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楼》 第1章 [古装迷情] 《最高楼》作者:只今【完结】 内容简介: 名为回老家清修实则已成弃妇的温鸣谦不告而归,搅乱了平静多年的汝阳伯府。 人都说她蛇蝎心肠,厚颜无耻,迟早要被夫家休了。 谁想到她不但夺回了掌家权,更是在贵妇圈中左右逢源,甚至攀上了皇亲贵胄。 就在众人以为她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子时,她却主动提出和离,飘然入宫。 一时间,谣言四起…… 但温鸣谦却对这些诋毁之言充耳不闻,她只顾朝前走去,走向那人间最高处,哪怕高处不胜寒…… 标签:女强 弃妇 正剧 引子 淳嘉三年秋,大齐出了一桩震惊朝野的丑闻。 宠冠六宫的沈贵妃,居然趁着皇帝在介子山秋狝之际,与禁军首领步月归私奔出逃。 二人向西逃了近千里,妄图躲到番邦回鹘去。 沈氏在路上生下了她和步月归的孽种。 最后被羽林军在边境赶上,二人畏罪自尽,那个孽种也在混乱中夭亡。 也是在这一年秋天,大齐京城博都还发生了一件嫡母毒杀庶子的恶事。 汝阳伯府二房主母温氏因妒生恨,将宠妾宋氏所生的庶长子毒死。 只是汝阳伯府对此事秘不外扬,因此知者甚少。 第1章 赏花宴 淳嘉十年仲春。 汝阳伯府二房大开赏花宴。 后花园有一株四百多岁的双色牡丹,已经数年不曾开,今春忽地开了上百朵。 人都说这是大大的吉兆,须得好好庆贺一番。 府里如今是宋姨娘主内,早早定了日子,邀请众多亲朋前来赏花。 这一日天气甚好,府门前早早就着人侯着,客人们陆续而来,渐渐地车马盈门。 这时一辆草席篷子的马车缓缓走来。 马是老马,瘦骨嶙峋,癣毛斑驳。 车是破车,漆褪辕朽,几欲散架。 赶车的是个满脸横肉的老妪,粗胖黑丑,又村又怪。 偏偏那马车走到门前竟停住不动了。 “这不是停车的地方,快走快走!”门口的家丁立刻驱赶道,“别碍着我们的事!” 老妪翻着一双三角眼,鼻孔喷着冷气,直着脖子骂道:“看门狗乱吠你娘的臊!挨囚攮的蠢王八!不是停车的地方,怎么停着许多的车?” 家丁被骂,立时恼了,一面走上前一面喝骂:“我看你是找死!一个要饭花子还跑到官爵人家门前来撒野,看不打死你!” 另外几个家丁也都跟在他身后,呼喇喇把马车围了起来。 老妪却丝毫不慌,依旧趾高气扬地说:“怎么?还要动手不成?” “乡下人不懂规矩,何必与她起纷争?叫她快走吧!免得惊了客人。”管家从里头走了出来,明显不想同老妪一般见识。 老妪却不买账,仰着鼻孔道:“我是个乡下人不假,我主子可不是乡下人。” “好好好,算我说的不对了,请多担待,烦请您将车赶走吧!”管家陪着笑说。 昌荣侯府的马车已在巷子口露了头,可不能因这么个蠢妇丢了自家脸面。 “走?”老妪立刻吆喝怪叫起来,“往哪里走?!” “往哪里走我们管不着,可不能停在这里挡了路啊。”管家耐住火,好声好气地说,“且挪一挪尊驾,算是我求您了。” “我们不往别处去,”老妪忽然换上了笑脸,叫人觉得越发古怪,“就是要进这府去,你们也算识相,早早地把大门开了。” 此时管家也忍不了了,撂下脸说:“我们府可不曾邀你这样的客人来,别再胡搅蛮缠了。否则扭到官府去,管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管家,我们不是客,”老妪此时才从车辕上下来,指着车上道,“车里坐的是这府里的夫人和少爷,是你们的正头主子。难道还拦着不许进去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都多少年不曾提起这两个人了。 随着老妪将车帘揭开一线,果见里头坐着位年轻妇人和一个七八岁的男童。 管家愣了片刻方才说:“夫人……夫人回老家清修已经好些年了,从未听说要回京来……” “夫人清修不假,又不是发配,难道不许回京了么?”老妪撂下车帘质问道,“还要与你商量不成?” “这……实在是太过突然……”管家也不好深说,只得含糊道,“且容我进去禀告一声。” “向谁禀告?”老妪冷笑,“二老爷今日必不在家,你只管叫宋姨娘出来迎接便是了。” 此时昌荣侯府的马车也到了近前,车上坐的是他家夫人和大奶奶并四小姐。 管家忙上前,殷勤地将这三位迎下车。 老妪却等不得,催促道:“管家,别忘了叫宋姨娘将位子安排妥当了,夫人阔别京师七年,刚好趁此与各位亲朋叙一叙寒温。” 管家无法,只得一面将三位客人迎进府去,一面含糊答应着。 宋姨娘今日打扮得甚是喜气,一张笑面自带春风。 她虽是妾,却也知书识字,更要紧的是有儿子傍身且深受主君宠信,加之模样体面,心思机巧,懂礼节,善逢迎。 因此二爷宫诩便将内宅事务通通交付于她,更是叫下人们都称她为“小夫人”,而不许称姨娘,以示尊重。 宋氏自己也争气,这么多年将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曾出过岔子。 她瞧见管家神色有异,便托言从人群中出来,走到僻静处。 “小夫人,”管家跟上来压低声音说,“老家那位忽然回来了。” “谁?”宋氏眉头一跳,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得不剩半分,“你是说温鸣谦?” 管家点头:“可不嘛,将四少爷也带回来了。” 宋氏愣了一霎,实在是事出太过突然。 她跟前的心腹杨婆子则厉声道:“她还有脸回来?!” “如今正在门前堵着,来来往往的人多,终归不大好。”管家说。 “叫他们从后门进来吧!今日客多,怪难看的。”宋氏说,“谁许她自作主张回来的?” “小夫人,这怕是不成。”管家一面看着宋氏的脸色一面说,“他们非但不肯走后门,还叫您出去迎接呢!” “莫不是失心疯了?!”杨婆子瞪大了眼,“她害死了小夫人的亲生子,自做主张跑回来,居然还想摆主子的谱?!” 当年宫家对外只说二房夫人温氏立意清修,不染俗务,才不肯在京城居住,回老家去了。 实则是因为她毒杀了庶子,又不好将家丑外扬,才如此处置的。 因为此事一旦公开,莫说宫诩兄弟的仕途就此难再有起色,就连后辈们的嫁娶都要大受牵连。 无可奈何之下方才用了这折中的法子,让温氏回老家霜溪思过。虽未休弃,却也不容她在府里安身了。 知情的人都以为,温鸣谦出身清正门户,做下这等丑事,该当以死谢罪。 就算不死,也必然无颜再回京城。 其中,宋氏这边的人更是恨极了温鸣谦,只以为她这一生会在老家守着儿子青灯黄卷到老。 谁想也不过才七年,竟阴魂一般回来了。 “不怪小夫人气不公,便是我们也看不下眼去。”管家说,“他们带回来一个刁婆子,十分的粗俗泼辣,在府门前撒泼撒痴,闹得十分不像。小的们顾及脸面,不敢把她怎么样。” “这就是了,”沉默了许久的宋氏齿冷道,“想来是选准了今日府上宴客,专意恶心咱们的。也知道若是平日里,断不许他们这般胡闹。” “说的是,可眼下的事情还是快些处理了好。”管家说,“谁叫咱们得要脸呢!” 宋氏心中自然不甘,可她分得清轻重,知道眼下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得不偿失。 便说:“既如此,便迎她进来就是,左右我这些年受的委屈也不止这一件。” “小夫人心地宽大,不怪爷看重您。”管家奉承得极其自然,“咱们且让一步,瞧着他们撒泼到几时。 第2章 故人归 温鸣谦坐在车里,车帘撂着。 能听见外头一拨一拨的客到,有些人的声音,纵然隔了许多年也还没变。 “母亲,昨夜我还梦见慧娘。”儿子宫长安把身体靠过来,抵在温鸣谦的肩头低声说。 “阿慧一直惦着回京城,可惜终究没能等得及。”温鸣谦握了握儿子的手,“不过她知道咱们回来也定然是高兴的。” 阿慧是温鸣谦的陪房丫头,打小儿就贴身伺候。 后来温鸣谦去霜溪,她也陪在身边,只可惜去岁染了时疾,一病不起,年纪轻轻便去了。 “母亲,一会儿我们要见许多人吗?”宫长安又问。 “是要见许多人,你怕不怕?”温鸣谦柔声问儿子。 宫长安晃了晃小脑袋:“我们打着赤脚,哪有道理怕穿鞋的。何况还有张妈,她一人便可敌百万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章 张妈就是外头赶车的老妪,也是他们母子唯一的仆从。 温鸣谦笑着搔了搔儿子的脸颊,细微的脚步声让她神色微微一动,继而笑道:“是宋姨娘。” 她和宋氏相处了近两年,那时宋氏对她这个主母很是敬奉,每日都要在跟前支应良久。 那时的温鸣谦很有几分清高,从未将这个侍妾当回事,将她的殷勤小意视作当然,也并不曾为难过她。 却不想,后来竟栽在她手里。 宋氏早看见了那破旧的马车和粗蠢的张妈,也瞧见了街口三五成群瞧热闹的人。 将不屑压到心底,走上来柔声说道:“不知太太回来,妾身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宋姨娘不必多礼,自家人本不需如此客套。”温鸣谦就着张妈递过来的手下了车。 她身着月白衣裙,外披玄纱罩衫,一头青丝只用木钗绾定。全身无一样多余装饰,的确是一副清修样子。 宋氏与她的目光交汇,只觉得周身有些发凉。 七年过去了,温鸣谦的外貌并无多大改变,只是身形比当年清瘦了些,然而气色却十分之好,不显风霜凄苦。 可那双眼睛却彻底变了,再不是当初的明净清澈,也没了孤傲清高,更像月下的古井,沉沉无波,难测深浅。 而温鸣谦眼中的宋姨娘则比当初丰润了不少,穿着打扮堪称富贵艳丽,举手投足也更端庄得体,不知道的难免要把她认作正头太太。 这时杨婆子在一旁陪笑着说道:“夫人回来得突然,家里人通不知道。否则断不会如此失礼,至少也要出城去迎一迎的。” 张妈立刻呛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夫人回来得突然?你难道不该说夫人早就应回来?夫人又没挑你们的礼,倒显着你这老虔婆卖弄口舌!” 杨婆子被她骂得直发愣,他们这些高门大户里的下人都将撒泼视作可耻,更擅长含沙射影,话里有话。 一乍遇上这般没遮拦的,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管家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闭嘴。张妈这个老泼妇,她可不管是什么场合,更不顾什么脸面。只一味粗声大嗓地乱叫乱骂,实在没一点儿规矩。 这样的人就如同狗屎一般,还是躲着些好,千万不要睬她。 “张妈,把你的性子收一收,今日府里有客,莫叫人笑话了去。”温鸣谦向张妈说,但语气里却并无责备之意,纯粹是应付之语。 张妈顺溜地应了一声,又把宫长安从车上抱了下来。 到了阳光下,众人方才看清,这孩子生得实在乖巧讨喜。 哪怕穿着打扮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也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长安,这就是宋姨娘。”温鸣谦对儿子说,“咱们不在京城,多亏了她在老爷身边侍奉。” “姨娘辛苦了。”宫长安一双明眸无邪地看着宋氏,笑靥甜甜。 宋氏看着他的脸竟有一瞬的恍惚。 当初温鸣谦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本来老夫人和大爷二爷已经商议定了,让她生下孩子之后再回老家。 可温鸣谦却异常执拗,要么立刻启程,要么就到公堂上去,将事情经官。因为她始终也不肯承认毒杀庶子的罪名。 而宫诩却已然认定了她就是凶手,况且宫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此事闹大的,因此只好从了她,让她带着七个月的身孕启程。 宋姨娘以为,近三千里路的颠簸,温鸣谦一定会早产。 路上医药不周,搞不好会一尸两命。 就算这孩子勉强活了,霜溪是苦寒之地,又如何能养得大? 却没想到,温鸣谦虽然早产,又度日艰难,却依旧将孩子养得这般体面,实在让她意难平。 “小夫人,客人都到齐了。”管家出声提醒道,“咱们也快进去吧!” 一句话提醒了宋姨娘,她忙端庄地浅笑着说:“太太、四少爷,快请回府吧!老爷在衙门里公干,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说着还伸出手来试图搀扶温鸣谦。 温鸣谦神色不变,极其自然地将手递了过去,轻轻握住并报以一笑:“这些年辛苦你操持中馈,为老爷分忧。” “妾身实在没什么功劳可言,不过如今能得太太一句夸奖,也觉得面上甚是有光。”宋氏也极其自然地将话接了过去。 进了门,宋氏又问:“不知太太想要住哪里?按理说应该是正房的,但老爷将其中一半改作了书房,卧室倒显得有些狭窄,因此想讨太太的示下。” “既如此,那就把泠月阁收拾出来吧。我之前除了入冬住在正房,其余时候都在那边的。况且如今天气渐渐热了,住那里正好。”温鸣谦答得随意,可在场知情的人心中都不禁一凛。 这些年泠月阁都没人住,只有上夜的偶尔在那边。 只因七年前,温鸣谦的陪房丫头阿寿吊死在了那里。 她是温明谦的心腹,和阿慧一起陪嫁过来的。 宋氏生的儿子宫康安,在周岁生日那天被人毒死。 有人指证是阿寿给了他一块玫瑰糕,那糕并未吃完,将剩下的丢给狗,狗吃了也很快就被毒死。 显然糕里有剧毒。 待到众人四处搜寻阿寿,却发现她已经吊死在自己的卧房里。 明摆着是畏罪自尽。 众人于是了然,温鸣谦作为主母,既恨宋氏得宠,又嫉妒她生下长子。 于是便叫自己的心腹丫鬟投毒,将庶子杀死。 阿寿不敢违背主子,只能照做。可在杀了人后,难免又怕又愧,干脆以死了断。 第3章 会宾朋 到了二门,宋氏又毕恭毕敬地请示道:“不知太太可要换洗一番再去见客?若不嫌弃,我那里还有两件新做的衣裳不曾沾身,拿过来请您拣选。回头再叫她们给太太量体裁衣,多做几套。”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还是不必了。”温鸣谦说,“这些年我早已经习惯了这般简素装扮,若一乍换了,难免不自在。不如你这就带我去宴席上见一见众位客人,也算是全了礼数。 再加上这些日子赶路实在辛苦,必不能在席上久坐,也只是略说几句话就下来了。犯不着梳头换衣裳的折腾,倒叫客人久等。” “一切都听太太的,”宋氏柔顺地答道,“不过泠月阁空了许久,一半日实在收拾不完,还请太太屈尊,先在别处住两日。待那边收拾妥当了,择个吉日迁过去。” “这都是小事,”温鸣谦并不在意,“你瞧着安排就是了。” 赏花宴自然以赏花为主,就在后花园里搭了凉棚,安排了座椅锦褥,虽不够正式,但胜在有趣。 琉璃瓦砌成的八角花坛中,那株双色牡丹锦簇簇一蓬,俏立招展,如迎故人。 众人早都落了座,原本在说说笑笑,可当温鸣谦与宋氏携手走来,说笑声便低了下去,直至不闻。 “今日果然是个好日子,”昌荣侯夫人笑着开了口,“我们原本只是来赏个花,没想到贵府太太今日也回来了,可真是鲜花着锦,喜事成双。” 不怪她要第一个开口,她们到门前的时候正遇见张妈和管家争吵,多少有些难堪。 因此用几句好话破个头,也就将那尴尬揭过去了。 “夫人说的是,”宋氏满脸堆笑,“我们太太今日回来的真是好,我虽事先不知情,可架不住老天爷安排,这就叫择日不如撞日了。 有各位贵客在,共为我们太太接风洗尘,大大减了我怠慢之罪,更添了热闹喜庆。” 其实在座的这些人里,哪个都不是傻子。 当初温鸣谦猝然离京,就引得众人纷纷猜测。 纵然宫家人守口如瓶,也架不住有心之人揣度猜测,总是能摸上去几分。 但终究事不关己,各家过各家的日子,谁没事去扯这个臊? 而如今温鸣谦又忽然回来,且是这般形象,众人更不免在心里猜测。 再加上宋氏的话,明摆着温鸣谦是不告而回。 这个家并不欢迎她,那么她死皮赖脸地回来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众人的神色温鸣谦都看在眼里,她们心中作何想,温鸣谦也清楚得很。 她只是微微笑着,一派端庄温和,向众人施礼道:“唐突来见,实在有些失礼。但我暌别京师许多年,听说今日各位都在,便实在等不得要来见见。想来诸位必能解我心意,不会怪罪。” 众人都点头称是,其中永清伯府的大奶奶刘氏望着温鸣谦,眼睛不禁湿润了。 温鸣谦也朝她望了一眼,轻轻颔首,但并未单独说话。 随后又将宫长安拉至身前,轻声教导:“长安,给各位客人见礼。” 宫长安并不怯场,团团作揖,口内说道:“小子给各位太太夫人小姐请安,今日良宴会,花团锦簇新。愿诸位贵客遂心如花开,富贵不到头。” 众人见他这么个小小人儿,却是口齿伶俐,礼貌周到,不禁笑了起来,夸他可爱。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章 “让众位见笑了,这孩子粗疏惯了,只一味地淘气。”温鸣谦客气道。 宋氏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请温鸣谦坐下,她则垂手在一旁侍立。 温鸣谦当然不会同她客气,这几年宋氏凭借自己的手腕笼络了不少人。 席上这些人,多半都是与她交好的。 同她相比,温鸣谦离京七年,与一切亲友不相往来。所谓“交情”,是要互交互往才有情,而一旦断开,难免生疏。 “二太太一路很辛苦吧?”江夏侯夫人寒暄道,“还是这么年轻美貌,只是似乎清减了些。” “我见夫人风姿还是和当年一样,甚至更显年轻了。”温鸣谦回道,“我们在回京的路上,听说侯爷被钦点了巡盐按察使,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虽说我这道喜有些晚了,可心意却是真真儿的。” “好,好好,你真是有心了。不过话说回来,外人看着风光荣耀,我们自家却是提心吊胆呢!这差事不知担着多大风险,可不是那么轻松的。”江夏侯夫人叹息道。 “夫人是关心则乱,不过依着我的浅见大可不必。”温鸣谦笑着说,“一来侯爷是能臣,忠君爱民又有真才实学。二来夫人是有福之人,齐家旺夫,百利百顺,再无差错的。” 一句话说得江夏侯夫人眉眼都笑弯了,众人也都跟着奉承了一番,气氛顿时变得热络起来。 “听说二太太回老家清修参禅,如今一见果然超凡脱俗。”这时一个穿着石榴红衣衫的年轻女子笑盈盈说道,“想必如今就算回京来,也是不喜热闹俗务的。不过您是有福之人,这家中凡百事情自有小夫人料理,夫人您尽可继续清净自守。” 这话绵里藏针,看似在恭维温鸣谦,实则在维护宋姨娘。 温鸣谦知道这女子必然与宋氏交往亲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轻飘飘回应道:“这些年的确辛苦了宋姨娘,不过如今我既回来了也不好叫她一直这么劳累,否则我心下实在难安。” “太太疼我,我便是辛苦些也值了。”宋氏笑着接过话,“时候不早了,叫他们将酒菜摆上来吧!” 她不想让这话再继续下去,如今的温鸣谦变得城府深沉,口齿伶俐,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莫非她静修参禅果真悟了道? 温鸣谦笑着看了她一眼,起身向众人说道:“虽然舍不得众位,可我如今还在斋中,只好避席。大伙儿千万不要因我扫了兴致,等过几日我斋戒过了,必要再设一席,以赔今日失礼之过。届时还请各位千万捧场,谨候光临。” 众人自然不会反对,纷纷应说着到时必来之类的话。 温鸣谦离席,宋氏将她送至花园门口。 “你快回去招待客人吧!莫叫人挑礼。”温鸣谦站住脚说。 “不差在这一时,我还是将太太送到住处吧!看看还有什么不齐备的。”宋氏一派温良恭顺。 “你瞧你,也太小心了些,我虽然才回来,可毕竟是这家的主母,但有什么不到处我自己便吩咐人料理了。”温鸣谦言笑自若,“不信这家里的哪个下人敢不听我的话。” 顿了顿又拍拍宋氏的手说:“哦,对了,若是你受了委屈也只管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做主。” 说着便一手扶着张妈,一手牵着宫长安姗姗离去。 宋氏望着她的背影,几乎不曾把银牙咬碎。 温鸣谦这一路的举动言辞,分明都在告诉她一件事:我才是这个家的主母,有我在,你永远都是妾! 第4章 存心恶 杨婆子走过来,在宋氏身后小声问道:“小夫人,要不我跟上去吧?” 宋氏转过脸来,叹口气说:“也好,你是个老成的,叮嘱着家下人莫乱了规矩。” “小夫人放心,我晓得。若是不像个样子,难免叫她们笑您掌家无方。”杨婆子忙说。 她去了之后,宋氏便继续回席待客,直至午时过了方将客人们都送出府去。 回到自己的蕊香居,丫鬟服侍着她午憩,宋氏也实在累了,睡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才醒。 大丫鬟花红端上一碗清茶,宋氏喝了半碗,杨婆子随后也进来了。 “回小夫人,夫人和四少爷他们住在了云枫斋,我也早叫人去收拾泠月阁了。” 宋氏点点头,杨婆子又说:“小夫人该梳头了,我来吧!” 宋氏于是坐到妆台前,杨婆子一面给她梳头,一面絮絮地说:“我刚过来的时候听几个婆子私下里议论,都说夫人这次回来的邪性。我赶过去训斥几句,让她们快些闭嘴。 不过话说回来,夫人也实在不得人心。下人们也不过是因为小夫人您对她敬奉,才不敢造次,实则心里头多有不满。 才回来这半日,就闹得鸡飞狗跳,人人不得闲儿。尤其是那个张妈,实在说不得。 就他们带来的那些东西,丢在当街也还没人捡,却当做宝贝似的,不许别人乱碰……” 宋氏听了不由得问了一句:“他们都带了什么?那马车那么小,能拉得下多少东西?” “确乎没有什么,不过是三四个包袱,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瓦缸。”杨婆子说着拿过一支镶绿松石的扁簪来别在宋氏的发髻上。 “把这去了,”宋氏制止道,“就换个普通银簪吧!” 杨妈立刻会意,边换簪子边说:“那就叫流云找出几件素淡的衣裳来,小夫人一会儿换上。” 宋氏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温鸣谦打扮得极为素雅,她作为妾室也不好穿戴华丽。 她能被宫诩看重,被众人认可,最要紧的就是时时处处都表现得体贴懂事,知礼守规。并不恃宠而骄,张狂作势。 “瞧着吧!也就美这一半天。”杨婆子忽地冷笑,“等老爷回来了,若是能容下她,才真是太阳打西山出来了。” 宫诩有多厌恶温鸣谦,杨婆子知道,宋氏自然也知道。 “小夫人自管宽心,咱们舅老爷如今在赵王跟前那般得力,她温家却已没落了几十年。她自己又是斑斑劣迹,如何还能翻得过身来?” 无论哪朝哪代的京都,必然都是冠盖如云。 而今时的大齐,赵王可谓炙手可热。 只因他娶的是皇后的妹妹、太师董延年的幼女,敕封鲁国夫人。 而宋氏的一奶同胞哥哥宋祥,虽也曾读书,却并未走科场这条路,而是到官宦府上去帮闲。 因为能言善辩,伶俐通透,再加上有全挂子的挟弹飞鹰、蹴鞠厮扑的本事,被赵王看中留在身边奉承。 都说宰相门房三品官,这宋祥因为是赵王跟前的红人,朝野便有许多人曲意与之结交。 京城这些官眷贵妇们从来将出身看得极重,但也深谙趋炎附势之道,若非此缘由,宋氏也不能这般如鱼得水。 “老爷心里只有您一人,将来咱们宝哥儿做了大官,为您讨得一纸诰命,可就是堂堂正正的夫人了,哪有她温家女什么事!”杨婆子愈加起劲儿地说。 听了杨婆子的话,宋氏虽然没有搭话,心中却也不禁畅然。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如他们兄妹,虽然出身不济,却有手段城府,未必做不得人上人。 “可是说夫人这次回来该不会要夺小夫人的管家权吧?”花红走过来问,很是关切。 “怕是要想瞎了心!”杨婆子忍不住啐了一口,“这府里上上下下,哪有一颗人心是向着她的?她也不过是空顶着个夫人的名号,老实在霜溪待着,还把她当尊佛。 自己不尊重跑回来,只怕连最后的一点儿体面也没了。” 杨婆子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向宋氏说道:“依我看她回来对咱们倒好,否则若是她不死又不被休,便会一直占着太太的位子。 如今倒叫老爷干脆休了她,把您扶了正。” “就该这样!”花红拍着手说,“咱们快些想法子把她挤兑走,这内宅还得是咱们的天下。” 宋氏听了微微一笑,挑起一点胭脂抹在手心,向镜中看了一眼,幽幽道:“此事须从长计议,可是急不得的。别的先不说,好歹派几个人过去伺候着。别叫人家挑出咱们的错儿来,倒打一耙。” 宋氏既想要上位,又不想落人话柄,自然要力求滴水不漏。 “小夫人放心,我已经和陈管家选了几个人,回头请您过目,若是还成,就送过去了。”杨婆子说。 杨婆子和陈管家是宋氏的左膀右臂,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而且她知道,该叮嘱的杨婆子必然早就嘱咐过了,不须自己费心。 温鸣谦带着儿子睡了个午觉,张妈是从来也不歇晌的,一直里里外外地收拾着。 刚睡醒,张妈就把给温鸣谦炖的桂圆银耳羹和宫长安要吃的四神汤端了上来。 这些年他们虽然并不富裕,可清补调养的羹汤却从未有一天间断。 宫长安揉了揉眼睛,坐在床边自己吃了起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章 吃完之后,张妈又拿来温水给他洗手洗脸,外加漱口。 刚收拾完,杨婆子便带着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走了进来。 陪着笑问安:“夫人和四少爷醒了,可解过些乏来没有?” 还没等温鸣谦说话,张妈便接过话头质问道:“宋姨娘怎么没来?敢则还是忙着待客呢?” 杨婆子笑了笑说:“小夫人本是要过来的,但因为咱们家老爷每日的晚饭都得她亲自料理,因此这会儿正在厨房忙着呢!还请夫人别见怪。” “这有什么?她的第一要紧事便是服侍老爷,她肯尽心,我也省心。”温鸣谦说,“该忙就叫她忙去,不必一味死守着礼节。” “夫人果真体谅人,”杨婆子脸上始终挂着笑,又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人,“这几个是拨过来伺候您和四少爷的,两个近身伺候的丫头,还有两个粗使婆子。 小夫人说如今府里的人不大够,请夫人先将就着用,回头买来合适的再添上。” 那四个人也都赶上来,向温鸣谦见礼。 温鸣谦不动声色地将四人打量了一番,然后叫张妈分派活计。 第5章 恨意深 薄暮时分,二老爷宫诩完了一天的差事回到家来。 刚进门,管家就迎了上来。 宫诩笑问:“今日的牡丹宴如何?小夫人可累着了吧?” 管家道:“小的在此候老爷多时了,倒不是为宴席的事。” 宫诩便问:“那又是什么?” 嘴上问着脚下却不停,直往后头走去。 管家只得说:“老爷脚步慢些,容小的把事情禀明。” 宫诩慢下脚步道:“什么事这般郑重?” 管家道:“太太今日回府了,带了四少爷一同回的。” 宫诩一听,整个人浑身不自觉绷紧,语气不善地问道:“她回来做什么?!谁许她再进这个门的?!” “小的哪里清楚?太太的气势非同一般,还令小夫人亲自出来迎进门去的,且还去见了今日到来的众位客人。” 宫诩一听更是怒极,也不管有旁的下人在场,切齿道:“这贱人!失心疯了不成?!竟还敢回来!她如今在哪里?” 管家道:“夫人说要住在泠月阁,小夫人说那里久无人住,需得现打扫。如今且安置在云枫斋,已拨了丫鬟婆子过去伺候。” 宫诩便不再问,管家以为他要去那边和温鸣谦理论,谁想他虽然怒气冲天,却依旧去了蕊香居。 宋氏的院子小巧精致,花木大多是宫诩亲手所植,清雅多姿。 宋氏生的第二个儿子宫宝安正在屋前的台阶上玩耍,抬头看见宫诩,便立刻燕儿一样笑着扑奔上来叫爹爹。 宫诩将他抱在怀里,一句一句问今日学堂里的事。 宫宝安自四岁起便由宫诩亲自启蒙,到了今年六岁,便不再自己教,而是在宫家表亲王家的私学里附读。 宫家非不能延师,只是大房的孩子们都大了,只宫宝安一个,实在无趣。 况且王家的私塾十分不错,不光宫宝安在那里附读,族人亲友多有去的,子弟们在一处长进更快。 宫诩父子两个有说有笑,宋氏从外头进来见了这一幕,自然心悦,柔声道:“宝哥儿快下来,莫调皮。” 又对宫诩说:“老爷劳累了一天了。快进屋宽了衣裳松泛松泛,也该用饭了。” 宫诩便拿出一只草编的狗儿来给儿子,叫丫鬟好生带着少爷玩儿。 知道宋氏从后厨过来,便携了她的手走进屋:“你今日也够忙了,晚饭就叫下人们准备罢了。” 宋氏却说:“我不累,老爷爱吃的那几样我不放心交给别人。” 说着便忙为宫诩除去外头的衣裳,花红捧过铜盆来。 宫诩净了手脸,收拾得了坐下,此时饭菜也已摆放好了。 宫诩细向宋氏脸上瞧去,见她神色无异,心中却越发疼惜。 宋氏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不禁笑着问道:“老爷可是不认得妾身了?” 宫诩看着她,轻声道:“我已知了。” 宋氏随即解过意思来,微微垂了眼帘,但随即就温柔和顺地说道:“老爷先吃饭吧!都辛苦了一天了。” 边说边安放匙箸,布菜斟酒,殷勤细致一如平日。 宫诩习惯了晚饭后散一散,就在宋氏的院子里,看墙边新迸出的笋芽,折一枝晚桃花供在瓶子里赏玩。 看看天色全暗下来,方才进房里去。 按照往常习惯,宋氏早已为他备好了洗澡水,可是今天却没有。 宫诩正要问,宋氏小心问道:“老爷不去那边瞧瞧吗?” 宫诩冷笑:“我哪里有功夫去见那个毒妇。” 宋氏敛眉劝道:“终究是许多年不见了,况且还有四少爷呢!” 宫诩怫然道:“她自作主张回来,我还没问她的罪呢!如何还能给她脸!” 正说着,杨婆子走进来回道:“老爷、小夫人,夫人和四少爷过来给老爷请安了。” 宫诩断然道:“叫他们回去,我不见。” 杨婆子应了一声往外走,宫诩又叫住她说:“让他们安分守己地在那院里待着,待老太太回来再发落他们。” 原来宫家太夫人每年三四月间都会去山中的镜花庵住一阵子,持斋修佛。 这是她早年发下的愿心,二十年雷打不动的。 大房太太韦氏不放心婆母,近几年都是陪着去的。 而宫诩的兄长也出京公干去了,大房主事的都不在家。 杨婆子走到温鸣谦母子跟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过意不去,但又无可奈何:“夫人,老爷说不见。还说……” 她欲言又止,看向温鸣谦,等着对方来问,自己好接着往下说。 可温鸣谦偏偏不问,只是点点头:“老爷累了一天,的确该歇息了,那就改日再说吧。” 说完牵起儿子的手转身就走。 杨婆子连忙从后头追上来,宫诩交代她传的话还没传完,况且她又怎么能放过这光明正大羞辱温鸣谦的机会。 “夫人请留步,老爷还说了,这些日子就请您和四少爷在府里好生待着。等什么时候老夫人回来了,再定夺。”杨婆子说。 她以为会看到温鸣谦伤心失落的神情,可温鸣谦竟然微微牵起了嘴角,脚步不停地飘然而去。 “她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杨婆子喃喃自语…… 这边宫诩沐浴过了,便坐在书案前看书。宋氏则跪在旁边,一遍又一遍为他擦拭头发。 宫宝安已经被奶娘带去对面房里睡了,这屋里只留一个小丫鬟掌灯。 “你先去睡吧!”宫诩拉住宋氏的手说,“今日也把你累着了。” 宋氏抬眸看着宫诩,轻轻摇头:“老爷若不歇息,妾身也是睡不着的。” 宫诩对宋氏无疑是偏爱的,而宋氏最能打动他的地方,除了懂事体贴,就是她望着自己的时候,那凝睇双眸里盈满的深情柔情。 不像温鸣谦,她的眼睛虽美,却总带着难以驯服的孤傲与倔强。 宫诩摆了摆手,小丫头便将书案上的灯盏拿起移到床边。 宫诩和宋氏上床,小丫头撂下床帐子,将灯拿了出去。 躺下去不久,宋氏的呼吸就变得悠长。 宫诩不禁轻笑,还说不困,明明已经困成这个样子了。 但他随即就想到温鸣谦,被暂时压下去的那股不平之气又涌了上来。 这个贱人!她应该死在霜溪! 如今竟然又腆着脸回来恶心自己,真是无耻至极! 宫诩心中的怒火烧得噼啪作响,呼吸也不禁粗重起来。 旁边的宋氏动了动身子,呓语道:“康儿……康儿……让娘再抱抱你呀!娘……对不起你……” 宫诩顿时心疼得将她搂在怀里。 宋氏表面上对当年的事情只字不提,可心里的伤痛又如何能抹得去? 她痛失爱子,却还要顾及家族颜面,对着杀子仇人低眉顺目,这是何等的委屈! 两相对照之下,越发显得温鸣谦恶毒无耻。 第6章 小刁奴 转眼间,温鸣谦母子已经在云枫斋住了数日。 宋氏自他们回来的第二日便病了,这些天也没照面。 宫诩更是避而不见,将自己的原配妻子视如敝屣。 不过温鸣谦却很是悠闲,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这日早起,张妈抱怨道:“这屋子久不住人了,一股子腌臜气味。连着熏了几天的香,却还是不清透。” 边说边取了香炉来焚香,宫长安和温鸣谦则在窗边下棋,温鸣谦执白子,宫长安执黑。 张妈焚好了香,转身找不见人,便道:“分派来的这两个丫鬟,当真是惫懒,做起活来磨磨蹭蹭不说,还动不动就不见人了。” “我看她们两个挺伶俐的,只不过是在这院子里懒散。”温鸣谦笑了笑,“大约是认定我在这里住不长,故而才这么懒怠伺候。”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章 “哼,根子都在宋氏身上。”张妈冷笑,“她躲在房里装病,一来是保了自己清净,二来也是有意放纵这些下人们不守规矩。” “我也在想呢,咱们回来了好几日,也歇过乏来了。”温鸣谦慢慢地转着手里的茶盏,看着琥珀色的茶汤倒映着窗外的春光,“府里这么多年也实在有些太过消停,甚是无趣。” “那依着姑娘的意思,咱们就给它热闹热闹。”张妈会意一笑。 “咱们回来本就不是过安生日子的。”温鸣谦语气轻诮,“不搅个天翻地覆,怎好干休呢?” 这七年,温鸣谦不知脱了几层皮。 如今的云淡风轻,是经历了多少锥心泣血的恸悼,煎熬了多少耿耿不寐的长夜,方才磨砺出来的。 没一会儿,丫鬟坠子从外头进来了,手里拿着描好的鞋样子,这便是她迟迟不见人影的由头。 张妈走到外间叫着她名字说:“红杏去催早饭了,这半天还不回来,你去瞧瞧。叫快着些,太太和四少爷早起了。” 坠子闻言悄悄翻了个白眼儿,嘴上答应的倒爽快:“知道了,这就去。” 她磨磨蹭蹭来到厨房,就见红杏正和厨下的几个人在嗑瓜子说闲话,当然不可能议论别人,只能是温鸣谦。 “催你快回去呢!敢是脚被人拴住了?”坠子走进来笑着调侃,顺手捏了一把红杏的水蛇腰。 红杏回头推了她一把,顺着她的话说,“我的脚被拴住了,你的脚快,喏,早饭在这里,你快端回去吧!” 她们两个互相调笑着,明摆着不把温鸣谦母子当回事。 不光是她们,这府里头凡是有耳朵的都知道了。 老爷很是不待见夫人,连她的面都不见,甚至还不许他们母子随意走动。 往后极有可能再把她送回霜溪去,这个有名无实的主母,谁会放在眼里? 况且他们还得趁着这机会向小夫人表忠心呢! 坠子抓了一把笸箩里的南瓜子,边嗑边说:“张妈那老货沉着脸,怕是要骂人了。” 红杏鼻子里一哼,把头扭了扭,说:“不过是个乡野老泼妇罢了,会骂几句人有什么了不得?她刚来的时候确实嚣张,不过这些日子也消停下去了。 毕竟是要留在这府里的,一味咬群骡子似的,谁会惯着她?!” “也就小夫人惯着他们,如今把小夫人都给气病了,他们还朝谁端架子去?”灶上掌勺的说,“这些日子你们给他们端的都是咱们吃的饭,也没见他们呲牙儿。” “呵呵,那还不是因为没见过世面,哪知道主子们该吃什么呀?见了咱们的饭便已经觉得是珍馐佳肴了。”红杏笑得弯了腰。 “不过这饭多半都叫张妈一个人吃去了,那二位吃的都是他们自做的东西。”坠子说,“他们带了个大缸,里头生着碳火,成天的不熄,里头炖着好几个瓦罐儿,荤的素的都有。” “怕不是把要饭花子的东西给拿进府里来了吧?”厨房的管事皱眉婆子道,“哎呦呦,真是上不得台面!” “你还别说,那东西闻上去异香异气的。”红杏暗暗吞了口口水说,“不知道弄的是什么,也没见他们到厨房里要菜蔬。” 坠子嗑完了手里的瓜子,觉得时候实在有些太久了,便忍不住又一遍催促红杏:“差不多也就得了,你这出来足有大半个时辰了,也别看着忒不像了。” 红杏也知道自己延挨了不少时候,因此便站起身提着食盒,同坠子走了出去。 两个人在路上还不免叽叽咕咕。 “谁想到这倒霉差事竟落在咱们头上了,现在谁见了都笑话我。”红杏懊丧地说。 “说的也是,谁知道什么时候算个头儿呢?”坠子也跟着叹气。 “依我说,咱们偏别好好伺候他们。”红杏拉了坠子一把,让她走得更慢些,“好叫小夫人知道,咱们的心是向着她的。” “这么做成吗?”坠子有些迟疑,“她好歹也是太太……” “你真是个死脑子!”红杏伸手戳她的头,“我可是听人说这太太当年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被赶回老家的,似她这般是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了。你又何必怕她?”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坠子忙问。 “这我可就知道的不确切了。”红杏又是撇嘴又是摇头,“要么就是偷人,要么就是不孝,总之绝不是小来小去的毛病。” “那……”坠子还想就此多问。 红杏说:“你也别再问了,更别对旁人说,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成。要紧的是得让小夫人知道咱们的心。” 此时,温鸣谦已经同儿子吃过了早饭。 只有张妈还饿着肚子。 “张妈,你饿了吧?”宫长安摸了摸张妈的大肚子。 “你今日的早饭注定要晚了。”温鸣谦笑了笑。 张妈食量大,一个人顶好几个人的饭量。 而外头已经传来了嘻嘻哈哈的声音,是红杏和坠子回来了。 “这两个妮子明摆着是看人下菜碟。”张妈说,“姑娘,你说今日是小惩还是大惩?” 温鸣谦把最后一颗棋子收回到棋罐里:“趁热灶火一气炮制了吧!省得日后为这等琐碎磨牙。” 第7章 起风波 红杏和坠子两个一来一去耗费了许多功夫,等回到云枫斋,就见张妈站在门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张妈妈,我们把早饭取回来了。”红杏笑着说。 她在面对张妈妈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言语间也无明显不敬。 张妈就着她的手把食盒打开,又哼地一声把盖子扔回去:“都凉透气了才拿回来,你可真是能干!” “张妈妈别生气,我也不是存心的。咱们这里本就偏僻,厨房里的人又忙着给老爷准备早饭,没人搭理我。因此多等了一些时候。”红杏早就想好托词了。 这些天,她一再拿借口对付,自以为张妈奈何她不得。 “呵,偏僻你不会走快些?!这府里一共多大个院子?你难道是化成了蛆爬着去的?况且若是怕走大了蹄子就早些过去。”张妈不买她的账,“家里又不是来了许多客人,招待不过来。一共就这么几位主子,还要弄这些残羹冷饭?!” “我怎么知道呢?”红杏委屈地说,“人家就是不搭理我,一问就说忙着呢。我又不知道给夫人和四少爷准备的早饭是哪样,也不敢……也不敢乱动。” “你还委屈上了!”张妈眼神阴沉,“让你取个早饭便这般张致,意思是夫人使唤不动你了?” “饭菜凉了,我再去厨房叫他们热了就是,我可不是怕跑大了脚。”红杏哽咽道,“妈妈别拿大帽子压我,我一个小丫头可承受不起。左右我就这两条腿,路总得一步一步走,我娘又没给我生翅膀!” 红杏当然知道张妈是个泼妇,可那又怎么样?她不一样也是个下人吗? 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更何况她背后那个夫人不过是个泥菩萨,又有什么可怕的? 吵嚷起来也没什么了不得,就让人都知道知道他们主仆是何等的刁蛮无赖,不受人敬重。 “呦呵,你个小老婆养的!”张妈抬起手就甩了她一个嘴巴,打得结结实实,“你娘没给你生翅膀,倒是给你生了一张尖嘴!少在这儿跟我梆啊梆的,你祖奶奶我生的是火眼金睛,早看透了你的画皮歪剌骨。 你不好好伺候夫人和少爷,还有理了?告诉你,趁早歇了贼心!不怕我治死你,你就接着作!” 红杏被她打得倒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整个人都呆愣愣的。 一旁的坠子、高妈和田婶子都给吓住了。 她们知道张妈泼辣,却没想到她能撒泼到这等地步,简直是个疯妇! 红杏缓过神来便开始放声大哭,口口声声喊着自己不活了:“你凭什么打我?!我又不是你花钱买来的!有本事你叫人牙子来把我发卖了,再买听话的任你使唤!” 这边闹着,早有人跑到宋氏那边去传话了。 “小夫人,老奴说什么来着?要不了几天,张妈那个老炮仗就得炸起来。”杨婆子一脸阴谋得逞的神色,“就叫他们闹去,闹的越大越好!叫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咱们二房的夫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过去瞧瞧吧!也不能任由她们闹下去。”宋氏站起身说,“说到底,如今是我管着家,太不像了,也得有我的不是。” 等宋氏来到云枫斋,正见红杏在那里哭天哭地的寻死觅活。 杨婆子见此情形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红杏听了这话,犹如醍醐灌顶,哭着奔过来诉苦:“杨妈妈,我活不得了!” “这是闹什么?有话好好说!咱们府里何曾闹得这么难堪过?”杨婆子开始给她搭戏,“你的脸是怎么了?” “是张妈打的!”红杏哭诉道,“她打发我去厨房取早饭,又嫌我回来得迟。我不是存心的,实在是因为路有点儿远,厨房那头又太忙。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章 她气势汹汹地说我有意怠慢,我少不得辩白了两句。她便甩了我一巴掌,还骂我是小老婆养的,又说要治死我。 我的确是府里买来的奴才,可国法律例上也写的明白,便是奴才也不许随意打杀,何况她又算哪门子的主子?! 退一步讲,就是我做的不好,你打我两下骂我两句也没什么,何苦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来折辱我?我便是个奴才,也终归是个人。 别的没有,硬骨头还是有二两的,又不是青楼里卖唱的,没一丝尊严。 再说了,便是她年纪老些,指责我两句也没什么。可犯不上这么夹枪带棒,也不知是骂我还是骂谁。” “好了,别哭了。闹成这个样子多难看。”宋氏终于开口了,“张妈年纪大了,又是太太跟前的人,她说你几句便说你几句,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又为什么非要和她分辩呢?更是吵得夫人不清净。” 说着走上来跟温鸣谦见礼:“我这几日病着,没能到这边来给夫人请安,实在是怠慢了。” “你病着就该好生休养,”温鸣谦对她也很是关切,“我也想过去看你,可又想着你这人最守规矩,我若是去了必然折腾得你不安生,还是叫你好生养着为对。” “多谢夫人体谅,这丫头不懂事,我将她领回去好好教训,回头再补一个听话的过来。”宋氏说。 “你自然是想让我省心,不过今日这事,还是就地解决了好。”温鸣谦轻描淡写,却又不容置喙,“既然已经吵嚷起来了,少不得要分辩分辩,毕竟事有大小理无大小。” “夫人这么说也甚有道理,那就在这里处置吧!”宋氏当然不会直接反驳温鸣谦,毕竟她要维护自己的贤良名声。 因为她知道这东西对她而言是何等的重要,虽然说名儿是虚的,可世人偏偏就看重这东西。 而且越是有地位的人,就越是如此。 她不甘为妾,所以要极力爱护自己的名声。 “红杏,你也别哭了,过来和张妈妈一起把事情说清楚。”杨婆子很会看火候。 此时云枫斋内外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下人,台子都搭好了,不该唱一出吗? 红杏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委委屈屈地走了过来。 而张妈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丝毫不将宋氏等人放在眼里。 第8章 严惩戒 杨婆子先问红杏:“我问你,是不是存心偷懒?” “奴婢没有,”红杏泪涟涟的,拖着哭腔跪下说,“今日里是稍晚了些,可也不是存心的。 杨妈妈,你是知道我的,打小儿就在这府里,哪里是偷奸耍滑的人呢?” “放屁!”张妈打断了她的话,“你可是今日才晚的吗?哪一天不是磨磨蹭蹭?加上那个坠子,每每指使你们做些活计,敢则是用绣花针挑土,没有一回是痛快的。要么就是找不见人影儿,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你口口声声不是存心的,那意思就是我们在为难你了?” 张妈长相凶恶,此时双手叉腰,粗眉倒竖,看上去更是凶神恶煞。 坠子原本是在一旁站着的,被她气势所慑,也不自觉跪下去了。 “老姐姐,你先别动气。”杨婆子装好人道,“这些小丫头子们有时候做事一根筋,不知变通。又或是丢三落四,失了魂似的,须得咱们好好调理才成呢!” “我也知道这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可是做下人的顶要紧的是忠心,便是有个一二回做不好也不打紧。 可如果脏了心,坏了肺,那可就要不得了。”张妈也换上了笑脸,只是她笑起来实在不怎么好看,看上去像是要咬人,“你说是不是啊杨妈妈?”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杨婆子当然不会反驳这个。 张妈把食盒拿过来,向着宋氏杨婆子,也向着在场众人道:“迟一些晚一些的先别计较,众位且瞧瞧这几日两个丫头给夫人和少爷拿来的是什么饭菜。” 食盒里的饭菜早就凉透了,而且不是主子的饭食。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宋氏先发制人,“谁准你们这么做的?” 红杏和坠子两个此时也慌了,支支吾吾道:“那是……那是我们去厨房的时候只有这个……” “看来张妈妈是一点儿也没冤枉你们!厨房里若是饭食不周,你只管去找我,还轮得到你们自作主张?”杨婆子呵斥道,她不想因这件事把厨房的人也牵连上,她亲家就是专管那一摊的,干脆就让这两个丫头把所有的罪过都认下,“还不快给太太赔罪!” 宋氏也是万分抱歉地向温鸣谦说道:“我这几日病着,实在有些疏忽了,也是没想到这两个丫头居然如此放肆。当真是让您和四少爷受了委屈,也怪不得张妈妈生气。” 此时一直未开口的温鸣谦终于说话了:“张妈并不是无事找事,实在是这两个太不像样了。 我原来还想着,也许是她们不留心弄错了,莫要为了些许小事就吵吵嚷嚷的不成个体统。 可后来瞧着她们竟是有意如此,若是不加惩治,不但纵了她们的坏心,连你的贤良名声也毁了。 那些不知底细的少不得要传扬,她们是受了你的意才苛待我们母子的。” “夫人明鉴,我实不知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居然敢藏这样的心思,”在众人面前,宋氏当然不可能袒护这两个丫头,何况她本也没有让她们这么做,“更多谢夫人,知道不是我指使的,替我保全名声。” “宋姨娘,不该我说,你实在是待下太过宽柔了,才叫这些人没个敬畏。今日正好拿这两个不长眼的开刀,免得以后再有这样的荒唐事。”张妈撇了撇嘴说,“刚好叫在场的都听着,夫人虽然多年不在这府里,也不是你们这些下人可以怠慢的。否则或打或卖,看看到底是谁没脸!” 众人闻言,脸上都有些讪讪的,宋氏则陪着笑,向温鸣谦请示:“太太,不知您要怎么处置她们两个?” “宋姨娘,你何必问夫人呢?你是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还是有意把得罪人的事叫夫人来做?”张妈似笑非笑地问宋姨娘。 “张妈妈别误会,我向夫人请示,不过是敬重夫人,若夫人有什么格外的吩咐,我自当遵照。”宋氏连忙解释。 “我没什么格外的吩咐,你按规矩办就是了。”温鸣谦淡淡地应道,“闹了这许久,长安也该读书了,都散了吧!” “那就照规矩,叫人牙子来把她们两个卖了吧。”宋氏说,“这事由我来做,不劳太太费一点儿心。” 红杏和坠子两个听了自然是哭天哭地一顿哀求,倒不是这府里有多好,只是因为她们被赶出去的缘由是苛待主子,这可是天大的忌讳。 做下人也是要顾全名声的,名声不好了,哪会遇到好主家呢? 可到此时哪里有人替她们说话?过来了几个年长的妇人将她们拉扯下去了。 “太太和四少爷的早饭还没吃,”杨婆子说,“到时叫厨房赶紧预备一桌饭菜上来,也好叫四少爷吃饱了读书。” “这一顿就免了吧!”张妈说,“午饭时再说吧。” 下人们散去后都在私底下议论,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温鸣谦再怎么不得势,终究还是这府里的主母,那两个丫头实在太没眼色,到如今宋姨娘也保不住她们。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到底是发作起来了。”杨婆子扶着宋氏往回走,“不过我还以为那姓张的老货第一天就忍不住呢,谁想到了今天才发作。” “那个张妈是个粗中有细的,”宋氏轻笑了一声说,“若是头一天发作起来,至多训斥那两个丫头两句,往后自然也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她们起先不说话,就是有意让人越来越放肆。然后再当众闹起来,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小夫人这么一说,果然是的。”杨婆子点头,“咱们真要把那两个丫头给卖了吗?” “当然要卖。”宋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但要卖,还要大张旗鼓的卖,让众人都晓得咱们夫人的威风。” 杨婆子立刻会意,拍手道:“妙极,妙极!小夫人说的实在有理。” “此外,再安排两个丫鬟过去伺候。”宋氏道,“这一回该派什么样的人过去,你心里要有数。” “老奴知道,要派伶俐聪明,又忠心的。”她把忠心二字得极重。 第9章 恩义尽 这日宫诩回府比往常早了一些,正遇见管家送牙行的人出来。 牙行的人见了宫诩连忙问安。 宫诩便问管家:“府里人不够用了么?” “回老爷话,是咱们府里要卖人。”管家说。 “笑话,从来都是咱们府里买人,哪有往外发卖人的道理。”宫诩略微沉了脸说,“这是谁的主意?” 牙行的人比鬼都精,见这阵势连忙走了。 管家方才面露难色道:“是伺候夫人的两个丫头,夫人嫌她们伺候的不好,早起就在府里大闹了一场。”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章 宫诩听到和温鸣谦有关,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她叫发卖便发卖吗?这个家还轮不到她说了算!” 进了二门就见那两个丫头在过道旁跪着,脸上青青紫紫的,十分难看。 见了宫诩双双跪下磕头,一句话不说只是哭。 “谁打的?”宫诩皱眉问道。 “是夫人跟前的张妈妈,”红杏捂着脸说,“她说奴婢两个有意怠慢,也不容解释,抬手便打。 后又逼着小夫人将我们两个发卖了,说是不卖就丧了小夫人贤良的名声。” 宫诩本来已经很生气了,哪堪听这两个丫鬟又提到温鸣谦逼迫宋氏。 于是说道:“你们两个起来,到后头去。上了药歇两日,先不必做什么活了。” “老爷,这……这怕不好吧?”