话去收拾东西。” 柯元空的犹豫就被李嘉容的话冲散了:“好的。” 他刚进房间收拾东西,李嘉容就带李嘉赫出房门。李嘉赫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问李嘉容带他出去做什么,正想问,梁凛很大的质问声就落在他耳朵里:“他们让你走你就走?” 门关上,李嘉赫崇拜地看着哥哥,抱他:“好喜欢你啊哥哥!” 李嘉容叹口气抵着他脑袋往后推:“傻子。” 门隔音还挺好的,完全听不见里面在吵什么。李嘉赫听了会儿空声觉得没意思就抱着哥哥啃起来了。 梁凛站在床边咄咄逼人地问:“李嘉容才跟你见第一面!他让你走你就走!为什么我当初让你不要走你摇头?”他问出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依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柯元空说:“可是当时你也很讨厌我。” “也?” “…不是。”柯元空越描越黑:“不小心说快了。” 梁凛又说:“在餐厅你凭什么生气?还越走越快?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 柯元空根本没有,“我怕你不想看见我。” 梁凛不听。街上外国人那么多,谁知道柯元空这个大好人碰上哪个小男孩小女孩的会大发慈悲地觉得人家可怜觉得人家需要帮助照顾,然后就被骗得底裤都不剩!梁凛越想越计较,冷笑着说:“所以裴蓝弗在外国你就担心,我在外国哪怕就离你几步远你看都不回头看我一眼。” “说话啊。”梁凛说:“刚不是挺能说的?左一个没有右一个不是,现在怎么不说了?” 柯元空沉默了会儿,看着他忽然承认:“梁凛,我是个很不好的人。” “……”梁凛愣了一下,皱眉:“说得什么狗屁。” “我不知道。”柯元空忽然有些迷茫。 梁凛气死了,看见柯元空这副可怜样子心里闷着大团大团气:“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 柯元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他记得小时候梁凛总是很讨厌他老好人的姿态,不懂拒绝也不懂反驳。后来梁凛知道自己受欺负也不反抗后露出嫌弃的表情让柯元空不知所措,他偷偷趴在房间里哭鼻子,从此以后也会小声地说“不想”了,只是这个勇气和变化是悄悄的,全世界也许只有柯元空自己知道。 “喂。”梁凛看他陷入回忆的样子忍不住叫他:“你叽里呱啦想什么呢。不准想!” 柯元空想清楚了,又说:“我不是你认为的好人。我不好。” “我??”梁凛的脸像印着霉绿色,瞪着柯元空:“我什么时候说了?” “餐厅。” 梁凛声音小下来:“那……”他那了半天又理直气壮说:“我说这个你就信,我说其他的你怎么不信?” 柯元空又摇摇头,看着有些老实可怜,坐在床边好像没勇气再跟梁凛说话的样子。梁凛在边上真快气死了,但柯元空好像没生气一般安静地坐那,也不知道又在反思什么狗屁了。 “你说话啊。”梁凛催他。 柯元空才回神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的梁凛,愣道:“说什么?” “你想什么呢一天天。”梁凛说他:“我说你,你就在那反思反思,你长了嘴不知道骂我?” “可是我不会骂你。” 梁凛脸色一阵好看一真难看的:“……笨死你算了。”他小声骂完又大声要求柯元空:“你骂我啊,说梁凛是个神经病王八蛋世界上最烂的人!” 柯元空安静听他骂完自己,梁凛以后他张口要骂自己了,结果柯元空很认真地盯着他的脸说:“你很好。” 第24章 梁凛:“……………………………” 梁凛:“你是不是傻的。” 安静。柯元空还望着梁凛。走神中。 梁凛又火了:“你又在反思什么。” 柯元空在想到底怎样说才能让梁凛消火,梁凛简直快被柯元空的可怜样折磨疯了,他在心里把裴蓝弗骂了一万遍:“我不好!我最烂!行了?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我只是太生气了所以口不择言而已,你都这样了你还不好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被落在飞机上没跟着一起落地是么?” 柯元空又不懂了:“可是你生气什么呢?” 梁凛就闭嘴了。 柯元空还望着他,梁凛一副翻篇的样子:“那我现在不生气了,我原谅你了,你凭什么还这样?” 柯元空还没说话,梁凛又计较起来:“李嘉赫跟你说话你就开口,现在跟我说话就对我爱答不理!” “我没有。”柯元空立马接上。 梁凛当时又不是没听见,他只是生气又不是耳朵聋了,其实外面柯元空呼吸频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李嘉容让你收拾行李你就果断地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这次确有其事,柯元空只犹豫了那么一秒就被梁凛抓住大做文章:“你看,你真是变了!从前无论怎样你都不会抛弃我跟仅仅见过一面的人走,是不是你再见他几次也可以很他结婚!” 越扯越严重了,柯元空赶紧说:“没有。不会的。” 梁凛冷笑着:“那你收拾行李那么快?”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很生气。” “是不是我没有拦着你,你今天晚上就跟他们去了?” 虽然有可能,但第六感让柯元空迅速说:“不是。” 梁凛脸色好了一点,又问:“你在生我气,所以也不想帮我收拾东西了,只顾着自己的。” “当然不会。”柯元空讲。 他说着就过去也把梁凛的行李箱重新打开把乱糟糟的东西重新分类好,合上一手一个拖着:“走吧。” 梁凛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出门了。 门外李嘉赫又一脸崇拜地看着李嘉容:“哥哥!你怎么知道梁凛这个神经病一定会出来?” “有病。”梁凛看这对基佬腻歪就烦,推柯元空故意撞他们俩中间走,柯元空嘴里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但是梁凛不要他道歉,捂着他嘴揽他往前走。 外头已经有快傍晚的样子了,这边日落大概在六点半左右,几个人上船,梁凛从包里拿了盒东西给柯元空:“吃。” 李嘉赫一听到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凑过来盯着柯元空的手:“吃什么?吃什么我也要!” 李嘉容实在受不了这个傻子,把他拉回来:“晕船药,你也吃?” 柯元空没想到梁凛竟然一直记得他晕船,从包里拿出瓶水拆开药片吞了一颗,梁凛把药片拿回来看着他:“自己晕船也不记得吗?” “对不起。” 梁凛:“……神经病。” 柯元空望着梁凛沉默了几秒,还是选择鼓起勇气说:“不可以这样说话。” 梁凛受不了了:“你就不能换个有新意的词?如果有其他人骂你呢?你也这样?” 迄今为止,好像没有一个人那样对柯元空过,多数人和柯元空交流时都很温和,就连李翰找茬的时候被柯元空平静淡定地念过两次经以后都忍不住红着脸知道羞愧。更多人是无论尝试怎么跟柯元空交流都会得到一视同仁的照抚,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向柯元空寻求帮助,他也会尽己所能。 “还真有人骂你?”梁凛狐疑道:“那个李翰?” “不是。”柯元空说:“没有人骂我。” 梁凛哼哼两声,“就你这个脑子,人家骂你你也只会听不懂。” “我没——” 梁凛捂耳朵盯着他,显然不想听他狡辩,柯元空也就不说了。 …… 外头开始日落,柯元空裹了件外套走出船舱去外面赏夕阳。 船只航行在碧蓝色大海上,粉紫色夕阳光跃入水中波动。柯元空站在甲板上,不一会儿梁凛也出来,站在他身后。 远处岛屿在柔和微弱刚冒出头的月色下渐渐浮现在柯元空眼前。 近处。柯元空被海风吹鼓的衬衫后背飘在梁凛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你说啊 你骂我啊 我就是xxxxxxx! 元空(安静看着他):可是你真的很好。 少爷:……………………… 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我老婆怎么这么笨…… 紧急插播一条:就在明天晚上21:03。 第22章 海岛 别墅前面连着一片海,这一片植被特别旺盛,但夜色下只有近处被灯照着的地方看得见树木很苍绿,往后就一片黑了。 到的时候柯元空还没什么胃口就先去洗漱了,出来后发现外面有很大的交谈声,听着不太像梁凛和李嘉赫他们。 他下楼,李嘉赫听到楼梯口的动静招手:“哎你好啦?你看这是谁!还有印象吗?” 柯元空往梁凛对面看过去,沙发上坐着一个华人一个外国人,那个华人倒是很熟悉,见到柯元空明显吃惊了一瞬还瞟了眼梁凛,主动跟柯元空介绍自己:“你不记得我了吗?高中的时候一个班。谈昊。” “好久不见。”柯元空愣了一下。 谈昊一看就知道柯元空十有八九不记得自己,他也不是很在意,又接着跟李嘉赫聊天:“我刚看你朋友圈还以为看错了,这么巧在这都能碰到。” “这儿体验感好。”李嘉赫说。 “确实。”谈昊点点头,眼睛又瞟梁凛身上。 梁凛从柯元空下来以后就没怎么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柯元空跟谈昊不熟,下意识坐在梁凛边上。 谈昊努努嘴指梁凛柯元空的方向挤眉弄眼,李嘉赫眨眨眼点头。谈昊表情一副人不可貌相的表情看着那两个也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说话的人。 柯元空不说话纯属话少,也不是那种没话找话的人。梁凛话少就有些嫌疑了……不过李嘉赫觉得梁凛这个神经病整天一千八百个情绪,谁知道他这时候又犯什么病了,什么样都是正常的。 “所以你俩现在一个行业啊。”谈昊问李嘉赫,其实他找这个话题也希望梁凛讲两句,但梁凛就跟聋了一样一直沉默着。 李嘉赫:“对啊,你呢?” “我?”谈昊看了边上那个外国男人一眼:“gap几年再说吧,反正也不缺钱。” 李嘉赫流下了羡慕的泪水。不过他不后悔,家里的公司不是他接手就是哥哥接手,自己可以累,但老婆不能累着。 隔了会儿有人送餐过来,谈昊跟男朋友吃过晚饭了,李嘉赫这个交际花一来就认识各种人各种吃吃喝喝不知道多撑了。原本柯元空也不太饿,但看梁凛一个人去餐桌吃饭觉得有些可怜,而且他也感到了梁凛的情绪变化,与其在沙发上坐着不如去吃点东西。 “你不舒服吗?”柯元空看梁凛吃饭的时候好像在走神。梁凛很少会这样,印象里重逢以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沉默过,他的情绪其实很明显的,多数不高兴就直接爆发,很少用安静来表达。 梁凛一开始没听清柯元空说什么,只是盯着他,反应一两秒后突然平静开口,话题很突兀:“沙发上那个谈昊,他也是gay。另外一个男生是他对象。”他说完观察着柯元空的表情。 柯元空果然有些惊讶。对他这样几乎不怎么关注其他人感情状况的人来说,前几十年的认知里同性恋是非常罕见的,可没想到身边竟然这样多…… “很吃惊?”梁凛没看他了,低头切面包。 柯元空如实说:“有一点。” “一点是多少?” 柯元空很难精准告诉梁凛,问:“你怎么知道?” 梁凛晚上好像就跟同性恋三个字过不去了,叉着块牛肉举在嘴边还没吃就说:“因为我也是同性恋。” 柯元空一愣。 “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梁凛又说:“觉得恶心是么。” 柯元空迅速说:“不是。”他皱眉:“不可以那样说自己。我不觉得恶心,只是觉得奇怪。我尊重这类人的性取向,如果一个人连喜欢一种性别的权利都没有的话,是不公平的。” 他终于猜到一点梁凛到心思,试探道:“是有人说你什么了吗?你可以跟我说。” 梁凛从柯元空说话的时候就放下刀叉盯着他,听他说完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吃东西,说:“没有。” 柯元空不太相信,安慰梁凛:“同性恋不恶心,以后不要那样说自己。” “你真这么觉得?” 柯元空点头:“当然。” 梁凛:“两个男人接吻,你能接受?” 两个男人接吻和自己毫无关系,自己接不接受也没关系,他又点头:“接受。” 第25章 梁凛倒是明显惊讶,表情看着不像刚刚坐在沙发上沉默安静时那样冷淡,甚至还有点兴奋?柯元空再接再厉安慰:“这是很正常的行为,无论是接吻或是更近一步的关系都是人的正常需求。” 梁凛一瞬间矛盾起来,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说柯元空怎么变得这么开放还是质问柯元空哪得来的经验总结,又问一遍:“……你真这么觉得?” “嗯。” 梁凛嘴里干巴巴的面包都变得像是人吃的味道了,他咽了咽发现有点噎,想找水但桌上没有,柯元空本来想去冰柜里拿,梁凛说不用,偏头指指会客区:“那儿有果汁。” 那儿刚刚还在聊天的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桌上两杯果汁,梁凛过去直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柯元空见他很渴的样子,只喝了几口就把自己的给梁凛了。 梁凛放下空杯看着柯元空那杯玻璃沿壁还留着唇纹的果汁,看柯元空一眼,把印唇纹的那面对准嘴贴上去一口喝光了。 柯元空压根没想梁凛那样多,见梁凛喝完了问:“还要吗?” “不够。但暂时饱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船累了的缘故,柯元空身体有点虚,躺床上听着浴室冲水声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意识昏死过去一般。 梁凛在里面洗澡的时候觉得越洗越热,几乎是立刻感到不对劲,他撸了把湿发拿毛巾擦擦脸照镜子,脸红了一大片,而且四肢发痒发胀发酸,尤其是那个地方。靠,怎么可能。 他迅速擦干身子套了浴袍就往外走想看看柯元空怎么样,一出去发现他竟然沾着枕头睡着了。 梁凛松一口气的同时浑身又开始燥起来。他去床头柜把在充电的手机给拔了,刚想给李嘉赫发信息就看见微信有他几分钟前发的信息【我放桌上两杯饮料谁喝了我靠,里面下了药,我打算给我和我哥喝的。谈昊说那玩意儿这边不犯法我靠我要喝药,我药呢???我那两杯药去哪了???】 梁凛忍着火打字骂他,越打越火大,干脆把手机扔一边又跑进去冲水。凉水过身子的时候好受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喘/着气坐床上,噜上去滑了很久都出不来。 他下床,柯元空侧躺着对窗户睡觉,梁凛敞着浴袍正对着柯元空的脸,重新动起来,他盯着柯元空微皱的眉头和没合上的嘴唇,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很久头皮发麻的时候就出来了。 但不够。远远不够。很快又热起来了。 柯元空也不知道是睡得太热还是不舒服,翻身仰躺着,被子都被堆到中间去了,他就穿个短裤t恤,腿和胳膊都很长,在柔和的月光下显得更白了。梁凛鬼使神差地重新坐上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柯元空两/腿分开了,坐在他中间。 (……) 是柯元空自己说的。梁凛抹掉滴在柯元空脸上的汗。是柯元空自己说,同性恋不恶心,他可以接受的。梁凛没有逼他。 在船上时,柯元空的衬衫被海风吹得往后鼓,一阵一阵的。 前几天张雨问梁凛,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柯元空的。六年前的梁凛不知道,但现在的梁凛能够确定是从哪一刻,竹马的感情就开始变质了的。 高一下册的暑假,那个午后非常燥热。 梁凛在柯元空房间里写作业。写理科类作业的时候梁凛会很专注,但让他写个议论文和阅读题,思绪都不知道能跑外太空多少次,叉子都快把芒果块给戳烂了还是不想读题目。 柯元空就跟他相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专注,完全没有在意边上的梁凛在故意吹他头发打扰他写题目,甚至还翘着椅子想摩擦地板发出声音,但无奈椅腿是消音的材料,这办法行不通。 恶作剧没被注意到,梁凛又不情不愿地重新看着阅读题。内容完全看运气,有时候梁凛感兴趣就会认真读一读,有时候太枯燥就捏着鼻子直接看题目硬写。很显然,今天运气不太好。他眼神又飘到柯元空书桌上还没读完的书上。瞟到封面设计不够抓眼,最后又瞟到柯元空脸上去了。 虽然天气很热,但柯元空不是特别爱长时间待在空调房内,所以虽然调低了温度但同时也开着窗子,时不时有股风吹进来。 梁凛咬着笔头,出神地看着柯元空侧脸。安静清俊的脸给梁凛一种夏日吃冰的畅快感,很难以描述。他看着看着,刚还在自己嘴里的笔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戳到柯元空嘴上去了。 元空正在写结尾,被湿漉漉的棍子戳上嘴唇时愣了一下,侧头看着趴在桌上仰头直勾勾盯着他到梁凛。 梁凛收回笔,移开视线,眼珠子划向旁边的窗帘。 夏日热风擦着窗帘。 窗帘在飘动。 作者有话要说: 去找吧……(点烟) 稍后零点入v有万字更新,大概0:3分的时候发。 第23章 入v三合一 第八次。 飞机落地临川剧烈滑行时,柯元空摘下眼罩又感到梁凛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不动了。 这两天很奇怪,柯元空在冲浪的时候发现自己大腿根有点红肿,看着像被麻绳拧过。 梁凛也明显很不对劲,以前很热衷冲浪潜水,但这次遇上那么好的浪竟然也兴致缺缺,坐在沙滩椅上不动,还总问自己关于同性恋问题的看法。 梁凛这个人说话总是无所顾忌,但每回提及这个话题就好像“同性恋”身份是个枷锁,而他置身于牢笼无法逃脱,柯元空就像手里拿着一大把钥匙的监狱长,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就能摸到解锁的钥匙。 柯元空每每遇上这个问题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梁凛,同性恋很好,他喜欢同性恋,甚至梁凛幼稚地比较异性恋和同性恋哪个更好,柯元空看着梁凛可怜的表情也忍不住违心说同性恋更好。结果就是梁凛在一次次询问当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一次比一次坚定了。 回临川这天外面果然还下着雨,温度很低,梁凛过了这几天那个不对劲的点后又恢复正常,变得幼稚任性起来,非要把棉袄裹柯元空身上,柯元空就叠穿着两个厚重的棉袄上车,好几个过路人偷偷打量他。 现在也才下午三点多,天已经很黑了,地被雨水浇得也黑乎乎一片,空气夹着冷肃。 到家后梁凛先给施文思发了个定位说落地了,施文思没回梁凛,柯元空手机立马震动一下,梁凛望着他:“我妈给你发信息了。” 他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施文思,她问柯元空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饭。柯元空望了眼爆扑在窗户上滑落的雨水,跟施文思说雨天开车不放便,等放晴再去。 梁凛抓着那条信息把他手机没收了:“等放晴去?知道是什么时候么?” 柯元空不知道:“什么时候?” 梁凛把天气预报亮给他看:“除夕。” 柯元空一愣,没说话。 “是你自己说的吧。”梁凛观察着他表情:“没人逼你。而且那天你也不回老家。你奶奶在大伯家过年,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的。你以为我怎么知道?”梁凛把话题绕回来:“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他想不通柯元空几次三番的抗拒是为什么,之前想得过且过,装瞎子一直过下去,但梁凛也毕竟拥有过视线清明的日子,很难真的装瞎:“还是想着远离我们家,对么?” 梁凛奇了怪了,说出来才发现自己还是怨恨柯元空当年一走了之的事情:“是我欺负你了还是我爸妈不待见你了?是,我承认高二高三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对你发脾气,可跟我对你的好比起来难道不是凤毛菱角?你凭什么就因为我只是对你发过几次脾气就要走?就忽略我对你的好?公平么?” 柯元空头皮发麻,下意识想绕过这个话题,但梁凛还怒瞪着他,柯元空只好解释:“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梁凛冷哼:“那还因为什么?谁拿几个亿威胁你让你离开我?脑子没问题?” “……也不是。”柯元空看着梁凛:“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除夕我会回家的。” “你说啊。”梁凛咄咄逼人:“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就想听听你到底为什么那样狠心。”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把自己从小到大连某次柯元空上厕所没有带纸,自己去给他送纸这样对小事都拿出来作为筹码冷笑着说柯元空:“忘恩负义。” 柯元空:“……” 这个架吵着吵着柯元空忍不住笑出来,梁凛捏着他嘴:“你还敢笑?” 柯元空被捏得有些痛,拍拍梁凛的手,梁凛恶狠狠地松开,柯元空赶紧说:“不敢。” 其实元空当初执意要走的原因很普通,普通到讲给别人听也会被耻笑的程度。他在前几天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宽容的背后其实也伴随着大部分的自以为是后,觉得一走了之的原因也要重新审视。有时人对自己的评价和认识实在太局限了,思维有时间差,等完全看透了以后,却又什么都来不及了。而且错过了最佳解释时机,现在无论插在哪都显得突兀。 第26章 “你在想什么?” 柯元空回神,梁凛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你总是这样。你没发现么?想那么多还总特么往错的地方想。想难过了就藏起来不跟任何人说。你是不是真以为每年圣诞给你送礼物的是从安徒生童话跳出的落跑老头?欺负你的男生被揍得鼻青脸肿也是天降侠士?” 柯元空完全愣在原地,望着梁凛。 梁凛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丢人。 他安静地看柯元空几秒想拿钥匙走人,但被柯元空下意识抓住。柯元空也不知道再心慌什么,总觉得现在不抓住梁凛,就好像又会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失去一次什么。 俩人就这么站在客厅里对视着,谁也没说话,窗外的雨哗啦啦啦冲着一切,柯元空还揪着梁凛的袖子,梁凛望着他。 柯元空:“……花要被风吹散了。” 梁凛:“…………………………………” “靠!”梁凛火气又上来了,骂了一句之后又老老实实跟在柯元空屁股后面去阳台上搬花。 外头雨真的很大,有些花瓣散了一地。走之前那束郁金香还包着叶子,现在外面一层叶子已经剥开了,里面又冲出一撮绿。 梁凛跟着柯元空把一些花盆移到里面,还小心眼地在那些绿植上面跨来跨去,以为柯元空听不见似的喊长不高长不高长不高。 柯元空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地把梁凛跨过的盆栽记下来,打算后面给予特殊照顾。他想到梁凛刚才说的那些事,蹲在地上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梁凛在意自己当年一走了之的原因,柯元空也在意,甚至不愿意回想。那时候高三了,梁凛和自己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吵起来,再加上件自以为是为梁凛好的猜测,柯元空就想用离开来解决。很多时候他很羡慕梁凛,羡慕他义无反顾无所畏惧随心所欲的性格,羡慕他完整友爱的家庭,羡慕他总是合理化正视自己的所有情绪从不多想内耗,有问题都是他人的错。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学着想要的性格任性一次,鼓起所有勇气说要离开。刚开始是很难适应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有一段时间他也告诉自己,你看,一个人其实很好,现在已经在往想要的生活努力了,不是吗? 可也有很多个夜晚他也怀疑,这真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没有梁凛在旁边叽叽喳喳对他生气的生活。 “又想什么呢?”梁凛洗完澡出来看见柯元空还蹲在地上愣神,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他过去,柯元空忽然朝他伸手,梁凛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拉他就听到柯元空尴尬地挠挠脸:“腿麻了。” 梁凛:“……” 他把柯元空拉起来推后面软沙发上,把他拖鞋都脱了扔地上,脚放自己腿上,看柯元空一眼小声嘀咕:“够笨的。”说完就低着头认真小心地给柯元空捏小腿和脚心。 梁凛手法很好,一开始柯元空还难受得浑身都发痒,但很快就越来越舒服,他望着专注的梁凛忽然道歉:“对不起。”然后想到什么又紧接着说:“谢谢。” “你脑子是不是真坏了?”梁凛感到手上的脚好像渐渐变凉,扯了毯子盖上去又继续捏,“能别总是道歉么?” “对……”柯元空又下意识道歉,忍得很辛苦才说:“好。” “直接说很难么?”梁凛说:“你不能在对我不满意的时候直接骂我吗?非要一个人憋着。” 柯元空愣道:“怎么会。没有对你不满意。” 梁凛不信,冷哼了一声。 柯元空:“真的。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对你不满。” “我这么好?好在哪?好在骗你结婚?” “你没有骗。我自愿的。” 梁凛:“……………”不跟神经病讲话。但隔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什么你自愿的,这不是我教你应付我妈的措辞么。” “不是。”柯元空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梁凛乐了:“你脑子是不是真跟正常人有区别?你一个直男跟gay结婚,你自愿?” 柯元空想了想,觉得梁凛的表述有错,揪正道:“不是直男自愿和gay结婚,是我自愿和你结婚——好痛。”柯元空脚心忽然被梁凛大力捏了一下,他有些吃痛地看着梁凛,梁凛低着头没看他。 客厅安静了好会儿,梁凛问柯元空:“但你知道的吧。我是同性恋,喜欢男人,即使这样也没关系么?” 又是那个问题了,柯元空现在面对这个问题已经能从善如流地回答梁凛了:“没关系。” “好。”梁凛说。隔了一会儿他把柯元空裤腿放下,说:“你知道的,我怕黑。所以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要跟你一起睡。” “可……”他想说梁凛在自己没来之前不都是一个人睡的吗。 “你看。”梁凛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说柯元空:“我就知道,你在心底还是害怕歧视同性恋。” 柯元空立马投降:“当然不是。那好吧。” “我不需要你这样勉强。” 柯元空又重新说:“怎么会,我非常高兴可以跟你一起睡。” 他这样讲,梁凛才没揪着不放。等柯元空去房间里拿东西搬到梁凛房间时,梁凛才坐在沙发上一副看傻子上当的表情,眼睛笑得弯弯的。 * 柯元空又一次翻身的时候,梁凛忍不住了。 他蹭一下坐起来瞪着柯元空:“你还说不歧视同性恋?” 柯元空揉揉眼睛,老实巴交地坐起来,望着梁凛:“对不…我没有。” “那你一直睡不着?” “我认床。” “骗子。”梁凛说他。 “真的。”柯元空举起手发誓:“我没有歧视同性恋,只是有点不习惯。” 梁凛又挑刺,冷冰冰地说:“以前睡在一张床上都不会这样。” 但其实梁凛这话完全无理取闹,这个以前都可以追溯到连梦/遗都没接触过的小孩子时期了。俩大男人这么近凑一起睡,是真的不习惯…… 梁凛猛地把被子盖头上整个人包在里面闷声吼:“你真是变了!” 柯元空不知道如何是好,被子里那团梁凛看起来一点动的趋势都没有,真有可能把自己憋死。他犹豫几秒,去扯梁凛的被子,没想到很轻松就扯开了,露出梁凛的后脑勺。柯元空望着,几秒后趴下去很不自然地从梁凛身后抱着他,无奈地说:“我不歧视同性恋,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抱着你睡。我只是认床而已。” 梁凛一开始没动,安静好一会儿后在柯元空胳膊下翻身正面对着柯元空。盯着他。 柯元空愣了下,以为他不喜欢,下意识要松手,但马上就被梁凛按住,扯他胳膊放自己腰上:“要抱就好好抱。” 这话有点奇怪,好像柯元空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不过只要梁凛不再生气,柯元空怎样都可以。他看梁凛闭着眼睛,自己也尝试着闭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男躺同性恋身边,最后到凌晨还没睡着的竟然是安全指数最高的同性恋。 梁凛睁着眼睛。柯元空就躺在他边上,甚至近到呼吸都喷自己脸上了。他看着这个笨蛋。 ——不是直男和gay结婚,是我自愿和你结婚。 靠。这是直男能说出来的话?这能怪我非叼着柯元空这块肉不放么?是他非要掰开我嘴巴往里钻吧。我三番五次问过他了,他说同性恋不恶心,说喜欢同性恋,这能怪我么?抱我是我逼他抱的么?结婚是我逼他结的么?是他自愿的。 所以他想明白了,无论如何,柯元空只能是他的。因为这个单纯的笨蛋会被欺负得底裤都不剩。 梁凛继续盯着这个笨蛋。 真是够笨的。为什么每次我那样对他发脾气,他都不会生气,一次也没有。世界上不会有比柯元空更笨的人了。 毫无防备之心,从小就对我这么好,这能怪我非得喜欢柯元空么? 他知不知道,每次他专注看书的时候有多吸引人。白脖颈露一大片,安安静静不争不抢,只是很乖地坐在某处角落,但即使他站在图书馆最角落也没办法让人移开目光。 很多次,柯元空去图书馆学习,梁凛就算哈欠连天也要凑着过去,然后就在图书馆打整整一个下午的游戏,或者睡三分之一时间的觉,剩下三分之二时间都用来逗弄柯元空。他最致力于把柯元空逗得很无奈,然后说不要这样好吗,你安静一点好不好。这让梁凛感到自己正在被柯元空爱着。 高中午休时,俩人待在图书馆的时间最多,柯元空总是能吸引很多异性。青春期的喜欢很单纯,柯元空长得帅脾气好成绩优,自然迷倒一大片,所以经常有人向他表白。 高一时,梁凛还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喜欢柯元空,但每当有人跟柯元空说话时,梁凛就感到自己的目光被人分走。 他们凭什么能得到柯元空的注视? 嫉妒、焦躁,总是让他口不择言,恶语相向。最严重的一次是某个漂亮女生递情书,柯元空竟然抛下自己单独听她表白。 第27章 他看着柯元空捏在手里的蓝色情书冷嘲:“品位太烂了。蓝色情书很土。” 话刚说完,柯元空难得用严肃的口吻说梁凛:“不能这样评价别人。” 梁凛十分震惊:“你为了她说我?” “不是为了她。”柯元空把那封情书小心放在书包夹层,打算和所有收到的信封都一视同仁地放在抽屉里:“被她们听到会难过的。” 柯元空将心比心地想,任何贬低被当事人听到都会难过。 “行。”梁凛直接从柯元空手里抢过来丢垃圾桶里,挑衅地看着他:“所以你很喜欢她?怎么着,收了打算在一起是么?” “没有。”柯元空想认真解释,但梁凛一副不愿意听的样子,绕过他直接下楼了,整整一个礼拜没理过柯元空。 可是那时破冰也是柯元空给梁凛台阶下。明明是自己很坏,总是做错事说错话,可柯元空永远都不会责怪他。 笨蛋。 笨蛋柯元空已经完全睡着了,不知道神经病梁凛看着他的脸又来了一发。从浴室回来的时候身体冰凉冰凉的,还硬要把柯元空的手扯自己腰上,整个人埋在柯元空胸前,闻着他味道睡着了。 第二天俩人面对面抵在一块醒过来,柯元空发现梁凛闷在他胸前睡觉,担心他呼吸不畅,退开一点看了眼梁凛,发现他脸颊果然是红的。 没几秒梁凛就睁开眼了,看着坐床上盯着自己的柯元空反应了几秒,揉了下眼睛。 “……早。”梁凛说完翻身背对着柯元空坐起来。 “嗯。早。”柯元空下床去洗漱,看外面今天已经不再下雨了,把花一盆盆搬出去。 “我妈守着天气预报,问我你哪天回去。”梁凛嘴巴里还叼着牙刷,握着手机问柯元空。柯元空把花搬出去以后又去冰箱里拿蒸糕去厨房,梁凛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等柯元空回答。 柯元空说:“明天就放晴了……不过现在也没下雨。阿姨很着急吗?要么我们今天回去吧?” “我随便。”反正在哪都一样,柯元空都得跟着他,“看你。” “那就今天回去吧。”柯元空给梁凛接了杯水漱口,梁凛刷完牙柯元空就把蒸糕夹上来,“趁热吃吧。” “太烫了。”梁凛挑剔道。 “烫吗?”柯元空用嘴唇碰了碰角落的一点表皮,发现还好。 梁凛说:“吹一下不就行了?” “好像是的。”柯元空一听还笑了一下,低头吹了好一会儿。 梁凛看他嘟着嘴,脸颊鼓鼓的,真的觉得他很笨,一手掐上去把他脸捏扁,还模仿气球爆了的声音笑他:“啪。笨蛋。” 柯元空不在意,把糕递给他:“现在不烫了。” 今天温度明显比昨天高多了,临川这个地方就这样,冷的时候以为自己是死了七天的尸体,热的时候以为天上下岩浆,前一天能冷到打颤,后一天恨不得换短袖。 早上还阴沉沉的,下午就开太阳了。因为要去施文思那里住三四天,柯元空多带了几件衣服,梁凛叉着手看他又在叠衣服了,说他:“你那边又不是没衣服穿。” “高中的衣服了。”柯元空说,他笑着拍拍自己的小腹:“我现在有健身,比以前壮了一些。” “哪?”梁凛上下扫他一眼,一语双关:“脑子壮了?” 柯元空:“……” “行了快走吧。”梁凛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收拾。 柯元空说:“去阿姨家收拾两件就够了,但是我年初三要去奶奶家。” “哦。”梁凛说完就沉默了。 隔了一会儿,梁凛又说:“我也要去。”万一柯元空什么大伯二叔三姑四婶五姨的要给柯元空介绍对象,这个笨蛋心一软真去了怎么办! 他一想到就恨不得咬死那些人,又说一遍:“我也要去。” 柯元空这次没有答应梁凛:“可是我去那里不能时刻照顾到你,怕你待得不适应。” “我需要你照顾?”梁凛不爽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你照顾了?你又把裴蓝弗了是吗?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跟她一样?” 柯元空听得头疼,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把自己跟蓝弗做比较,只好说:“我没有。”他原本想说“那好吧”,可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能想到梁凛又不爽地说他勉强,改口说:“我很希望你去。” 梁凛一副okfine的表情,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摊手:“那好吧。” 柯元空:“……好的。” 到施文思家后,俩人没再说去柯元空奶奶家的事情。 施文思早早就在家等着了,柯元空一下车就迎上去:“元空!” 梁凛挡在柯元空面前:“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你爱回不回。”施文思推开他,帮柯元空提东西,一看竟然还有水果,语气有点难过:“怎么过来还这么客气。” “你想多了。”梁凛指着那袋子里几盒草莓和车厘子:“都是我爱吃的。谁说买给你了?” 草莓车厘子菠萝蜜,一眼望过去确实都是梁凛喜欢的水果。施文思一听心里又不是滋味了,说梁凛:“你比元空大几个月,按道理他还是你弟弟,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机场那天,梁凛想过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是又怎样?他就非得要柯元空跟自己绑在一起一辈子又怎样?可施文思却好像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儿了,梁凛心里奇怪但又直觉就他亲妈这种人怎么可能不起疑?现在说什么弟弟哥哥的,又真是话面意思么? 他笑笑没接施文思的话。 柯元空倒是听进去了,“没关系的,阿姨。梁凛平时也很照顾我。” “他照顾你?”施文思听到笑话一般看梁凛一眼,像在说他这个人能照顾别人就跟狗吃了巧克力还能长命百岁一样不可思议:“梁凛照顾你什么了?” 柯元空绞尽脑汁想。 然后脑汁用完了。脑子干涸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他你又不是不了解。”施文思把室内温度调低一些,让保姆去把这些水果洗了,跟柯元空说:“你没必要帮他打掩护。反正以后谁要跟他在一块儿谁受罪。” 梁凛把草莓分了两类,一半又大又红一半稍微逊色一些,他把不好的那半塞施文思手里:“你可真是我亲妈。” 施文思:“不止。虽然元空不喊,但在我心里我也是元空妈妈。”她把手里的草莓给柯元空,笑着说:“以后你要是结婚,家里给你办。” 柯元空还没想好怎么接话,边上盘子咔哒一声磕在桌上。梁凛冷着脸。 就说施文思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在这等着他呢。梁凛看着还在笑的施文思:“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柯元空的结婚状态上是已婚。” “知道啊。”施文思不在意道:“假结婚而已。元空又不能跟你过一辈子。他总要结婚的。你爸说了,等林梅的事情一结束,你跟元空立马去办离婚。” “结婚是你们提议,离婚也是你们一票通过?问我意见了么?” 施文思:“那真是对不起啊儿子。”她语气里毫无抱歉:“我现在问。” “我要不同意呢?” “你凭什么不同意?” “那你又凭什么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 施文思:“需要我提醒你吗?当初是你自己说的——逢场作戏而已,没人会当真,这事过去了就会立马离婚。原话。” “我说话的是圣旨么。”梁凛盯着一言不发的柯元空,又重新看着施文思:“我非要假戏真做呢?” 假戏真做?他也真是敢说!施文思脸色骤变。 眼看着施文思冷着脸又要跟梁凛吵起来,柯元空赶紧在中间调和:“不要吵架。”听起来毫无说服力,他又补了句:“大过年的。” 梁凛:“……” 施文思也意识到自己真是气到口不择言了,竟然在柯元空面前讲这些,假如梁凛这个神经病真那样想破罐子破摔把事情捅柯元空面前,那不是让元空夹在中间为难么?好在刚刚没有把事情摆出来让元空抉择,但元空看起来好像没把梁凛刚刚那句假戏真做放心上。施文思松了口气。没当真就好,怕的就是柯元空有意识后会有心理暗示。 她不再讲那些事情了,心里另有打算。 梁凛那句话也是猜准了柯元空不会当真才讲的,而且他真放心上了也不亏。 但柯元空没放心上。梁凛的性格他很了解,话赶话的时候容易口不择言,生气的时候就更是了,什么假戏真做也只是气施文思,为了在吵架的时候压她一头而已,并没有实际意义。反倒是施文思说的那句演戏而已才是梁凛的心声。对他来说,自己和他结婚的这段时间只是解决问题的过渡期而已,一旦到期,也就一拍两散了。毕竟梁凛三番几次强调过同性恋的身份,最终也肯定会找到合适的伴侣,假如那天提前到来,柯元空也会自觉退场。 临过年前一天,晚饭前保姆都回去了,梁向航也回来得比平时早。一家子平时都是田妈烧饭,现在阿姨都走了,烧饭的活儿就落梁向航身上。 第28章 柯元空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年,以前是厨房杀手,现在早就会很多种菜肴的烹饪了。他洗了把手去厨房帮梁向航,施文思原本想阻止,但柯元空待厨房里的画面让她觉得元空好像把这里当作家了,一时也没喊他出来。她踢了摊沙发上打游戏的亲儿子一腿:“元空都知道帮忙,你哪次回来不是少爷一样插着口袋什么也不干?” 梁凛头都不抬,专注地小游戏里的消除块,随口答:“我不是少爷是什么?公主么?” “神经病。”施文思没眼看,又踢他一脚,“坐没个坐相。” “要什么坐姿?我给您用屁股生出多金莲来?” 梁凛手机又传出game over的声音,他啧了一声把手机扔沙发上坐端正了些,“要我说您就别盯着我了,去看你儿子柯元空不行么?” 施文思要不知道梁凛突然提柯元空是什么目的她也就不是梁凛亲妈了。她没接梁凛的话头聊柯元空这个敏感话题,现在俩人大力心知肚明对方在想什么,你一提我就装傻,我一提你就装瞎,都装着呢。施文思不给他把窗户纸捅破的机会:“我听说含辉要涨佣金?” “嗯。”说到工作,梁凛严肃了点:“我们现在已经试着分流了,市场部在尝试联合网红或者搞活动把自己的小程度推广出去。” “我这里也有消息。”施文思说:“大概涨到22%。” 梁凛皱眉:“这么多?” “年后三月份行业峰会,估计会在那个之前涨。文件估计也就最近下下来了。消息流通得很快。” “我过几天先找含辉谈谈,不行李嘉赫那谈到几个人也想着联合起来抵制佣金上涨的问题。” 施文思看着儿子。虽然梁凛这个人看着不着调,但其实干正事儿还是挺认真的。她极力反对柯元空和梁凛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她不想这俩人反目成仇。因为爱情这东西太玄乎了,爱的时候海誓山盟,不爱的时候天崩地裂,施文思年纪逐渐大了,经不起儿子和元空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也经不起柯元空的人生也在自己手里毁了。 元空他爸给梁向航当司机的时候也才三十岁。柯强是个人和名字不太相符的人,他很随和也很有眼力见,当年那场车祸让柯强失去性命,梁向航骨头也断了好几处,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见也说不出话,得知柯强死了也折磨了自己很久。 施文思自认不算什么圣母慈悲的人,可她也有孩子,知道当父母的不容易。元空妈妈也是个温和的性子,说话很温吞,得知丈夫去世后软着腿当场昏过去了。施文思想给她一大笔钱,可又觉得给钱实在是侮辱,她想问元空妈妈有什么打算,但元空妈妈只是沉默地拒绝沟通。 大部分单亲妈妈是个听起来就很累的身份,因为身份背后隐藏着一地鸡毛,元空妈妈不止,她的身份背后是和丈夫的生离死别。文思同情她,但也只能是同情她。后来她偷偷把钱给元空奶奶才心里好受些,她一直以为偷偷资助是事件的结局,没想到过了两年就听见元空妈妈也去世地噩耗。 她记得那时个冬天,乡下很冷,车子开过弯弯绕绕的泥巴小路才到了门庭破烂的小屋子。文思走到门口就像通身金黄的叶子掉在一堆枯枝里。 那时她没见到元空,只是见到还未合上的棺材。里面躺着睡得很安静的女人,眉眼很温柔。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见到施文思就认出来这是一直打钱过来的那位。 文思问她,孩子在哪。 元空奶奶没答话。文思走前又去看了眼元空妈妈,跟奶奶说,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她。 现在想想,文思依然记得元空妈妈的长相。她和元空其实长得很像,尤其是当年的她也才比现在的元空大个几岁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想让元空也那样悲伤。他要活得幸福,才能让施文思每次想到那个安静的、只见过两次——第二次就是在葬礼上见到的女人时,有些安慰。 梁凛看亲妈一副出神的样子,在她眼前用力打了个响指:“又想着算计我什么呢?” 施文思斜他一眼没搭理他。 ……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柯元空在自己房间里纠结了很久,出来敲对面梁凛的房门。 梁凛一打开门看见柯元空抱着个枕头,挑了挑眉:“干什么?” “今晚还要跟你睡吗?” 梁凛摸摸下巴,上下扫了眼穿得单薄的柯元空:“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要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柯元空奇怪地看他一眼,把自己枕头放梁凛床上。他坐在床上时还有些恍惚。这房间布局一点也没变,跟六年前一模一样。他看见桌上那张很大很长的毕业照明显缺了一角,再仔细看:“……梁凛。为什么我的头没有在毕业照上?” 梁凛低着头打字,一开始没听清:“什么毕业——” 他打字的手慢下来,想到被自己撕下来的那个头,“……” 被梁向航逼着假结婚那天,他回房间躺了很久,越躺越恨柯元空,看见柯元空的照片就来气,干脆把他撕下来,要扔垃圾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扔到口袋里了。后来小助理问他结婚标准,他忽然摸到了柯元空的照片。 柯元空还等着梁凛的回答,梁凛放下手机把那张一大半都不熟的毕业照盖住:“我怎么知道。” 梁凛怕柯元空这个笨蛋突然聪明起来,去床上推着他倒下去:“你烦不烦,吵死了。睡觉。” 从头到尾只讲过一句话的柯元空:“好的。” 这张床比梁凛家的大一些,而且今天不需要再像梁凛证明自己歧视同性恋了,柯元空睡得就离梁凛远了一点,但只是一点点,那个距离塞只泥鳅都怕把它夹死,梁凛却阴阳怪气道:“果然,我妈说得对。某些人就盼着远离同性恋好早日二婚。” 这个房间有柯元空最熟悉的味道和布局,所以柯元空都快睡着了,冷不丁听见梁凛出声还被惊醒一下:“怎么了?” 梁凛冷冰冰道:“没事!” 这语气听着不像没事,柯元空努力回想梁凛刚刚说的话,很快就分析出梁凛不高兴的原因。他觉得梁凛好像对这方面真的很敏感。因为梁凛总是对什么都无所畏惧,所以只要稍微敏感一些就会非常明显,而柯元空懂得敏感的脆弱,他想要保护梁凛这份稀有的情绪,小声哄:“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你也不要那样想,好吗?结婚对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事,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结婚。” 本来想更无理取闹的梁凛:“……” 这就是直男??这就是,他妈的直男? 梁凛瞪着他。 柯元空感到梁凛熄火了,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眼睛,抬起胳膊又抱着梁凛,轻声说:“睡吧。” 隔了很久,柯元空呼吸又平稳了。梁凛一点点挪,直到全身都贴着柯元空,然后低着头又埋在柯元空胸前,睡着了。 …… 太阳升起的时候,梁凛和柯元空还睡着。隔壁房间传来敲门声,“元空?”几秒后施文思又喊了一次:“元空?” 奇怪。难道还睡着? 施文思怕早饭冷了,但也不想打扰柯元空睡觉,打算先把粥保温着。刚转身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儿子也在家,她又去敲梁凛的门。 叫梁凛就不用浪费手指头了,施文思用脚尖踢了几下门:“梁凛!” 没人应声,施文思火上来:“几点了还睡着?今天除夕,你要再让你爸和元空干活就别吃饭了!” “大早上,吵什么啊。”梁凛顶着鸡窝头拉开门。 “大早上?知道现在几点了么?赶紧起床收拾收拾帮你爸干活,过两天有客人要来。你下楼动静小点,别吵到元——” “元空?!”施文思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盯着坐在梁凛床上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零点更新呢!然后会给每个评论的宝宝发红包[让我康康] 第24章 小视频 施文思下意识要走进房间,梁凛抬手拦在门框上:“您礼貌么?” 施文思:“……” 她站在门口望了眼床上的柯元空,柯元空已经下床了,衣服很整齐,施文思心里那个念头又放回肚子,她说话很少这么纠结:“…元空?你怎么睡在梁凛这里?” 梁凛不明显地笑了一声。 柯元空没有说梁凛因为同性恋身份而自卑的事情,也不想说他怕黑伤害他的自尊心,他面不改色地撒谎:“是因为我有点怕黑。” 梁凛看着柯元空,柯元空没看梁凛,神情如常。 施文思就不那样想了:“…怎么会突然怕黑?” “能少打听人家隐私么?”梁凛不耐烦地推施文思下楼,勾脚把门关上,“给他点私人空间行不行。” 施文思脸色不怎么好看,肩膀挣开梁凛的手:“你行了啊。别蹬鼻子上脸。” 梁凛一脸无辜,“我又怎么了?” 第29章 施文思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踢梁凛去洗漱以后一个坐在沙发上,想想又给闺蜜发信息【明天几点到?我让老梁去机场接你们。】 对方很快回【东西有点多,我女儿联系了人,你就别麻烦了。】 施文思【没事儿,我这俩儿子。】 那边【元空这次没走吗?】 施文思想了想,回【不走了。宁衫什么想法?】 【那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谁都能聊得来。元空性子也不算闷,俩人小时候玩过,肯定有印象。】 施文思倒是不担心宁衫的性格,那姑娘很讨喜。她担心的是梁凛。自己儿子闹起来什么德行她大概能猜出来。 年夜饭的食材都处理过了,交到梁向航手里的东西差不多可以现做,不需要再洗切。其实完全可以搞现成的,但梁向航嫌那样没年味,非要过手最后一道工序。反正也不是施文思麻烦,她也就懒得管了。 梁凛一吃完饭就回房间了,说是处理工作。柯元空现在很空,就陪施文思去花园里走走,因为太阳好,一地花草看着都精神饱满的。 前两天刚下过雨,地上还七零八落掉了各色花瓣。施文思每到过年都会让员工回去带薪休几天假,所以花园里的狼藉还没人处理。池子里的水涨了些,里面的鱼倒是游得自在。 施文思忽然说:“元空,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最爱来这看鱼。那时候你们一群长大的玩伴里,就你最爱来这喂。梁凛啊蓝弗啊宁衫啊,都没你有耐心。” 柯元空听到这也笑了一下:“嗯。” 梁凛每回都说这些鱼很丑,给他们起名大红小黄,柯元空喂它们的时候,梁凛在一边捣乱,丢石头进去溅起水花害得鱼受惊一瞬间四处逃窜,他一点歉意也没有,还要趴在池子年吓小鱼:“你们笨不笨啊。他给你们吃鱼饲料只想想吃更肥美的鱼。” 施文思见柯元空好像陷入回忆中,再接再厉试探道:“宁衫和蓝弗好久没联系了吧?” “嗯?”