管家期期艾艾道,“小夫人都已经答应夫人了,说要把这两个丫头卖了。” “一天夫人、太太,她是你哪门子的主子?!”宫诩怒目质问管家,“她欺负小夫人,你们不说护着小夫人,反倒还逞她的能!” “老爷息怒,小的们这也是没办法。小夫人如今病着呢,那头一再的闹,小夫人怎么养病啊?我们这也是为了息事宁人。”管家叹气道。 宫诩没再说话,他的气本来就不是冲着下人们。 来到宋氏院里,杨婆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老爷回来了,先叫人伺候着吃饭吧。”杨妈妈的声音很低,“小夫人的病又重了,吃了药好容易睡着了。” “睡了有多久?”宫诩的声音也很轻。 “快半个时辰了。”杨婆子说。 “叫她睡吧!等她醒了再一起吃饭。”宫诩说着转身出去。 杨婆子跟着出去瞅了瞅,喜滋滋地返了回来。 “小夫人,老爷去找那姓温的了,这可是他们自寻的晦气!” 宋氏闻言轻轻一笑,她根本没睡,这一切都是做给宫诩看的。 云枫斋的院子不大,最惹眼的是那株一房多高的文冠树,开了满树的花,累垂可爱。 此时夕阳正好,穿过花叶间隙筛得满院碎金。 温鸣谦母子正在树下共看一本书,旁边石桌上放着针线笸箩。 温鸣谦一身素衣,乌发如缎,因低着头,只看得见光洁的前额。 而依偎在她身侧的宫长安,虽然形容尚小,却秀色夺人。 尤其是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睛如点漆一般,透着藏不住的灵气。 随即,温鸣谦也察觉到有人来了,她从容地抬起头,与宫诩对视。 时隔七年有余,再次相见,温鸣谦早已把心中的委屈与不平都化作了沉稳淡然。 她缓缓起身,拉着儿子上前,向宫诩福了一福,又对宫长安说:“快给老爷请安。” “长安给爹爹请安。”宫长安一板一眼地行礼。 这个打出生起第一次与父亲相见的孩子,没有丝毫的生疏羞涩,也不过分亲昵讨好。 落落大方,分寸恰当,俨然一副被教养得极好的样子,哪怕自幼长在僻远的边地,也不带一点自卑瑟缩。 宫诩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但他不许自己纠葛太久,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语气淡漠地吩咐:“到旁边玩儿去。” 宫长安识趣地出了院子,但并未走远。 “你回来做什么?”宫诩低声质问温鸣谦。 “老爷终于想起来问我了?”温鸣谦始终迎着宫诩的目光,“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何不能回来?” “你忘了当初是为何离开了么?”宫诩冷笑,“还要我再提醒你一遍?” “自然记得,”温鸣谦看着愠怒的宫诩,眼神由平静变得冷清,“当初我被冤枉,又不容报官查实,迫不得已才回了霜溪。” “呵!”宫诩忍不住大翻白眼,“你是仗着时过境迁,便想颠倒黑白吗?” “老爷从起初便认定我是凶手,也早在心里给我定了罪。”温鸣谦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可我自始至终都没认过罪,并不是时过境迁才这般说的。” “也算我看走了眼,当初只以为你不过有些孤傲清高爱嘴硬的毛病。现下看来你分明就是毫无廉耻,死不悔改!”宫诩厌恶地看着温鸣谦,心中几欲作呕。 温鸣谦并没有被他的话语和神情刺伤,这么多年遭受的痛苦屈辱早已将她和宫诩夫妻间的恩义涤荡殆尽,不剩分毫。 不在意便会少受伤。 她向前一步,头颅微扬,眸子变得更加冷清,也更加有神,一眨不眨地与宫诩对视:“老爷觉得我卑鄙不堪,莫非你就高尚无垢了么?” “你什么意思?还有脸来质问我?!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们宫家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奉劝你休要得寸进尺!”宫诩被温鸣谦彻底激怒了,额角的青筋隐隐叠起。 “你所谓的仁至义尽,不过是没有休弃我,让我继续做宫家有名无实的二房主母。”温鸣谦轻笑,“可说到底并非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们的前途和名声。” “你这毒妇!”宫诩握紧了拳,“真是全无心肝!早知如此,当初……” “当初怎样?”温鸣谦又往前进了半步,与宫诩近在咫尺,“当初就该杀了我,以绝后患?还是一纸休书,与我分道扬镳? 你们再三权衡让我回到霜溪去,是为了最大程度保留你们宫家的体面。 我势单力孤无法自证清白,没奈何吞下这一碗夹生饭。” 温鸣谦的控诉,在宫诩听来纯属狡辩。 但有一点他不能否认,那就是他们的确是为了顾及宫家的颜面才这么做的。 “老爷,在霜溪的七年,我所经受的煎熬痛苦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当初不肯彻查的是你们,如今更不可能再翻旧账。就像你说的,时过境迁,无可追溯。 我这次回来也并不是要讨什么公道,也并非留恋这里,只是长安已经长大,这么多年你们对他不闻不问,我若再不带他回来,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前程?”温鸣谦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求全与退让。 第10章 邀相见 宫诩看着温鸣谦,愣了片刻,只觉得她面目全非。 先前他至多认定温鸣谦恶毒,如今看来,非但恶毒,简直无耻。 他眼中的神色温鸣谦看得清楚,若是在七年前,面对这般神情,温鸣谦必然心如刀绞。 换到如今,她早不介怀。 比起这些恩怨纠葛,她还有更要紧的事做。 “老爷,就像你说的,时过境迁,我们何不把当年的恩怨放一放?看在孩子的份上,容我们母子在这家中有一席之地。”温鸣谦语气放得更软。 她久在边地,这次回京,总要想办法站稳脚跟才行。 所以对宫家人要软硬兼施。 “你想要留下来,可又不肯安分守己,只怕这个家还是容不下你。”宫诩皱眉道,“这才回来几天,就对下人又打又骂又要发卖,成何体统?” “老爷也知道我们是要留下来,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欺压人?”温鸣谦笑了,“眼见都不一定为真,又何况是耳听?” “我懒得同你纷证,”宫诩拂袖,他对温鸣谦生不出半点耐心,“总之,你们的去留要等老太太回来之后议定了再说。在此期间,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不要痴心妄想!” 温鸣谦嘴角噙笑,看着宫诩离去的背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毫无长进。 偏听偏信,自以为是。 宫诩回到宋氏院子,宋氏已然起来了,正在廊下站着看丫头们浇花。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宫诩走到宋氏跟前仔细看她的脸色,“瞧着你还是很倦怠的样子。” “妾身好多了,老爷不用担心。”宋氏柔声说,“倒是老爷忙了一天了,快坐下歇歇吧!我已经叫她们沏了茶。” 丫头们浇完花识趣地退了下去,宫诩看着宋氏,说了一句:“你放心。” 宋氏闻言一愣,继而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心里头的事我都知道,只是你总不忍心为难别人,未免太自苦,”宫诩轻叹,“她虽然有个正室的名头,可那也是空的。这府里里的人从上到下没有人认可她,你更不必对她恭恭敬敬,她原也不配。” “老爷,你见过夫人了?”宋氏问。 “我去告诫告诫她不要作威作福,要清楚自己的分量。”宫诩说,“没想到她如今更加无耻,死活都想赖在这府里。” 宋氏低着头,半晌方才抬起头来:“其实妾身一直都想说,若是她能够改过自新,以大局为重,我也不会……” “秀莲,”宫诩打断她的话,“她那样的毒妇不值得怜悯。” “可是老爷,外人并不知道内情。如今她既然已经回来,我们又怎么能无缘无故把她推出门去?”宋氏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是万般的无可奈何,“当初之所以不治她的罪,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如今自然还是一样。”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章 “你不知道,我见了她就如吞了苍蝇般恶心!”宫诩嫌恶地说,“等老夫人回来,想办法把她送到庙里去,或者是什么别的地方,总之不能让这个祸害留在家里。” 宋氏走上前,轻轻抱住宫诩的胳膊,关切道:“老爷别为家里的事烦心了,今日十五,我早整治了一桌好菜。再等等月亮上来,花香竹影,佳肴清樽,快把俗务暂放,且请开怀。” “你真是我的解语花,”宫诩揽她入怀,“有多少忧愁都能帮我开解。” 第二日,宋氏正安排人去温鸣谦那边服侍,有小丫头进来说:“小夫人,永清伯府打发人来送点心了。” 宋氏便说:“打发谁来的?” “是赵妈妈。”小丫头说。 宋氏闻言微微一笑,杨婆子从旁问道:“小夫人笑什么?” “我笑的是这点心多半不是送给我的。”宋氏说着起身,“请她进来吧。” “老奴知道了,这赵妈妈是他们府里大奶奶的陪房。”杨婆子殷勤地给宋氏掸去肩上掉落的一茎发丝,“之前他们府里的大奶奶和咱们家那位走的很近,如今多半要试探着叙旧。” 果然赵妈妈带了个小丫头进来,向宋氏请了安说:“前儿我们老太爷做冥寿,多谢小夫人打发了人去送东西。这几日才容出空儿来回礼,还请见谅。” “妈妈快坐,咱们两家常来常往,可用不着这么客气。”宋氏含笑道,“快请吃杯茶吧。” “茶就免了,不劳烦小夫人。只是婆子我还想见见贵府的夫人,没别的,我们姑娘特意叮嘱我把这盒子点心送过去,毕竟许多年不见了,礼数上总要周全些。”赵妈妈笑着说。 “刚好这边正打发人过去伺候我们太太呢,就随着您去吧。”宋氏说,“杨妈妈,你亲自送过去吧!” 杨婆子带着人过去,张妈出来说:“赵妈妈是客人,且请进去吧。杨家老姐姐,咱们姑且在外头嘱咐嘱咐这两个新来的。” 赵妈妈进来向温鸣谦请安,温鸣谦扶住她不让行礼:“许多年不见你了,身子骨还好?” “托夫人的福,都还好,只是又老了些。”赵妈妈说,“夫人这些年受苦了。” “谈不上受苦,”温鸣谦笑着说,“只是很想念你们家姑娘。” “唉,唉,我们姑娘何尝不惦记您呢?只是这么多年去了那么多封信,也没见您回一封啊。”赵妈妈说,“她惦记着您,可又帮不上忙。” “如今我回来了,得空儿要与她厮见,只是又怕她抽不开身,不敢贸然相约。”温鸣谦知道永清伯府家规森严,刘氏的婆婆尤其严厉。 自己的名声不好,若是与刘氏私下来往叫她家知道了,怕是会为难她。 “这不嘛,前几日我们府里老太爷冥寿,全家上上下下忙了许多天,到底没能容出空儿来。 我们姑娘自那日在这府里见了您,就一直惦记着。 她这次叫我来是告诉您,后日早晨到城南的无求庵去,在那儿相见。”赵妈妈说,“那地界儿清净,没人打扰。” “好,我知道了,后天一定过去。”温鸣谦说。 刘氏是她初来京城时便结交下的好友,那时二人都还未出阁。出嫁后往来依旧,甚至情意更深。 只是自从温鸣谦去了霜溪,便主动断了一切亲友音信,而刘氏并不因此怪她,否则也不会主动相约了。 “这盒点心是我们姑娘亲手做的,请您和哥儿尝尝。”赵妈妈说,“我不好留得太久,这就得回去了。” 第11章 无求庵 无求庵香火冷清,庵里一共五个尼姑,还有两个是老得动不了的。 都说佛门乃清净之地,可终究要靠俗世的供奉,才保得法相庄严。 温鸣谦进了庵门,走了许久,都不见一个人,只有前院老菩提树下一只八哥儿嘠了一声。 墙根下几丛蜀葵开得正好,衬着破损剥落的灰墙,显出异样的雅趣。 再往里走,只见大殿里有两个尼姑在扫地,见人来也只打了个问讯,并不热络招呼,可见是淡泊惯了。 这时一个丫鬟走过来,向温鸣谦行礼说道:“夫人请随我来。” 领着温鸣谦到了东边的药王殿。 刘氏刚从蒲团上起身,回身瞧见温鸣谦,忙上来拉住,叫了声姐姐。 往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翠依,莫伤感了,我不是已然回来了么?”温鸣谦唤着刘氏的闺名,用力回握她的手。 刘氏擦了擦泪,挤出个笑来:“是啊,姐姐回来了可真是太好了。这些年我时常惦记着,偷偷去了好多封信,都被退了回来,不知道你在那边什么情形。” 温鸣谦道:“我知道你忧心我,可是实在怕连累了你。知道你们府上规矩多,你处处难做,还是断了音信的好。” 刘翠依道:“姐姐当初究竟是为何事离开?” 温鸣谦笑道:“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你们多少总是知道些吧?” 刘翠依摇头:“传的那些我都不信,姐姐是绝不会对稚子下手的。” 温鸣谦道:“宫家认定是我指使丫鬟毒死宋氏的儿子,他们家又极爱惜声誉,不许外扬。故此将我赶回霜溪,名为清修,实为悔过。” 刘翠依问:“那孩子死得好生蹊跷,到底是谁下的毒手,生生赖在姐姐身上?” 温鸣谦沉默良久:“我如今也不甚了了,不过当年的事总要查一查的。” “可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刘翠依怅然,“还能查得清吗?” “不要总说我的事了,你现在怎么样?在婆家的日子还顺心吗?”温鸣谦问她。 却不想一句话就把刘翠依的眼泪问了下来:“姐姐你是知道的,他们周家从上到下哪有一个好相与的?偏生我自己又不争气,接连生了两个女儿。” 刘翠依的婆婆邵氏十分刁钻,丈夫周敬三又薄幸风流。 偏她娘家的父亲又极其严厉古板,只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一味让刘氏尽孝道安本分。 她母亲则各处淘换生子方儿,想让她生下个儿子来,以为如此便万事大吉了。 可刘翠依就是生不出儿子来,甚至因为常吃药,又郁闷难抒,身体反倒更差,近几年连身孕也不曾有。 周家已然给周敬三纳了四五房妾室,其中只有她的陪房丫头对她称得上恭敬,其他的妾室则动不动就挤兑她。 “做女人这一生便有许多不得已的苦处,可终究不能任人宰割。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让自己挣扎起来,否则退到何地才是了局?”温鸣谦心里头很是同情她,也想要帮她跳出火坑。可任何一个人只靠别人帮忙是不成的,必须得自己立起来。 “姐姐,我同你说实话,要不是为着那两块肉,我真是一天也不想活了……”刘翠依用手绢堵着嘴哭道,“自从嫁了人就好比活着枯井里头,守着头顶巴掌大的一块天,眼望穿了也跳不出去。” “好妹子,你还年轻呢,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温鸣谦揽着她说,“诗里头有句话叫‘天生丽质难自弃’,我想人须得不自弃,方才能有新天地。 你的处境再不堪,多少也比我强些。我尚且不肯自弃,你又怎能甘心困坐愁城?” “姐姐,我这辈子可还有救吗?”刘翠依泪眼婆娑望着温鸣谦。 “事在人为,”温鸣谦双眸定定,“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我在,就会尽力帮你。” 这一句话让刘翠依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她抱住温鸣谦痛哭起来,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感动。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承诺,哪怕是骨肉至亲。 她知道温鸣谦的处境比自己难得多,可她依旧无所顾忌地向自己许诺,这句话比金子还要贵重。 让她那已经被眼泪浸透的心,泛起了暖意。 温鸣谦等她哭够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么哭一场,心里是不是松快多了?” 刘翠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是过意不去,把姐姐的衣裳都哭湿了。” “这有什么,只要能让你开解一些,莫说是一件儿衣裳,便是十件八件儿我也舍得。”温鸣谦爱惜地抚了抚她的脸,“瞧你,原本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这么多年都被折磨得憔悴了。 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爱惜自己才是。” “我这些年心灰意冷,实在是懒得打扮。”刘翠依说,“倒是姐姐,不但不显丝毫憔悴,容色较之当年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翠依并非奉承,温鸣谦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加之清高出尘的气质,更是叫人过目难忘。 隔了七年再见,她比当年更沉静更清妩,也更禁得起端详了。 “你也知道霜溪那地方穷乡僻壤,没什么贵重稀罕的东西,”温鸣谦笑着取出一只小瓷瓶来,“这个是我自做的玉渥膏,每夜睡前涂抹在脸上,可使肌肤细腻有光。” 刘翠依接过来打开,只闻到一股清幽幽的草木香,里头是羊脂般的白膏。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章 “多谢姐姐,这是你亲手做的,比多少钱买来的都珍贵。我回去一定好好用,不辜负姐姐的一片心。” “这就对了嘛!心思不要整天绕在生儿子上,更不要把你丈夫和婆婆放在心上怄自己不痛快。”温鸣谦见她有了笑模样,进一步解劝道,“这天底下最傻的事就是帮着别人欺负自己,要豁达,要聪慧,要往前看。” 刘翠依拿出一只荷包来,双手捧着递给温鸣谦:“姐姐,这里头是两个元宝,算是我给侄儿的见面礼。那孩子可真叫人喜欢,等哪天我到你们府上去,好好看看他。” 温鸣谦也不同她客气,接过来说:“你哪天来,叫张妈给你配个调理的食谱方子,这些年多亏她照顾着我们母子,尤其是饮食上。身体不是一天坏下来的,也不是一天就能补上去的,饮食是大事,在这上面下下功夫,比吃药强。” 第12章 今非昨 温鸣谦与刘氏分开后并没有就回宫府去,而是去了明净楼,要了个小小雅间,点了四个菜一壶酒,细斟慢酌,足足待了一个时辰。 京城酒楼如林,明净楼算不得稀奇,可却是她之前最爱来的地方。 嫁入宫家的最初两年,她凡心绪不佳,必要到这里来独酌。 而宫家人对此却很不赞成,尤其是老夫人。 她原本就对温鸣谦不甚满意,只是拗不过丈夫。 温鸣谦十三岁那年进京,父亲入户部做了个小小主事。 因温父一生耿介清廉,虽有才学,却始终沉沦下僚。 宫家老伯爷其时在户部任员外郎,与温父本为同榜进士,又倾慕他的风骨,并不以官职高低相论。 二人遂成知己,老伯爷来温家作客时,温父命子女出来拜见。 老伯爷便相中了温鸣谦,立意要她嫁给自己的小儿子宫诩。 宫老夫人自是不赞成,她觉得温家门户太低,虽然温鸣谦的曾祖官至参知政事,可那都是早几辈子的旧事了。 如今温鸣谦的父亲只一个八品小官,实在上不得台面,没得叫人笑话。 可老伯爷却认定了这门亲事,他觉得温家世代书香,且家风极为清正。 如今世风浇薄,人心虚浮,非有操守之人不能安家定国。 温鸣谦知书识礼,容貌出众,更难得的是不贪慕虚荣,心地赤诚。 因此不顾众人反对,在次年便将这门亲事定下。 宫老夫人虽然一千个不愿,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何况宫家最看重声誉,她的不满意处不好对外宣扬,便顺水推舟,也算全了自家美名。 可惜的是定亲不过三个月,老伯爷竟突染重疾,撒手去了。 宫诩守丧三年,因老伯爷临终遗言,服除后三月内必须成亲,便迎了温鸣谦过门。 出阁时,温父谆谆叮嘱,依依难舍,他心疼女儿自幼没了娘,自己又即将调往他乡。 那时的温鸣谦心中虽然也五味杂陈,却不曾料想此后自己会经历这般的颠沛苦楚。 她的人生好似春天的柔柳,方才舒展腰身,便被重重砍了一斧。 温鸣谦临窗看着街上行人车马,出了好半日的神。 直到小二轻敲板壁,询问可还要添酒热菜,温鸣谦方才回过神来。 “不必了,且把账结了吧!”温鸣谦看了一眼桌上只动了些许的菜肴,这里的厨子换了,滋味大不如前。 就像世间的许多人和事,想要一如初见,实在太难了。 “桌子先不要撤,让我的随从上来吃完了再说。”温鸣谦又补了一句。 这次随她出来的是田婶子,张妈留在家里陪着宫长安。 田婶子自然也是宋氏的人,不过这几个人里,她算是最活络的一个。 温鸣谦会了账从明净楼出来,就见田婶子和车夫都在那里侯着,倒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你们且去楼上把饭吃了,我去旁边的香粉铺子瞧瞧。”温鸣谦说,“饭不够只管再添,那菜我已叫他们重新热过了。” “多谢夫人。”田婶子和车夫忙道谢,随着小二进去了。 温鸣谦则去了香粉铺子,把两层楼都细细地看了,最后挑选了几样自己要用的。 等她逛完,田婶子和车夫也已经吃完了饭。 田婶子笑着问温鸣谦:“夫人,可还要到别处去逛逛吗?” “那就再去一趟南货店。”温鸣谦也不客气,“不知道石人街那家邹记南货店还在不在?” “在的,在的,他们家的货最地道,生意好得不得了。”车夫说,“这会儿去想来人还少些。” 虽然温鸣谦不受老爷待见,可毕竟是家里主母,自己不过是个下人,哪有怠慢主子的份儿? 何况前两天那两个丫头虽说没被发卖,可也闹得十分丢脸,说起来多么犯不上。 温鸣谦在南货店选了些东西,让田婶子和车夫搬上车,自己则顺脚拐去旁边的绸缎铺子。 店里有个模样俊俏的小伙计立刻抛下手上的活迎了上来,笑着说了一句:“夫人,您来了。” 宫诩今日回来的早,而宫宝安因为学里休假,一整天都在家。 父子俩在府里闲逛,宫宝安一眼瞧见天上飞着一只玲珑绣球纸鸢,便跳着脚说:“咱们家谁在放风筝?过去瞧瞧吧!” 说着撒腿就朝纸鸢的方向跑去,宫诩怕他摔了,连忙从后面跟着。 最后发现放风筝的不是别人,正是宫长安。 宫宝安站在云枫斋门前迟疑着不敢进去。 “宝儿,怎么了?”宫诩问他。 “娘说不让我来这里,”宫宝安嘴上说着,可是眼睛却紧紧盯着风筝,“说会打搅太太。” 宫诩听了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宋氏太善良了,她忌惮温鸣谦这个毒妇,虽然会告诫儿子,却不会对儿子说她的坏话。 “你娘说的对,咱们还是回去吧!你喜欢纸鸢,爹爹叫人到街上去给你买。”宫诩说着欲俯身抱起儿子。 而这时宫长安已然回过头来看见了他们,立刻将线轴交给一旁的张妈。 “父亲,”宫长安小步快走到宫诩面前,向他请安,然后微笑看着宫宝安问道,“这就是宝安弟弟吧!” “你是谁?”宫宝安很好奇,“为什么你认得我,我不认得你?” “这是你四哥,长安。”宫诩对宫宝安有无限耐心,“他才从老家回来不久。” “你就是排在我身上的那位哥哥?”宫宝安更好奇了,他知道大房那边是大哥和二哥,三哥康安是他的一奶同胞,但早早的就没了。 人们都不敢当着娘亲的面儿提起他,否则必要引得娘亲伤感。 他也是有一次说错了话,被杨妈妈带到一边悄悄叮嘱,方才知道了三哥的事。 而自己排行老五,在他和三哥之间还有个四哥。 这个四哥比三哥还提不得,不但不能在娘亲面前提,在家中所有人面前最好都不要提。 可是越不能提就越是让人好奇,宫宝安年纪比宫长安小,身量自然也矮,他仰着头看着这位四哥,心底忍不住生出好感来。 宫长安则轻轻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五弟,你喜欢这纸鸢就送你吧!是我今日新做的。” 此时张妈早已把风筝收了回来,递到宫长安手上。 第13章 手足亲 “这纸鸢做得可真精细,”宫宝安接过来爱不释手,“比卖的还好呢!” 宋氏对他的要求极严,尤其是在学业上,生怕落后了。因此他每日里玩乐的时间并不多。 尤其是听说有的孩子被风筝线割伤,宋氏更是担忧,压根儿不准他玩儿。 可是小孩子哪有不喜欢放风筝的,尤其是正当大好春日。 “其实我要给你的见面礼不是这个,你等等,”宫长安说着反身跑了回去,没一会儿拿着只一尺见方木盒回来了,“这是我费了好大力气做成的,之前做坏了好几个。” 宫宝安闻言迫不及待打开,却是一愣:“四哥,这是什么呀?” “这样……”宫长安蹲下身给他示范,把盒盖翻过来。做支撑,这样盒子就倾斜着立住了。 “你把这个放在这里。”宫长安递给宫宝安一颗琉璃珠子,“然后就不用管了。” 宫宝安把琉璃珠子放在盒子右上方粘着翘脚小人的横木上,那横木微微倾斜,琉璃珠子便顺势滑了下去。 但看上去就像是被小人踢下去的一样。 珠子被下面的又一个小木人举着的网子拦了一下,稍稍改变方向,朝着右下滚了下去,落在一个跳舞小人的手上。 那小人儿承了重量,身子慢慢倾斜,把琉璃珠送了出去。 接下来越发有意思,一个皂吏模样的小人儿,手里举着板子欲往下落,在他斜下方趴着一个小人儿。 琉璃球落在板子上,板子便落了下去。 击中下面小人的屁股,被打的小人上半身随之翘起,张开的嘴巴好像在惨叫。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章 宫宝安被逗得咯咯直笑,他从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儿,比皮影戏还好看。 琉璃球继续滚落,砸在两个摔跤的小人儿中间,两个小人儿被分开,因为有皮筋连着,一下子弹出好远。 同时惊到了一匹马,马儿抬起前腿,将背上的人摔了下去。 琉璃球便沿着马背滑下去,经过绳子搭建的索道,落在一只仰头大金蟾嘴里。 大金蟾向下坠去,另一端连着的美女木人儿则向上飞升,白纱做成的衣裙飘拂,大有成仙之态。 “四哥,你的手真巧!”宫宝安连声称赞,“真有趣!” 但随即又有些黯然:“四哥给我准备了这样一份难得的见面礼,可我却压根儿没准备什么给你。” “你我兄弟何必计较这些?”宫长安毫不介意,“等哪天你好好地写幅字给我也就是了。” 宫诩在一旁看着这幅兄友弟恭的图景,心下也不禁动容。 要知道他虽然对温鸣谦恨之入骨,可宫长安毕竟是他的儿子。 人都有情,宫诩对孩子又格外疼爱,所以当初长子的死,让他恨不得将温鸣谦碎尸万段。 也因此更加疼爱宫宝安,对于宫长安这个嫡子,他这么多年都极力回避,不闻不问不想。 可一旦见了面,说了话,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更不用说宫长安长相得人意儿,性情又讨喜,如今和宫宝安相处和美。 因此宫诩很难对他真正硬下心来,只是脸上依旧淡淡的。 温鸣谦自外回来便看到宫诩父子三人在一起,身后的田婶子见了心里也不禁一动。 都说老爷不待见夫人,可还有亲儿子呢! 这不,才几天的光景就到这院子里来了两回了。 “母亲,”宫长安一抬眼看见温鸣谦便笑着跑了上来,“你回来了。” “午饭吃得多吗?”温鸣谦牵着他的手往院子里走,“歇了晌没有?” 母子俩一问一答来到宫诩面前,温鸣谦含笑叫了声老爷。 宫诩在喉咙里应了一声,两个孩子都在跟前,表面上的和气自然要维护。 “张妈,把这火方切了,和笋干用慢火炖汤。”温鸣谦在南货店买了许多火腿腊肉等物,宫长安爱吃这个。 只是霜溪在大北方,想要吃到南货实在不便,因此一个月里也就吃那么一两回。 “您……您就是太太?”宫宝安端详了温鸣谦半天,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宫诩不给他引荐,那他只能自己问了。 “你就是宝安吧?”温鸣谦略略低下头,“我是夫人。” “宝安给您请安了,这些天也没能过来,还请恕罪。”宫宝安被教养得很是知礼,因为宋氏对他的期望甚高,知道娇养难成大器,又何况早就做了夺嫡的打算。 温鸣谦朝他笑了笑,并不过分热络,倒显得自己别有居心似的。 宫诩看到温鸣谦从外头回来,也并不问她去做了什么,只是对宫宝安说:“咱们回去吧!” 宫宝安看着宫长安很是依依不舍,这个四哥简直太合他的心意了,两个人初见面就这样投机,他还想着一起吃晚饭,一起睡觉呢! 可是他又看了看宫诩,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顺从的牵起父亲的手,朝温鸣谦和宫长安母子笑了笑:“夫人,四哥,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过来。” 宫诩父子走后,温鸣谦问儿子:“是你把他们招过来的?” “儿子也就试试,谁想一试就灵呢!”宫长安在温鸣谦面前总是嬉皮笑脸的,“这个小孩儿天性不坏,希望他娘不要把他教坏了。” “你也只比他大一两岁而已,”温鸣谦失笑,“倒是会拿大。” “这类养在蜜罐儿里的少爷,岂能和我这流犯兵痞堆里滚出来的相提并论?”宫长安歪嘴一笑,“他们读的是圣贤之书,受的是学究教诲。我经的是冷暖炎凉,通的是人情世故。 年岁相差虽不多,阅历却大不相通。何况娘您也诲我以经书典籍,济世的大道理儿子也能敷衍几句。” 温鸣谦之所以隔了七年才回京城来,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准备得充分,尤其是要等儿子长成一些。 否则孩子年纪太小,毫无自保之力,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你今日跟那孩子见了面,就不怕宋氏会对你更加怀恨?”温鸣谦问他,“那你后面又将如何?” “娘,你出去这一天也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宫长安让她坐在椅子上,然后非常顺溜地给她捏肩捶背,“老爷他们都防着你,倒不防着我这个小孩儿。 因此有些事倒是我做起来更容易,便是有些什么不好的,他们也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那你也要小心些。”温鸣谦叮嘱,“过几日我就要宴客,必然不能消停的。” 第14章 马前卒 这日宋氏早起刚刚梳洗打扮完,就有客来了。 “小夫人,崔家二小姐来了。”丫鬟进来禀报。 “请她去如意阁吧!”宋氏道,“一会儿这屋子里要换纱窗,坐不得人。” 三月末开始飞柳絮了,纱窗上没两天就粘了厚厚一层,隔几日就要换下来清洗。 如意阁是水阁,四面有门窗,用一道拱桥连着主楼,春夏季待客很合宜。 崔宝珠爱穿红的,今日依旧是一身红衣,头上戴着粉蝶扑花的冠子,模样倒是看得过去,只可惜不够白净。 宋氏见了她极亲热,笑道:“我昨儿还和她们说这几日怎么没见你,怪想的,可巧你今日就来了。 前儿他舅舅给我送来了些新茶,正好邀你一起尝尝。” “小夫人可太偏着我了,”崔宝珠更是笑意盈盈,“天气热了,我绣了柄团扇给小夫人。绣的不大好,若不嫌弃,将就着用吧!” “你也太谦虚了,谁不知道崔二姑娘最是心灵手巧,多少人都夸赞呢!何况这团扇最见功力,可不是一般人敢上手的。”宋氏与人说话从来都是抬高了说,把对方捧得心满意足。 “听说小夫人前几日病了,偏巧我家里有事,没能来探望。”崔宝珠说,“今日见着您觉得清瘦了些。” “没什么大事,已经好了大半了。”宋氏轻描淡写地说。 崔宝珠带来的丫鬟被流云拉着去逛园子了,来的都算客,丫鬟也要招待。 “论礼我一个外人不该谈论你们府里头的事,可我瞧着你们太太实在有些不像。”崔宝珠喝了口茶说,“那一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处处给你没脸。” “谁叫人家是正头主母呢,我一个妾室,哪敢与人家争锋?”宋氏依旧是那副和蔼面容,语气透着几分无奈,“这不嘛,过几日太太就要请你们了,我可得叫他们好好准备着。” “她这分明是要借着大伙儿的光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偏不来,难不成她还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来吗?”崔宝珠不忿道,“最好是跟各位都说说,能不来的都不来,晾着她!看谁没脸。” “别呀!”杨婆子赶紧阻拦,“这样她又会把所有过错都赖在小夫人身上,说是我们故意叫人不来的。” “那也不能就如了她的意呀!这样她只会越发逞能,要把小夫人置于何地呢?”崔宝珠对宋氏称得上是披肝沥胆,“她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这么多年这府里的事哪有她经手的,还不都是小夫人操持。” “崔二姑娘,你说得再对不过了,只可惜我们小夫人心善、性子软,再加上她有那么个身份,可不就只能让她拿捏了。”杨妈妈愁容满面,但又无可奈何。 “好了,别说了,咱们家的烦心事何苦让人家跟着费神,太不是待客之道了。”宋氏强颜欢笑,“二姑娘,你再吃杯茶,这茶倒真是极好的。” 宋氏和崔宝珠说了好一会儿话,又留她吃饭。 崔宝珠推辞了,说自己来了好半日也该回去了。 宋氏便让杨婆子送她出去。 “二小姐,慢着些。”杨婆子恭恭敬敬地陪着崔宝珠往外走。 “杨妈妈,东院老太太和大夫人……”崔宝珠欲言又止,脸颊也有些羞红。 “还要等上些日子才回来呢!”杨妈妈了然地看着她,“放心,二小姐的事我们小夫人一直都放在心上,只是总得找个合适的时候才能把话透过去。” “我也不是……”崔宝珠欲言又止,“不过是问一问……” 原来崔宝珠看中了宫家大房的二儿子宫予安,她的心事哪能瞒得过善于揣摩人心的宋氏? “不过嘛你也知道,大房这两位少爷都是立意要有了功名之后才娶亲的。”杨婆子陪着崔宝珠慢慢走着,“明面儿上是不会说亲的,不过只要两下里有了意,等上个一二年也没什么。” 她的话让崔宝珠的心一会儿浮上来,一会儿沉下去,犹如吊桶一般。 可她终究是个年轻姑娘,许多话都因为害羞说不出口。 “反正啊我们小夫人是相中你了,常跟我们说你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贤内助,”杨婆子不吝奉承,“自当为你尽力。”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章 崔宝珠当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其实她这么心急找婆家并非不知廉耻,而是有实在的苦衷。 她亲生的娘没了,父亲后来又续了弦。这位后母很是得力,不但把内宅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帮助他父亲在仕途上攀扯逢源。 可他们家终究是根基浅,虽有些钱,和真正的富户比起来实在不够看。 因此只能想旁的法子讨好上官。 她贴身的丫鬟无意间听到后母与人商量,想把她嫁给凤仙侯的傻儿子。 如此就结下了一门贵亲,凤仙侯家一定会拉她父亲一把,毕竟京城中有些门第的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给傻子。 崔宝珠惶恐无地,自然想找个人来帮自己。 可放眼望去,一奶同胞的大姐已经嫁人且不在京中,除此外家中竟无人可商量。 而她相信宋氏是个好人,而宫予安又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值得托付。 如果能与宫家结亲,想来也能抵得过嫁给凤仙侯的傻儿子了。 宫家的权势虽然不如他家,可宫家的儿子不傻,学问又好,到时候考取功名,不是一样光耀吗? 偏偏宋氏瞧出了她的心思,有意拉拢,她便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绳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了。 “唉,不过也许是应了好事多磨那句话吧!本来小夫人是打算着等老太太礼佛回来就把这事说一说的,可偏偏那一位瘟神回来了,有她在又哪里轮得上我们小夫人说少爷们的亲事?”杨妈妈唉声叹气。 崔宝珠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的确,温鸣谦一回来,多半要把掌家权夺过去。那宋氏就与别的妾室没什么区别了。既不做掌家人,哪还能说得上话? 她与宋氏交好,必然得罪了温鸣谦,弄不好她还会从中作梗。 如果宋氏帮不了她,谁还能帮她呢? 她死都不要嫁给那个傻子! 第15章 阴损计 “这温氏真是颗灾星!”崔宝珠低声咒道,“连小夫人这样的贤惠人都容不得,有她在,必要把这家搅乱的。” “我的二小姐哟,还是你看得清。”杨婆子一拍手叹气道,“我们小夫人现在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憋闷,你是知道她的,不但没有半点儿害人的心,连防人的心也少有。如今那位回来了,明里暗里的让小夫人难做。 偏偏小夫人一味忍着挨着,虽然主君也嫌弃那位,可男人家又不能终日待在家里,内宅的勾心斗角他们哪里管的过来?” “这温氏也未免太霸道了,就不能再把她赶回老家去吗?”崔宝珠说,“左右这里也没人待见她。” “唉,这可不是我们小夫人说了算的。”杨婆子摇摇头,“除非她闯下什么祸来,在京城无法安身。” 崔宝珠听了不再说话,暗暗在心底筹划起来。 因为她觉得自己一生的指望都要靠宋氏来帮她成全,那自己也应尽力帮宋氏,也算的上是有情有义了。 杨婆子送完了崔宝珠,又返了回来向宋氏笑着说道:“这崔二姑娘倒是愿意为小夫人出力。” “她便是再有心,能出的力怕也有限。”宋氏端详着崔宝珠送的团扇,下半部绣的是并蒂荷花,上头则绣了一柄玉如意,取“和合如意”的彩头。 “若是叫她自己去办自然是小打小闹,”杨婆子眯起眼似笑非笑,“可若咱们点拨点拨,未必不能成事。” 宋氏听了微微一笑,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摇起了扇子。 崔家没有爵位,但崔父如今在吏部任五品官,还算有些手腕。 崔宝珠又是个眼大心空的,宋氏乐得让她做个马前卒。 因此就算明知道宫予安看不上崔宝珠,却还拿这个吊着她。 可惜崔宝珠分不清真假人,竟把宋氏这个笑面虎认作了活菩萨。 “昨儿那位的确是会周家大奶奶去了,还逛了香粉铺子和南货铺子。”杨婆子说起了温鸣谦昨日的行踪。 “那刘翠依就是个软柿子,她可帮不上温鸣谦。”宋氏毫不介意,“她们两个到了一处也不过是叙叙旧罢了。” “那倒是的,不过昨天四少爷可是用风筝把咱们少爷引过去了。”杨婆子有些担心,“老爷也跟着过去了,在那里待了好半日。” “那个小崽子想夺宠,”宋氏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凌厉起来,“真是自寻死路!” “小夫人,这可不能不防啊!你也知道老爷是最疼孩子的,那个孽种不管怎么说也是老爷亲生的。”杨婆子嘘声下气地说道,“老爷虽然恨姓温的,可虎毒不食子啊。这一来二去见得多了,难免就有了情分……” “你说的我都明白,”宋氏打断她的话,“不过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那个小崽子好对付,要紧的是先把温鸣谦弄离了这里。” “那小夫人可想到好法子了没有?”杨婆子忙问。 “过几日她既然要大宴宾客,那只好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乖露丑了。”宋氏用团扇轻轻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颇有深意的眼睛,“冯国公家的小夫人不是从东都回来了吗?她最爱热闹的,咱们该把她请来。” 冯国公家也有位小夫人吴氏,凡是能被这么称呼的妾室自然都是有资本的。 冯国公今年已经六十大多,而这位小夫人也不过才二十出头。 “母凭子贵”这句话真真儿地印证在了她身上,当初冯国公年过半百却没有儿子,全家上下为此忧心忡忡。 有勋爵的人家最怕的就是无子,因为这就意味着会被夺爵,世代的富贵都将终结。 冯国公白白有三十几个女儿,又哪里顶用? 这么多年纳的姬妾足有十几二十房,每年生下的孩子也有好几个,可所生的儿子每一个都撑不过满月就夭折了。 直到将一个家生女儿收入房中,才一年就生下了个儿子来。 这孩子不但平平安安地过了满月百天,甚至三岁之前一场病也没生过。 这小妾可就成了国公府的头号功臣,别说国公爷把她捧在手心里,就连夫人对她都要高看一眼。 国公爷甚至特意为她讨了一纸诰命,这可是极为少有的。 这位小夫人吴氏与宋氏交情极好,一方面是宋氏善于逢迎,更重要的一层是她们两个都身为妾室,却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上一次的牡丹宴她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不在京中,而是去东都礼佛了。 当初国公爷曾在东都的观音庙里许愿,若是能叫他得个儿子,便年年来烧香还愿。 “他们府里的小夫人同您最好,只要您去请,没有不来的。”杨婆子说。 “我自然会亲自去请的,还要连同他家的小世子一同请来。那孩子有宗毛病你是知道的,咱们不在这上头做文章可惜了。” 杨婆子立刻瞪大了眼睛,拍手道:“妙,妙,妙!小世子是他们家的命根儿,又有癫病,若是被温鸣谦给惹出来,那可就得罪了国公府。” 冯家这孩子长到五六岁,看着都还好,只是被娇惯得无法无天。 谁想有一次高热不退,竟留下了病根儿,一旦气极了,或是受了惊吓就会抽搐发癫,特别吓人。 “光这一个还不够,既然决定动手就做得彻底些。”宋氏收起她那副和善面孔,露出毒牙来,“温鸣谦回来那一日,江夏侯夫人对她很是友善,既然如此,她就该投桃报李才是。” “小夫人的意思是……”杨婆子一时没解过来。 “是人都有心病,江夏侯夫人也不例外。不过温鸣谦多年不在京中,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可倘若她当众戳中了江夏侯夫人的心病,你说……会怎么样呢?” “老奴知道了,”杨婆子恍然,“说话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江夏侯夫人是最要脸面的,若是被当众揭了短,可不是要恨死了。” “温鸣谦第一次请客就把最有头脸的两家客人给得罪了,你说这府里还能容得下她吗?”宋氏笑着问。 第16章 壁上观 “自然容不得了,那可就能把她休了吧?”杨婆子忙问。 宋氏缓缓摇头:“宫家这么好脸面,不会一下子就把她给休了,不过嘛也不可能再让她留在这里了。” “那会怎么处置她?”杨婆子甚是好奇。 “我想着应该会把她送进哪个庙里吧,毕竟这么多年她都在清修。到时只对外说她过不惯这俗世的日子,便彻底皈依佛门了。”宋氏说,“你知道的,咱们家里这么好面子,总要找个顺理成章的由头。” “那倒是的,不过还是便宜了她。”杨婆子有些不忿,“她就算是去了庙里,不是还占太太的名头吗?依老奴看不如休了干净。” “凡事不能太心急,把她赶出去只是第一步。”宋氏胸有成竹,“到时她去了庙里,咱们随便再给她扣个淫佚之罪,不愁老爷不结果了她!” “小夫人是说再给她栽赃一把?”杨婆子有些顾虑道,“可她会认吗?”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章 “用不着她认,”宋氏用扇柄轻轻磕着桌面道,“她已是劣迹斑斑,谁还会给她分辩的机会?自然是早早除了干净,免得污了门楣。” “是这样,是这样。”杨婆子听了高兴得直搓手,“老爷对她本就已经厌恶透顶,哪堪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不如直接弄死干净。” “是啊,到时候只要对外说她得病死了,谁还会深究呢?”宋氏笑吟吟地说道,“毕竟可不止咱们盼着她死。” “她一死,该您扶正了,不过早晚的事。”杨婆子眼睛觑着,从眼缝里透出阴毒的光,“怪不得咱们,是她自己找死。” 之后主仆俩相视而笑,笑声得意而神秘,惊得窗外树上的鸟儿怪叫一声,扑拉拉飞走了。 温鸣谦回来的消息在京城内宅中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听闻她要设宴请客,不少人都想来凑凑热闹,不为别的,单为了瞧瞧这位多年不曾露面的二夫人,如今是何形容。 这边日子刚定准了,宋氏便同宫诩商量:“过几日我嫂嫂就要临盆,近来总遣人叫我过去陪着她,老爷知道的,她娘家也没什么人。 按理说夫人请客,我该留在家里做帮手才是,可又怕惹她多心。因这些年都是我管家,夫人回府那日便多次表露不悦之意。 若这次我留在家里,事事尽心,难免会让夫人以为我居心不善。 若不用心,只怕又要被说是藏奸取巧。 因此倒不如我暂且退到一边,也免得生是非。” 宫诩听了就说:“也好,生子是大事,何况那边几次三番来央求,你不过去也不好。至于家里请客的事,由她去折腾好了,省得你费心费力还落不是。” “多谢老爷体谅,那我便索性带着宝儿到哥哥家住些日子,等嫂子平安生产完了再回来。”宋氏知道只要她开口宫诩一定会答应。 “这有什么,你已经够为难了,难道我还要再为难你么?” 宫诩本就不赞成温鸣谦请客,觉得她多事,可无奈温鸣谦在回府当日就已经当众宣布过了,没法不兑现。 他们宫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因此过了两日,宋氏便收拾了东西,跟温鸣谦说了一声,带着儿子和杨婆子等几个下人出府去了。 “这宋狐狸是忙着撇清自己呢!”张妈撇嘴,“到时候请客出了什么事,她好站干岸儿不湿鞋。” “那咱们就留心些,”温鸣谦自然对宋氏此举毫不意外,“她不可能不在这上头给咱们使绊子。” “是啊,她虽然走了,可这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是被她拿下马来的?”张妈扭了扭粗壮的老腰,“早就布好了阵排好了兵了。” “那咱们也正好练练手,”温鸣谦笑得轻快,“先捉几只小鬼。” 府里头张罗设宴,自然比平时事多。 宋氏不在家,杨婆子也跟去了。 陈管家事事请示温鸣谦,明着尊重,实则是出难题看笑话。 “陈管家,你在这府里做了六七年管家,也是办老了事的。这次的宴席不大不小,必然是前头早有比照的,”温鸣谦笑着说,“只需按照惯例就好,若我有别的打算,自然提前吩咐,很不必事事都来问我。” “夫人教训的是,不过老奴是想着夫人回京来的第一次宴席,须得一切遵照您的心意,所以多请示了些。”陈管家微微低着头说,“我们做下人的,自然要听主子的吩咐。我虽然做了几年管家,可终究不甚了解夫人的喜好,生怕办差了。” 陈管家从来和宋氏一条心,当然不会替温鸣谦出力,嘴上倒是很会对付。 温鸣谦给了张妈一个眼神,张妈立刻说道:“夫人的喜好我都知道,你只需问我就是了。” 陈管家答应着下去了,没想到下半天就扭了脚,说自己走不得了,需要休养,趁机把差事卸了。 其他下人都幸灾乐祸。 这个说:“陈管家这回不管事了,叫她们抓瞎去吧!” 那个说:“太太不是想要热闹吗?这回可有热闹瞧了。” 更有的说:“罢了,都小心些吧!没看前头红杏和坠子的事吗?” 立刻有人反驳道:“呵,还真别拿这个吓唬人。法不责众,除非她把这府里的下人都惩治了!” 总之,一个个不安好心思,想看温鸣谦出丑。 正议论着,张妈来了,向众人说道:“陈管家扭了脚,夫人说了,暂且由我来代管。我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若不想没脸,就都打起精神来,做好自己的本分。” 众人听她这么说,都互相使眼色偷笑。 一个乡下老婆子,连正经公府人家的宴席都没见识过,竟大言不惭地要做管事。 看来这回请客可是要大大地出洋相了。 也不怪这些人如此想,温鸣谦在这府里既无威望又无人手,自然无法服众。 谁想张妈接下来的话让他们都老实了:“咱们丑话说在头里,虽然陈管家伤着了,不能管事,可你们谁也不是三岁孩子。该干什么不干什么,心里头都是有数的。 我来管事自然把差事分配派清楚,若没分清楚,那是我的错。 可如果差事已经分清了,自己分内的事没做好,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第17章 宴宾客 张妈见众人都消停下来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咱们做下人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事情办不好,叫客人看了笑话,你们也没脸不是。 陈管家已经把花名册给了我,我现在要找几个平日里各处管事的头头,问些事情,然后再把众人都召集在一处,分派事项。” 说着就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带到一旁商量事情去了。 “这婆子还有几分道行啊!” “怎么说太太也是大家闺秀,之前也不是没管过家。” “先瞧着吧!到时候究竟几斤几两自然清楚。” 底下人小声议论着,但风向已悄悄有些变了。 张妈再回到云枫斋,已经是傍晚了。 “如何?”温鸣谦笑着问她,“可镇唬住了?” 张妈呵了一声:“就这些小泥鳅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自然是手到擒来。” “张妈,我想吃油焖笋,”宫长安拉着张妈撒娇,“再来一小碗红烧蹄膀。” “小祖宗,晚饭可不兴吃这么油腻。我给你来个鲜笋虾仁和腊肉青豆如何?再配一碗豆腐羹。” “听张妈的吧!蹄膀明儿午饭再吃,”温鸣谦摸着儿子的头说,“我想吃虾仁和青豆。” “那好,”宫长安没一点儿不高兴,“只要母亲想吃的我也想吃。” “你呀,天生一张抹了蜜的嘴。”温鸣谦把他搂进怀里,亲亲他的额头,“从会说话就知道哄我开心。” 于是张妈自去做饭,叫了两个婆子打下手。 那两个婆子倒是愿意。 不是别的,张妈的手艺实在叫绝。 每次温鸣谦让张妈做菜都多做一些,剩下的就分给他们这些下人。 虽然不大够,可是加上从厨房拿来的饭菜也足够了,因此在这院子里,吃的倒比之前好。 俗话说吃人嘴短,她们便是心里头再向着宋氏,对温鸣谦母子也做到了应有的尊敬。 终于到了正日子,府门早早打开,温鸣谦带了儿子在宴客的花厅迎接客人。 最先来的是刘翠依,宫长安跑着迎了上去,拉着刘氏的手亲亲热热地说:“刘姨母,多谢你送我礼物。两位妹妹怎么没来?” 刘翠依自己没儿子,见了宫长安格外喜欢,摩挲着他的小手说:“好孩子,她们都在家呢,改日我把她们带过来和你一起玩儿。” “我瞧着你气色好了很多,”温鸣谦也笑着上前,“你是头一个来的,可见真的看重我。” “姐姐请客我自然要早早来,一点也不能耽搁。”刘氏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她们也说我气色好了,想是姐姐给我的东西起了效。” “不值什么,回头我再给你些。”温鸣谦拉着她的手走进屋子,“你且坐下喝杯茶。” “宋姨娘不在府里?”刘氏看了看问。 “她前几日回娘家了,”温鸣谦说,“她娘家嫂子要生了。” 刘氏点点头,没多问,慢慢喝完了一杯茶才说:“我以为宋姨娘不在,府里的下人多半不大受管束呢!可从我进门起冷眼看着,竟是一丝不乱,姐姐治家有方。” “这不是我的功劳,都是张妈在管。”温鸣谦不居功,“她给这府里的每个下人都分配了具体活计,谁专管什么就只管干什么,旁的一切不与相干。 可若是在自己的活儿上出了错,打碎或弄坏东西要描赔,误了事要扣工钱。凡此种种,那些人自然也就不敢了。” 刘氏听了大感意外:“张妈了不得啊,一肚子的张良计。难得的是她能撂下脸去,不像我总是心慈面软。时间久了,人都知道我好说话,也就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章 刘氏作为周家的大奶奶,少不了也要管些事情。可是她性子柔软,又不受婆婆喜欢,丈夫也不给她撑腰,因此竟拘管不住下人们。 “你知道的,张妈可从来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府里头的人都知道她泼辣,不敢招惹她。”温鸣谦笑着低声说。 随后又到了好几位客人,花厅里渐渐热闹起来。 温鸣谦回来那日在府里的宾客大多数都来了,有几位没到的也都打发下人来送了礼物,顺便说了缘由。 高门大户极重礼数,在这上头都是宁可多费些事,也不好有不到处的。 “二夫人,今日我是不请自来的,你不会不高兴吧?” 一声娇笑惹得众人都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华丽惹眼的年轻女子牵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走了进来。 “这是冯国公家的小夫人吴氏,与宋氏极好的。”刘翠依在温鸣谦耳边低声说。 冯国公家是五年前才进京的,温鸣谦自然没见过这位小夫人。 “原来是小夫人和世子来了,我是怕我的面子不够,没敢贸然相请。小夫人今日到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请坐。”温鸣谦笑着欢迎,也明白这位小夫人多半是来者不善。 “久闻宫二太太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吴氏打量着温鸣谦,似笑非笑,“听闻您这些年都在霜溪清修,未必看得上我们这些俗人吧?” “小夫人玩笑了,清修只为静心,并非避世,更不会以此傲人。倒是小夫人,切莫因我久居偏远、礼数粗疏而见怪。”温鸣谦言语温和神态从容,叫吴氏一时不好发难。 “二夫人久不在京中,这次诚意相邀,便有些不圆满处,大伙儿自是能体谅的。”江夏侯夫人钱氏打圆场道,“许久没见小世子了,又长高了些,真是像极了国公爷。” 吴氏一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立马就高兴起来。像看着龙驹凤凰蛋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冯天柱,口里禁不住夸道:“这孩子最有孝心了,前几日国公爷有些小咳嗽,他还急得哭了呢!” 众人都知道他们家这孩子惯得不像个样子,只能听好话,因此也都简单地敷衍了几句,说这孩子懂事。 “二夫人,你们家的四少爷呢?他和小世子的年纪差不多,应该能玩儿到一块儿去。”崔宝珠忽然插了一句。 一句话就让冯天柱的眼睛瞪了起来,嚷嚷道:“他人呢?让我看看他!” 第18章 新戏文 本来宫长安正被人拉着说话,听到冯天柱吆喝着找他,就落落大方走到跟前来。 冯天柱被养坏了,毫不知礼:“你这在乡野长大的小子,也配和我玩儿吗?” 如此质问实在太不像话,可宫长安丝毫不恼:“今日我家宴客,我是主人,自当好好尽待客之道。不知世子喜欢玩儿什么?” “想你这里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冯天柱不屑道,“每次来还不就是拿上几样点心果品,再各处走走转转。” 冯家什么好的都可着他,为了哄他高兴,府里的人到处去搜求新鲜玩意儿。 他看的玩儿的多了,也就不把一般事物放在眼里,因此常挂在嘴边的便是“没意思”三个字。 “我那倒有两样玩意儿,世子不嫌弃可以瞧瞧。”宫长安说。 “樱桃,看好了世子。”吴氏吩咐专门跟着冯天柱的丫头。 “是,小夫人。”丫头答应着赶紧跟上去。 “长安,好生陪着世子,万不可淘气任性。”温鸣谦叮嘱道,并深深看了一眼宫长安。 宫长安应道:“母亲放心,儿子知道。” “怎么没见宋小夫人?”昌荣侯夫人于氏问了一句,“可是在后头忙呢?” “宋姨娘这几日回娘家去了,她嫂子要生了,又没个知近的人。”温鸣谦笑着应道,“过几日就回来了。” 又追问了一句:“今日四小姐怎么没来?” “嗐!这孩子脸上起了桃花癣,不爱见人呢!”于氏道,“一到春天就这样,别人都好了她还没好。” “擦了硝没有呢?”立刻有人问。 “怎么没有,可不怎么管用。”于氏道,“这孩子也怪,别人用着管用的东西,她用着就是没效力。都换了好几样儿了,还只是痒。” “可惜柳七娘不在了,”江夏侯夫人钱氏道,“若她在的话,这小毛病还能当回事?” “可不是嘛,自打柳七娘离了这京城就再也没有了她的音信。”众人都不无遗憾地说,“想她做的那几样面脂、香粉、胭脂还有面药,真真好用得不得了,可惜再也买不到了。” “她离京城足有十几年了,这些年竟再也没出过一个能像她这样的高手。” 京城多异人,柳七娘就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物。 她本是香官,世袭制香,后来在本业之上,钻研出许多妇人们最爱的脂粉面药。 凡她所制无一不精,受人追捧到一货难求的地步。 更是被赠予“回春手”的雅号,并不是医者的妙手回春,而是她所制之物能让妇人容色回春。 但十几年前她忽然销声匿迹,再也不曾出现。 她的消失也成了京城贵妇小姐们最大的遗憾,她们不吝惜钱财,只可惜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众人唏嘘之际,有下人过来请示温鸣谦:“夫人,客到齐了,能开戏了吗?” 既然是宴客,总不能让客人觉得无聊。温鸣谦又和这些人不太熟稔,能说的话不多,因此便叫了一个戏班子来。 花厅对面就是戏台,戏目都是提前就点好了的,这样戏班子就能提前安排好行头上妆,不至于忙乱。 “各位,我叫了一班小戏子过来,咱们姑且先喝茶听戏,稍后开席。”温鸣谦笑着向众人说,“还有几样自做的点心,是苏杭那边的口味。” 众人自然都说好。 待到戏唱过了三四出,班主陪笑着跟张妈说:“管家奶奶,实在对不住,方才瞅见压轴的《富贵锦》行头拿错了,拿成了《鸳鸯盟》的衣箱了,不如就换成这个可好?” 副班主也说:“都是好戏文,换换也不打紧的。” 张妈翻了翻眼睛问:“这《鸳鸯盟》说的是个什么故事?莫不是情情爱爱?” “说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功名得遂的故事,”班主说,“绝不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滥俗戏文。” “是啊,是啊!这是我们班子新编出来的,还没正式唱过呢!今日刚好在这儿唱,也是贵府的一个好彩头嘛!”副班主撺掇道,“这唱戏都是有讲究的,若是差了一出可不大好。” “这我可拿不得主意,得跟夫人商量商量。”张妈说着来找温鸣谦。 温鸣谦同她走到一边去说:“忽然说要换戏,我总觉得不大妥。” “姑娘是怕这里头有诈?”张妈问。 “不能不防,你知道的,宋氏不想让咱们好过,怎么会放弃这个好机会?”温鸣谦说,“况且她都早早躲出去了,更是可疑。” “可如果缺了一出戏,怕是也不好。”张妈说,“会让人笑话的。” “这样吧!你去把他们的戏稿子拿来,我看看那戏文到底是什么内容。”温鸣谦说,“原本点的几出戏咱们都是知道的,唯独这出不曾听说过。” “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可不能让人给蒙骗了。”张妈也觉得温鸣谦这个小心加得对。 她走到戏台后头去问班主:“夫人要看《鸳鸯盟》的戏稿,你拿了给我。” 班主稍微迟疑了一下,他没想到温鸣谦居然细心到要看稿子,但又不能不给,于是便到戏箱里拿了出来。 张妈拿给了温鸣谦。 温鸣谦拿过稿子来一目十行,看着看着不禁失声笑道:“原来如此!” “姑娘发现什么了?”张妈忙问。 “你去把班主副班主都叫过来。”温鸣谦说,“我当面问问。” “夫人,您叫小的两个什么吩咐?”班主和副班主点头哈腰地过来了。 温鸣谦却并不说话,她坐在那里将手中的戏稿子打开卷上又打开,目光审视着两个人。 “夫人,真是对不住,是小的们太粗心,拿错了行头。您高抬贵手,咱们就把戏换了吧,成不成?”班主脸上堆满了笑,像一只摇尾乞食的哈巴狗。 “班主,你姓什么?哪里人?”温鸣谦问他。 “小的姓赵,”班主说,“清河人氏。” “赵班主,我可曾得罪过你么?”温鸣谦的笑问。 班主慌恐地摇手道:“没有,没有,夫人言重了。今天的事纯属意外。” “戏稿我看过了。”温鸣谦用手指敲了敲戏稿,“你们好险恶的居心呵!” 第19章 难糊弄 “夫人,冤枉啊!小的们只是唱戏的,哪敢有什么歹毒心思?”班主和副班主都是一脸的委屈,“拿错了行头,的确是我们的不是,要不今日的戏钱减半,全当我们赔罪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章 “想必你们两个早年也是唱戏的吧,难怪演的如此像真。”温鸣谦好笑地看着他们,“我可不是要克扣你们的工钱,只是想知道是谁指使你们给我下绊子的?” “夫人,这话从何说起?这可是绝没有的事!”班主和副班主还在一个劲儿地叫屈,“小人们都不知道哪儿是哪儿,贵府让我们来唱戏,我们便来了。并无人指使啊!” “我还要待客,所以长话短说。”温鸣谦收起笑脸,眼中泛起霜色,“这是你们新编排的戏文,想必就是特意为今天准备的。打量着我离京许久,音信闭塞,故而能够蒙混过关。 幸而我看了戏稿,原来这里头大有文章。表面上是一出戏实则是在暗讽江夏侯夫人,你们若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会给你们留条活路。 可如果还是一味抵赖,那我现在就把这稿子交给江夏侯夫人,看看她会不会放过你们!” 原来这出戏文讲的是一个名叫金绮春的富家女爱上穷书生柳羡青的故事,金小姐不顾家中长辈反对,拿自己的体己钱资助书生进京赶烤。 当然,最终书生如愿高中,衣锦还乡,迎娶了金绮春。 这乍看上去并没有十分过格的地方,《会真记》、《凤求凰》等戏文也都是大同小异的内容。 不过是才子佳人一见钟情,最后风光团圆的故事。 可如果知道一些内情的话,可就不会这样看待了。 江夏侯夫人钱氏有个娘家侄女,名唤钱素秋,十五岁之前都随父亲在颍州任上。 前几年回到京城,钱氏作为姑母,便时常将她接到自己家中来,爱护教导如同自己的女儿。 不曾想到这钱姑娘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竟然与家中坐馆的塾师杨慕白有了私情。 杨慕白当然知道钱家人不会同意,于是便与小姐约定了私奔。 没想到随后便被钱小姐的丫鬟告密,家中于是将小姐关了起来。 钱夫人更是做主把杨慕白赶了出去,不许他在京城居住。 谁知这钱小姐竟想不开,自尽死了。 因此钱夫人甚是自责,这也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戏文中的名字,金绮春恰好对应钱素秋,柳羡青正对杨慕白。 明显是故意为之。 而且这柳羡青也是个教书先生,对景对到如此程度,若还看不出影射,除非是傻子。 更险恶的是,戏文中还数语带过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明摆着在说钱小姐早已非清白之身。 虽然戏文后来给了个大团圆的结局,可在现实中钱小姐已经死了,哪还有后来的事? 如果这出戏文演了出来,那简直就是当众剥了钱夫人的衣裳,她便是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下去。 那两个人听见温鸣谦点出了关窍,也顿时吓得浑身冷汗。 他们先前也察觉到不对劲,但并不知道这一层内情,又贪图给的好处,因此并不曾深究。 “事到如今,你们还不痛快交代?!”张妈怒道,“等着见棺材不成?” “你们也该庆幸在戏未唱之前就已经被我察觉,否则这戏唱出来你们还能落得干净么?”温鸣谦敲打他们,“我也知道指使你们的人必定事先给了好处,可那钱怕是买不了你们的命吧?” 那两个听了,更是吓得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夫人,前几日你们刚定准戏后,便有人找到了我们,让改唱这一出,也的确给了我们二百两银子。”班主老实交代道,“小的起先也迟疑,不敢接,他却说无妨,不过一出戏而已,便是闹出什么来,我们到时只说虚编的戏文,何必认真?谁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是啊,是啊,再说我们也看了戏文,没有什么实在不妥当的地方。”副班主也说,“因此就应了下来,钱家的事我们毫不知情,自然想不到那上头去,否则便是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呐。” “真是被狐狸精的骚屁迷了眼!”张妈咒骂道,“这二百两银子能够干什么?你们得罪了京城中的权贵,虽然不至于就要了性命,可随便安个罪名给你们,或流放或充军,比碾死臭虫还容易!” “那人必然跟你们说的是,若有什么不是,只管往我身上推,毕竟是我请你们来的,对吧?” 至此,温鸣谦已然清楚宋氏的整个计谋。 她先是找人买通了戏班子,让他们临时换戏。 想要给自己来个措手不及,毕竟戏是不可能不唱够数的,临时换戏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温鸣谦忙着招呼客人,多半来不及细审,况且她刚回来不久,也应不知道钱家的事。 只要到时候这出戏唱出来就一定会得罪江夏侯夫人。 而那时温鸣谦想要挽回可就千难万难,毕竟戏班子的人为了自保也会竭力往她身上推。 只说是主家要求这么唱的,他们只管听命,谁又会去分辩这个? “夫人,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这就把戏文给改了。”这两个人见半点也糊弄不了温鸣谦,便苦苦哀求道,“只求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张妈,剩下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我得回去招呼客人了。”温鸣谦说。 “姑娘你去吧!一切有我呢。”张妈说,“保准不会再出错儿了。” 戏已经唱到了第五出,温鸣谦笑着向众人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开席吧!” 话音未落,原本跟着冯天柱的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找不见世子了。” 吴氏一听就急了,忙说:“不是叫你好好看着吗?怎么不见了?” “长安呢?”温鸣谦也问。 “都找不见了。”丫鬟扎煞着手说,“原本世子和宫四少爷在树荫下画脸谱来着,我只是去解了个手,再回来就不见了,再多叫些人去找找吧!” 刘翠依忙说:“想是两个孩子躲到哪儿去玩儿了,这府里头也没什么危险的地方,不用怕。” 可吴氏却清楚自己孩子身上的毛病,若是受了惊吓不是闹着玩儿的,就对温鸣谦说:“二夫人,快叫些人去找一找。小孩子淘气,万一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温鸣谦忙说:“放心,我亲自带人去找。” 吴氏不放心,自然也跟着。刘翠依也跟了出来,想要帮温鸣谦找人。 第20章 失算了 温鸣谦她们刚出了花厅,正碰见崔宝珠。 “崔二姑娘,你可见到小世子和宫四少爷两个没有?”刘翠依问她。 “我早前确是见到他们在西边柳树下玩儿来着,随后我就去花园子里逛了,再没瞧见,”崔宝珠摇头,“怎么,找不见了吗?” “就要开席了,请二姑娘先去前面坐着吧!”来的都是客,就算知道她对自己有敌意,温鸣谦还是尽到主人之谊,不过她敏锐地从崔宝珠脸上察觉到了异样,立刻话锋一转,“当然,若是崔二姑娘愿意,也可以和我们一同去找。” 崔宝珠果然没有推辞,说道:“地方这么大,我帮你们一起找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她嘴上装好人,心里却忍不住得意。 原来她早就和宋氏串通好了,要在今天坑害温鸣谦。 在丫鬟带着两个孩子玩儿的时候,便有宫家仆人给那丫鬟送了茶来,茶水里加了利尿的东西,因此丫鬟喝了茶不久便要解手。 丫鬟离开后,躲在不远处的崔宝珠便走过来,故意挑拨冯天柱和宫长安,想让他们吵起来,好方便下手。 谁想宫长安却不上当,拉着冯天柱一起去解手,这样崔宝珠可就不好跟着了。 好在没一会儿冯天柱自己回来了,却不见了宫长安。 崔宝珠大喜,她本来就是要冯天柱落单,于是就哄骗他说:“我方才瞧见宫家的四少爷往那边的屋子里去了,想来里头必然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他想一个人玩儿。小世子,你瞧见没有?就是北边没上锁的那间屋子。” 冯天柱点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崔宝珠眼看着他开门走了进去,连忙在他后边悄悄把门从外头插上了。 之后她就离开了那里,并向等消息的宫家仆人使了个眼色。 她知道,随后这个仆人就会往那屋子里放一条蛇。 而冯天柱受了惊吓就会引发癫病,等人们找到的时候就会看到冯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世子被关在杂物房里犯了病。 依着吴氏的脾气,再加上她本就对温鸣谦不满,自然会大闹特闹。 而宫家为了要给冯家一个交代,就一定会惩治温鸣谦。 如此自己可就算是帮了宋氏的大忙,她一定会感激自己的。 当然,她也不怕自己会被牵扯进来,第一,冯天柱犯了癫病,通常都要两三日才能恢复神智。 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是自己把他引到这里来的。 第二,就算冯天柱以后说出了自己,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自己虽然跟他说看到宫长安进了那屋子,可谁又能证明是自己把他关进去的呢?毕竟冯天柱脑后也没长眼睛。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章 而且冯天柱和宫长安都是小孩子,头绪纷乱的事如何能说得清楚? 人人都知道是宫长安在和冯天柱一起玩儿,而冯天柱又是在宫家犯的病,自然要由宫家人来负责。 又怎么能轻易拉扯上自己这个作客的? 看着人们乱哄哄地找人,崔宝珠也装作焦急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 终于有人发现了那间屋子:“这屋子怎么没上锁?却从外面别上了。” “不会在这里头吧?”吴氏急忙上前,“快打开!” 门开了,里头果然有个孩子。 却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这孩子脸上戴着一张钟馗的纸面具,脚边还扔着一条死蛇,蛇头被砸烂了。 “儿啊,你没事儿吧?!”吴氏拖着哭腔跑过去,把那孩子拉进怀里,“你可吓死我了!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小夫人弄错了,”那孩子笑着揭下面具,“我是宫长安。” “你……”吴氏呆立当场,众人也都愣住了。 唯独崔宝珠像见鬼一样:“你怎么在这里?!小世子呢?!” “我们互换了衣裳,”宫长安看着她,笑得像只小狐狸,“崔二小姐不是跟我说看到他进了这屋子吗?怎么我竟没找见呢?” “我……”崔宝珠眼睛胡乱瞟了两下,有些结巴地解释道,“我只是跟你说瞧见这边好像有人,隔得远……我也没看清。” “是吗?那崔二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带人到这里来?还要让大家四处找呢?”宫长安挑起清俊的小剑眉,一脸猫玩儿老鼠的促狭。 “我……我怎知你真的到这里来了……我随后就走了……”崔宝珠窘得面红耳赤。 她实在没想到两个孩子会换了衣裳,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她因为看到宫长安穿着冯天柱的衣裳,又戴着面具,就以为是冯天柱。 而自己跟他的说话的时候,对方只是摇头或点头,根本就没出过声音。 难道一个七岁的孩子就已经狡猾到这种地步? 还是说这背后有大人在教他? “那我们家世子呢?”吴氏急道,“怎么还不见他?” “小夫人别急,我带你去找世子。”宫长安说着走出门,喊道,“世子!你出来吧!我认输了。” “哈哈哈!”远处的大树上传来笑声,“我在这儿呢!你们都没找见我吧!” 原来宫长安识破了崔宝珠的心思,借口要小解跑到远处去,跟冯天柱说要和他打个赌,两个人分别藏起来,引大人们来找。看谁能被找到,没被找到的人便赢了。 冯天柱自然答应,宫长安便要两个人换了衣裳,再戴上纸面具。 他让冯天柱爬到树上去,而自己则去引崔宝珠上当。 冯天柱一直躲在树上,树叶繁茂,如果不是刻意去看,根本找不见。何况人们的视线习惯于平视或向下,极少会抬起头来。 众人于是连忙赶过来,把他从树上接了下来。 “小祖宗!你怎么跑到树上去了?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虚惊一场,吴氏抱着儿子忍不住落下眼泪。 “嘻嘻,今天真好玩儿!”冯天柱却高兴异常,“宫长安,咱俩结拜吧!做金兰兄弟,如何?” “好是好,不过先把事情理清楚不迟。”宫长安说,“世子不妨说说你在树上都看见了什么?” 听宫长安说这话,崔宝珠顿时面如土色。 她先前还能和宫长安狡辩,底气就是反正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你说你的理,我说我的理。 只要我抵死不认,你又能奈我何呢? 可她实在没想到,冯天柱居然躲在树上,居高临下,必然将一切都看见了。 “我瞧见是她把门给别上了。”冯天柱指的崔宝珠说,“随后又有个婆子来放了一条蛇进去。” 第21章 留余地 冯天柱的话可谓一石激起千重浪。 先前人们单是听崔宝珠和宫长安的对话就已经起了疑心,但并不确定。 如今听冯天柱这么一说,可见崔宝珠的确是有意害人。 “小世子,你可别胡说,我何时那么干过?”崔宝珠急急分辩。 “啪!”她话音刚落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吴氏柳眉倒竖,两颧赤红,指着崔宝珠骂道:“你这黑心肝的!居然敢冤枉我家世子!他一个小孩子诬赖你做什么?!况且宫四少也说了,就是你把他骗到这屋子里来的! 你为何要害我儿子?!今天说不出清楚,我就把你送到官府去!让你们崔家脸面尽失!” 吴氏说的不假,虽然被关在屋子里的是宫长安,可那是因为崔宝珠把她当成冯天柱来对待的。 也不怪她如此动怒,若真是冯天柱被关进屋里又放了蛇,一定会被吓得犯病。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崔宝珠终于扛不住,捂着脸哇哇大哭起来,“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她是真没料到会闹到这个地步,原本觉得宋氏的谋划是天衣无缝的,不过是对付两个小孩子而已,能有多大风险? “你们都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吴氏双眼冒火,却又泪流不止,她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冯家人有多宝贝这个孩子,谁心里都清楚。今日是我把世子带出来的,若是因此受了惊吓,不说回去要受到老爷夫人的训斥,单是心疼就够我脱层皮了,这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在场的人听了都纷纷点头,很能理解吴氏的心情,纵使她平时有些招摇跋扈,可今天这件事的确凶险,换成谁都要后怕的。 “崔二姑娘,事到如今容不得你打马虎眼了。”温鸣谦知道该自己表态了,“我同你无冤无仇,又好心好意请你来做客,你居然下此毒手,而且是对着两个无辜的孩子。今日这事说不清楚,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是啊,崔二小姐,你就快说了吧!”刘翠依也劝道,“好在没出什么事,说清楚了,求求情,这事也就过去了。” 崔宝珠低着头只是哭,她现在真是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趟这个浑水了。 “崔二姑娘,放蛇那个仆人是谁?你一定清楚吧!你先把她交代出来。”温鸣谦道,“如果你还是三缄其口,那我也只能报官了。” “依我说干脆报官!”吴氏恨得直磨牙,“我不管你们之间什么恩怨,凭什么要害我儿子?!” “是……是管这片院子的刘妈妈,”崔宝珠期期艾艾地说了出来。 纵然她不想说,可也知道自己被抓了现行,光是抵赖没用的。 又何况不管是宫家还是冯家,门第都比崔家高,他们要是联起手来相逼,自己哪还有活路? 很快那个刘妈妈就被找来了,谁知她竟不慌,做出一副浑然无知的样子来,向众人请安道:“各位太太、小姐,不知叫老婆子我什么事?” “刘妈妈,冯家小世子可是亲眼看到你往这屋子里放了蛇。崔二小姐也说了,是她和你串通好的,”温鸣谦看着她问道,“你把事情说清楚,不要有任何隐瞒。” “夫人,婆子我的确往这屋子里放了条蛇。可那是因为这屋子里总有老鼠,我怕咬坏了东西,这才想的法子。”刘妈妈不急不慌地说。 “放屁!”吴氏忍不住爆粗,“你糊弄鬼呢!崔宝珠都交代了!” “这可是没有的事儿。”刘妈妈笑着说,“我抓着蛇过来的时候倒是看见崔二小姐了,她问我做什么,我说放到那屋子里去捉老鼠。” “屋子里有人,你不知道吗?”刘翠依忍不住问道。 “哎呦,这我可不知道了,这屋子就是用来放杂物的,怎么会有人呢?”刘妈妈反问,“我是从窗口放进去的,也没细瞧啊!谁在这屋子里了?” “你们家的四少爷在里头了。”吴氏指着宫长安说,“你直说你是受谁指使的吧!” “可没有的事啊!”刘妈妈摇头,又问宫长安,“四少爷,你在里头怎么不吱声儿啊?我可是一点儿动静也没听见,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往里头放蛇呢!” “你!”吴氏被她气得干瞪眼,“你这刁婆子!好大的胆子!” “崔二小姐,你怎么说?”温鸣谦回过头来问崔宝珠,“若刘妈妈果真不知情,那就是你明知道那屋子里有人还让她放蛇。” “我……”崔宝珠心乱如麻,她到现在也拿不准主意,到底要不要把宋氏招出来。 “这样吧!冯家小夫人是一定要知道真相的,可崔二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脸面也要紧。”温鸣谦决定做和事佬,“就请其他人都先回到席上,只留我们三个把事情说清楚也就够了。” 吴氏还有些不甘心,温鸣谦反过来开导她:“小夫人,今天这事便是真经了官,最终也只是平白让她丢脸而已。毕竟小世子没出什么事,而她又是官眷,至多赔些银子罢了。 且关乎着咱们三家的脸面,闹大了都不好看,连你也要落不是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章 吴氏虽然心有不甘,可想着温鸣谦说的也有理,今天温鸣谦本没邀请她,是她自己来的,算是不速之客。 没带好儿子险些出事,叫家里知道了,必然也要挨一顿数落。 更要紧的是万一因此以后不许她再抛头露面或是带儿子出门,那未免太得不偿失。 毕竟她最喜欢到人前炫耀,如果不能这么做了,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那好吧!倒是便宜她了!”吴氏心有不甘地看了崔宝珠一眼。 随后众人都散去,温鸣谦缓和了语气向崔宝珠说道:“崔二小姐,我们已经给你留了脸面,你也该坦诚相待才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可怎么嫁人呢?” 提到嫁人,崔宝珠的眼泪就更止不住了,若不是因为这个,她怎么会做宋氏的帮凶呢? 第22章 长远计 温鸣谦之所以不把事情闹大,当然不是简单地为了息事宁人,而是从长远考虑,不能这么做。 今天这事就算经了官,审出是宋氏指使的,可因为最终也没伤到人,官府并不会治谁的罪。 这事情只能算作一桩丑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宫诩不会因此而怪宋氏,他会觉得宋氏为报丧子之仇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情有可原。 而宫家反而会因此怪罪温鸣谦,认为她一回来就弄得家丑外扬,让外人看了笑话,要知道宫家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 宋氏有她哥哥和宫诩撑腰,而温鸣谦却没有任何依傍。 并且宫诩必然会以此作为理由,请求宫老夫人发话,再次把自己赶出府去。 所以温鸣谦绝不能让事态扩大,她要让自己先在宫家站稳,而后徐徐图之。 而吴氏和崔明珠自然想不到这一点,她们单以为温鸣谦是个宽和的人,想要大事化小。 “崔二姑娘,把眼泪擦一擦,”温鸣谦递上自己的手帕,“我和小夫人想要一个明白,这总不为过吧?” 崔宝珠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况且温鸣谦也算是给了自己台阶,但她还有些不放心,问道:“我实话说了,你们就一定会不深究,也不传扬么?” “放心,我们说到做到。”温鸣谦笃定地说道。 “别啰嗦了,不是都答应你了么!”吴氏翻了翻眼睛很不耐烦。 “那好,我说,”崔宝珠擦干了眼泪,说道,“是你们家小夫人的陪房杨妈妈找到我,让我这么做的。 她说趁着今日宴客,让夫人你大大的丢脸。这样你就没法在府里容身了,等你被赶出去,这里还是他们小夫人的天下。 你们是知道的,我和宋小夫人一向交好。我也是年纪轻,受不住人家两句好话。总觉得为了朋友应该两肋插刀,她既然求我帮忙,我实在不忍心回绝……” “果然是她!”吴氏自然也早就想到了宋氏,“我儿子有什么毛病她最清楚不过,亏我把她当个人,居然算计到我头上!” 吴氏心里恨崔宝珠,但更恨宋秀莲,谁也不愿意被人陷害,又何况她们要害的是自己的心头肉。 “事情我都说清楚了,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崔宝珠悔不当初,“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崔二姑娘,你还年轻,有时难免分不清真假人。这次也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们不追究你,还替你保守秘密。望你以后存善心走正路,不要再做错事了。”温鸣谦知道崔宝珠是被宋氏给当刀使了,可恨又可怜。 但愿经过这件事之后,她会远离宋氏,不再被她利用。 消除对方的帮手,不一定非要将其置于死地,只要将她们分裂了,甚至拉拢到自己这边才是更好的结果。 “谢谢你,二夫人。”崔宝珠朝温鸣谦点了点头,“你的这个人情我会记得的,我就不回席上去了,改日再会吧!” 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 “小夫人,多谢你今日的大人大量,”温鸣谦转过身向吴氏表达谢意,“险些连累世子受惊吓,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怪你,多亏你儿子机灵。”吴氏说,“只是便宜了那两个贱人!改日我碰见宋秀莲,必然要当面质问她。” “小夫人快人快语,哪里想到人心会如此龌龊。”温鸣谦垂眸,“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入席吧!” 等她们回去的时候,席面都已经摆好了。 温鸣谦满含歉意道:“实在对不住各位了,都是我招待不周,开席之前我自罚三杯,请各位恕我怠慢之罪!” 说完连喝了三杯酒。 吴氏打圆场道:“怪不得二夫人,错都在我,我因向二夫人请教些事情把她给拖住了,我也自罚三杯吧。” 席上众人见先后的情形,知道这里头有隐情,也不多问,都打着哈哈过去了。 “今日这席面真是不俗,”江夏侯夫人道,“荤素搭配,清香适口,甚合我的脾胃。” “多谢夫人谬赞,各位千万不要客气,我叫人把大伙儿爱吃的都记下来,以后有机会必然再请。”温鸣谦因喝了酒面带春色,看上去越发光彩动人。 一时间觥筹交错,笑语喧阗,好一幅春日宴饮图。 等到宴席结束,又将桌上的杯盘撤去,重新换上茶来。 此时便有客人要走了。 “各位且等等,我还有薄礼相赠。”温鸣谦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小丫头端着剔红托盘走上来,里面放的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感谢各位拨冗赏脸,我心里头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些是我亲手做的香膏香脂,知道各位平日里用的都是好东西,我这个未免显得寒酸了些。但多少是份心意,留着擦手或是赏人吧!” “姐姐你也太谦虚了,上次你给我的那瓶我用了几日,人人都夸我气色好呢!”刘翠依笑着说,“本来我还要跟你多讨些呢!这回可沾大伙儿的光了。” “怪道呢!我就说周大奶奶的脸儿看上去比平日里白嫩细腻了不少。”立刻有眼尖的说。 “我瞧着二太太的肌肤就是吹弹可破,还奇怪霜溪那苦寒地方如何能保养的这么好?原来是有宝贝呀!” 众人于是纷纷高兴地收下了温鸣谦的礼物。 而后陆续告辞,温鸣谦一一将她们都送到了门口。 冯家的小世子不肯走,拉着宫长安要他跟着自己回去。 “世子爷不嫌弃,改日我随母亲到你们府上去拜访吧!”宫长安替母亲拉拢人脉,“今日家里还有事,不方便过去。” “那结拜的事儿怎么说?”冯天柱依旧拉着他不放手。 “结拜是大事,总要秉过双方父母才是。我母亲自然同意,世子爷回去问问国公爷和夫人吧!”宫长安道,“我这儿有个玩意儿送给你,是我自己做的。” 果然冯天柱得了新奇的玩意儿,也就不死拉着宫长安了。 “二夫人,等你得了空儿,一定要带着四少爷到我们府上去啊。”吴氏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若是隔些日子宫长安不去,他一定会闹的。 第23章 松松土 送走了吴氏母子,温鸣谦返回内宅。 张妈过来说道:“姑娘,戏班子的人怎么发落?” “你还审出些什么来?”温鸣谦问。 张妈查问底细,那两个人倒是细细交代了原委,可没什么大用。 去找他们的是个瘦小男人,描绘出来的形容温鸣谦他们也不认得。 宋氏不是傻子,并没有直接让自己的身边人去办,估计是她哥哥家里的人。 “虽然知道这事情是宋秀莲那贱人动的手脚,可想真落到她头上却不容易,她一定不会认。”张妈说。 “是啊,又何况这个家根本没有给咱们做主的人,把事情闹起来,只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温鸣谦自然也早看透了这点。 “左右这坏也没使成,我就让他们把那二百两银子交上来,算是惩治了。”张妈说。 “记得告诉他们,若是对方来问,只说我一听到那戏文的名字便不喜,直接叫换掉了。”温鸣谦说,“我不想让宋氏知道,咱们这些年对京城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还是让她轻敌些好。” “明白,”张妈说,“咱们将《鸳鸯盟》换成了弹词,客人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又说:“那冯家小世子是怎么回事儿?怕也是宋氏的手脚吧?” 温鸣谦便简短将冯天柱的事说了。 张妈听了后不由得骂道:“这黑了心的贱婢!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那冯家小夫人白和她好了一回,就为了算计咱们,把人家那么宝贝的孩子都拉下水。” “由此也能看得出来,宋姨娘这人是不讲恩义的,一切只为自己打算。”温鸣谦一笑,“如此私心用甚怎能长久?” “那崔二也是蠢货一个!”张妈数落崔宝珠,“这是咱们给她留脸,否则这辈子别想嫁人了。” “我瞧着她家的日子似乎不怎么如意,她多半把宋氏当成了救命藤儿,否则也不会帮她做这么下作的事。”温鸣谦叹了口气,“她不明白人在这世上最要紧的是靠自己,旁人至多拉一把,是不能当成倚靠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章 “这次多亏咱们家少爷机灵,换成一般孩子就要中他们的圈套了。”张妈说,“要是真让他们得逞了,冯家只会把怨气撒在咱们身上,宫家也会把咱们舍出去顶缸。” “不过这事多少还是会透出去的,不用别人,单是冯家的小夫人就不会真的干休。”温鸣谦说,“宋氏在这家里根基不能说不深,想要奈何她,就得拿出耐心来。现在至多给她松松土,想要连根拔起,还得再下功夫。” “她现在躲在她哥哥家,咱们一时还不会和她针锋相对。不过那个刘婆子得好好惩治惩治,否则她还以为咱们是好耍的呢。”张妈说,“我知道她是杨婆子的表姐,一根藤儿上结出来的坏瓜,这起乌糟货还是早收拾了早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头就把她叫过来,趁早发落了。”温鸣谦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折腾了一天,我也想歇歇了。” “姑娘先回去歇歇,我这就去叫她。”张妈说,“咱们这回也不是白折腾,就算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总是也能让她疼上好些天。” 宫长安拉着温鸣谦的手往回走时,嘻嘻笑道:“母亲,咱们哪天到冯家去拜访呢?” “不急,那小世子被惯坏了,只要他想见你,冯家一定会打发人来请的。”温鸣谦笑着说,“想来经过今天的事,他算是记得你了。不过那孩子不是一般的任性,你和他一处玩儿时要小心。” “母亲放心,他便是再任性我也拿他有办法。”宫长安胸有成竹,“况且若是用好了他,就是一道护身符。” “我知道你的意思,冯家的门第比宫家高,若能与之交好,宫家人也会因此对咱们留情的。”温鸣谦看了看檐角的飞云,想起了霜溪终年不化的雪山。 “母亲,你又想起以前了吗?”宫长安仰起头小声问道。 温鸣谦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偏你这小鬼头什么都知道。” 母子俩进了屋,宫长安亲手从烘缸的瓦罐里舀了一碗素菜出来,捧给温鸣谦。 “母亲,你今日忙着招呼客人,饭也没好生吃,先用这个垫一垫吧。”宫长安说着又让丫鬟去后厨端一碗热饭来。 “我哪有那么饿?吃块点心,喝杯茶也就是了。”温鸣谦说。 “将就不得,”宫长安道,“不然张妈回来也是要逼着你吃的。” 温鸣谦没奈何,只好简单用了些。 刚漱过口,刘妈妈就被带来了。 进了门就给温鸣谦跪下哀求道:“夫人行行好,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 “刘妈妈,今天的事说到底你总是有错,我也不去和你纷争真相,免得牵扯太多人进来。”温鸣谦知道她安了心抵赖,所以也不和她打口水仗,“不说别的,总要给冯家一个交代,不然人家气不平,又如何是好?” 刘妈妈把眼睛转了转,说道:“夫人考虑的周全,但我在这府里也做了好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可怜可怜,千万给我留条后路。” “放心,我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的。”温鸣谦一副和蔼面容,“你就到城外庄子上去吧!那里活计不多,工钱也还是一样的。” “哎呦,夫人,我都这把年纪了,您就别让我到城外去了,罚我两个月的月钱也就够了。”刘妈妈说着就哭了起来,“可怜我丈夫,儿子都在这府里,将我们拆成了两下,可怎么好呢?” “老刘,你有什么可叫屈的?今天是四少爷没什么事儿,否则你这把老骨头还不够赔的呢!夫人也是开恩了,叫你到外头庄子去,你却还在这里又哭又闹的。真当夫人好像不敢奈何的你吗?”张妈沉着脸发落道,“你既舍不得丈夫儿子,你们一家子都到庄子上去好了!把原本看庄子的换上来,里外里谁也不吃亏。” 刘妈妈当然不甘心,还想再狡辩几句。 温鸣谦也沉下了脸:“我是这家里的主母,难道就管不到你了?便是宋姨娘在家,莫非就能护着你不受罚了?” 刘妈妈听了不敢再言语,她知道真要对质起来,宋氏一定会把自己舍出去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乖乖认了,免得两头都得罪。 第24章 不甘心 早起张妈亲自做了早饭,看着人给宫诩送过去。 这几日宋氏不在家,宫诩难免有些不惯。 他又嫌张妈粗俗,起初不肯吃她做的饭。 还是宫长安央求他和自己一起吃早饭,宫诩才勉强应下。 只一顿,便不再生别的心思了。 “你不要一味贪玩,也该读读书写写字,”宫诩用过饭后叮嘱宫长安,“我近来忙,等闲下来再考考你的功课,若还过得去,便也要把你送去学里的。” “知道了。”宫长安乖乖应下。 宫诩对这个儿子谈不上多么疼爱,毕竟宫长安之前都是远在天边。 但作为父亲,对儿子总是要尽教养之责,这孩子在边地长大,已是疏于教导了。 宫长安每天都坚持到府门前送宫诩,但从不多言,多数时候都只是静静地跟在宫诩身后。 宫诩上了马,看着他小小的身影站在台阶上,心里也隐隐泛起酸楚。 他在心底是可怜这个孩子的,知道他无辜。 可就是不能像对待宫康安和宫宝安那样对他,他觉得那样会对不起宋氏。 这一夜温鸣谦睡得格外踏实。 宫诩不用她服侍,她乐得清闲,慢慢起床伸了个懒腰,张妈已经带着人把早饭端进来了。 “姑娘这一觉可睡得解乏吧?”张妈笑着问。 “的确睡得香,”温鸣谦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晚上点了安息香,许是放的多了些,这早晚才醒。” “今日左右无事,多睡些也无妨。”张妈说着又伺候温鸣谦洗漱。 “长安跑到哪里去了?”温鸣谦看不见儿子就问。 “送老爷出门了,”张妈替她挽袖子,又在衣襟上铺了个大手巾,“估摸一会儿就回来了。” 温鸣谦刚洗漱完,宫长安也进来了,笑嘻嘻趴到她肩膀上撒娇。 “去读书吧!回头我再考你。”这些年温鸣谦从没有在儿子的学业上懈怠过,因此宫长安虽然才七岁,却已读了好几部书在肚子里了。 又过了两日,温鸣谦刚用过早饭,田婶子进来说:“夫人,小夫人打发杨妈妈回来了。” “让她进来吧。”温鸣谦知道杨婆子是被打发回来做耳报神的,正好自己也要让她传话。 杨婆子微微缩着肩,眯缝着眼向温鸣谦请安:“小夫人打发我回来,跟太太说一声,舅太太昨儿生了个小闺女。小夫人说这几日还得留在那边,府里的事就得劳烦太太了。” 温鸣谦也乐得表面上和气,笑着说:“舅太太生了呀,真是恭喜恭喜。回头让张妈跟着你送份贺礼过去,让宋姨娘在那儿好生待着吧!妇人生产最是虚弱,可得好好照看。” “多谢太太体谅,”杨婆子道,“我先下去了,找几件换洗的衣裳带过去。要走之前再叫上张妈妈。” “这老货必是听着风回来的,”张妈撇嘴道,“她表姐被咱们发落了,她怕是心里不痛快呢!” “可是说换上来的人到了没有?”温鸣谦一面在首饰匣子里选了对金扣子嵌珍珠的耳饰戴上一面慢悠悠地问。 “来了,昨儿掌灯前就来了,只是我觉得天有些晚了就没带他们上来。” “不急,一会儿我到后头去,顺便就瞧见了。”温鸣谦照了照镜子。 镜中人容色娟好,眉黛如画。 美则美矣,只是该当这个年纪的春心早已成灰。 杨婆子一回来就去了陈管家那里,陈管家把事情跟她说了。 其实在温鸣谦宴客之后,她们便已经猜到事情多半没成了。 那戏班子再找去已不知去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事情败露了而逃离是非。 并且也没有听说冯国公家世子犯病的消息,更要紧的是崔宝珠没有去邀功。 因此又过了两天,宋氏按捺不住。打发杨婆子回来,想听一听确切的消息。 “老姐姐,你可回来了!刘妈妈一家都被罚到庄子上去了。”陈管家扭了脚在家养伤,不过心里也庆幸自己没掺和进去。 “这小夫人不在家,太太可是作威作福起来了。”杨婆子不甘道,“不是没伤到人吗?竟还罚的这么重。” “说不得,”管家忙摆手,“这一位可不是当年了,如今甚是有手段,把冯家小夫人都拉拢过去了。” “这么说小夫人还是暂时不回来的好。”杨婆子掂量了半天说。 “我觉得也是,等事情过一过再说,这早晚她们风头正盛呢!”管家道。 杨婆子心里不痛快,可又无可奈何。她不知道是温鸣谦运气好,还是足够警觉。 这回事情没闹大,眼下看也没有人追究,可终究还是他们吃了亏。 这次宴席让温鸣谦打开了局面,不但以当家主母的身份亮相在众人面前,更是与其中几家有了交情。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章 这对他们而言可不是好事。 不过他们绝不会就此死心,温鸣谦母子回来,威胁到了他们最要紧的利益,他们死都不会让步的。 已经进了四月,天气越来越热了。 石榴树上酿起了点点花苞,只是离开放还远着呢。 温鸣谦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人:“你是朱妈妈不是?” “夫人好记性。”朱妈妈轻轻看了一眼温鸣谦又低下头去,“老奴原也在府里做过几年。” “是啊,这府里的许多下人都换了。”温鸣谦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还有个女儿叫春娥,已经出嫁了吧?” “唉!是出嫁了,可是过的不好。”朱妈妈叹气,“她丈夫给人赶车摔坏了腿,都快半年了,只能躺在炕上……” 她忽然觉得不应该跟主人说这些,便抱歉地收住了话:“这些琐碎事不该说给夫人听的。” “我记得那年我在外头赏月丢了一只耳坠子,那坠子是我娘留给我的,还是第二天她帮我找到的。”温鸣谦说,“那时她也不过十一二岁。” “是啊,是啊,夫人因为那事还赏了她呢。”朱妈妈说。 “回头让张妈给你拿些银子,你拿出去让她给丈夫治病吧!年纪轻轻的就躺倒了可不成。”温鸣谦说,“趁着伤的日子还浅,请好大夫给治一治,别落下病根儿。” “哎呦!夫人,您可真是活菩萨!”朱妈妈连同她儿子和丈夫都跪下来谢温鸣谦。 “小事情,不值当跪的。”温鸣谦说,“都起来吧,以后尽心做事就好。” 第25章 泠月阁 宋氏为了避风头龟缩不动,张妈就带人紧着把泠月阁收拾了出来。 选了个好日子,温鸣谦母子搬了过去。 宫诩陪同本部长官下行巡察去了,也要半月左右回来,这府里竟只剩了温鸣谦母子。 甚至连管家都临时换成了张妈,因陈管家还在养伤。 其实他的脚早就没事了,只是因为宋氏和宫诩都不在家,他索性也跟着告假。 以便这期间有什么不是,也不与他相干。 这日早起,温鸣谦牵着儿子的手走进月洞门。 从城外庄子上调回来的朱妈妈正在院子里打扫,见了温鸣谦连忙停下手上的活计上前来请安。 “给夫人请安,多谢夫人出手相助,我那女婿如今已能下地了。”朱妈妈红着眼圈儿说,“那杏林堂的周大夫说了,最多再过三个月,就能同好人一样了。” “这是好事,如此你也能放心了。”温鸣谦笑着说。 其实朱妈妈的女婿伤的不是多重,只是没钱请不起好大夫,一来二去给耽搁了。 他年纪轻,底子也不错,只要医治得法,好起来自然快。 “这都是夫人的恩德,”朱妈妈含泪笑着说,“春娥说呢改日一定进府来给太太磕头。” “磕头就免了吧,来看看就好,这么多年没见,我也想见见她呢。”温鸣谦言语和气,哪怕对下人,也毫不摆架子。 以往的经历让她知道,傲气这东西实在要不得,德行厚又有手段才能无往而不利。 “哎!哎!”朱妈妈连声应道,“她听说夫人还记得她,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这两日把家收拾收拾就来给夫人请安。” 朱妈妈上这院子里是张妈叫她来的,这府里头几乎都是宋氏的人,她们也得想法子尽快培养自己的人。 朱妈妈说完又去干活儿了,温鸣谦不但让他们一家三口进城来,还给银子让她女婿治病。 他们一家人都感恩戴德,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只能先尽力做好手上的活计。 “姑娘,这院子荒废了好些年,虽然尽力收拾了,只怕还有些不合意的地方,你瞧着可还有哪里要改?”张妈问。 温鸣谦看着一丛幽竹隐着曲栏,半池芰荷平铺塘上,楼阁连廊依稀恍惚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自己的心境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都差不多,就这样吧。”温鸣谦说。 “这屋里的帐幔都换了新的,还有几扇窗户走了样关不严,已经让他们量了尺寸重新做去了。 嘱咐了在外头上过了漆再拿进来换上,免得气味太大。”张妈说,“好在现在天气热了,将就些日子也无妨。” “不急,日子且有呢。”温鸣谦说着迈步走过连廊,东边假山堆叠,旁边有一株半枯了的桂花树。 她抬手抚上树干,想起离开宫家的那个秋天,这棵桂花开得正好。 那时节满院子都飘着熏甜的香气,阿寿和阿慧商量着多采些,做成桂花糖。 因为温鸣谦极爱桂花糖,她肚子里的孩儿也喜欢。 当时的她满怀憧憬地等待孩子降临,从未料想短短几天之后命运会陡然翻覆。 她失去了太多,每一样都无可挽回。 从此她就如这棵桂花树一样,只剩下半条命。 “母亲又想起往事了吗?”宫长安琉璃盏一样的眼睛里含着关切担忧。 “母亲还有你,”温鸣谦低下头笑笑,欣慰大过心痛,“最难的日子已经熬过来了。” “姑娘说的对,瞧这满园的春色,总会抵得过霜溪的严冬。”张妈也轻声感慨。 是啊,过往的寒冬终究没能要了温鸣谦的命,她挣扎到了春暖花开。 七年寒苦既然没能掐断她的生机,以后的她只会愈加从容坚韧。 “张妈,我想到后堂去烧个香,你给我准备纸笔。”温鸣谦松开了儿子的手,“长安,你先在院子里玩儿吧!” 张妈会意,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端着一个大铜盆,里头放着纸笔香烛。 温鸣谦步入后堂,掀开褪了色的绣花帘子,走进西边的小隔间。 这里本不向阳,加上许久没有人住,屋子里有一股难闻的霉味。 一卷旧铺盖搭在床头,有些凌乱,依稀可见当年翻动的痕迹。 张妈早就说了要把这个屋子也打扫干净,可是温鸣谦不让。 她抬头看了看房梁,上面有刀剁的痕迹。 凡是吊死过人的屋子,房梁上都会被砍一刀,据说这样就能避免吊死鬼寻替身。 