柯元空回神反应了一会儿:“宁衫联系得少。蓝弗多一些。” 施文思没想到柯元空和裴蓝弗联系得更多,愣了一下:“……这样啊。”那丫头简直就是翻版梁凛,一想到她,施文思也是连连摇头。还是宁衫有分寸些。但宁衫很早就跟着闺蜜去了澳洲,爸妈闹离婚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以后才跟着自己闺蜜回来了。 她又试探道:“蓝弗最近忙什么呢?” 柯元空也不知道。他跟裴蓝弗的联系只是比跟程宁衫多一点而已,但实际上这两年都没什么交集了。他只知道蓝弗修摄影,满世界跑,宁衫移民澳洲,很少再回来。 他问施文思:“怎么了吗?” “没事。好久没见过蓝弗了。”她手里还抓着包饲料,边说边撕开倒了些手心里,往池子里抛:“宁衫明天过来玩呢。她爸妈离婚了,现在跟妈妈以后都在国内生活了。” “这样吗?”柯元空说:“她好久没回来了。” “是啊。”施文思问:“她妈妈回来处理些离婚的收尾工作,宁衫在国内也就你们几个好友,蓝弗又没回来,我就让宁衫在家里住几天。” 柯元空没意见,他跟程宁衫确实也好久没见过了。 但下午柯元空跟梁凛提起来的时候,他的反应却很大,皱眉狐疑道:“程宁衫?” 梁凛目光带着警觉:“我妈怎么跟你说的?” “宁衫在国内没朋友,来家里玩几天。” 梁凛脸色很差,但也没说什么。 没想到这还没到年初三也没回柯元空奶奶家,疑似相亲对象都快打到家门口来了?这梁凛能忍就不叫梁凛。 他问柯元空:“我妈有说她什么时候来么?” “好像是明天下午。” 梁凛“嗯”了一声就没再问了。 柯元空以为是梁凛怕很久没见过尴尬,安慰他:“没关系,宁衫性格很好,一会儿就不会生疏的。” “程宁衫性格好?”梁凛冷声说:“意思是我性格差?” “……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柯元空挫败地说:“是我性格差。” “所以你性格差,你觉得程宁衫性格好。你喜欢她那样的,是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柯元空被梁凛莫名其妙的话吓一跳:“怎么会。”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梁凛把他拉房间里嘭一声关上门,柯元空背后贴着墙,梁凛质问他:“你就是想让我当小三。是不是?你信么,程宁衫绝对是你相亲对象。” 柯元空:“不可能的。” “那不然我妈大年初一就让人家过来?什么时间来不行?她就是猜准了你年初三要走,趁这两天安排你们相亲!” 梁凛这话说得跟真的似的……柯元空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想:“我跟宁衫是朋友。” 朋友朋友朋友!谁跟他都是朋友!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柯元空对外给自己的身份也只是一视同仁的朋友! 柯元空猜梁凛这样傲娇的人一定是受不了有人传第三者插足的传言的,面对宁衫这样生气也情有可原,他再次安慰梁凛:“不管你怎样想,在我这里,也包括在宁衫那里,我们始终是朋友。况且,你也不能这样恶意猜测宁衫,她也许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是不对的。如果她有对象,这样的传言对她来说是困扰,也会增加我与她相处时的不便。我们先不说这个,好吗?” 梁凛吃了哑巴亏,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他看着讲完一堆道理的柯元空,气笑了:“行。” “不要生气了。”柯元空又干巴巴地安慰,说完拍拍梁凛肩膀又习惯性地补了句:“大过年的。” “……” 梁凛看着他好一会儿,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容很明显不是阴阳怪气,柯元空能明显感觉到梁凛是真的高兴,也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什么。不过梁凛的情绪向来都捉摸不定,柯元空见他高兴了也就松口气。 等柯元空走了,梁凛低头找了个小视频存相册里。 想给柯元空找女人结婚?施文思的招数太烂了。 他又存了两个gay接吻的视频放相册。 他发誓,今晚一定要让柯元空看见这个视频。 …… 晚上饭桌上施文思好像才想起来般,向梁凛提起来:“你们和宁衫好久不见了吧。明天她来家里玩几天,你们年轻人话题多,多带带她照顾一下。” 话都给施文思说完了,梁凛只能哼哼两声,微笑着说:“好的。妈妈。” 施文思眯着眼睛看梁凛,梁凛无辜摊手。 一顿年夜饭,母子俩跟打仗似的。 梁凛跟柯元空吃习惯了,算得到他大概几分钟能吃完饭,也刻意在餐桌上放慢速度。 其实一直到柯元空离开之前,每年过年都会收到和梁凛数目一样多的压岁钱,但他是个物欲很低的人,钱都存着,到现在也没用。柯元空走了以后,梁凛也不乐意收钱,每次过年都会想到柯元空第一次收到压岁钱时有些紧张和无措,还有一点点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雀跃。但元空上初中懂事后就很少雀跃了,更多的是为难。 现在施文思又拿出红包,柯元空依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都自己赚钱了,给他红包做什么?”梁凛伸手把柯元空的红包抢走。 “哎——”施文思手里那叠钱就像泥鳅一样划走:“大过年的别犯浑行不行?” 梁凛把红包举得老高还拆了数了数里面的钱,不满道:“也太少了吧。” 本来就怕元空不收,施文思也就放了一万块钱意思一下,梁凛这么说,施文思抱着胳膊:“嫌少你添点?” “我钱给他跟左口袋进右口袋有什么区别?” “怎么就没区别——”施文思好像能猜到梁凛会说什么,瞬间止住话。 但梁凛听到了,他把红包踹兜里,故意揽着边上看戏的柯元空,低头歪向柯元空脑袋,贱兮兮地挑衅亲妈:“因为我们是合法夫妻啊。” 施文思果然抬脚就要踹,梁向航剔牙剔一半,赶快过来抱着老婆:“哎你跟他犯什么劲儿啊,他就那样,一天不让人生气就不舒服。这话左耳进右耳出得了。别生气。大过年的。” 施文思知道梁凛不是说说,尤其柯元空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被梁凛一直占便宜,施文思想想拳头又硬了。 柯元空被迫卷入纷争,见施文思很生气,又想到这次确实是梁凛过分,要说那样的话来气阿姨,所以很不给梁凛面子地反驳道:“阿姨,这个钱我会拿着的。不会给他。” 这话在施文思耳朵完全可转化为梁凛语气——妈,我老婆这笔钱不给我,你放心。 又换成柯元空语气——阿姨,我这笔钱不会给我老公的,你放心。 “……” 总之各自回房间的时候,施文思脸色不怎么样,梁向航还在剔牙,斯哈斯哈龇牙咧嘴的。梁凛就别说了,笑容满面地跟在柯元空身后进了自己房间。 第30章 他当然高兴,除夕夜这个特殊的时刻,他要让柯元空明明白白地认识到——他这个同性恋就是喜欢男的,喜欢跟男的接吻,跟男的做艾。 作者有话要说: 元空宝宝又要被骗了。妈妈心疼你。 评论的宝宝们有红包哦。(因为要上夹子,冲冲千字收益,所以打算明天停一天,周六晚上十一点更新两章[亲亲]) 下一本应该开《恶人自有嬷收》!点个收藏吧[星星眼] 第25章 二合一 快十一点的时候,梁凛已经洗完澡了,坐床上摆弄手机,时不时看柯元空一眼。柯元空安静地坐在书桌边上一页页翻着梁凛看了两页就丢一边的书。 “还不去洗澡?”梁凛看他一副要坐到天亮的样子。 柯元空一开始没应他,看完手上这页翻过去说:“还剩最后一小段,看完这个章节就去。” 一小段?那差不多快了。 梁凛算着时间,等柯元空拿衣服去洗澡,浴室哗啦啦想起水声时,梁凛把小视频打开,开了一点点声音方便吸引柯元空到时候能一出来就往床边找。视频里俩男的做得不算暴力,但该有的都有,还高/清/无/码。 大概十五分钟的时候,浴室水声停了,梁凛把暂停键打开,轻手轻脚出去。 他就站在门口,耳朵贴着门板想听听柯元空会不会惊叫,但隔音太好,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在外面等了两分钟,装作刚出去上完厕所回来的样子打开门。 俩人对视,都愣了愣。 “你——” “你——” 俩人同时开口,又闭了嘴。 靠。梁凛没想到柯元空的脸红成这样。他余光观察者柯元空的神色。 那视频还挺长,到现在还嗯嗯啊啊哈哈地发出声音,梁凛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尴尬,柯元空就没那么开放了,站得离床边很远。梁凛走过去的时候看见手机的位置变了,从枕头移到被子上还被盖上了。他拿起来看了眼,攻刚好蛇了。 关了手机,梁凛按照预想的那样,抱着胳膊对柯元空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了?” 柯元空表情有点不知所措,摇了摇头。 “那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梁凛这时候就很有耐心了,引导道:“就刚刚,我开门的时候。” “……你手机忘记关了。” “就这样?”梁凛有点烦躁。他想象中的场面并没有发生,柯元空这个木头脑袋关心的竟然是这个?!笨蛋! 梁凛怕被这个笨蛋气死在新年前夜,忍了又忍…… 忍不住了:“我故意不关,你有意见?” 故意的……?柯元空实在没想到。但他再想了想又好像能想通。这也许是刚刚他不满自己在施文思面前反驳他,所以故意制造恶作剧而已。 他一出浴室就听见奇怪的声音,往床边走才发现是手机传出来的,还是梁凛的手机传出来的两个男人在性/交的视频,一时有点吃惊和羞赧。赤/裸对他来说是一件能够理解但很难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他觉得也许是自己还不够坦荡,但他也无法改正得更好了。这一点自己就不如梁凛。 “怎么不说话?”梁凛看他失神地站在边上,头发还在滴水,受不了了,推他去吹头发:“我又没怪你,你是不是又在瞎反思什么狗屁东西了?” “梁凛,你真的很好。”柯元空拿起吹风机迟迟没吹头发,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梁凛:“……………………神经病。”他明明是想让柯元空看见俩男的做艾,紧接着露出接受无良的神情,自己好顺势指责他歧视同性恋再逼他跟着自己一起看gv,最后骗他搏起!靠!这剧情走向怎么变成这样了??!梁凛受不了了,他真觉得柯元空这个人的脑子构造跟一般人不一样。笨死了笨蛋笨蛋笨蛋! 柯元空吹着头发,看梁凛在一边又是皱眉又是抿嘴,还在想梁凛怎么又生气了。他想到那个视频。难道是觉得不好意思吗。他好像原本就对性向比较敏感自卑,那样直白的视频被朋友撞到了是会不好意思的吧。 那就安慰一下他好了,毕竟大过年的。 “没关系的。”柯元空关了吹风机放好,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安慰梁凛。 梁凛斜靠在浴室门口低头咬着大拇指,听到柯元空说话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没关系什么? “性/欲是很正常的事情,是人格健全心理健康的表现之一,没什么大不了的。”柯元空又接着安慰:“那样说明你很健康。” “……什么?”梁凛又蒙了。这人又脑补了什么东西。 “我大学时,室友也经常看。”许劲看起来还算正经,但已经不小心发过好几次小玩具的链接在群里了,有时候他跟其他室友也会聊某个片子好看。柯元空不会是他们交谈的对象,但架不住他是个有耳朵的人,即使再不感兴趣也会听到一些。在大学之前,他接触过的有关性的描写其实不少的,多数文学作品里都有,尤其是读有关弗洛伊德的作品,所以他也不是抗拒或者无法理解,只是单纯的不感兴趣。不过看文字和看视频是两回事,知道梁凛是同性恋和看到同性恋亲密接触的画面也是两码事。 说不清什么感受,新奇中带着探究。所以梁凛也会是那样的吗? 梁凛一听柯元空说室友经常看,心里不是滋味,阴阳怪气道:“你们真开放。” 柯元空见他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梁凛又说:“所以你知道的吧。男人和女人有区别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恶心?” 柯元空沉默。 梁凛在沉默的间隙逐渐累积怒气值,就在快爆发时,柯元空说:“…我没看过这样的视频。” 天大的火也熄灭了,梁凛愣了一下:“没看过?” “嗯。”柯元空把暖气给调低了些,躺在床上。 梁凛跟在他身后,站在床边没进去,看着柯元空又问一遍:“没看过?一次也没?那你说什么室友看很正常 难道不是也一起看过的意思?” 柯元空疑惑道:“他们是他们。” “也就是说,这个gv是你第一次看的性/爱视频?”梁凛又较真地问。 “嗯。”如果指的是用眼睛看,那确实是第一次。 梁凛心里靠了一声。便宜那个小攻小受了!要知道柯元空是第一次看男的果体,怎么着也不会放这个视频。一想到就恨不得全网下架那个视频!丑死了丑死了! “快上来吧。”柯元空拍拍边上的枕头:“下面冷。” 梁凛还在较真:“身材很好吧。视频里的男的。” 柯元空根本没有仔细看,见是那样的视频吓了一跳,又不好不经过梁凛的同意就随意关闭他的手机,只能像拿到烫手山芋般扔在一边,但一闪而过的画面确实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想了想:“还可以。” “还可以?”梁凛又要问,问了又不高兴:“你评判标准有问题!” 柯元空又改口:“比你差很多。” “骗子。”梁凛嘴里说他骗人,但声音明显小下来了,“你不是直男吗?为什么要看他们?” 柯元空莫名其妙道:“可是直男也有眼睛。” “……” 梁凛完败。 他耷拉着脑袋躺床上去,故意拿冰冷的脚蹭了下柯元空大腿,柯元空默默把房间温度又调高一些。 关了灯,房间里很安静。俩人都仰面躺着。这回也不知道是床比较大还是什么原因,俩人离得不近,至少梁凛想睡觉的时候没有找到熟悉的位置,也就是柯元空胸口的位置。这让他有些不习惯。 “喂。”梁凛挑刺道:“睡了没。这么早不准睡,要守岁。” 柯元空脑子很清醒,马上应梁凛:“还没有。怎么了?” “你这几年就没自/慰过?一次都没?” “……有。” 梁凛噌地一下,右手撑起来半起身子侧躺着瞪柯元空:“玩具?手?” 柯元空沉默一会儿:“你呢?” “禁止转移话题。” 柯元空挠挠脸转过身去,轻声说:“手。” 梁凛把他掰过来,盯着他:“蛇的时候在想谁?” 这把柯元空问住了:“是会想具体对象的吗?”他又问:“那你呢?” 梁凛:“……是我在问你,你把问题反抛给我什么意思?” “没有谁。”让柯元空刻意回想也想不出什么。 “感觉怎么样?” “还好。” “yes or no。不准用中等程度来回答。” 柯元空安静几秒,放弃般承认:“…是爽的。” “那你想不想更爽?”梁凛的目光在黑暗里显得很狡黠,仗着笨蛋没有在看他,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嘴唇和眼睛。 柯元空下意识问:“更爽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独角戏没意思,你需要点辅助剂。” “辅助剂?”柯元空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第31章 “对。”梁凛左手已经摸着手机了,手指摩挲着屏幕,“比如说,视频。” 柯元空心里有了猜测,但他不确定梁凛说的视频是不是那个:“什么视频?” “还能有什么视频。你说呢?” “……我不知道。”柯元空不知道为什么,想捂着耳朵,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听下去了。 但梁凛对他来说总是很新奇的领域,不自觉会想听他说话,也好奇他会说什么,所以柯元空最终没捂着耳朵翻身,只是看着梁凛不吭声。 梁凛把手机打开,那个音频声又放出来了,只不过这次只有声音没有画面。 柯元空望着梁凛,梁凛从//被//子里去拉柯元空的手往下引。 *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俩人的呼吸声。柯元空和梁凛各怀心事,默契地没出声。梁凛动作很慢,摸上柯元空的手给他预留了足够的能把自己推开的时间。但柯元空并没有。他心跳着,鬼使神差地被牵引着手放在自己身上。 很奇怪的感受,像全身每个毛孔都挂满了金铃铛,在梁凛和自己的手触碰到一起时,满身的铃铛齐齐震颤发出丁零声。 柯元空看着黑暗中笑得很狡黠的梁凛,不知为何,突然甩开了他的手。 梁凛蒙了一瞬:“靠?” 柯元空头脸都埋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缩起身子轻声说:“算了。好奇怪。” “哪奇怪了?”梁凛瞪着他后脑勺。 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柯元空没说话。 “哪里奇怪?”梁凛又问一遍,偏要抓住脸皮薄的柯元空不放,致力于让他面红耳赤。 奇怪是一种感受,无法说清。明明柯元空和梁凛是世界上最熟悉彼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尴尬和陌生,以至于让柯元空觉得很奇怪。 “我知道了。”隔了一会儿梁凛突然说。他声音冷下来:“还是觉得我恶心,对吧。如果现在你边上躺着的是个异性,都不知道翘得多高了。” “……不要这样讲话。”柯元空有些尴尬。 “哪样讲?不要讲口口?” “……” 梁凛:“你说人有杏欲是正常的,这句话是只针对异性恋,我们同性恋果然还是被排挤在外上不了台面的。是吗。” 柯元空最害怕他这样讲:“没有。都是一样的。” 安静几秒。 “一样?”梁凛盯着他的脸,笑着问:“你确定?” 柯元空愣了一下,全身都烧起来了。 梁凛摸了下他脸:“好烫。所以还嘴硬么?” 柯元空把脸缩进被子里,只露出眼睛无奈地看着梁凛:“睡觉吧。好吗?” “不好。”梁凛把被子往下掖,柯元空整张脸露出来,梁凛看着他:“你在害羞。” 柯元空没说话,又想缩下去,被梁凛一把卡住下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柯元空下巴被他卡着,说话有些艰难。 “为什么不好意思。你脸很烫。下巴也烫。” 柯元空双手推开梁凛的手,梁凛右手落空,垂在被子上。柯元空又继续背对着他。 梁凛想掰他面对着自己,但柯元空这回像铁了心粘在那边一样,梁凛力气比他大一些,用力一掰果然把他掰过来了。 “梁凛。”柯元空无奈地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坦荡的。” “什么?” “那样的动作对我来说很……”柯元空说:“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虽然事情没按梁凛想象中的发展,但今晚听到这些话够让他心情好了:“没经历过?人生不都是从无到有么。”他声音轻下来,慢慢诱哄道:“很舒服的。你放轻松。” “……你很有经验吗?” 梁凛:“……” 他恼火,故意说:“不行么?” “可以的。”柯元空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你有喜欢的人吗?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性向?我好像……嗯。好像还不知道。” “不知道?”梁凛愣了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实在太迟钝了。”柯元空为自己的笨拙感到羞愧:“还不太能理解那样的感情。” 小时候乃至初高中时,他偶尔能听到周围人对他的评价多数是“书呆子”“老好人”之类的,他的生活里只有书和梁凛。书里告诉他,爱情发生的时候像时地震。梁凛没有告诉他爱情是什么,直到现在,他也搞不明白爱情是什么。 他问梁凛:“你有喜欢的人吗?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梁凛一把将被子闷他头上!这辈子他要是阳痿了就找柯元空算账! “睡觉!”梁凛拒绝参与柯元空抛出的话题,也躺进被窝里。 柯元空被闷了一会儿,感到呼吸不过来了才把梁凛故意盖他脸上的被子掀开,偷偷大口呼吸着,等不窒息了才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关你什么事?” 也许是这个话题对柯元空来说很新颖,而他也很乐意接触未知领域了解未知事物,难得在梁凛生气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哄他,而是问:“为什么生气,是因为他不喜欢你吗?” ……靠!这个觉还让不让人睡了! 梁凛坐起来,隔着被子翻身压在柯元空身上:“不喜欢我!你满意了吗!他眼睛瞎了才不喜欢我!” 梁凛大声吼起来,眼睛好像都有些发红。他以为柯元空这个胆子会被他吓到,但梁凛没想到,柯元空只是安静地听他发泄完,抬手摸了摸他脑袋:“你这样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梁凛愣了一下。 柯元空被梁凛压着,虽然觉得很重也很窒息,但他还是说:“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梁凛盯着他。持续地盯着他。 俩人对视着,也不知道双方都在想什么。 柯元空猜梁凛现在的心情应该有好一些,盘算着该怎么再接再厉安慰他。 他没想到身上的梁凛完全疯了,就像野外饿了几十年的野狼对着鲜嫩的肉垂涎欲滴,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要xxxx。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被子被完全掀开。 梁凛翻身轻轻抓着他头发,贴他耳边问,气息炽热:“这样呢?也觉得我很好么?” 柯元空大脑一片空白,脑子发麻,脚尖都蜷缩起来,他吃惊地望着梁凛,张了张嘴想说话,但仅说两个字就感到声音很不对劲,只能祈求地望着梁凛,希望他可以读懂自己的意思。 梁凛当然看得懂,所以他等寸进尺更恶劣了。柯元空完全没经验,很快就了。 ……(我什么都没写别锁了真的别锁了,一天了放过我和读者吧,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你了……) 梁凛把他手上的纸抢过来甩开他给自己擦脸的手,冷道:“你爽完了告诉我别这样?” 柯元空一边听他讲话,一边担心他看不清擦不干净,想拉他起来去厕所洗脸,但梁凛不买账,就是不动,柯元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先不吵架,我们把脸洗干净再说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梁凛故意把脸蹭柯元空脸上,印上去磨了两下再退出来盯着他笑:“现在可以。” 柯元空摸了摸脸,一点也不生气,听到梁凛同意去洗脸很高兴:“好。” 他怕梁凛主意改得快,赶紧先下床,同时也牵着梁凛往卫生间走。他不敢开灯,只用手机屏幕的光照了照脚下的路,加上这个房间他闭着眼看也知道每一处细节,所以很快就走到浴室了。 他先拿湿纸巾出来,对梁凛说:“你低一点头。” 梁凛看着他,照做。他低头看着柯元空认真的神情,感到脸上那张湿湿软软的湿巾在变换位置。他忽然伸手戳上柯元空脸,捻了点东西在指尖,几秒后精准地送进柯元空嘴里。 柯元空给梁凛擦脸的手顿住,脸开始发烫,第一次瞪着梁凛。 梁凛笑着吮了自己指尖,看着他:“怎么样,好吃么?” “……很腥。” “哪里腥。不是甜的么?” 梁凛的口味实在很独特,柯元空不明白哪里甜,闷声道:“不是。” “哦。”梁凛不跟笨蛋一般计较:“擦这么久还没擦好?你也没蛇那么多吧。” “怎么还生气了?”梁凛感到柯元空擦脸的力气都变大了,倒打一耙:“受伤的是我,我都没生气,你凭什么生气?” “没有生气。”柯元空说。 “那就是害羞。” “……也没有害羞。” “那是什么?”梁凛见他把湿巾扔垃圾桶,重新拿了张新的对着镜子给自己擦。 柯元空不再跟梁凛讲话,他装作没听见梁凛的问题,专心地给自己擦脸。梁凛靠在墙边盯着镜子里的柯元空:“怎么不说话?” 柯元空还是没说话,三两下收拾完自己以后就回到床上。梁凛跟着他一起躺进去,还说他:“这还没到程宁衫来家里,你就迫不及待跟我撇清关系了是么?” 第32章 “……” 柯元空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明明晚上都没有讲到她。但面对这个敏感问题,柯元空知道自己还是得回答梁凛:“没有。我很累,想睡觉了。” “帮你手的时候怎么不喊累?讲到程宁衫就累了,是想早点睡醒赶紧到第二天是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柯元空说:“现在很晚了。” “明天程宁衫过来的时候,你也会这样讲,对吗?”梁凛恶意猜测并模仿道:“我很忙,要陪宁衫。她很孤单,需要人陪伴。是吗??明天你就会围着她转,我一说话就是我的不对,我一说话你就装忙装累。” 听着确实是自己会说的话,柯元空笑了一下:“你好厉害。” 梁凛:“……有病。” “好了。睡觉吧。不要担心,不会那样的。”柯元空又把手搭在梁凛身上,闭着眼睛拍拍他后背:“睡吧。新年快乐。” 梁凛呼吸声很轻,越来越轻,隔了一会儿逐渐重起来。 好一会儿后,他埋在柯元空胸前也轻声说:“新年快乐。” 夜很长,很静。 梁凛在睡梦里看见很久之前的柯元空。那时柯元空的脸比现在稚嫩很多,笑起来的时候给人清爽畅快的感觉。 那时周围很吵,梁凛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人缘好得出奇,高中时的男生都比较中二,有个性的人很容易成为焦点脱引而出被众星捧月地围着。话题也都是那几样——爱情、名利、金钱和权力。 周围男生绕着梁凛在说学校哪个女生长得特别漂亮,说跟梁凛很登对。梁凛嫌弃地说:“关你们什么事?” “不是吧你,这也不感兴趣?” 梁凛没搭理他们,下巴趴桌子上用笔戳柯元空后背画乌龟。柯元空在写题目,感到后背很痒,转过头说:“等一下再画好吗?我在写题目。” “不好。”梁凛不仅画,还写上我是大王八几个字,说他:“下课了还写什么,回家陪我一起写。” 梁凛知道他不会听的,站起来倾身压着他后背越过去把他手里的笔给抢走了,还挑衅地看着他:“看你怎么写。”说完还威胁柯元空同桌:“不许借给他。” 同桌是个老实的男生,胖胖的,平时也很害怕梁凛,当然就低着头没说话。柯元空不想让同桌为难,只好把卷子收进抽屉。 梁凛忽然问他:“你刚听到杨浩说的没?” “什么?” 梁凛戳他脑袋:“说我和某个人很登对啊。笨蛋。” 柯元空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 “你有喜欢的人吗?” 柯元空摇摇头:“没有。” 边上几个男生说:“看他这副样子就不像是有的。” “谈恋爱太快乐了,你们不懂。”又有个男生说。 梁凛还懒洋洋地趴着,时不时拿笔戳戳柯元空的脑袋,随口问:“是吗。” “是啊。”男生挠挠头说:“但具体什么感觉我说不来。” 梁凛放下笔,双手叠在下巴上抬头望着柯元空的后脑勺。阳光照在上面毛茸茸的,偶尔还被风吹得乱动,梁凛忽然说:“爱情发生的时候,像在地震。” 坐在前面的柯元空愣了一下。 这是他昨晚在书上划线的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萌的元空宝宝……受不了了 去找我玩吧……哎 我真的改了很多很多遍了 没办法了 省略号都是我的无语 第26章 奶奶 隔天柯元空醒得很早,一睁开眼,胸前趴着梁凛的脑袋。他几乎是瞬间想起昨晚黑暗里发生的荒唐事,蹑手蹑脚轻声逃出梁凛房间回自己房间洗漱。 施文思和梁向航都还没醒,柯元空下楼煮了点早饭三两口吃完就跑步去了。 清早的风很冷,他吸着冷空气回忆起昨晚的画面。那个触感和精叶蛇出来的爽感就像麻绳似的绑在他脸上一圈圈缠绕收紧,磨得他脸蛋火辣辣地疼和烫。 他停下来摸了摸自己脸颊,撑着膝盖喘气。 一小时后,他回去,发现手机落梁凛房间了。他小心翼翼地开门,一打开就跟坐在床上一脸烦躁的梁凛对视上。 梁凛看见他回来,语气很不好:“你大早上干什么去了?” “跑步。”柯元空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拿在手上,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怎么了?” 梁凛知道他不是急着去接程宁衫,心情好了一点,但不多。他一大早起来没摸到边上的柯元空,一看那个笨蛋连手机都没带,正想下楼他就回来了。 现在是白天,俩人都心知肚明昨晚发生了什么,柯元空却像什么都不记得般脸色如常,梁凛刷完牙后越想越不爽,他用力刷牙刷刷刷不小心撞到牙龈了,嘶了一声,房间里的柯元空很敏感他到状态,赶紧过去问:“怎么了?” 他见梁凛按着上牙龈,担心地拨开他的手想看看牙齿怎么了,但被梁凛甩开:“不用你管。” 柯元空愣了一下,真的走了。 梁凛咕噜咕噜漱口,抹了把脸就出卫生间了。他出来一看,柯元空竟然不在。 去哪儿了?去接程宁衫了?这个笨蛋……!说不用管就真的不管我了? 他到对面房间直接打开房门,果然看见柯元空坐在窗边发呆。 梁凛过去踢了下椅腿:“喂。你生气了?就因为我说不用你管?” “没有生气。” “骗子。你那为什么回自己房间了?” “我只是想不通。”柯元空很久才说这么一句模棱两可让梁凛根本摸不着头脑的话。 “想不通就别想啊。” 柯元空看着他:“好。” 这个笨蛋,真是自己说什么他都信……梁凛一想到施文思要找个人骗这个笨蛋离开自己就恨不得把他带到岛上去,让他的眼睛只围着自己转,再也没别的狗上赶着对他叫。 他看着柯元空,忽然说:“你要提前回去吗?” “嗯?”这话说得太突然,柯元空还没反应过来,“回哪里?” “你奶奶家。” 柯元空没有犹豫就摇头:“答应了阿姨要陪陪宁衫的。” 梁凛不爽起来:“她就那么重要?比你奶奶重要?” 柯元空想了想:“不是的。是承诺重要。我已经答应过阿姨了。” “……那你是答应她陪程宁衫了,可是你奶奶年纪一天比一天大,程宁衫以后都在国内随时可以陪她,你奶奶就不一定了。”梁凛狡辩道。 柯元空开始犹豫起来,但还是摇头:“车票是年初三的。” “这还不简单,我开车去。” 柯元空不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想去?” 梁凛知道现在不能来硬的,只能转换策略:“公司很忙,我一年到头都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初三以后我也忙着工作,根本没有时间。”他语气很惨,仿佛是公司最底层的员工,上面有个心狠手辣的老板一般:“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这样也不愿意陪我吗?所以程宁衫比我重要,甚至虚无缥缈的承诺也比我重要。” 他语气实在是罕见的可怜,柯元空神色变得很纠结,最后只能妥协:“好吧。那我跟阿姨打个招呼。” “不用。”梁凛立马说。他拿了手机和身份证行李箱,推着柯元空去车库。 柯元空还是感到不太好,坐在车上的时候打开手机给施文思发去消息,说自己和梁凛去奶奶家了,很快就回来。 梁凛看柯元空低头打字,笑了一声,冲出车库的时候按下车窗,右手对着车库门口的监控竖了个中指,留了一地尾气,往高速路跑。 “我妈回你了么?”梁凛问。 “还没有。”现在还早,施文思还在睡觉。 梁凛问他:“吃早饭了么?” “嗯。”他想到什么,说:“你饿吗?” “我饿了你能给我吃什么?” 柯元空想到梁凛的性格和脾气,说:“路上买一些吃的吧。我怕你在那里待得不习惯。” “知道了。”梁凛小时候去过一次,那个时候觉得乡下很新奇,但待了一周就老实了,从此再也不去。蚊子多,交通不便,洗个澡也怕别人突然冲进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上高速前,梁凛带柯元空去超市买了一大车东西,后备箱和后座都塞满了,很夸张,就差把房子也搬过去了。但柯元空担心他不适应,最终还是由着他去,没说什么。 路上梁凛问他:“你回去了睡哪?你奶奶现在跟你大伯住着?” “没有。奶奶在爸爸妈妈的房子里住。”柯元空说:“那时大伯想要这个房子,奶奶说要留着给我,大伯才不说话。” 梁凛哼了声:“你那个大伯,看着就讨厌。” 来了。柯元空怕的就是这个:“你到了以后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好吗?他们的思想都比较老旧了,有时说不上是他们的错。思想跟环境有关,很难改变的,不要放在心上。” 第33章 “知道了知道了。”梁凛胡乱捂着他嘴嫌他话多。 刚上高速没开多久,梁凛手机就响了,不用说他也知道是施文思打来的。 他按了接听,施文思问:“在哪?” 梁凛把按开车窗把手机放在窗户边,风刺啦啦地灌进听筒。梁凛合上窗户:“听见了么?高速上。” “元空呢?” 梁凛看了柯元空一眼:“说话。” 柯元空:“……阿姨。” 施文思问:“早饭吃了吗?” “吃了。”柯元空说。 施文思放心一点,又问:“是回奶奶家吗?注意安全。” “是的,阿姨。过几天就回来,宁衫那个……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施文思说:“帮我给奶奶带句新年好。” 挂了电话,梁凛还在想施文思这次怎么这么平静?听着不像是在说反话或者憋大招。算了,无所谓。管她做什么,柯元空也只会是他的。 元空奶奶都文化程度不高,不会用电子设备,永远只会按电话的接听键,所以柯元空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下午到家。但大概因为是年初一,高速上很堵,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才下高速。 车子摇摇晃晃开到镇子上,这一块倒是和梁凛记忆中相差很多,也和想象里不太一样。十来年就已经变化这么大了,人流车流都很多,堵着开不动。 一直拐了好几个弯道才找到柯元空奶奶家。 下车的时候门口没人,倒是边上的邻居先看见柯元空,眼睛扫到柯元空边上的梁凛后两眼放光:“元空啊,这是谁啊?” “朋友。”柯元空笑着说。 “朋友啊。”那人说:“你奶奶摘菜去了,来,先来我家坐会儿。” 柯元空怕梁凛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下意识想拒绝,没想到梁凛说:“可以。”还从后备箱里提了一大包东西给她,那阿姨就更笑得合不拢嘴了。 俩人跟着那妇女坐在门口小院子里。柯元空把手上的水吹到可以入口的温度后给梁凛,梁凛很自然地接过一口喝了。 察言观色是乡下人最擅长的,她一下子看出来隔壁这小子带来回的朋友不一般。听说柯元空被接到大城市去寄养在有钱人家了,这么看,这人就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不过不是听说柯元空离开梁家了吗……柯家老大喝醉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惯会骗人。这哪里像是闹了什么矛盾走了,乍一看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 她看着柯元空给那个少爷剥瓜子花生,笑着说:“你们感情真好。我们家那两个在一块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叛逆期,很正常。”柯元空安慰她。 妇女摇摇头叹气,没说什么,隔了会儿她又问:“你奶奶身体越来越差了,你知道吗?” 柯元空愣了一下,剥花生的手顿住:“不知道。” “她要强,不说。你大伯这个人……你知道的,他脾气怪,你奶奶也不愿意麻烦他,我也是听你伯母讲的。她想陪你奶奶去医院看看,但钱都在你大伯那。” 柯元空蒙了一瞬:“我每年给奶奶的钱呢?” “你给钱啦?”她恍然大悟:“难怪你大伯送儿子去市里读书了。” 梁凛听完冷笑了声:“连老人的钱都拿?” 对穷且懒,蠢且坏的人来说,这很正常。 妇女小声说:“你们听听就是了,真假我也不知道,就听你伯母随口那么一说。千万别让你大伯知道是我跟你讲的……我怕他来找麻烦。” “知道的。”柯元空说:“谢谢李婶。” 她想开口问柯元空能不能让自己孩子去临川找份工作,但看着柯元空又闭上嘴了。 乡下的天黑得没那么快,头顶发灰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挎着竹篮的老人走过来,柯元空起身想去帮奶奶提东西,梁凛比他先一步走过去,还就像认识很久、仿佛他才是奶奶的亲孙子一般,老远就笑着挥手喊:“奶奶!” 那老人看了他一会儿:“小伙子,你是谁?” 柯元空没忍住笑出来,眼睛弯弯的望着梁凛。 梁凛手盖着柯元空眼睛咬牙说:“我是梁凛。”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哦。你是梁凛啊。我记得你。元空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听到最后一句话其实内心在反驳:我是柯元空老公。 ok接下来是少爷下乡记,这几天还是会有容易那个什么的章节 感觉又要完蛋了,忠告就是尽量准时来吧 可以吃到原汁原味的情节。 第27章 粉色 柯元空的奶奶,梁凛也顺口喊奶奶。一进来就很懂事地帮她洗菜择菜,看得柯元空很不放心。他给自己添乱没关系,但奶奶毕竟年纪大了,不一定承受得住梁凛的闹腾。 柯元空在清水池里接了一大盆子水放在院子里远离奶奶的视线,象征性地留了几片干净的菜叶子给梁凛,说:“你就在这里洗菜可以吗?” “小事一桩。”梁凛坐在柯元空给他准备的小凳子上,脱了棉袄撸起袖子就是干,他没洗一会儿柯元空就要走,梁凛哎了声右脚伸出去拦住他:“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柯元空差点被他绊倒,站稳后无奈地转身解释:“我去帮奶奶切菜。” 梁凛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我也去。” 让梁凛拿刀跟寻死没什么区别,柯元空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我去就可以。” “那你拿出来在我边上切。” 柯元空权衡一番点头:“好。” 但柯元空一进去很久都没出来,梁凛也不知道什么样算洗好菜,反正菜叶子都被他磨薄了一层还努力搓着。他反复洗着,洗完这片洗那片,重复着无意义的举动。 天黑下来,村子里一阵饭香和草香弥漫。梁凛突然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声音…… “汪——汪汪汪汪——” 梁凛放在水里的手僵住,看向声源处。半黑暗中,一只大黑狗正盯着他。 他看着面前那只大黑狗,手上还捏着湿哒哒的菜叶子跟它大眼瞪小眼,随后慢慢起身,往后退……往后退…… 那只狗一点点往前进,呲着牙咕噜咕噜闷在肚子里低声叫。 梁凛退到门槛处,找准时机喊:“柯元空!” 几秒后,柯元空系着围裙右手握刀,匆忙地走出来:“怎么了?” 梁凛果断退到柯元空后面抱着他脖子,把他当护盾一般用手指当茅指着那条狗:“这狗要杀我。” 柯元空:“……” 他看着那只狗,感到身后的梁凛确实很害怕,想往前走两步把狗赶走,但身后梁凛死死抱着他,他根本走不了。 也许是因为手上有刀,那狗前爪用力磨了两下水泥地冲他们叫了两声,往后退了几步就跑开了。 柯元空松了口气,脖子间都是梁凛喷在上面的热气。梁凛甚至直接把整张脸都贴柯元空脖子上了,柯元空有点痒,但也没挣开,安慰他:“对不起。你很害怕吗?” “……谁怕了。”梁凛闷道。他用力吸了口气后抬起头转移话题:“我明明在认真洗菜。” “好厉害。”柯元空被梁凛放开后舒服多了,走盆子边蹲下来看梁凛洗破了的菜叶子:“……好厉害。” 梁凛一副废话的表情:“这有什么难的。” 柯元空把菜盆子端起来,“你现在跟紧我,不要去别的地方。” 进去奶奶问柯元空:“刚刚怎么了?我听梁凛在喊你。” 柯元空:“他怕狗。” “谁怕了?”梁凛不高兴道。 柯元空熟练地改口:“是我怕狗。他在提醒我。” 梁凛心里舒服多了。 …… 元空奶奶烧饭很好吃,是梁凛从来没吃过的味道,不知不觉就吃了三碗。饭后那祖孙俩在房间里聊天,梁凛倒也不至于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自觉地说要去洗澡,给他们留了空间。 这里洗澡的地方是在房子后面,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构造,跨过后门还要走一小段路才到卫生间。后门离前厅就够远的了,卫生间比后面还远。这条路有灯没灯没什么区别,破灯泡一闪一闪的瓦数还低,这地方改改都能拍鬼片了。 梁凛在卫生间门口握着手机迟迟没进去,为了展现自己的懂事,他最终开始推开了那扇门,找了好久才在很不显眼的地方摸到灯光开关。 靠。这七十岁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洗澡的。 他下了很大决心才把衣服脱了。里面没暖气就算了,还阴森森的,关了门,门后还蹿了只影子,梁凛刚挤了泵洗发水被吓一跳,好一会儿都没动作。他抹上头发慢慢揉搓,心里默念世界上没有鬼世界上没有鬼。 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 风呼呼吹着外面的树,有什么东西塌了的身影,还有踩着枯树枝的嘎吱声…… 世界上——靠!世界上有鬼!! 第34章 他手上泡沫都没冲洗干净就把手机拿过来疯狂给柯元空发信息【快过来!我在卫生间!有鬼要杀我!】 一秒后,柯元空竟然还是没回。梁凛干脆打电话过去,这回柯元空接了。梁凛立马退到角落冲手机小声说:“快来卫生间!” 柯元空挂了电话看到梁凛发的消息,收起手机起身跟奶奶说:“奶奶,梁凛怕黑,我去看看他洗澡。” 老太太:“胆小鬼。” 柯元空笑笑:“不能在他面前这样讲。” 奶奶点点头:“知道。他人还是不错的。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人心这东西难讲,你一直待在他们家,总有一天会因为小事起了冲突。” 柯元空沉默几秒没打算反驳多解释没必要的话,想等陪梁凛洗完澡再说。他依然应着,说完就出房间了,奶奶看着他着急的神色和背影摇摇头叹气。 “梁凛?”柯元空在卫生间门口喊。 梁凛一听到柯元空声音全身放松,终于敢动了,走到门口直接拉开门:“你怎么才来?太慢了吧。你就是想看我被鬼杀了。” 柯元空没想到他直接拉开门了,整个人赤/身暴露在自己眼前,他愣了愣移开目光看着他眼睛:“把门关上,有风,会冻着。”又安慰他:“世界上没有鬼。” “那你进来啊。”梁凛拉他进来:“你站在门口我怎么洗?我怎么知道你没走?” 柯元空只好进去,站在边上等梁凛洗澡。里面灯也不亮,这才让柯元空没有那样尴尬。他站在角落尽量不看着梁凛,到最后背对着他。 梁凛看他那副样子:“你罚站?” “我怕你不自在。”柯元空背对着他,解释道。 “我什么时候说了不自在?” “对——” “闭嘴。”梁凛湿着手把他/身/体/掰过来逼他看着自己:“不敢看我?不敢看哪里?” 梁凛捏着他下巴一点点往下压,柯元空的实现先是落在他挂着水的熊口,再顺着水往下滑到腹/肌,接着是…… “怎么?闭眼睛做什么?”梁凛故意问他:“长得很丑么?” 柯元空条件反射地给正向反馈:“没有。很好看。” 梁凛笑了声:“好看?哪好看?没你的好看。你是粉色的。” 感到手上的下巴又烫起来,梁凛赤身向他逼近,东西都快蹭柯元空身上了才停下,他抬着柯元空下巴逼他跟自己对视:“怎么这么烫啊。这也害羞?为什么害羞?” 柯元空往后退一点,靠着湿墙壁,看着梁凛没说话。 “这有什么的,对吧。每个器/官都是/身/体/的一部分,就像眼睛、鼻子——”梁凛大拇指扫了下柯元空的嘴巴,“没什么需要羞耻的吧。” 柯元空赞同道:“嗯。” “所以我们一起洗。”梁凛最后说。 柯元空:“……” “什么?” 他没反应过来就被梁凛故意喷了一身水,梁凛看他不动还在喷:“快点。湿太久会感冒。” 柯元空想到如果感冒有可能会传染给年纪大的奶奶,最终还是脱了。他站在角落,身体还缩着,不敢看梁凛的眼神,也就没注意到梁凛那种在丛林间看见猎物眼神。 他走过去站在淋浴头下,随便冲了一下就退到一边去挤沐浴露。 梁凛:“后背没搓到。” 柯元空努力抻了抻,梁凛还是说:“没抹到。” 柯元空放弃了:“没关系。” 梁凛:“有关系。”他挤了泵沐浴露,推柯元空趴在墙上,站在他背后手抹了上去,轻轻慢慢地把液体抹上去,手掌反复磨着那片地方。 “……好了吗?”柯元空有些难受。 “还没。”梁凛手放在柯元空背上,眼神却落在下面。翘起来的皮鼓就在眼前,就在自己前面,只要往前挪一小步……只有一拳的距离就可以戳上去。 他这么想着,瞬间涨大顶着柯元空皮鼓。 “……” 梁凛立马关了灯,去淋浴头下冲了把手:“可以了,那边我帮你搓过了。” 柯元空安静地走到淋浴头下面对着身/体冲了冲。俩人后半程都没说话。 这氛围持续到躺在床上。梁凛脑子里都是那个触感,已经恨不得晚上直接戳进去,戳到里面去。他想了很久才发现不对劲。 柯元空一直没讲话。靠。 几秒后,他忍不了了,喊柯元空:“你睡了没?” 柯元空背对着他:“快睡着了。” 梁凛看他这个姿势,换平时早就恼火了,现在却是另一个想法。他也侧身睡,面对着柯元空后背,看着他后脖子想象着厚入的姿势,随口说:“你为什么不怕鬼?” 梁凛只是想听着柯元空声音方便自己益淫,但没想到柯元空小声说:“如果世界上有鬼,爸爸妈妈也还会在。我不害怕鬼。” 梁凛阳/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吃不到就整天靠想象):该用什么姿/势好呢? 元空(惆怅望天):如果爸爸妈妈还在的话会是什么样呢? 少爷原本in in的 看到可怜的元空宝宝直接萎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28章 探讨 隔天早上梁凛大字型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柯元空已经起床陪奶奶烧柴火了。 奶奶今年七十二,头发是一圈白色里夹了点黑。老太太不服老,去年跟柯元空提过一嘴说想染发,元空骑着小电驴带她去镇上把白头发都染成墨色的了,看起来跟五十岁那会儿很像,也跟柯元空记忆里那个长相没什么变化。 她坐灶口,不断往里加柴火,问柯元空:“梁凛还没起来?” 昨晚梁凛不知道几点睡的,柯元空醒的时候他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还没醒。” 奶奶没说什么:“你大伯一家以为你初三回来,今天去你伯母娘家了。明天按理是要留你吃一顿的,后天一起去给你爸妈上香。” 这个安排在柯元空计划内,他点点头。 老太太被熏得呛了两下,柯元空从他手里拿过钳子:“我来加吧。” “好。”她笑了一下说:“岁月不饶人。” 柯元空坐在小凳子边上看见灶子里的焰火燃烧着,问奶奶:“今年身体还好吗?” 老太太用大铁勺搅拌锅里的液体,边说:“人老了都会有些毛病的,正常。” “过两天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柯元空看火已经烧得很旺了,放下钳子跟奶奶说:“正好梁凛开了车过来,方便。” 老太太摇摇头,她手放在水面试试温度:“用不着看医生,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再加点,火不够了。” 柯元空也就不再说什么。如果真像李婶说的那样,奶奶的钱真的被大伯拿去了…… 他试探,“奶奶,柯志和柯杰今年念高中了吧。” “对。在一中。” 柯元空说:“那成绩应该还不错。”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大铁勺搁在一边跟柯元空说:“够了。一会儿再加。” 柯元空还想说什么,右边房间门嘎吱一声开了,梁凛顶着个鸡窝头,头发翘成冲天的两簇,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说柯元空:“怎么不叫醒我?” 梁凛的起床气就是这样,比较难伺候,叫醒了就会质问柯元空为什么不让他睡觉,没叫醒就会质问柯元空为什么不叫他。只有梁凛睡醒时发现柯元空躺在他身边才会安静一些。这些柯元空很习惯了,熟练地说:“对不起。我下次叫你。” “你自己在睡觉还怪元空不叫你啊。”老太太没怎么见过两人的相处方式,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梁凛欲言又止,决定不跟老人家一般计较,看着柯元空:“我要刷牙。” 柯元空点点头,站起来。 老太太拉了柯元空一把:“他刷牙就刷牙,你是他牙刷?” 梁凛:“……”这老太太…柯元空陪自己去刷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柯元空给梁凛留了面子,没提昨晚有关鬼的事:“他不认识路。” 但梁凛这也不满意,懒洋洋地揽着柯元空脖子押他陪自己绕过奶奶,嘴里小声嘟囔:“我老婆陪我有什么问题。” 柯元空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什么?” 梁凛愣了一下:“你听到什么了?” “没有。”柯元空觉得应该是听错了。他把梁凛带到水池边上,那儿就一个石头砌的小池,悬了发锈个水龙头,下面一圈霉绿青苔。 梁凛脸色变了变,指着生锈的水龙头嫌弃道:“你确定这水入口没问题?” “没有。”柯元空认真解释:“我奶奶用到了七十二岁,身体很健康。” 但这话在梁凛耳朵里变成了这样。 ——没有。我那七十二岁的奶奶都能用,你用了会死? ——没有。七十二岁老太太都没死,你矫情什么? 所以梁凛几乎是立马瞪着他,毛巾裹着他脑袋往前拉,柯元空被拉得往前倒下意识双手撑着梁凛胸前愣愣地看着他。梁凛眯着眼睛,毛巾用力拉在他脖子上迫使他仰头:“阴阳怪气?” 第35章 梁凛的味道。和自己身上背上沐浴露的味道一样。 柯元空又想起昨晚浴室里的画面。皮鼓上那个触感他知道是什么。不刻意回想倒是不怎么尴尬,大家都是男人,更何况梁凛还用手帮过他。梁凛的东西不小心打到自己皮鼓了也能理解。那时灯光不怎么明亮,梁凛又为了帮自己搓背离得那么近,如果刻意提出来会有歧视同性恋的嫌疑,所以到现在柯元空也没有提。 可架不住柯元空昨晚看到过……梁凛那里和自己不太一样,毛不算多,软/塌/塌的时候也很大。他一想到梁凛会和男生……说不清的怪异。男生和男生怎么做?男生和男生竟然也可以么。那样不会像相斥的磁铁一样感到抗拒么。喜欢男生是喜欢他们什么呢? 他身边大部分男生都是很类似的,普通有普通的好,优秀有优秀的好,有外向的、内敛的、羞涩的、硬朗的、洒脱的、大方的。好像没有一个是和梁凛一样的,他们有他们的好,但梁凛是梁凛,对柯元空来说,他很难用词语来概括梁凛,因为梁凛是一种感受,要柯元空待在他身边才可以准确地感受到他。 喜欢男生吗。他很想知道,梁凛喜欢的是一种性别,还是一种性格。 