这就是当年阿寿的卧房,也是她吊死的地方。 温鸣谦蹲下身,铺平了纸拿起笔给阿寿写了个纸牌位。 放在桌子上,又焚起了香。 这么多年,每逢阿寿的祭日温鸣谦都会烧纸祭奠,可因为她在霜溪,所以只能遥祭。 火光起了,映照着温鸣谦的脸。 她嘴角紧绷,眉眼垂落,虽没有泪,哀戚却弥漫了周身。 她知道,阿寿死得冤枉。 她想知道,阿寿死的真相。 可是当年那么多人拦着她,不许靠近。 “阿寿,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这些年连个梦也不托给我?”温鸣谦喃喃,“我回来了,我会替你报仇,洗脱你的冤屈。若你英灵不远,记得亲眼看着坏人得报应。” 等到香快要烧尽,温鸣谦将阿寿的纸牌位也拿过来,一并在铜盆里焚烧了。 就在最后一点余火将尽的时候,盆里的纸灰忽然旋了起来,犹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其中一片轻轻落在温鸣谦的手上…… 张妈将帘子打起,放低了声音说道:“姑娘,周家大奶奶来了。” 温鸣谦快速收敛了情绪,起身道:“你先招待她喝茶,我换身衣服就去见她。” 刘翠依今天是带着两个女儿一起来的,大的六岁,小的四岁。 “姐姐请客那日我瞧着你和冯家小夫人说话就先走了,”刘翠依笑着说,“听说姐姐今日搬院子,我带着孩子来恭喜,午饭可就在这里吃了,姐姐早叫人准备着吧!” “前儿赵妈妈送东西来,我就告诉她你今天若无事一定要过来。”温鸣谦将刘翠依的小女儿抱起来端详,“真好看,长得像你。” 第26章 听良言 “别看是个女娃儿,淘气着呢!”刘翠依说着叹了口气,“我是想着再大一些给她改改性子,女孩子,总要柔顺些才成。” “性子这东西是天生就的,哪是人力能改的?若能因势利导,使之完备些,也就算是圆满了。”温鸣谦拿了点心给这孩子,“去和哥哥姐姐玩儿吧!” 刘翠依的大女儿阿姝在池塘边和宫长安喂鱼,和妹妹不同,她一看就是个温柔乖巧的小姑娘。 “姐姐,那一日你们从崔二姑娘那里可审出来实话没有?”刘翠依关切地问。 “她倒是说了,是宋姨娘跟前的杨妈妈央求她干的。”温鸣谦轻轻拂掉衣襟上的一片落花,花架上荼靡开得正好,却也意味着春天到了尾声。 “我猜着也是,唉,这宋姨娘惯会装好人的,有多少人都被她蒙蔽了。”刘翠依摇头,“姐姐就打算不了了之吗?” “你也是知道的,我刚回来还没站稳脚。老太太他们又不在京中,若是因为这事闹得天翻地覆,最后必然是各打五十大板,我讨不到好处去。”温鸣谦说,“时不利我,姑且隐忍罢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章 “的确,也不必急在这一时。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不信这宋姨娘能演一辈子,”刘翠依说,“看得出冯家小夫人势必不会再同她好了。” “别总说我的事了,你这阵子怎么样?周家人可又为难你了?”温鸣谦问她。 “还是老样子,”刘翠依笑了笑,眼里泛着苦涩,“他近来又迷上了勾栏里一个唱曲儿的,两下里打得火热,许多时不回来了。” “你婆婆必然不会怪她儿子,一定又会数落你了吧?”温鸣谦道。 “可不是嘛,说我无能,拴不住男人的心。”刘翠依沉沉叹气,仿佛心上坠着铅块。 “你如今在家里可管事吗?”温鸣谦问得仔细。 “也是要管一些的,大事自然轮不到我,琐碎的事却都是我在张罗。”刘翠依说,“因此更不落好。” “我已经让赵妈给你弄了个食疗的方子。你带回去,从今天起便吃起来。”温鸣谦说,“从今儿起只管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其余的闲事通通不要过问。你要记得脸皮权且厚些,不管别人说的有多难听,只当是春风过耳。” “可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吧?”刘翠依为难地说,“总得有个正当的由头。” “借口还不好找,你随便到哪个庵里去给住持几个钱,让她帮着你说。只说你求子心切,可是前世里有夙怨未清,须得诚心拜忏修行。 因此这一年里,要吃斋念佛,远离荤腥,不问俗事,这也是给周家积德,你婆婆不会不答应的。”温鸣谦早替她打算好了,“你身子损耗得厉害,没有个一年半载养不回来的。” “是啊,姑娘,你就听二夫人的吧!”赵妈妈赶上来说道,“周家都把你磋磨成什么样子了?若再不好好保养,莫说是生儿子,便是想有个囫囵身子也难。” “翠依,如今你便是怎么逆来顺受,周家人也不会念你的好。到最后你坏了身子,丢了性命,除了你可怜的两个女儿无依无靠,别人都会继续过安生日子。 趁着现在还能挽回,一定要为自己打算。拼了命也要挣扎起来,人不自救,神佛难度。”温鸣谦语重心长,她自己曾经被伤得体无完肤,走过那段不堪的泥泞,才由衷地明白,眼泪和抱怨毫无用处,唯有狠下心,迈开步,才可得到救赎。 她把刘翠依当做姐妹,方才如此推心置腹。 可如果她一再扶不起来,那自己也再无话可说,毕竟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每个人的劫都要自己度。 修行各自好,因果各自了,如是而已。 好在刘翠依虽然软弱,却还不至于毫无志气。 她低头想了想,咬咬牙道:“姐姐,你是真为我好,才会毫不避嫌教导我。我虽然不成事可也看得清,再这样下去,我多半是没有活路了。 我先前只希冀着能生个儿子,也算终身有靠了。可现在不但儿子生不出来,还终日费力不讨好,受人奚落白眼。我就好像地里的一棵苦菜,任人踏来践去,纵使不死,也不得好活了。” 温鸣谦见她身上穿的衣裳颜色是木槿配群青,俗不俗艳不艳,实在不好看,就说:“你以后在家只拣蛋青、蜜合、品月、昌荣这几色来穿,你的头发有些枯黄,拿了我洗头的方子去,三日一回,不出几个月就养过来了。 还有那玉渥膏,也要好好用,虽然以色侍人无可奈何,可美貌端妍凭空就能让人心生敬重,也是不能忽视的。” “姐姐真是细心,什么都为我考虑到了,我一定好好照着做,不辜负姐姐的这份心。”刘翠依感激地说。 “另外,避着你们家主君,能不见就不见他。”温鸣谦说,“那些小妾爱怎么闹,随她们闹去,你只管保养你的。” 她说一句刘翠依便点一下头,把她说的话牢牢记下来。 该到午饭时候张妈亲自下厨,菜色虽不多,却样样都是精品。 “这一桌子都是素菜,你尝尝看吃不吃得惯,以后你也要过这样的日子了。”温鸣谦笑着把筷子递给刘翠依。 “张妈的素菜做的可真好,闻着就香。”刘翠依忍不住夸赞。 “这都是有方子的,照着方子做,谁都不会差。”张妈笑着说,“这个月您早中晚的食谱我都写出来了,回头只管让赵妈妈按着做就是了。” 刘翠依吃完了饭,两个孩子还没玩儿够,又玩儿了一会儿,想着还要到庙里去,这才提出告辞。 温鸣谦把她送到门口,直看到马车走远了,方才转回来。 往里走的时候张妈说道:“这周家大爷整日里在外头鬼混,怕是早肾亏了,还能生出儿子来吗?” “这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温鸣谦说,“子嗣这东西也是命里使然,谁能说的准呢?” 第27章 绸缎庄 宋秀莲在她哥哥家照顾产妇,实则也并不用她做什么,不过是帮着支应支应。 这天她在嫂子房中坐了半日,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来。 杨婆子一面给她倒茶一面说:“这些日子咱们出来了,老爷也不在家,府里可真成了温鸣谦的天下。老天真是不开眼,放任得她如此自在。” 宋氏则净了手,慢悠悠地品茶吃蜜饯。 待一盏茶尽,方才抿嘴笑道:“刘妈妈现在怎样?到庄子上可习惯么?” 杨婆子见问起她表姐,便唉声叹气道:“庄子上哪比得府里头?可谁叫她倒霉呢!叫那瘟神给整治了。” “也别那么说,”宋氏依旧笑着,“如今天气好,去庄子上全当散心了,过不久再想办法把她弄回来就是了。” “果真么小夫人?”杨婆子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但只怕那位瘟神磨牙。” “你方才说刘妈妈倒霉,实则不然,圣人有云,福祸相依,焉知这不是好事呢?”宋氏把着扇子轻轻摇了摇,又放下。 “这我就不明白了,能有什么好的?”杨婆子摇头。 宋氏轻轻看她一眼,笑道:“别忘了四个字-——事在人为。” 杨婆子听她如此说,忙凑近了问道:“小夫人,你莫不是想到什么妙计了?” “你不是说如今温鸣谦在府里头逍遥自在么,如果这时候府里头出点事,那可赖不到别人头上吧?”宋氏用扇子遮住半面,嘴角微弯,眼神却冷凉如冰。 “小夫人想要她出什么事?” “温鸣谦把朱妈妈一家调回了府里,想必如今已成了她的亲信了吧!”宋氏早在心里盘算好了,“咱们就从这里下手,要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小夫人你且细细地告诉老奴,我回头好安排人去做。”杨婆子几乎把耳朵贴了过去。 一只飞虫停在湘竹帘子上,刮过来一丝风,扰动了帘子,那飞虫便也展开翅膀,飞到别处去了。 桌上的茶凉了,窃窃密语声还未停。 明明是晴朗的天气,却隐隐透出一股阴冷。 温鸣谦早起便坐车出了门,给她赶车的就是朱妈妈的丈夫朱喜。 和她一同出门的还有宫长安和田婶子。 “邹记南货店旁边有个桑记绸缎庄,”温鸣谦吩咐朱喜,“到那儿去。” 一路上宫长安都趴着车窗户看街上的景象,温鸣谦就对田婶子说:“我上次在绸缎庄选了两块料子,很是不错,想着过些日子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回来,我也该准备些见面礼才是。 只是小孩子必然待不住,回头你便带他去旁边的书局好了,我什么时候买完了再招呼你们一起回来。” 说着又给了田婶子一些散碎银子,预备着宫长安买东西用。 到了地方,温鸣谦走进桑记绸缎庄,除了两个伙计并没有客人。 又是上次那个极标致的小伙计迎了上来。 “夫人,您来了,可要选什么料子?”小伙计满面春风地问。 “我要送人,想选些好的。”温鸣谦看了看店里的货说。 “我们倒是新来了一些花色样式,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只是还在后头放着呢,未及拿到前头来。不如夫人随我的后头去,看一看可有合意的。”小伙计说着躬身相请。 温鸣谦没有说话,抬腿便走到后面去了。 后头是个小小的院落,天井四周种着花草树木,还有间小小的凉亭。 那小伙计笑嘻嘻地抱住温鸣谦的胳膊,撒娇道:“温阿娘,你上次来匆匆就走了,我都未能与你好好说话。” 温鸣谦上次来只是打了个照面,不方便多说。 “你舅舅可来京中了没有?这里一直都是你在照应?”温鸣谦笑着问。 “我舅舅来信说这个月月底到京,”小伙计说,“往后就主要在京城里做营生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东奔西跑了。” “也好,这样你们甥舅两个也能常见面了。”温鸣谦说。 “温阿娘,我们来京城近三年赚了不少银子,我舅舅说让给你拿些以备不时之需。”小伙计说着拿出一沓银票。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章 “我们进京时是带着银子的,又没什么大花销处,先不必拿了。”温鸣谦说,“只是过几日我想买个丫头,你能不能安排自己人去?” 小伙计听了高兴的直拍手:“那就我去吧!我可不愿整日和我舅舅大眼儿瞪小眼儿。” “怎么,男装穿腻了?”温鸣谦好笑的地说,“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既相依为命,又相互嫌弃。” “哎呀,温阿娘,你就答应了我吧!我做你的丫鬟,保证贴心又伶俐。”小伙计拉着温鸣谦的手左摇右晃,扭股糖一样。 “桑珥,别晃了,别晃了,我的膀子都要被你掀掉了。”温鸣谦抽回手,“这事情要和你舅舅商量妥当了才行,不准你自作主张,听见没有?” 桑珥挠挠头,有些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原来她是个女孩儿,只是为了方便做事才改扮的男装。 “温阿娘,你在宫家怎么样?那些没良心的是不是又合伙欺负你了?”桑珥问。 “现在看着还好,没到见真章的时候呢。”温鸣谦说,“不过我想着宋氏一定不会安生,她还要想方设法给我使绊子。” “对了,阿娘,你叫我们查的人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桑珥说着急吼吼奔回屋子,不一会儿拿来一本册子。 温鸣谦接过来略看了看,满意地笑道:“难为你了,打听得这么细。” “我来京城这二三年,大半心思都用在这上头了,自然得有成效。”桑珥语气中满是自得。 温鸣谦不知道的是,在她出门不久,宫家后门停了一辆车。 有个人腋下夹着一包东西,鬼鬼祟祟地上了马车,然后迅速离开。 杨婆子喜滋滋地走进房中,向宋氏说道:“小夫人,他们把东西拿出来了。” “没惊动谁吧?”宋氏正在修理指甲,用小锉刀一点点挫着。 “没惊动,没惊动!姓温的母子一早就出门去了,张妈那个老货一直在泠月阁的院子里守着。”杨婆子说,“他们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上哪儿知道去?” “成了,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宋氏抬起手吹了吹指甲上的粉末,“到时候发觉府里丢了这么些宝贝,看她温鸣谦如何自证。” “小夫人这计真是妙,”宋婆子也跟着解恨,“这二夫人在家的时候偏生丢了贵重的东西,明摆着是她手头没钱,偷出去卖了。” 第28章 遭了贼 宫诩提前回京,先去了宋祥家里,吃了午饭接着宋氏母子一同回府。 “老爷外出公干实在辛苦,妾身瞧着您都有些瘦了,回去可得好好补一补。”在车上宋氏望着宫诩,满眼心疼。 “没什么辛苦的,许是天气热的缘故,饮食多少有些不惯。”宫诩笑着说,“倒是你这些日子一直生病劳累,应该多在意,家去让杨妈妈多用心你的饮食。 人多说夏不养阳,须得格外在意,你总是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忽略了自己,这可不成。” “老爷就是我的天,宝儿就是我的命,只要您和宝儿都好,我便什么都好了。”宋氏一边搂着儿子,一边含情脉脉地望着宫诩。 这时宫宝安在宋氏怀里仰起头来说道:“阿娘,我回去想和四哥一起玩儿,成不成?” 宋氏微微一愣,柔声道:“乖,你还有许多功课未完呢。” 宫宝安忙说:“那我回去尽快就把夫子留的课业写完,晚饭前还是能去和四哥玩儿的。” 宋氏只好继续哄他:“太太是清修之人,不喜欢被搅扰。不如这样,若是四少爷来找你玩儿,就在咱们院子里好了,你不要轻易过去打扰太太。” 宫宝安闻言,不免失望,低垂了头,闷闷不乐。 宫诩不免心疼,但他深知宋氏的心病,于是对宫宝安说:“你每日在学里不是也和诸多兄弟们一处吗?不要总是贪玩。” “学里夫子看管得太严,便有玩乐的时候也不敢尽兴,况且他们都不如四哥聪明有趣。”宫宝安叹气道,“何况我和四哥是至亲骨肉,就应该在一起多亲近才好,难道不是吗?” 这话在宋氏听来格外刺耳,她求助地看向宫诩。 宫诩亦用眼神安抚她,对宫宝安道:“长安这些年疏于管教,如今回到家里来,既要学规矩,又要多读书。因此他玩儿乐的时间也就很少了,你也不想有个不学无术的兄长吧?” 宫宝安自然不能反驳,于是说道:“那四哥什么时候也能到学堂里去呢?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就有伴儿了。” “等我哪天容出空儿来考考他,若是还成就叫他和你一同去读书。”宫诩知道不能把宫长安一直关在家里,终归要送到学堂去。 但在此之前,总要他先有些基础才成,否则送出去也是丢脸。 宋氏在一旁听着宫诩的话,暗自盘算。 她当然不希望宫诩和宫长安亲近,因为这对她有害无益。 于是她便显出忧心的神色来,闷闷不乐。 宫诩看了便出声安慰道:“莫怕,我不会再让你们母子有事的。” 宋氏立刻含泪看了宫诩一眼,低声道:“老爷,我信你。” 马车来到府门前停下,三个人都下了车进门。 进了二门隐隐听见有争执之声。 “陈管家,你一向忠心耿耿,老爷哪会信不过你?你只管照直说就是了。” “是啊!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要你包赔?” “都别说了,我是管家,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不承担,谁承担?” 陈管家肩头背着包袱,另外两个下人则是在解劝他。 看到宫诩和宋氏回来,几个人连忙住了口。 陈管家微跛着腿迎上出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神色。 “你的腿好些了没有?这是怎么了?”宋氏率先开口问。 “多谢小夫人关心,老奴的腿没事儿,”陈管家老泪纵横,“老奴要向老爷谢罪,我已把自己的家产变卖了,凑了些银子,算是给府上的补偿……” “有什么话进去说。”宫诩看了一眼他托在手上的银票,“可是这些日子我和小夫人没在家,府里又出了什么事吗?” “唉,老奴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陈管家一行擦泪一行叹气,“我在府里也做了六七年的管家,从没出过这种错事……真是……唉!” “宝儿,叫流云陪着你先去后院玩儿吧。”宋氏对儿子说,“你昨日在舅舅家不是说想吃冰糖藕粉圆子吗?我叫厨房给你做好,只是不许多吃。” 宫宝安把手里的一块糖给了陈管家,说:“陈伯伯,你不要哭了。” 说完很懂事地跟着丫鬟走了。 等宫诩和宋氏进了屋坐下,陈管家方才说细情:“昨日老爷打发人传话,说要准备后日给苏侯爷家老太爷送的寿礼。老奴开了库房,却发觉里头有好几样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老奴不知该如何交代,思来想去,只觉得愧对老爷和小夫人的信任……” “失窃的东西都有什么?”宫诩打断他的话。 “一共有十三样,都在这上头了。”陈管家说着把失窃物品的单子交了上来。 上头多是酒杯羹匙,都是金子的,还有一些翡翠、珊瑚念珠,都是小物件。 宫诩看了不禁皱眉:“怎会这样?咱们家何曾有过失窃的事?” “说的是,老奴当时也担心弄错了,又带人细细查了好几遍,果然是失落了。”陈管家叹着气说,“老奴是管家,丢了贵重东西又不知是何缘由,实在对不起老爷的信任,请老爷责罚。” “陈管家,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并未过问府里的事,东西丢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呢?”这时宋氏旁边的杨妈妈说话了。 “偏赶上我也有事,”宋氏自责地说,“丢了东西还是其次,只是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宫诩心里明镜似的,这些天他、宋氏,甚至陈管家都不在府里,只有温鸣谦在,丢失了贵重东西多半和她脱不开关系。 “自然不可能是外人偷盗,”宫诩的声音冷如秋霜,“看管库房的人都是谁?问过话了没有?” “看管这库房的一共有四个人,前些日子太太把李福给调到外头庄子上去了,又从那边调了朱大顺过来……”管家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谁准她随意动府里的人?”宫诩明显不悦,“李福犯了什么错要被撵出去?” “李福一向勤谨,并没有犯错。”管家说,“老奴也是听说……” “有话直说就是,这么吞吞吐吐的是在怕谁?”宫诩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第29章 哄死人 “陈管家,老爷已经很辛苦了,你切不可再添烦闷。”宋氏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看向宫诩,柔声哄道,“老爷莫动怒,气大伤身。” “是啊,陈管家,左右事情是瞒不住的,你就痛痛快快地说了吧!在老爷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杨婆子催促道,“要是再惹老爷动了真气,那罪过可就大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章 “是,是,”陈管家连连点头,“是老奴的不是,求老爷切莫动怒,李福自己没犯错,是受了他娘刘妈妈的连累。 老奴当时扭伤了脚,没在跟前,也只是听人说。那日夫人大宴宾客,好似是因为刘妈妈看管的院子有间屋子忘了上锁,四少爷不知怎的跑进去了。 太太便因此责骂了她几句,刘妈妈也是的,非要争辩自己是无心之失。 夫人因此更加恼怒,便说要把她赶到城外庄子上去。刘妈妈自然哭着哀求,说自己丈夫儿子都在这府里,若她被撵去了庄子上两下里实在不方便。 于是夫人就说,既然这样就全家都去庄子上好了。因此,他们一家三口就都被赶了出去。 把原本在庄子上的朱家三口儿给叫了上来。 朱大顺因此就顶替了李福的差事,他们四个原本是两人一班。孙万和王三两个都说和往常一样,倒是有一夜赵春闹肚子,跑了一宿。和他搭班儿的朱大顺说自己睡死了,什么也不知道。” 宫诩听到这里哼地笑了一声,嘴唇紧抿,宋氏知道他是气极了才会这样。 “老爷,咱们这样的人家不便为着千十两银子的东西去见官,堂堂伯爵府丢不起这个人。可事情总要有个交代,”陈管家又把银票拿了出来,“千不是万不是,还是我这个管家没做好。我也没脸再继续留下来……” “你先下去吧!”宫诩微微勾着头,眼睛盯着桌前的空地,“该是谁的错谁领,我这里不许窝藏家贼!” 陈管家还想再说什么,宋氏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快去给老爷沏茶,再叫厨房炖一碗疏肝汤来。”宋氏起身上前轻轻为宫诩顺背,又着紧吩咐杨婆子。 “这个贱妇!”等到杨婆子出了房门,宫诩再也忍不住骂了出来。 “老爷息怒,咱们关起门来问一问也就是了。”宋氏继续装好人,“说不定这里头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宫诩冷笑的时候双眼微微眯起来,两颊发青,看去很是骇人,“她趁你我不在便充起了大王,这些年过的都是贫寒日子,如今回来当然要想方设法攥些钱在自己手里。 若非她指使,这府里的下人谁敢偷窃?不要命了吗?她这是拿准了,即便事发,我们也只能吃哑巴亏,因此才这般有恃无恐!” 宫诩越说到后来越气,将桌案上的一个玉石桌屏推倒在地上,摔作数片。 “老爷仔细碰疼了手。”宋氏紧紧握住宫诩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急切又心疼地说,“老爷只当那些东西布施了,反正不值几个钱。您的身体要紧,万不要因小失大。” “这个贱人!我就知道她回来没好事!我还是太仁慈,居然容留她住在这个家里。”宫诩悔不当初,温鸣谦就是一条毒蛇,哪怕她看上去像是冻僵了,只要稍留余地就会反咬一口。 “那老爷打算怎么办?”宋氏心中得意,面上却一丝不露。 “怎么办?我要和她对质!”宫诩咬牙,“把她赶出去!” “千万不要,老爷!”宋氏拼命拦住。 对质?怎么可能!给温鸣谦一个分辩的机会吗? 她只需要宫诩从心底再一次彻底厌弃温鸣谦,相信她已经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 “秀莲,你不要拦着我,她这般自甘下贱,你何必还要为她求情?”宫诩怒气冲冲,三尸神暴跳。 “老爷,就算夫人做的不对,可千不看万不看,还有四少爷呢!”宋氏哭道,“那孩子实属可怜,您若是去了,他又该如何自处呢?这叫他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秀莲,你……”面对宋氏,宫诩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你总是为他人着想。” “老爷,我没那么心地宽大,”宋氏流着泪,深情望向宫诩,“我只是为您考虑罢了,四少爷是您的亲骨肉,你们父子许多年未见,很该好好弥合。 如果为这点儿东西,让你们心里有了疙瘩,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哪有做儿子不向着亲娘的,老爷您去质问责骂夫人,以后四少爷又怎么和你亲近呢?” “她立身不正,把孩子也教导坏了!”宫诩又往深想了一层,更是对温鸣谦恨的牙痒痒。 “可是您即便去了,夫人又怎么会承认呢?又像当年那样,逼着您经官,阖府上下一起丢脸。”宋氏泪如泉涌,“老爷,当年我的康儿惨死,我尚且都忍下来了。 不是我不疼儿子,也不是我不恨她。而是我知道,宫家的前途,老爷的脸面,才是最最要紧的……” “你真是……让我怎么说好!”宫诩沉沉地叹了口气,将宋氏搂进怀里,不复先前愤慨,“她若是能赶得上你一半,也不会叫家宅不得安生。” “老爷,事已至此,很不必揪着不放了。”宋氏收了泪道,“人都说胳膊折在袖子里,牙齿落了肚里吞。把那几个下人处置了也就是了,犯不上再吵嚷下去。” “真是便宜了那个毒妇!”宫诩虽心有不甘,却也已决定偃旗息鼓,“等老太太回来,一定把她弄离了这里!” “好了,老爷,说一千道一万,您的身体要紧。”宋氏达到了目的,又开始哄宫诩。 她心里清楚,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子。 只要拿甜和话把他们哄住了,就可以像使唤狗一样使唤他们。 这时杨婆子已经端了疏肝汤来,又招呼了小丫头把地上打扫干净。 宫诩吩咐道:“把朱大顺一家撵出去,不许他们在京城安身。” 敢听温鸣谦的唆使做贼,这样的下人如何留得?! 第30章 替罪羊 还不到晚饭时候,可因为天阴着,屋子里的光线比往常要暗淡许多。 温鸣谦原本在看书,此时也将书卷放下,并对一旁习字的宫长安说:“撂下笔吧,歇歇眼睛。” 宫长安应了一声,放下笔去院子里玩儿了。 张妈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拿着几张帕子:“还没晾干,不过趁着没下雨,赶紧收进来吧!否则淋了雨可就要不得了。” 这几幅都是白绸的绣花帕子,一旦淋了雨,上头的彩秀就会褪色,用不得了。 张妈的话音刚落,从她身后便慢吞吞地走进来一个人,是朱妈妈。 “夫人,老奴是来跟您道个别的。”朱妈妈低垂着头说。 “道别?你要到哪里去?”温鸣谦问她。 “我们……我们不在这府里头了。谢谢夫人这些日子对我们的照应,您和四少爷还有张姐姐多保重吧!”朱妈妈说到这里不由得哽咽,抬起手来抹了抹眼角。 “你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走呢?”张妈瞧出了不对劲,依她的性子自然要问个清楚。 “唉……也不为着什么……想来是……我们做的不好。”朱妈妈语焉不详,既不敢说真话,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朱妈妈,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说的吗?”温鸣谦正色询问,“你是我院子里的人,要留要走,须得由我做主。如何都没同我商量便要离开?” 朱妈妈抬眼看了看温鸣谦,又忙把头垂下去,依旧不敢说出真相,只是含混地说道:“太太犯不上为这样的小事操心,我走了自然有别人来伺候。我们回老家去也很好,总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老朱,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张妈抬高了嗓门儿,“就算你侍奉夫人的时间不长,可夫人对你们全家也是有恩的。临走了连句清白话都没有,可说得过去吗?” 朱妈妈满脸通红,羞愧无地,温鸣谦见她如此为难,就说:“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你瞒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不是老奴有意要瞒着夫人,实在是怕说出来惹夫人生气伤心。”朱妈妈见温鸣谦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能再瞒着了,“前些日子咱们府的库房丢了东西,恰好我儿子大顺在那里上夜,他说不出东西的去向,自然要挨罚。 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只能自认倒霉,好在没牵连到夫人……” “让你们走是谁的意思?”温鸣谦一听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 “是陈管家来说的,说是老爷的意思,虽然不报官,可以后也不许我们再到京城了。”朱妈妈心里头也着实委屈,他们一家勤勤恳恳,生怕出错,却没想到摊上了这样倒霉的事情。 张妈听了咬牙笑道:“问都没问清就要赶人,这是要把你们葫芦提发配了吗?” 朱妈妈连忙拉住她说道:“老姐姐,算了吧!事情哪是那么容易就说清楚的,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况且我们都知道夫人不容易,刚回到府里来,可别再因为我们同老爷起争执。” 温鸣谦微微一笑不领情:“我不惹是非,可是非从未放过我。况且你们本来冤枉,清白是大事,怎能一味忍气吞声?” “夫人呐,不是我们甘心被冤枉,实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老爷都发了话,若是我们不从只怕更有苦头吃。只要太太知道我们冤枉也就够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章 温鸣谦知道朱妈妈一家都是良善老实人,可是善良的人往往软弱,故而常被欺侮。 而恶人却很难停止作恶,更不会良心不安,甚至还会嘲笑被害人软弱无能,活该被欺。 因此公道只能自己讨,冤屈只能自己洗。这世间太多欺软怕硬的人,一味忍让只会让自己无立足之地。 “老朱,你糊涂呀!真以为这事不会牵连到夫人吗?”张妈恨铁不成钢,“东西丢了不查实查清,随随便便处置了看守的人,却不想这可是在太太管家期间出的事,说出去人们会怎么想?” “啊……”朱妈妈之前的确没想到这一层,“我以为只要我们把罪过担下来就没事了……” “没事?!告诉你,大事在后头呢!”张妈大翻白眼,“你们这么不清不楚地走了,不就等于默认做了偷儿吗? 用胳肢窝想一想也知道,看守的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还不是受了人指使。 失窃的时候只有夫人在,这偷窃的罪名还能落到别人头上吗?!” 张妈的话如当头棒喝,惊得朱妈妈一身冷汗。 “那……那怎么办呢?这个事情如何能说清楚?便是我们去老爷跟前说,也未必就信了。”朱妈妈张皇无措,“再说空口无凭……” “你先别管这个,”张妈语气蛮横地说道,“别人泼了一盆脏水在你身上,你只管打回去,何必耐着性子跟他们解释你身上是干净的? 要知道,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那……那要怎么办呢?”朱妈妈无所适从,她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压根儿拎不清。 “你只管跟我走吧!”张妈说着扯起朱妈妈的手就往外走,“左右没了脸,索性闹他娘的一场!” 陈管家正在后院看着人收拾库房,朱大顺父子臊眉搭眼地在一旁垂手站着。 “你们知足吧!要不是我在老爷面前求情,你们还能全须全尾站在这儿?少不了一顿好打!”陈管家翘着二郎腿,一边捋着山羊胡子一边说。 “多谢陈管家了。”老实巴交的朱喜还在连连向他道谢。 陈管家脸上挂着讥讽得意的笑,正要再教训他们几句,就听有人断喝道:“陈缺德!你这老小子真是活腻了!” 陈管家本名陈有德,被张妈改做了陈缺德。 他被唬了一跳,看过去,只见张妈黑旋风一样卷了过来。 陈管家的腿脚还有些不利索,加上张妈来势汹汹,他慌忙从凳子上站起来,不小心绊了一跤。 张妈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一手抓住他的领子,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就是好一顿嘴巴子。 第31章 讲公道 陈管家自然也想反抗,怎奈不是张妈的对手。 张妈骑在他身上,漏风巴掌都甩出了残影。 陈管家被打得发昏,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众人有上来劝的,也有上来拉的,有几个意图拉偏架的也都挨了巴掌烧饼。 好容易把张妈给拉开,把陈管家也扶了起来。 “你……你这老泼妇!”陈管家的半部山羊胡子抖得如同风中败叶,另一半攥在张妈手里。 “呸!你这黑了心的狗奴才!我今天若不把你的牛黄狗宝掏出来,算你白认得你张姑奶奶!”张妈单手叉腰,一夫当关,“老朱一家是夫人调回来的,你凭什么把他们打发走?!” 管家又气又羞,又疼又恼,可脑子却还算清醒,说道:“我不同你说,咱们到老爷跟前去评理!” 张妈撒泼打人,自己受了这样的委屈,必须让老爷和小夫人看到才成。 张妈毫不示弱,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怕见老爷?就请夫人也过去,咱们来个三堂会审!” 陈管家嘴上不说,心里暗骂张妈找死,带着自己主子往火坑里跳。 不过他倒是乐见其成,回头温鸣谦主仆挨骂受罚,小夫人必然会奖赏自己,就连老爷也定会安抚宽慰,绝不叫自己白挨这顿打。 “张妈妈,算了吧!闹大了可不好开交。”朱喜见闹成这个样子,心里头怕得要命,走上前来劝告张妈。 “不怕,”张妈一甩袖子,“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个公道!” 几个人搀扶着陈管家,张妈紧随其后,朱家人自然也要跟上,此外还有不少瞧热闹的。 蕊香居的院子里,花红正在廊下打络子。 陈管家装出十分虚弱的样子来说道:“花红姑娘,劳烦你进去禀告一声,就说我被人打了,求老爷做主。” 花红见了也吃惊,但不及细问,忙进屋去。 此时宫诩正在桌前喝茶,宋氏则在一旁做针线。 “外头是谁吵嚷嚷的?”宋氏不等花红开口先问道。 “是陈管家,带着许多人来请老爷做主,说他叫人给打了。”花红又补了一句,“奴婢瞧着陈管家真是伤得不轻。” “是谁打的?”宫诩很是惊疑,“叫他们进来。” 而此时杨婆子早已蝎蝎蛰蛰地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行走一行说:“这可真是反了天了!我也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荒唐事! 合着太太带回来的竟不是个使唤婆子,倒是个打手!那张妈几乎不曾把陈管家打死!哎哟哟,口鼻子冒血哟!可怜陈管家也是有了年纪的人。” “张妈打的?!她为什么要打陈管家?”宋氏诧异地问。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杨婆子摇头,“不过这事儿怎么也得问清楚,否则岂不乱了套?” 宫诩此时已经满心怒气了,待看到陈管家进来后的情形,更是脸都黑了。 陈管家的衣裳被扯破好几处,一只眼睛乌青,鼻子和嘴角都渗着血,胡子也只剩下了一半儿,看上去可怜又可笑。 “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啊!”陈管家哭倒在地上,“否则我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你先别哭,有话好好说。”宋氏道,“好端端的谁打你?” “是她!”管家涕泗横流地指着张妈,“这个老泼妇,她问我凭什么把朱家人撵走,我说这是老爷的意思。她也不听,上来就开打。您瞧,把我打的!” “张妈,是这么回事吗?”宋氏看向张妈。 “是我打的他。”张妈毫不避讳,“他该打!” “放肆!”宫诩积压的怒气由这两个字喷薄而出,“这等没规矩的山野村妇,速速与我叉出去!” 他不想问张妈任何话,更不想看见她,这样的刁奴不赶出去还等什么?! “老爷,您若真把我赶出去,我可就去衙门里鸣冤了。”张妈真是泼得可以,甚至敢和宫诩叫板。 宫诩的眼睛不自觉瞪大,这老婆子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愤怒,只觉得不可思议。 “张妈,你怎敢如此顶撞老爷?还不快退下去!夫人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宋氏难得呵斥人,但为了维护宫诩,她自然选择板起脸来。 她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宫诩,便将所有的怒气怨气都冲向了温鸣谦:“把夫人叫过来!看看她的好奴才!” “老爷为何事如此动怒?”温鸣谦的声音自外而入,不急不躁,“不必劳烦人请我,我自来了。” 这是她回府以来,头一次与宫诩、宋氏同时在场,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连陈管家的呻吟声都低了许多。 “来的正好,你带回来的下人无故殴打陈管家,你说该如何处置?”宫诩质问温鸣谦。 温鸣谦先是看了看陈管家,又转过脸来问张妈:“你可是无故殴打了陈管家?” 张妈摇头:“我的确是打了他,可不是无故。” “那是因为什么?”温鸣谦不急也不恼,她越是这样宫诩就越是生气。 自己做下丢脸的事不自知,还逞凶逞狂,真是糊涂至极,无礼至极! 自己实在太仁慈了,竟容留这样的货色待在府里! “夫人,我可是奉了老爷之命,让朱家三口离开,”管家抽着嘴角说,“她却为朱家人强出头,将我打成这副样子。知道的是她狂妄无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人的意思呢!” “陈管家,我问的是张妈,”温鸣谦眸色湛凉,带着威压,“现在是要把事情问清楚,这么乱着什么时候能理得清呢?” 陈管家被温鸣谦的话噎住了,无助地看向宋氏。 而宋氏自然要在宫诩面前装贤良,因此也不说话。 “因为陈有德就是个偷家的败类!”张妈直通通道,“有他这样的祸害在,府里休想安宁!” “你血口喷人!我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陈管家全然忘了疼痛,愤怒地争辩道,“我看分明是你居心叵测,反倒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花枝巷子东数第六家,”张妈似笑非笑,“里头住着个十八岁的小粉头,陈有德,你这几日怎么没过去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章 一句话说得陈管家面如土色,双眼发直。 第32章 催命符 “还不止这个,”张妈说着从袖子里扯出一张叠得四方的纸来,慢慢打开,“都听听,城南两处烧锅,城西一个庄子,妙法街的一个香烛店,都是你陈有德的。 我记得你先前也不过是在咱们府庄子上做个庄把头而已,这么多的产业,便是你一百个陈有德也赚不来。 可见你这些年确实没少给自己弄好处。 听说你今日还假惺惺地拿了张银票哄骗老爷,说是把家产变卖了,为了补偿府里的损失。呵呵,不知道是几百两啊?” “这……”陈家的脸瞬时灰白,但还是不甘心地抵赖:“你血口喷人!我何曾有这么多家财?” “告诉你,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过去了,你知道这是谁告诉我们的吗?”张妈甩了甩手中的纸。 陈有德看着那张纸就像看着催命符一样,他是真的没想到张妈居然这般清楚自己的底细。 此时排在他心里第一位的不是恐慌,不是后悔,而是好奇:“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张妈哼了一声说道:“你老婆鲁氏告诉我的。” “怎么可能?!她……她早就死了!”陈有德一脸见鬼的表情。 “是啊,都知道三年前她回老家去,半路遭了贼,被夺了盘缠推下悬崖。”张妈叹气,“可是她命不该绝,被崖壁上的树给拦住了。 她根本不是遭了贼,是你嫌她累赘,才让人将她灭口的。凶手在推她下去之前,特意说清了原委,是怕冤魂追着自己索命,告诉她冤有头债有主! 前些日子,鲁氏找到夫人说出了实情,还把她知道你偷敛的财物告诉了出来。” “居然……是她!”陈有德跌坐在地上,双目离离。 鲁氏太清楚自己的底细,怎么抵赖都没用了。 “陈缺德,鲁氏她与你做了三十几年的夫妻,你却为着一己私欲,将陪你吃苦、为你生儿育女的糟糠之妻杀害,用心何狠!” “我……我心里何尝不愧疚?可是她也太唠叨,太吝啬……每一文钱她都牢牢攥在手里,不许我享乐半分。我从小苦到老,如今明明有了钱,凭什么不能恣意享受一番?!”陈有德一开始还心虚,说到后来竟渐渐变得愤慨。 他面目狰狞,唾沫乱飞,犹如一只疯了的老狗。 在场众人听了他的话,都十分震惊。 当初陈有德的老婆死了,他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大伙儿还都十分同情他,觉得他有情有义。 谁成想,他竟狠毒到了这种地步。 “老爷,你也看到了。陈有德品性低劣到如此,他说的话如何能信得? 库房里丢失了东西,仅凭一面之词便认定是朱大顺做的,将朱家三口赶出京城。 甚至因此连带上我也有嫌疑,可真是一场不白之冤。 虽说那东西是只有我在家期间遗失的,可反过来想,我至于那么傻吗?明晃晃监守自盗,难道是怕自己在这府里能待得长久? 说句不好听的,虽说朱大顺是我调上来的,可这府中上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一个新来的下人,居然能顺利偷盗再销赃,这是有神仙在暗中相助吗?” 温鸣谦将矛头从陈有德身上转到库房失误的事上来,犹如杀了一个回马枪。 因为宫诩本来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她指使的,甚至根本不听解释。 如果因为这件事来找他,他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固执己见。 这就好比智子疑邻的故事,他认定是谁偷了东西,只会越看越像。并且从本能上相信与自己亲近的人,而排斥同自己疏远的人。 莫说宫诩一介凡夫,历来多少英明的君主,智勇的英雄,都难逃谗言的蛊惑。 何况宫诩对宋氏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而对自己则厌恶至极。 在此等局面之下,就得用非常之法破局。 张妈痛殴陈有德,陈有德不甘受辱,自然要让宫诩责罚张妈。 有他带着张妈来见宫诩,自己也就能顺理成章地赶来。 并且宋氏等人也不会防备,因为他们也想趁此机会惩治温鸣谦主仆。 却没想到,自己这方是有备而来。 当众揭穿了陈管家的底细,将他忠厚的假象打得粉碎。 温鸣谦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掷地有声。 这一次宫诩没有再对她怒目相向,而是默不作声。 “陈有德,库房失窃的事是否与你有关?”张妈咳嗽了一声,眼睛漫过了杨婆子。 杨婆子身上不免有些发冷,她和管家原本是一伙的,可这个时候只能弃卒保帅了。 “陈管家,小夫人对你可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杨婆子边说边紧盯着陈有德。 这件事陈有德最好全认下来,别连累他们。 陈管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宋氏,一句话没说,把头低了下去。 宋氏有些坐不住了,她原本只想静观其变,适当的时候再扇风点火。 却没想到温鸣谦居然握有杀手锏,且是自己都不知晓的内幕。 “陈管家,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真是对你大失所望。”宋氏看着陈有德,痛心又厌恶。 她是真不知道陈有德贪到了这种地步,她平时也没少给他好处,谁想到他竟这般贪得无厌! “小夫人,求你救救我吧!我虽然做错了事,可这些年我也真的为府上出过力呀!”陈有德跪下来一个劲儿磕头。 宋氏听出他话里有话,如果真把陈管家逼急了,他一定会拉自己下水。 “老爷,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认人不清,您责罚我吧!”宋氏一脸羞愧地向宫诩请罪。 陈管家是她一力提拔起来的,谁都知道他是自己的亲信,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若不表态实在说不过去。 “不怪你,”宫诩还是本能地回护宋氏,“画龙画虎难画骨,何况连我都被他骗过了。” “不知老爷打算如何处置他?”宋氏投石问路,“是要送官还是私了?”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陡然静默,落针有声。 过了好一会儿,宫诩终于开了口:“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问的是温鸣谦。 第33章 反其道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温鸣谦,宋氏的手更是不由得在袖子里握紧。 这是她和温鸣谦交手以来最紧张的时刻。 她知道温鸣谦恨透了自己,而这一次陈管家又被拿得死死的。 如果温鸣谦坚决要把陈有德送到官府去,查问仓库失窃之事,到了公堂之上,他一定会招出自己来,以减轻自身的罪责。 到那时自己将颜面扫地,并且长久以来费尽心力赢得的贤良名声也会毁掉。 倘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呢? 到了那时候,宫诩可还会像以前那样极力护着自己吗? 就算会,也难免在心里生出嫌隙来吧? 陈有德也一样灰心丧气,他觉得温鸣谦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要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呢?宋氏会尽力保住自己吗?还是说她也要落井下石? “老爷,只要陈有德说清楚库房失窃的事,并交出偷敛的财物,我便不打算过分追究。” 谁也没想到温鸣谦会做出这般决定,莫说宋氏和陈有德等人甚为吃惊,就连宫诩也大感意外。 在他心中,温鸣谦本是个爱较真、眼里不揉沙子的人。 若是以前家中出了这样的败类,她一定会严惩不贷。 又何况这次库房失窃,让她背上了莫大嫌疑。 他微微皱起眉头,审视地望着温鸣谦:“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 温鸣谦轻叹一声,微微低了头说道:“是因为鲁氏事先已经为他求过了情,我也答应了她。 鲁氏说,告发陈有德,是不想他再作孽。为他求情,是心有不忍。 我也是女子,明白为人妻的隐衷。一夜夫妻百日恩,纵然那恩义断了,却依旧做不到全然无情。 见她苦苦哀求,情真意切,也不禁心有所感。因此愿意放陈有德一马,只是终究能不能,还请老爷成全。” 宋氏在一旁,心里十分不痛快。 按理说温鸣谦不深究陈有德,对她而言是有利的,是出于她意料之外的惊喜。 可是宫诩看向温鸣谦的眼神变化,消解掉了她所有的欣喜。 她十分了解宫诩,自然也知道宫诩原本对温鸣谦是有情的。 毕竟温鸣谦貌美又有才情,只是脾气硬了些,不够柔顺。 如今她不再像之前那般爱憎分明,而是学会了退让,遵从了她以前最不屑的委曲求全之道。 而宫诩这个人最是吃软不吃硬,之前温鸣谦轻易不肯服软,致使二人关系越来越僵。 温鸣谦的反其道而行之,也立竿见影地让宫诩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章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的大恩大德!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悔不当初啊!”陈有德趴在地上朝温鸣谦磕头,此时他真是有种劫后余生之感,“那库房里的东西是小的一时糊涂偷拿了,回头立马交出来。” “老爷,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咱们也不必非要把这丑事扬出去。就算治他个罪,也还是要惹人笑谈。反正财物都收回来了……”宋氏也说。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宫诩似乎有些累了,倦怠地挥了挥手,“叫人把陈有德贪污府上的东西都清点妥当交上来,他明日一早离开京城,再不许回来!” 从蕊香居出来,张妈对朱妈妈说:“这回成了,你不用走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哎,哎,多谢夫人!多谢老姐姐!”朱妈妈满心感激地说,“这可真是像做梦一样!” “你这番也算是受到惊吓了,回头去看看你丈夫和儿子,叫他们都安心在这府里待着。只要你们对夫人忠心,夫人必然能保你们平安就是了。”张妈扯了扯袖子说,“我舒活完了筋骨也该回去做饭了。” 回到泠月阁,温鸣谦歪身在短榻上歇着。 张妈则打发了两个丫鬟一个去烧茶,一个去拿点心。 “宋秀莲那贱人今日可是傻眼了,”张妈笑道,“姑娘你没瞅见,当时她那个脸一会儿青一会儿黄的,真是难描难画。” “陈有德知道她些事,但也不是十分要紧的事。就算是逼着他牵连出来,作用也不大。”温鸣谦笑了一下,“又何况这事本也经不得官。” “对呀,如果经官的话就要鲁氏出面,可她早就死了,只是被我们拿来做个引子而已。”张妈点头。 陈有德派去的杀手并没有失手,鲁氏确实死了。 温鸣谦之所以知道陈有德贪污的事,是因为桑珥这二年在京中查到的。 上次温鸣谦去绸缎庄,她拿出的那个本子上面详细记着所查到的事,其中就有陈有德贪污的详细明目。 当然也记着陈有德买凶杀妻的事。 但温鸣谦不可能把那本子拿出来做证据。 这种事怎么能让宫诩和宋氏知道呢? 她在人前可是个没脚蟹,要仰人鼻息才能活下去的弃妇呵! “宫二那个蠢货!”张妈骂道,“真假人都分不清,还捧着个蛇蝎贱人当心头肉呢!” “他向来是个蠢的,”温鸣谦轻笑,“我当初比他还蠢。” 当年的温鸣谦只以为夫妻间最要紧的便是坦诚,因此她对宫诩从来也没耍过心机使过手段。 她不屑也不愿。 却不想自己的真心被他轻贱得一文不值,反倒是宋氏巧言令色伏低做小的做派让他大为心悦。 因此温鸣谦明白,他在意的不是真心假意,只是对方能不能让自己舒服,是不是仰视自己。 到如今她对宫诩自然没有了情意,可是今天依然当着他面说出了那样一番话。 自然是做戏给他看,也给众人看。 果然,宫诩很吃这一套。 “这男人家还真是容易犯贱,”张妈啧啧,“虚情假意当成宝贝,殊不知,他们自己才最可笑呢!” “对了,你一会儿多炖上一份青笋,给那头送去。”温鸣谦唇角弯弯,“我听长安说他很喜欢吃你炖的菜。” “呵!就我这手艺,谁吃了能不满意?”张妈自得地扭了扭脖子,“说实话,我是真不爱给他做。不过为了成事,也就勉强委屈自己吧!” 果然,张妈也给宫诩炖了一碗菜,并亲自送了过去。 此时当然没有人敢拦着张妈,毕竟她一个多时辰前才痛殴了陈有德。 而宫诩也并没有推辞,虽然他一直沉着脸。 只有宋氏留意到别的菜他只动了一筷子,张妈送来的菜他却吃了大半碗。 第34章 求面药 宋氏早起服侍着宫诩出了门,又看着人领着宫宝安去学堂。 叮嘱道:“天阴着,怕是有雨,多带一套衣裳吧!备着些。” 宫宝安眼巴巴望着她,央告道:“我今日从学堂回来能和长安哥哥一起玩儿吗?” 因有不少下人在跟前,宋氏不好说别的,只含混应道:“若四少爷不忙就成。” 宫宝安于是欢欢喜喜上车去了。 宋氏回去,只觉得身上有些发懒,提不起精神。 杨婆子进来道:“小夫人,才刚我家二小子回来说陈有德已经从安泰门出城了。” 宫诩命人看着陈有德离京,他所聚敛的那些不义之财自然也都收回来了。 宋氏点点头:“走吧!走了心净。” 杨婆子安慰道:“小夫人莫丧气,这一次是那姓温的运气好。要不是那鲁婆子跟她告状,她又如何知道陈有德的事?否则又怎么轮得到她在老爷面前弄嘴。” 宋氏皱了皱眉,思思量量地说:“我是想,这事当真是巧合吗?” “不然还能怎样?”杨婆子笑了一声,“鲁婆子多半是是因为不敢跟老爷和您说,一来是怕你们不信,二来是怕遇上人拦住。必然是那温氏出门的时候和她遇上了。” “也许是吧!可也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总是忽上忽下的。”宋氏按了按胸口。 “想来是昨天吃了惊吓,不如请个大夫来给瞧瞧。”杨婆子说道,“好在有惊无险,陈有德不该说的一句也没说。” 其实昨天她也吓坏了,生怕温鸣谦揪着不放。 “比起这些来,温鸣谦性情改变才更叫我难安,”宋氏神色不豫,“她似乎有什么后手。” “小夫人莫要多虑了,不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来是她如今立身实在艰难,自然而然便学会了委曲求全,至于说她有多深的道行,老奴可是不信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后都要小心为上,万不要轻敌。”宋氏展了一展眉头,强打起精神道,“还有宝儿这孩子,总是想要和那个野货一起玩儿,真是……” 杨婆子还要再劝,流云进来道:“小夫人,昌荣侯府打发人来了,是他家夫人的陪房王妈妈,还有四小姐跟前的丫头雨浓。” “她们来做什么?”宋氏有些费解,“可说了什么事没有?” “只是说来拜访,还提了些礼品。”流云道,“看上去倒像是有事相求。” “他们能有什么事来求我?”宋氏纳罕道,“先请进来吧!别叫人家久等。” 王妈妈和雨浓满面含笑的进来,向宋氏问好。 宋氏也满面春风地相迎,口里问道:“你家夫人、大奶奶还有小姐们都好?许多时不见了,愿还想着过去请安的,只是一时不得空儿。” “小夫人太客气了,不过若是得了空儿倒真该往我们府里走一走,我们夫人也说想念您呢!”王妈妈笑道,“这是他们从江南带回来的莼菜和虾干,吃个新鲜吧!” 说着便使眼色给一旁的小丫头子。 小丫头走上前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 宋氏留意到另一个小丫头手里还拿着东西,显然比莼菜虾干贵重得多。 “小夫人管着一大家子的事,想必忙得很,我们就不多打搅了,烦请领我们去见见二夫人吧!”王妈妈正式说出来的目的,“我们家夫人打发我们过来,求二夫人帮忙。” “你们请二夫人帮什么忙?”宋氏脱口而问,她实在想不到温鸣谦能帮昌荣侯府些什么。 “是这样,上回二夫人宴请,临走的时候送给我家夫人和小姐一些面脂面药。 恰巧我们家四小姐前些日子犯了桃花癣,用了什么都不见好,偏生用了二夫人给的面药之后,只一昼夜竟消下去许多,连用了三日便彻底好了。”四小姐的贴身丫鬟雨浓说道,“把我们姑娘高兴得不行,这下再也不用担心见不了人了。 只是这些日子已经用完,夫人怕再犯,就叫我们来求二夫人再赐些面药,时常备着,也免得一时犯了没什么可用。” “原来是这样,”宋氏心里涌起一股醋意,但表面上还是以往那副温和柔顺的做派,“那我就陪你们过去吧!本来我今日还没有去向夫人请安呢!” “那就有劳小夫人了。”王妈妈连忙道谢。 宋氏和杨婆子起身,带着她们往泠月阁走来。 张妈正在廊下嗑瓜子,一眼瞧见宋氏带了许多人来,便呸地吐了一口瓜子皮,又松了松肩膀。 “老姐姐,夫人在吗?昌荣侯府来人拜访了。”杨婆子老远就说。 “夫人在呢!请客人进去吧!”张妈说着朝王妈妈和雨浓笑了笑,态度很亲和。 “我们今日来得冒昧了。”王妈妈说,“还请夫人见谅。” “说这话就见外了,你们是贵客,快请进。”张妈不凶的时候很是随和,等王妈妈和雨浓进去后就板起脸拦住了宋氏和杨婆子。 “张妈妈,我也要进去和夫人请安。”宋氏道,“你不好拦着我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张妈冷哼,“夫人不用你请安,还要陪客人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章 宋氏当然不是为了给温鸣谦请安,她只是想听一听温鸣谦和昌荣侯府的人都说些什么。 “老姐姐,这还有客人在呢,你这样多无礼呀!”杨婆子道,“叫外人看了笑话可不好。” “什么笑话?是夫人不见你非要往里闯的笑话吗?”张妈翻着死鱼眼道。 “这……这可是没有的事,我对夫人向来恭敬。”宋氏无辜道。 “是呢!谁不知道小夫人最是知礼。”杨婆子连忙帮腔。 “既然这样,夫人还有许多经文没抄完。小夫人拿回去抄吧,我听说你也是识文断字的。”张妈看着宋氏不怀好意地笑,“多亲近佛法是好事,说不定能养出点儿慈悲心怀。” 她刚说完,宫长安便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卷经文。 张妈拿过来交到杨婆子手上,对她道:“你没事儿也跟着念诵念诵,算是积德了。” 第35章 宜面诊 王妈妈和雨浓进了门,温鸣谦含笑让座。 二人说什么也不坐,再三让了,方才斜着身子坐下。 “夫人打发我们来是向您致谢的,”王妈妈说着把手中的锦盒递了上来,“也不知您喜爱什么,因此我们夫人做主,选了一对水晶珠子的手串,还送给四少爷一套文房四宝。” 捧着文房四宝的小丫头将手中的盒子轻轻放下。 “夫人也太客气了,我如何当得起这么重的礼?”温鸣谦忙说,“实在受之有愧。” “当得,当得!”王妈妈连声说,“您不知道上次那面药可是解了我们四小姐的急了,夫人对您也是从心里头感谢。” “那面药四小姐用过了?”温鸣谦笑道,“管用就好。” “可不是一般的管用,简直像神药一样。”王妈妈夸赞道,“不但这面药管用,夫人用着您送的面脂也是好得不得了呢!倒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其实王妈妈说到这里,温鸣谦心里就明白了,她们这次来的确有道谢的意思,但要紧的是讨要东西。 果然,王妈妈接着说道:“夫人呐,不知您这里还有没有那两样宝贝?我们夫人说了,烦请您再给些。 也知道这么好用的东西原料必定很难得,因此求您千万告知该多少银子,我们一并奉上,绝不能让您吃了亏、赔了钱。” “你们夫人这么说可就太客气了,我做这些东西都是自己随手做着玩儿的,难得有人赏识。”温鸣谦原本就不打算拿这个赚钱,她要的是人情人脉,“不过这东西做起来的确有些费事,因此我做的不是很多。” 王妈妈脸上显出微微失望的神色,但也很是理解,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想来那么精细金贵的东西,必然极其难得。” 温鸣谦莞尔道:“不过再怎样,也不能薄了你们夫人和四姑娘。” 王妈妈听她如此说,顿时喜出望外:“哎呦,您可真是体贴人,这叫婆子我怎么说好。” “不过有这么一说,”温鸣谦顿了顿,“我这里虽然有现成的东西,妈妈您尽可以带回去。可是每个人的肌肤情况均不相同,真想要达到最佳的效力,顶好是我亲自看上一看,再单独做了配方,虽然要等上些时候,不过效用却是最好的。” “您可真是慧心巧手!连我这粗人都听明白了,这就好比是都生了一样的病,可是诊过脉后开的方子却不尽相同。”王妈妈一拍手,“夫人肯这么费心,真是叫人心里热剌剌的,我代我们夫人和四姑娘谢过您了。” “四小姐的脸既然已经全好了,那大可不必再用面药了,这东西过犹不及,”温鸣谦说,“其实,四小姐之所以起癣,是肌肤本身营卫不足,要好好养肤,养个一年半载的,便能去根儿了。” “我的夫人哟,您这话算是说对了。不然的话怎么别人的癣寻常法子就能去掉,我们四姑娘的就那么顽固呢!”一旁的雨浓也忍不住说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因为这一年当中倒有小半年不肯出门见人。” “只是不知道你们夫人和四姑娘什么时候有空,我好登门。”温鸣谦说。 “我们夫人这些日子都没什么事,可是也要看您什么时候不忙。”王妈妈赶忙说,“再说了,是我们有求于您,怎好再劳动您上门呢!还是我们过来吧。” 温鸣谦心内盘算着太近了不好,容易让人生出轻视之感,太远了也不行,显得没有诚意,叫人失望。 于是就说:“那就定在三日后吧!十六那日我早些过去。我这些年没回京,也想趁机会四处走动走动呢!只是不知道贵府欢不欢迎。” “哎哟哟,瞧您说的,真是叫我无地自容了。”王妈妈说道,“夫人,您是个志诚人,又有善心。既然这样我就替我们夫人应下了,到那日我们早早在府门前恭候您大驾光临。” 温鸣谦又请她们两个吃茶,王妈妈连连摆手道:“已经叨扰夫人许多时了,实在过意不去。您歇着吧,我们这就告辞了。” 温鸣谦拦道:“连一碗茶都还没喝完呢就要走,倒显得我这主人招待不周了。” “可不是,能跟夫人您说上几句话,我们这脸上也有光呢!”王妈妈笑着说,“只是怕夫人您劳累,若不然叫我陪夫人三天三夜,我也是乐意的。谁不爱对着美人儿啊!” “王妈妈的诙谐真真是好的,”温鸣谦莞尔一笑,“想来你们回府也有事情要忙,我就不虚留二位了。不过嘛还请带两样东西回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这么说着张妈便会意,转身进了里间,过了一会儿拿着个托盘出来。 里头放着三大两小五个香囊,还有两瓶香膏。 “这三个大香囊是我送给你们夫人、大奶奶和四姑娘的,里头是我亲自配的香料,没什么好的,戴着玩儿吧。 另外这两个小香囊和两瓶香膏,是我送给王妈妈和雨浓姑娘的,还请不要嫌弃。” “这好东西我们便是拿着银子钱还没处买呢!我可不跟夫人客气。”王妈妈有些受宠若惊地说。 “多谢夫人了!这宝贝我可得好好收着。”雨浓也连忙道谢。 温鸣谦知道她们虽然是昌荣侯府的下人,可一个是于夫人的陪房心腹,一个是四小姐的贴身丫鬟。 像这样的下人是从来都不能轻视的。 她们在主人面前对自己的评价是好是坏至关重要,因此给她们的好处是不能少的。 随后温鸣谦又让张妈将她们好生送出去。 王妈妈和雨浓离了宫家,心满意足地回去。 “王妈妈,这温氏夫人生得美,性情又随和,要紧的是还有这一手绝技。她怎么这许多年都不在京中呢?”雨浓忍不住好奇。 “她先前不是这样的,”王妈妈是昌荣侯府的老人儿了,与温鸣谦前早些年就打过交道,“先前她是有些孤傲的,也并不会制什么面脂面药。如今回来倒像是换了个人。” 第36章 试学问 这日宫诩到家,见宋氏脸色有些不好,便问:“你可是哪里不适?” 宋氏笑得有些勉强:“倒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头晕,身上没力气。” “那怎么不请个大夫来瞧瞧?”宫诩说,“病也是能拖的?” “今日都这个时候了,明天再说吧。”宋氏说,“我只是觉得困倦,想睡。” “那你就歇着,”宫诩觉得她许是太累了,歇息歇息也许会好,“宝儿也该回来了,我带他走走,免得吵到你。等到晚饭的时候再回来,那时想必你也歇过来了。” 宋氏朝着宫诩温柔又感激地笑了笑,宫诩待她实在是够好了,温柔体贴,从来也不轻视她。 其实宋氏心里清楚,宫诩待自己如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两个孩子。 宫康安让宫诩在心中对自己永远怀有愧疚,而宫宝安则如同一条无形的柔软丝带,将二人紧紧绊缚在一起。 宫诩极爱孩子,她早就知道。 听到外头脚步响,宫诩便迎了出去。 果然迎面便碰上了宫宝安。 “爹爹回来了,宝安给爹爹请安。”宫宝安穿着品蓝色的小纱袍,额上微微沁着汗。 “又跑了,是不是?”宫诩故意板起脸来问。 宫宝安有些瑟缩,小声辩解道:“只是进二门跑了几步。” “你阿娘累了,让她睡一会儿,我带你转转。”宫诩不再唬着脸,而是朝儿子笑了笑,牵起了他的小手。 宫宝安跟着父亲出了院子,便撺掇道:“爹爹,我们去瞧瞧四哥吧!我有许多天没见着他了。” 宫诩低头,见小儿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那纯黑的眸子净如琉璃,不掺一丝杂质。 不免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也是整日追着哥哥宫让,犹如一条甩不脱的小尾巴。 手足情深是刻在骨子里的,如果硬要拆散剥离,那未免太残忍,尤其对孩童而言。 “正好爹爹也要看看你四哥的学问如何,咱们这就去吧!”宫诩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抹去心中那丝隐约的不安。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章 晚饭前多闲暇,宫长安正在院子里踢蹴鞠。 他短衣襟小打扮,脚上穿一对儿小牛皮倒卷帘的靴子,把只蹴鞠踢来勾去,犹如黏在身上一般。 “四哥好厉害!”宫宝安叫嚷着冲了过去,“我舅舅也有这样的本事,只不过不常给我看。” 宫长安见到他们来了,便将蹴鞠轻轻撂下,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宫诩请安。 又回头对宫宝安说:“你从学里回来了?可累不累?” “学里就那点事,没什么好说的。也有踢蹴鞠的,只是没有四哥这般身手。”宫宝安俨然更佩服他这个四哥了,“爹爹说了要考考你的学问,若是还成也叫你去学里读书,这样咱们就有伴儿了。” 小孩儿不藏话,宫宝安立马就嚷嚷开了。 宫诩不动声色地看着宫长安,见他全身都布满了细汗,人虽然小可长得结实。 俊俏却不孱弱,飒爽而不野蛮,犹如乱石间生出来的小松,挺拔坚韧,潇洒自然。 宋氏生的两个儿子都偏文弱白净,性情也柔顺。 宫长安显然与之不同。 “我且问你,这几年都读了些什么书?”宫诩坐在文冠树下的椅子上,清了清嗓子问。 “儿子读的书不多,也只是粗略地学了些浅近的道理。”宫长安在一旁垂手侍立,“不过就是寻常儿童启蒙的书。” “可有读《诗》?”宫诩微微侧过脸问他。 “读了一些,但不得甚解。”宫长安答。 “也罢,我问你,诗云:‘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当作何解?” 宫诩问的是《诗经》中十五国风周南的《樛木》篇,不算是其中的名篇,但只要读过毛诗,就应知此篇。 “旧有此诗讽刺周平王遗弃宗室之说,《毛诗序》亦言:葛藟,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族也。 但儿子浅见,以为此说颇有牵强附会之嫌,故不愿苟同。 儿子以为,诗者善比兴。此诗不过以樛木、葛藟相生相傍以比兴欢庆祝福之意。或祝新婚,或庆生辰,总之诸般喜事皆可成颂,如此而已。” “你小小年纪竟然敢质疑前人,那《毛诗序》流传至今有上千年,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就可指摘的?!”宫诩的口气有些冷,脸上没什么表情。 宫宝安在一旁看了不由得替兄长担心,连忙说道:“想来是四哥没进过学堂的缘故,也没有先生教授他。我们先生就说,似《黍离》、《樛木》之篇,皆言王道衰微,失国失家之悲也。” 宫长安并不慌乱,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自古以来对经史注解不知凡几,有同有异,这本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圣人有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儿子觉着在读书时,须得学会自行揣摩,而不是一味遵照前人的训诰。 再者孔圣人曾言: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也。儿子年纪小,所知者也甚少,唯有一颗赤子之心。 读此诗时只觉得欢欣融洽,和乐美满。读来读去,也未品出讽刺之感。 因此不想违背本心,来附和前人之说。 又或者随着年纪渐长才能品味出别的深意,也未可知。” 宫诩听完了他的解释,久久未发一言。 不得不说对于宫长安的理解,宫诩是很认可的,他也觉得《毛诗序》中有太多将平日生活的人之常情,硬拉扯到美刺、国事上去的。 他小的时候,读《诗经》时也有许多篇目,无论如何读不出先生所说的道理,可却还要违心地人云亦云。 不过他并不会因此表扬宫长安,而是换了话题:“你去拿纸笔来,我看看你习字如何。” 宫长安应了一声转身进屋,而此时温鸣谦已打发了丫鬟送了茶水点心过来。 宫宝安饿了,看着盘中异常精巧的点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宫诩则皱起了眉,看到温鸣谦给的点心,他便联想到长子的死。 “不要乱吃东西,”他告诫宫宝安,“要吃什么,回你阿娘院子里再吃。” 第37章 美味肴 宫长安取了纸笔过来,宫诩便命他随意写几个字来看。 宫宝安也不免手痒,他想着左右自己每日都要练字,不如就在这里练完了,也好能和宫长安一起玩儿。 于是就说:“父亲,我也想和四哥一起写字。” “那就一起来吧!每人写一首五言或七言绝句来。”宫诩看桌上有好几支笔,便叫他也写。 石桌不大,兄弟俩分南北站立,一人占了一半桌面。 宫宝安小腰板拔得笔直,一笔一划都十分小心在意,很是谨慎。 反观宫长安,左手负在身后,右手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四哥,你写完了?”宫宝安错愕,“我还没写完两句。” 宫诩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宫长安写的并非一般儿童所习的正楷,而是行书。 “简直胡闹!”宫诩着恼道,“你才多大年纪?还没走稳就想跑了!” “父亲莫怪,只因您未说要写什么字,所以儿子才写的行书,如今再重新写过罢了。”宫长安说着便另换了纸。 但也赶在宫宝安写完的时候落下了最后一笔。 宫宝安巴巴儿地举着自己写的字到宫诩跟前来:“请爹爹指正。” 他写的诗一首《小松》: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宫诩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说:“这个‘头’字、‘深’字最好,‘蓬’字偏松散,‘蒿’字又太局促,还要再练。不过这首诗的志气是好的。” 宫宝安点点头,接过去重新端详。 宫诩再看宫长安的,只见他写的是: “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 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 “这诗原有前四句,你可知道?”宫诩问道。 “是‘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闻流水香。’”宫长安张口就来。 “不错,这是易山先生的诗,可惜缺了题目。”宫诩点头,“你为何要写这首诗?” 宫长安一笑:“儿子没多想,单是喜欢它的超逸淡泊。纵然失了题目,却仍是一首好诗。” “是啊!读书便是读书,莫要将读书认作登天梯。”宫诩自己骨子里便是个恬淡闲散的人,做官只是世情使然。 他不由觉得这孩子与自己颇相似。 再看宫长安的字,明显比宫宝安的更稳健更有力。 这年纪的孩子能写出这样一笔字来,便是在能人辈出的京城,也称得上难得了。 但宫诩自然是不会过多夸赞他的,反而还要挑他的毛病:“你的字笔锋犀利,不知收敛,太过外露,这不是什么好事。” 宫长安恭恭敬敬地答应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谨记。” “好香啊!”宫宝安提着鼻子猛嗅,好似一只小狗,“哪里来的香气?” “是张妈在做菜,”宫长安笑道,“红烩芽菜,配着鲈鱼羹。” 宫宝安原本就饿了,先前他想吃点心,父亲不许。这会儿被香气一勾,肚子里的馋虫说什么也按捺不住了。 宫长安见他这副样子便说道:“若是五弟不嫌弃,可留下来和我一起用晚饭。” 宫宝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拉住宫诩的衣角撒娇道:“爹爹,左右阿娘身上不适。咱们便留在这里用了饭再回去吧!也免得吵了她。” 宫诩近来常吃张妈做的菜,早就上瘾了。 再加上宫长安说有他最爱吃的鲈鱼,因此就没有出声拒绝宫宝安的提议,但是也没有明确首肯。 宫长安牵起宫宝安的手,又对宫诩说:“父亲也一起进来吧,张妈做菜很快,一炷香里再添两道也没问题。” 宫诩却坐在那里不动。 而张妈则一边从房里走出来,一边指使着两个丫头把文冠树下石桌收拾出来。 “难得老爷和五少爷过来,就尝尝老奴的手艺吧!”张妈压根儿就不问宫诩在不在这里吃,手脚麻利的将自己做好的饭菜端了过来,就放在石桌上。 “有趣!有趣!在院子里吃饭真有趣!”宫宝安可高兴坏了。 温鸣谦始终也没从房里出来,宫诩也的确不想见她,二人之间的芥蒂太深,面对面只会觉得尴尬。 张妈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吃过的人都抵抗不住。 见两个儿子都眼巴眼望地看着自己,宫诩便也没有起身离开,而是拿起了筷子。 “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宫诩对两个儿子说。 宫宝安先前还能保有几分矜持,待吃了一口菜后,便顾不得许多,手里的小筷子上下翻飞,还嫌自己慢。 宫长安见他如此,便忍不住替他夹了几次菜。 随后张妈又补了两道菜上来,原料也不过是青菜豆腐之类,可做出来的味道却着实让人惊叹。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7章 宫宝安本来是最讨厌豆腐的,可张妈做的豆腐丸子里头香糯外头焦脆,吃了一个还想再吃。 “宝儿,晚饭不可吃得太多。”宫诩出声告诫。 “嗯嗯……”宫宝安点头答应,可是手上嘴上都没停。 他是想着爹爹吃的也比往日多,又不只我一个。 随后张妈又送上了一汤碗消食的酸笋汤,父子三人分而食之。 宋氏迷迷糊糊睡醒一觉,睁开眼看天色已经很暗了。 杨婆子在一旁忙问:“小夫人,你如今觉着怎么样?可好些了吗?” “老爷和宝儿哪儿去了?该吃晚饭了吧?”宋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嗯……老爷带着宝少爷去那边了。”杨婆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已经派人传话过来,留在那头吃晚饭了,让小夫人您自便。” 宋氏听了当然不悦,说道:“这一回生二回熟的,时间久了,便不来咱们蕊香居了。” “才不会呢,听说老爷今日过去要试一试四少爷的学识,想来耽搁的时候有些长,便留在那头吃饭了。”杨婆子宽慰宋氏,“在老爷心里谁比得上您呢?” “但我觉得这终究不是好事,”宋氏的担忧并没有因为杨婆子的话而缓解,“天长日久,人心思变,不得不防啊!” “小夫人说的是,但眼下您的身体要紧,先把晚饭吃了吧!明日早早请了大夫过来,瞧瞧您身上的病。” 第38章 昌荣府 十六日这天,温鸣谦梳洗打扮完了,看看时候差不多,便带上朱妈妈出门去了昌荣侯府。 果然到了那门前,王妈妈已经带着好几个人在等着了。 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她们虽然是这府里的下人,可也是有头脸的。 “夫人来了,快请进!从那日我回来,我们夫人、大奶奶和四小姐便一直念叨着您,可算把您盼来了。”王妈妈一面殷勤地把温鸣谦往里让一面说。 她并不是在夸大其词,因为昌荣侯夫人从年轻时便十分的爱美。 人就是这样,在意什么自然盼什么。 温鸣谦来到内宅,昌荣侯夫人于氏正房门外也有好多丫鬟仆妇。 四姑娘的丫头雨浓笑盈盈赶上来拖住温鸣谦的手道:“夫人快请,今儿的天气有些热呢!快进屋来。” 温鸣谦进了屋和于氏以及大奶奶方氏还有四小姐钟美儿都厮见过了,丫鬟捧上茶来。 “宫二夫人,真是过意不去,为着我们的事儿还把你折腾过来。”于氏的态度十分亲和,她原本就是一个说话办事滴水不漏的人,更何况如今有求于温鸣谦。 “夫人太客气了,换做旁人未必信得过我呢。”温鸣谦的姿态也很谦和,“您叫我鸣谦就好。” 于氏的年纪比温鸣谦大许多,长她一个辈分。 “好好好!咱们是世交了,原也不必这么客气,就是该亲热些。”于氏说,“美儿啊,要不是鸣谦送的面药,你还把自己关在房里的发愁呢!” 钟美儿只有十四岁,但已出落得娉婷娟好。 她从心里十分感谢温鸣谦,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她美貌出众,更是添了一层好感。 “美儿多谢宫二娘子,”钟美儿向温鸣谦深深一福,“心中感激不尽。” “四姑娘言重了,”温鸣谦笑着还礼,“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在你看来是些许小事,在我们看来可是天大的事呢!”钟家大奶奶方氏说道,“不是我夸口,我家这四妹妹要才有才,要德有德,要貌有貌,只差在这肌肤上。如今可好了,这一点点心病也去了。” 钟美儿是于氏最小的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女儿,上头虽然有三个姐姐,但都是庶出,作为钟家唯一的嫡女,自然是备受宠爱的。 到了这个年纪,很该相看定亲了,就是因为这点瑕疵,竟让钟美儿的亲事颇有些不顺。 毕竟有女儿的人家都想要高嫁,钟府自家身价就颇高,还想要再往上够一够。 可是比他家门第再高一些的人家,眼光也不是一般的挑剔。 娶媳妇要“德言容功”皆是一等一的,钟美儿脸上的肌肤有瑕疵,多多少少都要遭一些嫌弃的。 钟家自然也想了许多办法医治,只可惜一直不得其法,甚至因为用药多了,反倒越来越严重。 “我是头一回见四小姐,真是生得花朵一般。”温鸣谦当着钟家人的面自然不吝夸赞,“真叫人从心里头爱得慌。” 几个人边喝茶边说了些家常,温鸣谦看着差不多了,就把话转到正题上来:“四姑娘,可容我细看看你的脸吗?” “美儿,快过来。”方氏忙将小姑子拉到温鸣谦面前。 温鸣谦仔细看过了,又问了问钟四姑娘平日里的饮食作息,说道:“我回去配料,要半个月左右才得。 这半个月先用我带来的这一瓶玉露,总是能保得面庞滋润,不再干痒。 四姑娘记得莫要被日头晒到,晚饭要吃得早些,忌甜食,忌生冷。” “多谢夫人嘱咐,”钟美儿微微笑着点头,“我一定照做。” “四姑娘太客气了,以后就叫我温姐姐好了,我也想直接唤你闺名,不知可使得?”温鸣谦笑问。 钟美儿听了十分高兴,拉住温鸣谦的手叫了声姐姐。 方氏连忙在旁说道:“那我叫你妹妹吧!不知道妹妹的口味怎样,我已叮嘱了厨下做些拿手菜,午饭千万要在我们府里用,否则实在过意不去。” 于氏和钟美儿也都热情留饭。 温鸣谦见推辞不过,就笑着应下来:“都说隔锅儿饭香,我今日算是有口福了。 我先给夫人瞧一瞧,调个方子,然后再看大奶奶。” 把最要紧的四小姐看过了,自然还有这两位。 “鸣谦啊,你上回让王妈她们带回来的那香囊我们都十分喜欢,比市面上卖的那些香饼子香袋子不知强了多少。”于氏此时身上就配着温鸣谦送的香囊。 “夫人谬赞了,这不过是我随手做的,若是喜欢这味道,我回头把配料告诉给伺候你们的人,若是味道淡了,就一样再重新装上去就是。”温鸣谦不在意这些边边角角的小东西,毕竟她的真本事可不是轻易能学去的。 “谁想到你清修的这些年竟然还得了一样这么了不起的本事,”于氏道,“这是跟谁学的?” “夫人您是知道的,霜溪地处边陲,那里有许多发配流放的人,”温鸣谦并不避讳,“还有许多陪伴照应的人,多是感激旧主的恩德,或是念在昔日的情分,自愿相随的。” “是啊,是啊!那些被流放的人也曾是朝中文武、贵妇官眷,”于氏叹了两声,“只是一朝倾覆,便成了罪人之身啦!” 富贵不到头的人家比比皆是,谁心里都有这样一份隐忧。兔死狐悲,又怎能不哀叹呢? “我在边地除了清修别无他事,倒也结识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位娘子,是陪着一个姓张的流犯到霜溪的,在当地开一家小小绒线铺子,卖些针头线脑,也带着胭脂水粉。 我常去她那里买东西,次数久了便也熟悉。一来二去的觉得话还投机,慢慢地也就有了交情。 大约是见我无事可做,便说教我制香做面脂。我初时不甚上心,只是做着玩儿玩儿全当消磨时光了。 却没想学着学着竟觉得这里头的学问颇深,很该好好精研一番。只可惜学来学去,也只学到师傅的几分皮毛。” “你的这位师父叫什么?”于氏听了忙问。 “她自称邹九娘,西京人氏。”温鸣谦道。 “这个邹九娘我从没听说过,不过你做的这些东西这么好用,倒让我想到了当时名噪京城的柳七娘。她后来忽然间就不见了,着实令我们怅惘了好一阵子。”于氏道,“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她们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第39章 又有孕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当初在京城时并未见过这位柳七娘,也无缘使用她制的东西。”温鸣谦幽幽道,“想来那也是一位传奇女子。” “是也罢,不是也罢。如今有了你,比什么都强。”于氏丢开旧话,“说起来也还是太劳烦你了。” “夫人未免见外,以后这样的话万万不要再说了。”温鸣谦稍稍正色道,“既信得过我,便视我为知己。知己待我,鸣谦也以知己待之。若是太过客套,才真是叫我难安呢!” “你这孩子,又正直又厚道,真是叫人喜欢。”于氏道,“来了这半日茶也没好生喝,点心也没吃一块,光是为我们操心了。 这离用午饭还好些时候呢,我也不拘着你了,叫她们两个陪着你到我们的园子里逛逛去。你们年轻女娘在一处说说笑笑,更融洽些。” 方氏牵起温鸣谦右手,钟美儿抱住她左臂,齐道:“走走走,咱们到园子里玩儿去!昨日新换了秋千上的绳索,咱们打秋千去!” 温鸣谦被这一对姑嫂拥着向外走去,甚至来不及向于氏告辞。而身后呼拉拉跟上一堆丫鬟仆妇,好生壮观。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8章 钟家花园极大,是宫家的两倍。 温鸣谦自然是不打秋千的,她和方氏在八角凉亭里吃茶吃点心。 钟美儿则被丫鬟婆子护着着在秋千上玩儿了好半天。 期间方氏和她话家常,提到宋氏的时候,温鸣谦对她也是满口赞誉,没有丝毫嫉妒和诋毁。 在钟家用过了丰盛的午饭,温鸣谦告辞离开,于氏一再挽留又再三叮嘱:“好孩子,有空儿多来我们家玩儿,你常来我才高兴。” 又让儿媳和女儿将温鸣谦送到车上。 到了门口,方氏命人拿过一只上锁的锦匣,钥匙挂在旁边。 “温妹妹,这是我婆母一定要给你的,千万千万不要推辞。”说着直接命人放到温鸣谦的车上。 温鸣谦自然要推辞几句,可是方氏的态度也十分坚决:“都说了不见外又怎么能让你吃亏?本来已经是劳心劳力的事了,你也体谅体谅我们,让我们能心安心。 况且以后还指望你长久地为我们调配方子,这也是为长远计较。” “多谢夫人和姐姐妹妹体谅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鸣谦却之不恭。”温鸣谦微微红了面颊道,“但也实在觉得受之有愧。” “好姐姐你就收下吧!过些天我和嫂嫂去你家找你玩儿。”钟美儿亲亲热热地说。 她年纪小,又加上温鸣谦实在是帮她除了心头大患,因此从心里头感激她,将她视作天下第一大好人。 “好,那你们一定要来呀!”温鸣谦眼中显出热热的期盼,看上去赤诚无比。 可到底里头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早不是那个喜怒形于色的温鸣谦了。 “温妹妹,快上车去吧!日头这么高,当心晒坏了你。”方氏颇强硬地让温鸣谦上车,“今日让你劳神了,回府去好生歇歇。” 温鸣谦于是告辞上车,一径回到汝阳伯府。 回到泠月阁,宫长安正在午睡。张妈坐在一旁为他打扇,也有些昏昏然。 不过温鸣谦一进来她就清醒了,起身道:“姑娘回来了,在钟家用过饭了?” “用过了,你歇着吧!”温鸣谦说。 “我不累,”张妈说,“姑娘宽衣吧!” 张妈伺候着温鸣谦换了家常衣裳,又瞧见钟家送的那个锦匣,拿起来颠了颠说:“好沉实,里头必然都是值钱的物件儿。” “你打开瞧瞧吧!我也不知道都有什么。”温鸣谦坐下来喝茶。 张妈拿钥匙开了锁,只见匣子里果真有好几样贵重首饰,还有一叠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 “啧啧,钟夫人还真是出手阔绰,”张妈笑道,“也是啊,咱们这毕竟不是买卖,也不好一次一次地给钱。” “彼此心里有数就好,他们那样的人家必然不会让咱们吃亏。”温鸣谦只扫了那匣子一眼。 “咱们的东西也值这个价钱,钟夫人自己的用度当然清楚,”张妈边说边将匣子重新锁上,又把声音放的低了些,“姑娘,你不在家这半日西院儿那边可是有事了。” “宋姨娘?她怎么了?”温鸣谦问。 “起先我也不知道,荷花从外头回来说的。”张妈撇了撇嘴,“那位这些日子不就说身上不爽利吗?今日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又有了。” “哦?”温鸣谦微微抬了抬眼,“我和她的孩子还真有缘呢!” “是啊!当初姑娘你离京的时候,她肚子里正怀着宫宝安,如今咱们回来还不到一个月,她就又有了,”张妈冷笑,“这一回咱们可要当心呢!” 温鸣谦听了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她必然不会安生的,有了这个契机,自然要在这上头做文章的。” “呵!依我看她还是消停些好,怀着身子还动坏心思,是给肚子里的孩子造孽。”张妈大翻白眼,“这世间是讲因果的,一味的种恶因能结出什么好果子来?” “老爷没回来呢,知道这消息定然会高兴的。”温鸣谦笑道。 “晚上回来不就知道了。”张妈冷哼一声,“一对狗男女!” “这些日子别再给老爷送吃的了。”温鸣谦说,“当心惹上麻烦。”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原本就不爱做给他。”张妈直言不讳,“就他宫二也配?!” “这样吧,等到老爷知道这事之后,明日你便把这院子里的人还回去两个,就说小夫人有了身孕,身边该多些人照应。这些人原本就是从她院子里拨过来的,用着更顺手。”温鸣谦淡淡地说。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倒是使得。”张妈笑了,“也算是从咱们院子里裁撤掉几条眼线。” “田婶子和柳儿留下吧!”温鸣谦道,“她们两个还算伶俐,分得清轻重。” 张妈明白温鸣谦的意思,这两个人是可以策反的。 随后温鸣谦便躺下休息,现在白昼越来越长,不午睡是不成的,到了下半天容易精神涣散。 第40章 扮柔弱 此时的宋氏却并没有午睡,她这两日醒的都很晚,而且没到午睡的时候便困了,盹儿了半个多时辰醒来,刚好吃午饭。 此时歪在榻上,靠着软枕,让花红给她打着扇,一旁的小几上摆着许多吃的。 杨婆子脸上兜着十二分殷勤,向宋氏嘘声下气道:“咱们小夫人就是有福气!活该就是她姓温的命中克星! 此一番有了喜,老爷的心自然都在您这边了,那头半分也休想分去!” “罢了,这孩子或许来的不是时候。”宋氏颇有几分矫情,“不是别的,未免有些太牵扯我的精力了。” “小夫人多虑了,老爷有多疼爱孩子,咱们都是知道的。”杨婆子道,“自然也会加倍心疼您。” “哼哼,那头若是知道了,还不气破了肚皮。”宋氏朝东边看了一眼,得意地说道。 “气破了肚皮有什么用?!她的肚皮别想再鼓起来了!”杨婆子恶狠狠道,“老爷早就彻底厌弃她了!” “你也别把话说得太满,”宋氏把头摇了一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温鸣谦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又何况男人这东西,很难不见一个爱一个。我如今有了身孕,不能像以前那样伺候老爷,难免会有人想要趁虚而入呢!” 宋氏说着朝杨婆子使眼色,杨婆子便叫花红退下去了。 “小夫人说的也对,咱们不能掉以轻心。”杨婆子道,“说到归齐,还是早早把那瘟神退送了好。” “不除了那母子俩,我的心始终不安宁。”宋氏道,“只是这一回咱们要更加谨慎,千万不要让不要像前两次那样,反被她们拿住了。” 这主仆俩说来说去,又开始筹划着害人了。 到了下半天宫诩回来,刚进院子,杨婆子便赶上来说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有什么喜事?”宫诩问道,“小夫人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正是,小夫人有喜了!”杨婆子献宝一样,“上午请的大夫来瞧,说是喜脉,一月有余了。” 宫诩听了果然高兴,三步并两步走到屋里,宋氏也正从榻上起身。 宫诩连忙上前按住她:“快坐着,别起来。” “老爷也太小心了,我又不是头次有孕。”宋氏笑道,“再说日子还浅呢!哪用得着这么小心。” “有孕的头三个月须得格外小心,可得千万在意。”宫诩脸上透着喜色,“真是太好了!” “老爷,我不知道怎么,心里总是慌慌的。”宋氏将手放在小腹上,忧心忡忡地对宫诩说。 “有孕的人容易心绪浮动,莫怕。”宫诩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抚。 “老爷,这一次你一定会护好我们母子的,对不对?”宋氏的眼泪说来就来,“妾身实在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痛苦了。” “你放心,不会的,我一定会让你们平平安安。”宫诩保证道,“你的心痛何尝不是我的心痛?” 他说的情真意切,却看不见宋氏被泪水蒙住的双眼透出十足的阴狠。 “老爷……”宋氏啜泣有声,“妾身……只能……仰仗你的庇护了……” 宫诩最吃她这一套,因此宋氏也把撒娇扮柔弱运用得炉火纯青。 曾经他也想让温鸣谦这般小鸟依人,而自己可以给予她苍松一般的庇护。 后来他发觉自己并不能消融温鸣谦身上的孤傲与倔强,她像一只不亲人的猫,优雅端庄,却与人疏离,难以亲近。 她从不向自己求助,明明掉两滴眼泪,服个软撒个娇就能过去的事,她却偏偏不肯。 女性属阴,就应该柔顺地侍奉夫君,而不是守着该死的孤傲! 就这一点来说,宫诩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不喜欢温鸣谦。 更何况,她做下了那样恶毒的事。 宋氏的眼泪和哭诉,虽然句句不提温鸣谦,可分明字字都在指向她。 宫诩于是又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打算:“放心,再过些日子,老夫人就回来了。到时我会禀明母亲,让她尽快离了这里。”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9章 “老爷,这样做会不会太让你为难?也会不会太……太无情了?”宋氏抽噎着问。 宫诩捧着她的脸,仿佛捧了一朵白莲花在掌心,痛惜地说道:“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心思,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怎么会让我为难呢?我本就应该护你周全的呀! 好了,别再哭了,你现在有着身孕最忌伤感。快把眼泪擦一擦,咱们一起吃晚饭吧! 一会宝儿也回来了,别让他看见你哭,否则他也会担心的。” “嗯,”宋氏一边拭泪一边乖乖点头,“都是妾身不好,总是疑神疑鬼。” “我明日休沐,带你出去散散心。”宫诩说,“许久没给你添置首饰了,明日多转几家首饰铺子,多挑几样你喜欢的。” “老爷,你可是真心疼我。”宋氏满面感动,“妾身常想着,若是有下辈子,我还要陪在您的身边,便是不能变成人,变成了猫儿狗儿也是好的。” “傻瓜,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夫妻,要做正头夫妻。”宫诩道,“才不要你变什么猫儿狗儿。” “可是妾身这辈子享的福分已经够大了,老爷对我这样好,我总觉得自己不配。下辈子哪还敢做那样的奢望?”宋氏总是这样把自己降得非常低,而把宫诩捧得特别高,这很难不让他受用。 毕竟,男人天生就是自大的东西。 随后宫宝安从学堂里回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老爷、小夫人,四少爷过来请安了。”流云进来说。 大户人家讲究晨昏定省,宫长安每日早晚都要给宫诩请安的。 宫诩想到不让宋氏郁闷,便吩咐道:“告诉他,以后不要到小夫人的院子里来,请安什么的也都免了吧!不用那些虚礼。” 原本看上去渐渐弥合的父子关系,因为宋氏有孕,又恢复到了最初不相见的境地。 “四少爷,老爷说了,以后请你不必来这院子了,也不用早晚请安。”流云出去把宫诩的话说给宫长安听。 宫长安其实毫不在意,但还是要装出失望的神情来,点了点头,落寞转身。 第41章 冯家请 翌日,宫诩出门后,张妈便带着高妈妈和荷花过蕊香居这边来。 “夫人听说宋姨娘有了身孕,怕伺候的人手不够,叫我把她们两个带过来,还在这院子里当差吧!”张妈站在园子里,并不进屋。 她嗓门高,宋氏在屋子里也听得清。 果然,杨婆子随即就出来了,假笑着推辞道:“那可不成,夫人身边也不能少了人伺候哇!” “这就不用操心了,”张妈道,“这是夫人的心意,就别推辞了。” 杨婆子心里早不忿张妈,又因着宋氏有孕,自觉腰杆更硬,便嗯了一声道:“说的也是呀,咱们小夫人如今可是金贵人儿。老爷叮嘱再三,要底下人都好生伺候着。这妇人啊,最要紧的是给夫家开枝散叶,那才叫有福气呢!这府里可又要添喜了。 我说她们呢,都当心些,别没眼色没规矩。服侍得好了,人人都有好处!若是有什么不好的,看老爷饶过哪一个?!” 张妈岂是嘴上饶人的,当即翻起死鱼眼,撇着蛤蟆嘴,棒槌粗的手指头直戳到杨婆子脸上:“这话当别人的面说得,当着夫人跟前的人可说不得。生儿育女那是她分内的事,如何把这个当成了佛面金纸到处炫耀? 便是买个母猪母鸡,也是要能生能养才算是还了主子恩情。 我看你是老悖晦了,无端说这样该掌嘴的屁话。不知道的,只当宋姨娘乔张做致,怀个孩子倒像是杀了贼王擒了反叛,不知兴成什么样了。就算知道是你自己胡噙,也没的折了未出世孩子的福!” 杨婆子被张妈密不透风的话骂得狗血喷头,待要和她拌几句,却被宋氏隔窗叫住。 “杨妈妈,夫人好心好意叫张妈妈送了人来,你怎可冲撞了她?还不快赔不是。” 一来宋氏发了话,二来杨婆子思忖着,自己也的确吵不过张妈,没奈何,便咕哝道:“是我一时糊涂了,老姐姐你别见怪吧!” 张妈冷哼一声,不再理她,转身回去了。 这里杨婆子进屋向宋氏诉苦,宋氏则说:“知道那样的脾气何苦还惹她?我如今只想心静,都给我消停些吧!” 杨婆子听她如此说,彻底不敢言语了。 这头张妈往回走,有个才总角的小厮拿了拜贴进来,见了她紧着往前追了两步,说:“张妈妈,冯国公府的人送了拜帖给夫人,劳烦您带进去吧!” “知道了,冯家人可走了吗?”张妈接了拜贴问。 “还在门口候着呢,”小厮说着往回走,“一再叮嘱将拜贴交给夫人,说是等回话。” 张妈回到泠月阁,把拜贴交给温鸣谦:“冯家请姑娘去做客,咱们可要回个帖子?” “为显郑重回一个吧。”温鸣谦说着便提笔回了帖子,说自己明日定去。 帖子上言明要温鸣谦和宫长安母子两人都去冯国公府,还说届时他们会派马车来接。 “这冯家人还真是周到,”张妈道,“可惜他家小世子有那样一宗毛病。” “告诉长安一声,让他准备准备。”温鸣谦道,“他和冯家那孩子投缘,若是能借机帮改一改身上的毛病,倒也不是坏事。” 冯天柱俨然被惯坏了,这样的性情即便是不发病将久也是祸患。 只是冯家人顾忌太多,只想着保住孩子的性命,其余都顾不得了。 “方才我从西面绕过来,听见说老夫人快要到家了。”张妈一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姓宋的一直等着老太太回来呢!想要借她的口把咱们赶出去。” “咱们心里有数就好,”温鸣谦在那里制香,把蕙草叶子和灵柏掺起来装入香囊,“咱们既然回来了,便是老夫人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咱们赶出去,凡事要由头,咱们这一次须得抢占先机。” 转眼到了第二日,冯家早早派了车马来。 温鸣谦带着儿子上了车,留张妈看家。 冯家接待得果然热情,他家的小夫人吴氏早早就在二门上等候着,等温鸣谦母子到了立刻携着温鸣谦的手一同往里走。 而冯天柱也从里头跑出来,扯住宫长安道:“好兄弟,可想死你了!你不知我这些日子和老爷夫人闹了多少次,好容易才叫他们写了帖子请你来。” “实则是这些日子我们家夫人的内侄女定亲,一时没容出空儿来。”吴氏笑着解释道,“不然早就请了你们来了。” 到了正房见了冯夫人。 冯夫人已经年近六旬,见了宫长安很是喜欢,说道:“这孩子果然好,难怪天柱总是念叨。” 而冯天柱已然等不得了,历时拉着宫长安到自己院子里去玩儿。 冯夫人就说:“底下人好生跟着,别委屈了人家孩子。” 两个孩子离开后,温鸣谦便和冯夫人以及吴氏话家常。 吴氏极力夸赞温鸣谦,却绝口不提宋氏,倒是冯夫人问了一句:“你们家小夫人可好?我有许多日子没见她了。” 温鸣谦答道:“她有了身孕,身上发懒,因此不怎么出门。” “哦,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喜事。”冯夫人最羡慕别人家添丁进口,冯家的人丁实在是太单薄了。 吴氏则在一旁冷冷地说了一句:“她倒是能生。” 她心里对宋氏的怨气没有丝毫消减,只是不好明着闹开。 冯夫人又说:“今日请二夫人和四少爷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夫人请讲。”温鸣谦笑着应了一句。 “天柱这孩子也没个兄弟,孤单单怪可怜的。虽有亲戚家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却和谁都玩儿不到一块儿。 自从那日到你们府上去见了你家四少爷,便日日口里念叨。可见他们两个真是投缘,他又一再求着要和你家四少爷结成金兰兄弟。我们就想着这也是好事。 因此就想问一问你家四少爷的八字,好请先生给看一看合适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成的?”温鸣谦笑道,“我家长安也是对小世子念念不忘,只是他从小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不要嫌弃。” 第42章 结金兰 结成义兄弟也不是个小事,何况冯家人把冯天柱看的如眼珠儿一般。 特意禀明了国公爷,才敢提出来的。 见温鸣谦应下来,便有丫鬟拿过笔和红纸来。 温鸣谦在红纸上写下了儿子的生辰八字。 丫鬟拿了出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批了回来。 “先生说了,宫四少和咱们世子的八字甚是相合,若是结为兄弟,可彼此帮扶,消祸积福,再好不过了。” 冯夫人一听大喜,忙说道:“甚好,甚好!快快去准备三牲香烛,今天是个好日子,就叫他们结为金兰兄弟吧!” 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着忙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头问温鸣谦:“二夫人是不是还得回去请示请示你家老爷呀?”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0章 “不必了,这件事我尽可以做主。”温鸣谦说,“贵府抬爱,我家老爷不会拒绝的。” 与冯家结下干亲,对宫家没有任何坏处,更是巩固了温鸣谦的地位。 “好,好好!那咱们就定下来了。”冯天柱虽然不是冯夫人亲生的,可是这个孩子对冯家而言太重要了。她亲生的那几个女儿若是娘家没了兄弟,以后又哪里有依靠呢? 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联,比有些血脉亲缘还要牢固上许多。 转眼间冯家的下人就已经把香案备好了,两个孩子也被叫了过来。 经过一番繁琐的仪式,两人总算是结为了金兰兄弟。 冯天柱年长宫长安一岁,是义兄。 他对此事很是重视,非要和宫长安歃血为盟,吓得冯夫人和吴氏连忙拼命拦住,他却只是不听。 还是宫长安说:“兄长,你我意气相投,自是披肝沥胆,刎颈之交。 只是如今有尊长在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们不可为兄弟义气失了孝道。” 冯天柱这混孩子,家里人的话一句也不肯听,可偏偏听宫长安的。 只因两个人私底下玩儿的时候,宫长安完全就是个小痞子,又野又刁,和那些世家子弟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他的袖子里藏着小刀,轻轻一挥手,就能钉住树枝上的蚕蛾。 会倒挂,会贴墙,蹴鞠更是踢得出神入化。 冯天柱当即就说:“好兄弟,你说的对!咱们两个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你在这博都之中,但若有人为难你,只需提哥哥的名字,看谁敢不服?!” 宫长安个小机灵鬼儿,当即捧道:“哥哥义气干云,兄弟也愿为你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 把冯夫人和吴氏逗得笑弯了腰,说道:“你们两个小鬼头,这话可是从戏文上听说的吧!