脖子又被勒了一下,有些痛,柯元空回神。 “喂。又想什么呢?”梁凛低头凑他越来越近:“趴我身上也能走神?” 柯元空头往下缩,手挡着梁凛越凑越近的脸:“先放开我,好吗?有点痛。” 梁凛松了点力道,但没完全放开,柯元空依然趴在他身前:“不好。不放又能怎样?” 柯元空不能怎样,所以一时也就没说话,任由梁凛勒着他他,反正梁凛勒痛了也就放手了。 他继续想刚刚没想完的事情。 如果喜欢男生,会喜欢男生什么呢?应该不会是身/体,毕竟同性的身/体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探究迷恋的。男人给人的刻板印象——除却男权主义的一类人来说,男人大概是独立坚强、有竞争能力有野心、阳刚强壮的。可这些品质,女生也有,甚至更好。 所以梁凛喜欢男生什么呢? 让柯元空来说,他不太能理解梁凛为什么会喜欢男生。从小到大围着梁凛的女生很多,那时梁凛说不感兴趣……所以是从高中就开始喜欢同性了吗? 可那时梁凛玩得好的同性几乎没有,所以大学更有可能。柯元空有些好奇,会是谁呢?他又是怎样的性格。他想象梁凛喜欢上某个人的样子。 “嗯?”梁凛笑了一下,毛巾包着柯元空的脸恶作剧般使劲揉搓:“还真走神啊?又走神?在想什么?” 柯元空脑袋在梁凛手里左右摇晃,有点晕,他双手扶着梁凛胳膊:“可以停一下吗?我有点晕。” 梁凛停下来,毛巾盖在柯元空头上然后一指挑起来笑他:“新娘子掀盖头。” 柯元空的鼻子终于能正常呼吸,无奈地喘/着气看梁凛。 梁凛大拇指压着他嘴:“不许喘气。” 柯元空就真的只是用鼻子用力呼吸,有点可怜地看着他。梁凛移开手,拍了下他脑袋,笑着骂他:“笨蛋。” 又被骂笨蛋的柯元空从他手里拿过牙杯牙刷,给他接水又挤好牙膏递给他。梁凛接过来就大口刷着,时不时看柯元空两眼,看着看着他又开始计较,泡沫在嘴巴里,说话也不清晰,跟大舌头一样:“你刚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跟你那七十二岁身体健康的老奶聊上头了?” “……没有。”柯元空说。 梁凛灌了口水吐掉,口齿清晰地说:“那是什么?” 柯元空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梁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道这个笨蛋脑子里的东西真多,大早上就开始转了。他左刷刷右刷刷,上刷下刷,泡沫堆了一嘴,吐了口牙膏沫后刚灌了口水进嘴。 “我在想,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噗——”水喷了一片青苔。 “咳咳咳——”梁凛五官都皱在一起,一手拿着牙刷一手端着牙杯,眨了眨眼睛,眼泪都被呛出来了,他盯着柯元空:“你说的什么鬼玩意儿?” 柯元空看他反应这样大,以为自己说错话,只好说:“没事。你快——” “我有事!”梁凛嘴巴还一圈白泡沫,跟白胡子老头一样:“你说清楚!最讨厌话说一半的!” 柯元空只好再说:“我在想,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想到了而已。”柯元空看不惯梁凛现在这个样子,打湿了毛巾让他擦掉嘴边的牙膏沫:“你不喜欢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 “我说不喜欢了?你又知道?”梁凛追问道:“你先说清楚,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柯元空还没说话,梁凛就把还剩点水的牙杯重重往池子上一放:“你说,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你迫不及待想找个男的把我跟他凑在一起是么?”他忽然想通了什么一般,不能接受道:“你大早上起来就是在跟奶奶商量二婚的事情?” “我——”柯元空抹了把梁凛喷出来的牙膏沫。 “骗子。说什么帮我,到头来连林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你就想着摆脱我。” “我没——” “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柯元空吃了不能说实话的亏。他从昨晚在浴室时,皮鼓被梁凛几//把戳到由此乱七八糟地想到了梁凛的理想型,他也不知道期间的联系在哪…… 这沉默的几秒刚好被梁凛抓住,他大发雷霆地晃着柯元空肩膀冷冰冰地说:“你真是变了。你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就来试探跟我离婚!” “我没有。”柯元空无奈道。 “你还说没有?”梁凛捧着他脸不让他低头,逼着他看着自己眼睛:“你发誓。” 柯元空举起手发誓:“我没有在想离婚。” “什么离婚?”老太太背着手站在后门门口,看着孙子被梁凛双手掐着脸,看起来像在争执着什么。梁凛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安,孙子倒是好一些,就是有点累,看起来不像在吵架。 作者有话要说: 元空宝宝逐渐开窍。 梁凛你有福了。 第29章 大伯 梁凛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很少有被吓得拍胸脯的时候,顶多是被吓阳痿。刚老太太那句离婚把他吓得心里狂拍胸脯,倒也不是担心自己心脏病犯了,他怕用发锈水龙头都活了七十二年身体健康的老太太孙子跟自己结婚的消息吓得进医院。 这大过年的。 他放开柯元空,手垂腿侧,头回觉得有些尴尬。施文思会踹他两脚,这老太太不好说。 老太太走过来没提离婚的事,问梁凛:“怎么刷个牙这么久。” 梁凛小声又理直气壮:“我比较爱干净。” 老太太:“你这话说的,是说我不爱干净?” 梁凛:“……” “奶奶,你别逗他了。”柯元空好笑道。 其实奶奶大部分时候都跟人很聊得来,什么都能说两句,不会让人觉得尴尬不自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总爱逗梁凛。 梁凛大部分时候也天不怕地不怕,阎王见了都要摇摇头捏着鼻子绕道走,见了奶奶倒是嘴笨了起来。这样的梁凛很少见,柯元空新奇的同时还有点心软,他替梁凛把洗漱用品收拾好带他去房间。 果然,梁凛一到房间,在只有柯元空的地方就是山中大王了。他把门反锁了,跟柯元空抱怨:“你奶奶不喜欢我。” 刚来的时候还奶奶奶奶的,不高兴了就是你奶奶,柯元空笑了一下:“怎么会?” “还怎么会?”梁凛说完又止住,心道懒得跟老太太一般计较。他又扯回刚刚那个话题,但这次声音小了很多,几乎是用气声在讲:“你还没说完,你才发誓一遍,以前你发誓都会三遍,这么快就忘记了?” 柯元空只好举着手讲了三遍我没有在想离婚,梁凛才消停了一会儿,说:“我饿了。” 吃过早饭后,梁凛听着外面的声音,确定老太太不知道出门去干嘛以后才小心地拉开门往外面看看,确定老太太是真的不在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晒太阳。 柯元空不知道在后面干什么,梁凛绕到后面去,看柯元空一手提着水筒,另只手里捏着一个红色的塑料勺,他凑过去一看:“……服了,这的花你也认识?” “嗯。”柯元空又舀了小勺水浇在草上。 “你这六年没少回来吧。”梁凛抱着胳膊,跟在他边上挪动,柯元空走一步梁凛就移一步,不知道的以为俩人之间黏着胶水。 柯元空又嗯了一声。 梁凛说他:“除了嗯你还会说什么?” 柯元空看他一眼,又说:“对不起。” “……”笨蛋! 梁凛从他手里提过水筒,右手伸进去浸湿,甩了甩手弄湿柯元空脸:“惩罚。” 第36章 柯元空抹了一下脸。 “奶奶干什么去了?”梁凛放下水筒。 “不知道。”柯元空当时在洗梁凛喝完粥的碗:“你找奶奶有事吗?” “她什么时候回来?” 柯元空也不知道,但午饭前应该就会回来,梁凛这样子好像有点害怕奶奶,柯元空觉得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梁凛双指压着柯元空两边嘴角,不满道:“不许笑。” 柯元空不笑了,梁凛松开手,柯元空揉了揉脸颊,问梁凛:“你很怕奶奶吗?” “谁怕了?”梁凛说:“是她不喜欢我。” 他说完还计较道:“你还说没有人会不喜欢我。骗子。” “奶奶没有不喜欢你。”柯元空替她解释道:“她性格就是这样的,没有恶意。” 梁凛记得小时候来玩的那段时间,这老太太也不这样啊。小时候他把老太太家的瓦片踢翻了都没得到个白眼,家里的鸡都被他玩得生不出蛋了,鸭也离家出走了几只,这种程度都没得到白眼。 想不通的事情就懒得想了,反正也就几天而已,柯元空跟自己生活一辈子,自己这么几天都忍不了吗。 正想着,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梁凛心道七十二岁老太太就算身体再健康也不能走成这种脚步声吧。他看着柯元空。 柯元空把塑料勺放进水桶里想出门去看看是不是来找奶奶的,刚打算出门就听到熟悉的两道男声交织着响起来:“哥哥!元空哥!” 梁凛:“?” “我大伯的儿子。” 大伯的儿子。梁凛第一次来柯元空奶奶家是小学六年级的事情,也就是十二年前,对俩小屁孩没什么印象。 他跟着柯元空出后院,没想到来的不止是两兄弟,门口还站着个中年男人,圆圆的头脸,眼睛也浑圆,还透着些浑浊,看见柯元空的时候反应不大,看见梁凛的时候倒是明显愣了一下。梁凛看得出来,他在惊讶。 一般人看见个陌生人是好奇多一些,他好像只是单纯地吃惊。 为什么? 柯元空没想到除了柯志和柯杰两兄弟过来,连大伯也一起过来了。 “大伯。”他喊了声又接着跟俩兄弟打了声招呼。 大伯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俩兄弟倒是很兴奋,一个劲喊元空哥,问他今年怎么提前回来了。 柯元空只说今年有空,问大伯:“奶奶呢?” 他以为几人过来是从奶奶那得知的消息,没想到柯志说:“没看见啊。我们在外面玩的时候听见李婶说的,爸爸知道以后也跟我们一起来了。” 柯元空没说什么,他跟这个大伯不太熟,但从小到大,这个大伯一直对自己还不错,直到后来他无意中听见大伯跟奶奶商量想把爸爸妈妈的房子过给柯志和柯杰,他才发现大伯的好也许另有目的。再加上…… 他看着梁凛。 梁凛这次很安分地站在柯元空身边,难得没发言,只是观察着那几个亲戚,看见柯元空望着自己:“?” 柯元空才想起来应该介绍梁凛:“大伯,这是我朋友。” 柯志柯杰早就眼珠子转来转去滚在梁凛脸上转了好几圈了,听见元空哥介绍才敢笑嘻嘻地自我介绍。 大伯也对梁凛点了点头,梁凛戳了下柯元空背:“车上东西都堆房间里。” 柯元空懂他什么意思,但又怕把梁凛一个人留在外面应付不熟的人他会感到不自在,所以小声问他:“可以麻烦你去房间里拿一些出来吗?” 梁凛看他几秒,忽然笑了一下:“可以。” 倒霉的柯元空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和那个神情已经被神经病梁凛意|yin成吩咐丈夫的妻子了。所以老老实实心甘情愿地去房间把自己买给柯元空的零食拿出了一小部分给那俩兄弟。 那俩小孩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大伯也说摆手说不用。 梁凛最讨厌这种客套,东西放桌上就一屁股坐下了。 大伯替俩孩子道谢,柯元空笑说:“都是梁凛买的。” “是梁凛啊。”大伯忽然说道。 柯元空愣了一下:“嗯。您还记得。” “记得。” 大伯的眼神又落在梁凛身上。 “没想到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啊。之前听你奶奶说你从梁家走了。”大伯视线从梁凛身上离开,低头抿了口滚烫的茶水,温和地回忆道:“我还在想你在临川一个人怎么办。” 梁凛从坐下来就开始打游戏了,他手指头点着屏幕上的方块,头也不抬地说:“柯元空有手有脚,又不会把自己饿死。”说得好像柯元空必须依附梁家才活得下去一样,这话听得梁凛不爽。柯元空只是个单纯的笨蛋,不是弱智,考个大学找份养活自己的工作有什么难的? 大伯一听梁凛带着火气的话,脸色有点难看,看着柯元空挤出笑:“也是,元空这么厉害,现在一年能赚不少钱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小志小杰去了临川也麻烦你多照顾了。” 柯元空听得出言外之意。他隐约能猜到大伯打得什么算盘,但当着小孩子的面,柯元空只是笑笑。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隐隐感到自己的大伯总是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但那时太小,他判断人的标准是行为上是否利他,但这是很片面也很容易产生错觉的。 在大伯见过梁凛以后,总是有意无意作出对自己更好的举动,引导自己觉得梁凛在欺负他,告诉他有钱人都是自私鬼,养的小孩绝对会欺负他。 大概初一的时候,柯元空三观还没成型,书里无数不同的观点告诉他很多很多结论,在他还没有那么多阅历时,总是结论出现得更快,所以他也曾经动摇过。但那种动摇只是基于对亲情的信任,他以为大伯对他很好,曾经也以为他一直不结婚是想延续一部分爸爸还没来得及给他的爱。 前几年他才知道,并不是那样。大伯对他好,也许是因为他喜欢自己妈妈。这种狗血的关系一度让柯元空无法接受和理解。所以有一年,他没回奶奶家过年,一个人在宿舍吃了顿麦当劳当年夜饭。后来想明白了,世界上存在各色各样的人,无论他接不接受,人都会存在的,无法改变。 没一会儿,柯志柯杰接到伯母的电话就去外婆家了,大伯还待在椅子上不动,柯元空也不好催问。即使他知道大伯什么心思,好像也无法像梁凛一样想生气就生气,想发泄就发泄。因为那样的代价太大了。 亲戚的脸皮撕破了,奶奶夹在中间怎么办,柯志柯杰会不会难过。他知道一年也许跟大伯见不上几面,但他天性就是如此,有人说他宽容,可他在想,自己是否同时也伴随着懦弱的品质。 “喂。”梁凛放下手机,看着刚出神把剥好的瓜子当瓜子壳不小心扔进垃圾桶的柯元空:“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大伯也跟着梁凛的视线看着柯元空。柯元空下意识先看着大伯。 俩人都愣了愣。 梁凛也不知道这个中年大叔赖这干什么,自己没老婆吗要缠着别人? 柯元空却是忽然反应过来大伯要在柯志柯杰以及奶奶都不在的时候,想要单独跟自己相处的目的。 果然,大伯双手握着凉下来的茶水,一双看着很老实和善的眼睛望着柯元空,“元空啊。你以后是在临川定居了吧。谈女朋友了吗?” 梁凛:“?”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这糟老头子说什么屁话呢? 第30章 出头 柯元空大伯柯振,从小处处都比弟弟柯强——也就是元空的爸爸低一头。 可能是因为柯强比他几岁,又可能是因为柯强长得像妈,所以柯振总觉得妈偏心,甚至老天也偏心。明明这个柯强成绩跟自己差不多,也都是只有个高中文凭,凭什么后来走狗屎运被人推荐到梁家当司机?凭什么?凭什么他还在这片地方? 还有弟弟那个老婆。当初上学的时候是自己先喜欢她,又凭什么被弟弟捷足先登?甚至结婚也比自己早一步,生了个人人都说长得好的儿子。 那天大家要给柯强的儿子取名,算命的说这小孩命好,以后有出息。大伯就说,那就叫柯光耀,但元空爸爸委婉地拒绝了,说妻子和自己早就已经想好名字了,无论是男是女,都叫元空好了。因为中国老祖宗的哲学都包含在一个空字里。元是个好字,与道相通,有万物本源之意,所以元空的名字就诞生了。 柯元空大伯面上说元空这个名字好,心道什么狗屁不通的名字。 后来元空爸爸去临川了,据说马上要把老婆孩子接过去住,大伯气得在房子里摔东西,恨死上天了,但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听到弟弟去世的消息。 他知道刚知道的时候心里完全没有死亲人的感受。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大快人心。 他看着弟妹,只觉得这是命。他看着那个孩子,也只觉得算命的都是群瞎子假和尚,就一个死了亲爹的小孩,命好? 第37章 更可笑的是,弟弟老婆也接着死了。 不过后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梁凛亲妈施文思来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大伯没看见柯元空,怀疑地问他妈,弟弟的儿子呢,他妈说去梁家了。 这怎么可能?!他又劝自己,有钱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柯元空。 柯元空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那个梁家小爷也跟着来玩了。他一开始以为那种少爷脾气跟柯元空处不来,但没想到,表面上看似这个少爷脾气的小男孩总是指使柯元空干这干那,实际上很护着他,村里有不懂事的孩子只是笑着说了句柯元空很可怜,爸爸妈妈都去世了,那小少爷冲过去把人家门牙都打碎了好几颗,自己还流着一大滩鼻血,还要边骂那个人。听说那时候周围都没人拉得住,闹得很大。后来柯元空回来的时候也就没人敢说闲话了。 大伯看柯元空在人家家里适应得不错,这让他怎么接受?所以他一直在给这小子洗脑说梁家的人不会那么单纯地养着他,让他早点做好离开的准备,但那时柯元空的表情明显有点不赞同,他以为劝不住了,没想到后面听到他真从梁家搬出去了。 大快人心。 但他不明白,这少爷怎么又跟着柯元空回来了? 今天听到柯元空回来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但没想到会见到这个梁家少爷。 这少爷看起来不是缺钱的人,没准会帮着劝柯元空在临川安定下来,顺着话说照顾柯志柯杰也说不定。他找准这个时机,旁敲侧击地问柯元空以后是不是要跟女朋友在临川生活。 没想到那个梁家少爷的反应比柯元空大得多,一脸不爽:“要你管?谈不谈对象你给承办?怎么,你收媒人费了?” 柯元空尴尬地挠挠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戳了下他后背。梁凛这是又担心自己变成小三了,所以语气有点激动,柯元空能理解。 柯振面上倒是没生气,还和善地劝梁凛:“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 柯元空出来打圆场,看大伯手里的茶水见底了,起身给他倒茶。本意是想让他多喝水,不要再开口惹梁凛。 柯振端着茶吹了口气,夸柯元空:“好孩子。” 梁凛又忍不住冷笑了声。一般来说,夸赞别人好孩子就意味着要在这个人身上占便宜了。 “元空啊。你是个好孩子,大伯跟你说话也不兜圈子客套了。” 果然,来了。梁凛意料之中地看戏,看这个大伯要说出什么花样来。 柯振:“不瞒你说,柯志柯杰一天天大起来,你伯母和我压力都大,现在彩礼这么高,你厉害有出息,帮帮大伯。你看这个房子……” 他没说完,但柯元空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早有准备。这事儿能拖就拖,打个马虎也就过去了。 但柯元空一下没开口,柯振到底是有些急了,伪善的话说多了张口就来:“元空,我知道你不是个自私的,都是兄弟,会帮帮小志小杰的。你爸妈泉下有知看见你这么不近亲情会伤心的。” 柯元空脸僵了僵。再好的脾气遇上原则性底线问题都难免会生气,更何况事关父母。 他还没开口,边上梁凛早忍不住了,冷嗤了声,“您这么清楚地府里头的事情,是提前去探过踩点了还是怎么着。他爸妈泉下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但有的人还在阳间却心怀鬼胎,打什么算盘是真把别人当蠢货?都说自己什么样就把别人想成什么样。” 梁凛说完还不够,笑着给柯振添茶:“当然啊,大伯,这些话说得不是你啊。你别往心里去。不然我泉上有知,心里会伤心。” 柯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得出这个梁凛不好惹,侧头跟柯元空说:“我们的家事,跟外人无关。元空,我只想听你说。” 在此之前,柯元空准备好的措辞是“还不确定以后的打算”“这事自己做不了决定”,都是些安全稳妥,有利于人际关系处理的应对话术。 可今天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站着梁凛,柯元空竟然难得态度强硬:“房子是我爸爸妈妈辛苦一砖一瓦盖的,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给出去。柯志柯杰也都是快成年的人了,他们也有义务为自己的人生规划,我只是个一年回一次的哥哥,实在没有义务承担您的责任。” 什么狗屁的义务责任!柯振一时气得脸脖子都红了:“你要记得,你姓柯!不姓梁,不能因为去梁家待了几年就向着别人!” “你说话能讲点道理么?”梁凛嫌他吵,半捂着耳朵很嫌弃地说:“你用个姓氏就想绑架他,你们村姓柯的不多得是么?还有,什么叫在梁家待了几年?是十几年ok?” 他小声嘟囔:“连数都不会数就开始争房子了,这年头真是文盲也在为几块破转头拼命……” 柯振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见!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冲柯元空吼:“奶奶真是白养你了!” 柯元空沉默着。 梁凛翘着二郎腿,抓了把花生给柯元空让他帮自己剥,边嗑着瓜子边望着柯振:“你也知道是奶奶,跟你有毛关系么?” 柯元空默默把剥好的花生放在他手心,又怕他边吃边说话嘴干,倒了点水给他。 柯振见发火后柯元空还是无动于衷,打算换个策略,又重新坐下来想好好说,争取今天就能把事情解决,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等后面这个梁家少爷不在的时候劝劝了。 妈的这梁凛就是个臭炮仗,一张嘴跟他妈的机关枪一样,早知道不应该今天挑明! “元空——”柯振刚想说话就被梁凛大声打断了。 梁凛用力呸呸呸了几声,皱着脸跟柯元空说:“这花生要杀我。” “……怎么会?”柯元空看着他手心剩下的几粒饱满的花生米。 “怎么不会?” 柯元空尝了一粒,是正常口味。但梁凛还不消停,偏说这花生有毒,骗柯元空把剩下的都吃完了。 柯振被无视在一边,他看着那两人,趁柯元空和梁凛都没说话的间隙站起来朝柯元空长叹了口气:“元空,你不要把大伯想得那么坏,大伯是因为跟你一家人才这么说。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柯元空没应声。 其实梁凛还能跟他对线,但看这人一副要走的样子,只是等他刚转身抬脚的时候突然大声叫了句:“大伯!” 柯振心脏狂跳,换上温和的脸回头,柯元空也侧头不解地看着梁凛。 梁凛朝柯振招手,笑得很灿烂:“刚刚忘记说,大伯你有严重的口臭。大伯再见?” 柯元空还没来得及替梁凛解释两句,那边柯振早就白着脸大步走了。 梁凛手上东西都吃完了,拍拍手把碎屑拍干净,一手掐着柯元空脸,把他嘴都掐成朵花了才放开:“你这张嘴长起来就为了吃饭?不知道骂人?” 柯元空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顺了,很少见地故意逗梁凛:“还会喝水。” 梁凛看着柯元空的嘴唇,“只是喝水么。” 柯元空:“还会说话。” “嘴巴只会这些,可惜了。”梁凛盯着他一张一合是会露出的舌头:“想知道做什么不可惜么?” 柯元空下意识问:“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梁凛忽然站得离他很近,张开双手笑着说:“过来抱我。” 柯元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走过去也学着梁凛的姿势张开双手环住他肩膀。其实两个男人突然的拥抱是有些突兀的,柯元空抱上去的时候有很强烈的某种感觉,一种觉得奇怪但又因为对方是梁凛而选择无限包容和永远遵从的感觉。 他感到头被梁凛的手重重压碾了一下。 柯元空不解道:“怎么打我?” “……笨蛋。这是奖励。”梁凛说。 柯元空:“什么?” 梁凛下巴搭在他肩膀,整个人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把话说得更清楚:“奖励你勇敢地拒绝大伯。” 柯元空愣了一下,就像心泡在陈皮汁里,有点酸但又很畅快清爽。 他想,梁凛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梁凛。他表面是大少爷脾气的人,实际上很心细、善良、勇敢。 梁凛说自己勇敢,自己是真的勇敢吗? 也许不是的。今天同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梁凛不在他身边,事情大概率会不一样。 是梁凛的存在带走了自己灵魂中大部分的怯懦。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抱抱老婆。 第31章 暖手宝 柯元空大伯前脚刚走,后脚元空奶奶就挎着篮子回来了。 她把篮子一放,看见门口还没收拾完的茶水,刚想去房间看看那俩孩子在做什么就看见孙子提着垃圾桶出来,边上还跟着个梁凛。 梁凛一手拿扫把一手拿簸箕,还时不时用扫把的木棍戳自己孙子屁股,嘴巴不停也不知道在配什么声音,抬头看见自己在门口后愣了一下,慢慢把扫把藏在身后。 第38章 老太太懒得说他。没法说。 柯元空见奶奶手里菜篮子满当当的绿色,心想原来奶奶大早上出门又是摘菜去了。 “这茶水是谁来过了?”老太太眼里有活,麻利地端起几杯水倒干净了,又朝梁凛伸伸手,梁凛很自然地把手里这两个对他来说就跟哈利波特魔法棒没区别的玩具递给老太太。 柯元空也帮着收拾,边答:“大伯和小志小杰。” 老太太估计是没想到,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语气平静地问:“你大伯过来做什么。” 柯元空想起李婶说的话。 难道奶奶真的把自己给她的钱给了大伯吗。她应该不是个糊涂的。可柯元空又拿不准。 大伯对他来说隔了两层关系,可对奶奶来说,这是怀胎十月的亲儿子。如果她真的那样做,柯元空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大伯过来问房子的事。” 老太太冷笑一声:“他还有脸提房子?” 柯元空没再说话。 梁凛一副自己是受害人的姿态,跟在柯元空边上擦擦不存在的灰显得自己很能干一般,还告状:“奶奶,你可千万不要放过大伯啊。” 柯元空无奈地看梁凛一眼,梁凛侧身背对着奶奶挑眉用口型无声说:“怎样?” 柯元空小声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低着头干活。 老太太一听就问梁凛:“他大伯还说什么了?” 梁凛实话实说:“让柯元空给那俩高中生当保姆——” “没有。”柯元空责备地看着梁凛,重新解释:“是让我照顾小志和小杰。” “那我说错了?这跟让你给他们当保姆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从这三言两语中大概知道柯振都过来说了些什么:“行了。”她把桌上的垃圾都往簸箕扫,吩咐梁凛:“你去把垃圾桶提过来。” 梁凛指着自己:“我?” “这里还有第二个梁凛吗?”老太太问他。 “我不知道在哪。”梁凛警觉道。这老太太完全可以把这点东西都倒掉,还多此一举地让自己去提垃圾桶出来做什么? 这不是留柯元空这个笨蛋单独在这里讲小话就有鬼了。柯元空这个笨蛋,自己不在他边上他能被欺负死。 总之梁凛就打定主意围柯元空边上。收拾东西、吃午饭,甚至下午午睡的时候也拉着柯元空不放。 这些柯元空都看得出来,但他也知道,奶奶想找自己单独说话。要解决的事情是没办法靠逃避去面对的,他看着躺在边上已经闭着眼熟睡的梁凛,轻手轻脚起身绕过他走到床侧下床。 出门果然看见奶奶坐在门口喝茶,看见他没有惊讶的表情,笑着说:“来了。” “嗯。”柯元空扣上棉服,搬了条椅子出来坐奶奶边上。 “你大伯来找你要房子,你怎么说?” 柯元空笑说:“我没说话,都是梁凛在说。” “梁家那小子人还不错。”老太太吹了口茶水:“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人心难测。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的,走太近了就会像两条终于碰在一起的线,这线一相交起来就会越来越远。反而啊,在很远的时候,逐渐逼近对方的时候,彼此才越加珍惜。” 柯元空没接这个话。他知道奶奶和大伯跟梁凛的相处时间太短,容易误会,所以也不争辩,只是安静地听着。 老太太知道他没听进去,也就没抓着梁凛的事情说,又问柯元空:“那你大伯要房子那事情,你怎么看?” “奶奶怎么想?”柯元空少见地反问。 “这是你爸妈的房子,其他人怎么想都没用。” “奶奶,我给您的钱,您是不是都给大伯了?” “我有这么糊涂啊。”老太太笑着摇摇头,叹气:“我要说一分没给也不太现实,是不是?有时候人啊,道理都懂,但一到自己身上就总觉得身不由己了。你婶婶在家找不到活干,他家里还有两个儿子要养,我多多少少给了一点。” 柯元空的心好像被泡在冰水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冻住了,愣道:“这样。” “但是你放心,我也没有那么糊涂,你给我的钱我都藏起来了,他们不知道的。”老太太笑得有些狡猾,说:“我故意表现得辛苦,你大伯一家就不好再找我诉苦。” 柯元空笑笑,但同时心里有种异样陌生的情绪。后面奶奶又问了些他在临川的生活近况,柯元空机械地回答着,过后自己都不知道回答了些什么。他失神地回到房间,看着熟睡的梁凛。 “喂。”梁凛平静地睁开眼跟坐在床边的柯元空对视:“你看着我很久了。” 柯元空一愣,下意识起身,张张嘴没说什么。 梁凛坐起来,观察着他的神色:“谁欺负你了?” 沉默。 “梁凛,我想现在去看爸爸妈妈,你陪我好吗?” 梁凛打了个哈欠懒懒靠在床头说不,然后双手扯着柯元空脸蛋子往外拉拍了拍:“丑死了,落水小狗。谁欺负你了?” 柯元空把脸上的手扯下来,顺势拉住把他往床下带。 梁凛踉跄着在床下站稳,气笑了:“你还有力气这么大的时候?” 柯元空老老实实回答:“嗯。” “嗯个鬼啊。”梁凛敲他脑袋:“坐着等我。我换个衣服。” 柯元空就安静地坐在床边等梁凛换衣服。 梁凛受不了柯元空这种直勾勾的眼神,一忍再忍,要脱睡衣的时候忍不住了:“你流氓么?我都说了我要换衣服,还不闭眼?” 柯元空莫名其妙道:“我们都是男的。” “哼哼。”梁凛手按在睡衣上装作要掀开的样子,说他:“男的就可以性//骚扰了?” 柯元空这时候心思不在这里,说话都没过脑子,看着梁凛:“婚内不算。” 梁凛:“……” 他笑着重复柯元空的话,“婚内不算。行。你说的。” 柯元空点点头。 梁凛直接把自己脱了个干净,全身上下就剩条内//酷了,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柯元空面前,柯元空看了两秒移开视线,梁凛捏着他下巴不让他动:“你不是骚/扰得乐在其中么?转头做什么?” 柯元空这时候又说:“你是同性恋。” “哦。这时候知道我是同性恋了,刚才怎么不知道呢,嗯?直男?” 梁凛见他不说话,刚想呛他,柯元空忽然摸了下梁凛的小腹,梁凛愣了一下就听柯元空说:“好凉,快穿衣服。” “……” 梁凛:“神经病!” 柯元空任他骂,没有反驳,趁梁凛背对着他穿裤子的时候偷偷松了口气,手也有点发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不自在,大概是被梁凛带偏了。明明都是男生,对方有的东西自己全都有,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 外面风很大,呼呼吹着,柯元空脖子上被挂了两条围巾,远远看上去像个胖头鱼,梁凛在一边搓手,边骂这个破天气。 “还有多久到?”梁凛又大力地搓着手,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空旷的山头很明显。 柯元空想把脖子上的围巾分他一条,梁凛按着他脖子不让他扯下来,嫌弃道:“猛一是不戴围巾的。” 柯元空听不懂他说什么,但不小心蹭到梁凛冰凉的手还是有些心软,“当时让你多穿件衣服你不听。” “哦。怪我?”梁凛倒打一耙:“谁让你非要这个时候来墓地?” 柯元空叹气举手投降,梁凛看准时机故意双手捂上去,还给柯元空的手取名字:“暖手宝。” 柯元空右手被梁凛捂着,一开始觉得很凉,但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到胸腔这段距离竟然是越来越暖的。他就任由梁凛把自己右手捂得冰凉以后又把自己左手递给他,梁凛忙得团团转,在柯元空左右两边绕来绕去。 这块墓地稀稀落落地座了不少墓碑,柯元空找到爸爸妈妈的,跟梁凛说:“你在这等我。” “嗯。”梁凛又按了按他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给柯元空套上:“去吧。” 柯元空看着被套上手套的手:“……刚刚怎么不拿出来?” “你最好不要听实话。” 大概率是梁凛的恶作剧,柯元空说:“我马上回来。” 他说完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回头想看看梁凛在做什么,没想到梁凛无聊到蹲地上随便捡了根枯树枝戳泥,一时哭笑不得。他加快速度走到墓碑前面。那里长了些杂草,柯元空用手扒开,草就折在一边弯着,柯元空盘腿坐下来盯着墓碑发呆。 “爸爸妈妈。”柯元空坐了一会儿忽然喊,可他喊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他低着头脸埋在手心,长叹了口气,手心忽然就湿润了。 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好像没有家了。” 只有阵风吹过。 他安静坐着,眼神一开始落在黑色刻字上,然后又落在远处拿树枝在地上不知道划拉什么字的梁凛身上。 第39章 “我结婚了。”他忽然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跟梁凛。” …… 梁凛用树枝在地上用力写了柯元空大笨蛋六个字,还在名字上面画了个猪鼻子,画着画着给自己逗乐,脚蹲麻了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对着自己作品欣赏并拍完照片想站起来才发现脚心密密麻麻扎了几千根针一般,刺得他站不稳,好不容易站起来就看见柯元空远远走过来。他在原地跺跺脚想摆脱这幅狼狈的样子,柯元空却走得很快,梁凛还没完全恢复,柯元空就走到他面前了。 然后梁凛就被抱住了。 他双手垂在腿侧,明显察觉到柯元空的不对劲。但也正常,柯元空这个笨蛋来墓地能笑着走出去才真是撞鬼了。 梁凛这时候没笑他,安静地被柯元空抱着。 一阵寒凉长风无言持久地吹着这对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 这对老朋友总是慢半拍地理解到一块去。 比如现在,梁凛以为柯元空先张开手就是在给予他拥抱。 然而相反,对柯元空来说,是他在向梁凛索取一个拥抱。 就像梁凛的存在意味着勇敢一样,梁凛的拥抱意味着爱。 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也许都聚集在这一方小而荒凉的墓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一古 元空啊(抹泪 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第32章 骗 冬天晚上温度很低,俩人回去灌了两杯热茶水才暖和一些。柯元空怕梁凛感冒,让他先去洗澡,梁凛翘着腿大爷似得坐在床边:“不。你跟我一起。” 柯元空这回却说什么都不肯,想了想:“我让李婶的儿子陪你可以吗?” “你觉得呢?”梁凛似笑非笑。 柯元空抓了抓脑袋觉得头疼,还没想好对策就听梁凛问:“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小直男。” 果然,柯元空预想中的质问来了,他没说话。 但柯元空以为自己不说话梁凛就会消停一会儿,可梁凛倒是越说越起劲,内/酷当手绢顶在手指上转来转去欠揍地问:“是怕我身材太好了你忍不住?你上次不挺正经的么?还是说你在装克制?” “不是。”柯元空摸了下耳朵,打断他:“你顶到我了。” 梁凛手上内/酷啪一下掉地上,柯元空帮他捡起来放他腿边,俩人都没说话。 “……” 房间一瞬间陷入沉默,梁凛抠抠太阳穴。 这个笨蛋现在说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只是因为这个就不陪我?”梁凛在脑内迅速想好措辞颠倒黑白:“只是不小心碰到一下,你还说什么婚内不算,感情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天给你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噜到我了?渣男。” 好大一口锅。柯元空听到手这个字就开始冒汗,眼看着梁凛越扯越远,柯元空又说:“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柯元空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之前也没有看到同性身体就联想到蛇精,简直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尝试着回忆之前在大学宿舍看见室友们只穿条内/酷是什么感觉,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感受,就像人会呼吸喝水一样,觉得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行。”梁凛捏着自己内/酷站起来,冷冷看他一眼:“我自己去。” 等梁凛真走了,柯元空又纠结担心起来,最后还是悄悄去了浴室外面,听见里面响起水声才安心,隔了一会儿回房间收拾自己的衣物。 大概十分钟后,梁凛湿着头发路过柯元空,柯元空感到一阵寒气从自己身边绕走。 他愣了愣。外面的风这么冷吗。 柯元空没多想,拿着洗漱用品到浴室,刚脱完衣服开水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水怎么是凉的? 他以为记错了,拧着把手左右都调了调发现结果都一样。难道梁凛洗的也是…… 浴室的门虽然是关着的,但这片地方绿植多,到了晚上更是阴冷,浴室里光是脱了衣服就觉得空气刺骨,梁凛怎么还要洗冷水澡? 柯元空越想越急,只换了干净衣服就跑房间里去,梁凛刚吹完头发,看见柯元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就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了。 “你洗澡了吗?”柯元空扶着门框问。 “你不是不关心么。” “我没有不关心。”柯元空有点急:“冷水澡就不要洗啊。” 梁凛冷笑了声:“还怪我了。我洗冷水澡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要这样讲话好吗?”柯元空知道他生气了,胡乱把手里的脏衣服拿分装带装起来打算一会放洗衣机去。他过去摸了摸梁凛露在外面的脖子,但被梁凛皱眉躲开了。 柯元空摸到了。很凉。他知道梁凛吃软不吃硬,只能好好说:“明天再跟我生气,你现在先躺床上去,我给你倒点热水。” “用不着你。”梁凛说:“死不了。” 柯元空没办法听梁凛说这个字,一言不发地关上门出去找杯子倒水。但热水瓶里的水一滴不剩,柯元空又只能浪费三五分钟的时间烧水。等热水烧开的间隙,柯元空在想,就陪梁凛洗澡这样的小事为什么要拒绝呢?明明都是一样的,明明什么都见过,明明梁凛一直是梁凛,为什么刚好要在这个时候拒绝呢? 叮一声,水开了。柯元空端着水壶和空杯子去房间,梁凛已经躺床上闭着眼睛背对着柯元空了。 柯元空放下水壶,过去摸了摸梁凛额头,又倒了杯热水端手里喊他:“水好了,坐起来喝一点。” 梁凛没理他。 柯元空又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梁凛捂耳朵。 柯元空叹了口气。 梁凛听了一会儿发现耳边竟然没声音了,他放下手一翻身就跟坐在床边看着他的柯元空对视一眼吓一跳。 他一直坐着看我么。 “你烦不烦?”梁凛受不了柯元空这种无声的状态,看起来被人欺负一样,他撑着被子坐起来:“不是跟你没关系么?” “我没有那样讲。” “无所谓。”梁凛一副随便的样子,接过柯元空手里还滚烫的水,皱眉一口气喝完还把空杯倒过来给他看:“这样行了?” 柯元空把杯子拿回来又倒了杯热水,耐心地一遍遍把热水吹成可入口温度,梁凛就靠在床头抱着胳膊看他忙活。 这个笨蛋。 这冷水澡洗得不亏。 …… 半夜,梁凛觉得越来越热,被子只盖了上身一半,腰以下全露在外面,隔了会儿觉得冷得时候想盖被子却没什么力气扯回来。 柯元空迷迷糊糊被梁凛的动作弄醒,反应过来后立马半撑起身子去摸他额头,一摸果然烫得吓人。他怕直接开灯会吵醒梁凛,所以只把手机手电筒调低了一些放在被子上透出微弱的光照着梁凛泛红的脸。 “梁凛。”柯元空小声喊:“你发烧了。” 梁凛嗯了一声,鼻间全是热气,柯元空手伸到梁凛胸前想探探他身体的温度,发现他整个人都是烫的,借着手机灯光一看,梁凛竟然大半个身子都没盖上被子。但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梁凛已经很难受,柯元空又下床翻了翻大大小小的柜子,发现奶奶家没备退烧药感冒药。 他穿了棉袄把自己和梁凛的东西全都塞进行李箱扛到车里,把梁凛扶着坐起来:“我们现在就回家好吗?” 梁凛早就清醒了大半,问他:“初四不是还要看你爸妈?” 柯元空摇摇头:“你昨天陪我去过了。” 梁凛又说:“我不用你管。” “对不起。”柯元空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口不择言道:“我以后每天都陪你洗,再也不说那样的话。” “真的?” “真的。”柯元空举手发誓,重复了三遍。 得到保证以后,梁凛才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穿衣服,柯元空松一大口气,一路上开得飞起才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下高速。 原本想送梁凛去医院,但梁凛从小就不爱去,家里有私人医生,柯元空已经很久没跟刘医生联系了,先问梁凛可不可以去医院,梁凛当然说不要,柯元空又只好问他要喊刘医生吗,梁凛也说不要,说太困了只想回家睡觉。 车子停下的时候,梁凛看着更严重了,整个人红扑扑的跟喝醉了一样,站也站不稳,下车的时候还差点软着腿跪下,柯元空关上车门看到的时候差点被他吓一跳,赶紧走过去抱住他。 梁凛就像终于找到支点一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柯元空直接把他背起来,梁凛就双手圈着柯元空脖子挂在他背上。 还好柯元空有健身,身体素质还不错,不然还真背不动梁凛这大高个。 “你现在还好吗?”柯元空感到梁凛鼻子喷出来的气很烫,像刚烧开的水壶嘴冒出来的热气。 “你觉得呢?”梁凛声音听着很虚弱。 柯元空加快步伐走进电梯,一回去就直奔房间,把梁凛放在床上,帮他把袜子外衣外裤全都脱了,还把自己房间拿床被子给搬过来压上去了。梁凛怀疑柯元空这个笨蛋把自己当成豌豆公主了。 第40章 光是睡觉当然不行,柯元空下楼买了盒退烧药,确定这个胶囊是无味的以后倒了杯温开水给梁凛让他先吃。 梁凛吞下去后倒头就睡了,没一会儿迷迷糊糊醒过来还看见柯元空刚把敷在他额头上的毛巾拿去打湿了又回来。 “你醒了吗?”柯元空用拧干的毛巾擦擦他脸,放他额头上:“现在有好点了吗?” 梁凛看着他,好一会儿摇摇头:“没有。” 柯元空叹了口气:“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梁凛忽然说:“你再给我倒点热水。” 柯元空照做,看梁凛喝完水后又问他饿不饿,梁凛说不饿,然后看着端水杯站在床边的柯元空,说:“但有点冷。” “要再加床被子吗?”柯元空放下杯子想去调温度。 “不要。”梁凛看得出他想做什么,掀开一半被子:“不想开空调不想盖被子,你上来捂被窝。” 柯元空现在是梁凛说什么都会答应,听到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后只是把手机开了静音就钻进被窝里了。 梁凛身上不算烫,但看着好像还是很虚弱,柯元空躺进去问他:“现在很冷吗?” “冷。”梁凛扫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到底上来睡觉还是给我暖被窝的?被子中间都漏风了。” 柯元空往梁凛那边挪了点,俩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隔了会儿梁凛动动肩膀,说:“右胳膊冷。” 柯元空伸长手往那边摸了摸,又把他那边被子掖了掖,梁凛还是说冷。柯元空就只好手横在梁凛胸前穿过去捂着他右胳膊。 这是个很吃力的动作,但还好梁凛主动往柯元空这边缩了一下,柯元空就抱得轻松一点了。 大半夜开车几个小时,回来后马不停蹄地照顾病得很严重的梁凛,柯元空现在一沾枕头眼皮子就跟糊了胶水一样,尽管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着,还要照顾梁凛,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闻到梁凛的味道,就像躲在暴风雨中心的小屋子里一样安心,很快就睡着了。 梁凛盯着脸侧熟睡的柯元空的脸,胸上还压着条胳膊。 他把柯元空胳膊往下拉,环住自己腰,回抱柯元空,把他脑袋埋自己脖子上用力揉了揉。 又被自己骗了。 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凛日常:今天改骗老婆什么呢? 元空日常:次次都上当,当当不一样。 第33章 喜欢 这一觉俩人都睡到下午去了,梁凛醒过来已经完全好了,但柯元空还是有点不放心,去买了很多补身体的食材水果。 梁凛出了汗,身体黏糊糊的不舒服,洗了个澡。 柯元空刚把汤炖下去,看梁凛明显洗过澡的样子,让他多穿点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梁凛去房间里随手拿了件柯元空的衣服穿上,柯元空看见了没说什么,梁凛问他:“你回来跟你奶奶说了没?” “嗯。”柯元空走的匆忙,压根忘记跟奶奶打招呼,到家等梁凛睡着了才想起来打电话回去,老太太知道是因为梁凛生病了才走时松了口气,让柯元空下回再带着梁凛回来玩,柯元空一律应好。 “跟我妈讲过没?” 这个柯元空倒是忘记了,他刚拿手机要发信息就被梁凛抢走:“不准讲。” “嗯?” 梁凛把柯元空手机密码给换了,把自己手机给他:“不准给我妈通风报信,鬼知道她要你陪程宁衫干什么。” 柯元空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还记着这个。” “你管我。”梁凛靠着墙望着低头在给汤加调料的柯元空忽然问:“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喜欢你?” 他一副让柯元空好好反思的口气让柯元空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你觉得好?” “被人喜欢,无论是哪种喜欢都是一件好事啊。”柯元空问:“难道不是吗?” “不是。”梁凛盯着他:“被喜欢的人喜欢才是。” 柯元空把汤盖上,沉默了一会儿。 梁凛见他不说话,踢了下他鞋子,柯元空突然问他:“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这什么问题?梁凛又在脑子里迅速想了各种可能,嘲讽道:“怎么,你改行当媒人了?” “没有。”柯元空只是有点好奇:“上次你没有说,但我挺好奇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柯元空这话就跟告诉梁凛他没喜欢过任何人没区别,听得他神清气爽,心情好了一百八十度:“你真没喜欢过人?一个都没有?高中给你情书的女生那么多,一个也没有?” 柯元空埋怨地看他一眼,梁凛知道他什么意思,过去戳他眼睛惹得柯元空不断眨眼,还把自己逗乐了,说他:“我做错了?你那个时候不好好学习,整天被人送情书算什么事?帮你扔掉你还生气,我都没生气你凭什么生气?” 柯元空说:“原来你那样也不算生气吗?可是你把那些情书都烧掉了。那样是不对的。” 梁凛捏住他嘴不让他再说这些气人的话:“这么多年了还对哪封情书的主人念念不忘呢?嗯?还想找我算账么?要么我给你写一封?”他说着还把自己说笑了。 柯元空也被他逗笑,拍开他的手:“你还没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受。” “问这个做什么。” 柯元空关了火低头去柜子里找汤碗,“好奇。” 梁凛看着柯元空弯着的身子:“讨厌吧。” 柯元空刚从柜子边起身,望着梁凛,一时没理解他在说什么。 梁凛看着柯元空又说了一遍:“讨厌他不喜欢自己。” “……这样吗。”柯元空移开跟梁凛对上的视线。 “嗯。”梁凛打了个哈欠,说:“你不准瞎喜欢,知道么?” “什么算瞎喜欢?” 梁凛心道除了我以外都是瞎喜欢。 他过去把柯元空手上那大碗汤端过来:“已婚人士禁止打听。”他放下汤后又去厨房拿了汤勺和碗筷,敲柯元空头:“就这么好奇?碗都不知道拿。” “还好。”柯元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说完就低头喝自己面前的汤,低着头只能看见头发。 梁凛说他:“你用脸喝呢?” 柯元空稍微抬起头一点捧着碗小口抿,一句话也不说,梁凛逗狗似的,搪瓷勺敲敲碗沿跟打鼓似的吸引柯元空注意力,柯元空看着他。 梁凛说:“不管你为什么好奇,结婚期间不准动歪心思,敢让我变成小三你就死定了。” 没想到柯元空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眼珠子望着梁凛好一会儿吹了口勺子上的汤说:“你也是吗?” “什么我也是?” “你也不会喜欢其他人吗?” 梁凛愣了下随后恢复正常,镇定道:“当然。” 柯元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梁凛嘴上说着当然,但柯元空对梁凛实在太了解,即使梁凛只怔愣了一秒,柯元空也看得出,他说的并非实话。看起来,梁凛好像很喜欢那个人。 喜欢。 呼。柯元空装作吹汤长叹口气。 他把厨房收拾好后一个人坐在阳台边摸摸叶子。很多花都开了,叶子挨挨挤挤地堆在一起,阳光透下来照得满地金黄。 好几天没回来了,该换水的换水,该施肥浇水除虫的,柯元空也一一给它们处理好,蹲在边上打理叶子。 梁凛不告诉柯元空什么算喜欢,柯元空只能去猜,靠对爱情的想象以及丰富的理论去分析。 爱情是反抗,爱情是欲望,爱情是共患难不离不弃,爱情还是什么。 好像没有了。 他又思考,这么多年,自己在哪一刻最接近爱情。 反抗。好像没有。 欲望……倒是有,不过自己可以解决。 他想来想去,忽然想到最关键的问题。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好奇。这么多年,第一次好奇心如此强烈。 柯元空愣了愣。 他又开始分析自己的好奇心。 是因为知道最好的朋友有喜欢的人所以下意识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么,还是因为天生的好奇心促使自己对未探索过的领域有挖掘的心思,更或者是年纪到了激素引导自己思考这个问题。 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梁凛。 柯元空被自己念头吓一跳,手上喷壶没拿稳打在花盆上噼里啪啦晃倒一大片,他没再想下去,懊恼地把撒出来的泥土堆在一边,去拿了清洁工具。 书房的门没关,柯元空清理完听见里面隐约传来打电话的声音,梁凛语气听起来挺严肃的,估计是在工作。 也对,快复工了,自己也该把注意力多放在工作上。 当初那个难搞的甲方也到施工阶段了,过两天还得去工地看看墙体水电点位合不合规,有得忙了。 他想发信息问问工程部的情况,摁了几次密码都显示密码不正确,停机一分钟才想起来早上被梁凛改了密码。 第41章 柯元空拿着手机去书房,发现这回门锁了。梁凛应该是刚打完电话,说了句“谢了啊陈警官,改天请您吃饭”。 陈警官?会跟林梅的事有关系么? 柯元空刚想敲门,门就被打开了。 梁凛明显愣了一下,把手机塞衣服口袋里:“干什么。” 柯元空问:“是林梅的事情有进展了吗?”这么久了,其实没进展才奇怪,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无缘无故消失这么久,怎么看都是件怪事。 “跟那件事情无关。”梁凛冷道:“怎么着,想马上跟我离婚?” 柯元空又耐心否认:“我没有。” 梁凛也察觉出自己语气不对劲,缓了会儿戳他脸:“我也没有。” 柯元空把手机给他:“我要工作,把密码换回来吧。” “哦。”梁凛的恶作剧半日体验卡滴一声到期了,把柯元空密码改回来前又扫了眼他微信,发现没什么可疑—— 靠。 “这谁?”梁凛刚想把手机还给他,一条信息备注林哥的信息弹出来,说什么想他了,问柯元空要不要晚上吃个饭??? 他把手机举得老高不让柯元空拿到,上下翻了翻柯元空跟这个人的聊天记录,发现全是一堆狗屁问题里零零散散夹着几个工作问题。 这没鬼就有鬼了! 柯元空没打算跟梁凛抢,反正梁凛看完就会还给自己,他就安静地在旁边等梁凛检查完。他以为是个女生给他发信息梁凛才这样疑神疑鬼,没想到梁凛关了手机问他:“林哥是谁?” “……林哥?”柯元空迟疑道。 梁凛把手机牢牢攥手里,听得不住冷笑:“叫得真亲密。” 手机在梁凛手上,柯元空拿不回来,听到是林哥的消息猜测是工作上的问题,“是说施工的事情吗?” 梁凛捏着手机给他看,柯元空下意识去拿就被梁凛收走了,只扫到吃饭两个字。 “你还没说,这人到底谁?” “大学时的学长。” “学长?现在在你这工作?” “嗯。”柯元空解释:“当时我在读研,他已经工作了,给我介绍过项目,后来我工作室有起色后比较忙,他就过来帮我。” 这副感激的语气听得梁凛牙酸。 偏偏是在自己不在的几年里帮这帮那。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指不定俩人吃过多少次饭,一想到就够膈应的。哪个男的天天腻着另一个男的?工作就工作,还叫那么恶心,一口一个元空。 “林哥找我做什么?”柯元空还在担心工作的事情,施工阶段的矛盾最多,碰上那个磨人的甲方,这段时间估计有的受了。 “吃饭。”梁凛说:“不准去。” “只是吃饭吗?” “你还希望他找你做什么?” 当然是工作。柯元空听到吃饭后松了口气,不过这才年初二,林哥找自己吃饭做什么? 他觉得还是得问清楚,去摸梁凛身上的手机。 被摸的梁凛:“?”他捉住柯元空手:“你现在还学会耍流//氓了?” 柯元空偷袭没成功,摸摸鼻子:“我也不想,那你还给我。” “不还又怎样。”梁凛当着他面把睡酷扯出来啪一下把手机扔裤/裆里去,朝柯元空笑着挑衅道:“过来拿。”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神经病少爷。 第34章 小狗 梁凛那招真是损人不利已,柯元空盯着梁凛下面好一会儿,下定决心后稳准狠地往梁凛下面去掏。 靠。梁凛差点被他吓阳痿,往后退了两步瞪着他:“你来真的?你就为了个男的杀我兄弟?” 其实柯元空一开始是想着拿手机,现在见到梁凛这样难得玩心上来,逗他:“嗯。” “嗯个鬼啊。”梁凛不爽道:“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 “为什么?” 不对劲。真是不对劲。梁凛警觉起来。 这个笨蛋第一次一直反驳我跟我唱反调,就为了手机上这个烦得要死的老男人? “行。”梁凛看了他一会儿,把手机掏出来还给他:“密码我生日。你去吧。” 跟想象中的走向不太一样,柯元空没想到梁凛竟然这么快妥协,他正想解锁就听见梁凛打了个喷嚏缩着脖子一言不发地回房间了。 明明有接近一米九的个子,看起来还有点可怜的意味,屁股上的尾巴都垂在地上没生气地扫着地板了。柯元空心里好像被什么压着,有点过意不去,手机屏幕亮了没一会儿就自动灭了。 大尾巴狼此刻裹着被子在被窝里倒计时。 五。四。三。二。 一。 “梁凛。” 果然来了。 梁凛闷在被子里用力咳嗽一声,没说话。 柯元空把被子掀开摸了下他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问他:“有不舒服吗?” “不用你管。去跟你的林哥狗屁学长吃饭。” “那你怎么办?” “死……咳咳——不了。”梁凛咳嗽完又侧身抽纸捂着鼻子用力擤鼻涕,然后把完全干净的纸扔进垃圾桶。 柯元空看他这样有点为难。 刚刚林哥发信息说才年初三,已经被安排了四场相亲了。他以老板找他有事为借口拒绝,家里人死活不信,所以请他帮帮忙逃过一劫。可梁凛现在这样脆弱,柯元空也不想只是因为帮别人一个忙而丢下可怜的梁凛。 他想了想,又发信息给林哥问他可不可以多带一个人。 在他发信息时,梁凛咳嗽越来越严重了,柯元空出去给他端水,回到房间时发现床头柜的纸少了一大半,垃圾桶里都是梁凛的战利品。 “先喝点水。”柯元空端给他以后,手机震动一下。 梁凛和柯元空同时盯着手机屏幕。 林哥那边发了个ok的表情包,柯元空松口气,手机揣袋子里说:“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梁凛:“?” 最后梁凛自作孽裹着厚厚的衣服全副武装地陪柯元空去了餐厅。 …… 年初三人很多,梁凛最讨厌人多的地方,每次人一多就总有人爱打量他。都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还有看柯元空的。不爽。 梁凛用手包着柯元空脸推他进包间。 林安早就在里边儿等着了,看见柯元空和梁凛过来下意识站起来打招呼。 柯元空摘了围巾朝他笑笑让他别客气。 梁凛眼珠子在俩人之间转了转,一屁股坐在林安和柯元空中间,大爷似得拿起菜单就靠在椅背上点菜。 服务员过来记单,梁凛噼里啪啦报了一堆,柯元空听到一半小声喊停。 正报得起劲的梁凛:“?” 他看着柯元空。 柯元空说:“你生病还没好,要忌口。” 装病的梁凛:“……”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就是。 林安在边上插话,乐呵呵的:“刚想问你们喝不喝酒。” 梁凛合上菜单,不经意说:“我老婆不让。” 林安:“……原来是这样。”他尴尬地看看柯元空,又说:“其实我之前还不太相信元空竟然跟一个男的结婚了,实不相瞒……” 他停顿了会儿,给自己倒了点酒喝了口:“今天之前我都不太信,现在好像有点信了。” 柯元空挠挠脸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看了梁凛一眼,没想到梁凛脸色很好,二郎腿也放下了,身子微微前倾盯着林安问:“为什么?” 林安很健谈,平时跟谁都能聊两句,吃饭喝酒就更是了,抿了口酒就开始分析:“我还是第一次看元空跟谁这么亲密,看得出,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苦笑道:“元空啊,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跟前女友还耗着呢,她爸妈不同意我爸妈也不同意,原本都想逼着自己忘记,刚刚看你们就又想起她了。” 林安说到后面开始哽咽,眼睛红了一大圈,不断吃酒菜麻痹自己,说:“就你们刚刚那样,我跟我女朋友也那样。她老感冒,又总是不懂得忌口。哎。” 柯元空见过林安前女友,是个性格很活泼的女生,没想到俩人竟然是因为家庭原因分手的。 梁凛这个心狠的压根没把心思放别人感情生活上,听完一大堆感人肺腑的故事后问:“是么?你跟你女朋友也这样?” 林安一口接一口喝酒,点头,毫无防备地说:“嗯。感情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郑重地看着梁凛:“兄弟,打你进来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真爱元空。” 梁凛:“?” 柯元空愣了一下,看着梁凛。 对视。 说不清什么奇怪的感觉在渐渐攀升,就像春天的藤蔓,一旦冒出来只会越来越多,难以控制。 林安毫无察觉,又把话题绕回自己跟前女友身上,说羡慕柯元空可以不畏惧世俗的眼光跟爱的人结婚,柯元空听得脸热,岔开话题问林安工作上的事情,林安说了几句后坚持不懈地绕回结婚的事情上,问柯元空:“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第42章 柯元空打哈哈说:“再看,我们都很忙。” “再忙也要办婚礼啊。”林安羡慕地叹口气:“我这想办都办不了。” 柯元空觉得尴尬,也没敢看梁凛,嗯了几声就安静地吃菜。梁凛更是全程安静听自己应付林哥,一句话都没说。 最后林安喝得酩酊大醉,梁凛没吃几口。那些菜都不如柯元空煮的稀饭好喝,难吃死了,这种餐厅竟然没开倒闭也是奇迹,他吃到最后已经开始用筷子戳菜玩了。 柯元空心思不在饭桌上,也没吃多少。不过他跟梁凛都没喝酒,就顺道把林安给送回去了。 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柯元空一半心思都在生病的梁凛身上,看得出他没吃多少,又去煮了面条。 林安大概真是醉了,也真是难过,到现在还发语音给柯元空,哭着说想前女友。 柯元空烧着热水,出神地等语音播放完。 竟然这样喜欢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为什么林哥会这样难过? 他鬼使神差地抱着手机打字问林安【林哥,你喜欢她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那边好一会儿没动静,这边水开了,柯元空放下手机把锅拿出来冲了下水又去拿面条,刚把热水倒锅里,林安发来一条六十秒的语音。 【喜欢啊……嗝。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看你也很喜欢梁凛啊。一顿饭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我那会也这样,不自觉关注她一举一动,做什么都想着她,处处都想让着她,什么最好的都想给她,她感冒那天我恨不得是自己感冒。总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这辈子就是她了,只有她才会让我无条件包容喜欢,一看见就觉得心安。】 就像心脏捆绑了块千斤巨石,直直往下坠,但同时身体又轻飘飘的,脑子嗡嗡响,被击中似的。柯元空用筷子搅拌面条的动作重复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安静的厨房内,柯元空心跳着把这段话听了五次,然后清空了和林安的聊天记录。 …… 梁凛在房间里半天没听见柯元空动静,打算起来出去看看的时候,李嘉赫发信息问他晚上出不出来喝酒,梁凛疯子一样张口就来,说我老婆不让。 李嘉赫回【呵呵神经病,是不是吃拼好饭了你?】 梁凛【什么是拼好饭。】 李嘉赫【你真是命好啊。】 李嘉赫【不过好不了几天了,你还不上班?够爽的,这回给自己放这么长时间假。】 梁凛懒得跟他废话,还不如逗柯元空有意思,刚打算关了手机去厨房,李嘉赫又吊胃口般发信息过来。 李嘉赫【那个佣金的事情有办法了。】 梁凛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他:“什么办法?” 李嘉赫说你出来喝酒我就跟你说,梁凛直接挂了。 神经病才跟他浪费时间。 其实梁凛也不是很急,急的另有其人才对,逸境在营销这块一骑绝尘,春节期间联合网红博主对针孔摄像头的测评营销铺天盖地还算成功,旗下小程序也引流得很好。 他关了手机打算出门看看那个笨蛋在做什么,结果一出去就看见他没开灯坐在沙发上愣神,桌上的面都坨成一块了。 梁凛已经站他跟前好一会了,柯元空才突然反应过来般望着他:“你怎么出来了?” “不是你让我等会儿来吃面?”梁凛观察着他脸色:“谁欺负你了?” 柯元空愣楞地望着他摇头:“没有。” “手机给我。” 柯元空递给他。 梁凛拿到后在微信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信息,还给他:“你面都坨了让我怎么吃?” “我重新做。”柯元空说完站起来,一副真要去厨房重新做的样子。 梁凛推了他一下,把他推得往沙发倒,重重揉他脑袋,“行了。我不饿。”他摸完脑袋摸柯元空下巴,摸狗似的笑了一下:“落水小狗。” 柯元空呆愣愣的,后知后觉地往后躲了一下。 梁凛眯着眼:“躲什么?” 柯元空摇摇头。 “还敢摇头?”梁凛跪在沙发上抱着他脑袋晃来晃去,晃得柯元空都快吐了才说:“惩罚。” 柯元空仰着头愣愣地看着梁凛,心里想的是—— 好像真的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凛超绝不经意炫耀:柯元空是我老婆。 呆比小狗元空被抱着脑袋晃来晃去太可爱啦!心软软呜呜呜呜!我要借用李嘉赫那句话:梁凛你真是命好啊! maybe少爷听了以后:羡慕么?你没有的。 呵呵呵呵呵。 第35章 脑补 年一过,大家都忙起来了,柯元空最近这段时间总很晚回来,一回来就去书房说是忙工作。 梁凛总觉得这个笨蛋有问题。以前一觉睡醒,柯元空胳膊还在他腰上,现在一觉睡醒,柯元空恨不得睡床下面去了。 他咬着苹果坐沙发上随便找了个电视当背景音,打算催笨蛋回家,手机都还没打开,电视里的男女主扯着嗓子大喊—— “渣男!每天这么晚回家,身上全是别人的香水味!不要脸!我当初大着肚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出轨的渣男你不得好死!” 梁凛的咧开吃苹果的嘴僵了僵:“……?” 神经病。这种垃圾是怎么过审的? 他切台。 “你怎么能出轨我哥!那可是我亲哥!你说!你们背着我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啊!我知道了!难怪这几天这么晚回家,原来是偷吃去了!” ? 梁凛抬头看着电视画面。现在的电视整天出轨出轨,祖国的花朵还怎么成长?有利于家庭关系和谐发展么??? 回家。 柯元空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回家。 他把电视关了,打电话给柯元空,发现没人接。 晚归。出轨。 出轨。晚归。 “……” 梁凛外套都没穿就开着跑车去柯元空工作室捉/奸去了,一路轰鸣着停在工作室门口。 他甩上车门大步往前走,马路对面的小工作室还亮着灯,但门窗紧闭,帘子也被拉上了,什么都看不清。 “咚咚咚——” 梁凛敲门。 很快有个穿毛衣裙的女生抱着电脑拉开门探头:“您找……谁?”她看到梁凛的脸后愣了一下。 “柯元空。”梁凛比她高很多,毫无阻碍地看到里面的情况,发现只有几个一身班味的打工人后又看着给自己开门的女生:“你老板去哪了?” “啊。老板。”她重复了一遍才想起来要说什么:“请问您找老板什么事?” 梁凛:“让他回家。” “?”韩云疑惑归疑惑,还是转头问了声:“老板去哪啦?” “不知道,听到一耳朵好像是去东城区了,那边咖啡馆快搞完了,老板过去监工。” 梁凛看着那个戴眼镜的人:“地址。” 韩云报出个地址,虽然在心里猜到了,但保险起见还是问:“您跟老板是什么关系?” 梁凛低头在手机上搜索,走之前留下一句:“我老婆。”然后匆匆走了,一屋子的人都愣了一下。 …… 这个点很多咖啡馆都打烊了,梁凛按照导航的提示开到一间外头爬满花的施工现场,门头用绿色铁皮围起来了,只留了个小口子供人进出。 梁凛嫌弃地穿进去,刚推开玻璃门就看见角落的柯元空蹲在地上,拉着卷尺小心量着,看了眼数据后记在本子上,不知道碰到什么难题还下意识皱眉挠了挠太阳穴。 笨蛋。 梁凛打算轻手轻脚关上门走过去吓他,还没走进去,里间帘子被掀开,走出来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 梁凛要进门的脚停住,盯着他。 那人虽然手上拿着螺丝刀,但还是压不住斯文气,看见自己店里来了个陌生人后愣了一下,迟疑道:“您好?” 柯元空听声音下意识回头,看见是梁凛后顿了一下,卷尺啪一声缩回去:“你怎么来了?” 梁凛没理那个眼镜男,过去拉了把蹲地上的柯元空:“给我请安呢一直蹲着?” 柯元空被他拉起来,收起卷尺放围裙袋子里:“没有。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他说完看眼镜男一眼。 柯元空后知后觉介绍道:“这是店老板。” 梁凛打量他两眼,“你好。” 邱晔成点点头,见柯元空与来人是认识关系后没说什么,把手里东西都放工具箱后摘了围裙朝柯元空笑笑:“那我就先回去了,辛苦。” 柯元空摆摆手说应该的,“明天就可以接电路了,桌子样品也明天到。” 邱晔成:“嗯。那就按您方案做就行。” 等邱晔成走了,梁凛一脸不爽地盯着那个人背影,回头捏了捏柯元空脸,没想到被他躲开了。 梁凛举着的手停在半空。他看了看柯元空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你躲我?” 第43章 “没有。” “没有?”梁凛变本加厉地用两只手扯他脸,上下拉拉扯扯才过瘾:“你这叫没有?” 早知道就不该躲那一下。哎。 梁凛敏锐地捕捉到叹气声,眯着眼睛:“你在想什么?” 柯元空头疼地转移话题,走到大理台边用钥匙刮了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梁凛尾巴一样跟过去:“问你员工。” “晚饭吃过了吗?” “没有。” 听这回答的语气还带点怨气,柯元空好笑地看着他:“那快去吃。” “你跟我一起。” “你先去,我马上过来。” “不准。”梁凛找到店里的灯光开关,直接把灯给关了:“去吃饭。” 店里乌漆麻黑的,门口那点光都被绿铁皮挡得差不多了,柯元空想去开灯,还没走两步就被地上的工具绊得往前倒,梁凛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柯元空也下意识把重力压他身上,梁凛就这么被柯元空大力推着踉跄着靠在墙边,柯元空怕贴上梁凛所以两手撑着墙壁。 黑暗里,梁凛笑了一下,好整以暇地贴着墙壁看柯元空神色慌张的脸。 柯元空想起身收回把梁凛围在墙壁上的手,但被梁凛眼疾手快地摁住里:“壁咚我啊。玩挺花呢。” 柯元空没说话。 梁凛用力朝他脸上吹了口气,喊:“柯元空。” 梁凛很少喊他名字,柯元空听到愣了一下,心脏像被滚烫的铁烙煎着,正丝丝冒着白气。 他望着梁凛,梁凛像是玩心上来了,接着说:“色//狼。” 柯元空心想还好现在是黑暗的环境。开了灯,梁凛应该会发现自己的脸很红。他反应过来想抽回手,这回梁凛好像打算放他一马,所以柯元空的手很轻松地就抽回来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 梁凛:“渣男。” 被骂色狼渣男的柯元空严肃地说:“梁凛,你不能这样。” 一向这样的梁凛:“?” 柯元空又往后退了一小步,梁凛没看出来:“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哪样?” 这个笨蛋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柯元空还在说:“这样是不对的。” 梁凛听得掏耳朵,没想到今天说个渣男色狼就把这个小和尚刺激成这样了。他举手投降:“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色狼行了吗?”他去摸开关,嘀咕:“给你撸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能这样……” 柯元空发现梁凛要去开灯,慌忙地去扯他手,梁凛手都还没摸上墙壁就被拉住了。 他回头。 柯元空:“……直接走吧。” 梁凛终于逮到机会倒打一耙,说他:“真难伺候。” 柯元空:“……” 外头亮堂多了,柯元空自觉上车挂上安全带,梁凛忽然问他:“那男的跟你很熟?”是时候查手机了。 柯元空说:“不算熟,怎么了吗?” “没事。”梁凛说完,车里陷入沉默。 大半夜的街道上也很安静,柯元空脑子很乱,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路,眼神失焦在车窗玻璃上。 梁凛为什么一直问邱晔成…… 他喜欢的类型,好像自己至今都不知道。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柯元空吓了一条,按下车窗狂灌冷风。 梁凛打着弯呢,听到边上副驾驶的风刺啦啦响,侧头看神经病一样看柯元空一眼,柯元空下巴磕在窗户上,仰着后脑勺吃西北风。梁凛抓着他衣领把他扯回副驾驶关上窗户看他一眼:“你疯了?” “没有。”柯元空说。 梁凛说他:“窗边有什么好吃的你一直趴那?” 柯元空搓搓脸,老老实实说:“没有好吃的。” ……笨蛋! 梁凛被他气笑了。 “梁凛。”柯元空忽然喊。 “嗯?”他应着,怕柯元空觉得闷,开了点自己这边的窗户。 柯元空又说:“没事。” “说。” “你找我做什么?” 就问这个? 梁凛想到那两部电视剧,随口说:“捉/奸。” 柯元空当然知道他是开玩笑,此时却顺着说:“是指婚内不能跟其他人交往吗?” 不对劲。这个笨蛋真的不对劲。 他没回答柯元空,把车停下:“下车。” 俩人上楼,梁凛把他抓沙发上坐着,问他:“你车上那个问题到底想说什么?” “就问问。”柯元空眼神飘了一下:“问问。” 梁凛脑子又没问题,能看不出来柯元空在撒谎? 晚归。出轨。 出轨。晚归。 他冷笑一声:“手机给我。” 柯元空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望着梁凛。 梁凛熟练地输密码,搜了搜邱晔成,把聊天记录从头翻到尾,指着手机问:“这条。上个月三号,这条十分钟零八秒的语音通话,说了什么?” 语音通话? “我脸上有字?”梁凛捏他下巴让他低头看手机:“十分钟。他这么健谈?” “还可以。”柯元空实事求是地说。 梁凛:“……我让你夸他了?” 原来健谈这个词在梁凛眼里是夸赞。柯元空又说:“有时候也不是很健谈。” “你很了解他。” “还好。很多地方都不了解。”柯元空试探道:“你想了解吗?” 梁凛:“?” 他脑子被气得昏昏沉沉的,深呼吸几个来回。 不行了。 他猛灌了一大杯水才让自己心平气和地朝柯元空微笑:“想。怎么,你要给我介绍?” 柯元空摇头,梁凛才气顺了点。 …… 第二天一早,梁凛特意比平时醒得早很多,睁开眼一看,那个笨蛋果然又快睡床底下去了。他把人捞过来埋脖子里深吸了口气,侧头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睡得很熟的柯元空。 他最近是真的不对劲。间歇性恐同症? 得想个办法再骗骗他。 手那招用过了,要么骗他兄弟之间会互相帮助?不过分吧。 反正他一辈子都只会是我老婆,提前——不对,他自己说的,婚内不算。都结婚了,蹭蹭怎么了。 他看着柯元空的脸,身子一点点往前挪,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在他脸侧停下来了。 悄悄坐起来,与柯元空拉开距离。 我在做什么。 但我们都结婚了,亲一口怎么了? 不亲只是我不屑而已,都成年人了,谁要亲嘴。怂。 他轻轻靠在床头出神地望着黑漆漆的房间。 呼。 可陈警官说林梅的事情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柯元空会立马跟我离婚吧。即使他不想——不,他不可能不想。 就算不是他先提,也会是施文思提。 啧。麻烦。 看来要加快速度了。 他下床洗漱,叼着牙刷的时候下意识去阳台上看看那群破草。 走进去的时候,梁凛愣了一下。 当第一缕阳光斜照在这片绿植丰富的阳台时,叶子和花瓣都潋滟着金色,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花堆在一块。含苞的、半开的、全盛的。红黄粉白高低错落,全都迎着光昂首翘着。 这都是柯元空养的花。 春天到了,梁凛的阳台花团锦簇。 作者有话要说: 真会脑补啊少爷。这谈恋爱以后不得作死…… 第36章 错觉 “梁总。” 小助理轻声进门,梁凛正低头浏览文件,听到声音头也没抬地应:“什么事?” “李总刚过前台,说是要找您。” 梁凛看完最后一行签字,把文件合上理倒一边:“李嘉赫?” 除了李嘉赫,哪个李总这个时候找他。 小助理还没回答,办公室的门砰一声被人撞开。 李嘉赫甩甩衣角大张着手笑嘻嘻地露出虎牙:“哈哈!帅哥闪亮登场!” “神经病。”梁凛把笔盖上,朝小助理抬抬下巴,小助理自觉出去了。 李嘉赫抬腿坐上办公桌,敲敲桌面:“终于被我逮到一次了吧?你说你,自从结婚以后跟和尚似的,次次酒局都没你。” 梁凛抱着胳膊往后一躺,看着他:“你老婆不在乎你不代表我老婆不管我。” 李嘉赫脸色变了变:“那又怎样,至少我哥跟我是真结婚。” 俩人都沉默了一瞬,梁凛脸色难看地说:“出去。” “就不出去,你有种把我赶出去?” 梁凛冷笑一下。威胁他?能成功的还没出生。 他刚按铃,李嘉赫赶紧抱住他手:“哎你有病啊。好好好我服了你,我不说行了吧。” 李嘉赫一副投降的模样,从办公桌上下来,“柯元空真是倒了……不是,倒在你西裤下了。” “到底什么事。”他看了眼时间,又到晚上了,柯元空那个笨蛋发信息说会晚点回家,也不知道吃饭没有。 第44章 “谈昊回来了,之前岛上碰到那个,你别说你没印象啊。”李嘉赫说他:“抢走了我的好东西,你那晚爽死了吧。” 是挺爽。 “他回来关我屁事?等着我接驾?” “你这个人怪不得没朋友。”李嘉赫这个交际花指出原因:“你这张嘴,就只有柯元空受得了你。 梁凛对他的说法无所谓:“他受得住就行,其他人关我屁事?” 呵呵。迟早离婚。李嘉赫心想。 不过当着梁凛的面,他还是笑嘻嘻地说:“是啊。你们多配。哎你跟我一块去吧,我想去问问那个药还有没有。” “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 李嘉赫完全当这是夸赞,摸摸脸:“是吗?哈哈。最近薄不少。” 梁凛:“……” 其实主要李嘉赫这个人觉得跟半生不熟尤其是老同学,相处起来不太放得开,有个梁凛在边上大家忆往昔的时候还有个捧哏——虽然这个捧哏大概率是他自己,这样会放松很多。 跟谈昊李嘉赫吃个饭倒是比跟群秃头老头谈生意放松得多,谈昊家那个养子多多少少也算个人才,没准以后可以通过谈昊牵线社交,去了也不亏。而且去吃个饭还能找理由让柯元空过来接自己。一举两得。 “行。”梁凛关了电脑起身:“走吧。” 下楼李嘉赫问他开车还是跟他走,梁凛说:“跟你。一会柯元空过来接我。” 李嘉赫语气有点酸:“这么大人了还要老婆接,独立一点不行么?人家柯元空上班不累?还要天天照顾你这个神经病……” 梁凛拉开车门要进去:"少废话。" 李嘉赫也装起来,哎了了几声阻止他:“副驾驶是我哥的专座,千万不能有其他人的香水味的呀。你身上男香太重了,晚上回去我哥会吃醋的。” 根本没喷香水的梁凛:“?” 李嘉赫迅速滑轨,为他拉开后座车门,鞠躬微笑:“请。” “神经病。”梁凛说他,但还是上了后座。 …… 餐厅都是独立包间,服务员侯在门口看见李嘉赫和梁凛进来,走过去给他们引路:“谈先生在里面等您。” 梁凛知道这家日料,出了名的私密性好,但入场严格,食材也分会员等级制购选。 推开木制小门,谈昊正撑着下巴打电话,语气不耐烦地说着什么,看见梁凛和李嘉赫时对电话说了声挂了,放下手机朝门口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李嘉赫大张着手像见了亲兄弟般挤了梁凛一下跑谈昊那边去紧紧抱他:“好久不见啊兄弟!” 梁凛拍了拍自己被李嘉赫蹭到的地方:“浮夸。” 李嘉赫揽着谈昊肩膀:“你别理他,他这个人小心眼,吃醋了。” 梁凛一副被恶心坏了的表情看着李嘉赫,懒得理他。 李嘉赫翻白眼,走到梁凛边上落座。 没一会儿服务员进来上菜,谈昊指着那道鲍鱼肝酱:“这家店最有名的菜品之一。你们可以尝尝。” “确实挺好吃。”李嘉赫尝了口,很丝滑,口感绵密:“还是你会挑地方啊,这几年没少满世界跑吧?” “嗯。”谈昊给他们倒酒:“反正家里公司也不用我操心。这酒是时令酒,这时候最好喝,度数不高,你们尝尝。” 梁凛挡了一下谈昊给自己倒酒的动作:“谢谢。喝不了,我老婆不让。” 李嘉赫哼哼两声:“他现在一整个夫管严,别惹他。问就是老婆不让。” “柯元空?”谈昊见梁凛不喝,也不强求。原本他真以为俩人只是逢场作戏,没想到看样子是来真的? 梁凛听见谈昊叫柯元空名字,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没跟着一块来?”既然提到了,谈昊也就顺口问一嘴。 “问你呢。”李嘉赫胳膊肘撞他一下。 “最近忙。”梁凛不耐烦地离李嘉赫远了点。 “说到柯元空。”谈昊喝了口酒卖关子道:“我跟他三年都没说过几句话,不过有一次倒是记得挺清楚的。那会儿高三了。” 梁凛不太喜欢吃日料,这家口味都有些偏酸,不是他喜好。他拿手机刚打算给柯元空发个定位让他来接自己,听见谈昊忽然提到他,打字的手停住:“高三怎么了?” “我生日那天,你们还记得么?”谈昊说:“你跟李嘉赫都来了,柯元空也过来了。” 梁凛记起来了,那会儿离高考还有两个月,自己跟柯元空已经莫名其妙冷战大半年了,但其实说是莫名其妙也不对,这是梁凛刻意为之的。 那时梁凛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竟然真的喜欢上柯元空,尤其是看着这个笨蛋还对自己那么好,梁凛心里闷着股气,柯元空每对他好一次,气球胀大一下,也许是怕气球爆炸伤到自己和别人,他选择远离气球胀大的可能性。 可真让他跟柯元空保持距离是完全不可能的,谈昊生日那天柯元空作为同班同学也去了。 “我喝多了去上厕所,朋友跟我一块。”谈昊回忆起这事还觉得挺好笑:“朋友跟我聊天呢,我那时候跟我们家领养的那个人关系特差,朋友就给我抱不平骂了一大堆,具体说什么我记不清楚,反正就一些贬低词,什么忘恩负义啊白眼狼啊将来会争家产啊之类的话——虽然啊,虽然最后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但当时谁都没想到。柯元空应该是太正经单纯了,听到我朋友这些话,直接尿不出来了。” “哎我草乐死我了!”李嘉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胳膊肘又撞撞梁凛:“不是,柯元空也太逗了,这都觉得吓人啊。他要知道你趁他睡着了——”他说一半反应过来谈昊还在场,后面半句没说,用哈哈声替代了。 梁凛被他撞了两下,冷冷看着他:“手不想要了直说。” 李嘉赫坐直身体还在笑:“好好好,我要我要。我不行了,还有这种人呢。” “嗯。”谈昊说:“反正就特逗,脸都给吓白了我记得。” 梁凛听得不爽。他嚼了口鳗鱼,有点柴。玉子烧也变得难吃。 啧。 “我去上个洗手间。” 李嘉赫在跟谈昊讨论另一个高中同学,正讲坏话讲得起劲,压根没注意梁凛,听到也只是说他:“懒人屎尿多。” 梁凛走之前踢了他后背一脚,李嘉赫嗷呜一声捂了一下,但习惯被揍了也就没反应过来其实自己也可以反脚踢回去,还是乐呵呵地跟谈昊说话。 洗手间很安静,至少比包间安静很多,只有流水声和轻缓的纯音乐声。 梁凛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脸色很差,像被欠了几个亿发现欠债人死了。 他洗了把脸,刚拿纸擦干,手机持续震动着。 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柯元空。 他盯着这个名字几秒,划开点了接听。 电话对面先出声:“喂?” 梁凛靠在大理石水池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没说话。 “梁凛?” “嗯。” “你在哪?”.欲.言.又.止. 柯元空那边有合上门的声音,夹杂着车流声,应该是刚从施工现场走。 梁凛:“nami。” “你怎么了?”柯元空对手哈了口气用袖子包住打电话这只手问他:“今天有点冷,你现在还没回去吗?” 梁凛对着电话沉默,柯元空察觉出不对劲,又问:“你喝醉了吗?” “嗯。”梁凛面不改色撒谎:“我喝醉了你来接我么?” “当然。”柯元空想也没想就说:“你把定位发给我。” 挂了电话,柯元空站在马路边放大查看梁凛发的定位。是家日料店,离自己二十多公里。 他发信息给梁凛【有一点点远,你先要一点蜂蜜水,有人给你喝酒,你不要喝好吗?】 那边很快回复【好。】 坐车上时,柯元空还在回想与梁凛的对话以及说话时的语气。 对于柯元空来说,梁凛就像一只很好懂的小狗,难过时耳朵会耷拉着,高兴时尾巴会翘得很高不停左右晃,恶作剧时就喜欢缠着人用舌头舔遍他全身还要假装咬人吓他。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好懂的,比如现在。 梁凛靠在柱子边,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黑影斜长在地面,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脚尖去踩自己影子。 直到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另一只孤单的影子触碰到了。 他的脚停在自己另一只脚的黑影上,抬起头。 湿漉漉的。柯元空想。 梁凛整个人好像都湿漉漉的。很可怜,给了柯元空一种他需要很多自己的爱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的心又不可控制地往下坠。 作者有话要说: 元空你完蛋啦,觉得梁凛是湿漉漉的小狗是真的完蛋了呜呜呜。 第37章 贪心 柯元空急着来找梁凛,所以没回去开车,俩人都坐在出租车后座。 第45章 梁凛一身的酒气,领口应该是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沾着酒精味湿哒哒的贴在胸口。 “你现在很难受吗?”柯元空把梁凛枕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扶了扶,怕他会吐,调整了一下位置:“现在呢?有好受一点么?” “没有。”梁凛闭着眼睛。 柯元空就稍微开了点窗户通风,但没敢开太多,怕梁凛吹多了第二天头疼。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啊。”前面司机从上车就注意着这对容貌气质出众的兄弟:“想当初,我也有个这么好的兄弟,后来渐渐淡了。你们这个好,要好好珍惜,钱都容易赚,这个感情不容易啊。” 没想到喝得一身酒味的梁凛脑子再不清醒还记得回:“谢谢。我们结婚了。” 司机:“?” …… 把梁凛扶上楼时,醒酒药的外卖袋已经在门口了。 梁凛看着那包药。 柯元空弯腰捡起来夹在指缝里开门:“等会儿吃一颗。” 梁凛没说好或不好,捏着柯元空递给他的药片当着他面丢进嘴里吞了口水咽下,实际上还藏在手心,装模作样地骗完柯元空后回到房间里去浴室把脏衣服给脱了。 笨蛋。把酒倒在身上就能被轻易骗过去的笨蛋。 就是这样好骗笨蛋在高三的时候被自己用尽各种恶劣的态度欺负。 在此之前,梁凛少见地逃避和抗拒回忆过往。 在他认知范围里,害怕代表懦弱,求而不得代表无用,就是这两样情绪促使他面对“喜欢柯元空”这个问题时下意识用反向行为去证明——你看,我不喜欢他。你看,我讨厌他。你看,我并非弱者。 今天从谈昊视角里又窥见到了高三时的柯元空。那样单纯的人提出要走,是对自己很失望么。可他临走时还很正常,这就相当于上一秒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下一秒自己就被一道闪电给劈死了。 梁凛根本无法理解这两种极端天气是如何毫无预兆地同时发生的。 “先别洗澡。”柯元空刚把外面灯全关了打算进来看梁凛怎么样,一进来就看见梁凛上半身裸着,看样子是要脱衣服洗澡:“刚喝完酒不能洗澡。” 梁凛把脏衣服扔进篓子,看着他:“身上臭。” 柯元空背对着他开始收拾整洁的浴室:“可以先擦擦,隔一会儿再洗。” 意料之外的,柯元空竟然没听见梁凛无理取闹要求说你帮我之类的话,而是闷声把脏衣服换下来穿上干净的。 原来喝醉酒的梁凛是这样的,柯元空想。还是没有喝醉的梁凛看着开心一些。 为什么会喝醉呢。 柯元空从见到梁凛开就在好奇:“你今天很不高兴吗?” “嗯?” “你不高兴。”柯元空笃定道。 梁凛没说话,柯元空又问:“是公司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只能想到这个。 “不是。” “那是为什么?” “你很好奇么?” “当然。”柯元空说完还点点头,表示自己好奇的程度。 “为什么好奇?” 柯元空难得愣了一下,眼珠子望地上扫了眼又不自然地摸摸脖子:“我们是朋友。” “嗯。”梁凛声音很轻:“朋友。” “什么?”柯元空没听清,下意识凑到梁凛面前,但梁凛这次也没有说他流/氓/色/狼之类的话,只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柯元空又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今天在跟谁吃饭吗?”还没等柯元空说话,梁凛自问自答:“谈昊,还记得么?” “……谈昊?” “海岛那天碰上的高中同学。”梁凛提醒他。 柯元空心跳着。如果是平时的梁凛一定会发现,柯元空神色有些慌张,并非像说话时那样镇定,他追问道:“原来是他。你们说什么了吗?” “他说你听到他朋友在骂养子的时候吓得连尿都出不来了。” 沉默。 “你怎么这么笨,连骂人也不会么?是不是我怎么欺负你,你都觉得没关系?” 柯元空温和地笑了笑:“怎么会这样想?” 他问梁凛:“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如果是因为这个,柯元空松了口气。这在他能解决的范围之内,假如梁凛的低落是因为这个,那柯元空当然选择撒谎:“你不要想那么多。” “所以你到现在还是选择骗我,是么。” 也再次选择让自己受伤。 “可是纠结这些好像也没有意义。”柯元空将浴室里的灯关掉一盏,想暗示梁凛先出去,无奈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好吗?” 灯光暗了下来,但不妨碍梁凛继续问:“你是真的不在乎么?” 是真的不在乎吗。是吗? “你看。”梁凛今晚好像铁了心要让柯元空说实话,也把横在俩人之间的问题给说清楚:“从我们结婚到现在,这么久了。之前你不提,我也不提,我总以为时间长了就能忘记了。但不行。” 就像今天只是遇到谈昊,与过往有关的一切都会让他像惊弓之鸟。 柯元空望着梁凛,好几秒都没有说话。 为什么梁凛今晚如此执着?一开始柯元空只以为是遇上高中老同学所以梁凛会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往事,也就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执意出走的事情。但好像事情也许远远不止。 是梁凛发现了什么吗? 是他发现自己过分在意养子身份的事情了吗? 谈昊跟梁凛是怎样说的? 梁凛应该不会想到自己执意离开的理由,实际上也许任何人都想不到——当时梁凛不知道从哪天起就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这让柯元空有些无法接受,而后来他就听见谈昊的朋友说了那些话。原来像谈昊梁凛这样的人,也许对待养子的态度都是如此。即使他们一同长大,可偶尔面对一些利益问题,并非能像自己想的那样坦然。 那是以亿为单位的价值,柯元空尝试着去理解。 原本柯元空并没有刻意放在心上,可有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梁叔叔开玩笑说自己和梁凛这么多年了像亲兄弟一样,如果柯元空愿意的话,将来把他户口迁到家里,故意逗梁凛说,他不愿意接管公司,就让柯元空继承。 那天梁凛直接重重放下碗筷,对着梁叔叔冷笑了声,说随便,最好让柯元空改姓。 柯元空心里很着急,他不明白这样明显的玩笑,梁凛怎么会当真。可好像就是那天起,梁凛对自己的态度就很奇怪。 但其实这个原因在很多人看起来都十分不能理解,可寄人篱下时,往往心思就像湖水。 一颗微小的石子投掷进去,岸边人通过泛起涟漪的大小来判断石子抛进去时的力度和湖水受到的冲击。但不是的。力度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无论多小的石子,一旦沉入湖水就永远长眠于湖底了。 小石子不断堆积堆积堆积,湖水就会上涨,但肉眼看不见水位的涨幅,而等肉眼真的能看见了,也就该决堤了。 柯元空发现回忆起那段时间的心思,他仍然感到难过,是不在乎吗?也许他只是不敢承认。 “梁凛,你一定要知道吗?”柯元空问:“可那时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经常不高兴。” “你不会想知道的。”梁凛打算在今晚短暂地放过柯元空,没有将真相说出来:“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在乎么?” 跳过原因直接要结果对柯元空来说很不公平,可这个笨蛋竟然想了想说:“如果你会高兴一点,我可以不在乎。” 就是这样。梁凛再一次无力地认识到,如果爱可以量化,那么自己拿到了柯元空百分之百的爱。可梁凛实在太贪心,他还想要这百分百的爱里参杂着哪怕百分之零点一的爱情。 “笨蛋。”梁凛叹了口气,把所有灯都关了。 柯元空对梁凛的评价没有怨言,跟在梁凛身后回到房间。房间里只幽幽地拉着盏床头灯,昏黄的光打在白色枕头上。 梁凛又重新拿了套睡衣打算去洗澡,柯元空却又跟在他身后重新跟到浴室门口去了。 “做什么?要看我洗澡?”梁凛大开着浴室的门,一副随时欢迎的样子,还干脆先脱了裤子拿在手上,不过这回柯元空倒是跟杆子一样立在门口看着梁凛。 梁凛:“?” 柯元空还是看着梁凛。梁凛是单眼皮,大部分人觉得他没什么表情看着人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不过柯元空不是大部分人,这样的梁凛在他眼中竟然是可怜的。 他走进去,在梁凛面前停下。 梁凛看着这个神经病,寻思着他是不是信息过载疯掉了。他手扯着内//裤边沿正想把内//裤脱了吓他就被柯元空抱住脖子了。 靠。搞什么。 他手搭在内/裤上吊着,心也吊着。 柯元空说:“梁凛,我原谅你了。你也可以原谅我吗?” 梁凛想搭在柯元空肩膀上的手最后还垂下去了,无力地垂在大腿两侧,像风一吹就能四处飘摆的阳台上的藤蔓。 第46章 “可以。”梁凛说。 今晚梁凛再一次骗了柯元空,从酒醉开始。他演得很成功,就像高中时,他演得一点也不爱柯元空。 梁凛自以为骗术高超,实际上只是骗到了柯元空的信任和耐心。 但其实柯元空爱梁凛爱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需要再去计较分类那到底是不是爱情了,因为世界上不会有比柯元空更爱梁凛的人,也不会再有一个人让柯元空那样在意了。 如果评判爱情的标准是性//欲,那么也许柯元空落后梁凛很多,但如果评价爱情的标准是信任、理解、尊重、陪伴、奉献,那么在很早很早很早之前,梁凛其实得到了他一直求而不得的爱情了。 第38章 怕什么 有关那晚的一切,“原谅”与“被原谅”,俩人没再刻意提起,日子照常过—— 原本是要照常,如果不是梁凛再次收到陈警官的电话。 梁凛挂了电话就让司机送自己去了警局,一进去就直奔陈警官办公室。 “我们查到了林梅的最终行动轨迹。”陈警官磕了磕烟灰:“锁定了她老家那片林子。” 梁凛坐在办公室里,室内没通风,也不知是烟味还是陈警官的话,让他有些呼吸不畅。他瞄准左侧窗户,站起来去推开。 陈警官完全没有让别人吸二手烟的愧疚,又吐了口出来,看着站在窗边的梁凛笑道:“怎么?你小子终于沉冤得雪了,怎么看着还不乐意了?” “这事情的进展暂时先别跟我爸说。”梁凛说完又交代:“他问的时候能拖就拖。” “这可不行啊。我是个有原则的好警察。”他把半截烟碾在烟灰缸里扔掉:“你至少得拿出个说法我的理由。” “想升职么。” 陈警官:“……我是个好警察。” 梁凛拍拍他肩膀:“谢了陈叔。” …… 大步走出警局时,梁凛仍感到呼吸不畅。胸腔被重重压,有着什么飘在嗓子眼轻轻扯着他,让他一下午都处于思绪游离的状态。 助理刚把一份文件送进来,见老板坐靠在椅子上,盯着落地窗的方向。 “老板?”小助理放下文件轻声喊:“您找卢总要的数据分析给您放这了。” “嗯。”梁凛收回视线,椅子往前挪了挪靠近办公桌拿起那份文件。 老板今天真的很不对劲,虽然眼睛看着文件,却很明显是失焦的状态。这样的状态几乎是没有过的,就连当初被指控性/侵女员工,甚至找个男人结婚也不曾这样。 小助理有眼色地打算出去,免得被这个大炮仗骂。 “不行。” 小助理刚准备拉开门,忽然听到身后的声音,他一愣,下意识回头:“……什么?” “没说你。”梁凛直接把文件放一边去,关了电脑站起来显然一副要下班的模样,朝小助理抬抬下巴:“出去吧。” 助理刚出门没两秒,紧接着总裁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梁凛西装笔挺地走出来,快步进了电梯。 不行。林梅的事情看样子马上就要有着落了。其实找到了人,真相也就不远了。到时候柯元空还会陪自己演什么恩爱夫妻的假戏码么? 他说着原谅,梁凛知道自己只是仗着柯元空无条件无限制的包容心而已。 他包容,不代表他傻。假如真相大白,这个笨蛋只会说:“可是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到时候自己怎么说? 陈警官百分之八九十会跟梁向航透露进展,他赌的百分之二十基本毫无胜算。到时施文思梁向航一定会第一时间让自己和柯元空离婚。 所以,趁这段时间,他一定要多让笨蛋意识到,即使林梅的事情解决了,也不代表他们的婚姻要立马结束。最好能再拖一拖,拖到柯元空习惯了自己,拖到柯元空也喜欢上自己。 直男?那算什么东西?柯元空只是需要一个开发他性向的人,而这个人只能也只会是自己。 …… 柯元空这今天接了个头疼的单,一对夫妻要设计婚房,俩人都主意大脾气又大,直接在工作室里闹起来。 韩云给她们端的茶水都成为俩人互相伤害的工具,你一杯我一杯地泼,女方甚至含在嘴里对着男方喷了一口:“呸!” 柯元空在一边头疼,这还只是意向阶段,俩人就为了厨房是否开放式、房间可不可以设计出一个游戏房而吵得不可开交。 他把地上的纸杯扫到一边,对还在喋喋不休的夫妻说:“这里是我们工作的地方,不是居委会,我们不承担您的家庭矛盾问题,如果你们再吵下去就请离开。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 这段话刚说完,几乎是工作室里所有的人都愣了愣。韩云惊讶地望向柯元空,拖把都忘记放下了。 那对夫妻原本就在气头上,听见柯元空这句话更是有些难堪,女人倒是停住了话头,那个剃着板寸的男生面子上挂不住,绿着脸冲柯元空说:“我们给了钱来你这受气?有你这么对甲方说话的?我跟我老婆商量有你事儿吗,那商量完是不是就可以了,扯到你了还是怎么着?要你在这当英雄?” 韩云忍不了了,难得想意气用事一回拿着拖把假装不小心打到他,但被柯元空看出来了。 他拍拍韩云肩膀,示意她别让自己受伤,接着跟寸头男说:“首先,定金还没有给。其次,甲方与乙方是平等的沟通合作关系,你们提供金钱我们提供服务,并没有谁高一等的说法。最后,你们的商量是指互相喷水,把我工作室搅和得一地狼藉么?” 寸头男一听这长串文绉绉的狗屁不通的话更是窝火,站起来推了柯元空一把:“给钱的都是大爷你没听过?” 柯元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确实被他推得往后退了一点,但很快身后其他男员工立马过来想对寸头男动手,柯元空把他们拦下来了:“不划算。这里有监控,直接报警就行。” “你他妈以为老子吓大的?”寸头男一听什么报警就应激了,抓着手上的东西看也没看是什么就用力往前面砸! 草!完了—— 所有人都这么想,但没想到这块混乱的地方突然挤进来个高大陌生的男人,背对着寸头男护住柯元空挡了一下! 寸头男手里的花瓶没碎,里面水倒出来流了一地,插在里面的花也掉地上了。寸头男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东西就被冲过来的梁凛夺走,反手以牙还牙地用力敲他脑袋上! 砰! 碎了。 梁凛握着残留在手上的瓶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头破血流脑子发昏的寸头男。 “啊啊啊啊——” 他妻子尖叫,冲过来对梁凛拳打脚踢,柯元空想护着,梁凛朝柯元空身后那群蠢货吼:“愣着干什么?当我是死人坦克?拉她啊!” 员工才红着脸赶紧去拉在发狂的女人。有人看见额角流着血的寸头男,担心出事所以赶紧打了120。 柯元空注意力一直在梁凛身上,哪里知道别人在处理什么,看见白着脸梁凛后脖子红了一片,脑子一片空白,抖着手打120。 刚刚那一下,寸头男是真的冲着柯元空脑袋狠下心往死里砸的,只是谁都没想到梁凛会冲过来低头抱住他,瓶子才只是落在梁凛小脑处。那地方砸起来没有头盖骨硬,所以花瓶倒是没碎。可即使没碎也够严重了。 