毛儿大的孩子,满嘴的江湖话,真是笑死人了。” 冯夫人点手叫一旁的丫鬟过来,那丫鬟手中捧着盒子,里头放着个宝石项圈儿。看做工和上头的宝石成色应该是宫里赏赐的东西。 “这是我给长安的见面礼,别嫌简薄。”冯夫人理顺了项圈儿上的璎珞,给宫长安戴在了颈上。 “夫人您太客气了,这般重礼还如此自谦。”温鸣谦说着将宫长安脖子上戴的白玉长命锁解了下来,作为回礼。 “这个长命锁自我儿出生起便一直戴着,虽然不是多贵重,但到底是贴身之物。玉有灵性,必能让小世子更加康健顺遂,一世吉祥。” “多承二夫人吉言。”吴氏感激地说,她越发觉得温鸣谦从骨子里透着良善。 不像宋氏,乍看好似菩萨一般,实则内里如蛇蝎蜂虿,是敢要人命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间愣了一下。 有传言说温鸣谦害死了宋氏的大儿子,她以前也觉得有可能。 毕竟妻妾相争,一时冲动,朝孩子下手也是有的。 可在见识了温鸣谦和宋氏的为人之后,她不免产生怀疑。 一个为了私仇而把未出阁姑娘的名声垫进去,甚至不惜牺牲别人家的无辜孩子。 一个则得饶人处且饶人,处处顾全大局。 会不会那个传闻另有隐情? 温鸣谦母子两个被留下来用过了午饭,冯天柱死活不肯放宫长安回家,冯家人怕他犯病,便请求温鸣谦,留宫长安在他们家小住些日子。 温鸣谦便叮嘱儿子道:“你在这里万不可胡闹,一切都听夫人和小夫人的。” “哎呀,二夫人你未免太多虑了。瞧瞧这孩子,多知礼多稳当。别看比我们家的小一岁,说话行事上还要老成许多呢!”冯夫人笑着说。 “夫人可别太夸奖他,到底是小孩子,难免调皮。”温鸣谦说。 “都说了是小孩子了,便是调皮些也无妨。”吴氏说道,“你肯放心把他留下,便是信得过我们了。” 随后温鸣谦一个人坐了冯家的马车回府,一进门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回到自己院子,张妈赶上来说:“西院儿那个匆匆忙忙出门去了,听说是宫二出了事。” “他怎么了?”温鸣谦很感意外,宫诩这个人在外头是很谨慎的,轻易不会惹上麻烦。 “我打听的也不是很确切。”张妈说,“应该主要毛病不在宫二身上,而是他原来的上司坏了事,他受了牵连。 是跟着他的人回来报的信,说忽然将他传去了刑部,一时半会儿怕是放不出来。” “如今应该只是拘起来审讯,未必就真的有事。”温鸣谦说,“不过也难说,往往在处理主犯的时候常会有人跟着吃挂落。这端看主审的人了,若是存心要找茬,也确实难办。” “宋秀莲这回可是着了慌,估计急着去求他哥哥了。”张妈撇嘴,“她那个专给赵王舔腚的哥哥,凭着一身帮闲本事,混了点脸面出来。必然想趁早托托关系,把宫二撕掳出来。” “那就先叫她跑去吧,你仔细打听打听,咱们再知道得备细些。”温鸣谦说,“你也可以去桑珥那里问问,让她帮着打探打探。” 张妈答应着出去了。 温鸣谦在冯家待了大半日,难免有些倦怠。叫了柳儿进来服侍自己,更换了衣裳,净了手脸,就叫她出去。 之后自己在妆台前用调制好的面脂仔仔细细的涂了手,脸,脖颈,然后去床上歇息去了。 宫诩出事,她不像宋氏那样挂怀,很快便酣然入梦。 第43章 难打点 却说宋氏自听到宫诩出事的消息,便马不停蹄来到她哥哥家。 彼时宋祥刚好在家里,跟几个人在后院驯马。 宋祥的妻子葛氏见小姑子如此慌急,便立时打发丫鬟把宋祥请过来。 “出什么事了?”宋翔祥进了门,一边擦汗一边问。 “我家老爷被传到刑部去了。”宋氏说,“偏偏我们家老夫人和大爷都不在家。哥哥,你快想想办法!” “有这样的事?你先别急。”宋祥和宋氏自幼相依,对这个妹妹很是疼爱,“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常顺回来告诉的,说是因为当初我家老爷在盐课司当职时候的上官禹凤臣被查出贪墨渎职,刑部的人便也把我家老爷拘了去。”宋氏说着几乎要落泪,“说是一时半会儿审不清……”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你家老爷三年前就入了户部,与盐课司也没什么牵扯了啊!”宋祥道,“不过禹凤臣的确是贪了不少,谁让他这本来就是肥缺呢!” “话是这么说,可当初我家老爷在他手底下做主簿,许多文书款项都是经手的,哪能那么容易撇清?”宋氏的担心不是没来由的,“况且我听说了主审这案子的是朱辉,谁不知道他是天底下头一号的牛心左性。最爱以清官自居,讲究除恶务尽。尤其是对有勋爵的人家,更是出奇的严苛……” “居然是他来审?!”宋祥听了也吃惊,“这可不大好。” “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急呢?若是换成旁人,托一托,求一求,再打点打点,想必就能过得去的。”宋氏急得抹眼泪,“偏偏是这朱辉……” 朱辉这个人可以说是大周官场上的一朵奇葩。 他有着极臭极硬的脾气,只要觉得不公,便要据理力争,甚至梗起脖子叫骂。 上至皇帝下至朝房里的太监,没有一个能逃得过。满朝里没有朋友,却树敌无数。 可是他官声太好,刚正不阿,为民请命,极受百姓的爱戴。因为不贪财又勤勉,想要找他的错也难。 更何况他上无父母,下无妻小,虽有几门亲戚,可都是出了五服的。 他这般无所顾忌,正是应了那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众官员虽然心里不忿,可是却没有人愿意与之硬碰,因为弄不好就要受千夫所指,更有可能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为官者,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从来都极其珍爱自己的名声。 因为一旦落下骂名,后代也会受唾骂抬不起头来,甚至影响仕途。 不能不为家族后代计长远。 再加上皇上自始至终都很器重他,认为他直言敢谏,不畏强权,是个大大的忠臣。 因此朱辉虽然几乎得罪了所有人,却始终安然无恙。 “妹妹也不要太着急了,你现怀着身孕呢!”葛氏劝道,“别那头还没怎么着,你这头再急个好歹的。” 又对宋祥说:“若是求赵王或是王妃进宫去求求情呢?” “别人尚可,这朱老牛难办得很。他既不受礼又不讲情,是实心铁板一块。 况且皇上把这事交给他,就是有不想姑息的意思。”宋祥叹气道,“不过我还是把这事向王爷请教请教吧!看他有什么高见。” 宋氏听哥哥这么说也只得耐住性子。 宋祥知道她着急,连忙换了衣裳到赵王府去了。 过了两个时辰才回来。 “哥哥,王爷怎么说?”宋氏盼得眼睛都直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1章 “妹子,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往宽处去想。”宋祥看着宋氏心疼地说,“王爷说了,还是不要去招惹朱老牛,眼下只能静观其变。 若真是有什么事,想也不至于太严重。等发落完了,再想想法子,慢慢往回找补罢了。” 宋祥虽是赵王身边的人,可毕竟只是个奴才身份,求情固然能说得上话,可也得不让主子为难才成。 赵王是不可能为了他的事与朱辉硬碰的,因为犯不上。 可就算他这么说,宋氏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好过,宫诩如果真因为这件事受了责罚,轻者降级,重者免官,多少年都要淹蹇住的,那她还有什么盼头?! 说是慢慢找补,可那朱辉亲手办过的案子,处置过的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宫诩官复原职? 至少近些年都是不可能的了。 而宫诩不得志,自己的脸面也自然就没了。 以后再怎么到人前去呢?她这颗争强好胜的心岂不灰了? 最好是免受责罚,然而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 这些都是宋氏在心里想的,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实在没法子了,我回去等着吧!” 她嫂子不放心,非要她吃过了饭再走。 宋氏哪有心思吃饭?只说不饿,就出门回去了。 而此时张妈也把消息打听回来了。 “朱辉居然还没被人弄死,”张妈笑着说,“朝堂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倒也好,只可惜贪官太多,朱辉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 “官官相护,盘根错节,连皇上都要忌惮。朱辉也只能折下几根细枝条,动不了根本的。”温鸣谦叹道。 “那宫二的事咱们可要过问么?”张妈问。 “自然是要管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温鸣谦说。 “我从前头回来的时候,西院儿那位也回来了,瞧她的样子多半是没寻到指望。”张妈道,“若是换成旁人审理,想来还是有门路可走的。” “是啊,这天底下有几个人会不给赵王面子的?”温鸣谦笑了,“所以说他们宋家兄妹都挺会寻主家的。” “那又如何?”张妈不屑,“也不过是把狗的本事用上了。” 刚说完朱妈妈就进来了,说道:“送信儿的人到了,说老太太和大夫人后日就回来了。” 温鸣谦和张妈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二位回来的还挺是时候。 宋氏自然也接着信儿了。 杨婆子道:“这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二爷的事,必然要着急的。” 宋氏此时心情不佳,便恶声道:“她自然该着急的,那是她的儿子!” 宫老夫人不怎么喜欢温鸣谦,觉得她门第不高,性子也不和顺。 可她也不喜欢宋氏,觉得她哪里都不好。 不管宋氏如何做小伏低,她都不待见。 往日在家的时候,宋氏带着儿子过去请安,她也只和孙子说话。 宋氏在一旁站着,她连正眼都不给。 第44章 噩梦萦 次日刘翠依听了消息忙忙来见温鸣谦,此时温鸣谦正在慢条斯理地焚香品茗。 “你来做什么?不好好在家养着。”温鸣谦并不希望她来。 “我婆婆他们今日有事出门了,我才跑出来的。姐姐,我实在担心。听说你家老爷出了事,可有法子能让他囫囵出来吗?”刘翠依问。 “翠依,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想你也知道,这事可不好办。”温鸣谦拉她坐下,“所以说你也就不要跟着操心了。” “姐姐,你可真沉得住气。”刘翠依望着温鸣谦很是佩服地说,“若是我早就六神无主,坐立难安了。” “我看你的气色比前些日子更好了许多,脸上越发有光泽了。两颊也有了肉,看上去更年轻有精神了。”温鸣谦端详着刘翠依夸赞道。 她的脸原本有些苦相,经过一番调养的确好了很多。 刘翠依有些难为情,又不免狐疑:“姐姐,你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宫二爷吗?” 温鸣谦只一笑:“不是还没有定论吗?何况他又不是主犯。” 又转过脸对张妈说:“把我给翠依配的面脂拿过来,食疗的方子你也给她换一个吧!” “多谢姐姐,这么为我操心。”刘翠依十分感激。 “你现在家里怎么样?”温鸣谦问她。 “就按姐姐说的,家里的事都不管,每日里就在自己的院子念经养生,顾好自己和两个孩子。 我婆婆自然是有怨言的,我也只当听不见。见我不管事了,倒有几个姨娘争了起来,也都随她们去了。”刘翠依如实道。 “那就好,反正不管你做的怎样好,你婆婆还是会挑你的毛病。倒不如为自己着想,她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去。”温鸣谦笑了。 “是啊,自从我吃了素之后。我娘也没法子弄那些蛤蟆汤蛇汤的叫我吃了。”刘翠依说的是她母亲给弄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生子偏方。 她这身子有一半儿是吃这些东西吃坏的,还有一半儿是情志不舒受气得来的。 “用素斋调养三个月后,你也可以吃荤腥了,总吃素也是不成的。”温鸣谦说,“不是我要赶你走,如今这家里出了事,你跑了来,你婆婆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怪你的。犯不上为这个给自己找麻烦,还是快回去吧!记得给车夫一些好处,让他别乱说。” 刘翠依这次来带了两件自做的衣裳和鞋袜,都是给宫长安的。 她走了以后,温鸣谦对张妈说:“你明日去冯家把长安接回来,老太太要回来了,他总不能还留在别人家。” “是,明日一早我就去。”张妈说。 温鸣谦便不再说话,拿出一部调香的古籍来细细研读。 晴窗鸟鸣,静室香氤,真一派静好。 而宋氏这边却截然相反。 “小夫人,您好歹得吃东西呀!”杨婆子和一众丫鬟劝道,“不管怎样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宋氏一脸愁容,怀孕初期本就身体不适,再加上宫诩出了事,让她更是不思茶饭。 “你们不知道,我这心呐是个什么滋味。”宋氏叹了一口长气,可还是疏解不掉心中的郁闷。 “过两日老夫人就回来了,大伙儿一起想法子就是。”杨婆子说。 “老夫人能想什么法子呢?至多也就是烧烧香拜佛。”宋氏并不抱希望。 “小夫人,不如咱们也拜拜佛吧!”杨婆子说,“有道是心诚则灵。” “也好,那就多去几处灵验的庙宇,总好过闷在房里煎熬。”宋氏也决定临时抱佛脚了,平时她是不信佛的。 “是啊,是啊!也好叫众人知道小夫人为了老爷可是用尽了心了。”杨婆子一边帮宋氏张罗着出门一边说,“不像那位,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想她巴不得老爷出事呢!”宋氏冷笑,“要我说她就是个丧门星!若不是她回来了,老爷哪会遭遇这样的倒霉事?!” 宋氏把怨气发泄到了自己最厌恶的温鸣谦身上。 “哼,等老夫人回来了,也顶好知道她藏着这样的心思。”杨婆子道,“看不赶她出去!” 他们知道宫老夫人本也不怎么喜欢温鸣谦,后来出了宫康安的事,老夫人更是怒极。 如果不是大房夫妇劝着,她甚至想要等温鸣谦生下孩子后让宫诩将她休弃。 “哎呦!我的头好晕。”宋氏脸色难看地摇晃着身子,几欲昏倒。 众人连忙将她扶住,慢慢放倒在床上。 “我的天爷!”杨婆子虚张声势地嚷嚷道,“这可怎么好?快请个大夫来吧!” “别去!让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家乱了呢!”宋氏拦道,“我应该是没睡好,再加上没吃东西闹的。” “这乳鸽汤还是温的呢!您快喝了吧!”流云连忙把汤端了过来,一勺一勺喂给宋氏。 “我现在动不得,明日再去烧香吧!”宋氏说,“我想睡一会儿了。” “好,好好,您先歇着。”杨婆子便把多余的人都赶了出去,又让花红在香炉里放了些安息香,用来给宋氏助眠。 宋氏朦朦胧胧睡去。 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 “阿娘,阿娘……”稚嫩的声音就响在耳畔。 这是谁家的孩子? 宋氏在心里想着却睁不开眼。 “阿娘,阿娘……”那孩子还是一声声叫着。 宋氏知道这不是宫宝安的声音,宫宝安已经六岁了,而这个孩子的声音明显是奶娃娃的声音。 “阿娘,阿娘……我回来了……”宋氏在梦里感觉到一双小手搭在了自己的腕子上。 很小很小,冰凉冰凉的。 “啊!”她悚然惊醒,尖叫着坐了起来。 “小夫人,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杨婆子和两个大丫头赶忙靠了过来。 宋氏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密布,而眼神却十分呆滞。 “小夫人……”杨婆子扶住她又叫了一声。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2章 宋氏慢慢回神,稍稍平复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是我心神不宁,在梦里也不得安稳。” “您是太担心老爷了。”花红拿着手帕给宋氏擦去冷汗,“翻个身再睡就好了。” 第45章 血经文 宫老夫人还并不知宫诩出了事。 但已经知道温鸣谦母子二人回来了。 所以在马车停到汝阳伯府大门外,车帘被揭起后,她在一众迎接的人中看到温鸣谦并未显出意外。 不过还是在心里稍稍惊讶了一番。 她原本以为温鸣谦定会憔悴许多,毕竟是七年的风刀霜剑。 而且为了惩戒她,自己告诫所有人,不许给温鸣谦送寄钱物,就让她靠着老家的那几十亩坟茔地过活。 可如今的温鸣谦竟是容色光艳,神清体盈。 莫非这些年,她竟过得十分滋润? 反观一旁的宋氏,倒是添了七分的憔悴。 她的年纪原本比温鸣谦大些,可也不过两三岁,如今两相一对照,竟像是她至少比温鸣谦老了七八岁还不止。 宫老夫人带着这样的狐疑,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家门。 落座之后,众人方才上来一一问安。 轮到温鸣谦,她走至近前,轻轻跪倒在宫老夫人面前,宫长安也随即跪下。 “儿媳给婆母请安,鸣谦不孝,多年来未曾侍奉左右,心中惴惴,日夜惶恐。如今见婆母身体康泰,更胜从前,儿媳实在高兴。”温鸣谦微微垂着头,言辞恳切。 “你倒是自在,说回来就回来了。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了,怎么会更胜从前呢?倒是你,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才真是更胜从前呢!”宫老夫人的语气有些冷,指责温鸣谦不守规矩,不告而还。 还讽刺她过得舒适安逸,全然不记得自己是被罚去思过的。 宫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数落温鸣谦,让宋氏的心里很是舒爽。 要是之前老夫人在家,哪会让温鸣谦逍遥这么久?必然早就把她给打发了。 “老太太责怪得是,儿媳不告而回的确不对,但也实在是迫不得已。”温鸣谦声音和缓,态度谦卑地解释道,“从去年起,霜溪便闹起了瘟疫。俞伯两口儿、还有黄妈妈和阿慧都染了瘟疫,没挺过去。只剩下我们母子两个和张妈。 经过一冬,瘟疫还是没有消退。儿媳原本想着修书一封,向家中请示。可想着书信往返至少要两个月,到了春天瘟疫大盛想走也走不了了。 千想万想,只因还有这棵根苗儿,到底是宫家的骨血。因此便自作主张,离开了霜溪。 说实话,儿媳也没想着能够顺利回来。毕竟路途遥远,又或者瘟疫发作,死在半路也未可知。 可如果继续留在那里,更是凶多吉少。 好在祖宗保佑,又托老太太的福,这一路堪称平安顺遂。” “老太太,弟妹这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她也不是没想过忍耐,可是忍过了一年,瘟疫还在。又何况就算她自己能忍,又怎么能让孩子也跟着犯险呢?”宫让的夫人韦氏在一旁劝道,“况且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该回京来好好读书。之前您不是还念叨吗?霜溪那地方哪是养孩子的?” 提到宫长安,宫老夫人便不再向温鸣谦发难了,而是把目光落在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孙子身上。 “孙儿宫长安,给祖母请安,给大伯母请安。”宫长安跪得端端正正,声音清脆响亮。 恭恭敬敬地磕了头,方才又跪直了身子。 “哎呦,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韦氏笑着说,“快起来,到这边来,让老太太好好看看你。” 宫长安起身,走到宫老夫人面前,黑琉璃一样的眼睛微微氤氲了一层水汽,小嘴稍稍抿紧,一副渴望亲近又有些胆怯的神情。 宫老夫人对温鸣谦便是有天大的怨气,也没法对这个讨喜的孙子无动于衷。 “祖母,您这一路辛不辛苦?长安天天盼着能见到您。 孙儿没能在您身边尽孝,这都是孙儿的错。以后孙儿一定天天陪在您跟前,把之前亏欠的都补回来。”宫长安眼巴巴地望着宫老夫人,不打哏儿地表孝心。 宫老夫人听了自然感动,一把将他搂进怀里道:“我的乖孙儿哟!这些年苦了你了。” 宫长安轻轻搂住宫老夫人,无声地落了几滴泪。 此时温鸣谦还跪在那里,因为宫老夫人根本没让她起来。 宫长安于是说道:“祖母,我娘还准备了礼物给您呢。” “祖母不要她的,祖母有你就够了。”宫老夫人看也不看温鸣谦。 “祖母,求求您了。这礼物我母亲足足准备了六年,是用她的心血做成的。”宫长安恳求道,“求您看上一眼,若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老太太,这到底是弟妹的一份心意,您就过个目吧!”韦氏又劝。 张妈和朱妈二人抬了个木箱子进来,众人都觉得奇怪,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 放下之后,韦氏上前亲手打开。 “弟妹,这是你手抄的《华严经》?”韦氏拿起最上面的一卷,递到老夫人面前。 温鸣谦抄的是八十卷《华严经》。 宋氏不禁在心里冷笑,这有什么?人说借花献佛,温鸣谦这分明是借经献佛。她回去不就是清修的吗?每日里不抄经还能做什么?! 其实心里这么想的并不止她一个,不少人都觉得温鸣谦这个礼送得并不高明。 说是投其所好吧,可哪里就缺了这几部手抄经呢? 可再看宫老夫人,她竟被手里的经文牢牢吸引住了。 看了半晌,抬起头来,再一次看向温鸣谦的目光和以前竟大不相同。 “这……这是血经?!”宫老夫人的声音微颤,可见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这是我娘刺了自己的鲜血和上金粉,一笔一笔写下的。”宫长安抽泣着说,“她说这样才能显出十足的诚心和孝心。”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刺血写经,非发大愿心者不能为之。又何况是八十卷的《华严经》。 血经极其稀有难得,刺血写经者若不茹素,写出来的经文就会发黑,根本用不得。 可温鸣谦所写的却是字字光华,笔笔庄严。 自古至今,《华严经》的传世血经只有两部,其中一部已残。另一部于真经阁中密藏,常人根本不得见。 宫老夫人笃信佛教,知道这一箱经书何其难得。 便是拿着银子也没处买去。 因为它所耗费的精血与时间,根本无法用银钱来衡量。 “你……起来吧!”宫老夫人没有再让温鸣谦跪着。 第46章 表孝心 “多谢老太太。”温鸣谦款款起身。 “过来。”宫老夫人示意她到近前。 温鸣谦依言上前,宫老夫人则直接抬手掀起她的左袖。 手腕三寸以上,是密密麻麻的伤痕,长短不一,新旧相叠,看去触目惊心。 看到的众人无不倒吸冷气,只有温鸣谦依旧低眉顺目,静若止水。 “这些伤……”看到温鸣谦手臂上的伤痕,宫老夫人再不怀疑,“这八十卷经书,可是等于放干了两个活人的血呀!” “祖母,母亲抄经十分虔诚。不但常年斋戒,抄经前必要焚香叩拜,方才执笔。 每抄一字,念一声佛,只求佛法加持,保佑祖母安乐康泰。”宫长安替母亲解释,“母亲是从一开始就立意为祖母抄经的,并不是一时兴起。 我们这次之所以不告而归,除了瘟疫实在吓人,也是因为经书已经完成,可是又找不到可靠的人护送回京。 祖母,孙儿知道,您是这天底下最最慈爱的人。那猫儿狗儿若是在外头受了伤,挨了饿,自然要跑回家里找庇护。 我和母亲也是一样,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唯一能投奔的也只有祖母和父亲了。” “哎呦,老太太,您听听这孩子说的多么可怜见的。”韦氏拭泪道,“想来弟妹也是在当了娘之后,方才更懂了做父母的苦心。 明白了老太太是真心为她好,都说说的好不如做的好。这一箱经卷,足以说明弟妹的诚心了。” “多谢嫂嫂譬解,虽然我写了这八十卷经文,可依旧觉得心有亏欠。”温鸣谦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只希望老太太垂怜我们母子,能让我们在身边尽孝。” 接下来是一阵静默,连窗外的风都好似停息了一般。 “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宫老夫人发话了,“抛开这些经书不说,只这孙儿我也没办法割舍下。罢了,你既有诚心,又有孝心,我又怎么会为难你呢?” 对于温鸣谦突然回来,宫老夫人原本是不高兴的。 可她也知道,人既然已经回来了,总不能毫无缘由地再赶出去。 就像温鸣谦说的,宫长安到底是宫家的骨血,岂能长久流落在外?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3章 自己早几年就曾提出过把孩子接回来,可是宫诩却迟迟不肯答应,以至于拖到宫长安都七岁了。 之前没见到宫长安,她还不觉得怎样。如今见了这孩子如此懂事可人疼,心中难免悔不当初。 况且温鸣谦也给足了自己台阶,原来自己嫌弃她性情不和顺,如今看来这七年已将她打磨得懂事了许多。 再说二房常年让个小妾充大,也实在不像个样子。 温鸣谦到底是正头夫人,她回来了也免得旁人说闲话。 “多谢老太太!”温鸣谦敛衽,“儿媳定当恪尽孝道,侍奉婆母。” “长安谢谢祖母,祖母收下了母亲的礼物,也请收下孙儿的礼物。”宫长安说。 “哦,你个小鬼头,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给我啊?”宫老夫人笑着问。 宫长安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只雕刻好的檀木小像,珍重地捧在手里说:“祖母,这是孙儿亲手雕刻的您的小像。” “我瞧瞧。”宫老夫人拿过来仔细端详。 韦氏也凑近了看,笑道:“别说,还真是像。” 其他人看了也都觉得挺像的。 此时的宋氏已经气破了肚皮,她没想到温鸣谦竟然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把原本对她十分厌恶的老夫人给笼络住了。 她是怎么想到写血经这个法子的?怎么没流干她的血呢! 还有这个宫长安,小小年纪巧言令色,把个老太婆哄得昏了头,早把七年前的事抛到了脑后! 如今见大家都夸赞宫长安手巧,刻的小像惟妙惟肖,她便再也忍耐不住,说道:“真想不到四少爷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可他没见过老太太呀,又是如何雕刻出来的呢?” “从我记事起,母亲便画了祖母和父亲的画像让我常看。母亲说虽然因为她清修,我不能在祖母和父亲身边尽孝。可是也要知道祖母和父亲的容貌,这样以后再见了祖母与父亲便不会生疏了,只会觉得亲切。”宫长安哪里听不出宋氏的意思,知道她是当众在质疑自己,于是说道,“姨娘若是不信,我也可当众再雕刻一个别的。” 说着从随身带的顺袋里拿出刻刀和一小块木头,几下就刻出个人脸来。 他给宫老夫人雕刻的木头是檀香木,而手里这块则是较为普通的桃木,质地软,雕刻起来更快。 众人一看他雕的人脸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胖头圆脸,死鱼眼,蛤蟆嘴,不是张妈还有谁? “瞧这孩子和予安小时候真像,一样的淘气,一样的会哄人。”韦氏捏了捏宫长安的小脸儿说,“不过你予安哥哥大了,每天不是读书就是游学,不能常在老太太身边。这下好了,你回来了,老太太又有开心果儿了。” 宋氏是堵着气回来的,所以走路格外快,连往常自己刻意保持的仪态都不顾了。 宫老夫人说自己累了,让众人都退下吧。 却把宫长安留在身边,说让他跟着自己住。 她何时留过宫宝安在身边? 一直以来她最疼的只有大房的那两个儿子,对自己生的虽说不讨厌,可也没有那么器重。 这倒罢了,毕竟这么多年早都习惯了,可凭什么刚见一面的宫长安就能那么受宠? 他也没长四只眼睛六个耳朵,哪里就比宫宝安好了? “小夫人,小夫人,慢着些,您现在怀着身孕呢!”杨婆子紧跟着宋氏不放心地说。 “有什么了不起?人家本也不稀罕,没瞧见吗?你说我有了身孕,那老婆子只是嗯了一声,就叫我回来养着。”宋氏气咻咻地说,“人家有的是孙子,人家不稀罕!” “小夫人悄声,当心让人听见。”杨婆子小声说,“老爷的事可怎么办呢?现而今老太太他们还不知道呢!” “哼!”宋氏站住了,怨毒地朝东边看了一眼,说,“都别想好过!想法子把话儿透过去,让他们跟着起急,跟着操心!” 第47章 进谗言 宫诩被拘到刑部已经有好些天了,但只传唤过一回。 这天他正在牢里枯坐,宋氏又来送饭。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吗?这样的地方少来。你现在怀着身孕,应该静养才是。”宫诩看着宋氏心疼地说。 宋氏眼见的憔悴,可知她有多担心自己。 “老爷,您就别再拦着我了。我若是一天见不到您,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睡不着的。”宋氏说着把食盒放下,将里头的饭菜一样一样递给宫诩。 每天给宫诩送三次饭,宋氏总要来一回的。 “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宫诩不免自责,“那你一天来一次也就够了,不要总折腾,否则吃不消的。” 宋氏点了点头:“老太太回来了,还不知道这事。我也不好总外出,免得她老人家知道了起疑心。” “母亲回来了,”宫诩喃喃,“先别让她知道,她是上了年纪的人,禁不得这个。” “妾身知道,已经一再嘱咐了下头的人,千万不能把话透出去。”宋氏应声道。 “那……老夫人也见到她了?”宫诩不指名道姓,但他和宋氏都知道说的是谁。 宋氏垂了头,沉默半晌,方才说道:“见到了,老太太心疼四少爷,又想着老爷既然已经留下了他们,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本来想着等老太太回来跟她说明的,可谁想到现在我又被关在了这里。”宫诩心里很是懊恼,“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以后会怎样?他也不知道。 也许会有惊无险地放出去,也许会受牵连。 “老爷,这些你都不要操心了,保重好自己。快吃吧!莫要等到饭菜凉了。”宋氏说到这里又斟了一杯酒,轻轻托起递给宫诩。 宫诩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怕宋氏担心才勉强吃了一碗饭下去。 然后就催促她说:“快回去吧!这里潮湿阴暗,实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老爷,那我回去了,明日再来。”宋氏依依不舍。 等她回到府里,杨婆子便跑过来邀功似的向她说道:“小夫人,咱们老爷的事那院儿知道了。” 宋氏听了挑眉:“是吗?温鸣谦哪儿去了?” “不知道这几天她都在干什么,早早地就出去了,很晚才回来。”杨婆子道,“也不见她对老爷的事上心。” “那我可得到那院儿去看看老太太急成什么样儿了。”宋氏转身就往东边走,这时候她当然要到跟前去买好儿了。 果然宫老夫人在听闻二儿子出事之后,又惊又忧,便引发了头晕的毛病。 韦氏连忙派人去请大夫,又责问道:“这事是谁说给老太太听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底下的人谁也不敢吭气。 宫老夫人说道:“何必追究这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早晚是要知道的。” 韦氏连忙安抚婆母:“您先别急,不过是叫去问话罢了,并不关二爷的事。” “你也不用劝我,我还没老糊涂。眼下要想法子把老二给摘出来才是,可偏偏他大哥又不在家。只剩下一群妇道和孩子,能有什么用哦?”龚宫老夫人连连哀叹。 虽说宫二不是主犯,可既然已经被羁押在刑部,就说明和他是有关联的。万一不慎就可能判刑,那样他的仕途可就要大大受折损了。 没一会儿大夫来了,请过脉后开了药,叮嘱着千万不要忧思劳神,一定要静养。 这边刚熬出药来,宋氏就进了门。 来到老夫人床前嘘声下气道:“老太太千万要保重,您可是我们大伙儿的主心骨。” 宫老夫人原本躺在那里闭目养神,听了她的话,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道:“你也是有儿子的人,儿子若是出了事,当娘的怎么保重?” “老太太说的是,”宋氏一贯擅长做小伏低,“妾身刚去给二老爷送饭回来,他还一再叮嘱我,说尽量不让您知道,不让您担心。” “他在里头还好吧?没吃什么苦头吧?”老太太担心自己的儿子自然要向宋氏询问。 “老太太放心,二老爷虽然被关在里头,可是并没有受刑,只问过一次话。”宋氏说,“妾身每天都去,牢里上下都打点过了,每天都送去热乎饭菜和换洗的衣裳。” “嗯,你在这上头一向尽心,也难为你了。”都说爱屋及乌,宫老妇人虽然不喜欢宋氏,可是看在她对宫诩确实无微不至,也是念她几分好的。 “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但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老太太做主。”宋氏见缝插针。 “什么事啊?”宫老夫人问。 “二爷已经在那里许多天了,可是太太一次都没去看过,妾身觉得不大妥当。 倒不如趁着机会让太太也去送几次饭,刚好弥合一下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也是好事吗? 况且就算不为这个,也该挡一挡外人的眼。毕竟如今太太已经回来了,叫外人看着不像。”宋氏开始告温鸣谦的黑状。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4章 “鸣谦没去过吗?她这几天每天都出去的。”韦氏不禁问道。 “太太的确每天都出去,可却并不是去看二爷的。我也不好过问她去了哪里,免得太太多心,惹得不快。”宋氏说。 其实她心里明明知道,宫诩根本不愿意见温鸣谦,即使她去了,也会被赶出来。 可在宫老夫人看来,温鸣谦身为妻子,在丈夫有难的时候,她就应该陪在身边,否则就是失了妇道。 因此虽然没说什么,脸上却也显出了不悦的神情。 杨婆子更是从旁添油加醋:“我们姨娘每日里吃不下,睡不着,不是叹气就是抹泪。老太太您是瞧见了,她如今已经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二太太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愁容,每日里精心打扮了出门去,天黑才回来。 都说患难见真情,二老爷如今遇见不顺,您是个什么心情? 虽然我是个下人,却也觉得二太太这样毫不挂怀,实在是有些叫人……” “杨妈妈闭嘴!谁许你在老太太面前胡说的?这不是给老太太添心烦吗?”宋氏喝止道,“还不快下去!” 第48章 有奸计 宫老夫人病倒,温鸣谦却成日里不着家。 起先老夫人还不说什么,时候久了,不免露出来一些。 还好有韦氏在一旁为温鸣谦说好话。 宫老夫人忧心小儿子,也懒得约束温鸣谦。 有韦氏在身边伺候,倒是也用不着她。 温鸣谦也只是每天早晚匆匆过来照一面,既不在身边服侍,也不说自己每天在忙什么。 这日,老夫人吃过了药又问:“大爷还有几日能到家?他若是回来了,还能在外头走动走动,多打探些消息回来。” “想是快了,老太太别担心,那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审完的。这次被叫去的有十几二十个人,家家都在等。”韦氏叫小丫头把药碗端下去,亲自喂婆婆吃过口的甜汤。 “往年里我若是礼佛回来,必有许多人前来探望。今年可是好,约齐了似的,一个都不来。”宫老夫人苦笑,“足见这世态炎凉啊!” “世情如此,老太太也不必放在心上。”韦氏劝道,“人都讲个避嫌,况且便是来了咱们也没心思招待。”“我夜里做了个梦,甚是不好。”老夫人微阖着双目,精神颇有些倦怠。 “您就是太担心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韦氏说着将一旁的伽楠念珠拿起来放到老夫人手里,“不如念念佛,静静心。” 宫老夫人闻言,沉沉叹了口气,慢慢捻动起手中的念珠。她也知道,过度忧心于事无补。 韦氏安顿好了婆母,刚从房里出来,管家就过来了。 “太太,栾家来报丧了。”管家小声说。 “栾家怎么了?谁过世了?”韦氏惊疑。 “是栾焕令栾大人,”管家道,“说是在牢里自尽了。” “啊?!”韦氏忍不住低声惊呼,“怎么就自尽了?” 他们和栾家算是世交了,栾焕令也是因为禹凤臣的案子被羁押起来的,跟宫诩一样,曾在盐课司任职。 “想来是上头逼问得太紧吧!”管家也是猜测,“又或者因为旁的缘故,栾家的人也没说。” “那块打点的奠仪送过去,想来大爷这早晚也快回来了,到时再亲自去吊唁。”韦氏道,“管住下头人的嘴,别乱说,更别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小的知道,这事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可了不得。”管家说。 又问:“这事儿可要告诉西院儿吗?” 韦氏想了想说:“不必告诉,告诉了只会让他们跟着着急。若是乱起来,更麻烦。 不过这事也瞒不住,又不像是老太太,只要跟前的人不说就是了。” 韦氏知道,宋氏他们迟早会听说这消息的,毕竟宋氏颇有耳目。 果然就在栾家的人过来报丧不久,宋氏也听到消息了。 她自然担心,栾焕令自尽,只能说明形势更紧了。 “这可如何是好?”宋氏急得眼发干,哭都哭不出来。 “小夫人,不是说大老爷就要回来了吗?”杨婆子在一旁说道。 “他回来能顶什么用?难道朱辉会卖他情面吗?”宋氏丧气地说,“他最多也就是打探打探消息,可是光知道有什么用?还不够用来起急的。” “小夫人,舅太太来了。”流云走进来说,“已经到院子了。” “快请进来。”宋氏一听说是她嫂子来了,连忙起身。 说话间葛氏已经走了进来。 “哎呀,我的姑奶奶!几日不见,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你现在可怀着孩子呢!怎么不知道保重?”葛氏一见小姑子便惊讶于她的憔悴消瘦。 “嫂子,你不知道,我这心一天就好似放在油锅里煎一样,哪得片刻的安生?肚子里这个我也顾不得了。”宋氏见了娘家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了,好了,快别哭了。”葛氏拿着自己的手帕给宋氏拭泪,一面说,“听说你家老太太回来了,我特意过来瞧瞧,别让人家觉着缺了礼数。” “你便是来了,人家未必肯见呢。”宋氏知道,宫老夫人不待见自己和自己的娘家人,又何况如今心绪不佳。 “见不见是她的事,来不来是我的事。”葛氏笑道,“又何况我还得见你呢!” 宋氏听了便打发人到那院儿去:“去瞧瞧老太太这会儿可好些了没有?问问大太太,就说咱们舅太太来给老太太请安了,可见不见。” “嫂子,你可听说栾家的事了?”宋氏吩咐完了回头对葛氏说,“我知道了之后,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那栾焕令在禹凤臣手底下的日子可比你们家二老爷长,”葛氏道,“想来是他身上本来就有事,否则又没严刑逼供,做什么自尽呢?” “这才刚审就闹出了人命,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宋氏忧心忡忡,“我现在除了每日里烧香磕头,已经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了。” 葛氏私下里瞧了瞧,看没有外人方才说道:“妹子,我今天来是有要紧事跟你说。” “什么事?”宋氏见她说得郑重,不由得身子向前倾,急忙询问。 “先前你哥哥不是去求过王爷吗?王爷说这事极难办,插不进手去。”葛氏低声道,“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身份,求着主子办事儿,只能看主子的恩典。” “是啊,那朱辉是个油盐不进的,赶在劲儿上连圣上都敢顶撞。”宋氏叹气,“王爷当然犯不上为着我们家的事给自己找大不痛快。” “可如今我告诉你,如今有法子让王爷尽力相帮,可怎么样呢?”葛氏看着宋氏,眼中透出深意。 “真的吗?嫂嫂?”宋氏激动得一下子抓住了葛氏的手,“快说说是个什么法子?” “这法子要成还得靠那一位。”葛氏抬了抬下巴,指向温鸣谦住的泠月阁。 “靠她?她能有什么法宝?”宋氏愣了。 “若是真想让你家老爷平安回来,甚至往后高升,就要把温氏所生的儿子舍出去。”葛氏说道,“若你们宫家真能做到这份儿上,往后也不愁富贵更上一层楼。” 她的话让宋氏听得心痒痒,又说是要把宫长安舍出去,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第49章 替身儿 “好妹子,你别急,听我细细跟你说。”葛氏把话从头说起,“你知道的,赵王和王妃一共两个儿子。大儿子从前年就被皇后收养送去宫中了,如今只有小儿子在跟前。” 这件事人尽皆知,当今圣上无子,便挑选皇族中聪明俊秀的子弟数人,接入宫中教养。 目的是什么,虽未明说,众人心里都清楚。 其中赵王妃本就是皇后的亲妹妹,皇后将她的儿子接进宫收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王爷和王妃自然是对小儿子更加疼爱,可是这小世子先天便有些弱,时常肯病。 王府自然是想尽了法子,求医问卜,无一不到。 这些年不止一个人说过,这孩子是有佛缘的,须得想法子化解。于是买了替身儿送到庙里,想着这样就会好了。” 所谓的“有佛缘”,是一种隐晦的说法,实则指一个人命里有说道,或是体弱多病,或是有灾有难,总之是轻易长不大的,唯有出家方可解。 可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愿意出家的?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于是便有了“替身儿”一说,也就是寻个人替自己出家,一般人家都是花银子钱买穷人家的孩子送去庙里做和尚或道士,这事情并不鲜见。 比如宫家大老爷就有替身儿,跟他年纪差不多,已经是庙里的主持了。 “可是这么多年王府都不知道买了多少个替身儿,小世子依旧病弱。 前些时候又大病了一场,说起来实在凶险,把王爷和王妃都给吓坏了。” “我前些日子也恍惚听说来着,春天容易犯旧疾,可得当心。”宋氏插了一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5章 “恰好有终南山来的高人,王爷便请进府里去,询问小世子的病。 高人说寻替身儿出家原是不错的,只是王爷家的小世子太过于金贵,不是寻常替身儿就能管用的。 须得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且不能是贫苦出身,否则压不住。 王爷和王妃听了也是为难,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家谁又会无缘无故把自家孩子舍出去呢? 又何况便是有想舍的,也未必就能对得上。”葛氏说到这里,宋氏其实已经明白了大半儿了。 “我记得王爷家小世子是重阳节生的,属猴,”宋氏说,“嫂子的意思是让宫长安……” “是啊,妹子,你听听我刚才说的,这不就等于是命里定的吗? 放眼望去,也只有他了。 要是能把这个孩子舍出去,王爷和王妃一定会想尽办法保全你家老爷的。 先前是咱们求着人家,能有多大情面?不过是当个猫儿狗儿施舍可怜罢了。 可若是把这孩子送去做了替身儿,可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咱们对王爷家有恩,又哪会不尽力的呢? 再者说皇后娘娘收养了王爷的大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的长不大?连陛下也是看不下去的。”葛氏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时之前打发去东院儿的丫鬟回来了,禀告道:“小夫人,大太太说了,老太太吃了药又睡下了,不便见客。多谢舅太太的好意,说让小夫人留舅太太在咱家用了饭再走,她一时不得闲儿,改日再同舅太太叙话。” “知道了,你下去吧。”宋氏淡淡地应了一句。 葛氏笑着说:“见不见的不打紧,心意到了,老太太知道了就行了。” “这事我哥哥知道吗?”宋氏紧着问,她现在全副心思都在这上头。 “怎么不知道?还是他跟我说的呢!只是他来不方便,所以急着把我催来了。 王爷说了,若真能找到合适的人,必要重重的酬谢。”葛氏说,“好妹子,你是个聪明的,必然知道孰轻孰重,也知道该怎么办。” 宋氏想了想说:“这件事需得从长计议,毕竟那是温鸣谦的儿子,纵然我愿意了,她却必然不愿意。” “我想胳膊总拗不过大腿去吧?”葛氏笑了,“多的我也就不说了,我家的小丫头多半儿也醒了,我得回去了。” 她的小女儿也不过才两个月,正是离不得娘的时候。 “多谢嫂子来告诉我这么要紧的事,”宋氏说,“我也就不虚留你了。” “都是自家人,何必说这么客气的话?我再叮嘱你一句,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呢,若是有什么好歹,亏损的是你自己的身子。”葛氏说。 “我知道了嫂子,如今好歹算是见到了亮光,比之前一地里摸黑强多了。”说实话,宋氏提着的心的确是放下来许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算是我没白来一趟。”葛氏说着往外走,“你好生筹划筹划吧,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宋氏亲自把她嫂子出门去,回来把多余的人都打发了,只留杨婆子在跟前。 “小夫人,舅太太说的法子想来也是如今唯一有用的了。”杨婆子鼓动道,“况且这样做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说的对,咱们本来就是要把温鸣谦母子清出门去的,”宋氏点头,“她姓温的之所以能留在这府里,主要靠的还是她有个儿子。 不管是老爷还是老太太,都要念在这一点上对她容让三分。” “没错儿,要是把四少爷给送出去了,她也就没有了倚仗。况且她虽然可恶,但咱们最忌惮的还是四少爷。”杨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说。 宋氏和温鸣谦争夺的并不仅是宫诩的宠爱,更是正室的身份和家业。 有宫长安这个嫡子在,自己的儿子便只能是庶子。 纵然有宫诩的疼爱,这家业他连一半也继承不到。 可如果没有了宫长安呢? 就等于对温鸣谦釜底抽薪,再不用怕她掀起什么风浪了。 “说到底这是老天爷的意思,”宋氏笑得异常舒心,这是她从温鸣谦母子回来之后笑得最舒爽的一回,“老爷遭了难,老夫人急得病倒了。 此时只要让宫长安去做赵王府世子的替身儿,便可灾消难解。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老奴想着那温鸣谦未必肯就范吧?她也知道这儿子就是她的救命藤儿,舍出去了下半辈子怎么办?”杨婆子想到往日里温鸣谦的所为,不禁有些踌躇。 “由不得她不就范!”宋氏冷哼,“除非她想再做宫家的罪人!” 第50章 祸心露 傍晚,温鸣谦先去了东院儿给老夫人问安。 “老太太睡着呢,弟妹你先别进去了。”韦氏从里间出来悄声对温鸣谦说。 “老太太今日怎么样?可好些了吗?”温鸣谦也低声问。 “你也知道这是心病,”韦氏轻叹了口气,“等多咱二老爷回家来了,她也就好了。” “辛苦嫂嫂了,不如今晚我替一替你。”温鸣谦看着韦氏眼下的青痕,知道她这些天也没睡好。 在温鸣谦所见的人当中,韦氏当真称得上是贤良淑德。 她侍亲至孝,与宫让举案齐眉,教子有方,且持家有度。 温鸣谦与她为妯娌多年,相处得也颇融洽。 “不必了,老太太只让我服侍,你们来她不惯的。”韦氏说,“你也回去歇着吧!天色不早了。” 虽然温鸣谦每日里不知出去干什么,可是她不说,韦氏就不问。 “那就有劳嫂嫂了,大老爷他们也快回来了吧?”温鸣谦问。 “快了,没什么事的话,明日就能到家了。靖安和予安也从西京往回赶呢,他们父子应该是前后脚。”说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韦氏由衷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大老爷回来,老太太的心也能宽些。”温鸣谦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回去吧!长安说了,他在那头儿和你一起吃了晚饭再到这边来陪着老太太。”韦氏很喜欢宫长安:“弟妹,你有个好儿子,他就是你的后福。” 温鸣谦从宫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先是往北走,再往西拐。 两家中间隔着一道墙,有小门可以通过。 栾家的事她在外头也听说了,知道这样的消息只会让其余也被牵连的人家变得更加风声鹤唳。 “姑娘回来了,饿了吧?”此时已经掌了灯,张妈早把晚饭做好了。 “母亲,请喝茶。”宫长安给温鸣谦倒了杯茶,然后将自己的功课收了起来。 “本来还张罗着给你入学呢,现在又耽搁下了。”温鸣谦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不打紧,”宫长安并不在意,“早一些晚一些都是一样的。” “是啊,你自己在家里读书,只要能静下心也是有所得的。”温鸣谦说,“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说话间张妈已经把饭菜收拾上桌了。 温鸣谦母子对坐而食,只闻轻微的碗筷声。 “是谁?”院子里朱妈妈问了一声。 “怎么了?”张妈走出门去问。 “哦,刚才有个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我就问了一句。”朱妈妈说,“谁想我一问那人扭头就走了,也没看清是谁。” “哼!”张妈单个儿鼻孔出气,“天黑了,老鼠到处乱窜。哪天弄几个夹子来,看不夹断他们的耗子腿!” “一定是宋秀莲那边的人,探头探脑的,不知到这边来偷看些什么。”张妈进了屋说,“今日她那嫂子来了,两个人关在屋里,怕是又憋坏呢。” “都这个时候了,她不是应该全副心思惦记着老爷么。”温鸣谦语气淡淡的,“到这边来窥探什么?难道又想在我这里打主意?” 此时宫长安已经吃过了饭,温鸣谦便让张妈把他送到老太太那边去。 