柯元空拨号码的手被梁凛牵住了,带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没那么痛。” “有。”柯元空去抢自己手机,但被梁凛藏在自己屁股下面去了,显然不想给他拿到。他观察着柯元空的脸色,还疯子一样竟然笑着问:“感动么?” “梁凛。”柯元空很无奈:“等你去完医院我再陪你闹好吗?” “不用。”梁凛手很大,把柯元空两只手叠在一起,一手捏住他手腕,空出另外一只手抽出自己手机打电话联系律师来收拾残局。他简单交代完以后才放开柯元空:“你给我揉揉就好。” 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梁凛说脖子疼,需要月球上的灰尘敷在脖子上,柯元空也只会照做。 他看着梁凛脖子:“你先别动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老板。”韩云知道不好打扰,但她也做不了主,只能拿着手机小心问:“要报警吗?” 柯元空点头:“你先报警,这里监控都在,需要的话让小秦调给警方,我先去趟医院,有事联系我。” 他说完韩云点点头,想走但实在忍不住还是竖大拇指夸道:“老板,你刚刚好帅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发脾气呢。” 柯元空愣了一下,温和地笑,“有吗?” “有啊,你还记得年前那个餐厅老板吗,不过他施工阶段倒是比较安分,可是付完定金那段时间不比这对夫妻事少,每次你都说忍一忍就过去了。”韩云觉得现在的老板更好。 “是么?”梁凛问韩云,眼睛却看着柯元空:“他说什么了?” “一大串,可厉害。”不过韩云担心道:“那个男的看样子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我怕他出院了会报复你。老板你这段时间最好是跟梁先生一起上下班吧。” 第47章 柯元空摇摇头。梁凛已经替他挡了一次,如果那个人再来惹事,他清楚梁凛一定接受不了其他人那样对自己,事情也许会越来越严重伤害到梁凛。 梁凛知道柯元空现在叽里咕噜在想什么,故意挠挠他下巴,很欠揍的模样:“怕什么,老公保护你。” 原以为柯元空会无奈地看着他,没想到柯元空听完以后沉默了几秒,竟然“嗯”了一声??? 嗯。嗯? 嗯?????? 梁凛:“?” 听错了吧。他说的是老公,不是外公那个老公,也不是公务员那个老公,更不是太监公公那个老公,是他吗的丈夫的那个老公。 所以柯元空到底在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凛内心:今天不是我疯了就是我老婆疯了。 ps因为梁凛这个神经病的无理取闹式追妻,所以明天的章节大概率是要被锁到明年了。。如果真不行就老地方见。我尽力。 第39章 使坏 柯元空陪梁凛去医院做完颈椎ct和头部ct 以后,排除了骨折或者小脑出血等情况,听到医生说梁凛只是轻微损伤,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回家以后,他用毛巾裹着冰袋,每两个小时就给梁凛冷敷一次,防止后颈肿胀。 梁凛就跟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吃着柯元空给他削的水果,就连果肉口感不好也要说一句:“可能是脖子太痛了影响味觉。” 柯元空手上还举着冰袋,很担心地问:“还是很痛吗?” “还行吧。”梁凛一副能将就着活下去的态度说:“吃水果都这么痛,晚上洗澡应该也很痛。”他说完眼睛向后瞟,很不在意地说:“不过没事,洗个澡而已,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柯元空当然听不得这样的话,换了面冰袋敷上去说:“晚上我给你擦擦吧。” 擦擦?只是擦擦还要自己大费周章又开始演戏么?只是擦擦,柯元空这个直男变弯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不行。”梁凛吃完水果擦擦嘴,转头看着柯元空:“我不洗/澡浑身难受,你不愿意就算了,直男确实不喜欢gay的身/体。” 这是什么话?柯元空觉得他在乱讲话:“我们的构造都一样。”他说完又说:“那好吧,晚上我帮你洗。” “真的?”梁凛立马转头看着他:“其实我现在就想洗澡。” 柯元空嘴上说着同意,但脑子还是发麻着,下意识想拖延:“……还没敷好。” 破脖子有什么好敷的,反正死不了。 梁凛只知道,今晚要是没成功让柯元空帮自己几//巴洗个澡,他才真的是要死了。 但要柯元空这个笨蛋心甘情愿地给自己洗/澡,只能按照柯元空的节奏来。梁凛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脑子里全都是被握着时的触感以及被柯元空打量时的爽感。 “你怎么……”柯元空打算放冰袋的手顿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梁凛酷/子,把话说完:“石/更了。” 梁凛:“……” 他拿纸擦了擦自己后脖子,站起来转身望着跪在沙发上的柯元空,一大包东西就正对着柯元空的脸:“这不是很正常?你没硬过?” 柯元空摸了下脖子。他在这个话题里不是梁凛对手,也就没再问。 梁凛把卫生纸团起来扔边上垃圾桶,看柯元空一眼,又改口说:“可能是脖子太痛了。” 柯元空:“……我不是傻子。” “那你非要问那一嘴做什么?怎么,你给我解决?” 柯元空没说话。 梁凛哼哼两声把他从沙发里拉起来:“快点。我要洗/澡了。” 浴/室一下子挤进俩大男人,梁凛倒是很适应,一进去就迫不及待拖了个精/光,脱到只剩内//酷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看着柯元空:“过来。” 柯元空站在门口,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听到梁凛的声音下意识照做,走近来了才发现梁凛身/材是真的好,倒三角,腹/肌/胸/肌、手臂肌肉线条都很完美,整个人就像大型犬一样正对着柯元空紧紧盯着他:“你帮我脱。” “……什么?”柯元空看着只剩条内/酷的梁凛,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脖子痛。” 柯元空纠结道:“可是你刚刚拖外/酷时——”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凛伸手打断,他看着柯元空失望地哼笑一声:“真是好人没好报,替你挡了一下,这才当天晚上就忘恩负义了,明天早上起来就根本不记得了吧。” “……不会。”柯元空心一横就直接上手扒,反而是梁凛被吓了一跳往后躲,反应过来后站稳,看着柯元空。 柯元空尽量不去看,只是低着脑袋蹲下来,提醒梁凛:“抬脚。” 梁凛先抬起一只脚,视线就没从柯元空头顶离开过,他手碰了一下柯元空脑袋:“喂。” 蹲着的柯元空下意识抬头,就跟梁凛口/口对上,再往上一看—— 梁凛在笑。 他脑子嗡的一声,脸爆红,迅速低头抓着梁凛的脚抬起来三下五除二地脱下来扔边上的脏衣服上堆着,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去调试花洒温度。 他有想过放水让梁凛泡在浴缸里,可万一滑倒再次伤到脖子的话完全得不偿失,最后还是决定用花洒喷着洗。没想到梁凛…… “你站过来。”柯元空只能逼自己镇定,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和别扭一样,再次镇定地用手试探着水温,跟梁凛说:“你看看这个温度怎么样?” 梁凛:“随便。”他大剌剌地站在柯元空边上,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抱着胳膊说柯元空:“你害羞什么?” 柯元空硬着头皮讲:“没有害羞——你站远一点,太近了会烫到你。” 梁凛凑近的脚步停下来,望着柯元空:“哦。”他虽然听话地站着,但嘴巴还是不老实,柯元空目不斜视地用花洒喷着梁凛身子,梁凛大张着手盯着柯元空只落在他脖/子上的眼睛:“怎么不敢看我?” “我没有不敢看。” “哦。”梁凛说:“也对,刚刚是看得挺起劲。” “……哪有?”柯元空语气有点埋怨和迟疑。他把梁凛身/子都打湿了之后知道要去挤沐浴露,可他想到下一步动作就头皮发麻,逼自己再拖一拖。 梁凛学他语气,故意拖长了声音,语调恨不得拐十八个弯:“哪里没有?” 沐浴露就在手边,柯元空听着梁凛很明显的逗弄挑衅,竟然少见地浮出些胜负欲。为什么真正喜欢男生的梁凛可以做到这样坦然,而自己只是个刚…… 他想着,觉得很奇怪。 明明该感到害羞的是梁凛,可他还一副看自己热闹的样子,好像真正弯了很多年的人是自己一样,而他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异性恋。这让柯元空觉得奇怪。是因为他对我完全不感兴趣才这样的吗? “喂,你又想什么呢?”梁凛有些恼火地把水甩柯元空脸上。他都果成这样了,这个笨蛋还能发呆? 他刚想谴责,熊机就被柯元空的手贴住了。 靠…… 梁凛舒服到差点戳柯元空身上。他低头看着柯元空的手,这双手沾着湿滑的辱/叶,在梁凛身上轻柔打转,手掌心不可避免地擦过梁凛奈头。 俩人都是一愣。 这下浴室里就没有梁凛喋喋不休的挑衅了,柯元空想。浴室里只有花洒声,还有梁凛和自己的呼吸声。 他专心地给梁凛抹着沐浴露,从上到下,几乎每个地方都抹了一遍。梁凛就像什么意见也没有一样,从柯元空挤沐浴露开始就一言不发,可柯元空压根不敢看梁凛,也就不知道梁凛的表情是怎样的。 应该害羞了吧。这种程度的话。 他觉得抹得差不多了,想打开花洒,但手还没碰上去就被梁凛截住。 梁凛拉着他手往自己腹/肌/胸/肌上贴:“你确定都抹到了?” 柯元空的手开始发麻,像放在沙砾上滚了一圈,看了眼自己手心的位置,硬着头皮说:“确定。” “确定?” 梁凛牵着他手一直往下滑,又问一遍:“确定?” “……梁凛。”柯元空心跳提到嗓子眼,说话都开始没底气了:“不要这样好吗?” “哪样?”梁凛故意问他。 柯元空说不来那些词,只能僵硬地放在上面不动,隔了会儿梁凛说:“谁家好人洗澡不洗这里?”他说完还要故意用惊讶的语气谴责柯元空:“原来你一直不洗啊。” 柯元空话还没说完,手就被梁凛放开了,不过梁凛又开始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当初给你噜的时候我可没嫌你脏,喷我脸上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排斥,现在只是因为脖子疼没法自己洗,你就这样嫌弃。” 柯元空被他说得里外不是人,好像十恶不赦的渣男一样,他一咬牙就拿过边上沐浴露挤了两泵在手心,下一秒就双手扶上去用力开始搓。 靠。梁凛被他这架势吓一跳,哪里都吓一跳,几乎是瞬间就口了。 第48章 柯元空:“……” 他只是想给梁凛洗澡,梁凛怎么…… “你什么表情?”梁凛扶着墙低头看他,声音还有点哑:“我手放你身上这样你不口试试?” 都是男的,柯元空尝试着理解梁凛:“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两种解决方法。”梁凛给柯元空分析:“一,因为我脖子很痛,所以虽然它也胀痛,不过上面的痛觉也许能盖过了下面的胀感。二,因为上面很痛,所以下面的痛感能得到解决的话,也许能反超掩盖上面的痛感。不过——” 柯元空:“不过什么?” “没事。”梁凛无所谓道:“我用手就避免不了低头,扯着脖子很痛。所以算了。痛就痛吧,没准两种感觉叠加在一起痛晕过去了就没有知觉了。” 果然,柯元空一听就开始犹豫。 梁凛再接再厉:“你快点,这样我就能在床上晕倒,在浴室晕倒会旧伤复发引新伤也说不定。” “……” 明明知道梁凛说的话有夸大的成分,可柯元空听见他这样可怜的样子,心想大家都是男的,帮一帮也很正常吧,更何况,梁凛曾经也帮过自己,别人给自己手和自己上手确实是不一样的感觉,既然梁凛这样可怜,自己有必要让他高兴一些。 “好吧。” 梁凛:“?” 柯元空把手上泡沫都冲走,一双干干净净的手重新放回去,他看着梁凛,说:“你快一点蛇好吗?” 不过令俩人都很意外的是,在柯元空双眼专注地看着梁凛,好像会无条件地爱着梁凛的神情下说那句快点蛇,并把手贴上去时—— 梁凛就在那样的幻想中蛇了。 第40章 那来吧 我是个(……)/男。 我。是个。(……)男。 (……)???我???怎么可能? (……) 靠,不仅……我还不口了??? 就因为柯元空看了我一眼? 怎么可能。当时我给他()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快…… 不过柯元空竟然真的帮我(……)。啧。烦。这种好机会我竟然还没动两下就口了。 梁凛靠在床边,盯着浴室的方向。 直男会给另外一个男的这样干么。我当直男的时候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些。 他翻了翻微信好友,发现能问的只有李嘉赫一个朋友,而李嘉赫竟然也是个gay,问他根本屁用没有,这个青春期就把自己哥哥带上床的人脑子里肯定天天都那些事。不过柯元空是不正常的吧。就像让我爸帮陈叔干个手活,跟乱/伦有什么区别? 那柯元空为什么会同意?是因为没经验么。好像最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有这个了。要么趁他没经验多骗骗他? 他找到小助理的微信,发了条信息过去,对方秒回【梁总,怎么了?】 梁凛又看了眼浴室方向。那个笨蛋衣服都被自己喷脏了,估计要好一会儿才出来。 他翘着腿回助理【你现在筛选出一个有逻辑有粉丝基础的网络情感博主,要男同性恋。让他以‘男给男的干手活一定是gay’为主题写一篇分析文章,要求论点论据清晰,简洁且有说服力。限时半小时,半小时内转发给我。】 助理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在忙,竟然隔了大概半分钟才回复【好的梁总。】 梁凛关了手机等着柯元空出来,浴室门一响,他就把翘着的腿放下,装模作样地碰碰自己脖子。果然柯元空立马就走到床边了:“还是很疼吗?” “还行。”梁凛琢磨着该怎么拖延这半个小时。他看着绕到床另一侧躺进去的柯元空:“你这么早就睡?” “嗯。”柯元空正面躺着,斜侧一点头望着弯膝盖坐在床上的梁凛:“你还不睡吗?” 原本梁凛又想故意说脖子疼,让柯元空立马露出担心的姿态,迅速下床给自己取冰块只围着自己忙活,但这个笨蛋好像真的很疲惫,还打了个哈欠,眼睛浮着层朦朦胧胧的雾水,就这么专注地望着自己。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眼睛。 梁凛低头看着他,发现柯元空嘴唇也红红的,像蒙着一层光滑的膜,想让人碰一碰。 他低着头,越凑越近,心打着鼓。 如果这个时候凑过去吻他,他是不是明天就会跟我离婚。 “……梁凛?”柯元空感到脸好像被梁凛用手捻了一下,不知道梁凛在做什么。 “睫毛掉脸上了。”梁凛装模作样地朝床边垃圾桶甩了甩,又恢复成坐着的模样。 柯元空自己抹了抹脸,问他:“还有吗?” 梁凛没看他,摸到自己手机解锁,“没了。” 柯元空听他这样讲,又见他依然拿着手机,叮嘱他:“早点睡吧。” 早睡当然是不可能早睡的,不仅自己不睡,柯元空这个笨蛋也休想睡。 他戳了戳助理微信,助理很快回复说马上,梁凛就躺下来,但为了防止碰到脖子,他只能趴在枕头上,拿手机的样子也很吃力。 边上柯元空已经闭上眼了,在梁凛叹第五次气的时候,柯元空睁开眼转头,梁凛下巴搭在枕头上,正歪头艰难地看着手机。他赶紧帮梁凛拿着手机,说:“怎么还不睡?”他以为梁凛是忙工作,结果不小心瞄到梁凛手机界面显示的是某社交软件上的长文,密密麻麻的文字,柯元空没看清那是什么。 梁凛观察着柯元空的眼神和表情。他是看到了吧,刚刚。怎么没反应。 这不科学。梁凛盯着他。 柯元空奇怪地看他一眼:“是想上厕所吗?” “……” 梁凛从他手里抢回手机,斯哈着调整头部艰难地阅读手机内容。 柯元空看他这样,说:“早点睡吧,明天起来再看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梁凛眼珠子虽然在手机屏幕上,但注意力都在柯元空身上,听到柯元空这样说,眼珠子又转他脸上去,看了两秒把手机塞给他:“那你帮我念。” “好。”柯元空也想知道梁凛迟迟不愿放下手机是被什么文章吸引,拿到手机迅速浏览了几行。 ……鉴gay指南? 柯元空看了眼梁凛,梁凛右半张脸贴着枕头,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柯元空。 “读啊。”梁凛催他。 “都要读吗?”柯元空实在读不出口。 “算了,那我自己来。”说着,梁凛就龇牙咧嘴地半抬着脸去拿自己手机。 柯元空当然又上当了,赶紧按住梁凛的手让他别乱动:“我来念吧。” “你那样不情愿,我不想强人所难。”梁凛指责道。 “没有不情愿。”柯元空又只能干巴巴地解释。 “那你念。” “好。”柯元空虽然说了好,但半天没出声。 梁凛的脚在被窝里勾着他大腿:“念啊。” 柯元空的腿被梁凛碰到就迅速往后缩了,尴尬道:“好。” 文章第一行就让柯元空竖起汗毛:“……直男三大错觉之我们只是朋友。”说完又停了。 梁凛:“接着念。” “直男最爱挂在嘴边的话…我只是蹭蹭不进去,我们还是好朋友。我只是摸摸不…”柯元空读不出那个字,咳嗽一声略过了:“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们只是接个吻,我们还是好朋友。” 这文章哪个人才写的。梁凛还算满意。 他一副听故事的模样又要求卡壳的柯元空继续念:“不要停。” 不知道为什么,柯元空越看越有些心慌:“缟纻最近发现一个现象,有的gay就特爱装直男骗炮不负责。比如说吧,他就会告诉你,哎呀我是直男呀。什么?那我只是帮你撸了一下,这有什么呀……” 柯元空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语调很平,读某些语气词的时候很生硬。 梁凛看着他:“怎么不读了?” “……”柯元空又硬着头皮继续读:“给同性干过性互助行为的统统都是gay,这是本人这么多年来总结出的规律。首先,没有哪个直男会愿意碰另一个男人的老二,这就像黛玉表演胸口碎大石一样不合理。他自己没有?你的更香?” 后面一大串论证,读得柯元空磕磕绊绊的,但梁凛耐心很好的听完了。 柯元空把手机还给梁凛的时候打起十二分精神,把梁凛可能会拿出来调侃自己的话都想好了应对对策,可梁凛拿回手机后只是打了个哈欠轻飘飘说了句:“说得挺中肯。”就关掉手机就闭上眼了。 柯元空也躺进被窝里。 文章里说的都是真的。柯元空用亲身经历赞同道。可我刚刚给梁凛手过,梁凛是看出什么了吗…… 他心跳越来越快。 如果梁凛知道自己竟然对他有非分之想,应该会立马远离自己的吧。毕竟梁凛最怕的就是麻烦,当初找自己结婚也只是因为我是那个“最不麻烦”的选择而已。 各种想法就像擀面杖一样压滚着面团般的心脏,以上所有想法都让心脏变得扁平疼痛。“被梁凛远离”,光想想就让柯元空感到呼吸不畅。 第49章 可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为什么事而执着争取过,连喜欢也要被自己搁置吗? “你在想什么?” 柯元空乱七八糟还没想明白,忽然听到耳侧的梁凛出声。 梁凛干脆坐起来端详着柯元空的表情,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哦”了声,笃定道:“你在想那个帖子。” 柯元空几乎是瞬间就否认:“我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梁凛见诈不到他,换了歌策略说:“不过刚刚那个帖子倒是写得不错。” 柯元空没吭声,他知道梁凛此时坐起来正看着他,但他闭着眼睛装不知道,隔了会儿听见边上没动静才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想看看梁凛在做什么,结果一漏缝就看见梁凛放大n倍的脸,几乎是要贴上他的脸了。 柯元空吓一跳,条件反射地捂着推梁凛的脸坐起来惊恐地看着他。 梁凛被他推得往后倒下意识嘶了一声,这次倒不是装模作样。柯元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跪坐起来凑上去摸梁凛脖子担心道:“疼了吗?” 脖子被柯元空这双手环着,梁凛哪里疼的起来,硬还差不多。他干脆双手往后撑着床,柯元空也就下意识被往前带了一下不小心趴梁凛身上,梁凛看着双手都往自己身上扶的柯元空,倒打一耙:“色/狼。” 又被骂色狼的柯元空这次竟然反驳了:“我不是。”说完就赶紧退坐到床边去。 “哦。”梁凛胸前的人走了,空落落的,他故意说:“那你是色鬼。三番两次想占我便宜。” 根本不知道梁凛怎么会这样想,柯元空想跟他讲道理:“你刚刚离我很近,我也没有骂你色狼。” “那你骂。”梁凛一副把辱骂当奖励的样子,根本让柯元空毫无办法,不过他现在后知后觉道:“你刚刚为什么离我……” 他话没说完,梁凛就说:“谁让你装睡。” 被看出来了……柯元空尴尬道:“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梁凛说:“懂了。不知道怎么说,但知道怎么做。”他说完又盯着柯元空轻飘飘说了句:“渣男。” 柯元空:“……”就是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梁凛故意恶作剧调侃才选择什么也不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说了。 “小渣男,怎么又不说话了?” 梁凛看着差点就要坐床底的柯元空,逗弄道:“不过你能接受给男的手,已经超越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直男了。既然你可以接受这个,那作/爱呢。” 梁凛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柯元空毫不怀疑,后面还有更难以接受的话题等着他。他脸埋着双手搓了两下,抬起头看着梁凛自暴自弃道:“那来吧。” “……” 柯元空见梁凛突然脸色变得很奇怪,“怎么了?” 梁凛:“等一下。”他坐直了身体,皱眉看着柯元空,又说:“等一下。” 柯元空以为他在说等一下做,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没想到口嗨也需要本领。他正想说是开玩笑,就听到梁凛严肃地问:“你说的来是哪个来。” 柯元空:“……” 他抓了把头发,又想扣扣脸,“来做……那个。” “哪个?” 柯元空无奈地说:“你知道。” 梁凛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很计较的样子:“你可以接受和男的做,对吗?” 这又是什么问题?柯元空不知道梁凛问这话的意思,怕说错话,就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梁凛又说:“所以现在任何一个男的,你都可以?” “当然不行。”柯元空立刻说。 “那为什么你说可以。” 柯元空说:“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不知道这句话在梁凛这里是相反的效果。他想要,柯元空会无限给,但他真正想要的,柯元空反而给不了。 梁凛轻声问:“我想要,你就给么?” “嗯。” “未必吧。你真能接受做后一步?”梁凛问。 柯元空不清楚具体实践过程,不知道流程和感受,但梁凛这样问,他硬着头皮点头。 可梁凛沉默了几秒替他否定了:“你不会接受的。” 他这样笃定的模样倒是让柯元空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最后一步不是做/爱。”梁凛神色在半黑暗中看得不清晰,但说的话让柯元空愣了愣。 “两性关系的最后一步是爱。”梁凛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服了没办法,完整的开头自己找找吧。聪明的宝宝们。 少爷:别吵。我在思考。 梁凛你真是哈哈哈哈连吃带拿既要又要,要人家body又要人家心。 ps肿么木有人给我投营养液!!!(左顾右盼)我营养液呢(可云发疯)营养液去哪里了??? 第41章 情人节 这几天柯元空一直在回忆梁凛那天晚上所说的话。 爱。 这对柯元空来说是件很苦恼的事情。他希望梁凛知道自己喜欢他,可又担心梁凛真的知道后会远离他。 ——奖励你勇敢地拒绝大伯。 柯元空忽然想到前段时间,梁凛给予他的拥抱。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胸腔。 柯元空眼神失焦,对着电脑发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糊成一片。 要勇敢一次吗。 这一刻起,他忽然决定,他要爱梁凛。 还没深入研究对策,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了一下。 韩云缩着脖子进来:“老板,你还不下班吗?” “快了。”柯元空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温声道:“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韩云话还没说脸就红了:“明天能请个假吗?情人节,我对象从外地过来找我。” 虽然心里为韩云竟然在谈恋爱而小小吃惊了一瞬,但柯元空面色如常,只说:“可以。祝你们玩得开心。” 韩云脸上止不住的雀跃:“谢谢老板!”她得到批准后高兴得口无遮拦:“老板明天不跟梁先生出去过节吗?” 寻常情侣是会的,但柯元空知道自己跟梁凛是假结婚,可他现在希望能努力把“假”字去掉。韩云的话倒是提醒他了,也许情人节可以增进自己和梁凛的感情。 他看着还等着自己回答的韩云说:“要的。” “哦,那也祝你们玩得开心!某书上很多情侣餐厅,您搜搜,可适合拍照了。” 柯元空手机里没有那个软件,等韩云出去后,他下载了一个并且开始搜索有关攻略。 跳出来的都是很精致的照片,挑得柯元空眼花缭乱,不过他划到很底下时看到了一家装修和菜品看着都不错的餐厅。 他找了只笔开始在空白纸上做计划。 如果能够按照计划来的话,自己和梁凛明天会在下午五点下班,然后花三十分钟开车前往这家靠湖面的餐厅,日落会在六点,也就是说,自己跟梁凛坐下用餐时,可以隔着落地窗看见粉色夕阳印在起伏的湖水上。也许梁凛会因为让人心动的美景而连带着迁移一小部分的心动到自己身上。 柯元空笔尖在白纸上写了一堆,看着纸上的时间安排和预测感到好笑。他竟然在幻想。这种新奇的体验让他觉得神奇,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爱上梁凛,这种爱和亲情不一样,它叠加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 做好计划后,柯元空笔撑在下巴上又开始为另一件事情发愁——该怎么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自然地邀请梁凛一起过节。 现在是六点多,柯元空不知道梁凛有没有下班。他这几天好像也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总是无意识盯着某处发呆,光是盯着自己就有不下十次了。 等柯元空到家的时候,梁凛还没回来,房子里一片漆黑,就像这六年来没跟梁凛重逢的每一天一样。现在这样的日子习惯了,柯元空无法想象一个人再次回到冰凉孤单的房子里的生活。 正饭点,梁凛不知道吃过没。 他开了客厅一盏灯,在沙发上坐下俩给梁凛发信息【什么时候回来?】 刚发出去,门就响了,柯元空跟站在门口的梁凛对视,手机搁在沙发上站起来问他:“晚饭吃了吗?” “没有。”梁凛一边换鞋,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你给我发信息了?” “嗯。”柯元空说着就往厨房去:“你先休息一下,马上好。” 但梁凛从门口进来后就跟着柯元空一起进了厨房,用他那三脚猫功夫帮柯元空处理食材,胡萝卜皮被他削得厚厚一堆还故意戳柯元空眼前好像要柯元空夸他,柯元空实在不想扫他兴,说:“好厉害。” “一般般吧。”梁凛自谦道,然后把胡萝卜皮丢垃圾桶去不经意说:“明天情人节。要拍照放账号里。” 柯元空愣了愣,但这个怔愣被很快就被梁凛捕捉到,他用削好的胡萝卜用力戳柯元空脸上眯着眼说:“怎么?约人了?” 第50章 柯元空有些崩溃得想,梁凛完全把他的计划打乱了。他语气不自觉带着埋怨:“没有。” “没有?”这下梁凛压根不信,能让柯元空这个好脾气抱怨成这样,没问题就有鬼了。 他干脆放下戳在柯元空脸上的胡萝卜,双手扯着柯元空脸往外拉才解气,冷笑着怀疑他:“我看你是要出轨。” 柯元空手上都是食材上的泥,不好上手扯开梁凛的手,只能努力解释:“我没有。” “那你刚刚那样不情愿?” 好吧是有一点,但不是针对梁凛的话,而是自己的完美计划没有被采用,觉得很可惜。 他等梁凛扯够了才问:“明天几点?” “你几点有空。” 柯元空假装认真想了想,说:“五点半。” “行。五点半来接你。” 柯元空说好,但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抱着希望试探道:“你选好地点了吗?” “怎么,你要推荐?” 柯元空觉得好像可以重回正轨,试图把风筝的线拉在自己手里:“嗯。我知道一家餐厅。” 直觉告诉梁凛,柯元空绝对有问题,他语气平静:“说来听听。” “南甸港。”柯元空试探道。 梁凛表情很明显不太好看:“你怎么知道这个餐厅?”这是有名的情侣餐厅,柯元空怎么可能会知道? 柯元空当然不可能说是特意搜的:“韩云推荐的。” “韩云?”梁凛脸色果然更差了,站在水槽边冷冰冰道:“你们为什么会聊这个。” 梁凛怎么会连这个也误会,柯元空有些无奈地解释:“她明天要请假跟男朋友过情人节,随口提到的。” 听了解释,梁凛才舒心一点:“哦。” 柯元空又问:“可以吗?” 这地方其实也是助理给的方案之一,既然柯元空想去,他就让助理把那个方案捡回来好了,“行吧。”就好像是柯元空特意求他去的一样,可实际上在进门前,他想过柯元空很多种拒绝的表情,也想好了怎么骗他跟自己过情人节。 得到同意的答案,柯元空松了很大一口气。 隔天早上醒来,柯元空迷迷糊糊就想到下午要跟梁凛去吃饭,有根神经一直在蹦哒,没几秒就彻底醒了,洗漱完对着衣柜挑了很久选了件自己和梁凛都喜欢的设计师的衣服换上。 一直到下午五点,他都心不在焉地处理工作,门口有一点响动就在期待梁凛会推门进来。 原来喜欢梁凛是这样的。柯元空又新奇地想。 他以为梁凛会准时到,但只是五点出头,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梁凛站门框边敲敲门:“走吧。老婆。” 虽然知道梁凛是故意在别人面前喊这个称呼的,但柯元空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心脏在跳舞。他跟着梁凛出门坐上车,果然按预想的那样,在六点之前就到达了餐厅。 他们的位置是实现最佳的地方,窗外没有遮挡物,平直的湖面像面未打磨的镜子,粗糙地映射着落日余晖。 服务员拿菜单过来,说餐厅今天有专门提供给情侣的套餐以及活动,柯元空和梁凛都没有刻意解释什么,等着服务员介绍。 “是这样的,今天日子特殊,两位只要参与本店的情侣活动就有机会享受免单。参与活动的名额有限,你们是本店的整位数顾客,在活动名单中。只要你们转动这个小转盘就有机会获得免单,不过转盘中也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是接吻,如果你们不太接受,也可以放弃本次活动名额。” 服务员把一个大概直径五十厘米,上面有三分之二蓝色条纹写着免单三分之一红色条纹写着接吻的转盘递给柯元空和梁凛。 柯元空知道梁凛不缺这个钱,正想替他拒绝就见梁凛已经在拨弄着小转盘盯着上面的指针说:“可以。” 柯元空话都到嘴边了,猝不及防听到梁凛的“可以”愣住:“……什么?” “我只是有钱,又不是冤大头,免费的为什么不要?”他好像很自信自己一定能被三分之二的运气眷顾一样。 梁凛靠着椅子说柯元空:“你不会接受不了吧?”他手指抵着转盘边沿转动,继续说:“真是开放,前几天还说什么接受做——” 柯元空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连忙隔着桌子去捂他嘴,但梁凛很倔强地把话说完,隔着手心含糊道:“但碰个嘴皮子就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凛闷在自己手心说完后,柯元空竟然还觉得手心被湿漉漉的东西碰了一下,很像是……舌头。应该是不小心的。 他听梁凛那样说,只好说:“没有。”他当然不要不觉得吃亏,可对梁凛来说,亲吻一个不喜欢的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好的体验。 梁凛:“你不情愿,算了。” 柯元空只好说:“我很情愿。我很想跟你亲吻。” 梁凛:“……”神经病。 他捏了下耳朵:“别废话,谁转?” 柯元空当然把选择权交给梁凛:“你来吧。” “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梁凛说。 “嗯。” 那转盘被梁凛靠在玻璃上,他用指尖轻轻拨了一下,转盘开始滚动旋转。 柯元空矛盾着,既希望选到免单又希望希望选到接吻。不过很快,转盘越来越慢,柯元空和梁凛同时盯着它。 最终,即将停止并且极有可能指向免单时,柯元空才忽然发现,原来他心底真正的选择是另一个——接吻。 越来越慢,柯元空完全忽略了当初自己想好的光线、角度、日落,睁大眼睛望着最终的结果。 指针在接吻上停下来了。 梁凛一开始没说话,指头有规律地在桌面上点着,在柔和的夕阳光下注视着明显错愕的柯元空好几秒:“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 第42章 初吻 事情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计划。 柯元空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梁凛想。 起初他想的是,在美景中梁凛会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可现在根本没有人在意好景色。 餐厅里舒缓的音乐、若有似无的淡香、喷香的酒和食物——全都无人在意。 梁凛看这个笨蛋僵着身体和脑袋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拍拍自己边上的座位:“过来。” 柯元空呆望着他,慢半拍应:“嗯?” “隔那么远怎么亲?”梁凛说:“笨蛋。” “算了。”梁凛一副让着柯元空的表情,主动走到柯元空这边坐下去,盯着他脸:“给你一次机会,要反悔么?” 柯元空想了想摇头,脑袋刚停下来就被梁凛拿在手上的外套罩住了,下一秒就被梁凛捧着脸亲上来。 俩人的脸都埋在“新娘盖头”里,在外面只能看见衣服底下一颗球在向另一颗球进攻,滚到左边又滚到右边。 柯元空四肢和脑袋都晕乎乎的发麻着,嘴唇好像贴着冰凉的果冻,很软。 他心跳着,就像胸腔内呼啸着一列绿皮火车,耳边吭哧吭哧的响着,让他感到大脑无法运转。 原以为只是贴着嘴唇亲一秒钟,可不知道为什么,梁凛一直没放手,从上到下都舔了一遍,柯元空有些呼吸不过来,但好在梁凛这时候停下了,退出去前声音有些哑:“不许摘衣服。” 柯元空头皮是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没功夫说话,光喘气了。几秒后隔着衣服没话找话:“怎么这么久。” 梁凛面不改色地撒谎:“活动要求,服务员说五分钟。” 柯元空现在脑子转不过来,根本没去思考这话的真实性,也没思考梁凛是怎么计算五分钟的,更没想过接吻对情侣来说为什么是活动惩罚。他脑子里都是‘一会儿该怎么面对梁凛’。 “……这样吗。”柯元空被憋得呼吸不畅,问梁凛:“现在可以把衣服拿下来了吗?” 已经好几分钟了,柯元空这个大笨蛋被自己亲过的神情应该像印记一样消得差不多了,占有欲大爆发的梁凛终于肯同意:“摘吧。” 柯元空摘了衣服后,梁凛就回到座位对面了。 他打量着柯元空的脸色,俩人一时都没说话,场面好像似乎陷入尴尬的局面,连叉子搁在餐盘上的声响都显得刺耳。 梁凛憋了半天故意说:“怎么连接吻都不会。” “你很有经验吗?”柯元空低头看着松露羊排,假装很不在意地问。 梁凛:“……” “打听这个做什么?” “你跟喜欢的人亲过吗。” 梁凛有些恼火地说:“他不喜欢我。” 柯元空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说:“你好像很喜欢他。” “你今天cos十万个为什么?”梁凛叉了小块鹅肝怼他红肿的嘴上:“闭嘴吃饭。” 柯元空对喜欢的人和事很上心,不想错过打听梁凛理想型的机会,咽完食物后问梁凛:“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第51章 “笨蛋。” 柯元空无奈地让梁凛不要骂人:“我只是好奇。” 没想到毫无作用,梁凛凑近桌子看着他又一字一句说:“笨、蛋。” 哎。 柯元空只好放弃,埋头吃自己的,但没吃一会儿就被梁凛用叉子柄端戳着脸:“喂。你问这么多,我还没问你。” 柯元空有些痛,把叉子推开了,抬头看着梁凛:“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梁凛心想无论柯元空说谁,他都会想立马去把那个人沙了。 但这个笨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光盯着他,好像没听见似的,梁凛在桌下用脚轻轻踢了踢他:“说话。” “我喜欢善良勇敢的。” 这什么破答案,跟自己好像完全不搭边,梁凛问了又堵心,甚至开始诋毁这两种品质:“有什么好的……” “很好。”柯元空说。 这个语气……梁凛警觉起来:“你脑子里有具体对象?” 柯元空:“……”没想到梁凛竟然这样敏锐,他愣了愣。 “你记得,我们结婚了。”梁凛警告他:“无论是谁,你都最好藏起来,敢给我戴绿帽你就死定了。” 这时柯元空却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我们结婚了,所以我们都不能随意发展其他感情,对么?”他记得梁凛之前在奶奶家时也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婚姻到底是近水楼台,还是枷锁。 “对。”梁凛平静道:“你敢给我戴绿帽,我就敢当着它面再亲你一次。” 柯元空被他讲得没心思乱想:“没有,我只是问问。” “好好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可是你也问了。”柯元空试图跟他讲道理。 但梁凛最擅长的就是无理取闹:“不准问。” 话是这么说,但梁凛焦躁起来。 柯元空的手机经常被自己查,身边大到合作伙伴小到工作人员,自己都一清二楚,哪有可疑人员?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温水煮青蛙是行不通了,昨天就已经找到林梅了,事情真相很快就明了了,如果真被逼着离婚,那也是这几天的事情。 他看着柯元空。 “……” ……脸红成这样,他喝酒了? “喂。”梁凛伸手拿过他空酒杯:“你这个酒量你喝酒?” 柯元空一开始只是因为有些心烦才喝了一口,但没想到口感很好,不腻人,喝着喝着就喝完了。他没什么醉意,跟梁凛讲:“这个应该度数不高的。” “应该?”梁凛脸色有些差,看柯元空吃得差不多了拿起外套把他拉起来。 柯元空是没醉的,想跟梁凛说自己可以走,但手被梁凛牵着很舒服,竟然很不道德地装起了醉,脸上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喝醉,双颊甚至额头下巴都红了,在梁凛眼里就是个醉鬼。 他把柯元空塞车里,加快速度开回去。 上车前,柯元空还觉得自己没醉,但下车时他明显感觉到脚踩不上地,跟站在棉花上似的,脑子也转得很慢,以至于梁凛在他面前蹲下来时,他毫不犹豫地遵从本心趴上去了。 柯元空个子不低,一米八,而且加上健身,所以不算轻,可梁凛背起来却很轻松的样子,按电梯时掂了掂背上的柯元空,还笑了一声:“猪八戒背媳妇。” 梁凛占便宜占习惯了,注意力都在媳妇两个字上,但醉鬼柯元空听到却笑得很高兴,在梁凛背上双手伸到前面去用梁凛的招式捧着他脸挤得梁凛嘴唇成了o字型,说:“你是猪八戒。” 梁凛:“……” 他开了门把柯元空放床上去给他脱掉鞋子和外衣,撑他身上单手捏住他脸也挤成o字型说:“你再说一遍,谁是猪八戒?” 柯元空撅着嘴说:“你。” 梁凛用力亲了一下柯元空嘟起来的嘴巴:“你再说一遍?” 柯元空犹豫了一会,坚持道:“你。” 梁凛又亲一下:“再说?” 柯元空看着他眼睛,不说了。 没意思。 梁凛从他身上起来,但刚起身又被柯元空拽回去了,他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笨蛋翻身压着。 “梁凛。”柯元空喊了一声。 梁凛被他压着,干脆双手枕着脑袋看这个醉鬼到底要做什么:“叫老公干什么。” “老公。”柯元空好像在心里琢磨这个词,所以嘴上说出来了。 梁凛:“……干嘛。” “如果我们没有结婚就好了。” 梁凛:“?” “这样就可以回到正常流程了。” 梁凛完全听不懂这个醉鬼在说什么:“什么正常流程?”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哪样?接吻?手都行接吻就不行?” 柯元空这回还算聪明,说:“都不行。” “为什么不行?”梁凛趁他喝醉了能骗就骗,按着他头往下压上自己嘴唇,吸了他舌头两下还说:“你这不是在亲我?” “唔——不能这样。”柯元空缩在梁凛肩膀边小声说:“不能这样。” 奇了怪了……这个笨蛋到底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他放轻声音,好好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呢?嗯?老婆。” 哎。柯元空埋在梁凛肩侧长叹口气,小声说:“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嗯?”梁凛没听清,侧头让耳朵贴着柯元空嘴巴:“大点声。” 柯元空听话地大声一些:“梁凛,你可以慢一点喜欢别人吗?” “……什么意思。”梁凛心开始怦怦跳,血液沸腾起来浑身都开始燥热。他掰着柯元空肩膀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又重新翻身压在他身上逼他看着自己眼睛:“你刚刚这句话什么意思?” 柯元空重复一遍:“梁凛可以慢一点喜欢别人吗?” “为什么希望我慢一点喜欢别人?”梁凛立刻问。 柯元空说:“不能讲。” 梁凛骗他:“你很想讲。” 柯元空看着梁凛。 梁凛看着柯元空,亲他嘴角:“说吧老婆。你很想告诉——” “呕——” “……” 梁凛看着自己胸前的污渍,鼻尖都是酒精味,还有身下这个小口喘气的罪魁祸首。 “我……靠。”梁凛赶紧起身把外套脱了,捞起柯元空就隔壁房间的往浴室冲,顺便联系家政赶紧上门收拾房间。 但柯元空刚喝完酒按道理不能立马洗澡,梁凛就把他衣服都脱了。 真是神奇,梁凛匆匆忙忙给柯元空把睡衣穿好的时候还在想,我竟然没趁机会占便宜。 都怪柯元空刚刚那句话。 他把柯元空弄床上去,然后自己也在他边上躺下来。 笨蛋好像很困,闭上眼睛了。梁凛把他抱在怀里还在想刚刚那句话。 什么叫‘慢一点喜欢别人’? 他伸出一只手去拿手机,找到李嘉赫的名字发信息过去【一个人让你慢一点喜欢别人是什么意思?】 我是大帅哥【?你刚睡醒啊,做什么美梦了我听听。】 梁凛【一个人让你慢一点喜欢别人是什么意思?】 我是大帅哥【你有病吧】 梁凛正在输入中…… 我是大帅哥【好好好我有病。什么呀。】 我是大帅哥【还能什么意思,潜台词不就是‘不要喜欢别人,喜欢我’的意思呗。】 梁凛正在输入中…… 一分钟后。 梁凛【不可能。】 李嘉赫【那你又要问。】 梁凛没理他,放下手机双手紧紧抱着柯元空,很想把他晃醒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可能。柯元空真被自己骗到了?不会是晚上亲他,把直男给玩疯了吧。 靠…… 不会吧。 什么叫慢一点喜欢别人。 不行。梁凛努力闭着眼让自己快点睡早,恨不得现在就是第二天,可以立马试探柯元空的想法。 他越想越兴奋,甚至把结婚的地点、到时候婚礼该请多少人、酒窖里哪些好酒都算好了。 就这么搜集做梦素材,梁凛没一会儿就在幻想中睡着了。 隔天早上不知道几点,耳边一直有东西在震动,梁凛烦躁地拿起来一看,是自己亲爹的名字。 他果断挂掉,但隔了两秒又响起来了,他忍着火接听:“喂。干什么大早上的。” “儿子!”电话那头语气很兴奋,说恭喜他。 梁凛以为自己跟柯元空真把婚礼给办了,还反应了一会儿,发现那是在做梦,刚想骂梁向航就听见他激动道:“林梅的事情解决了!你和元空早上就可以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凛这次没再嘴硬,在要接吻的时候说什么“你不情愿就算了”,因为他是生怕这机会没了就没了哈哈哈哈哈哈。 昨天评论区有个聪明蛋说“最后的晚餐”,你很敏锐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倒计时了。 第52章 放心,虐是不可能虐的,少爷不允许。会以一种李嘉赫等所有人都很无语但少爷乐在其中的方式甜。 第43章 10086 沉默。 长久的沉默。 电话那端不知是太过惊喜还是信号不好,总之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梁向航还以为梁凛又把电话给挂了,把耳边的手机拿眼前看了看,显示通话中,时间也在一秒一秒增加着,“喂?梁凛?” “怎么说。” “你声音怎么这么小,边上有人?” “没有。”梁凛已经在书房了,门也反锁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样,他现在甚至都回想不起那句“慢点喜欢别人”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单方面的意/.淫。 “今天没去公司?”梁向航也就随口一问,捡着重点又把话绕回去了:“你跟元空离婚的事情暂时不能对外声张,不过林梅那件事的真相得尽快在网上从头到尾明明白白地澄清一遍。” 梁凛听着梁向航的解释。他说林梅是为了钱配合其他人来诬陷逸境,至于视频里的人也的确不是假的,那张很像梁凛的侧脸也是专门找身形相似的人去整容,然后就用这种模糊的侧脸去混淆真相。 听林梅的供词,她家里条件很一般,毕业好不容易碰上个待遇好点的公司,但待遇再好也没走捷径来得快和轻松。她交代这些的时候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因为她知道解决难题对有钱人来说不过是抽出个下午茶的时间,当皇帝一般让下属呈上解决方案而已。她就是没什么追求的普通人,想活得更自在轻松一点,有什么错? 她从小就被教导要乖顺,要帮衬着家里,要扶这个照顾那个,直到她因为临时被房东轰出来没地方住才晓得,乖顺都他吗的是个屁,只有钱是真的,对世界宽容,自己的生存空间就小了。既然对方提出那么诱人的巨额,她一时也没找到拒绝的理由。 “不过她到底是配合了谁,幕后真凶还没查出来。对方聪明着呢。”梁向航说:“你自己注意安全。哎对,你妈也刚知道这事儿了,让你跟元空回家吃个饭。元空这会儿去上班了吧?你下班捎上他一起过来,我让王妈去农庄挑新鲜的,刚好元空爱吃的鱼今天从日本运过来……” 后面说了什么,梁凛没心思听了,随口嗯了两声就把电话挂了。 真相已经摆出来了。 要跟柯元空离婚了么。 昨晚柯元空说的那句“慢点喜欢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们昨晚接吻了吧。对他来说接吻是跟谁都可以么。这么轻易就被我骗到了。 他站在书房桌边,手无意识抠着桌沿思考。 但要怎么问?李嘉赫说那句话的潜台词是“喜欢我”,可万一不是呢。怎么可能。柯元空不是直男么?真让我骗成gay了? 他仔细搜寻柯元空所有反常举动,发现并没什么不对的,还是一样的心软好骗。如果他知道我们可以离婚,会是什么反应? 梁凛决定赌一次。 他长呼一口气,手机留在书房,回到房间的时候柯元空已经坐起来了,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气,正靠在床边愣神。 “醒了?”梁凛边打量他神情边走过去。 柯元空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慢慢点了下头:“嗯。” “你昨晚喝断片了?”梁凛再次观察着他神色,发现他好像在极力回忆着什么。 “我昨晚干了什么吗?”柯元空就像回忆梦境一样,越是努力回想,越是觉得片段像泥鳅一样溜走。他看梁凛的表情,猜测道:“我是不是说什么了?” “不止。” 完了。柯元空心想。 “你能告诉我吗?”他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听出来的急。 梁凛见他担心成这样,笑了一声:“想知道?” “……还好。”柯元空摸了下鼻子假装淡定。 梁凛反问:“你记得什么?” 柯元空当然是不能说的,只含糊得说:“记得你背我上楼,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梁凛冷笑一声:“还挺会挑时候断片呢。” 脸僵了僵,柯元空问:“什么意思?” “你昨晚压我身上亲我,不记得了?” 柯元空睁大眼看:“我压——” “你看。你当然会选择不记得。”梁凛一副被凌./辱的样子,指着柯元空脚边的位置:“就在那,你不记得了?把我压被子上面,你上我下的姿势,我推都推不开。” 柯元空仍睁大着眼睛消化梁凛说的话,觉得很头疼,一时不敢解释了。 梁凛说的还真有可能发生,昨天那个亲吻让他一直处于大脑亢奋的状态,脑子里可能只有梁凛的嘴唇,根本想不到别的,喝醉了当然很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举动。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看见梁凛越走越近,在床边停下来直视着他眼睛:“还有,你让我慢点喜欢别人。” 轰——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倒塌,柯元空脑子被炸得一片空白,愣愣得看着梁凛,而梁凛也在探究地看着柯元空的神情变化,问:“所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 “你不敢看我。”梁凛跪床上去掐着柯元空脸,把他下巴抬高逼他回答:“什么意思?” 有时情绪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在此之前柯元空告诉过自己一万次要勇敢勇敢,不要害怕失去,可真正面对梁凛和不确定性时,他仍然按以往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说了个保守的答案:“我不记得了。” 他脸被梁凛双手捧着逃不开,但眼睛却闭上了不敢看梁凛,梁凛听到他答案似乎气笑了,手也松了,就这么跪在柯元空边上冷冷看着他:“不记得?” “你不要放在心上。”柯元空揉了揉酸疼的脸颊:“喝醉了会乱说话的。” “行。”梁凛说:“你这是不打算负责了。” “负责……?”柯元空完全愣住。 梁凛:“昨天你亲我可没经过我同意。拿走了我初吻后,第二个也被你抢走了。” 对柯元空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罪。听到抢走这个词,柯元空无奈地跟他讲道理:“可是那也是我的初吻。” “哦。”梁凛心情好很多,眯着眼睛忽然直接问柯元空:“你是不是喜欢我?” “……怎么会。”柯元空不知道梁凛到底是怎么拐到这个话题上的,心脏砰砰跳,刻意躲避梁凛的视线。 反正现在乱成一锅粥了,梁凛不介意更乱,想到什么说什么,能骗就骗能怪就怪,他面不改色地撒谎:“你心虚了。” 柯元空头皮发麻,像脑袋上长满鸡皮疙瘩,紧绷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好在一串电话铃声解救了他。 来电显示施文思,因为梁凛面朝着柯元空,所以没看见是谁,刚想抢走他手机,柯元空比他更快直接接听放耳边了。 “喂?元空?” 梁凛意识到是谁,但来不及了,施文思的声音在房间里很清晰。 “今天有空吗?回家吃个饭庆祝你跟梁凛可以离婚了。”施文思声音听着像终于松了口气,笑着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电话这端,梁凛看着明显慌乱了一瞬的柯元空愣了一下。 ……他是在不舍么? 离婚是不是不止我一个人反对? 梁凛像以为进入死胡同但发现前面拐角还有路的人一样,心狂跳起来,若有所思地想,也许可以顺着事情发展,看看柯元空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可以用离婚来刺激柯元空的态度?如果他真的对我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好感,是不是也会不舍? 反正这辈子是不可能离婚的,就算事情不成,柯元空真的想跟自己离婚的话,他也可以用别的手段阻挠。 柯元空挂了电话后,梁凛气定神闲地望着他明知故问:“我妈?” “嗯。”柯元空不自觉握紧手机,有点呼吸不过来。 “我妈说什么了?” “让我们回去吃饭。”柯元空坐着按了按自己太阳穴,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梁凛跟在他身后陪他进卫生间看着他挤牙膏,“是么?专门打电话喊你吃饭?” 柯元空不知道是因为刷牙不方便还是什么,只含糊地嗯了一声,仰头含了口水吐出来后,梁凛问他:“没别的了?” 柯元空拿毛巾打湿擦了擦脸,闷在毛巾里好像才想起来一样:“哦,说林梅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可以离婚了。” 梁凛引诱道:“那你什么想法?” “嗯?”柯元空洗了把脸,整个人看起来透着刚睡醒的朦胧,就这么呆愣地望着梁凛。 “你想离婚吗?”梁凛问他。 柯元空又想起自己一直纠结矛盾的点。 自己跟梁凛的关系真的很奇怪,明明身体上有接触,可那都是因为自己是梁凛的合法丈夫,因为自己占据了很不道德的合法位置,所以梁凛别无他法。如果换成另一个人,事情也许不会发生什么太大改变。 第53章 对自己来说,这是很可耻的近水楼台,而对梁凛来说,这是枷锁,是屏障。 他想,在这样的位置里,得到梁凛别无他法的爱对梁凛来说很不公平。如果他们离婚呢?如果不是因为婚姻呢,梁凛还会不会爱上他? 他们之间应该要有一个正常的流程,他想用正常的身份告诉梁凛,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他想用正常流程试着追求一下梁凛,想知道跳出局限,他们之间这种不清不楚的感情到底会逐渐明晰还是逐渐消散。 两个人带着完全相反的心态却默契地选择了暂时接受离婚这个行为。当然,梁凛的接受只是在试探的边缘,如果柯元空这个笨蛋真的打算离婚,他绝对不会允许。 俩人各怀心思回去吃饭,施文思和梁向航开了瓶酒说要庆祝,柯元空看着酒瓶就忍不住回想起梁凛说的话,哪还敢喝酒,就只是低头吃饭。 梁向航问儿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哎这场闹剧终于可以结束了。来!”他端着酒杯碰了一下柯元空的杯子:“我们元空不用带孩子了!” 他那个高兴的语气,把离婚说得跟结婚一样喜庆,一个劲祝福这对新人终于要离婚。 饭桌上只有梁向航一个人在高兴,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三人的沉默。 梁凛和柯元空的沉默是因为离婚,而施文思则是看出了柯元空的不对劲。 为什么元空会露出低落的情绪?难道…… 不可能。她简直要在心里为自己的猜测感到荒唐可笑。一个儿子喜欢男人就够离谱了,另一个从小乖巧的儿子怎么也会喜欢男人?梁凛再混账应该也只是恶作剧,不至于真对元空做什么。她这个儿子人是浑了点,可真实性格其实善良温柔,应该不至于…… “老婆,你怎么发呆了?”梁向航打了个饱嗝,摸摸她脸:“别担心,俩孩子知道离婚流程的。这样——” 他转头交代梁凛:“我一会儿把律师联系方式给你,你跟他交涉,不过现在离婚还得排号,我找人把你们排前面点,很快的。” “不用。”梁凛看着一言不发专心埋头吃饭柯元空:“我们自己来。” …… 餐桌上,柯元空几乎没对离婚这个事情发表过什么意见,梁凛以为他的沉默是纠结和不舍,觉得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也许偷偷在心里想,该怎么阻止梁向航让自己跟他离婚。 然而到了晚上,梁凛一回家就看见柯元空拖着行李箱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他关门的动作顿了顿,鞋都没换皱着眉走过去看看他脚边的箱子又看看柯元空:“什么意思?” 柯元空下定决心说出来:“我们离婚吧梁凛。” 梁凛:“?” 半天都憋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什么试探、猜测、等待,这些早上做的打算统统都被梁凛抛之脑后,即使他知道要冷静,因为离婚要等很久——排号和冷静期,但听到柯元空平静说出“离婚”两个字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生气。 他这个笨蛋,离开自己只会被人欺负!连自己屡次骗他都看不出来,还整天包容这个理解那个,这种人出社会怎么可能不被欺负。 明明都已经在自己身边很久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能明白,只有他会一直保护这个笨蛋,明明都已经亲过了,可这个笨蛋为什么还是要离婚?明明这个笨蛋已经说什么喜欢,可为什么还是这样残忍又一次想走??? 梁凛百思不得其解。 望着冷静又残忍的柯元空,梁凛几乎是冷着笑说:“行啊。反正也只会是你离不开我。” 柯元空很赞同这句话,所以就只是望着梁凛。他不知道在说出离婚后还有什么立场待在梁凛家。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下午了解了一下离婚的流程,我们竟然没有在婚前做婚前协议,所以按一般离婚流程,你在婚后的财产会被我带走一半,但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我下午去找了律师拟了离婚协议,字已经签好了,在桌子上。” 梁凛没去看桌子上的合同,安静地听完柯元空一大串话,“谁知道你找的什么破律师,那份合同在我这不作数。” 他镇定地当着柯元空的面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摁了一串数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律师号码难记,梁凛换了好几次数字才最终拨打出去,手机贴耳边冷冷看着柯元空:“我打电话给我的律师,你那份合同拿去搅碎。” 不放心是人之常情,柯元空理解地点头:“好。” 他等着梁凛跟律师交涉,隔了一会儿梁凛的电话通了,他听到梁凛平静地吩咐电话那头:“嗯。现在拟定一份《离婚协议》,对,他自愿放弃共同财产。行。” 应该是有保密内容,梁凛特意调小了音量,所以柯元空完全没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 很快,梁凛挂了电话望着柯元空:“合同很快就会出来。”他看着收拾整齐的柯元空嘲讽道:“你要是这么迫不及待想走也行,到时候我电话通知你。” 其实不是迫不及待想走,而是害怕拖泥带水就被裹着脚无法离开。柯元空没有解释什么,点点头:“好。” 梁凛又说:“我可没空送你。” 这里叫车很方便,而且柯元空最近也在考虑买车的事:“没关系。我东西很少。” “你细胳膊细腿没人帮你搬,再可怜也没人帮你。”梁凛把柯元空说得好像风一吹就倒的人一样。 可柯元空明明比一般男生身材健康强壮一些,至少并非梁凛口中那样柔弱。全世界也许只有梁凛才会觉得他整天都在被欺负,蚂蚁挡在他跟前都会霸道地认为是蚂蚁不识好歹欺负柯元空。 但这些霸道下都是善良的梁凛在爱着自己,柯元空全部都知道,其实只是因为梁凛也很爱自己。 他要将一切都拨回正轨,为这样的梁凛勇敢一次,争取一份希望渺茫的爱。 大门开上又关闭,梁凛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盯着那扇门。 隔了一会儿,他想到柯元空永远都放心不下的破花破草,几乎是带着最后一点希望去到阳台,他希望看到柯元空所有花草都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家阳台,就好像柯元空还会再回来。 可他希望落空了。 春天依然是春天,梁凛家阳台上的花都被搬空了。 ——不对。 梁凛望着阳台玻璃圆桌上那束被包好的、插着柯元空种植出的已盛放的各品种花朵。 一部分春天被柯元空留下来了。 另一部分春天被柯元空这个笨蛋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086:?哪来的神经病。 工作人员算是工伤了哈哈哈哈哈,麻烦去找梁凛结算精神损失费。 放心,小情侣包甜的,明天甜到你们会觉得梁凛这个大少爷命是真好啊。 第44章 追求 快大半年没回过这个家了,灯一开,沙发、桌椅、地毯上的防尘罩上落了不少灰,放平时柯元空再累也会收拾完再睡,但今天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将行李箱留在客厅,只匆匆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闭目了。 辗转反侧好几回,最终还是双手伸到被子外仰面躺着,睁开眼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有些不适应。 从前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原因,梁凛睡着的时候总爱把头抵在自己肩膀或者颈窝处,偶尔睡相太差时也会像八爪鱼一样把手和脚都缠在他身上,有几个夜晚他被压得太热喘不过气想推开他,但第二天早上依然会在梁凛臂弯下醒来。 那时有好几次他都想找梁凛谈谈睡姿问题,但又担心他疑心自己歧视他,只好任他抱着自己。 现在他发现,原来不被梁凛挨着竟然这样难受。习惯真的很可怕,他想。 如果将一个动作重复二十一天就会变成习惯,那么梁凛是不是也会有一点不适应?他现在睡着了吗?会有一点点想念自己吗? 今天把离婚说出口,柯元空松了一大口气,但同时另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海一样席卷他全身,叫他感到无措。 他劝自己。 很快了,自己和梁凛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关系,以朋友的身份靠近,一切都会正常的。只是不知道梁凛什么时候喊他去签离婚协议。 只要签完预约取号,他就可以以普通朋友的方式接近他。普通朋友不会亲吻,那时梁凛和自己的一切举动就无法用“结婚”两个字来概括了。 可一连好几天,梁凛都没有再打电话或者发消息给他,柯元空有些着急,怕梁凛太忙以至于忘记,那样就会拖慢自己的节奏。 …… 这几天柯元空试着打电话给梁凛,但梁凛一直处于忙线和通话中的状态。 柯元空握着鼠标发呆,手心摊着个早就因无人接听而黑屏的手机。 窗外已经飘着夕阳了,梁凛还在工作么。 他握着手机又重新点开通讯录,忽然想到自己有梁凛助理的联系方式。他搓了下脸苦恼地望着微信聊天界面。 第54章 要问问助理么? …… 刚要下班的小助理忽然收到一条让他震惊到消息——来自小梁总那个天使老婆。 天使【您好,请问梁凛在公司吗?】 小助理站在工位上望了眼已经熄灯的总裁办公室,一脸疲惫脸色很差、最近脾气很臭很臭的魔王正要回家。 “眼睛转不动了先去医院看看脑子。”梁凛最近情绪一直不太好,经常感到疲惫,揉了揉眉心扫了眼杵在工位上的助理。 他最烦别人一直盯着他脸,本来最近就烦,路过条狗都恨不得送医院去绝育。 小助理迅速收回视线,心里狠狠骂了几句,但面上却笑呵呵的,语气很好地对梁凛说:“梁总,柯先生给我发信息了。” 梁凛臭着的脸僵了一下,刚要按电梯的手也顿住,回头看着助理:“他给你发信息?” 这几天自己刻意不回消息和,就想逼他来找自己,可这个笨蛋竟然宁愿给助理发信息,也不过来见自己。 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么?到底为什么?他真的很不明白柯元空,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狠心?他这种喜欢算什么喜欢?还说什么‘不要喜欢别人’,如果时光能倒流,梁凛怎么着也要出气地说一句‘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你’这种话。 助理看老板脸色又臭了,连忙说:“柯先生问您在不在公司。” 梁凛原本已经半只脚踏进电梯,听到这句话又收回脚,“手机拿给我。” 小助理像递圣旨似的双手捧给他,就差说一句“嗻”。 梁凛扫了眼消息。就几个字被他看出钻研学术的架势。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放只苍蝇进去不出两秒就该嗝屁了。 问我在不在公司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琢磨清楚,柯元空新的消息又发来【如果在的话,能麻烦告诉他在公司等我一会儿吗?我有事找他。辛苦你,谢谢。】 梁凛盯着这条消息,两秒后打字【好的,梁总在办公室处理工作,估计没空吃晚饭,也会忙到很晚。】 他发完消息把手机抛还给助理:“行了,你下班吧。我老婆再发消息你同步给我。” “好的梁总。”这老婆叫得这么顺口,不至于是吵架了吧……那为什么还气压这么低,甚至还找上我这个第三人来当传话筒? 不过他急着下班,没多想就走了。 梁凛在原地站了会儿,又重新坐回办公室,看了眼手表掐算柯元空从工作室过来的时间。 他找自己做什么?是终于发现离不开我了么?还是仅仅只是想问他离婚进度。 他拨电话给前台,让他们注意柯元空上楼的时间,又去镜子前照了照,喷了点香水。 没一会儿,前台打电话过来说柯先生已经进电梯了,梁凛就找了一叠早就看过的文件放在桌前,重新打开电脑调出个ppt放着,装作很忙的样子。 他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刚听出点脚步声,门就被敲响了。 三下。是柯元空敲门的频率。 他挑了支笔握手里,看着门口的方向,语调很平:“进。” 快一周没见了。柯元空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头发依然蓬松柔软,脸色看起来也很健康,永远穿着风格相似的衣服,又总一副波澜不惊的冷静模样。在他身上,梁凛看不出一丝难过。 他想,柯元空真是狠心,所以当年离开自己后也是这样吗?根本不难过,只有自己才是那个最蠢的那个。 柯元空手里提着份纸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梁凛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看他提到办公桌上拿出来,隔着张办公桌说:“你助理说你还没吃晚饭。” “所以关你什么事,前夫?” 柯元空一根手指搓了下耳根子,有点窘,不知道怎么应对梁凛的发难。 梁凛见他不说话,又开始挑刺:“这什么破外卖,看着下过毒。” 等柯元空打开,喷香的米饭飘满整个办公室,梁凛甚至偷偷咽口水了还要说:“看着就难吃。你是想毒死我就可以不用走离婚程序了是么?” “怎么会。”柯元空只能这样讲,“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对。你永远不会。因为你恨不得离我远远的,这辈子不再跟我交流最好。” 柯元空完全没想到梁凛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帮他拆筷子的动作都顿了顿,有些受伤地望着他:“怎么会。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想,完蛋了,还没有开始追求梁凛就被梁凛这样误会。假如追求是门学科,柯元空发现自己好像没开始就拿到分数了——只不过是负分。 “我怎么想,你很在意么?你不是最爱用离开解决问题么?”梁凛语气很不以为然,就好像柯元空是惯犯。 他这么说柯元空,柯元空的心脏就好像被戳了个大窟窿,源源不断的废水排放进去,几乎要把他溺得无法呼吸。 在心里偷偷喘了口气,柯元空一言不发地把晚饭推给梁凛,顺手也把包装拆开将筷子递给他,只不过梁凛没接,柯元空就这么举着,梁凛还是没接。 俩人就这么互相对望僵持着,谁都没再说话。 柯元空叹了口气。 原来自己什么也不解释,在梁凛的角度来看竟然是那样的。 可是梁凛讲话也很伤人,柯元空心想。不知道是因为太在乎梁凛还是什么原因,他感到很挫败,举着的筷子也放下来了,搁在饭盒上。 “……喂。”梁凛按住他要收回去的手,知道自己讲错了话,那个笨蛋是真的难过了。 可他面对一心要离开他的柯元空根本无法做到好好说话,放开他手后紧紧盯着柯元空:“我说的不是事实?难道不是?明明可以慢慢来,你却急得当天晚上就走,明明亲也亲过手也手过,你转头就不负责任,我不无辜?我做什么了要被你这种直男玩得团团转?” 完全晴天霹雳。柯元空发现自己竟然罪证如此多而且如此严重,他几乎绝望地发现自己在追求梁凛这件事上好像真的希望渺茫了。 “我没有。”他解释得很苍白无力,完全不知道从哪开始辩驳。 “好。错的是我。”梁凛一副“朕何罪之有”的样子说。 “……也没有。”柯元空又干巴巴讲。 “行。你走吧。”梁凛好像不愿意再看他,连带着柯元空带来的食物也不愿意多看一眼,专心地处理工作,点了几下鼠标又低头用笔快速写了什么。 柯元空还杵在桌前,完全忘记了过来的目的是催问离婚进度,好早一点开始追求梁凛。可梁凛现在误会成这样,好像根本不用在意离不离婚了,他觉得梁凛再这样误会,自己就该被抓到天牢去,被判无期徒刑。 “梁凛。”柯元空吐了口气抓着裤缝搓了两下逼自己说话。 梁凛好像没听见柯元空的的叫喊,依然在纸上不停地写着什么,好像宁愿处理工作也不愿意再跟柯元空说一句话。 柯元空知道梁凛在听,又咽了口口水说:“梁凛,其实我想早点离婚是打算以正常关系追求你。” “……” “……?” 梁凛猛地抬头,愣愣地望着柯元空,手边的文件也被他划拉出一长条黑色笔迹。好几秒,他都没发说出一句话,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柯元空,心脏狂跳。 我——靠—— “你不要觉得负担。”柯元空赶紧解释。他抓了把头发眼神不敢落在梁凛脸上,就盯着那个外卖袋:“我现在是不是很糟糕。我感觉你对我有误会,其实我不是想离开你,我只是想早一点用正常身份追求你。婚姻对你来说不公平,我用这种捷径得到你的喜欢很可耻,就像亲吻,其实只是因为你道德感很高,不会对结婚对象以外的人做出这种举动。” 梁凛一时间什么话也没说得出来,脑子一团乱。 靠。笨蛋。世界上能有清奇成这样的笨蛋真是太神奇了…… 梁凛心怦怦跳,耳边就像有一万只蝉共振发出嗡嗡声,全身挂了上万只蚂蚁一样发麻,大脑完全死机。 他快听不懂人话了。 追求。柯元空说追求他??? 难怪范进中举会疯。他现在也恨不得打印一万张告示贴遍全世界每个角落,甚至路过的流浪汉也将被他送上印着“柯元空追求梁凛”这种字样的小广告。 柯元空当他是接受不了,又说:“如果你对我急着离开的事情感到失望,我很抱歉。梁凛,这不是我的本意。” 梁凛好半天才提着声音,用一种自动触发式的嗓音说:“我原谅你。” “那我可以追求你吗?”柯元空立刻问。 梁凛此时要是站起来就会发现自己双脚完全踩不着地,整个人晕晕乎乎根本不在状态。但即使这样也不妨碍他装模作样地把文件放一边去,屈尊降贵地拿过柯元空送来的晚饭,用大赦天下般的口吻说:“也不是不行。” 这几天郁结在一起的闷气消散了大半,柯元空有些汗湿的手终于停止出汗,笑起来:“谢谢。” 第55章 …… 这几分钟发生的一切都让梁凛觉得是自己被柯元空烦到精神崩溃疯掉了,直到柯元空走了,他还坐在椅子上发呆。 那份刚刚被他写了很多条“柯元空是大笨蛋”的文件又被他重新拿出来,用笔在“是大笨蛋”上涂得漆黑,改成“柯元空要追求梁凛”。 他找到李嘉赫的微信发消息【柯元空说要追我】 我是大帅哥立马回【春天确实适合做春./梦】 梁凛没理他,只是想通知所有人而已。 柯元空这个笨蛋竟然说要追求自己。梁凛脑袋支在手机上,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 该怎么诓骗这个笨蛋好好追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李嘉赫狂翻白眼:没见过这么装的。 猜猜少爷能装几章哈哈哈哈哈,接下来你们即将会看到一种新型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不剧透了。[坏笑] 第45章 链接 柯元空嘴上说着追求梁凛,可一不发消息二不打电话,那天说完以后竟然就没了动静,这让梁凛又在怀疑那天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意/淫,还是说那个笨蛋到底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难道我表现得还不明显?都已经同意他的追求了,还要我怎么样?哪有被追求者天天盼着追求着的施舍的?合理么? 他烦躁地打开微信一直戳柯元空头像,聊天框就一直显示【我拍了拍追求者】。 拍了整整几页,越拍越生气。梁凛干脆让助理又去找人写了篇《追求手册》转发到朋友圈,打开第一条就是大写加粗的“1、要时时刻刻发消息给对方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底下迅速多了很多评论。 第一个就是李嘉赫【兄弟你没救了。】 下面有几个没备注的问李嘉赫,梁凛到底在说什么,梁凛要追谁。 李嘉赫回复【没啊,别人要追他。】 aaa建材王姐【追他的都要排法国去了,有必要发这个吗?】 李嘉赫回复aaa建材王姐【@梁凛,老公你说句话呀】 梁凛压根没看评论区,刚想去洗漱,手机立马震动一下,他马上跳回床上打开一看,果然是柯元空发来的消息。 【怎么了梁凛?】 还怎么了?一点追人的自觉都没有。 梁凛松了口气,趴在枕头上打字【你就光说追我,这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边输入中很久,梁凛眼珠子黏在屏幕上很久都没见消息冒出来,咬了咬大拇指又发【行。我看你也别追了,收拾收拾明天去民政局离婚。】 柯元空一大串解释又删掉,转移话题【我今天很忙,邱老板的咖啡馆开业,我过去捧场。】 邱老板?咖啡馆?那个男的? 梁凛一听更是憋着火【你就为了他,一整天都没给我发消息?】 这话柯元空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接【对不起,我明天一定给你发。】 梁凛【你再说对不起?】 他看着屏幕,追求者那边又显示着输入中…… 隔了一会儿【梁凛,你真的很好。】 梁凛【……】 柯元空【省略号是什么意思呢?】 梁凛【你是笨蛋的意思。】 柯元空【我不是。】 梁凛【对,因为你是大笨蛋,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笨的大笨蛋。你当然不止是笨蛋。】 柯元空删删减减又输入中。 梁凛【所以你今天就是因为那个什么咖啡馆的老板连给我发消息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忘记。所以对你来说,“追人”这件事的重要程度远远不能和一个陌生人比。又或者说,那个男的对你来说不是陌生人。】 梁凛的分析让柯元空觉得自己又要被扣分了,他赶紧解释【当然不是。】 梁凛【你的行为看起来没有说服力。既然你说喜欢我,也就是说,你喜欢男生,那么任何一个男生都有可能变成你喜欢的对象。】 他打完这段话牙都快酸掉了,满脑子都是这个笨蛋也有可能被别人骗的样子。 不过柯元空的消息很快发过来【没有。我很确定,我不喜欢男生……这个说法也不对。准确来说,我只喜欢你。】 梁凛正在输入中…… 对话框又变成梁凛。 接着又是梁凛正在输入中…… 然后又变成梁凛。 就这么循环了五次以后,梁凛那边发来【知道了。】 柯元空看到这句话松了口气。他看到微信朋友圈有一跳消息提示,有强迫症似的点进去,发现文字显示【梁凛提到了你】。 他皱眉点进去。是个博文链接。 《追求手册》。 他放下筷子,在饭桌前端正坐着,一字不落地看完。 1、要时时刻刻发消息给对方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2、与每一个人(包括同性和异性)保持社交距离,不准在工作以外的地方谈及任何私生活相关话题。 3、想办法每天亲一口被追求者。 4、每天都要对被追求者说一句“我喜欢你”,让对方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你的存在。 5、要时时刻刻报备自己的行程。 竟然是这样吗。柯元空惊讶地发现,这些提示与他打算的完全相反。他以为正是因为处于追求期,所以才要给对方安全距离,不让对方觉得正常生活被打扰。 但是……每天想办法亲一口追求者? 其实上述提示中,几乎都不是难如登天的事情,但“每天亲梁凛”和“每天说喜欢你”这两件事让柯元空苦恼起来。 没有在一起时也能亲吻对方吗?那样不是性./骚扰吗? 可梁凛很少发朋友圈,也许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这条博文应该是深受梁凛赞同才会被他转发。没准梁凛很喜欢这种追求方式呢? 屏幕依然亮着,柯元空托着脸低头望着“亲吻被追求者”的提示,然后额头一下下轻轻磕碰着桌子苦恼。 现在自己离梁凛这样远,该怎么每天亲到梁凛? 况且梁凛那样聪明,怎么会随便让别人亲到。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很想作弊,问梁凛可不可以搬回去住,可又担心这样让梁凛觉得不舒服。 追人这件事太难了,在柯元空前二十六七年的生命几乎没有跟这种事情打过交道。 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柯元空看到消息显示梁凛。 他又点进微信。 梁凛【图片】 柯元空点开,乌漆嘛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他正想问梁凛这是什么,一条语音发过来了。 梁凛:“我这黑了,晚上没法睡。你作为追求者要怎么做?” 柯元空觉得这简直是捡了大便宜,虽然也很担心梁凛,但雀跃和担心你追我赶,两种心情都追着他,他立刻打字问【那我可以过来陪你吗?你放心,我只是住在客房。】 梁凛【那我找别人】 柯元空不明白【为什么呢?】 梁凛【你住客房跟没过来有什么区别?】 柯元空恍然大悟,好像也是。他又跟梁凛说让他稍等自己一会儿,他收拾一套睡衣就过来。 梁凛【你现在下楼,我在你小区楼下。】 …… 时隔小半个月,柯元空又回到了熟悉的卧室。 这里看起来跟走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现在是黑漆漆一片。他习惯性摁了下开关想问梁凛灯坏掉的原因,但还没开口,灯就亮了。 梁凛:“……”不是说好会断一晚上的么? 被追求者用“你把灯搞坏了”的表情看着追求者平静道:“这么厉害,灯都会修。” 柯元空沉默一会儿把灯摁灭:“好像又坏了。” 梁凛是真的被他逗笑了,恨不得把这个笨蛋亲死。他过去奖励般摸了把追求者的脑袋,“好厉害。” 柯元空用这种拙劣的谎言骗到梁凛的夸赞,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又想到那个追求手册,“梁凛,你朋友圈发的那个追求手册……你赞同那个博主的方法吗?” “还行吧。”被追求者说。 追求者问:“还行是什么意思?” “分人。”被追求者给出这个让人紧张的答案。 追求者立马问:“我可以那样做吗?” 被追求者打量着追求者,好像在给他长期以来的行为做评估,最后勉强道:“原本可以,但你今天为了其他男的不发消息给我的行为在我这里已经被扣分了。” 柯元空正要说什么,梁凛话锋一转:“不过——”他看着笨蛋笑着说:“鉴于你晚上来陪我,可以两相抵消。所以你现在可以。” 简直是过山车一样的心情,柯元空说:“谢谢。” “所以你要执行哪条?” 柯元空勾划todo list一样,认真回忆:“发消息和报备行程已经做好了,还剩下亲吻和表白。” 被追求者不明显地笑了一下:“哦。看来你是想亲我?” 第56章 “嗯。”柯元空诚实道。 梁凛:“……” 被追求者在黑暗中捏了下耳朵:“要亲快亲。” 追求者龟速前进,在黑暗中摸到梁凛的身体,梁凛纹丝不动,就这么站在原地看柯元空盲人摸象一样摸上自己,然后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很轻地亲在嘴角。 “……” 就这样? 被追求者语气不太好:“你到底会不会亲?” 柯元空有点尴尬,站得离梁凛远了一些实话说:“不太会。”上回一直是梁凛在亲,自己好像没有动,他回忆着梁凛的亲吻方式,问:“那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说给就给?” 柯元空:“好吧。” “我说不给了?”被追求者真的很难追,说的话也总是矛盾。 柯元空还没说话,被追求者的指责又来了:“你根本不喜欢我吧。就只知道亲在嘴角。” 确实不太会,柯元空抱歉道:“我下次学习一下。” “你想找谁学?”梁凛不爽道。 他伸手扯了扯柯元空,把他拉到跟前,“看好,我教你。笨蛋。以后这么亲,知道么?” 梁凛说完双手捧着柯元空的脸低头含着他的嘴唇吮吻,挤着他脸蛋迫使他张开嘴,舌头勾着柯元空舌头纠缠在一起,恨不得埋头凑到里面去,反复吸着他舌尖。 不知道过了多久,柯元空都有些呼吸困难,可梁凛还在亲,最后好像看出了他呼吸困难,从舌尖退出来转移到嘴角亲了亲,又开始亲他双颊,捏着他脸鼓起来咬了一口还是无法止痒。 “以后这样亲,记得么?”梁凛好像只是单纯示范一样,亲完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他想到什么,又面无表情地说:“敢这样追别人你就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憋不住了。 梁凛不出三千字就该忍不住要在一起了(大声喊) 第46章 爱你 随着林梅事件真相的澄清,逸境股票上涨,佣金问题也在员工的努力分流下得到缓解,最后在多家酒店集团的联名抗议下,最终这个佣金只上涨了百分之二,总体来说,逸境集团最近算是好事连连。 小梁总就更是满面春风了,连着一周都没骂过人,还发了文件通知——为了犒劳集体员工,每人可拥有两天带薪休假的机会,营销部门的员工可在旅游福利和奖金福利中二选一。 员工有福利,梁凛这个老板也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整天等着笨蛋追求者来追自己。可笨蛋好像很忙,截止到下午一点,一整天都没发信息。梁凛闲得无聊,又把李嘉赫拉球场来。 球还没打一会儿,李嘉赫大汗淋漓地双手撑膝盖,整个人滑倒在地,脸贴着微热的地板哭喊“不行了不行了”。网球拍被他扔在一边,李嘉赫红着脸喘气控诉梁凛:“你一身牛劲留着使柯元空身上行么?” 梁凛又拿了个球瞄准李嘉赫缩成蛆的身体,一网打过去,还配音:“砰!” “嗷!”李嘉赫揉自己小腹,怒瞪着梁凛:“腹肌打没了我哥不爱我了怎么办?” “关我屁事?”梁凛看他还不起身,又拿个球眯一只眼睛弓起左腿作势要打他。 李嘉赫吓得在地上扭来扭去,“你别犯浑了行不行?真是不知道柯元空喜欢你什么……” 他站起来把网球拍捡回手里,朝边上球童招了两下手,那边俩人抬着个躺椅过来,还推了个小车,车上水果饮品甜点都有,李嘉赫满意地躺在椅子上,撩撩衣服下摆一边散热一边看着梁凛:“不是我说,你虐我有意思么?我看你说什么柯元空要追你是假的吧。” 李嘉赫狐疑道:“不然你追着我做什么?哎我去……”他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看着梁凛猜测:“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头又被一颗网球重重一砸,李嘉赫捂着额头大声骂梁凛:“你是不是有病!难怪没老婆。” 原以为梁凛又会打他,没想到这次梁凛只是拿着个小球放在手心掂了几下,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怎么让他多黏着我。” 这问题问李嘉赫可真是问对人了,拥有二十六年单方面黏人经验的李嘉赫一拍胸脯自信道:“简单!” “首先。”李嘉赫兴奋地从躺的姿势换成了端正的坐姿,掰指头跟梁凛建议:“你要跟我哥一样可爱。” 这个恋哥癖实在没救了,梁凛不打算听他说废话,刚想转身走,李嘉赫诶了两声喊住他:“我不开玩笑了,我说我说。” 梁凛看着他。 “你确定柯元空要追你?”李嘉赫还是不信。 “那不然追你?”梁凛不爽道。 “好好好行行行。”李嘉赫举手投降,叉了块芒果边吃边含糊说:“要我说,你也别装了,直接表白不得了?等他喜欢别人你就老实了。” 搞不懂这个人暗恋人家这么多年,现在人家喜欢他了,他又装起来做什么。脑子没点病都没法解释他这种行为。 “别废话。”梁凛说:“他嘴上说得好听,喜欢喜欢,但他懂什么是喜欢么?每天要我催才表白,消息也不发几条。”他说起来没完没了,把柯元空昨天没秒回这件事也拿出来分析:“他这样是喜欢我的样子?” 李嘉赫听得目瞪口呆,水果也不吃了,放下叉子双手比赞,看着梁凛:“你真是皇帝呀。” 这狗脾气竟然真有人喜欢。李嘉赫觉得这完全是猎奇的程度了。 “我要把百分之百变成另一种百分之百。”梁凛说。 “……什么跟什么呀。”李嘉赫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他骂梁凛:“有病。柯元空被你缠上真是倒大霉了。” …… 倒霉蛋柯元空此时刚结束工作,拿上外套锁了工作室的门才想起今天似乎还没给梁凛发信息。 还没走两步,手机嗡了两声。 他打开一看,竟然是梁凛。 梁凛【我要扣分。】 还没过斑马线的柯元空愣了一下,眼看指示灯闪烁,他一边加快速度走一边发信息【为什么呢?】 完全接受不了自己在外辛苦劳作一天,下班时竟然收到追求对象的扣分。 梁凛【报备表白发信息接吻,你今天做到哪样了?】 柯元空不喜欢线上沟通,干脆把手机关了塞袋子里,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家里,一打开门,梁凛正仰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听到门口动静下意识半起身子侧过脸盯着脸颊泛红的柯元空。 “你做贼了?”梁凛扔了手机,走过去双手揉了下柯元空的脸:“跑什么?” “我喜欢你。” 梁凛:“……?” 柯元空还喘着气,但一进门就开始表白,梁凛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笨蛋在干嘛就被他扯下手,下一秒就被张软软的嘴唇贴着。 原来在想着加分。梁凛气笑了。 柯元空学着梁凛那天晚上教他的方法,很小心翼翼地伸出一点点舌尖去添梁凛上嘴唇,然后又缩回去,含着梁凛上嘴唇轻轻慢慢吮着。 梁凛这个混蛋心里舒服得要死,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还装模作样地往后躲了一下,不让柯元空亲。 落空的了追求者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满脸打趣的被追求者挠了挠脸,移开目光问:“晚饭吃了么?” “你就没点别的问题?”梁凛自己故意躲,等柯元空真的不亲他又开始无理取闹:“我只是往后退了一点你就不亲了?还想不想加分了?” 一想到加分表,柯元空就忍不住好奇:“梁凛,我现在多少分了?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吗?” “不可以。”梁凛说他:“还没在一起就不珍惜,在一起了早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怎么会这样想。柯元空觉得这完全是恶意揣测,有些无奈道:“不会的。” “不会?”梁凛质疑他:“现在是有个加分表督促着你,等你真跟我在一起了还管用?” “管用的。”柯元空一听有希望,向梁凛连着保证三遍:“我会很珍惜你。” 这副笨拙模样把梁凛看得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浑身羽毛扫过似的密密麻麻发痒,早就不想隔着层追求对象的身份,可他又开始拿乔挑刺:“你说话没信用,就一天到晚一条信息都不发的行为,你这是喜欢我?” “今天很忙。”柯元空只好解释。工作室新接了两个单子,一个单子虽然好设计但甲方又好几个人一起提意见,采用谁的都不是;另一个是既难设计又遇上不好沟通的甲方。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又迎来梁凛的无理取闹:“等你跟我在一起也会这样说,然后每天都不给我发信息,谁这么谈恋爱,这跟没谈有什么区别?” 说是这样说,但梁凛打一杆子给颗甜枣:“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补救。” “什么方法。”柯元空立马追问,眼睛亮晶晶的,像旧时代探寻真理的古板学者。 但很快,柯元空的眼睛就被梁凛盖住了,只能听到梁凛的声音:“你要给我一个不会离开我的保证。” 第57章 手心的睫毛像车窗上的刮雨器,有节奏地上下扫着,梁凛把手拿开了,看着柯元空眼睛:“怎么,想不出来?” 很久都没人说话,梁凛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个笨蛋会说什么,正想催他就听到柯元空开口了。 “我爱你。”柯元空想了很久,不知道该用什么保证,可却无师自通水流一样顺畅地说出了这三个字,说完很安静地望着梁凛。 即使此时柯元空是个小哑巴,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可就单看他这双眼睛也会感慨他是真的很爱梁凛。 这次不再是幻想了。梁凛完全愣在原地。 满脑子大写加粗的——去他的亲情爱情,去他的百分百百分一,就算柯元空最后腻了又怎样?就算柯元空被自己骗到爱上自己又怎样?这辈子除了自己,任何人都别想来分走他一丝一毫的目光和爱。 他呆愣愣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头低下来,靠着柯元空额头轻声问:“真的?” “嗯。”柯元空又说:“没有人会不爱你。” “是永远爱我么?” 柯元空下意识想点头,但头被梁凛抵着,只好开口保证:“会的。” 隔了很久,梁凛就这么看着柯元空眼睛再一次质疑他:“你最爱我么?” “嗯。” “谈恋爱以后还会每天跟我表白么?” 这是个很简单的要求,只要梁凛想要,柯元空觉得这没什么难的,很快就答应:“会的。” “在一起后会主动亲吻吗?” “会的。”柯元空耐心回答。 “报备呢?会喜欢上其他人么?最爱我是多爱,花花草草和我谁更重要?” 柯元空没想到梁凛竟然将自己与植物做对比,好笑道:“你重要。” 这一笑就完蛋了,梁凛手掐着他脸:“笑我?” 柯元空被揭穿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还是在笑:“梁凛,你们不是同类。” “用你说?”他还掐着柯元空脸,解气一般咬了口他被自己掐嘟起来的嘴:“还笑么?” 等柯元空不笑了,梁凛放开他的脸一把抱住他:“你现在满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看了眼,这两天有那个,很大的那个。不可能过审的,所以准时来了以后再准时去xx。 第47章 腻歪 窗帘没拉,清幽的月光撒在床上,照着床上一团。柯元空被梁凛面对面抱得很紧,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刚想往后挪身子就听到梁凛开始闹了。 “怎么,刚在一起就不想被我抱么?” 这时候聊敏感话题简直是自寻死路,柯元空只能硬着头皮又往梁凛怀里钻了一点,梁凛笑着低头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小狗。你好粘人。” “可是我觉得你更像。”柯元空闭着眼睛有些无奈地说。 梁凛不让他睡,戳他眼皮:“你敢骂我?” 柯元空被戳得紧闭双眼,刚想抓住梁凛的手就又被他亲了一口。 “老婆。”梁凛啄木鸟一样亲着柯元空很软的脸蛋,不停喊老婆。 “……睡觉吧。”柯元空僵着脑袋,现在根本不敢睁开眼,脸也开始烫。 “不准睡。” 梁凛把他拉起来,柯元空就只能被迫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月光下的半明半暗的梁凛,等着他开口说话。 “刚确定关系你怎么能睡得着?” 果不其然,梁凛又开始质疑他。 “我没有想睡觉。”柯元空熟练地应付,说完还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地看着梁凛重复一遍:“没有想睡觉。” 梁凛:“……” 这个笨蛋好像真的困了,梁凛打算放他一马,哦了一声拦着他腰把它往下带,又抱着他面对面躺着,凑他脖颈间深吸口气,“你最近忙不忙。” 柯元空刚重新闭上眼睛,听到梁凛的问题还是立马回应他:“有一点。” “哦。”梁凛语气也不满:“也会忙到没时间发信息么?”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柯元空保证:“一定会给你发信息。” “15号空出来,带你去玩。” 柯元空脑子一片浆糊了,本能应好,没能听到梁凛说话就睡着了。 …… 生物钟让柯元空早上七点半就醒了,他坐起来晃晃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没完全睡醒。 梁凛整个人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此时脚还搭在柯元空大腿上。 柯元空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然后把梁凛的腿挪开,轻手轻脚下床。 脚刚碰上地面,一只手环着他腰大力把他拖回床上。 梁凛明显还没睡醒,安静地看了身下柯元空几秒,然后又啪一口亲在柯元空脸蛋上,柯元空甚至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一根in/邦/邦的东西倒是触感很明显……都是男人,柯元空不傻。 他往下缩了缩:“梁凛,我要去上班了。” “不准去。”梁凛很霸道地把他拖回来给他重新盖上被子。 他这么紧抱着柯元空,柯元空根本动弹不了,只好陪他睡一会儿,打算掐着时间等梁凛睡着以后再迅速洗漱上班。 等到时间快来不及的时候柯元空再次尝试下床,这次没被梁凛发现,很快就洗漱完了,他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闷在枕头里睡觉的梁凛,心想原来跟梁凛谈恋爱是这样的感受吗。 很肉麻也很不可思议,明明每天都能见到,明明上一秒才躺在一起,可要转身出门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空荡荡的了。 他扶着门把手又看了梁凛一眼,最终还是大步走到床边去低头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抓到了。”梁凛平静地睁开眼,跟还半弯着腰的柯元空对视着。 明明是情侣关系,柯元空却心虚地用食指关节顶了一下鼻子:“嗯。早饭在锅里,记得吃。” “几点下班。”梁凛也醒了,坐起来看了眼时间。 “五点。”柯元空想了想觉得不太准确:“但最近几天忙,不一定准时走。” “行。”梁凛抱着他腰,闭眼埋在他腰间深吸一口:“我要来接你。” “你不用上班吗?” “怎么,我见不得人?”梁凛放开他,不满地抬头盯着柯元空,明显是要说一些“才刚在你一起你就……”之类的话。 “没有。”柯元空立刻说,他压了压梁凛睡得翘起来的头发:“到时候我提前发信息给你。” 听到柯元空这么说,梁凛才大发慈悲地准许他去上班,自己也收拾收拾去公司。 他去公司的路程比柯元空长一些,早高峰又堵,二十分钟才到,柯元空只是沿着绿树成排的街道走了一小段再过了个短人行道就看见工作室了。 刚落座,韩云端了杯咖啡敲门进来,“老板,今天的咖啡!” “好的。”柯元空开电脑,看了眼咖啡顺口说:“谢谢。” 韩云笑嘻嘻的:“不客——老板!”她朝自己后脖子靠耳侧下方的位置点了点:“你这是招蚊子了吗?好红。” “嗯?”柯元空下意识扭头露出韩云指的位置,可一扭头韩云又叫了一声:“右边也有!” 她就像消灭蚊子联盟的主事一般还想寻找红点,却发现老板一低头露出了后脖子成片密密麻麻的红点:“老板你是去刮痧了吗?” 这傻子又接着说:“好红。” 柯元空摸了摸脖子,想起昨天晚上好像半睡半醒是有些痒,总觉得上半身堵满了马桶塞一直被大力吸着,早上时间来不及也只是匆匆洗漱,根本没照镜子,韩云这样说,他才后知后觉地回想昨天吃过的东西,安慰韩云:“没关系,可能是起疹子了。” “喔是这样。”韩云好奇心得到满足,又盯着柯元空脖子看了一圈:“需要去给您买药吗?” “不用,你先去工作吧。” “好的,老板你有需要随时喊我。” 等韩云出去以后,柯元空走到办公室里的卫生间仔细照了镜子,侧头伸长脖子来回看了个遍。 ……好像是有点严重。柯元空看完愣了一下,发现长得不太像小时候吃错东西或是被虫子叮咬才出现的榛子,像被夹着揪出来的。 保险起见,还是看看医生最好。 他回到工位去公众号预约了皮肤科的号,打算临近十一点趁医生还没下班的时候去。正想退出微信就扫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自己微信置顶的梁凛的头像,他划走的手指在屏幕前顿了一下,几秒后起身走到镜子前对着自己的脖子拍了个照发给梁凛。 【梁凛,我好像起疹子了。】 梁凛【……疹子?】 柯元空洗了把手扒着脖子尽量展现后脖子全貌,又给梁凛发了一张照片过去【嗯。很多,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你没吃坏。】 柯元空不知道梁凛为什么这么笃定【你怎么知道?】 【我吃的。】 不明白梁凛吃没吃坏与自己身上的疹子有什么关联,他问【什么意思?】 第58章 【笨蛋。】 柯元空正想问梁凛怎么无缘无故又开始骂他就收到一条语音。 他点开播放。 “是吻痕,懂了么?” 吻痕……?难道梁凛趁自己睡觉一直在吸自己脖子吗。柯元空有些不理解他的行为。 “干嘛,不能亲你?”梁凛很快又说。 柯元空知道脖子上不是疹子以后松口气迅速取消了挂科预约,给梁凛打了个视频过去。 视频那端的梁凛看着微信弹出个视频通话提示挑了挑眉,隔了好几秒才慢悠悠接通,上来就说柯元空:“才一个小时不见就想我了?粘人精。” “嗯。”柯元空很诚实地点头,端着手机从卫生间回到座椅上,把手机架在电脑屏幕边上专注地看着镜头里的梁凛。 梁凛被他眼神搞得浑身热起来,恨不得给柯元空浑身上下都种满草莓,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他叼嘴巴里磨牙。 “不准看着我。”梁凛挡住自己不让柯元空看,捏了下耳朵。 “为什么?”柯元空好奇道。 “你是好奇宝宝?” “不是。”柯元空有问必答。 梁凛那么大一只,还穿着西装,此时非常不符合形象地在办公桌把下巴搭在手背上盯着小屏幕,手指一直摸着柯元空脸,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烦躁地“啧”了一声。 柯元空敏感地捕捉到,很快问他:“怎么了?不高兴吗?” “要出差,视察新开发的酒店。”梁凛提到这个就烦,刚到手的老婆还没亲够就要异地两天了,这跟刚出生的狗离开狗窝有什么区别? 梁凛本来就长得凶,冷脸时看着更不好惹,柯元空好笑道:“只是出差几天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而已?”梁凛坐起俩,食指一直戳摄像头恨不得爬进去咬死柯元空:“多少情侣是因为异地分手的?你一点都不在意?” 这就完全是无理取闹了,实际上梁凛只是去飞机单程只需两小时的城市出差三天而已,但却被他说出了即将异国半年的架势,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说柯元空:“果然是到手就不珍惜了。” 安慰不成还被反咬一口,柯元空对上梁凛时哪怕三张嘴也说不过,只能干巴巴地重复:“我没有。” 梁凛又开始恶意揣测:“你有。”他知道柯元空没有,但他就爱看柯元空为他着急又嘴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样子,这让梁凛很有安全感,让他整个世界里,柯元空最爱的就是自己。 