宫长安赖着不走,硬是磨蹭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去了。 “小夫人,那位回来了。”杨婆子跟宋氏禀告,“应该是先去看过老太太了。咱们现在可过去吗?” “过去做什么?”宋氏笑了,“和她唠家常么?” “那小夫人不是得把事跟她说清了吗?”杨婆子有些摸不上头脑,“这事儿不可能不让她知道吧?” “大老爷他们明日回来,想来她应该明日也不出门了。”宋氏轻松了不少,晚饭吃得比平日里多一些。 此时正坐在妆台前,端详着自己的脸。 她这些日子确乎憔悴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颧骨上似乎还起了些斑斑点点。 “小夫人的意思是……”杨婆子也从镜子里看着宋氏的脸。 “呵,我若现在过去跟她说,必然会遭到一顿唾骂,岂不是自取其辱?”宋氏的脸在烛光的摇曳下显得晦暗不明,“这话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尤其是老太太和大老爷。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6章 让众人都知道,如今她温鸣谦的儿子关系着整个宫家的安危。她若是应下了,皆大欢喜。她若是不答应,那是她不顾全大局。 我只负责把话说明,谁没事儿垫那个窝踹去?你当我还要和她商量么?我们早就势同水火,是解不开的仇人了。” “对,对对,小夫人说的对,我老糊涂了。这事儿怎么能直接跟她去商量呢?必然是不会答应的呀!”杨婆子彻底领会了宋氏的意思,“到时候当着老太太和大老爷的面儿把话说清楚,就等于把她温鸣谦架在火上烤。一头是她的亲生儿子,一头儿是老爷的安危。 这天底下哪有老子有难当儿子的不救的?依我看,由不得她不答应!” “她便是为难又如何?也怪不得我。”宋氏得意地冷笑,“毕竟我也是救老爷心切呀!” “谁说不是呢!就连老夫人听了也绝不会反对的,毕竟这事儿做成了,赵王不但会把老爷救出来,将来少不得还要大力提携。”杨婆子说到这里喜得浑身发痒,仿佛宫诩高升她也跟着升官儿一样。 “果然圣人说的再不错,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本以为是天大的坏事,可是这么一来,于咱们而言就是泼天的富贵了。”烛光映照在宋氏的瞳孔里,跃跃跳动,如贪心不死。 “老奴早说过了,小夫人您就是有福之人。”杨婆子极力奉承道,“他们母子只配做您的垫脚石。” “先别说这个了,瞧瞧我这脸实在见不得人了。过几天老爷回来,可不能让他看见我这般憔悴。”宋氏用怜爱的目光看着镜中的自己,“从今日起我可得好好调养,明早记得给我炖燕窝,千万择得细一些。” “知道了,小夫人,您快上床安歇吧。多睡一睡,精神才能恢复得好。”杨婆子说着将宋氏搀扶起来,送她到床边去。 第51章 狐狸尾 宫让是同两个儿子一起进的家门。 宫靖安和宫予安兄弟二人从年初便去了西京的青崖书院游学去了,原打算入秋再回京,却不料二叔出了事,因此得到消息便急着赶了回来。 父子三人在城外相遇,彼此相见不免唏嘘。 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刚放亮,那时众人都还未起呢。 “姑娘,东院儿的大爷回来了。”张妈一早上就做了翡翠馎饦汤,端进来让温鸣谦趁热吃。 “反正一会儿都要过去给老太太请安,顺便也就见了。”温鸣谦利落地绾好发髻说。 “一会儿我陪您过去吧。”张妈说,“我总觉得西院儿那贱婢子又要下蛆。” “嗯,狗急尚且跳墙呢!她这些日子急坏了,依着我看,多半儿已经憋出坏招儿来了。”温鸣谦很了解宋氏,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又何况现在这样的非常情形。 “咱们怕什么?对策早就想好了,凭她使出什么阴险计,咱们只来个泰山压顶就够了。”张妈不将宋氏的手段放在眼里。 吃过饭,温鸣谦往东院来,宋氏也紧随其后,生怕落下。 宫老夫人今天也穿戴整齐坐在桌前吃早饭,因为大儿子回来的缘故,让她的心踏实了不少。 温鸣谦是在外间等着老太太吃完了饭才进去请安的,老太太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跟前有太多人。 往常只韦氏和一个贴身丫鬟伺候着,其他人都在外间侯着。 今天宫让和大房的两位少爷以及宫长安都和老太太一桌吃饭,屋子里就显得更拥挤些。 宋氏也在外间等着,她看着温鸣谦笑了笑说:“夫人今日起的早,我本想赶过去和您一同上这边儿来的,谁想您倒先一步来了。” “不过是那么几步路,早来一会儿,晚来一会儿有什么打紧?”温鸣谦淡淡地瞭她一眼,看清了她眼底藏着算计。 “倒也不是为了一起走过来,不过是想着夫人或许想问一问老爷的事,毕竟这些天都是我在给老爷送饭。”宋氏此时颇有一种猫玩儿老鼠的心情。 她觉得温鸣谦一定不知道,在他们母子头上已经张好了一张大大的网,等落下来后,他们无论如何也挣不脱。 “也不知夫人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宋氏见温鸣谦不答,继续问道。 “我瞧着宋姨娘你实在憔悴得厉害,应该学着少操点儿心。”温鸣谦笑着说,“忧思伤神,况且你还怀着孩子呢!” “多谢夫人关心。”宋氏只当听不出温鸣谦话中的讥讽,“夫人这些年保养得实在好,我可得学着些。” 说话间里头已经吃完了饭,丫头婆子们赶忙进去收拾。 温鸣谦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扶着张妈的手走了进去。 宋氏跟在后头,望着温鸣谦的背影,得意地暗笑。 宫让已经从妻子韦氏口中知道温鸣谦回来的消息,和老夫人以及宫诩不同,他并不觉得温鸣谦不该回来,而是说了句“回来也好”。 众人彼此见礼就费了些时候,等到都坐下,老夫人道:“大老爷回来了,家中有了主事的人。这些日子愁得我睡不着觉,想必你们心里也都担忧。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份儿上,既要做坏打算,又要尽力往好处奔。 回头让大爷出去好好打探打探,看一看能不能找上门路去。若用银子钱,只需从公中出就是了,不够的我来补。” “老太太,大老爷,可容妾身问一句?”宋氏按捺不住道,“不知大老爷有几分把握能保我们老爷出来?” “你这是什么话?”老夫人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他们是一奶同胞,岂有不尽力之理?” “老太太别误会,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宋氏连忙跪下了,“咱们都知道朱辉那个人又臭又硬,哪里是能说得上话的?” “这事确实不好办,可是就算是再难办我也要试一试。”宫让道,“宋姨娘,我知道你是担心二弟的安危才那样问,快起来吧!” “大老爷也知道这事难办就行了,”宋氏并不起来,“如果我说如今有个法子能让我们家老爷平安回来,可怎么样呢?” “什么?你有办法?”众人将信将疑。 他们当然知道宋氏的哥哥是赵王的亲信,可就算赵王也要忌惮朱辉那个横不要命的。 以宫家和赵王的关系还不足以让赵王豁出一切去相帮,哪怕是送了贵重的礼物也一样,赵王又不缺钱。 “是真的,我没有撒谎,如今真的有一个法子,能救我们家老爷。”宋氏言之凿凿,就差指天发誓了。 “你且说说是什么法子?”宫老夫人问她,“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可行不可行。” 宋氏闻言环顾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温鸣谦身上:“这件事关键在于夫人,只要夫人应允了,我们老爷就有救了。” 众人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温鸣谦,温鸣谦端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惊慌,而是笑意蔼然地回复宋氏道:“宋姨娘,都是一家人,又是为了救老爷。你不必如此,起来说话吧!” “不,”宋氏使劲摇了摇头,“夫人,这件事在我心里已经煎熬了许多天了,我实在觉得对不起你。 可如果不说,就等于眼睁睁看着老爷深陷险境,我实在是左右为难…… 夫人,我对不起你……” 宋氏说的后来竟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仿佛心中愧疚无比,但又无可奈何。 她这样真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宫老夫人本就心急,当下一叠声儿催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给我说清楚。这么蒙头盖脸的,像个什么话?” “老太太息怒,”宋氏擦了擦眼泪,“如果赵王和王妃肯尽力相帮,进宫去向皇后娘娘和陛下为了我们老爷求情。那朱辉总不会抗旨不遵吧?” “什么?你的意思是让赵王为我们家求情,甚至请下圣旨来?”宫让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怀疑宋氏是不是因为这事焦虑太过,以至于陷入谵妄了。 第52章 严相逼 宋氏擦了擦眼泪,开始说细情:“赵王的小儿子天生体弱多病,请人看过了,说是必须得选一个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娃儿,做他的替身儿出家,方可保他平安无虞。 王府里先前也找过好几个,可是全不顶用。 如今又有终南山来的高人,说那替身儿须得是富贵出身,勋爵人家的子弟方使得,贫苦人家的孩子是压不住的。 因此赵王便放出风来,若谁家子弟肯替他们家小世子去出家,不管是金山银山,还是星星月亮,只要他能给弄来,绝不推辞。 咱们是知道赵王的身份的,若是他真的肯尽力相帮,没个不成的事,可关键在于人家愿不愿意。 先前我哥哥也去求了,可咱们的情面不够,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咱们家的四少爷恰好和王府的小世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竟有这样的事,你说的可是真的?”宫老夫人问。 “这事情我如何敢瞎编?老太太若不信,再打发人去询问就是了。”宋氏说,“实则我早几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存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我知道,这事实在叫人为难。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7章 我也是当娘的人啊,知道这做娘的人对儿子的一片苦心。” 宋氏说到这里,膝行到温鸣谦面前哀求道:“夫人,我知道让你把四少爷舍出去,无异于剜了你的心肝。 可是老爷若是有个好歹,岂不叫老太太哭损残年?更何况这还关系着整个宫家。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就请你可怜可怜-——不是可怜我,而是可怜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要为老爷的事忧心劳神。 又何况你和老爷到底是夫妻,老爷若是有什么不好,夫人你又怎能毫无关碍?” 宋氏痛哭流涕,言辞哀恳。 众人都静静地看着温鸣谦,知道这件事让她万般为难。 舍弃自己的独子就等于要了她的命,可如果她袖手旁观,岂不成了宫家的罪人? 见温鸣谦沉默不语,宋氏又哀哀哭道:“夫人,你可知道老爷在监狱里受的煎熬?眼下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 栾家三爷已经被逼死了,你没瞧见咱们老爷……他……他瘦了许多……他何曾受过这般的苦楚啊?我真恨不得能替他……” “把宋姨娘扶起来吧!这件事非同小可,得好好计议才成。二弟虽然身陷囹圄,可是长安也是咱们家的孩子。他自幼在边地长大,已经吃了不少苦,如今贸贸然就要把他舍出去,实在是……”宫让心有不忍。 宫老夫人也是万分为难,她很喜欢这个孙子,可是又不能不顾儿子。 宋氏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大老爷这话原是不错的,我又何尝愿意做恶人?只是形势不等人呐,若赶在定案之前就把我们老爷给摘出来,岂不好?若是等到已经定了罪,可就来不及了。” “宋姨娘,你还是起来吧!你逼得夫人还不够吗?”张妈开口了。 “张妈妈,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夫人好,四少爷也是你自幼带大的。”宋氏抬头看着张妈说,“你怎么说我我都认了,反正总要有人做恶人的。 我是个无知妇人,从来只把老爷当成天,如今我的天要塌了,如何能不怕?能不急? 再者说,丈夫有难,身为妻妾安能旁观?父亲有难,做儿子的怎可不救? 否则圣人的道义岂不成了鬼话? 妈妈你也别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将四少爷舍出去了,入了空门,夫人还是能和他相见的。并不是阴阳两隔,永无会期!” 宋氏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在场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鸣谦害死了她的儿子宫康安,宋氏顾全大局,没有声张。 如今,同样是为了宫家的荣辱,要将温鸣谦的儿子舍出去,她若是不答应,那就是太自私了。 “宋姨娘,若是能够救父亲,长安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莫说只是出家,便是丢了性命也绝不含糊。”宫长安站了出来挡在温鸣谦身前。 “啊,四少爷,”宋氏抹了一把泪,对着宫长安挤出一个笑来,“我就知道,你年纪虽小,却也是个至诚至孝的人。 我并不敢逼迫你和夫人,实在是担忧心疼老爷,所以才恳求夫人,出手相救。” 韦氏在一旁万般为难,迟迟说不出话来。 她同情理解温鸣谦,可是又不能反驳宋姨娘。 就像七年前,她也曾这般为难。 当初她相信温鸣谦的人品,绝不会朝稚子下手。 可宫诩已然认定温鸣谦谋害了他的长子,老夫人也不许将事闹大。 她作为大房媳妇,只能三缄其口。 如今宋氏口口声声以宫诩的安危和宫家的荣辱相胁,她和丈夫又能说什么? 毕竟他们也没有办法可保宫诩安然无虞。 而且韦氏心里也知道,如今已是将温鸣谦架在火上烤了。 她答应了会失去儿子,如果她不答应…… 她可能不答应吗? 除非她再一次带着儿子离开,可那就等于彻底自绝于宫家了。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着,皆是一副进退两难的神情看着温鸣谦。 宋氏抬起泪眼看着温鸣谦,眼中是焦急哀求,眼底是得意阴鸷。 她就是要逼温鸣谦,把她逼到绝路,逼上悬崖! 一直面无表情的温鸣谦忽然微微一笑,伸手将宋氏扶了起来:“宋姨娘你起来吧!就像你说的,我怎么能不担心老爷呢?又怎么会不尽力想法子救他呢?” “夫人,你……你……这是答应了?”宋氏狂喜。 果然,温鸣谦被她逼得就范,眼下只得将儿子舍出去了,貌似成了宫家的功臣,可是她也没了终身的依靠,往后只能任由自己摆布了。 “老夫人,大老爷,”温鸣谦不再理她,而是对宫老夫人和宫让说,“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想救老爷的办法,只是在事成之前不便轻易说出来。” “你?”宫老夫人看着温鸣谦难以置信,“你多少年都不在京中了,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第53章 别有谋 温鸣谦道:“本来我今日也是要向老太太和大老爷说的,只是并不知道宋姨娘也想出了法子。” 宫老夫人道:“你的办法是什么?可有把握吗?” 虽然这么问,心里却不抱希望。 一来温鸣谦是一介女流,娘家又不显赫。 二来她离京日久,也没什么投契又有本事的知己朋友。 三来这事本就难办,别说是她,连混迹官场二十载的宫让都一筹莫展。 “有几成把握我并不敢说,但可以试一试。”温鸣谦说道,“明日我就带长安去见朱大人。” “什么?你要去找朱辉?只怕连他的面都见不上,”宫让摇头,“这个人不近人情到了极点。” “我当然也知道这事情难办,可是为了老爷,只能信事在人为了。”温鸣谦说,“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也算是尽力了。” “那你到底要怎么办?”宫老夫人问,她看温鸣谦的样子竟像是有几分把握。 “老太太,不是我故意卖关子,而是往往事以秘成,言以泄败。况且这又是十分要紧的事,所以请见谅我现在还不能说。”温鸣谦不肯交底。 宋氏听了她的话,心中自是不信,想着这多半是她的缓兵之计。 于是说道:“夫人,不是我要拦你,若是你去办成了还好,若是不成,只怕还会惹恼朱辉,对老爷更加不利。” “不会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温鸣谦安抚她,也在安抚宫老夫人,“况且就算最后没有办成,不是还有让长安去做替身儿这条路吗?我们并没有得罪了赵王,至多也就得罪了他朱辉而已。有什么不行的呢?” 宋氏虽然心里不甘,可是态度也不能太强硬了。 否则就会让众人看出她因公藏私,不单纯是为了救宫诩,更是为了报复温鸣谦。 “老太太,大老爷,我以我的性命发誓,这件事就算不成,也绝不会让局面变得更糟。就请让我试一试吧!”自始至终温鸣谦都没有激烈的言辞,她安静沉稳,进退有度。 可是宫老夫人还是拿不定主意,她看向大儿子。 “就让弟妹试一试吧!”宫让选择相信温鸣谦,“就像她说的,对于朱辉也无所谓得罪不得罪。反正他也不给人情面,便是得罪了他,他也未必就会报复。” 朱辉是以耿介出名的,想要拉拢收买他很难,想让他挟私报复也很难。 “那好吧!你千万小心。”宫老夫人叮嘱道,“若是不成,就再想别的办法。”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看向宫长安,显然对于宋氏的提议,她还是心动了的。 众人随后散去,温鸣谦把宫长安也带了回来。 宋氏回到自己的蕊香居,神色闷闷。 “小夫人,你说那姓温的该不会耍花招吧?”杨婆子不放心地问,“老夫人和大爷也是有些太优柔寡断了,就应该按照您的提议,十准十的成。” 宋氏看了她一眼,叹了口九曲十八弯的气,这还不算完,又冷笑了两声。 “大老爷夫妻两个都是善人呢!这些年要不是他们两个,温鸣谦早就被给彻底逐出门去了。 我不信她温鸣谦能有什么绝妙好计,说得动朱辉那个顽石狗头。” “说的是啊小夫人,她该不会是要暗算咱们吧?”杨婆子想到了前不久被赶出去的陈管家。 那一次温鸣谦也是不动声色。 “那她要怎么办呢?会不会去哀求朱辉,说我逼迫她舍出儿子去?好让姓朱的心生怜悯。”宋氏开始恶意揣测温鸣谦。 “我觉得这法子不管用,朱辉是个大孝子啊!他多半儿不会认为这是逼迫,毕竟自古以来臣为君死子为父死可是大义。”杨婆子摇头。 “那么她该不会把这件事吵嚷得人尽皆知吧?”宋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闹得沸反盈天的,反倒禁住了咱们的手脚。 赵王是要脸面的,这事儿吵嚷出来,他也不想落个趁人之危的口实,索性就把这条路断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8章 “啊?难道她真的是打的这个主意?”杨婆子听了大惊失色,“真要是这样的话,可就把赵王给得罪了。不但救不出老爷来,还会因此断绝和咱们的往来,那可是太得不偿失了。” 赵王势力那么大,得罪赵王就等于得罪了大半个朝廷,以后宫家人在仕途上更是举步维艰了。 但宋氏随后就想明白了:“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如果她不想把儿子舍出去,只需要坚决不同意就是了,那样也不过是得罪了宫家人而已。 如果她真是吵起来那就太不明智了,等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温鸣谦还没蠢到这个地步,方才是我犯糊涂了。”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她到底要做什么呢?”杨婆子想不明白了,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就说是缓兵之计吧?能缓到什么时候去呢? 只要他们母子还留在宫家一天,就逃不开呀。缓上一天两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宋氏咬了咬牙,“我只认定了那一条路,我就让他们宫家人都瞧瞧,只有我是真心实意要救老爷出来,也只有我的法子可行!” “小夫人,那咱们能怎么办?老夫人和大老爷都答应了,让她试一试的。”杨婆子扎煞着两只手问。 “事后诸葛亮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要做的就是马前课。”宋氏说着站了起来,“我要去温鸣谦跟前跪着,求她同意早些救老爷出来!” 宋氏知道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如果不趁此将宫长安给算计了,那实在太可惜了。 毕竟送宫长安去做替身儿,不但能救宫诩出来,以后更能让他加官进爵。 舍出一个嫡子,换回自己下半生的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 这可是关系她和儿子一辈子的头号紧要事,焉可忽乎? 她就是要逼温鸣谦,往死里逼她! “夫人,小夫人在外头跪着呢。”柳儿进来一脸为难地对温鸣谦说,“奴婢们劝不起来。” 温鸣谦正在喝茶,闻言微微挑眉。 张妈道:“这宋姨娘是生怕府里消停了,一个劲儿作天作地。她愿意跪就叫她跪,弄得掉鬼掉猴儿活该!” 第54章 交心话 宋氏为了逼迫温鸣谦,就到泠月阁跪着。 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了,不免议论纷纷。 除了极少数的,都认为温鸣谦太过绝情,不肯救老爷。 害得宋姨娘怀着身孕还得向她下跪恳求。 “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你出去劝劝她吧。”温鸣谦轻轻放下茶盏,打了个哈欠,“今天起的有些早,我要补个觉。” “是,姑娘你歇着吧。”张妈说,“我去损她几句。” 说完扭着肥胖的身躯来到院子里,果然见宋氏跪在那里。旁边的杨婆子和两个丫鬟也跟着跪着。 “宋姨娘,你这是做什么?该说的话不是在老太太面前已经说清楚了吗?”张妈手里拿了根牙签儿,一边剔牙一边说。 “张妈妈,我只求夫人快快去救老爷,没有别的意思。”宋氏可怜巴巴地说。 “你这话说的,夫人不是已经答应下来了吗?你还这样做什么?”张妈呸了一声,将牙签吐掉。 “夫人说明天去,可是我怕夜长梦多。”宋氏哭了起来,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要知道多挨一刻老爷就在牢里多受一刻的苦。” “现在朱大人在衙门里也不是能见的呀!总得等他回到家去再说。”张妈冷笑,“既然你着急,那就干脆去把朱大人从衙门叫回来,若是你能,夫人也可以今天出门去。” “我……”宋氏噎住,“我是想还是去求赵王更稳妥些……” “姓宋的!你还真是得寸进尺,黑了心了!”张妈再没了好言语,直接开骂,“你逼着夫人立时就把四少爷送去出家,好狠的心呐!多容两天你都不答应,便是朝廷杀人还要留到秋后问斩。 你就这么盼着把四少爷送到庙里去,好让你的儿子独得这份家产!” “不是的,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真的只是担忧老爷呀!”宋氏大哭,“想快些救他出来。” “你担忧老爷,夫人就不担忧老爷吗?老爷是你一个人的?!”张妈使劲儿往宋氏脸上啐了一口,“也是啊,这些年你一个人霸占着老爷,听说先前还有个姨娘也让你给弄走了,你好狠的手段! 你口口声声担忧老爷,夫人不担忧吗?老夫人不担忧吗?都是已然商议定了怎么办,你还这么不依不饶的,你是要把人给逼死不成?! 便是去求赵王也不能当天就能把老爷救出来,我不信你不明白这点,你就是存了心让夫人难堪!” 随着张妈的斥责,众人也大约明白了怎么回事,嘴上不说心里也觉宋氏欺人太甚。 本来就是嘛,宫诩被下了大狱,岂能是说出来就出来的?便是皇上也得和大臣们商议定了,拟了诏书下来。 “张妈妈,我真是慌了心神,不是有意要逼迫夫人的。 我心里也觉得对不起夫人,所以才来这边跪一跪,也是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宋氏见风向不不对连忙改口。 “呵呵,你们众人都听到了,是她非要跪在这里的,我们可没让她跪。”张妈向众人说道,“朱妈妈,你去回复老太太一声,就说宋姨娘如此这般,看看她老人家如何处置。” 一句话吓坏了宋氏,赶紧朝杨婆子使眼色。 杨婆子连忙起身,拉住朱妈妈说道:“老姐姐别去了,老太太本来就够心烦的了,咱们别再给她惹气了。” 朱妈妈原本是个老实人,可也看不惯她们主仆如此欺负自家主子,便没好气地说:“不是你们非这么闹腾吗?又是哭又是跪的,专看着夫人好性儿,一个劲儿地叫她为难。” “是是是,都是我们不对,我们这就回去。”杨婆子连忙去扶宋氏。 “怎么?宋姨娘,不跪着了吗?”张妈翻着死鱼眼问,“这事无论如何也是要告诉老太太的,免得随后你又在老爷跟前告黑状,说是夫人逼着你跪的。” 正闹腾着韦氏带着个丫鬟过来了。 一见这副情形也愣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大太太,您来的正好儿。”张妈说道,“不然我们也是要找老太太评理的。” 说着便把来龙去脉简单向韦氏告诉了,说:“宋姨娘未免欺人太甚,一手拿刀子剜着我们夫人的心,还要一只手捂住夫人的嘴,她是半点儿也不想让夫人好过。” “我没有……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太担心老爷了……难免说话做事不周全。”宋氏哭哭啼啼。 “宋姨娘你怀着身孕呢,怎么能如此折腾自己的身体?”韦氏叹气道,“想必鸣谦心里比你更煎熬,只是她稳重,不愿显出来。 你快回去消消停停地待着吧!若是再这么闹腾,便是无事也要闹出事来的。” 回头又对张妈说:“这事情我知道了也就行了,别告诉老太太了。若是真的扰得她老人家不清净,你们无错也成了有错了。” 这边宋氏含羞带怯地起身,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温鸣谦从屋子里出来,笑着向韦氏说道:“嫂嫂来了,快请进。我方才睡了一觉,才醒过来。” “老太太也是,夜里睡得不安生。这会儿也补眠呢,我瞧着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和你说两句话。”韦氏说着进了屋。 宫长安正在外间习字,连忙起身问安,韦氏看着他心里很不好受。想着这孩子样样都好,可一旦做了替身儿,便只能一辈子青灯黄卷,吃斋念佛了。 “嫂嫂请坐,我叫她们快沏了茶来。”温鸣谦把韦氏让进里间,“我也一直想和你单独说说话的,只是老太太那里离不得你。” “弟妹,你这些年受苦了。”韦氏拉住温鸣谦的手,“可是我却什么忙也没帮上。” “嫂嫂,你别这么说。我知道在老太太跟前,你一定是想法子周全我们母子了的。”温鸣谦回握住韦氏的手,“可说到底这是我自己的冤孽,得我自己去了。” “鸣谦,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韦氏低声道,“你可千万要慎重。 你和二弟若能重归于好,往后再生儿育女也还罢了。若是他始终不肯回转,你又能指望谁?” “嫂嫂,多谢你提醒我。”温鸣谦是真心感激韦氏,“我只这一个儿子,以后也不会再有了。明天我会尽力把事情办成,不叫长安被送出去。” 第55章 辟蹊径 “那就好,你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跟我说,我能帮得上的一定尽力。”韦氏道。 “多谢嫂嫂,我不会同你见外就是了。”温鸣谦说。 “一转眼七年过去了,你也再不复当初的温鸣谦。”韦氏自打回来,看着温鸣谦的言谈举止,和当初俨然换了个人。 “是啊!当初的温鸣谦早已路毙。”温鸣谦微微苦笑,“七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39章 “是因为这七年太过艰难了,否则莫说是七年,便是十七年,二十七年也未必就能让一个人心性大变。”韦氏叹息,“以往不可谏,来日犹可追。往后,你要好好的。” 送走了韦氏,温鸣谦便开始挑选香料,细细地研磨,再用纱布隔着,筛了最细的粉末。 按比例调配好了,先都存放起来。 又取出几样花种,依次研磨成粉。 她专心致志,仿佛眼前的事便是最最要紧的事,至于明日的事,自然等到明日再说。 宋氏受了一顿排揎,回来自然不乐。 杨婆子等人开解道:“小夫人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姑且看她明日能做出些什么来。最后少不得还得按咱们划的道儿走。” “今天的事还罢了,只是我总觉得温鸣谦不大对劲儿。”宋氏说道,“她不会真有什么办法劝动朱辉吧?如果真让她办成了,可就糟了。” “不会的,小夫人,她就在那儿唱空城计呢!”杨婆子说,“她若真有法子,为什么早不说?” 宋氏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全没个安顿处。 “小夫人,您可千万保重,别为这事儿忧思伤神的,可不值当。”杨婆子说道。 宋氏忽然皱了皱眉,手不自觉地捂上小腹,说道:“我怎么觉得下腹坠得慌?” 杨婆子等人被唬了一跳,忙说:“小夫人快上躺床上躺着,我们这就去请大夫来。” 宋氏说道:“我想去解个手。” 却不想解下衣服来一看,里衣上竟有几个深褐色的血点儿。 “哎呦!”宋氏不由得变了脸色,“这可怎么好?” “想来是动了胎气了,小夫人先回床上躺着去吧。”杨婆子等人将她扶回床上。 宋氏便越发觉得腰酸腹坠。 随后大夫来了,号了脉说道:“这胎相不是很稳,可得当心。我开些安胎的方子好生吃着,更要静养,这些天能不起来就不要起来了。” 此时宋氏心里方才真正后悔,不应该这么闹腾的。 温鸣谦吃过午饭后又歇了个晌,醒来就听说宋氏动了胎气的事。 “都是她活该自找的!”张妈毫不同情,“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这事老夫人知道了吗?”温鸣谦问。 “应该不知道的,大太太倒是知道了,听说亲自去那边瞧了。”张妈说。 “咱们不必过去了,免得给人家添堵。”温鸣谦一笑,“况且老爷也不在家,咱们也不必做戏给谁看。” 到了第二日一早,温鸣谦就带着儿子和张妈出了门。 宋氏虽然在养胎,可心里还惦记着这件事,早就嘱咐了杨婆子:“明日你派两个可靠的人悄悄跟在他们后头,看到底去了哪里,可千万别是借机逃走了。” 一个多时辰后,杨婆子进来向宋氏说道:“他们已经回来了,跟着去的人说他们的确去了朱家,半个多时辰就出来了。” “那成没成呢?”宋氏问。 杨婆子摇头:“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应该去了老夫人那边,你过去打听打听。”宋氏着急,“若是不成就还得催她。” “是,是,我这就去。”杨婆子说着忙去了。 此时在宫老夫人房中,宫让夫妇也在。 温鸣谦一进门,宫老夫人就忙问:“今日的事怎么样?” “老太太把不相干的人都先打发出去吧。”温鸣谦说,“免得人多口杂。” 宫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升起希望,因为若是事情不成,大概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朱大人已经答应了,再提审老爷一次,就让他回来。”温鸣谦的一句话好似落石入水,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巨浪。 “果真?!”连宫让都难以置信,“弟妹,你是如何劝动他的?” “是这样的,自打我听说老爷出了事,便日夜琢磨着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出来。”温鸣谦不急不徐地说,“后来知道根结在朱辉朱大人身上,我便想着怎样才能劝动他高抬贵手。 起先我也是毫无头绪,直到打听到朱大人早年间的事。他自幼丧父,寡母含辛茹苦将他带大。 朱大人侍母至孝,只要朱家老太太一句话,他绝不会违拗半个字。 数年前朱大人的母亲病故,临终前要求朱大人将她的骨灰供奉在郊外的地藏庵。 不想三年前京郊突发洪水,将地藏庵冲毁,朱大人母亲的骨灰也下落不明。 此后朱大人曾无数次前去寻觅,都没有找到。 我这些日子专门雇了些人,在地藏庵的原址四周挖寻,原本也不敢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上天垂怜,祖宗保佑,竟然真的让我找到了。 因为那骨灰瓷坛都是专门烧制的,上头有亡者姓名和儿女的名字。况且朱老夫人的骨灰瓷坛还是朱大人亲笔所书的字迹,是万万不会错的。” “哦,原来是这样!”宫老夫人恍然大悟,“若是拿金山银山来,也未必能打动朱辉。可是他母亲的骨灰,他却不能置之不管。” “是啊!儿媳之所以没让大老爷去办这件事,是因为大老爷是赤诚君子,与朱大人又是同僚,不好拿这个胁迫他。 我就不同了,一介女流为了救丈夫,耍些手段也是无妨的。 我以朱老夫人的骨灰相要挟,让朱大人放我家老爷出来。 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将朱老夫人的骨灰丢下山涧。 他思忖了半天,方才咬牙应下来了。但也说了要咱们千万保密,不能传扬出去,否则他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把老二放出来,我们干什么去毁他的官声呢?”宫老夫人说。 “是啊,我也同朱大人说了,本来我家老爷也未参与贪墨,就算是稍稍有些失察之罪,也并不十分要紧。他这样做也算不上什么徇私枉法。”温鸣谦说,“老夫人,如果宋姨娘还执意让长安去做替身儿的话,您可千万不能答应。” 第56章 心不甘 宫老夫人听了温鸣谦的话,连忙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你放心,谁愿意把自家孩子舍出去呢? 咱们宫家还没到落魄到卖儿鬻女的地步,好好的孩子,自是叫他读书科举,光耀门楣。” “弟妹啊,这回你可是为咱们家立了大功。等到二弟回来,我一定要他与你尽弃前嫌。”宫让很是高兴地说,“你的苦心该让他明白才是。” “多谢大老爷,这一点我并不敢奢求。只要我家爷能平安回来,也算是我所愿得偿了。”温鸣谦敛眉道。 宫让听了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温鸣谦和宫诩之间的芥蒂太深了,中间又隔了七年,只会越发生疏冷漠。 温鸣谦回到泠月阁。 宋氏则探头探脑来到了大房这边,她不敢直接去见宫老夫人,便先来探韦氏的口风。 “不知道我们夫人想出了什么妙法来?”宋氏陪着笑说。 “你没去问问弟妹吗?”韦氏笑着问,她待人一向温和,这些年和宋氏相处的也很不错。 “我没敢去打扰,”宋氏做出拘谨的样子来,“前些日子我一时心急,已经惹得夫人不快了。” “你这么想是对的,”韦氏说,“这家家过日子讲的都是个以和为贵,尤其是咱们内宅。如今二弟还在刑部,咱们更不能吵吵嚷嚷的不像个样子。” “大夫人教训的是,”宋氏面带愧色,“我也知道是自己不对了。” “你也是关心则乱嘛,想来鸣谦也是能明白的。”韦氏笑着点了点头,“不过鸣谦也早说了,事情她已经办成了,朱大人也已经应下了,咱们只需等着二老爷回来就是了。其余的事情不能说细情,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宋氏听了当然不乐意,她不信温鸣谦真能劝得动朱辉。 就算是朱辉应下了,她也真的想知道温鸣谦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可这些心思都不能在韦氏面前表现出来,否则就显得自己太过小人了。 于是她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来,说道:“真的吗?!夫人可真有办法!” “是啊!鸣谦这次真是出了大力。”韦氏于是说道,“宋姨娘,我倒不是劝你莫计前嫌,而是如今鸣谦他们母子已然回来了,你们还是要想法子把日子和和睦睦的过下去。” “大夫人放心,只要我们夫人不找我的麻烦,容我们母子一席之地,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安分守己。”宋姨娘心里恨得直滴血,可表面上还是那副柔顺贤良的样子。 “那就好,你也回去歇着吧!我瞧你这些天的气色稍好一些,还是要当心才是。把头三个月稳过去,后面就好了。”韦氏说,“我也得到老太太屋里去了,这早晚老太太得用一顿点心。” 宋氏于是起身告辞,往西边儿走的时候恰碰见了宫长安。 她知道温鸣谦在去见朱辉的时候是带着宫长安的,又想着在别人那里打听不出来事情,说不定可以套一套宫长安这个小孩儿的话。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0章 于是便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说道:“四少爷,你这会儿没读书吗?怎么自己跑到这儿来玩儿?” “是宋姨娘啊!我娘在屋里歇着呢,我怕吵到她就过这边来玩儿了。”宫长安落落大方地说。 “宝安这两日有些身子不适,跟学堂里告了假,在家里待着呢!他一直念叨着说想和你一起玩儿,你这会儿若是得闲儿,不如去看一看他。”宋氏本来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和宫长安玩儿的,可是这会儿为了套宫长安的话,也顾不得许多了。 “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宝安了,听说他身上不大好,可母亲说姨娘你这些日子也需要静养,就暂时没让我过去打扰。”宫长安说。 “那咱们就一块儿过去吧!我恰好让厨房做了几样你们小孩子都爱吃的点心,我哥哥前些日子送来了几样新奇玩物,宝安小,不大玩儿很明白。不如你过去瞧瞧,若是会玩儿就都给你吧!”宋氏这个笑面狐狸以为小孩子不过是爱吃爱玩儿,用这两样东西引诱宫长安,他一定经不住。 宫长安却在心里冷笑,他早看穿了宋氏的心思,他什么好点心没吃过?张妈一双手,大江南北的点心菜肴,没有一样做不地道的。 至于那些玩儿的东西,再新奇又能怎么样?他早已没有资格做小孩子了。 不过他还是显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说道:“那就多谢姨娘了。” 他随着宋氏来到蕊香居,宫宝安见到他来了喜出望外。 “四哥,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过几日去找你呢。”宫宝安几次向宋氏表示想要去找宫长安,都被宋氏以各种理由拦下了。 “我在外头碰见姨娘就跟着来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可还吃药吗?”宫长安上前问他。 “那个药真难吃,苦得要死,喝一口一整天嘴里都是苦的。”宫宝安抱怨道,“我可真是够够的了。” 说话间,宋氏已经命丫鬟端上了点心果品。 “你们小哥俩吃着点心说话吧。”宋氏笑眯眯的,“四少爷,我听说那朱大人生着一张铁黑的脸,你今天可见着他了?” “见到了,并不是说的那样。”宫长安笑,“不过是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儿,官服都有些破了,靴子上还打着补丁呢!” “哎呦呦!这哪是当官的样子啊!”宋氏掩口,“他难道就没有俸禄吗?便是再清廉也犯不上穿破衣烂衫吧?” “姨娘不知道吗?朱大人平时的俸禄都救济贫民家了。”宫长安说,“他真的是一位好官。” “是是是,我说错了。”宋氏很随意地改口,“能劝得动朱大人,四少爷你也一定出了不少力吧?” 谁想她问完这句话,宫长安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转过去和宫宝安继续玩儿在一起了。 宋氏当然不死心,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 宫长安却只是不搭茬儿,把她急得心头冒火。 “小夫人,舅太太来了。”杨婆子进来说。 “叫嫂嫂在前头小书房等着我吧,我这就过去。”宋氏不想自己和嫂子的谈话被宫长安听去,又不想就把宫长安赶走,想着或许一会儿还能再找机会套一套他的话。 第57章 露端倪 快到午饭时候,宫长安才回到泠月阁。 温鸣谦问他:“你到哪里去了?张妈找不见你。” “宋姨娘诓我去她院儿,”宫长安笑着说,“给我吃的喝的,是想套我的话呢。” “她还操心呢?”张妈撇嘴,“真不怕保不住胎吗?” 温鸣谦没有再问,她知道宫长安不会让宋氏套出话去的。 “好了,洗洗手吃饭吧,炖了金银蹄,可别吃太多。”张妈说。 宫长安净过了手,坐在桌前,忽然皱眉道:“我和宝安玩儿的时候,借机在宋氏屋子里瞧了瞧,她枕头下好似藏有东西。” “是什么?”张妈一面端菜上桌一面问。 “我也没太看清,”宫长安神色微微紧绷,“但那东西看上去有些瘆人,好像是个染了血的娃娃,很小的一个,怕是还没有我手掌大。” 温鸣谦闻言皱眉:“这不是魇镇吗?她正怀着身孕呢,弄这东西做什么?” “她不会用这个来陷害咱们吧?”张妈立刻警觉起来,“姓宋的想做主母想疯了,什么不要脸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温鸣谦却想了想摇头道:“不会的,如果她诬陷我们,不会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毕竟太容易被发现了,我的意思是太容易被睡在上面的人发现了。” “对呀,旁人不易发觉,可是躺在上头的人还觉察不出来吗?何况谁在睡觉的时候不会挪动一下枕头?”张妈说,“那就是宋氏自己放的了?可是她做什么往自己枕头下放这么恶心的东西?这里头必定有事!” “我想法子再刺探刺探,”宫长安说,“反正我是小孩儿,她不怎么防备。” “那你可要当心,要知道她始终存着害你的心思。”温鸣谦叮嘱,“我是不同意你一个人跑去那边的,宋氏这一胎不稳,万一赖到你身上可就糟了。” “那我就想法子从宫宝安嘴里套点儿话出来,想来他多少能听见点什么。”宫长安缩了缩脑袋说,“我还是离宋氏远些吧!免得哪天说我推了她,那位糊涂的又要把咱们赶出家门。” “吃饭,吃饭,一会儿都凉了。”张妈催促道,“宫二这次回来,可是没法儿再赶咱们出去了,至少老夫人和大老爷都不会同意。” 宋氏的嫂子前来,自然是打问是否将宫长安送出去做替身儿。 宋氏也很无奈,告诉她老夫人说再过两日宫诩就会回来。 “这怎么可能?她姓温的又不是天王老子。”葛氏一百个不信,“我看多半儿是托词,她找这么个借口,就是想再拖延。万一你家老爷真的没事,她可就捡着便宜了。” “话是这么说,可老夫人都发话了,我也不能拧着来。”宋氏只是个妾,哪怕是宫诩再抬举她,在老夫人眼中她也是不够分量的。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如此我先回去了,过两日看吧!”葛氏叹了口气,也无心再多说,便告辞去了。 “小夫人,舅太太怎么走了?已经预备好午饭了。”杨婆子赶上来问。 “嫂子也没心思吃饭,让她回去吧。”宋氏意兴阑珊,“可惜了这条好计。” “未必就不中用了。”杨婆子小声说,“只要老爷没回来,咱们就还有望。” “我许是坐的有些久了,腰怪酸的,”宋氏的脸色不是很好,“你扶我回去躺一躺。” “又累着了吧?小夫人。”杨婆子很担心,“你躺下,我这就煎药去。” “你叫流云去吧,你留在我身边。”宋氏说,“我想睡一会儿,可又怕睡不安稳。” “小夫人莫怕,我就在跟前呢!”杨婆子忙说。 “我想着,实在不成我就到庙里去烧烧香吧!”宋氏很疲惫却又很忧心地说,“我现在一睡着就梦见他,怪害怕的。” “梦是心头想,最近烦心事又多,难免神思不稳。”杨婆子宽慰她,“且妇人有孕的时候本就多梦,况且咱们不是已经按着薛道婆教的法子做了么? 她说只要枕过七天就好了,咱们姑且等等看。 何况您现在身子这样虚弱,去庙里怕是会累着,还是先养一养吧。” 宋氏无奈叹了口气,在枕上合上了眼睛。 宫宝安原本没跟宫长安玩儿够,可他知道自己不能任性。 所以当宫长安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使劲儿挽留。 但他毕竟是小孩子,没有人和他玩儿自然觉得无聊。 自己在院子里玩儿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走进屋来找宋氏。 此时宋氏已经睡着了,杨婆子在旁边坐着也盹着了。 宫宝安便向往常一样走到宋氏身边,叫道:“阿娘,我饿了。” 宋氏本就神思恍惚,睡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只听有人叫自己阿娘,不由得悚然惊醒。 宫宝安被吓了一跳,直愣愣看着宋氏,他觉得眼前的阿娘异常陌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好半天才颤微微问道:“阿娘……你怎么了?” 宋氏还没回过神来,一脸的狰狞神色,她的心绪极为不佳,语气也不似往常那样温柔:“你做什么?唬了我这一跳!” 宫宝安觉得委屈,小声辩解道:“我……我觉得肚子饿……” “看着你的人呢?都死了不成!”宋氏把怒气发向下人,“见天的光知道偷懒耍滑!难道买你们是要供起来的?!” 这时杨婆子也醒了,连忙说:“哎呦,五少爷,原来你饿了呀!我这就带你吃饭去。” 又回头对宋氏说:“小夫人,你先吃药,回头再吃饭吧!” 而陪着宫宝安的两个下人也急忙走了进来,面红耳赤地站在门边,不敢抬头。 宋氏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便放缓了口气道:“都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1章 杨婆子便带着宫宝安和两个下人下去了,宫宝安偷偷抹着眼泪,他不知道为什么阿娘会变成这样,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如此严厉的呵斥过自己。 又何况,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难道真像长安哥哥说的那样,阿娘有了别的孩子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疼爱自己了么? 第58章 管家权 两日后,宫家的家丁急忙忙跑回来报喜。 宫家这些天派了人在刑部外头盯着,一有消息就马上回报。 “老夫人,大老爷,刑部的人说了,叫今日午前就接二老爷回来呢!”报信的家丁满脸喜色,气喘吁吁。 宫老夫人正在喝茶,闻言几乎泼出来,一旁的丫鬟忙把茶盏接过去。 “老二当真要回来了?可确实么?”宫老夫人紧着问。 “老太太放一万个心,这是刑部的推官崔大人亲口跟我说的,断不会错。”家丁保证道,“还说咱们家二老爷本没什么过失,不过里头的事情太细太杂,总要梳理清楚了才能放人。” “母亲这回可以放心了,”宫让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我这就叫管家赶快准备接风宴,想必二弟这些日子也是心力交瘁,很该好好压压惊。” 这时韦氏也从外头进来,满面堆笑:“我已然听说了,叫他们准备着呢!” 宫让又说:“快准备了马车,我亲自去接他!” “好好,你是长兄,他从小与你最亲近的。”宫老夫人湿了眼眶,“我这回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真是多亏了鸣谦,”韦氏道,“想必她还不知道呢!我这就告诉她去。” “嗯,你去跟她说,叫她回头到这边来,家里人吃顿团圆饭,也算是顺便给她和长安接风了吧!”宫老太太说,“毕竟自打咱们回来就没消停过,老二不在家,大伙儿也没什么心情。” “到底是老太太想得周道,”韦氏笑着奉承道,“不如这样,我就派人去把弟妹请过来,咱们娘儿们也好好说说话儿。” 于是打发了个婆子去请温鸣谦。 “姑娘,想来是那宫二放出来了。”张妈进来说,“方才老夫人房中的婆子喜笑颜开地过来,说老夫人请您过去说话呢!” “那就是了,”温鸣谦起身,“本来跟朱辉说的也是最迟今天放人。” “那姑娘就穿些喜庆颜色的衣裳过去吧!”张妈开了衣箱寻衣裳,“总要照顾宫家人的面子。” “自然,”温鸣谦自嘲道,“如今我已不是宫家的罪人,也该拿出些主母的款儿来。” “就是,顺便也刺一刺那些贱人们的眼!”张妈哼道,“往后这院儿里可就不是她姓宋的天下喽!” 温鸣谦换完了衣裳,带着宫长安往东院儿来。 此时的宫家院子一改往日的沉闷,人人喜笑颜开。 温鸣谦母子来自老夫人门外,早有人打起帘子:“二夫人来了,快请进。老太夫人和大夫人都等着您呢!” “弟妹快坐,正念叨你呢。”韦氏拉着温鸣谦的手坐下,“二老爷回来了,你也该放心了。我瞧着你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可真是好看,正是好年纪呢!” 宫老夫人也对温鸣谦今日的穿戴很是满意,毕竟媳妇模样体面,也是给他们宫家长脸。 温鸣谦则微微低了头,显出几分羞涩来:“我一乍穿颜色鲜艳的衣裳还有些不惯呢!可想着今日老爷回来,应该喜庆些才是。” “弟妹呀,你如今可是大功臣了。”韦氏很替她高兴,“我还是要说你可真能干!多亏你想出那法子来,否则我们大伙儿还束手无策呢!” “嫂嫂快别夸奖我了,这本也是我该做的。又何况事情能成也是有赖祖宗显灵,老天保佑。还有这么多年老太太行善礼佛积攒下的功德,否则又怎么能顺利找得到那东西呢?” 温鸣谦不居功,这一点更让宫老夫人满意。 她把宫长安搂在怀里说道:“二媳妇,这么多年你也是受苦了,难为你把孩子养得这样好,也修好了自己的心性。 