柯元空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相信,梁凛看这个笨蛋甚至开始说“我保证”这样的话了,气笑了:“你就不能骂骂我么?” “……为什么要骂你?”柯元空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梁凛,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提出这种要求。 算了,跟这个笨蛋讲不通。梁凛注视着屏幕一会儿,那头柯元空也正安安静静地望着自己,梁凛曲起手指敲了下柯元空鼻子的位置忽然轻声喊:“柯元空。” “嗯?” “我明天的航班,你今天晚上陪我睡一觉。” 明明每晚都陪他睡觉,柯元空想也没想就说:“嗯,我今天会早点回去,你想吃什么?” “你。”梁凛说:“我要吃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腻歪…… 明天很大一餐,记得来吃。 第48章 老婆 梁凛一句志在必得的“我要吃你”把柯元空吓得好几秒都没说话。他对这些事情很没有了解,甚至连“吃”的延伸意义是作艾也是从梁凛的神态推测出来的。 柯元空心虚地往门口看了看,又调小音量低头去柜子里找耳机,小声问梁凛:“吃我是什么意思?” “你装傻?” 柯元空插上耳机以后把脸埋进竖起来地外套里,声音像远处的蚊子一般又低又细:“能不能过段时间——” 还没说完后面的“我想了解一下男性如何性/交”就被梁凛闭着眼睛一副不想听的样子朝听筒用力吹起,摆明了拒绝柯元空的提议。 好几天都要见不着,他必须在柯元空身上留下点什么标记才安心,最好是让柯元空整天带着自己的味道去做任何事,让所有人都知道柯元空已经有对象了。 新开发的度假村酒店项目很重要,派其他人去盯着他不放心,只能自己去。那儿是个森林生态度假村,风景很好,有天然湖泊山溪、茂密丰富的植被,只是还没正式对外开放,梁凛带着运营和市场总监等人去软踩评估,没个两三天回不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柯元空那边又在加班,梁凛车子停在工作室门口三两步走过去推门,直奔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柯元空冲电脑皱着眉,听到梁凛的声音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说:“我马上好。” 梁凛在哪都当皇帝,往沙发上一靠就翘着腿盯着柯元空,看了一会儿,“头往后移点,离屏幕那么近要当瞎子?” 柯元空嘴上应好,但头还是没动。梁凛在沙发上耐心等了好一会儿,柯元空完全没下班的苗头,梁凛甚至觉得他快把自己这个男朋友给忘了,阴阳怪气:“不知道的以为这里是逸境。” “嗯?” “午饭吃那么差,晚饭还不按时吃?” “马上。”柯元空又说。 梁凛根本不信他的马上,干脆打电话让厨师把餐送到柯元空工作室。 事实证明,梁凛的决定是正确的。直到晚餐送到了,柯元空仍然在改图纸。 “吃饭。”梁凛挑了几样柯元空爱吃的放在他电脑前,逼他先吃。 这时候柯元空终于舍得从电脑前分点目光给梁凛,“等一下好吗?我很快。” “八点半了。” 柯元空这个“马上”已经变成了“马死在路上”了,根本看不出尽头。中午报备的图片是盒面条,面条能有什么营养?况且十一点多吃的,这会儿晚上八点了,这傻子竟然还要忙工作。 梁凛就好像是柯元空的胃,只要知晓他没按时吃饭,心脏就像胃反酸一般难受,干脆翻出个勺子拌了两下从中间挖了一大勺怼柯元空嘴皮子上:“吃。” 柯元空吓一跳,下意识微张了嘴就被梁凛强硬得喂了满嘴的饭,因为塞不下还掉了大半的米粒在办公桌面上。 他抽了两张纸哭笑不得地给帮倒忙的梁凛擦屁股,还好桌垫防油,很容易就擦干净了:“你先吃吧。” “不要。”梁凛自己一口都没吃还要说柯元空:“八点多了你不要命了?” 虽然说法很夸张,但柯元空心里很软:“那你喂小口一点。” 梁凛像是找到新乐趣,屁股靠在桌边就这么一小勺一小勺喂柯元空吃,一看到他嚼完就忙送不迭地再喂他吃一口,柯元空已经很饱了,想让梁凛自己吃,梁凛却一直失神地低头看着柯元空,忽然放下餐具正面坐在柯元空身上,两条长腿贴地,双手捧着柯元空脸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柯元空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任他看了几秒后想侧头去看电脑屏幕早点完成工作,好让梁凛能安心吃饭。 梁凛卡着他脑袋,觉得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腻,明明每个人脸上都有肉,但柯元空脸上的肉软得出奇,整个人都是香的:“老婆,咱们回家吧。” “我马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凛打断。 “我现在就想x你。”梁凛极具攻击性和占有欲的眼睛直直看着柯元空,眼里的想法怎么都藏不住。 这大白话让柯元空尴尬但同时又伴随着跃跃欲试的渴望,他拍了拍梁凛后腰:“你先下去,让我把这点工作弄完可以吗?” 梁凛点头,但还坐在柯元空身上,摆明了要他就着这个变扭的姿势工作。柯元空只好双手穿过梁凛身体两侧认真工作起来。 几秒后,肩头忽然搭了个脑袋。 梁凛抱着柯元空,手摸了摸他脖子上那圈还没消下去的草莓印笑了一声。 柯元空脖子痒痒的,但很快又集中注意力把手上的活儿干完。 “走吧。”柯元空拍了下趴在他肩膀上的大高个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把电脑关了,又把桌面上东西收拾好,梁凛才不情不愿从他身上下来。 到家时,柯元空先回房间洗了个澡,梁凛在客厅里吃饭,等他刚把水关了,门就开了。 梁凛只松松系了个浴袍,看样子也已经洗好澡,进来反手锁了门,走了几步在柯元空面前停下,上下扫了他一眼。 亮堂的环境下,什么都看得清楚。 “还是粉色的。”梁凛评价道。 柯元空不敢看他,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就很快披上了浴巾。 梁凛越走越近,柯元空装作很忙的样子在浴室里这里退一步那里退一步,实在没地方退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待在角落里一直擦头发。 “怎么不跑了?” “我没有跑。”柯元空为自己辩解。 “那是很享受了?” 话又被梁凛曲解了,柯元空已经很习惯,把半湿的毛巾搭在边上拖延时间:“还好。我先去吹头发。” 第59章 “我帮你。”梁凛牵着他,吹着吹着就离他越来越近,最近吹风机的声音停了,梁凛整个人也跟去壳鸡蛋似的。 …… 梁凛吻了一会儿停下,嘴唇一圈的唾液,糊在柯元空脸上,“转过去。” 柯元空想到下午查的资料,问梁凛:“我是0对吗?” 梁凛被他气笑了,恶狠狠地咬了他脸蛋一口:“那我做0?” “都可以。”柯元空分析道:“你的经验比我足,你先挑。” “你当菜市场买菜呢?”梁凛拍拍他():“转过去。” “可是我想看着你的脸。”柯元空说。 梁凛:“……” …… (真的没写什么了,别锁了,求你了) 梁凛对着柯元空亲下去。 “咳咳。”柯元空涨红着脸埋梁凛肩头,耳后根连着脖子一片红。 梁凛就笑得肩膀一颤一颤,抖得柯元空没办法埋下去,想把头低得更低,梁凛托着他下巴就是咬:“怎么这么可爱。” “……什么?” 梁凛没完没了地贴着柯元空亲,一想到第二天早上要飞去别的地方就恨不得把柯元空栓腰上一起带走。 * 隔天早上,梁凛难得懂事一回,看着床上满胸口红痕、脖子上项圈似的戴着长条草莓印的柯元空,打算让他好好休息,没吵醒他。 但柯元空自己却醒了,揉了揉像是糊了层胶水的眼睛:“要出发了吗?” 梁凛在系西装纽扣,听到柯元空的声音走到床侧弯腰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嗯。” 柯元空掀开被子坐起来:“我送你。” “不用。不是累么?” 柯元空摇摇头打了个哈欠还是坚持下床了,怕耽误梁凛时间,三两下就洗漱完换好衣服,还卡着时间给梁凛蒸了份早餐用打包盒盖好。 司机在楼下候着,梁凛牵着柯元空手一路到机场,到达候机室的时候差不多还有十多分钟登机。 梁凛行李箱被助理拿去托运了,现在就像只苍蝇似的在柯元空耳边嗡嗡嗡:“敢不按时吃饭就死定了。从早上八点到晚上睡前必须每隔半小时给我发一张照片,表白也要继续,要录视频打卡……你听到没?” 他晃晃快睡着的柯元空,一脸不高兴:“还剩十分钟,你就这样狠心,巴不得见不到我了?” 柯元空瞌睡虫都被这话吓没了,“没有,我在听你讲话。” “梦里听呢?” “梁凛,我也会很想你。”柯元空整个人窝在梁凛身上大口吸了吸梁凛的味道,跟猫求撸没区别。 “……知道了。”梁凛又开始牙痒,想亲死柯元空。 没办法,已经到登记时间的极限了,梁凛只能放弃这个想法,替柯元空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要求柯元空:“亲我。” 柯元空照做,很轻地在他嘴角点了一下。 磨磨蹭蹭又浪费了两分钟,梁凛这回真得走了,走之前在玻璃长廊前再次回头看了眼登机口站着的柯元空,挥挥机票口型说:“走了。老婆。” 直到飞机要起飞了,柯元空还在登机口望着在滑行的那座cx6234。 其实柯元空嘴上告诉梁凛三天时间不长,但实际上是他会害怕自己为很想念梁凛但没办法时时刻刻看到梁凛而感到焦虑不安。 有时没看到梁凛,他会像鱼被捞到甲板上一样,虽然可以在空气中存活,但时间长了就会窒息,回到梁凛身边就像在水中自由游梭,再好不过了。 昨天晚上一直坚持着把工作忙完也是为了挤出时间尽快去陪梁凛,他想跟梁凛讲,但又怕事情没成会让梁凛期待落空,打算订了机票再说。 翻了翻机票又去查了天气,发现梁凛那边的天气好像很恶劣。他一路低头翻着天气往外走,突然被人叫住。 “柯元空?”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没有了,别锁了。 第49章 老公 柯元空左右找了找声源处,但隔壁登机口开始排长队了,几个大高个挡住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哎兄弟!”李嘉赫大老远就看见柯元空低着个脑袋要往外走,隔了两个登机口喊他:“你怎么在这?” 原来是李嘉赫。 他穿过人群快步走过来,“你一个人啊,梁凛呢?” “他去外地出差了。” 李嘉赫敲敲自己聪明脑袋,从一众刺激play里艰难搜寻自己兄弟的近况,一拍手:“哦,去那个什么度假区吧。” “嗯。” 不对劲。李嘉赫狐疑地看着两手空空的柯元空,发现他手上孤零零一张机票,显示的登机时间已经是十分钟以前了。这时间都过了,他人还在机场呢,难道单纯为了送梁凛? 这狗脾气命真好啊。 李嘉赫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柯元空两眼,“你过来送他?” “是的。”柯元空不善交际,但李嘉赫还算熟人,又加上他自来熟,聊起来并不难:“你也去外地吗?” “对。”李嘉赫想到什么:“在梁凛隔壁市。”他说完就打算给梁凛发信息让他等着本帅哥大驾光临。 “好的。”柯元空温和笑笑:“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这话才是人该听的。李嘉赫听完如沐春风、精神百倍、面色红润。 没了梁凛的咒骂,人类幸福指数又上升了。 一想到这样的人竟然喜欢梁凛,李嘉赫就…… 柯元空看李嘉赫的神情很像便秘,打算不打扰他,客套一句下次见。刚想开口就听到李嘉赫磕磕绊绊开口:“那、那个。你真嗯嗯梁凛啊?” “嗯?”柯元空没听清,偏了下头:“什么?” 李嘉赫说出来都感到离谱:“你真喜欢梁凛啊?” 柯元空爽快承认:“是的。” 这么离谱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李嘉赫心想。 “你在追他?” 柯元空又点头,一板一眼地说:“现在追到了。” 哈哈。李嘉赫命苦地想,这么离谱的事情竟然发生了两次,他苦哈哈地动动嘴皮子:“还真让他骗到手了。” “……什么意思?”柯元空完全听不明白李嘉赫的话。 “哦。”李嘉赫自觉说漏嘴,装作赶不上飞机的样子看了眼手表:“那什么,下次聊,我先走了啊。” “好的。”柯元空等他转身后也立马回工作室了。 推开门进办公室时,柯元空忽然想到梁凛登机前的嘱咐——每隔半小时发一次照片。 他环视办公室。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唯一有意思的摆在电脑前的那盆多肉,层层叠叠的小绿粒堆在一块儿,很可爱。 柯元空干脆坐下来先把电脑开了,趁开机的间隙对着多肉找了个角度把多肉拍得很美,拍完还对着照片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发出去。 【好漂亮】 电脑亮了,柯元空一边找文件夹,一边耐心地打开闹铃app定了很多个闹钟提醒自己到了半小时就给梁凛发一次消息。 工作的时间是很快的,闹铃响的时候,柯元空还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发现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他眼睛没离开电脑,先前撑着下巴的那只手去摸手机,刚摸上就被手机震了下手心。 柯元空心也跟着震,立马解锁查看消息。 果然是梁凛。 梁凛【到了】 梁凛【不好看。我要看你。】 柯元空哭笑不得,拍了拍梁凛头像,好像这样就能拍到梁凛脑袋【多肉很可爱的】 梁凛心想多肉有什么可爱的,还没柯元空一根头发可爱。要是世界上有可爱比拼大赛,柯元空何止是第一名,他就应该坐在评委席。 想想就牙痒。梁凛想咬东西但嘴巴里空荡荡的,趴在酒店窗台上戳柯元空头像【在做什么?】 【在工作】柯元空拍了张照片给他。 梁凛【哦】 很快,梁凛就收到了视频通话的请求,他隔了几秒才接通,柯元空头侧着没看镜头,眼睛盯着前面,露出半截白脖颈,上面还斑斑点点全都是自己的杰作。 “梁凛?”柯元空发现手机没声音,扫了眼屏幕,入目就是密密麻麻的红点,愣了一下:“怎么变严重了。” 还好柯元空出门时穿了立领外套,不然一定会被路人疯狂打量。 “你碰上李嘉赫了?” “嗯。”柯元空不知道在做什么,端着手机起身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镜头很晃,“怎么了吗?” “他说你在机场一直没走。” “嗯。” “为什么不走?” “有点舍不得你。” 梁凛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 “梁凛,我先不跟你说了,现在有点忙,晚点好吗?” 正感动的梁凛:“……” 他开始无理取闹:“工作就这样重要。”完全忘记自己也是因为工作才导致自己跟柯元空短暂的异地恋。 第60章 他以为笨蛋会哄他说“没有你重要”“你最重要”之类的话,没想到这个笨蛋还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有一点。” 梁凛:“……” 他对着听筒用力吹了口气表示不满:“行。去吧。” 梁凛要挂的时候,柯元空看了眼屏幕里只露出一双埋怨的眼睛的梁凛,“好。” 说完觉得不对劲,又下意识补了句:“我爱你。” “……” 梁凛终于大发慈悲地把整张脸都框进摄像头里,在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用力捏着耳朵:“……知道了。” 俩人视频从以后就没再频繁聊天,柯元空忙着做参数设计,梁凛应该也在忙,每次柯元空发照片时,他只是拍了拍柯元空头像表示自己看到了。 各自工作的时间过得很快,但一下班停下来的时候又觉得过得很慢。 甚至柯元空在过马路时,觉得连人行道上的红灯时间好像也拉长了。他出神地看着闪烁的红灯,等它绿了就抬脚跟着人流往前走。 家里空荡荡的,柯元空把灯全开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被巨大的孤独笼罩着。 去南城的机票班次很少,今天最晚的一趟也很早,柯元空没赶上,只能买明天一大早的机票过去。 他抹了把脸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吃完早点睡,刚打开冰箱就听见桌子上手机响了。 柯元空夹着一袋子西红柿,一手拢着俩鸡蛋,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手机解锁,边点接听边往厨房走。 “你在做什么?”梁凛吩咐助理专门买了个手机支架,此时正把手机架上面,托着脸专注看着屏幕里在忙活的柯元空。 “做晚饭。”柯元空敲鸡蛋,把蛋壳怼摄像头给梁凛看了看。 梁凛嫌弃地啧了一声:“我要看你。” 柯元空洗了把手,捏着手机边沿找了个能靠手机的位置正对着自己照着,“看得到吗?” “行。”梁凛还算满意,摸摸手机屏幕柯元空的脸:“怎么现在才吃。” “不是很饿。” 柯元空煮面条很熟练,手上动作很快,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没一会儿就出锅了,热腾腾的白气飘在屏幕里,梁凛看他在吃才放心,“我说让厨师过来你为什么拒绝。” 烧个饭而已,不是难事,柯元空觉得没有必要,天气越来越热,他也不是很吃得下,更何况今天也没有什么胃口,只煮了半人份的面都才只吃了一半,硬是靠“不能浪费食物”几个字才勉强吃完。 梁凛看他全部吃完,又要求他把手机带进厨房,说要看着他洗碗,柯元空哭笑不得,又只好端着手机进去端着手机出来,最后又被强迫着将端着手机去了浴室。 “我要看。”梁凛面部表情地盯着屏幕,重复:“我要看。不准挂。” 柯元空不习惯洗澡时开着视频,正想推脱,屏幕里原本遮了大半张脸进被窝的梁凛此时把整张脸凑近屏幕,小声哀求:“老婆。我想你。” 这下柯元空更是心软,什么话都说不出,梁凛那边窸窸窣窣开了盏床头灯,手机被他晃来晃去最终往下一移对准了下面。 “他也想你。” “……那怎么办。”柯元空站在浴室,衣服都还没脱,僵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让俩兄弟会晤一下。” 对着屏幕做这种事,柯元空怎么都觉得别扭,干脆装作听不懂,只是将摄像头翻了个面,梁凛那儿就只能看到白花花一片墙壁,有些不可置信地喊他名字:“柯元空!” 柯元空憋着笑三两下脱/光衣服,隔老远回应:“怎么了?” 梁凛恨不得现在就在他边上掐他脸,哼哼两声:“等我回来你就完蛋了。” 浴室哗啦啦响起水声,冲击着听筒,梁凛也就二十出头,刚把老婆骗到手,这种时候不in简直不是人。 他紧盯着一片白的手机,赤着上半身在床上盘腿坐着,倒三角,小腹扁平,肌肉恰好到处。 “柯元空。” 柯元空正好洗到一半,满脸的水,糊得睁不开眼,手背抹了一下闷闷应:“我在。” 梁凛一听到他声音就自觉自己给自己找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柯元空越听越不对劲,擦干净手拿起手机一看,梁凛正眉头微皱满头大汗,还时不时晃动着。 “……你在做什么?”柯元空裸着大半个身子,头发也湿哒哒的沿着脖子滴水,正好滑到熊口处挂在尖儿上,然后又滴下去。 看得梁凛呼吸都停了,什么动作都停了,痴迷地望着柯元空。 他无力地垂着手,握手机的手也快握不住,就这么呆愣地望着柯元空,“老婆。” “嗯?” 身体还难受得发疼,梁凛却头一次不想管它,双手捧着手机,脸贴着屏幕蹭了一下,然后看着柯元空:“我想你。” 没想到梁凛半天不说话,要说的就是这个,柯元空好笑道:“我知道。” 其实明天一早就能见面了,柯元空原本想给他惊喜,但见他今天说了很多遍“想”,有点不忍心让他再想下去,“我明天就来找你。” 那边果然愣住了,“真的?” “嗯。”柯元空让他早点睡:“睁开眼我就到了。” 梁凛杆子似的直直往床上倒,眼珠子是一刻都不离开屏幕,“那你陪我睡。记得么,以前你去训练营的时候还会背着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你睡觉。” 这事确实存在,但梁凛的语气有歧义,柯元空纠正他:“是你要求我每天都打一个电话。” 那是柯元空因为成绩好而第一次进入封闭的训练营,为期一个月。他虽然是个处处都与人为善的性子,看起来谁都能说上两句话,但实际上需要调动自己的情绪和精力去配合他们的话题,总是很累。 梁凛在自己进入训练营第一天晚上就翻墙进来了,不知道怎么找到自己的住处,用小石头敲窗户喊他,柯元空吓一跳,衣服都没穿好就急匆匆跑下楼,梁凛抱着一盒热乎乎的汤邀功似的递给他。 家和训练营隔了四五十公里,梁凛就这么往返了一个月,还要求他每天必须给他打电话,所以柯元空几乎没有感到孤单过,也并没有什么离家的实感。 “你还挺听话。”梁凛屈指叩了下屏幕,柯元空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才发现俩人实在视频,梁凛笑他:“笨蛋。” 柯元空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装没听见,“睡吧。”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追求手册》。”梁凛问他:“你今天都做完了?” 柯元空恍然大悟,扫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幸好还没过十二点,赶紧说:“我喜欢你。” “没了?”梁凛瞪着他。 “其他都完成了。” “你确定?”梁凛甚至坐起身了,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这才在一起几天,他就忘光了??? 柯元空抓破脑袋都没能想起来还有什么,梁凛不满道:“今天的吻呢?” “早上不是亲过了吗?” “异地恋的情况能一样么?”梁凛眯着眼睛,说得很严重:“你根本就没那么喜欢我吧。” 以梁凛的性子,再说下去又该被判罪了,柯元空实在了解,赶紧息事宁人地对着摄像头印了一口,也不好意思发出什么“啵叽”的声音,就这么闷闷地印在上面几秒,然后移开摄像头对着天花板,声音蚊子似的:“……老公。” “……” 梁凛发誓,明天一定要x死柯元空。 作者有话要说: 黏人精啊黏人精(羡慕 第50章 亲亲怪 第二天一早,柯元空就到了南城。 原以为来接他的是助理,毕竟梁凛白天很忙,可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梁凛在外面候着,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整个人却是很兴奋,哪里也不看就聚精会神地光盯着自己出来的方向。 “柯元空!”梁凛嫌他走得很慢,三两步走过去就接过他手里的行李,另一只手去牵他,捏了两下,“早饭吃过了?” “航班有餐食。吃过了。” 梁凛牵着人就不放了,开后备箱放行李的时候单一只手就把箱子扔进去了,另一只手还是死死牵住柯元空不放,一直到车上才放开,但转而又开始抱住他。 驾驶位是见过几次面的助理,柯元空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推了推梁凛肩膀,小声说:“回酒店再抱,好吗?” 梁凛果然不满意了,不仅不放开,脑袋搭在他肩膀上还用力挤着他脑袋,“才一天没见就开始烦我了?” 柯元空讲不过他,就任他抱着。 机场离度假区不算远,二十多分钟就到了,一下车便是满目翠绿。助理去停车,梁凛就牵着柯元空去住处。 这儿绿树环绕,深处还蕴着白雾,沿路多都是木质房屋,脚下也是竹木铺成的小路,一路向前蜿蜒。 “冷么?”梁凛没拿行李的那只手揽着他:“今天温度低。” 第61章 不光温度低,由于地处植被茂密之处,更是湿冷。昨天下过下雨,今天天气阴沉,早上九点仍然久雾不散。 柯元空很少出门,以前小时候总是被梁凛闹着陪他去玩,打篮球、骑马、冲浪,很多户外运动,后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几乎没出过远门,上回海岛一次,这是第二次。 冷倒是还好,翠林环绕,心旷神怡的感觉倒是更多一些。 梁凛整个人温度很高,暖炉似的贴着他,全身都被他包起来了怎么还会冷,“这里什么时候开业?” “快的话两三个月。”梁凛脑袋碰了他一下:“你刚看的那个小露台是低风险区,喝喝茶拍个照没问题,但毕竟是个森林,还得再观察观察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 “诶?”李嘉赫站在露台上双手撑着玻璃围栏往下喊:“柯元空?你真来了?” 柯元空愣了一下,仰头打招呼:“嗯。早上好。” 梁凛捂他眼睛不让他看李嘉赫,开始诋毁:“他哥嫌他烦,只能到处当别人电灯泡。早上我说你要来陪我,他不信。”说完掐柯元空脸,完全不在意李嘉赫震惊的目光,对着柯元空脸颊就是一口,用力蹭他脸:“你不反思一下为什么别人都觉得你不够喜欢我?” “你真是够了!”李嘉赫大声啐了一口,捏着鼻子朝梁凛竖中指。 “可是我很喜欢你。”柯元空用一种非常纯粹的语气说。 想看热闹的李嘉赫:“……” 他默默从露台回到了房间,窝在床上耷拉着脑袋给哥哥老婆发信息。 底下梁凛是恨不能现在就用尽所有姿势把柯元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曹一遍,最好是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打满自己的名字。 柯元空对此一无所知,跟着梁凛进房间后洗了把脸,在房间里到处转了转。 设施很齐全,这儿视野也很好,落地窗挨着一片浓绿,四面八方都是绿的生机,风一吹,叶尖挂满的小水珠都簌簌簌簌往下滴,打在玻璃上的就沿着玻璃滑下去。在窗边坐下来能心无旁骛地发呆一整天。 “喂。”梁凛已经在他对面坐下来很久了,但发现这个笨蛋一进门就在窗边坐着不动,视线竟然半分都没分给自己? 他捏着柯元空下巴强制性把他脸转向自己,眯着眼睛,眼神很锋利:“你还记得前几天表白的时候怎么说的么?” “嗯?”柯元空刚回神,眼神还是懵的,没明白梁凛为什么忽然扯到这个上面去了。 “你说我最重要。” “当然。”柯元空点头,很赞同梁凛说的话。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梁凛不满地望着他,“你从进来开始就没看我一眼,还说什么我最重要,说也很想我,你就是这么想的?” 柯元空食指抹了下鼻子,无师自通地开始凑上去亲了亲梁凛嘴唇。 梁凛双手往后撑,嘴张着方便柯元空舌头进来,身子也慢慢往后倒了,柯元空习惯性追上去,从坐着的姿势变成了跪着的姿势,双手扶着梁凛肩膀努力用梁凛教他的方法亲他,最后小心翼翼又慢慢吸梁凛舌尖。 梁凛被吸得很舒服,很快就掌握主动权开始大开大合地吮吻柯元空,吸他嘴唇和舌头,扫荡口腔每个地方,柯元空果然被他亲得浑身都很软,没什么力气地趴在梁凛身上,梁凛一只手捏着柯元空后脖子,奖励般摸了摸柯元空脑袋。 柯元空浑身窜电流般,毛孔都快竖起来了。 梁凛看得出来他难受又舒服,干脆坐直身体把柯元空抱在怀里,食指伸进还不停喘着气的柯元空嘴巴里大力搅/弄/抽/查,等他他实在喘不过气了才停一会儿,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等他渐渐缓过来过来时才低头跟他接吻。(是手指放进嘴里,根本就没写什么,这也要锁???接吻也要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都出来了,金色的阳光穿透密林稀稀落落地射在柯元空身上,像白墙上撒了片碎金子。 “可…以了吗。” 柯元空实在承受不住梁凛的频率,嘴巴很酸,梁凛看他这幅可怜样,又啄了几下他肿起来的嘴唇,“晚上继续。” 柯元空什么力气都没了,头脸埋在梁凛胸前头一次没理他,梁凛看他这样又开始心痒,咬他泛红的耳朵,怎么咬怎么吃怎么舔都不够。 平常人眼里的柯元空是这样的——很清爽干净、脾气很好偶尔很呆的大帅哥。 梁凛眼里的柯元空是这样的——这里是粉的那里也是粉的,这里很甜那里也很甜,浑身看了个遍发现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可爱的。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梁凛正腻歪着,一刻都离不开柯元空,听到门铃猜是李嘉赫,因为工作上的事会发信息,只有李嘉赫这个神经病才没眼力见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 让他放开柯元空是不可能的,不过柯元空听到门铃很自觉地要起身去开,梁凛按住他,先他一步站起来,然后一把把他抱起来就这么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挂着,柯元空被他吓一跳,忙扶着他肩头要下来。 “干嘛。”梁凛脸埋在柯元空肚子上蹭了一下:“就想抱你,不行?” “很重。你先别闹,放我下来,好吗?”自己少说也有一百三十斤,他怎么就像抱孩子一样把自己抱起来了…… “不要。”梁凛果断拒绝,抱着柯元空开了门口监控,看到是李嘉赫在门外,开了门。 “嘿!兄——”李嘉赫双手托着只白色的猫怼梁凛眼前,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梁凛手臂上挂着个柯元空,柯元空应该是不好意思,背对着自己完全自暴自弃地埋在梁凛肩头,后脖子和耳朵都是红的。 “干什么?”梁凛不耐烦地看着李嘉赫。 李嘉赫默默把猫抱回自己怀里,看了眼梁凛抱柯元空的姿势,又调整了自己抱猫的姿势,强行让小猫屁股贴着自己小臂,脑袋靠着自己胸肌。 梁凛:“……” “到底什么事?”这人跟自己老婆吵架了就来烦自己。 “这猫受伤了,我刚想来找你,看见它就在你楼下蹭着电梯门呢,一瘸一拐的不对劲,一看是受伤了。” 柯元空听到猫受伤,根本顾不上不好意思,挣扎着从梁凛身上下来,李嘉赫摸了摸小猫,“诺。很可怜。” 后腿一大片毛都没了,光是粉肉,鼻头也破了一大片,可怜巴巴地望着柯元空“喵”了一声。 李嘉赫惊奇晃了晃手臂上的猫递给柯元空:“它是不是喜欢你,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到它说话。” 柯元空瞬间就心软了,从李嘉赫手里接过挠它脑袋和下巴,“我现在带它去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李嘉赫立刻说。 梁凛冷冷看他一眼:“你当我死了?” “哎你能不能——我真服了!” “不能。”梁凛给柯元空穿了个外套,车钥匙抛给李嘉赫:“你开。” 车上,李嘉赫在驾驶位牙酸,时不时恶狠狠地瞪着镜子里的梁凛。 套娃似的,柯元空抱着猫,梁凛就抱着柯元空,柯元空挠猫下巴,梁凛就挠柯元空下巴。 这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长得很漂亮,安安静静的,被柯元空摸的时候一直发出咕咕咕的叫声,梁凛挑拨离间:“它讨厌你。” “……我不是傻子。”柯元空无奈地转头跟梁凛说:“这是它被摸得很舒服的意思。” 离间失败。 梁凛也开始逗猫,没想到猫竟然也很亲梁凛,一瘸一拐地凑到梁凛窝里了,弄得梁凛手足无措的,僵着胳膊去摸它,愣愣地问柯元空:“……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猫好,梁凛坏! 我真服了,能不能别锁了,真的累死了。 第51章 可爱 一检查,果然被告知小猫的伤比较严重,从影像来看需要给它做手术恢复。 猫还待在梁凛怀里,柯元空跟医生交涉了些手术的事,等梁凛那边给猫做完术前几项检查评估以后签了手术同意书,小猫就被医生带走了。 三个人都在手术室外面,等猫被推出来以后才松了口气。医生说猫要在医院留院观察个三到五天,李嘉赫看着柯元空和梁凛:“那怎么办,我晚上的航班。” 柯元空时间其实也紧,但还是应下来:“你们有事先走,我晚几天再走。” 梁凛有点不高兴,他希望柯元空无理取闹地要求自己留下来陪他,可柯元空竟然很善解人意地让自己先走。不过这档子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梁凛也就没说什么,回去的路上坐得离柯元空很远,中间足足隔了一拳距离。 柯元空一开始没看出来,毕竟正常人都不会时时刻刻抱着另一个人,但到晚上后知后觉地发现梁凛不对劲。 往常梁凛无论如何都会抱着自己睡觉,更别说是今天晚上了。柯元空躺下没一会儿,梁凛也躺进来,但却依然冷冰冰地跟柯元空保持一拳距离。 第62章 “不抱吗?”柯元空侧躺着,面朝梁凛问。 梁凛仰面躺着,语气很生硬:“不抱。” 听语气,又加上这个反常的举动,柯元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是在生气吗?” 终于被柯元空看出来了,梁凛松一口气,然后依然冷冰冰的,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说话,柯元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抓破脑袋想不出梁凛生气的原因,想来想去只能想到猫身上去,可就算想到这,柯元空也还是一头雾水毫无线索。不过他实在太困了,还没想明白,眼睛一闭,魂就飞走了。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梁凛竖着耳朵,发现柯元空问完以后竟然不吭声了,有些火大。他怎么能不继续问了?不是说什么最爱我只爱我么? 隔了会儿,梁凛又往边上挪了点位置,柯元空竟然还是毫无反应,梁凛睁开眼缝往边上一看,这笨蛋睡着了。 “……” 抛媚眼给瞎子看。 他撑起身看了柯元空一会儿,然后又侧躺着面朝柯元空紧紧盯着他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天早上,柯元空醒过来的时候,感到上身凉飕飕的,熊前还埋着颗脑袋,他赶紧退出来一些怕梁凛呼吸不过来,又把被卷到熊腔上的衣服穿好。 衣服卷下去的时候擦到奈头,痛得他下意识“嘶”了一声。 梁凛被他吵醒,原本睡前闷在心里那团气在看见柯元空大早上撩着衣服查看自己红肿的奈头时彻底消散了,说话还带着刚起床的鼻音笑他:“色/狼。” 柯元空正专注检查自己身上那些斑斑点点,猝不及防听到梁凛的声音吓一跳,他把衣服放下,梁凛朝他勾勾手指:“过来。” 柯元空很听话地过去,但只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 “梁凛,你怎么又……”柯元空有些无奈地说:“我不是女孩子。” “是你刻板印象了。”梁凛加重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前、小、直、男。” “……” 柯元空背对着他,去行李箱里找衣服要洗澡,淡淡道:“你很了解这些。” 梁凛一听,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紧紧盯着柯元空后脑勺,要是屁股上有个尾巴,这时候应该已经翘上天了。 柯元空在吃醋。柯元空在吃醋。柯元空在为了我吃醋。 满脑子都是这几句话,梁凛掀开被子下床,想从后面抱着柯元空x他,但还是忍住了。 柯元空听到身后动静就只是转身的时候顺便看了梁凛一眼,提醒他穿鞋,然后径直去了卫生间。 这个笨蛋,这时候了还担心自己会着凉。梁凛看着他背影,脚跟绑了线似了寸步不离地跟着柯元空进去。 镜子里,柯元空刚抹上牙膏塞进嘴里,看见梁凛跟着自己进来,两秒后,梁凛果然从身后抱住柯元空,脑袋搭他肩膀上,双手环着他腰用力收紧。 “…你干什么?”柯元空一嘴的牙膏沫,说话很含糊,另一只手想拿开梁凛环在他腰上的手。 “不干什么。”梁凛亲亲他脖子:“只是抱抱。” 梁凛这话的含金量堪比“我只是蹭蹭不进去”。 这架势已经不像是抱了,梁凛越抱越紧,埋着他脖子小鸡啄米似的啾啾啾,傻子也该知道梁凛不会只是单纯抱他。 果然,梁凛亲着亲着又往柯元空脸上亲了,手也开始不老实,但柯元空心情有些闷,胡乱含了口水把牙给刷好,提醒梁凛:“还没洗脸。” “哦。”梁凛停下来,把他翻了个面,让柯元空面朝着自己,眯着眼观察他神色,柯元空被他盯得不自在,眼神不敢落在梁凛脸上,低着眼睛专注擦脸。 “行了。”梁凛被他这副样子气笑了,再擦下去,本来就薄的脸皮又给他擦掉一层,“脸都擦红了还擦呢?” 柯元空看着他。 梁凛正面抱着柯元空的时候就安静多了,埋他胸前用脸跟“狗甩水”似的钻了一下,“怎么这么可爱。老婆。”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柯元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熊前还是有些痛,皱着眉抱住梁凛头想移开他脑袋,双手摸上梁凛脸的时候,梁凛抬头很专注痴迷地看着柯元空,柯元空再生气也被他看没了。 无论过去梁凛喜欢过谁,有多喜欢,那都是过去式了。 “你先放开我,好吗?”柯元空摸了下梁凛脑袋。 “不放。” 柯元空小声叹气。 梁凛眯着眼,一根手指戳上他嘴,“你烦我了?” 问他的是梁凛,戳着他嘴不放,不让他回答的也是梁凛。 “不准说烦。”梁凛很霸道地在柯元空嘴角两侧一左一右卡了两根手指,提着他嘴角往上逼他笑,另一只手按着他脑袋一下下点头,“说好。” 柯元空无奈地望着他,明显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梁凛更高兴了,满意地啄柯元空两下就放开了。 “我让人送了早餐和药膏。” “什么药膏?” “你说呢?”梁凛用牙刷指了指柯元空熊前:“肿了。” “……下次不许在我睡着的时候这样。” 梁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明显心虚了一瞬,咕叽咕叽漱口,“知道了。” 嘴上说是一回事,到时候柯元空睡着了再吃自助餐,这个笨蛋还能知道? 早饭送进来的时候,梁凛在洗脸,柯元空没急着吃,拆开药膏用棉签捻了一点,一手撩衣服一手去涂抹,但这样很不方便,只能照顾到一边,另一边会被衣服布料摩擦着,还是有刺痛感。 他干脆放下手里东西,把衣服卷起来叼嘴里,一手拿药膏一手拿棉签。 梁凛一出来看见柯元空这副样子愣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嗯?”因为叼着衣服,所以柯元空看梁凛的时候只能抬眼,说话也含糊。 梁凛在原地看了他几秒,慢悠悠走过去,定在原地目光很有侵略性地在他身上看了一圈。 “紫了。” 柯元空下意识弓了下身子,手指了指餐桌,想让梁凛先去吃。 这还能有心思吃早饭,梁凛就该改名了。 “疼么?”梁凛从他手里抢走药膏,低头凑他跟前吹气,“谁让你昨晚不理我。” 柯元空双手捏着衣服,纠正梁凛的颠倒黑白:“是你在生气。” “我不能生气?你把我当对象了么?就算是以前,你也会问我能不能陪你吧。” 谈恋爱了反倒懂事起来了? 柯元空听他这样讲才知道他再说什么,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你在意这个。” “我当然希望你能陪我。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小时候,你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还挺懂事。”梁凛涂药的间隙抽空扫了柯元空一眼,眼神很冷,语气也阴阳怪气的。 “行了。”梁凛把药膏盖起来,又把空调温度调高,“把衣服脱了。” 以防蹭到药膏,柯元空还是脱了,梁凛给他拿了个毯子盖身上,“晚点去接猫,我这几天都不走。” “不忙吗?” “你很希望我忙?”梁凛把早点推他面前:“吃你的。” 窗外阴沉沉的,树干被吹得四处倒,衬得屋子里更安静了。 柯元空想向梁凛打听他从前喜欢过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开不了这个口,光是想象梁凛用熟念的口吻说起对方,就总觉得不自在。 想问李嘉赫又担心梁凛生气,问他为什么要去问别人。 哎。 他看了眼梁凛。 “……干嘛?”梁凛警觉道:“你有事瞒我。” “没有。” “不可能。”梁凛眯着眼睛,“说。” 柯元空站起来,“走吧,去接猫。” 他一站起来,梁凛也下意识站起来跟在柯元空屁股后面上车。 虽然梁凛没再逼问他,但熟练地从他口袋里拿走柯元空手机,把所有社交软件包括n年没用过的qq打游戏的小号也查了一遍还给他,“不准脑补有的没的,有任何问题就问我,知道么?” 雨下得很大,停车场到医院之间的路程不算短,柯元空撑开伞让梁凛躲进来,“知道了。” 梁凛一进来就从他手里接了伞柄看着他,“我拿。抬手擦到那不疼?” “有一点。”柯元空老老实实说。 梁凛被他呆板的样子逗笑,飞速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等进医院,柯元空才发现梁凛半边身子都湿了,有些心疼,捏了捏他湿透的袖子:“伞很大,怎么不多往自己那边移一点?” “我就喜欢你心疼我,不行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就会心疼你。”柯元空无奈地说完就想去便利店买一次性毛巾,被梁凛拉住了。 “不冷。”梁凛收起开玩笑的姿态,摸了摸柯元空脸:“把猫接回去就可以洗澡了。” 回去的路上电闪雷鸣,还遇上交通事故堵车,虽然车里开了空调,但梁凛衣服裤子湿哒哒贴在身上确实有些难受,他望着玻璃外的雨和前面半天都不动的车道。 第63章 已经中午了,天色仍然灰蒙蒙的一层,雾一样弥漫在大地上。 猫窝在柯元空身上虚弱地喵叫了几声,梁凛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柯元空:呼吸。 梁凛:可爱。这不是想迷死我是什么。 第52章 猫狗 轰—— 几声惊雷一响,大雨哗啦啦落下来,漫天飘雨。 柯元空护着猫深一脚浅一脚跑进屋子里,梁凛踩着他后脚跟也进来,甩了甩伞扔一边,从柯元空怀里把猫抱回来,“你先去洗澡。” 如果是平时,柯元空也就不推脱去了,但梁凛浑身湿透了,裤脚还在滴水,他拉了梁凛一把,“一起吧。猫放在沙发上好了。这时候这么大雨,不好买猫窝猫砂。” 梁凛挑眉,抱着小猫掂了两下,用猫脸对着柯元空,“听到没,我老婆终于心疼我了。” “……走吧。”柯元空替他拿了衣物,站在浴室门口等他。 梁凛把猫放边上,“还没给他取名字。” “你先洗澡。”柯元空看他裤子衣服都变成深色的,发尾还沾着水珠,直接上手帮他脱外套。 “色/狼。”梁凛笑着大张着手,享受皇帝般的待遇,看着老婆为他着急为他脱衣服。 柯元空不理他,把湿衣服扔一边。 俩人衣服都叠在一堆,梁凛头发打湿了,用湿漉漉的头去蹭柯元空脖子,又开始在浴室玩水,头发上的水甩了柯元空一身,柯元空无奈地拿着花洒走开,但他走到哪,梁凛就追到哪。 “别闹了。” 梁凛根本不听。 柯元空洗完了,梁凛还在玩水玩得不亦乐乎,动手动脚的,柯元空躲得很远,想擦干净出去照顾小猫,但让把梁凛一个人留在浴室又觉得不好。 “你过来。”柯元空挤了洗发水在手心。 梁凛:“?” 还有这种好事? 他立马走过去,兴奋地看着柯元空,然后侧头把脑袋凑过去,眼珠子仍然紧盯着柯元空。 柯元空双手揉搓他头发,“快洗,猫现在很需要照顾。” 梁凛顶着满头泡沫,什么都听不进去,光看着柯元空那张软乎乎的嘴,不知不觉就凑上去亲起来了。 “唔——” 梁凛抱着他,用力亲了很久,直到泡沫滑进右眼里才放开他,睁着一只眼瞄到柯元空整张脸泛红就笑他,“小废物。” “你先管好自己的眼睛吧。” 柯元空难得回嘴,梁凛却更更兴奋了,顾不上泡沫进眼睛到刺痛感,抱着柯元空又是一顿亲,嘴里喊“老婆”。 太可爱了,梁凛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间浴室里了。 * 磨磨蹭蹭又花了半小时才洗完,主要是梁凛单方面不老实,一看见柯元空擦干身子就往他身上泼水,一直单方面乐此不疲地玩这个游戏,直到自己洗完了才准柯元空擦干。 “打算让这猫叫什么?”梁凛头上裹着毛巾,蹲在柯元空边上,半干的头靠他身上。 柯元空在摸小猫脑袋,肩上又被梁凛的头一直撞来撞去,只好无奈地空出另一只手去摸梁凛的脑袋,一左一右撸着,两只手根本不得闲。 猫舒不舒服不知道,反正梁凛被柯元空摸得很舒服,双腿盘着坐在地上,手穿过柯元空腰环抱着他,头就更离不开柯元空的手了。 “你上辈子是小狗吗?”柯元空好笑道。 “你管我?” “不敢。” “我就算是狗,你也逃不了。” 柯元空想象梁凛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狗的样子,忍不住笑,梁凛抬手晃他头,“你笑我?” “在笑小狗。唔——” 又被梁凛按着亲了好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猫能看懂,在梁凛要干点别的什么时就开始喵叫。 “停——”柯元空往后倒,手挡着梁凛,“先看看猫。” “行。”梁凛对着柯元空手亲咬了一下放过他。 柯元空无奈地缩回手,“给它取个名字吧。” “旺财。”梁凛瞎建议道。 “……那是狗的名字。” “你看,你又刻板印象。”梁凛总是能找到反驳柯元空的话。 柯元空嘴很笨,大部分时间都说不赢梁凛,只好沉默地思考。 梁凛挑了下柯元空下巴,忽然说:“闹闹吧。” “嗯?”柯元空没听懂:“什么?” “闹闹。太乖了,闹腾点儿挺好。” 梁凛刚说完,闹闹喵了几声,柯元空愣了一下,梁凛一副傲娇的表情夸自己,“我是天才。你看,它喜欢得要死,叫声都变得铿锵有力了。” 但如果梁凛能通猫语的话就能听懂,闹闹用尽浑身力气喵叫的那几声在喊“滚”。 可惜梁凛不懂猫语,仍洋洋得意地凑到柯元空跟前要柯元空夸他。 柯元空说他很棒,梁凛就说他敷衍,柯元空说名字很好听,梁凛说他假模假样,最后柯元空亲了梁凛一下,梁凛才没再挑刺。 隔了会儿,梁凛见他专心地蹲在地上逗闹闹,又开始不平衡:“破草比我重要,猫也比我重要。也不见你给我取什么名字。” “……给你取名字?”柯元空怀疑自己听错了。 也是难为梁凛从这个新奇的角度无理取闹:“你从小到大除了喊梁凛还喊过什么?以前我妈让你喊我哥哥,你喊过一次么?” 柯元空看着他。就只是光看着他。 “干嘛。”梁凛一点不虚,光明正大地看回去:“我说的不对?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哪点不像你哥哥了?” 以前没在意称呼的时候倒是还好,一旦发现了这点,梁凛就变得无比计较:“梁凛梁凛梁凛,路边穿大裤衩的老头也能喊我梁凛。我老婆为什么也要喊我梁凛?” “你说话啊。”梁凛戳他脸:“老婆。”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不用在乎这个吧。” “我就在乎。” 柯元空挠了下脸,实在应付不来梁凛,梁凛计较着又开始走偏:“你是不在乎。不然也不会六年都不来联系我。” 沉默。 窗外又开始闷着雷,声音在天空卷了好几下,愣是没打出来,柯元空知道是在憋隔大的。 果然。 轰—— 震得大地颤动,闹闹缩在柯元空怀里不敢叫,梁凛下意识抱紧柯元空。 “梁凛,我很想你。”柯元空被他抱着,脸埋在他身上:“但是我每次元宵回去的时候你都不在,我以为你还是很讨厌我。” “我哪里不在?”梁凛语气有些别扭:“明明是你自己不找我。” “可是你那时好像真的很讨厌我。” “我……”梁凛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想跟这个笨蛋说清楚,说自己早就喜欢他,每一次都会躲在门口看他进门吃饭,又偷偷跟他回学校。 但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到时候柯元空知道自己一直在骗他喜欢上自己怎么办?好不容易骗到的老婆,真生气了就不是哄一两句就能解决的。 这时候助理敲门了,梁凛把柯元空抱去床上,开门出去。 “怎么了?” “是这样的梁总。”助理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梁凛让他等一下,回房间拿了干毛巾给他。 “谢谢梁总。”助理差点抹泪,回神后说正事:“我们发现在极端天气下,这里的安全性还是有待考究,天然小湖泊开始涨水了,前面那个森林滚了很多裹黄泥的大石头,幸好砸不到这一片,还有员工说倒了两颗树。我刚过来的时候,木板步道也有些松动。” “原本想给您发信息,但没信号了。” 除了木板步道这个是小问题,其他都属于自然灾害,不可控因素太大。 梁凛解锁了手机,看到右上角大写的e,“行,知道了。再确认一下有没有其他安全隐患,这些问题该找安全部门的找安全部门,该报备的都记下来发个文档给我。” “好的。”助理说完又问:“梁总,我看天气预报显示明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先不回。”梁凛让他把票退了:“你留在这里,其他人先回去。” “好的梁总。” * “你怎么穿着两只不一样的拖鞋?”梁凛一进来,柯元空就被他脚吸引。 梁凛低头一看,左脚蓝色右脚黑色,还都挂着傻到家的大笑脸。 这是柯元空逛超市看到的打折情侣拖鞋,柯元空看上“打折”两个字,梁凛看上“情侣”两个字,一拍即合,果断买下。 想到自己刚刚就穿着这个出去处理工作,梁凛觉得自己的威严收到了威胁。他把自己那只黑色的拖鞋踢得老远,跳着去找了柯元空的拖鞋穿上,穿好后又老老实实把黑色拖鞋捡回来。 哎。不然累的又是自己老婆。 一个合格的猛1是不可以让老婆受累的。 “现在也不方便买猫粮,看看酒店有什么能吃的就先给闹闹拿一点。”柯元空看它瘦小的身子,摸一把就能摸到凸起的骨头,有些心疼:“等雨小一些我就去买猫粮。” 第64章 不知道想到什么,柯元空又马上补了一句:“你陪我一起。” 梁凛在挑外套,打算重整雄风,听到柯元空这话惊奇地回头望着他,“你说什么?” “你陪我一起。” 梁凛随手套上件衣服,又给柯元空裹了整整三件外套,亲了他半个小时才出门。 酒店能供闹闹吃的东西不多,这么小的小猫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惯鱼,总之柯元空把闹闹有可能吃的东西都拿了一些,最后打听到前台小姑娘那儿有火腿肠。 吩咐助理冒雨跑一趟不太好,让人家专门送过来也不好,柯元空正犯难,一转头就看见梁凛又一副兴奋的样子专注地盯着自己。 鬼使神差的,柯元空迟疑着开口:“……你去前台拿一下火腿肠。” 果然,梁凛又压着柯元空亲了两分钟,然后撑伞跑进雨里了。 柯元空根本不知道梁凛兴奋的点在哪,莫名其妙地摸了下嘴。 等梁凛跑湿鞋子拿到火腿肠以后,柯元空摸了下他脑袋,夸他:“好厉害。” 梁凛一听又想按着他亲,但门口小助理跑过来说要找梁凛处理工作,柯元空拍拍梁凛后腰让他先去忙。 “行。你先回去吧。”梁凛解渴似的摸了下他嘴。 等柯元空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房间门开了一条缝。 闹闹居然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凛真是小狗行为! 第53章 找到 大雨倾泻而下,成片绿黏糊糊缠在一起,雨水哗啦啦倒水似的往下坠。 柯元空卷起裤腿捞到大腿的位置,开伞沿着小屋开始找闹闹。四周风雨声太大,把柯元空的叫声淹没了,即使闹闹能听见,它的叫声也不足以让柯元空找到它。 越往前走,路越滑,杂乱的野草横七竖八地倒在一起,柯元空又只好放下裤腿淌水一样走过去。 “闹闹?”柯元空总觉得听见了喵叫,顺着模糊不清的叫声往前走,走了一段再回头才发现自己好像走远了。 * 梁凛处理完工作后,去餐饮部给闹闹找了牛奶和鱼罐头打算回去向老婆邀功。 一回去,房间静悄悄的,梁凛里外找了一圈,皱眉掏手机打算给柯元空发信息,但手机屏幕刚亮就发现柯元空在半个多小时之前给自己发了好几条信息。 ——闹闹不见了。 ——我先去找找。 ——雨很大,我一会儿就回来。 梁凛眉头越皱越紧,往窗外看了一眼,白光劈在树上,轰雷滚滚。 【什么时候回来?】 没人回。 梁凛焦躁起来,但偏偏这时候手机电量又掉成红色的。他顾不得这么多,心七上八下的,通知助理跟自己一块儿去调监控。 这猫虽然陪柯元空的时间不长,但梁凛知道他从小就爱动物植物,要是闹闹不见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下,他都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去找。 大概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梁凛看得出柯元空有时候会害怕自己,但又很孤单,所以装作任性的样子说想养宠物,逼施文思给他买了兔子、仓鼠、鹦鹉、乌龟。 家里像个动物园,很是热闹。 没出一天,梁凛就臭着脸说鹦鹉很吵,仓鼠太能吃,乌龟太无趣,兔子——他实在不知道兔子有什么好讨厌的,随口说兔子很像柯元空,俩人应该是好兄弟,觉得他们有缘,就这么一股脑全丢给柯元空养了。 可小柯元空也不过是个二年级的小孩子,哪里懂得怎么照顾他们,又急又兴奋,想拒绝梁凛,但又因为梁凛难得主动找自己玩,就一口答应了。 此后梁凛总是假装要看宠物,三天两头睡在柯元空房间,但其实他每次都只是在柯元空逗弄宠物的时候专注地悄悄观察柯元空,看到他高兴的时候觉得很有成就感。 柯元空对待宠物时很有耐心,会把所有注意事项分门别类地记录在不同的卡册里,挂在墙上,定时喂养它们,以不同的方式照顾他们。 他一直是如此善良,所以梁凛知道,即便是一只仅仅相处过二十四小时不到的猫,他也会冒大雨去找。 监控画面里,柯元空耐心地一遍遍喊闹闹的名字,脸色也很严肃,越走越远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在原地停了一会儿。 梁凛看见他把伞夹在手臂里固定住,然后摸出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因为柯元空是背对着监控摄像头,所以梁凛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几秒后,柯元空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转身看了眼回来的路好像在心里默默记路线,随后就往其他地方走了。 “……那是深山方向。”助理也不知道此时该不该说这句话,怕说了会让梁总更担心。 果然,梁凛脸色更差了。 “让所有人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沿着我老婆最后消失的地方找找。”他又看了眼手机:“拿个充电宝给我。” “好的梁总。”助理出门的时候时刻备着,梁凛一说,他就递过去了,“但是现在好像没信号。” 梁凛没说什么,脑子里全都是柯元空越走越远的背影。这地方层层叠叠,普通直升机根本没什么用。 眼看着就要天黑,梁凛在室内根本坐不住,找了做ai预测模型的朋友把柯元空的信息以及森林布局和监控、实时天气发给对方,让他模拟一下柯元空有可能会出现的地点。 “你现在联系搜救中心。”梁凛把朋友微信推给助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同步给搜救人员。” “……好的梁总。”他看梁凛一副交代语气,下意识问:“您这是——” “我去找我老婆。”梁凛说完往外跑,凭记忆很快跑到了柯元空最后消失的地方。 那前面是望不到尽头的树木,头顶的雨好像怎么也下不完,噼里啪啦砸在伞面。 梁凛站在柯元空停留过的地方,学着他的样子回头望着身后的度假区。 十几年的默契让他在此刻好像魂穿到一小时前的柯元空身上,他忽然能感受到当时的柯元空在想什么。 ——梁凛,我相信你会找到我。 他好像不止是在记路线,那个他回望的位置正好是自己跟助理谈工作的地方。 * 喵—— 喵—— 黑夜放大了很多声音。 柯元空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脸很湿,迷迷糊糊抹了把脸才发现脸上都是泥水。他想动,但浑身散架似的,连手指关节都泛疼。 喵—— “闹闹。”柯元空没睁开眼,虚弱地喊了一声。 闹闹躲在柯元空卷起来的臂弯,毛湿了大半,刚做完手术,又经历了这下,现在也很虚弱,听到柯元空的声音明显兴奋了很多,不停喵叫着。 柯元空没力气回应它,只是顺着滚下来的姿势躺着,打算等身体适应了这股疼痛再坐起来。 发现闹闹的时候,闹闹的腿被藤蔓缠住了,柯元空目测了下走过去的路径,发现多是堆在一起的杂草,疑心会踩空,所以走得很小心。 他收了伞,双手去抱闹闹,闹闹刚做完手术动弹不了,只能被动地等着柯元空帮它理缠在腿上的草。 忽然一声震天雷响,吓得闹闹蹬腿,眼看着要掉下去,柯元空急得往前走了一步,没想到踩到石头,就这么一人一猫往丛林下面不知道滚了多久,期间额头还嗑到硬物,在意识昏迷的前一秒,柯元空用力把闹闹抱在怀里才安心地昏过去了。 此时额头还刺痛着,他等手有些力气了之后想抬手摸摸确认一下有没有流血,好判断严重程度,但刚一抬手,怀里的闹闹就好像很心疼柯元空的样子顾不上刚做完手术,赶紧跳出来去舔柯元空额头。 湿热的触感让柯元空觉得温暖了一点点。猫身上的温度也比柯元空高,它用毛蹭了蹭柯元空脖子,想给他当围脖似的,柯元空哭笑不得,虽然知道它听不懂,但还是勉强撑起身子靠在树干上把闹闹抱回怀里摸它,“我不怪你。” “喵。” “你疼吗?” “喵。” 柯元空尽量不摸到它伤口,沉沉吐出口气,望着夜色,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猫还是安慰自己。 “梁凛会找到我们的。” * 雨小了很多,此时只缠缠绵绵地飘着。 梁凛干脆把碍眼的伞给扔进包里,打灯一直喊柯元空名字。 从下午到晚上,梁凛几乎没停过,搜救人员也在不断寻找,但梁凛觉得远远不够,心里那个巨大的窟窿好像随着无边夜色越来越大。 他反复沿着柯元空消失的地方找,怎么也找不到。 怎么可能呢。就算柯元空走远又能走到哪去?他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不可能不顾生命安危做这么危险的事。 除非是碰上什么意外了。 梁凛喘着气在原地停下来,手电的光照了照四周因为一场雨而变得更高的杂草。 很多处草都有被压弯的痕迹,梁凛根本没有头绪。 第65章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指引着他似的,梁凛折回去,停在刚刚疑心过的地方,他往前走,发现那是个陡坡,也许是另一条路。 就这么想着,忽然扫到个让他心惊的东西。 ——火腿肠! 梁凛心狂跳着,照着那根肠,三两步走过去,可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这么滑! * 越来越冷了,柯元空缩靠在树干边上,觉得不能再等下去。 他忍着身上剧痛,抱着闹闹转身看着自己滚下来的方向。 也不知道这里离滚下来的地方有多远……会滚偏了么。 “喵——” “嗯?”柯元空回神,低头埋着闹闹身体深吸一口气,“是饿了么?” 还好有闹闹陪着自己,不至于太无助。况且,柯元空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总觉得梁凛一定会找到自己,所以这时候也没有那么害怕。 猫又喵了一声。 柯元空摸了摸口袋,发现只剩一根肠了,他咬开包装,放在闹闹嘴边,但发现它好像有点挑剔。 刚想去给它弄点干净的水,隔着黑色小湖泊,柯元空好像看到对面丛林里一双发亮的眼睛。 ……那好像是某种野生动物,正探究地紧紧盯着柯元空,要不是隔着一片小湖,它也许随时能扑上来。 柯元空逐渐冒出冷汗了,捂着闹闹的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打算脱离它的视线。 * 梁凛也不知道自己滚了多少圈,虽然衣服被勾破了,浑身也湿透了,但好在只是有些头晕,意识倒是很清醒。 他开手机,蒙蒙的雨很快就覆上去一层,糊着屏幕。 果然是没信号了。 对他来说,现在手机跟砖头没什么区别。 他拍了拍挂在身上的大团泥,后知后觉地反反应过来手电在翻滚的过程中掉了,他又重新开了手机打算当手电筒用,但手机灯光大效果微乎其微,在黑夜里,这光源就像一滴水汇入汪洋大海,根本没什么作用。 但有总比没有强。梁凛刚想抬脚走路就发现自己的脚可能被撞击到了,导致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头皮发麻。 嘎吱—— 梁凛愣了一下。 是脚踩到枯木枝发出的声响。 前面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聪明的朋友就会发现,快完结了[摸头]谢谢一直追更的大家!是这样的,打算写一点番外,现在暂时是想到两个if线(即梁凛变成小狗流浪到元空的大学,还有元空变成小猫,然后碰上男大梁凛)还有一个是竹马的竹马高中生活,类似回忆那样。还有什么想看的吗?不要冷场,来点菜吧(抹泪 第54章 吃醋 夜里太黑,又是雨天,方向根本无从辨别。柯元空右手抱着闹闹,左手撑着根粗长木棍走了很久,额头密密麻麻的一层虚汗。 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反酸上来全是苦水。 他回头望了望。 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 可既然能看到那头野生动物,说明丛林里必然还有其他动物的存在。 得尽快出去。 他又往上走,但越走越吃力,因为斜坡开始有了一点坡度,柯元空此时又体力不支,开始发晕发麻,脚踩地踩不实,整个人飘飘然的,气有些闷,索性停在原地背靠粗树干缓了一会儿。 几秒后,他又重新撑着木棍往左前方走。 地上总是一块石头一个坑,得小心才不会被绊倒,也得走实了才能避免再次被滑倒。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段路,雨好像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这段路被巨树遮蔽着,土倒是没那么湿软,路好走了起来。 没一会儿,闹闹小声喵叫了一下,柯元空低头用皲裂的嘴唇蹭了蹭它身子,虚弱地问:“怎么了?” 闹闹前腿一直蹬柯元空手,从他臂弯里抽出来,然后一直朝着右前放挥舞。 柯元空下意识把它的腿收回来窝在自己手臂里,然后朝它蹬的方向看过去。 ……好像是亮光? 他愣在原地,努力听声音像判断那是什么,但他整个人完全靠着股毅力在支撑着自己向前,实际上精神是涣散的,听不真切也看不清楚,甚至快怀疑这是自己临昏过去时的幻想。 闹闹好像躁动起来,开始挣扎,柯元空也就尝试着一点点往右边走,捂着闹闹的嘴不敢出声。 * 梁凛听见黑暗里有枯枝被踩的声响,完全理解了柯元空从前说不怕鬼的想法,现在就算是撞鬼了,梁凛也会揪着鬼让他把自己老婆交出来。 几乎是没有犹豫,梁凛抬脚就往前走,脚火辣辣的痛,但一切痛感和疲惫都在看见柯元空那张脸后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了。 “……柯元空?!”梁凛三两步就跑过去。 柯元空听见梁凛声音的时候,那根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被梁凛抱住的时候因为实在没力气直直往下倒,还好被梁凛扶住。 手机光微弱地在夜间浮动,照在柯元空苍白的脸上。 梁凛看他下巴和头发上都是泥,脸色白得像刚粉刷的墙,抱住他的时候总感觉抱不住他,慌乱地喊:“柯元空?怎么不说话?” 柯元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哄骗自己坚持下去,一看到梁凛反而浑身没力气了,就好像刚刚那段路的体力和精神气是回光返照,此时才是真实状态。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眼皮子重得撑不住,一直往下掉想合眼。 梁凛不让他睡,一直喊他名字,柯元空只记得意识朦朦胧胧的时候,被梁凛背在背上,怀里的闹闹也被梁凛一手拎走了。 颠簸颠簸。 柯元空好像上了一只小船。 “别睡。柯元空,听到没?”梁凛抖了抖身上的柯元空。他现在也不怎么好受,一只手托着柯元空屁股,另一只手要照顾猫,还好闹闹现在很懂事,两条前腿夹着手机照明。 腿还伤着,其实每走一步就更清晰地认识到觉得骨头应该错位骨折了,但他现在完全没心思管这个,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柯元空别睡着。 “柯元空。”梁凛没听到背后的柯元空发出声音,叫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后诱哄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跟我的暗恋对象有关系,怎么样,好奇么?好奇就不准睡着。” 他又颠了颠背上的人,“回个话。” “嗯。” 身后的声音像是从鼻子或者黏在喉咙发出来的,很轻的一句回应。 梁凛知道他没睡着,悬在崖边的心像是有了落脚点,终于踏实一些,“你猜猜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柯元空听到这个果然困意散了大半,闭着眼说:“不知道。” “猜。”梁凛逼他。 柯元空艰难地蹭梁凛脖子,像是在摇脑袋,“不想猜。” “不是好奇么?” “不好奇。” 梁凛又无奈地颠了颠背上的人,“高中。” “……高中?”柯元空睁开眼,神情茫然怔愣。 一听柯元空这个语气,梁凛就知道这方法奏效了,钓鱼拉杆子似的慢慢说:“嗯。猜他是谁。” 可柯元空在脑中把高中同学的脸想了个遍也不知道梁凛说的到底是谁,“是我认识的吗?” “算吧。”梁凛给的答案又很模糊。 前面又变成泥泞的路了,梁凛小心翼翼踩着每一脚,生怕踩空了带着柯元空翻车。 “我不知道。” 高中时,稍微跟梁凛关系近一些的好像只有李嘉赫,可如果是李嘉赫,梁凛怎么会跟他继续做朋友? 或者说,梁凛真的藏的很好,连一天24小时都跟梁凛待在一起的自己也毫不知情。 “梁凛,你真的很喜欢他。”柯元空忽然说。 “……什么?” “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柯元空脑袋无力地垂在梁凛肩侧,小声叹气,“我不想猜,你把我放在树边吧。” 梁凛:“……” 好像闹过头了。 他侧头在柯元空脸上咬了一下,“这就不想猜了?” “不想。” “柯元空。”梁凛忽然喊他名字。 柯元空没力气应他,但可能也是不想回应他,总之没说话。 梁凛听得见他呼吸声,接着说:“我发现你吃醋的时候会有脾气。” 柯元空还是没说话,梁凛说他:“胆小鬼。这都不敢承认。” “我没有。” “你有。”梁凛又忽然放轻声音,“以后要多吃点醋,知道么?你老公这么抢手,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柯元空又不说话了。 雨夜的黑跟晴天的黑不太一样,湿湿冷冷的,空气里挂满了小水珠,柯元空开始打哆嗦。 梁凛察觉到背上的柯元空好像不对劲,停在树边。 “怎么了?”他想蹲下去,但骨头太痛,只能半弓着身体。 第66章 柯元空浑身开始冒虚汗,梁凛一摸,柯元空后背脸颊头皮全是湿的。他沾满柯元空汗水的手开始发麻,头一回这么手足无措。 “好冷。”柯元空半睁着眼失焦地望着梁凛。 救援队应该快来了,停一会儿让柯元空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梁凛立马把自己衣服脱了,裹在柯元空身上,然后把闹闹放在一边,用自己滚烫的身体抱着柯元空,不断蹭他脸和脖子,“先不睡,元空,听得清我说话么?” “嗯。”柯元空强迫自己睁着眼。 “我高中喜欢的人是你。”梁凛这回是真的急了,紧紧抱着他,生怕柯元空又说冷,“你不好奇么?” “……我?”柯元空脑子昏昏沉沉的,处理不了这样巨大的信息,几乎是脑子一片空白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很讨厌我。” “是我不好。”梁凛隔了好几秒才说,“谁让你不喜欢我。” “可是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是后来。”梁凛拢了拢他,把柯元空整个人包在怀里,“不是因为结婚,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找我。离婚的时候也走得那么果断干脆。” 柯元空平时最怕梁凛翻旧账,这时候也是。他有很多想解释的,但现在的精神状态只能支撑他说:“没有。” “没有?”梁凛一开始翻旧账久没完没了了,恨不得掰指头:“你上大学上那么高兴,室友那样喜欢你,你没有?” 这都是去年翻裹很多次的账了,柯元空没想到梁凛又拿出来说。 好在梁凛知道自己不应该说那么多别的,“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你不让喜欢?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都把人家情书整整齐齐放在一起,我凭什么就不能喜欢你了?” 梁凛陷入回忆又开始了,“一声不响就走了……我对你不好么?你就因为我几次脾气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六年——” “可是我只喜欢过你。” 柯元空几句话就让梁凛闭嘴了。他虽然仰着头,但只能看得见梁凛下巴,看不清他脸上表情。 但很快,梁凛低着头安静地看着他。 也许是这个夜晚适合吐露最真实的过往,黑暗和疲惫剥鸡蛋似的把壳剥干净,柔软真实的地方就容易显现了。 “梁凛。我走不止是因为你对我发脾气,也许还有我自己的原因。” “你还记得谈昊么。他和家里收养的孩子关系很差,很多人都说养子会觊觎谈昊的家产。再加上你那时对我的态度……我不知道。” 柯元空没再继续说,但梁凛知道他什么意思。 沉默。 “所以在你心里,我会那样想你么?”梁凛只问了这一句。 “不是。”柯元空怕他误会,“所以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果然,真相就是让人不好受,梁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刚刚还摇尾巴等着看柯元空惊喜神情的梁凛一瞬间就颓丧了。 “梁凛,你不要不高兴。”柯元空就算闭着眼睛,就算隔着屏幕或者隔着太平洋也能知道梁凛此时在难过,他抬手摸了摸梁凛眉头,“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梁凛一开始没说话,就只是被柯元空摸着眉头,安静地低头望着他。 隔了好一会儿。 “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难过。”梁凛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双脸都删肿,删成猪头。 “嗯。”柯元空没有骗他。 “对不起。” 柯元空没有说“原谅”和“不原谅”,因为早就在梁凛装醉湿漉漉地站在路灯下的那天,柯元空就已经原谅梁凛了。他不擅长说谎,也从来都是宽厚的人,他说原谅就真的是原谅。 不知道哪处方向忽然传来浩浩荡荡的脚步声,梁凛愣了一下,刚想跟柯元空说救援队要来了,但柯元空先他一步开口了。 “我爱你。”柯元空忽然平静地说。 梁凛就这么呆愣地望着柯元空,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搜救人员的呼喊四面八方涌来,充斥在安静杂乱的丛林里。这里只有呼吸和心跳,还有好几秒都在失神的惑者。 看着柯元空的眼睛,梁凛忽然明白了。 原谅有时候很简单,但那建立在爱的基础之上。 因为爱是解决一切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看似这章只有一只猫,实际上有两只猫。元空猫猫你说呢[摸头] 这只小猫吃醋怎么也这么可爱…… 第55章 坦白 “在这里!” “梁总!” 大片白光扫射过来,梁凛和柯元空都下意识眯了眯眼。 梁凛还抱着柯元空,柯元空休息了一会儿能勉强撑着身子起来了。 “您没事吧?”助理也腿都是泥,表情慌张。 “没事。”他比柯元空先一步起身,揽着他肩膀问这群搜救人员:“有多余的外套么?” “有的有的。”有个搜救员把外面一身脏兮兮的搜救服脱下来抵给边上的人,又把里面的外套给扒下来递给梁凛,他以为是梁凛要穿,毕竟梁凛现在上身还赤裸着,一看就凉得慌,可没想到梁凛一拿到外套就往边上已经裹了三件衣服的柯元空身上。 柯元空按着他手:“不用。你快穿上。” “不要。我有嘴,冷不知道说么?”梁凛强硬地披他身上,自己一手捞着猫,单肩挂着背包,另一只手还揽着柯元空。 搜救人员看他们狼狈的样子,回头问:“担架在么?” “在的!” 那人得到肯定答案又问梁凛和柯元空:“走得动么?还是躺回去?” 梁凛帮柯元空做决定,“他上担架,我跟你们一起走。” 柯元空还不断犯恶心,头晕脑胀,没有推拒,等担架在眼前了就顺势躺上去了。 梁凛还是不放心他,一路护在边上,戳他逗他,就是不让他睡。 一到医院,柯元空被迅速推到急救,梁凛也几乎要晕过去了,后知后觉地冒冷汗。 助理扶他去检查,惊恐地发现原来梁凛右腿骨折了,捞开左腿裤子,膝盖还在往外渗血。 那他一路到底是怎么走的…… “今天的事别跟我爸交代。”梁凛吩咐了这么一句,意识昏昏沉沉的,错过了助理尴尬挠头的动作。 “对不起,梁总。我已经说了……” * 临川市。 “你别着急,最近的航班也得一小时后。”梁向航在开车,抽了张纸趁红灯的时候给施文思擦眼泪。 她很少哭,结婚这么多年几乎没怎么哭过。 “你儿子那么顽皮,从小到大玩再过火也没有受过伤,当初学马术,最严重的伤就是被颠下来咬破嘴皮子……第一次听到他骨折。”施文思心里很慌乱,平时再冷静,碰上孩子的事情也很难冷静下来:“元空直接进了急救,你让我怎么不着急?” 梁向航听她说完又开始安慰,不过车速明显加快了。 俩人一落地就直奔医院。 梁凛脚上打了石膏,腋下撑着拐杖,正一瘸一拐地从病房出来,想去柯元空病房看看。 刚跳到门口,梁凛就愣住了,跟被助理带头过来的梁向航和施文思对视上。 完蛋了。他拄着拐杖想。 施文思也看到他了,见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的儿子现在脸色苍白,一身病号服,脚上还打石膏……她看了两秒快步走过去。 梁凛还在想该怎么安慰她就被施文思冲过来抱住了。梁凛愣了一下,看着前面的梁向航。 他爸撇嘴,双手握拳在眼下鼓动两下模拟哭泣的样子,又指指施文思,口型说:“安慰你妈。” 梁凛笑了一下,好兄弟似的大力拍施文思后背,“我没事。你看,我现在力气这么大。” 施文思被他拍得后背疼,无语但没说什么,放开梁凛后观察他神色,“怎么瘦了。” “不是挺好么。” 近距离一看,施文思眼皮都是肿的,梁凛笑他:“妈,你眼睛怎么这么招蚊子。” “我今天不骂你。”施文思没跟他一般见识,摸摸他惨白的脸:“现在怎么样?元空呢?” “我刚要去看他,你们就来了。”梁凛一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搭在亲妈肩膀上,带她去找柯元空,还不忘回头招呼他爸:“你怎么走那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骨折了。” 梁向航:“……” 助理不知道该不该走,但梁凛招手的时候明显有也让自己过去的意思,所以还是跟着一家三口去探望梁凛的天使老婆了。 病房里,柯元空还睡着。 施文思看了眼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柯元空,又看了眼梁凛,没说什么。反而是梁向航怪异地看着梁凛:“元空怎么跟你在一块?” 他习惯了梁凛和柯元空总待一块,但按道理说这时候俩人关系虽然比前几年缓和了,但也不太可能毫无芥蒂地跟小时候穿一条裤子一样好吧。 第67章 怎么儿子出差了还要元空陪着……怎么着都不像话。 “怎么不能待一块?”梁凛回答得很迷糊,施文思是立马听得出梁凛在打马虎眼,梁向航就不这么想了。 “你别逼着人家陪你工作,元空也有自己的生活,这么大了别犯浑了。”他拍了拍梁凛,总觉得儿子在柯元空这里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你现在习惯元空纵容你,等以后他结婚了怎么办?人家老婆也不一定能理解,你到时候别害人家小两口吵架了。” 助理听完梁向航的话呆愣在原地。 感情梁总和他的天使老婆的关系,父母不知情? 他忍不住冒汗。 梁凛和施文思都没说话,梁向航看到自己老婆脸上表情很怪异,像是冷笑又像是无奈,好奇:“你笑——” 话还没说完。 “咚咚——” 所有人被敲门声吸引过去。 主治医生过来查房,看见几个人围在病人边上就知道是家属过来了。 他手抄着口袋,在人堆里看见梁凛的时候顿了一下,“哎你怎么又来了,我跟你说了好几遍,你老——” “哎——”助理抖着嗓子赶紧叫住医生才让医生那句“你老婆没什么问题”卡在嗓子里没说出来。 “邵医生!您好……”助理半推半扯地把医生往门口带,心里还打着鼓。 这要是把那句“老婆”说出来了,没准病房里还能来个第三次世界大战。别看梁总现在只有右腿打了石膏,估计一会儿左腿也该打上了…… “老什么?”梁向航看着医生的背影皱眉,回头打量梁凛一眼,直接告诉他不对劲:“你老跑元空病房来?” 门口医生还留意着病房的响动,耳朵里捕捉到梁向航那句话随口应了声:“他老婆。一分钟能跑六十一次。” 助理捂都捂不住,心如死灰地往病房外退了一步,“邵医生,我有点事,麻烦您能跟我去远一些的地方说。” “哦。行。”他回头看了眼病房,发现气氛好像很微妙,原本在对话的那对父子此刻正僵持对视着,儿子看上去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爹反而一脸茫然震惊。 没多想,他跟着助理往走廊窗口那边走了。 病房里,梁向航还紧紧盯着梁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瞪了眼门口的方向,随后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柯元空,几秒后又重新瞪着梁凛,不可置信道:“他说什么?什么老婆?” 梁凛没说话,扔了拐杖坐在柯元空病床边上,身子挡住柯元空整张脸。 “梁凛!” “你小点声。”施文思皱眉打断梁向航的质问,“天大的事也晚点再说。别吵元空。” 她抱着胳膊轻踢了梁凛没骨折的那条腿,“你跟我们过来。” 护士给她们找了间安静的病房,施文思刚把门锁上,梁向航的巴掌就要落在梁凛脸上,还好施文思眼疾手快地在梁凛身前护了一下,挥开梁向航的手,冷声说:“你干什么?” “你没听见?”梁向航简直要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要不然施文思怎么可能这么冷静—— 他猛地反应过来,怒火迅速蔓延在他眼里:“所以你早就知道?你儿子喜欢男人就算了,怎么能把柯元空也带上这条路!” “行了。”施文思明显也很烦躁,但看着受伤的梁凛也不忍心说重话,“他还病着。你先冷静下来跟他好好沟通。” 梁凛什么性格脾气,当爹妈的一清二楚,硬碰硬他那张嘴只会说出让你气得肺炸的话,只有好好说才有可能解决问题。 “冷静?柯元空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表露过同性恋倾向了?就因为帮了梁凛一次,就要把自己一辈子给搭进去了?” “对。我巴不得他把一辈子都搭进来,不行么?”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施文思让梁凛闭嘴,“你这是沟通的态度么?” “他也不是沟通的态度。”梁凛仗着站在施文思身后,说话更是无所顾忌了。 “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我们才不放心你们在一起,知道么?”施文思从他手里把拐杖拿走了,扶他坐下来:“站着不累?” 等梁凛坐下,她又拉了把梁向航的手臂带他一起在边上沙发坐来下:“梁凛,爸爸妈妈现在是想跟你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梁凛听到她这样的语气,没再用跟梁向航插科打诨的态度说话,倒是有点像在公司谈合作的样子,整个人严肃了很多,不说话的时候还算稳重。 “梁凛,你爸这么生气你也能预见到,是么?否则以你的性格,谈恋爱恨不得昭告天下,不会瞒着我们。”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我跟柯元空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管。” “你真的知道我们的顾虑吗?”施文思说:“其实早在机场那天,你和我就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了。后来我没有阻止什么也是因为我觉得元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所以相信他,也相信你。我不知道你们谈恋爱是怎么相处的,可能会用以往的印象来看待你们这段关系——但也许是错误的,所以我们今天好好沟通就是为了消除这些刻板印象。” “梁凛。”施文思说完之后隔了几秒又说:“你性格从小就比较任性,元空总是包容你让着你,我知道你嘴硬心软,对元空也很好,可有时候语言和沟通在恋爱关系里是非常重要的,你不能仗着元空爱你就总是说一些伤人的话,高中那会儿,元空要走,我心里多多少少清楚是什么原因,是跟你有关,对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年前那件事,如果你跟元空没再见面,你是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吗?那同样的,再遇到类似的问题,如果你们吵架了一拍两散,是要再等几个六年吗?” “你妈妈说得对。”梁向航沉默了很久,在施文思说完后接上:“一直以来你们都像家人一样相处着,这种关系都能冷战六年,你又凭什么觉得爱情更牢固?” 梁凛一直安静听着,越听越后悔高中时太不懂事,“我知道你们不信我跟柯元空能一辈子在一起,但我自己心里清楚,这辈子除了柯元空,我不会跟其他任何人生活在一起,我高中的时候就这么想,但那个时候不懂事,用了错误的方式去处理自己的感情。” “你还会道歉。”梁向航鲜少见到梁凛这么认真的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元空了?你小子瞒那么严实?” “没瞒。”梁凛嫌弃地看着梁向航:“我妈都能看出来,只有你看不出来。” 梁向航:“……” “但这只是你的想法,元空那边什么想法我们还不知道。”施文思仍然持保留态度:“我是你妈妈,也是元空的妈妈,等他醒过来我再跟他谈谈。” “不行。”梁凛不同意:“我也要在场。” 施文思:“……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给我安排了个恶婆婆的角色?” 没想到梁凛关注点完全跑偏:“你也看得出来我是1?” “……” “什么乱七八糟的。” 梁向航踢他一脚,让他别犯浑,梁凛故意嘶了一声,他妈果然就开始骂梁向航了,“行了说完了赶紧去看看元空。” 刚说完,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助理:“施总,梁总。柯先生醒了。” 梁向航和施文思应说知道了,刚起身就看见儿子一瘸一拐跳出病房,小时候挨打逃跑都没这么快过。 俩人对视一眼,梁向航气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父母知道以后,少爷就开始高调恋爱了,以后会有很多把梁向航恶心坏的行为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天开始甜甜甜甜甜,可是看多了甜你们会腻吗哈哈哈哈哈! 第56章 正文完 柯元空意识刚清醒的时候看见梁凛和叔叔阿姨三张脸围在自己眼前还以为自己仍在睡梦中,闭了闭眼睛发现不是在做梦,先愣愣地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又喊:“梁凛。” 梁向航帮他掖了下被角,“声音怎么哑了?” “医生说有点发烧。”梁凛解释,看柯元空这幅脆弱的样子忍不住手背碰了碰他脸,轻声问:“有觉得不舒服么?” “还好。” “头还晕不晕?” “不是很晕。” 梁凛安抚般摸了摸柯元空头。 梁向航在边上看着俩人互动,很不自在,下意识看向施文思,没想到施文思倒是神情如常,探身摸了摸柯元空额头又摸梁凛的,说:“温度是正常的,现在饿不饿?刚醒过来可能没胃口,吃点清淡的,我已经让王妈赶过来了,这个点应该还在飞机上。” “谢谢阿姨。” “跟我不需要那么客气,元空,我们一直是一家人。”施文思忽然觉得儿子跟元空在一起也并非全是坏处,至少还能听元空一声“妈妈”。 她吩咐助理去门外,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一家四口了。 “元空,你跟梁凛的事情我和叔叔都知道了。” 第68章 柯元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愣了愣望着梁凛。 梁凛又被柯元空可爱死了。 “干嘛这么看我。”梁凛刚接受完亲爹亲妈的谈话大礼包,没跟往常一样无理取闹,重重亲了亲柯元空脸颊:“公开不好么?” “哎你——”梁向航看他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按了按自己太阳穴冷静下来,“没皮没脸!” “那又怎样。”梁凛明明腿都瘸了一只,头发也乱糟糟的,但偏偏还要招惹梁向航,翘着完好的那只腿:“有老婆不就行了。” 梁凛又要亲下来的时候被施文思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你行了,元空才刚醒。” 柯元空看梁凛吃瘪的摸脑袋不服气瞪着施文思的样子,觉得好像一觉睡醒就回到高中时期了。他笑着看施文思教训梁凛,“阿姨,你放心,我现在好很多了。” 听声音确实精神还不错的样子,施文思推开门神一样挡在柯元空身边的梁凛,望着他几秒,原本想等柯元空恢复好一些再说,但想到他刚刚怔愣的样子担心他会多想,还是打算趁现在说清楚。 “元空,我知道梁凛很喜欢你,我不奇怪他为什么喜欢上你,后来想想也不奇怪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你们从小到大关系都很好,像两块刚好能嵌合起来的玉佩。” 她说话的时候,柯元空就这么安静专注地望着她,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元空一样,他也是这么乖巧安静地听自己说每一个字,好像自己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是值得倾听的。 施文思心又软得一塌糊涂,摸摸他头:“元空,我从来都是把你当儿子,但是我不知道你们以后会不会再吵架,吵架了以后还会离开吗?这里也一直是你的家,你是梁凛的兄弟、朋友、男朋友、丈夫,但同样也是我们的孩子,不管以前或以后怎么样,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我们还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当家人,好吗?” 这一长段话是施文思在知道梁凛喜欢柯元空以后想过无数次的话,没想到还真的有机会说出来。 她低头看着柯元空,柯元空好像眼眶红了,梁凛刚想过来安慰就看见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抱住坐在床边的施文思,头埋在她腿侧,很轻很轻地喊:“妈妈。” 施文思完全愣住了,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但眼泪根本不受控地往外冒,梁向航迅速拿纸巾给她擦干,“好了老婆,这么高兴的事情哭什么呢。” “没哭。”施文思哽咽,但还要嘴硬。 梁凛:“哦。你没哭,是病房局部下雨。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气象局。” 他说完还真掏手机要打电话,果然又被施文思揍了一顿。但他今天脸皮格外厚,被打了就往柯元空身后躲,抱着柯元空指施文思和梁向航告状:“你爸妈要打我,你不管管?” 施文思头都大了,梁向航差点脱鞋拍他脸上,一看到他那副告状嘴脸就忍不住吐唾沫,“呸!这么大人了还要躲元空身后!也不知道害臊!” “我老婆保护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没法说。梁向航再跟他多待一分钟都能把自己气出心脏病高血压以及各种病,说了几句就赶紧揽着施文思去病房外透气了。 施文思是不愿意跟他出去的,但梁凛眼珠子都恨不得长在柯元空身上了,傻子也知道儿子现在只想单独跟元空待在一起,只能暂时离开一会儿给他们点私人空间。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完全正确。 俩人前脚刚走,后脚梁凛就把门给锁了,忍着痛跪在病床上正面抱着柯元空,怎么吸都不够,脸蹭脸的都蹭了好几分钟,明明八爪鱼一样抱着柯元空,嘴里还嘀咕:“好想你……” 柯元空好笑道:“我不是在这里吗?” 梁凛二话不说,双手捧住他脸,嘴巴叼着他眼皮子轻轻慢慢磨,“哭红了。” 柯元空还挺意外的,“可能我皮肤比较薄。” “以后还离开么?” 柯元空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闭着眼睛被梁凛细细密密啄吻,浑身也很放松,耐心地回答他:“不会离开。” 梁凛得到喜欢的回答,喘着气停下来埋在柯元空肩侧,“离开也没用,你跑一次我抓一次,不管跟谁结婚我都会搅黄。” 很没道德的一句话,放在所有人身上,他都会不赞成这种说法,可不知道为什么,梁凛说时,他认真想了想竟然说:“好。” …… 梁向航和施文思工作都忙,抽空在这待了两天,看柯元空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一道回去。 走的那天,梁凛把柯元空全身都裹进衣服里,甚至操心他手指被风吹到,候机的时候夸张地把他一双手都包进自己掌心,柯元空无奈地说自己不冷,挣开手要去脱外套,梁凛双手捏着柯元空衣领不让他动。 “有一种冷叫老公觉得你冷,知道么?” 柯元空:“梁凛,你这个句式很落伍。” 大白话就是土。 梁凛:“……” 他眯着眼睛双手扯柯元空脸颊,“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柯元空嘴角被扯向两边,嘴唇变成一条线了,话都说不清楚,含含糊糊的:“我没有。” “还说没有?”梁凛看见他嘴就想亲,说一个字就亲一下:“再说没有?” “哎——”梁向航刚交代完助理去放行李,转头看见儿子又开始欺负元空,三两步上前就拍开梁凛掐柯元空的手:“老实点,别趁你妈上厕所了欺负元空。” “我哪欺负他了?”梁凛揽着他肩膀,搭在他肩膀那只手轻轻捏他脸,“说,我欺负你了么?” 梁凛以为柯元空会说老实巴交说没有,但没想到柯元空看了梁凛一眼,竟然在他威胁的目光中冲梁向航点头:“欺负了脸。” “……” “笨蛋。”梁凛揉面团似的又开始双手捧着柯元空脸揉来揉去,完全不把怒火值不断飙升的梁向航放在眼里。 算了。梁向航捏着拳头。 忍。再生一个大儿子也来不及了。 到临川的时候,施文思让俩人先回家住一段时间,等调理好身体再回去。 “没必要吧。”梁凛觉得不方便,从梁向航手里把自己和柯元空的行李拿回来,“保姆厨师一抓一大把,或者让王妈过来不就行了。” “没人问你意见。问的是元空。” 正中下怀。 梁凛笑了一声,逮到机会就巴不得说一遍:“问我老婆不就是问我?” 柯元空无奈地看他一眼,搭着梁凛放在行李箱拉杆上的手:“给我吧。这几天先回家住。” “哦。”梁凛牵住他手,另一只手把行李塞后备箱,“那就回家。” 机场离家很远,梁向航开车,施文思坐副驾驶,梁凛和柯元空在后座头靠头,昏昏欲睡。 施文思把温度调高了,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啧。这张嘴还是闭上讨人喜欢。”梁向航回头看了眼俩人,凑过去轻声跟施文思说:“没想到你儿子谈恋爱是这样的。” 施文思也没想到,朝后座偷偷拍了张照片,“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俩孩子怎么就谈恋爱了。”梁向航怎么也想不出原因:“你说儿子高中就喜欢元空,那会儿他才多大……哪儿学来的。我查过资料说同性恋是天生的,但我也没见我们家有什么同性恋基因啊,祖上几代都是清清白白的老直男,到梁凛身上怎么喜欢自己兄弟了,这还好不是亲兄弟,这要是亲兄弟真是难办,结婚证都不知道怎么办理,婚礼请谁都得费口舌解释一遍。” 说到这个,施文思还真有点苦恼,“俩人还没办婚礼,等他们醒了我问问他们想法。” 车子刚进大门,梁凛就醒了,看了眼肩头的柯元空,他还没醒,仍然一副熟睡的样子。 见梁凛醒了,施文思交代:“行李我让她们过来拿,要么把元空喊醒去床上睡,要么陪他在车里睡醒了再走。” “行。”梁凛手脚都麻了,骨折的那条腿没多大事,就只有轻微的刺痛。他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轻轻拍了拍柯元空脸,“到家了。” “嗯?”柯元空迷迷糊糊睁开眼。 “到家了,回床上睡。”他先下车,开了车门朝柯元空张开双手,明显是要抱他的意思。 “我自己走。”柯元空知道他腿还没好全,摇摇头就自己下去了。 梁凛两手挡在车门上不让他下来,逼近他:“我就要抱你。” 他这样说,柯元空就只好伸手抱着他脖子,但很快就松开了,“好了。” “……” 梁凛气笑了:“你敷衍谁呢?” “没有敷衍。” “行。”梁凛不知道在想什么,站直身体上下看了柯元空一眼,突然笑起来:“你自己说的。回房间好好‘抱’。” 柯元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一进房门,梁凛就压下来抱着他磨蹭,柯元空挡都挡不住,梁凛还怪他:“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第69章 “怎么会。” 柯元空都已经闭着眼睛跟木头似的坐在床上任梁凛从上到下舔弄,不知道梁凛怎么又开始质疑他了。 “你就不能黏我一点?” “可是我很黏你。” 梁凛啧了一声,推柯元空去床上,叉开腿坐柯元空腿上,挑他下巴:“你哪黏我了?” 柯元空想了想,“哪里都很黏你。” “嗯?”梁凛开始牵着他手乱摸:“这里呢?” 柯元空头皮又开始发麻,“梁凛,现在是白天。” “哦。那又怎样。”他摸到遥控合了一半窗帘,外头白光就只半遮半掩地照进来,房间一半昏暗一半亮堂。 “现在黑了。” 柯元空没说话,想去把另一半窗帘也给关上,梁凛按住他:“干什么?不是说喜欢看着我做么?” 想到那次,柯元空脸开始发热,手挡着梁凛凑上来的脑袋。 “提上酷/子就不认人了?”梁凛亲他手心:“渣男。” 柯元空:“……” “好吧。那你快一点。”他挠了下脸没敢看梁凛。 梁凛把他手拿开,像丛林的野狼,很有侵略感地盯着他,“放心,你老公快不了。” 咚咚—— 敲门声。 梁凛没管,继续亲柯元空。 咚咚—— 梁凛火大,从床上下来开门:“谁啊?” 一拉开门,亲爹的脸就在眼前。 “火气这么大干什么。”梁向航皱眉盯着他腿:“你妈找你有点事,先过来。” “有什么事不能晚点说?”梁凛正兴头上,怎么可能现在走。 “你赶紧——”梁向航本来不愿跟他多费口舌,话说到一半突然瞄到梁凛下面,愣了愣:“你在房间里干什么?” “对。就你想的那样。”梁凛靠门抱着胳膊无所谓道。 “……没皮没脸!”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梁向航快被他气晕过去了,敲了敲门:“元空?你在里面吗?” “我在!”柯元空知道是梁向航,脖子上还一大片红,不敢出去,但叔叔叫自己不可能不应,还是乖乖走到门口:“叔叔,你找我。” “……对。”梁向航强迫自己不去看柯元空脖子,也强迫自己不骂梁凛,心平气和地对柯元空说:“妈妈让你们去房间商量结婚的事情。” “我们没离。”梁凛心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但凡施文思用小拇指想想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离婚。 “你还好意思说。”梁向航让他别废话:“不是让你们领证,是办婚礼。你跟元空光领证不办婚礼?” “办。”梁凛立马接上:“当然办。” 不仅办,还要大办特办。 “要办赶紧给我过来。” “知道了。”梁凛牵着柯元空先回房间洗了把脸和手,看柯元空在走神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有谁可以邀请。” “人缘那么好还愁?”梁凛开始阴阳怪气翻旧账:“第一个就叫喊你空空的室友了吧?” 每次想到这个梁凛就火烧一样嫉妒:“空空空空,他谁?凭什么这么喊你?” 梁凛一开始还只是单纯的阴阳怪气,没想到越说还真越生气,忍不住脑补那个人左一个空空右一个空空的样子,关键是这个笨蛋还真的会纵容他。 “怎么生气了?” 柯元空边洗脸边走神,没怎么听到梁凛说话,回神才发现梁凛脸色不怎么好看。 “不能生气?” “为什么生气?”柯元空看他这样觉得好笑,学梁凛戳他脸:“不要生气了。” 梁凛一把握住他手指放自己嘴边亲了一下:“不准让别人喊你空空。”想到什么,他又补了句:“元空也不准。” 柯元空逗他:“我自己也不能这样喊自己吗?” “又逗我?”梁凛掐他脸。 柯元空笑着举手投降:“我不敢了。” …… 去施文思那确认了要办婚礼以后,柯元空透过窗户看见外头斜阳温温地铺在地上。 梁凛顺着他眼睛往下面看,“要去坐坐么?” “嗯。”柯元空很久没去过花园了,窗户正对着的地方正好是小时候梁凛最爱坐的秋千。 刚到楼下,梁凛就迫不及待推柯元空去秋千上坐着,“我要推你。” 知道梁凛又要恶作剧了,柯元空无奈地坐上去扶稳,嘱咐他:“慢一点。” 梁凛憋着坏,故意把他推得很高停在半空,想看柯元空求自己的样子,“怎么样,够慢了?” 没想到柯元空竟然完全不怕,梁凛很不满柯元空的态度,故意放了手让柯元空在最高点荡回来,“还不求我?” “梁凛!”施文思从窗户上看到他又在欺负柯元空,朝楼下大声喊:“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我没欺负他。”梁凛仰头熟练地反驳。 柯元空也仰头笑着朝施文思摇头,很快就被梁凛发现了,但被施文思盯着就不敢捏他,只能哼哼两声威胁他:“你晚上完了。” 柯元空立刻求饶:“对不起。” “再敷衍我?” 梁凛绕到柯元空面前压着他啄遍整张脸,施文思在楼上看到梁凛埋头亲了柯元空很久,忍无可忍:“梁凛!” 梁凛不耐烦地咬了柯元空一口回头朝楼上理直气壮地喊:“我亲自己老婆也不行?” 施文思冷笑一声,“你有本事站那别动,等着我下去。” 她说这句话,梁凛基本上逃不过挨打的下场,柯元空看着站在身前还不逃的梁凛,还奇怪他怎么不动:“你不跑——” 话没说完,脸被梁凛大力捧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梁凛,完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梁凛早就看出他在幸灾乐祸了,又气又被他这副样子可爱得晕晕乎乎的,捧住他脸抵着他额头,“不跑。亲死你和被我妈打死这两个选项我知道该选什么。” 话是这样说,等施文思真下来的时候,梁凛又躲柯元空背后去了,施文思抓都抓不住,母子俩绕着柯元空开始老鹰捉小鸡一样绕了四五圈。 “柯元空!你老公要被你妈揍死了你不管管?”梁凛一边盯着施文思的动势一边拉柯元空下水,叽叽喳喳地说柯元空没良心,说老婆不爱自己。 施文思听得恼火,又开始骂梁凛。 柯元空就在俩人中间看他们互相斗嘴,觉得生命中没有哪个瞬间会像此刻一样美好。 这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仿佛离开只是一场梦,仿佛结婚也是一场梦。 他忽然想到年前在民政局的那个下午,他牵着手心全是汗的梁凛安慰他,其实梁凛不知道,自己也很紧张,只是还没有从和梁凛重逢的冲击中缓过劲,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 明明是只念过一遍的内容,柯元空却依然清晰地记得每一个字。 一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无论顺境或是逆境、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他们永远会深爱着对方,直到天长地久。 但柯元空和梁凛很早就这么做了,友情、爱情、亲情,无论是什么感情,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会深爱着对方。 直到天长地久。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婚礼放在番外。 正文小情侣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到520的时间线,大概四月的样子,所以520小剧场没写,不过明天521,可以先来个番外哈哈哈哈哈哈。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我知道大家都想看这对小情侣的日常,所以我番外多写一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大家想要现在的时间线先看几章婚后日常呢,还是想要看竹马竹马小时候到高中的生活呀? 打算明天写521,元空宝宝主动嘿嘿(流口水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