我才跟你大嫂商量呢!如今宋姨娘有了身孕,胎相又不稳,你也回来了,这西院管家的事还是交与你吧!” “这……这不太好吧?”温鸣谦又感激又迟疑地说,“毕竟我也是刚回来,又何况老爷……” “你是正室主母,怎么能不管家呢?”宫老夫人说,“老二那头自有我去说,他能不听我的?” “弟妹你就别犹豫了,这是老太太的一片好意,”韦氏笑着说,“还不快谢谢老太太。” “多谢老太太,我尽力就是了。有不到处,还请您和大嫂多指教。”温鸣谦顺水推舟,没有再推辞。 “以后啊,你们妯娌和和气气的,和自家的丈夫也都有商有量的,我也就放心了。”宫老夫人面露笑意,“我只要小长安陪着我,也就够了。” “祖母放心,孙儿一定常伴您左右。”宫长安像个小哈巴狗一样,抱住宫老夫人的大腿,“有您给我撑腰,我可就狐假虎威了。” “哎呦,你这小猴子精!”宫老夫人忍不住笑道,“这是打量着你在我这里,你爹你娘便都管不住你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您这么一尊活菩萨,多少也要看觑我这小门童不是?”宫长安嘻嘻笑道,“我可是赖在祖母这里了,赶也赶不走!” “你这小猢狲!”宫予安大步从外头走进来,“见了俺孙大圣还不快现出原形?!” 韦氏轻斥道:“不像话,老太太和你婶婶还在这儿坐着呢,还不快行礼问安。” 宫予安立刻端正了神色,朝几位长辈行礼。 宫靖安则随后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先问安再说话:“二弟总是这样性急,听说长安弟弟在这儿,便拉着我从书房出来了。” “好,好好,兄弟间和睦亲热是最好的,你们两个可听说你二叔要回来的事了?”宫老夫人看着三个孙子,打心眼儿里高兴。 “知道了,本来我们也是要同父亲一起去接二叔回来的。”宫靖安说,“但父亲说怕车里太拥挤,要我们留在家里帮着母亲料理事情。” 温鸣谦知道,宫让不许两个儿子同去,并不是怕车里太挤,毕竟宫家又不止这一辆马车,更何况兄弟两个完全可以骑马。 只是想着宫诩毕竟在牢里待了些时日,难免有些邋遢憔悴,让小辈们见了怕是不大体面。 第59章 给撑腰 宫老太太房中一片笑语喧阗,宋氏隔老远就听见了。 这笑声在她听来有些刺耳,心中的不快更深了。 宫诩回来的消息,老夫人没派人告知她,而是单把温鸣谦叫过来了。 这般厚此薄彼,宋氏能高兴才怪。 “阿娘,”宫宝安晃了晃宋氏的手,“你怎么不走了?” “宝儿乖,咱们去门口迎爹爹,好不好?”宋氏觉得自己此刻就算进门去也不受待见。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奔宫诩,省得在这里赔无用的笑脸。 “可四哥他们……”宫宝安皱起眉苦着脸,“我也想和他们一处……” 宋氏想了想,说道:“也罢,我让丫头带你过去。你和他们一处玩儿吧,我去迎老爷。” 宫宝安听了非常高兴,燕儿似地扑过去了。 宫诩到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宋氏,见她一脸憔悴,自是心疼。 只是当着宫让的面,不好说什么,只是朝她点点头。 “老爷,你可受苦了,”宋氏忍着泪说,“我早叫她们烧好了水,预备了崭新的衣裳,请老爷先沐浴更衣,收拾妥当了再去见老太太吧!” “说的也是,我这副样子让母亲看了怕是不大好。”宫诩对兄长说,“就请大哥先到老太太那边替我回个话,说我稍后就去。” 随后宫诩收拾干净了,方才过来见母亲。 彼此相见,自然又是一番唏嘘。 好半天才又重新落座。 “唉,不管怎么说,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宫老夫人平复了心绪,叹息着说,“回头记得去宗祠给祖宗上香。” “是,母亲。”宫诩垂手应道,“儿子这次能回来多亏祖宗保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传饭吧!”宫老夫人说,“时候也不早了。” 然后又看着宫诩身后的宋氏:“你身上不好,很该静养。回头叫她们把你爱吃的几样菜都给你拣过去,你就在自己房里吃吧!” “多谢老太太赏菜,那我就先回去了。”宋姨娘纵然心里不甘,面上还是要装出十足的恭顺来。 她只是个姨娘,没资格和老太太他们同桌吃饭。 宫诩则看了她一眼,满含着安慰与心疼。 温鸣谦不意间瞧见了,唇边绽出一抹不易察的笑。 以前她会觉得这两人眉目传情实在有些刺眼,如今只觉得可笑可叹。 不知宋氏对宫诩到底有几分真心,反正宫诩当做了十分。 宫诩也看见了温鸣谦,与宋氏相比,她当真称得上粉光脂艳,可惜是没有心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2章 用过饭,韦氏着人收拾完毕,便带着两个儿子出去了。 温鸣谦也带着宫长安回去睡午觉。 屋子里只剩下宫诩母子三人。 “母亲,这些日子儿子让你担心了。”宫诩还是很有孝心的,“都是儿子不肖。” “这怎么能怪你?”宫老夫人说,“能平安回来就是万幸了。” “您这些天想必也没吃好睡好,不如先歇一歇,回头儿子再过来陪您叙话。”宫诩说。 “不急,”宫老夫人说,“我和你兄长有话同你说。” “母亲请讲。”宫诩隐约觉得多半与温鸣谦有关。 “我知道你同你媳妇还是有些不睦,”宫老夫人叹了口气,“可是一来她已经回来了,又带着长安。二来你这次能回来也多亏了她,又何况这些日子我瞧着她也的确是真心改过了。 以前的事终究是回不去了,可人活着总要往前看。你也要劝着自己和她开释前嫌,不要再执拗了。” “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只是一时之间,还有些转不过来。”宫诩已经从宫让的口中知道温鸣谦是如何搭救自己的。 他不能说没有触动,可心中的芥蒂还是不能全然消除。 “二弟,君子须容人悔过,”宫让也劝,“弟妹一介女流,在边地苦熬了七年,回来又为你尽心尽力。你们终究是夫妻,总不能一辈子冷脸向对吧?” “是啊!她为了恕罪,刺血写经,这心意足够诚恳了。”宫老夫人说,“何况她还把孩子养的那么好。 长安是你的嫡子,你自然该另眼相看才是。” 宫老夫人很在意嫡庶,因此对宋氏生的孩子多少有些淡淡的。 这一点众人都知道。 宫诩尽管从心底里抵触温鸣谦,可是当着母亲的面儿,他还是选择了嘴上应承。 “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儿子尽力与她重修旧好就是了。” “这就对了。”宫老夫人笑了,“家和万事兴,再不错的。 而且现在宋姨娘身子弱,很该好生养着,不要再操力操心了。 就把管家的事交给鸣谦吧!我瞧着她如今颇稳重,想来做事也不会出什么大错。” “母亲,这个还是……再等等吧。”宫诩忍不住拦道,“毕竟她也刚回来不久。” “这跟回来的久不久有什么关系?”宫老夫人不高兴了,“她不在家,宋氏管就管了。如今她回来了,又是好模好样的,不掌家岂不叫人笑话?! 况且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由不得你不答应。” “二弟,你就别和母亲执拗了,老太太也是为了你好。”宫让说,“本来弟妹这些年不在家,外头已然有不少闲言碎语了。如今她回来还是这样的话,你也要被人诟病的。” 宫诩在心中无奈叹气,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拗不过面前这两个人的。 他还未成年,父亲就已过世。 内宅有母亲打理,外头的一应事务则是大哥在承担。 自己在他们的庇护下长大,却也被管束得有些紧。 哪怕到了这个年纪,有很多事还是不能由自己做主。 “母亲和大哥说的都对。”宫诩忍住不甘,“那就让她管家好了。” 宫老夫人见他应了下来,也不管他心里痛快不痛快,说道:“这就好,想来你也很累了,回去歇着吧!等什么时候衙门里知会你去你再去,这些天暂且在家养养吧。” “也请母亲安歇,儿子告退了。”宫诩起身,躬身退了两步方才转身出去。 “老大,你也歇着去吧!”宫老夫人说,“咱们都歇歇!” 第60章 一把火 温鸣谦拿回了管家权。 次日一早,府上各处管事的都到泠月阁来候着,听吩咐。 张妈命两个婆子抬了大圈椅放在廊下,温鸣谦扶着她的手走出来,众人都连忙问安。 温鸣谦含笑说道:“大伙儿到的都齐,那我就说两句吧!让我管家是老太太的意思,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 我已久不管家,许多事务都生疏了。好在你们各位都是府里头的老人儿,以后凡事还要多靠你们。” 众人都忙说:“夫人可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本来也不必您亲力亲为的,只是看着我们别偷懒罢了。” “大伙儿都尽心,我就放心了,因为都知道咱们府里现下还没有个正式的管家。我就想着再过些日子,就从咱们府里现有的人当中选一位出来。” 自从陈管家被赶走后,事情接二连三,管家的人选一直没被敲定。 众人听了温鸣谦的话,都心里各自打算盘,管家的位置太要紧了,不少人都盯着呢。 有好几个人早在私底下拉帮结伙儿,只是那时候他们都一力地讨好宋氏。没想到风向变得这么快,如今温鸣谦成了当家人。 “夫人的意思大伙儿都明白吧?谁要是忠心又能干,自然会得到提拔。”张妈一开口不怒自威,“当然了,要是偷奸耍滑的,也必不能纵着。 夫人宽柔,不同你们计较,可我老婆子向来是个可恶的,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留情面。” “张妈妈放心,我们对夫人打心里头敬重,绝不敢偷奸取巧。”立刻有人回应道。 “那是最好了,管账的两位先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张妈说完挥了挥手。 “哎呦,这夫人刚上来不会就要查账吧?”出了泠月阁众人忍不住要议论几句。 “谁知道呢?这回可是东风压倒西风了。” “都小心些吧!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别烧着了谁。” 而此时心中最忐忑的便是管账的两个人,知道温鸣谦单独留下他们必有缘故。 “郑先生,夫人请您先进去。”张妈对郑账房说。 他主管账面,另一个孙先生只是帮手。 郑先生是带着账簿来的,进了门便双手托着账簿说:“这是府里近一年来的账册,请夫人过目。” 张妈接过去递给温鸣谦,温鸣谦却不看,只说:“先放在一边吧!” 又说:“看座,上茶。” 郑先生忙说不敢。 温鸣谦一笑:“郑先生不必客气,我今日有事与你商量。” “夫人有事尽管吩咐,老朽无不听从。”郑先生略显慌乱。 “郑先生莫慌,早说了是同你商量事情,快请坐。”温鸣谦语气温和,“这账簿我不打算看,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是懂得的。” “夫人聪慧明达,老朽佩服。”郑先生一听心下悄悄松了口气。 “郑先生已经快?”温鸣谦待他坐下后说道,“这些年着实操劳。” “不敢不敢,生来的劳碌命,不操劳可怎么成呢?”郑先生呵呵笑道。 “我有几句话想说给先生听,”温鸣谦顿了顿说,“不知先生可愿意。” “夫人这么说可是折我的寿了,”郑先生又惶恐起来,“您尽管吩咐。” “郑先生,我是觉得你这个年纪很不必再如此劳累了。赏赏海棠花,观观锦鲤池,老妻相伴,含饴弄孙,岂不美?” 温鸣谦笑语温言,可郑先生听去却心凉半截。 这几年他傍着宋氏,着实得了些好处。 城里的宅子买不起,就在京郊弄了一处院落,虽然偏僻些,却也是四水相合有模有样。 院子里还移植了两棵西府海棠,修了锦鲤池子。 温鸣谦没有把话说透,但是点到了这两处也足够了。 陈有徳的事不远,他虽然没有陈有德贪得多,可是这钱也是不能见人的。 如果是宋氏当家,他不怕的,因为这些钱都是宋氏借手给的。 可是如今换了当家人,温鸣谦如果要惩治宋氏,就少不得从自己这里下手,弄来弄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夫人明鉴,这做下人的总有不得已处,您是最宽宏大量的,还请多多饶恕。”郑先生不傻,温鸣谦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他也没必要再装聋作哑了。 “郑先生不要怕,我说过了,只是同你说两句话。”温鸣谦示意他稍安,“我想您是懂得明哲保身的,我无意让谁难堪,今天这话到此为止,尽管放心。” “老朽明白,多谢夫人宽宏大量。老朽的确年事已高,早有退意,本来也是要跟夫人说知的。”郑先生说,“还请夫人再寻觅能干的人,接替了我的差事吧!” “郑先生,你在府里辛苦了这么多年,大伙儿都是知道的。如今你要回去颐养天年,我自然不能拦着。赠与你二百两银子,也算是我和老爷的一份心意。”温鸣谦见他应的痛快,便也许给他好处。 郑先生连声道谢,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温鸣谦这一招好比是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不动刀兵,一席话就把人劝退了。 不过话说回来,郑先生心里也没什么怨言,不论谁管家自然都要用自己的心腹。 与其温鸣谦一直疑心自己,还不如就此算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3章 反正走的还算光彩,也不愁再找下家,毕竟温鸣谦没把他的后路堵死,何况还赏了二百两银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郑先生下去之后,张妈又到外头把另一个孙先生叫了进来。 孙先生四十上下,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托了关系找到这府里来在账房做帮手,来了也有一年多了。 “孙先生,郑先生刚才同我讲了,他年事已高,府里的事务又多又杂,他有些应付不过来,因此就想辞了差事。” 孙先生听了微微顿了一下,他从未听过郑先生有这意思,但既然夫人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是想着让你接手郑先生的差事,不知你可愿意?”温鸣谦问他。 “我?”孙先生颇感意外,“小人怕是做不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只要用心就行。”温鸣谦说,“之前的账我就不看了,从今日我管家起,劳烦你多用心。” “孙先生,这是夫人一力要抬举你,你可要知好歹。”张妈轻打边鼓。 第61章 知遇恩 “孙先生,我知道你是读书人,”温鸣谦的前襟上系着一串白玉念珠,配着翡翠色丝线璎珞,她拿在手里慢慢捻动,“有许多事本不愿做,只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也是看重你是位不肯苟且的君子,管账是大事,账可平,心却难平。今日我将这差事交付你,自然是信得过你的,还请先生不要再推辞了。” “小人实在没想到能得夫人看重,”孙先生面露惭愧,“也实在感激夫人的知遇之恩。” 他出身贫寒却有志气,从小刻苦攻读,可无奈的是自从二十岁那年中了秀才,此后竟场场名落孙山。 他先还不死心,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考出个名堂来。 但是过了三十岁,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眼巴眼望地看着他,他便也无心再攻读下去。 本是想寻个地方坐馆的,可京城遍地达官显贵,像样人家聘的塾师都得是举人出身,他一个秀才还不够格儿。 勉强有能用他的,能给的报酬又不够养家。 因此只好托了昔日的同窗,给他谋了这么个差事。 郑先生总管着账,只让他做做帮手。但他也知道这里头账目不清楚,老郑会在发月钱的时候多给他一些。 一开始他不想拿,但架不住老郑拿话敲打他。 后来他虽然收了钱,可心里一直不舒服。 “孙先生,你若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尽可以在家中的小厮们当中挑选一个伶俐的,”温鸣谦说,“从这个月起,你拿的月钱和之前郑先生一样。” 老郑拿的钱是他的两倍还多,孙先生着实有些喜出望外了。 他虽还有读书人的清高,可也有养家糊口的担子在肩上。 想着往后一家大小终于能填饱肚子,隔三差五添上一顿肉菜,赶到年底还能一人做一身冬衣,他心里便十分知足了。 “夫人,您对我的知遇之恩,我孙某人实在是感激不尽。此时我也不便说太多,往后但请夫人观我所为吧!”孙先生朝温鸣谦深深施了一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把账册带回去吧!”温鸣谦说,“和郑先生交割清楚。” 他退下去后,张妈对温鸣谦说:“这孙秀才倒是个老实头,不会取巧藏奸。” “世人都喜欢用聪明人,却不知真正好用的是老实人。”温鸣谦品了口茶说,“账房这个职位很要紧,不找可靠的人不成。” “姑娘如今重用他,他必然会死心塌地的。”张妈说,“否则就凭他自己,什么时候能熬出头来?” “还不够,这府里有太多宋氏的人了,”温鸣谦轻轻摇头,“你听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吧?” “姑娘的意思是还要对这孙秀才再施些恩德?”张妈立刻就懂了。 “没错儿,你不是知道孙秀才的家在哪儿吗?那就去办吧!”温鸣谦说着站起身,“这会儿老太太想必已经用过早饭了,我也该过去请安了。” 孙秀才在宫府忙乱了一整天,天都快黑了才回到自己家。 他身上虽然累,可心里头却异常高兴,连脚步都比往常更轻快。 他用身上仅剩的几个铜板买了一包油豆腐,一包酱猪皮,拿回家去给老老小小解解馋。 家里人口多,他赚的又少,平时里想沾点儿荤腥也难。 可他一进门就愣住了。 今天他家里和往日大不相同。 不但点了两盏灯,灯芯挑得亮亮的。桌上更是摆满了吃食,有荤有素,更有点心。 几个旧衣箱拼成的柜子上,摆了一大摞成匹的布料,有细布有茧绸,还有两个大包袱里包着许多成衣,老人小孩儿妇人的都有。 墙角还放了一只崭新的樟木箱子,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他老迈的爹娘,还有病弱的妻子,以及七个孩子都围在桌前,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孙秀才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箱子。 “这都是府里张妈妈送来的,说是夫人的意思。”孙秀才的妻子马氏说,“夫人心善,可怜咱们家老的老小的小。午间就送来了,哎呦!满满的一大车呀!我起初还以为人家送错了地方,可人家张妈妈说了,就是给咱家送来的。” “儿啊,你这回可出息了!”孙老太太咧着没牙的嘴,高兴得直落泪,她这一天都哭了好几场了,“娘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呢!还有那料子滑溜溜的,老天爷,我都怕穿了折寿哟!还给了银子,让我们请大夫瞧病……” “儿啊!张妈妈说了,夫人赏识你,让你做了府里的账房先生。你可要对得起主家,千万不可昧了良心。”孙老爷子不忘教训儿子。 “夫人也是今天才和我说了这事,只是让我做了账房先生,所得的钱已是原先的两倍了。夫人竟然还送来这么多东西,我真是惭愧!”孙秀才从心里无比感激温鸣谦,对他而言,这实在是太深重的恩惠了。 “还不止这个呢!张妈妈还替夫人传话,说要把咱家三个小子都送到学堂里去。”马氏抹着眼泪说,“她知道咱们供不起,也知道你有多想让孩子们读书挣功名……那口箱子里放的是文房四宝,整整三套,齐全着呢!” 如果说前头的那些事,足以让孙秀才心怀感激。 这件事这听的他几乎要跪下来给温鸣谦磕头。 他自己蹉跎半生,也没能遂了心愿。 三个儿子都很聪明伶俐,可是家境窘迫,没法让他们读书。 他自己虽然也教他们读书认字,可心力财力终究有限,根本无法与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比肩。 人最怕的不是日子穷,而是守着穷日子还没有盼头儿。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只有让儿子们读了书,他们家才有真正翻身的机会。 多少个夜晚孙秀才辗转难眠,恨自己无能,怨老天不垂怜。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奢望,竟让温鸣谦在一日之间帮他实现了。 他心潮澎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猛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火辣辣地烧灼着他胸口,让他从心里燃起一把火来:“我孙某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第62章 巧殷勤 这日温鸣谦过来向宫老夫人请安。 “弟妹,你昨儿叫人送过来的菱叶糕很对老太太的胃口,”韦氏笑着说,“那罐子竹荪汤更妙。” “难得老太太不嫌弃,那都是张妈的手艺。”温鸣谦说,“我还担心老太太吃不惯呢!” “张妈居然有这么样的好手艺。”老太太平日里见张妈胖大粗鲁,只当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粗人,不会做这些细致活儿。 “您别看她长得那个样子,其实手巧着呢,尤其有悟性。”温鸣谦说,“老太太若是不嫌弃,我便叫她每日给您做些吃的送来。” “那自然好了,弟妹,你不知道自从上年我们这里的苏州师傅走了,竟再没寻到能合老太太心意的厨子。”韦氏道,“可把我愁坏了。” “可是呢,老年人的饮食是大事,都说药补不如食补,确实要讲究些。”温鸣谦顺着韦氏的话说,“看着老太太都喜欢吃什么,让张妈试做一做,要是合老太太的口味便教给了你们这里的厨子。这样的话,老太太什么时候想吃便都能吃到了。” “这成吗?说起来是人家张妈看家的本领,怎能随随便便就交给别人呢?”韦氏有些顾虑。 温鸣谦听了笑道:“这有什么,服侍好老太太是头等要紧的事。再说了,张妈并不把这个当成密不外传的绝技。” “那就好,那就好。”韦氏点头,“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宫老夫人也说:“所谓吃人嘴短,我也不想白吃她的。昨日她们收拾衣箱,找出来好些压箱底的料子,虽然不够时新,可都是好东西。况且她也有了年纪,穿那几样颜色正好。一会儿找出几块来送给她吧。”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4章 “那我就替张妈谢过老太太了。”温鸣谦说,“老太太真是大手笔,随便一赏就是这么重的礼。” “可是说呢,长安也该到学堂里读书了,”韦氏细心,早留意到宫长安读书的事,“二老爷没说要把他送去哪家学堂?” “老爷这些日子忙,还没顾得上这事,我也没有催他。”温鸣谦说,“不知嫂嫂有什么好建议?” “你知道的,靖安和予安两个从去年春天起便一直都在西京游学。过几日太学要纳一批人,他们两个想去试试。 长安年纪太小,自是去不得。不过我听说,就在太学后边,有陈博士和姜博士新起的一个馆,只要七岁到十五岁的学生,已经有好多人要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去了。 学费自是不便宜,可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必考虑这些。 宝安年纪还不够,还得在王家的学堂里再待上两年才成。长安的年纪够了,每日里就让他和两个哥哥一同坐车过去,把他先送到学堂里,至晚便又一起回来了。” 韦氏之所以这么跟温鸣谦说,是她考虑到如果让宫长安和宫宝安去一处读书,宋氏和温鸣谦心中都不会舒服。 可如果去别的地方又难免让外人议论,倒不如去这里,理由还冠冕堂皇些。 “竟有这样的好事,多谢嫂嫂告诉我。”温鸣谦笑着感谢,“那等今日老爷回来,我就和他商量商量。” “子弟们读书是大事,又何况长安这么聪明伶俐。”宫老夫人对这事也很上心,“若是他不肯应下,你只管来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有老太太给撑腰,还有什么不成的事呢?老爷一直很在意长安读书的事,只是事情太多给耽搁了。他每每有闲,尚且查问长安的功课呢。”温鸣谦在宫家人面前不说一句宫诩的坏话。 “嗯,那就好。”宫老夫人点头,“话说回来,就长安一个嫡出实在有些太单薄了。管家固然要紧,可更要紧的还是多生两个孩子。你还正年轻呢,对这事要上心。” 温鸣谦微微红了脸,应了一声。 她不可能再与宫诩同房,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 “老太太不用为这个操心,弟妹回来的日子还浅。”韦氏替温鸣谦解围,“他们年轻夫妻,脸还嫩呢!” “也是,毕竟七年没见了,”温老夫人点点头,“老二又是个倔强的性子。” 温鸣谦当年离开京城,也不过和宫诩成亲堪堪三载,分离日久,又何况当年闹得那样难堪。 “弟妹呀,你这些日子管家累不累?我听下头的人都说你把上下打理的都很好。”韦氏适当地揭过那一篇话,询问温鸣谦管家的事。 “嫂嫂别这么说,我实在惭愧得很。说实话也不过是仗着各处都是用惯了的人,我就是一个架子摆在那儿,能通上多少去?” “最难得的就是无为而治,只要人人能各安其职就好。”韦氏说。 “这都是托老太太的福和嫂嫂帮衬,对了,我还有事想跟老太太请示。我们那边的人手一直不大够,我想着再买两个丫头。”温鸣谦把话递过去。 “你是当家人,要买两个丫头,还用向我请示什么?”宫老太太道,“难道我还不许你买?” “老太太自然是让的,”温鸣谦笑得略有深意,“我是想着宋姨娘如今有孕,我又忙着料理家事,老爷身边竟没有能很好服侍的人了。” 她这么一说,宫老夫人和韦氏就都懂了。 “你能这么想,称得上贤惠了。”宫老夫人对温鸣谦的做法很是满意,“可见你是真的懂事了。” 当初的温鸣谦很介意宫诩纳妾,他们成亲不到一年,宫诩就把宋氏从外头领了回来。 温鸣谦虽然没有大吵大闹,可从那之后对宫诩却明显冷淡了许多。 凭良心讲,宫诩成亲不满一年就纳妾,还是在温鸣谦没有身孕的情况下,的确有些不合适。 可宫老夫人觉得男人不就是那个样子?当时哭一哭闹一闹也就是了,怎么能就此冷淡下来呢? 如今温鸣谦主动表示要给宫诩安排身边人,说明她也知道自己当年那样是不对的。 她如今有了容人之量,想来以后也是能够和宫诩好好把日子过下去的。 第63章 美娇娘 “姑娘,喝口茶吧。”张妈把泡好的茶递给温鸣谦,“那边的茶你多半喝不惯。” “也还好,”温鸣谦坐下喝茶,“老太太很喜欢你做的东西,这些日子你便紧着些给她送去,也别忘了给大嫂带一份。” “放心吧,姑娘。别说就是这几个人,便是再多些我也忙得过来。”张妈一摆手,“况且炖汤最容易,放好了材料加好了水,只管放进烘缸里,由着它自己炖去。” “这是老太太赏你的衣料,你拿着吧。”温鸣谦指了指桌上。 “呵,这可是内造的,”张妈摸了摸说,“不过也确实有些年头了。” “什么内造不内造,你只管穿去罢了。”温鸣谦说,“你只知道这是老太太赏你的。” “好啊!我回头就做了衣裳,穿上在府中各处显摆显摆。”张妈笑着说,“气一气那几个歪剌骨。” “我一会儿要出门去,你叫他们备车吧。”温鸣谦喝完了茶,“让朱妈妈陪着我出门。” “可是要买小妖儿去?”张妈问。 温鸣谦点头:“自打咱们回来,都一直是宋氏在作妖。如今咱们也该还还手了。” “嘿嘿,她想好生养胎偏不如她的愿。”张妈坏笑,“只要咱们管家权在手,玩儿她还不和猫玩儿耗子一样!” 温鸣谦坐了车出门去,直到午饭时才回来。 众人只见她买了两个丫头回来。 “瞧见没有?夫人新买的那两个丫头,啧啧,那叫个标致哟!那小脸儿艳的跟芍药花瓣儿似的。那小腰肢,一把就能掐断。” “夫人怎么好端端买了如此艳乍的两个丫头回来?怕是得花不少银子。”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咱们府里可从来没有这么好看的丫鬟,尤其那个穿紫衫的,实在妩媚太过了,看上一眼就让人魂不守舍。” 下人们议论的话传到了宋氏耳朵里,她便有些躺不住了。 跟杨婆子说:“你去瞧瞧,可真如她们所说的那样吗?” “小夫人你莫急,好生躺着。她们几个惯会添油加醋的,说的未必是真。”杨婆子安慰了宋氏才出门了。 来到泠月阁,恰碰见小丫头梅儿。 “杨奶奶,你来做什么?”梅儿问。 “我有事想讨夫人的示下,夫人可在屋里吗?”杨婆子一面说一面双眼四处乱看,但没有看到新来的人。 “夫人在呢,屋里这会儿没什么人,你过去吧。”梅儿还有事,说完就走了。 杨婆子便搭搭讪讪地进了屋,恰好里头有人上前揭了帘子,和她打了个对脸儿。 杨婆子不禁眼前一亮,只见这是位十七八岁上下的少女,生得纤细白腻,眉目嫣然。一双手修长如葱根,柔弱无骨。 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是一朵初绽的晚香玉,香馥馥,软嫩嫩,真了叫人垂涎三尺。 “我是新来的,不认得,这位妈妈是……”少女丹唇轻启,笑脸相迎。 “她是小夫人房里的杨妈妈,让她进来吧。”温鸣谦轻声发话。 美貌少女轻轻侧身让杨婆子进去。 好看此时的杨婆子难免有些魂不守舍,这女子的确好看,那几个嚼舌头的没瞎说。 “杨妈妈,你来做什么?”还是温鸣谦的问话让她回过了神。 “哦,哦!婆子我来是有事,讨夫人的示下,”杨婆子忙说,“您知道的小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在养胎,大夫说了除了用药之外还要好生滋补。往日里她也是每日要吃燕窝的,如今眼看就要吃完了。因此今日打发我过来,问问夫人的意思。” 温鸣谦一听就笑了:“这有什么?别说她现在需要养胎,便是平日想吃些燕窝也不是难事。” “那倒是,不过如今夫人管家还是要跟您禀明了才行。”杨婆子说。 “只管去拿好了。”温鸣谦不在意,“回头我跟管事的说,你们房里的燕窝按时供给,不能错了。” “那就多谢夫人了。”杨婆子道谢。 正在这时从里间儿又出来了一位紫衣女子,手里捧着个哥窑的茶罐:“夫人,这茶是陈的,不中吃了,只好煮茶叶蛋。” 声音娇婉如莺,几步路走得那叫一个妩媚多姿。 再细看,雪肤凤眼,樱唇榴齿,更兼脖颈纤长,腰肢细软。看去不像真人,倒好像是什么狐精花妖来人间历劫。 这一个比先前那个还要更胜一筹,杨婆子看得胆战心惊。 “杨妈妈,这是我新买的两个丫头,云英和桑珥。”温鸣谦笑着指了指这两人,“她们初来乍到的,还不懂什么规矩,得调教些日子。” “呵……呵呵……这还真是难得的美人。”杨婆子心里打鼓,嘴上却只能奉承,“那我就不多打扰夫人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5章 一路回去她都低着头,虽然温鸣谦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可她还是觉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压。 “怎么样?你可瞧见了?”宋氏一直惦记着这事。 “小夫人,那两个丫头果然是难寻难找的绝色。”杨婆子黄着脸说,“别说男人了,就我一个老婆子看了都觉得心慌意乱。” “果真到这地步?”宋氏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不消说了,姓温的必然是知道她挽不回老爷的心,索性买了两个美貌的丫头放在房中勾引。”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在各大宅门里都是常见的。”杨婆子也认同宋氏的看法,“就连宫中也不能避免。” “是啊,当初王皇后为了和萧淑妃争宠,才把武则天接进宫中的。”宋氏恨恨,“她温鸣谦可要当心引狼入室!” “小夫人呐,她引狼入室不引狼入室暂且和咱们没关系,要紧的是不能让她们先把咱们给对付了。”杨婆子提醒道,“那不管怎么说,当初武则天到底是把萧淑妃给除了呀!” “没那么容易!”宋氏眯了眯眼睛,“你盯着些老爷,只要他回府,就让他先到我这院子。” “是是是,小夫人,我这就盯着去,不让他到那边去。”杨婆子知道宋氏很了解宫诩的脾气,赶紧给她多灌几碗迷魂汤,让他离那边远一些。 第64章 迷魂酒 宫诩复职,同僚们自然要给他接风,却被他婉言推辞了。 禹凤臣的案子还未了结,只有少数几个人被放了出来,他可不想酒后失言,被人拿来做文章。(不得不说,这老小子还挺谨慎) 这日刚到家,就见杨婆子在门里等着,见了他殷殷勤勤地上前道:“老爷回来了,小夫人已叫下人们备好了晚饭烫好了酒,专等着您一起用饭呢!” “秀莲今日如何?可安稳些么?”宫诩问。 “还是不大舒服,”杨婆子故意道,“想睡睡不安稳,醒着又委顿。” “这孩子未免有些太折磨人了,”宫诩皱了皱眉,“明日再换个大夫吧!已吃了许多赵大夫的药了,却不见管什么用。” “其实小夫人更是心病居多,”杨婆子道,“前些日子实在是担心老爷,不然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宫诩闻言叹气:“是啊!着实让她忧心了。” “所以婆子我想着,老爷多陪陪小夫人比什么药都强。小夫人一颗心都在您身上,有您在身边才能心安呐!”杨婆子趁势下蛆。 “老爷!”就在她自以为得逞的时候,身后传来张妈的声音。 杨婆子被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我的天爷!老姐姐,你这一声差点儿把我的魂儿给吓掉了!” “你又没做亏心事,慌什么?”即便当着宫诩的面,张妈对她也一点儿不客气,“我奉夫人之命,来请老爷过去的。” “可总得让老爷先吃了饭吧?”杨婆子皮笑肉不笑,“你说是不是?” “夫人已经预备下了老爷的晚饭,还有老夫人特意打发人送来的惠泉酒。”张妈说着直接搬过杨婆子的身子,“你回去告诉小夫人,让她先自己吃吧!” “这……”杨婆子自是不甘心,可她既不敢和张妈又硬碰硬,又何况对方抬出了老夫人。 “杨妈妈,你回去跟小夫人说让她和宝儿先吃饭吧!回头我再去陪她。”宫诩毕竟是答应了母亲,与温鸣谦好生相处。 此时两边都来请,他如果回绝了温鸣谦,被老夫人知道必然是不高兴的。 继而也会怪罪到宋氏头上,对她没好处。 杨婆子听见宫诩发话更不好说什么,只唯唯诺诺地应了句知道了。 宫诩来到泠月阁,就见一个丫头抱了一大束石榴花在怀里,花枝繁密,遮住了她的脸,只看得到窈窕身形。 宫诩不免纳闷,她印象中府里并没有这么个丫头。 “可是老爷么?”娇声软软,带着吴乡口音,“奴婢给您请安了。” 花枝旁移,露出一张秀色可餐的芙蓉脸儿,竟将明艳的榴花映得失了色。 “你是哪个?”宫诩问她。 “奴婢是新来的,名叫云英。”云英笑得柔婉甜美,“还不大懂府里的规矩,老爷莫怪。” “云姐姐,你怎么……”桑珥小狐狸一样从荷花池畔跑过来,一双妙目上下打量宫诩,“这是……” “还不快给老爷请安,真是没规矩。”云英悄悄捏她。 “哎呦!”桑珥吃痛,委屈得红了眼眶,“我又没见过老爷……也没人跟我说老爷这般儒雅年轻……” 但随即就朝着宫诩端端正正地道了个万福:“奴婢桑珥给老爷请安。” 看着眼前姿容绝艳的双姝,没有哪个男人还能黑得起脸,宫诩也一样。 这样清纯娇憨的少女,最是能让宫诩这个年纪的男人不设防,只觉得她们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须得有人护着,否则就要被这世道给吞了。 “谁把你们带进来的?”宫诩问。 “我们是被夫人买进来的,”桑珥似乎胆子更大些,性子也更活泼,“还说回头要请年长的妈妈教我们规矩呢!” “你是要好好学学规矩,在老爷面前还这样放肆。”云英伸出手轻轻在她额上点了一点。 她的衣袖带起一股香风,飘入宫诩鼻端,柔软馥郁,一如她的人。 “老爷请,夫人在屋里等着您呢!”桑珥忽然换上庄重的神色,恭恭敬敬地让开路。 宫诩微微一笑,他留意到桑珥悄悄瞟向自己的眼神,五分好奇,四分倾慕,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引诱。 “老爷回来了,我本来想着回头再跟您说这两个婢子呢,谁想她们竟先遇见了。”温鸣谦身着蛋青色夹纱衫,一头青丝光华如瀑,脸上不施粉黛却毫不暗淡,与两个丫头相比,自带着一股“淡极始知花更艳”的璞真之美。 “府里的人手的确有些不够,”宫诩坐下,“挑好的买两个来也应该。” 这时两个丫头一个捧了铜盆,一个拿了手巾,伺候宫诩洗手洗脸。 “她们两个很是聪明伶俐,只是在服侍人上还差了些,得好好学一学。”温鸣谦道,“请老爷过来是想商量一下长安读书的事,今日大嫂同我说了……” 温鸣谦于是就把韦氏说的那一篇话又说给宫诩听:“我想着先让长安到这里去,等再过两年宝安年纪也够了,就可顺理成章地也到这里去读。否则都去了王家再要离开,怕是面子上不大好看。” “既然是大嫂的意思,那就这么办吧!”宫诩倒没反对,“这两位博士都是先在太学里供过职的,总是比别处更高明些。” 温鸣谦听了很是高兴,一面命传饭,一面对云英和桑珥说:“快给老爷倒酒。” 这一顿饭宫诩吃得无比惬意,也许是张妈的手艺太好,也许是惠泉酒的确醇厚。 他只觉得这一顿是他多少年来吃过的最好吃最顺心的一顿饭。 那两个侍女一个倒酒,一个送杯,让他不知不觉便喝得有些醉了。 “我得进去跟老爷说一声,小夫人这会儿觉得不大好呢!”门外杨婆子又来搅局了,“你们拦着我,若是有个一差二错可担待得起吗?” “让她进去。”张妈黑着脸,“小夫人现在金贵得很,咱们可要小心。” 杨婆子一进门,便虚声下气地说:“老爷,小夫人这会儿肚子疼呢!请您过去瞧瞧吧。” 宫诩闻言微微皱眉:“没请大夫吗?” “去请了,还没到。”杨婆子死皮赖脸,“这会儿小夫人六神无主,就得老爷您陪在身边。” 第65章 生嫌弃 这时温鸣谦发话了:“老爷,您就过去看看宋姨娘吧!女人家这个时候必然失了主张,有您在跟前也免得她过度忧虑。” 又对那两个丫头说:“你们好生扶老爷过去,老爷方才吃了酒,被风一吹,难免有些头晕。” 此时天也有些黑了,桑珥提了灯笼,云英扶着宫诩。 杨婆子还想搅合,凑过来要把云英扯开,口中说道:“云英姑娘,还是我扶着老爷吧!当心摔着老爷。” “杨妈妈,劳烦你在前头带路吧!我们两个新来乍到的,都不知道宋姨娘的院子该怎么走。”桑珥娇笑道,“还是让云英姐姐搀着老爷吧!老爷方才吃了酒,万一你老身上的味道熏着了老爷可就不美了。” 桑珥这话说得不中听,可宫诩丝毫也不动怒,他只觉得这样的小姑娘率真可爱,是最难得的。 尤其是她微微侧脸看着自己偷笑的时候,俨然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向意中人暗送秋波,让宫诩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成了十八岁的少年郎。 “杨妈妈,你在小夫人房里待得久了,满身都是药味儿,还是到前面去吧!”宫诩挥手道,他也觉得杨婆子有些老糊涂了。 杨婆子心里嘀咕着,不情愿到前面去带路。 云英在宫诩身侧,羊脂玉般的小手攀附在他的手臂上,衣袂鬓影,兰麝熏香,且温存体贴:“老爷慢着些,仔细脚下。”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6章 宋氏的确有几分不适,听到脚步响,知道是宫诩到了,便做出十分难受的样子来。 宫诩进门问道:“你如今觉得怎么样?” “妾身只觉得腰腹酸胀得厉害,心里只是怕。”宋氏把头抬起来,一脸的虚弱。 但她随即就看到了陪宫诩来的那两个丫头。 果然,美得不可方物。 “给姨娘请安。”二女向宋氏问安。 微微屈身时如花枝扶风,身段美不胜收。 宋氏嫉妒得心头滴血,可在宫诩面前却一丝不露,反而夸奖道:“哎哟,这就是夫人新买来的两个丫头吧!可真是绝色呀!” “姨娘过奖了,奴婢们担不起。”云英年纪稍长,性情也更稳重,“夫人听闻姨娘身上不好,打发我们过来问问。若要用什么只管说,还说要是还不见好,不如就请一请宫里的御医,也不过是多破费些诊金罢了。” “替我多谢夫人吧!等我身上好了一定过去请安。”宋氏演起戏来那叫一个真,“你们头一回来,仓促间我也没准备什么,就叫杨妈妈抓两把钱给你们吧!好歹是个彩头。” “奴婢谢过姨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两个人道了谢就出去了。 “老爷,真是过意不去。我早跟他们说了,不准打扰您和夫人的。谁想杨妈妈越老越不沉稳,竟偷偷跑过去请您了。”宋氏接着演,一脸的无辜。 “她去告诉是对的,否则我哪里知道呢?”宫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了异样。 他只觉得此时的宋氏是那样的憔悴丑陋,她脸色焦黄,一点神采也没有,头发也显得散乱,因为卧床的缘故,衣服也颇凌乱。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珍珠失去了光泽,变成了泛黄的鱼眼珠子。 为什么会这样?他立刻惊觉这是不应该的,宋氏怀的是他的孩子,如今她正虚弱,自己不该生出嫌弃来。 出于心虚和愧疚,他立刻说道:“去瞧瞧宫里现任的那些太医今日都有谁在家?拿了我的名帖去,多多地给诊金。” 宋氏立刻感动,说道:“老爷,都是我不好,一而再地让您费心。” “你不要这么想,我不能替你受罪,总应该顾好你才是。”宫诩不自觉挺起胸膛。 “老爷……”宋氏又做出泫然欲泣的神情,微微伸出了手。 以往这个时候宫诩必然会过来将她抱进怀中安抚,可是今天他竟然转过了身:“我吃了酒气味不好,还是离你远远着些吧!叫他们给我预备洗澡水,我沐浴过了再来。” “花红,你去伺候老爷洗浴。”宋氏看了一眼旁边的丫头,“细致些,别毛手毛脚的。” 宫诩沐浴完了,太医也请来了。 是年近六旬的迟太医。 给宋氏细细诊过脉后又询问了一些事项。 “二爷,咱们到外头说吧!”大夫不当着病人的面说病情,这是规矩。 宫诩于是请他直接到书房里叙话。 “贵府这位姨娘有孕已经两月有余,但胎相一直不稳。”池太医喝了一杯茶后说,“依老朽的愚见,这一胎恐非成人之相。若是硬保也有那么两三成的可能,但即便是生下来了先天也是不足的。” 宫诩一听脸色自然不好看,但也知道太医说的是实话:“迟太医,无论如何还请您尽力。她既然已经怀上了这个孩子,总不能眼睁睁地不管。至于最终能不能保的下来,那就看天意了。” 他知道,宋氏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再保不住,她一定会加倍伤心。 作为孩子的父亲,他也不忍心就此撂开手。 迟太医听了叹口气说道:“二爷,那我就明白了,先开一副方子吃吃看。若是有转好的迹象就接着用,每隔七天我来诊一次脉,但愿能求仁得仁。” “让您费心了,”宫诩很感谢,“那就劳烦您开个方子吧,我们好按方抓药。” 折腾了半晚上,药总算抓来了。 众人忙活着煎好了,让宋氏服下。 宋氏这些日子已经吃了太多药了,一闻到药味儿就脑仁儿疼。可是没办法,在宫诩面前她无论如何也得把药喝得一滴不剩,方才显示出她要保住这个孩子的决心。 “老爷,你今晚能不能陪陪我?否则我睡不安稳。”宋氏可怜巴巴地望着宫诩。 “好。”宫诩答应得很痛快,“你别怕,我陪着你。” 宋氏心满意足地窝在宫诩怀里睡着了。 说实话她其实身心疲累得很,这一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把她的元气都给抽走了。 然而宫诩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的心绪有些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66章 立帝货 这日温鸣谦刚料理完杂事,柳儿进来说:“夫人,冯国公家打发了人来。” “可说了什么事?”温鸣谦正要喝茶,闻言先将茶盏放下了。 “来的是他家小夫人房中的兰妈妈,说是问咱们家哥儿读书的事。”柳儿道。 “好生请进来。”温鸣谦说。 果然没一会儿柳儿就将冯国公府的兰妈妈领进来了。 “给夫人请安,今儿是我们夫人和小夫人特地打发婆子来的。”兰妈妈笑着说,“不知夫人可听说了思齐书院?” “听说了,可是陈夫子和姜夫子合办的那个?”温鸣谦笑着问。 “正是,”兰妈妈点头,“打发我来就是要问问夫人,可愿不愿意把你家四少爷送到哪儿去?” “我们这些天就商议着呢,正想把他送那儿去,只是不知道好不好弄?有没有什么规矩?”温鸣谦把话递过去。 “要去的人多着呢,其实不太好弄。不过我们夫人说了,若是四公子有意,便请我们国公爷从那里要两个名额,如此也好和我们家小世子有个伴儿。” 冯天柱由于身体的缘故,也没怎么认真读书。 如今和宫长安相投,知道宫长安是一定要读书的,索性便和他在一处。 “那敢则是好,”温鸣谦笑道,“有你们府上照应着,我们也格外放心不是。” “既如此可就太好了,我回头同夫人和小夫人说知,必然也是高兴的。”兰妈妈说,“我们夫人还说了打算明日过来拜访拜访老夫人和大夫人,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应该没什么事情,你稍等,我打发张妈过去问问。”温鸣谦吩咐了张妈到大房那头问问,明日可得不得闲儿。 张妈去了没一会儿回来了:“老夫人听说国公夫人和小夫人要来十分高兴,正愁没有说话的人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来了也有些时候了,可该回去了。”兰妈妈就要告辞。 “兰妈妈且留步,好容易来一趟,没什么好的给你。我们新做出来的点心,你拿一盒子回去吃吧!”张妈笑呵呵地说,“可不要嫌弃。” “哎呦,这话说的真是折了我的福。”兰妈妈忙说,“我舍不得推辞,可就带走了。” 张妈不但给她拿了一盒点心,还给了她两吊钱:“这是我们夫人的意思,让你买碗茶喝,别嫌少。” 兰妈妈推辞不过也只得收了,张妈又把她送上了车。 第二日上午,冯夫人和吴氏果然一同来到了宫家长房。 宫老夫人很高兴,早命人准备好了果品点心。 “老夫人的气色可真好,看上去比我还精神呢!”冯夫人夸赞道,“一看您就是享福的人,这两个儿媳妇都是孝顺又能干,您老太太可不是坐享清福么?” “可是说呢!我如今的确没有什么烦心的事了,他们各自都能料理得开,我也懒得去多问,到这个年纪就得学会装聋作哑了。”宫老夫人笑着说,“就是盼着亲友们能多多来瞧瞧我,陪我说说话,热闹热闹,我便更开心了。” “这么说我们是来着了,”吴氏凑趣道,“老太太若是不嫌烦,我们便勤来些。” “那可是好,瞧瞧你们家的小公爷又长高了,可真是叫人喜欢。”宫老夫人说,“我叫他们准备了份见面礼,莫要嫌简薄好歹是我老婆子的一份心意。” 冯天柱跑进来匆匆向众人行了个礼,就拉着宫长安出去玩儿了,他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宫长安,在家里闹了好几场。 好容易家大人今天才将他带来,他可不愿意在长辈面前立规矩,浑身跟上了绳索似的。 “老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冯夫人忙说,“其实我们今日来是商议你们家四少爷和我们家孩子一起读书的事。” “鸣谦昨日同我说了,这是好事,也是正事,多谢你们想着。”宫老夫人对于宫长安能和冯天柱结拜的事很高兴也很意外,都知道冯家的这个孩子十分让人头疼,说句混世魔王也不足为怪。 “彼此照应罢了,我们还得多谢你家四公子能哄得转我们家那位呢。”冯夫人由衷地说,“他们两个在一处,我们家那位也能少闯些祸不是。” 如果不是因为宫长安,他们还真不敢把冯天柱一个人放到学堂去。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7章 “长安也还是小孩子,有时难免淘气,若是有些地方冲撞了你家小公爷还请千万海涵呢。”宫老夫人笑着说,“说起来这两个孩子也实在是投缘,听说他们头一回见面就玩儿到一块儿去了。” “这都是你们家二夫人教导得好,长安这孩子实在是难得得很。”冯夫人和吴氏都一个劲儿地夸赞温鸣谦母子俩。 宫老夫人听了只觉得面上有光,哪有不高兴的? 而此时宫长安和冯天宝两个人在一起玩儿了一会儿,宫长安就说:“我五弟也在家中呢,不如我们去找他玩儿。” 冯天宝听了摇头:“我不去,我小娘说了那个宋氏心思坏着呢,让我离他那儿远些。” 宫长安势必要把他弄到那儿去,就骗他说:“我跟你说宋姨娘房里可有了不得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我没见过的?”冯天柱一听来了兴趣。 “上次我和我弟在那儿玩儿,发现有一个一尺高的小孩子。从门帘子那儿一闪就进去了,我追过去,看着他钻入床下。可是跑到床底一看,有什么都没有。”宫长安开始胡编。 可冯天柱不怀疑他,连忙问:“一尺多高的小孩子?怎么就会跑了呢?那是谁家的小孩子?” “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大人,”宫长安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我看书上说那未必是人。” “啊?!不是人是什么?”冯天柱又怕又好奇。 “我看书上说有一种小人儿不满一尺,名叫立帝货,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若是逮住了他,可就发达了。”宫长安顺口胡诌,“倒不是别的,抓住了他问一问,如何让你那病彻底根除岂不是好?” 冯天柱听了异常感动,一把抱着宫长安道:“好兄弟!要不说怎么咱们俩对心情呢!走,咱们这就找找那立帝货去!” 第67章 装神鬼 宫宝安没想到宫长安会主动来找他,高兴得什么似的。 “世子也来了,”宫宝安并不知道他娘已经与吴氏交恶,“快请进。” “哎呦,这不是冯家的小世子吗?”杨婆子从里头走出来,看见了冯天柱,对堆起笑来招呼道,“谁同你过来的?” “哼!”冯天柱不理她,从她身侧直接挤进了屋子,宫长安也紧随其后。 “哥哥别急,这立帝货精着呢!可不能让咱们知道来找他的,否则他就藏起来彻底不见了。”宫长安小声跟冯天柱嘀咕。 “嗯。”冯天柱深以为然,他听家里的婆子们讲那些山精野怪的故事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会隐身,还会遁地。 得用巧法儿把他们引出来。 “这是我做的万花筒,”宫长安从怀里掏出两个东西,分别递给冯天柱和宫宝安。 “我瞧瞧,呦呵,还真有趣儿。”冯天柱很快就被手中的万花筒吸引,把立帝货的事暂且抛到了一边。 宫宝安也看得出神,只要稍稍动一动眼前便会出现不同的景象,的确有趣儿。 “咦,什么东西闪过去了?”冯天柱放下手中的万花筒,满屋子乱看。 “我没瞧见。”宫长安摇头,“哥哥你多半儿是看错了。” 可是没一会儿,宫宝安也耸然而惊:“好像真有什么影子一下闪过去了,像是……像是一个小孩儿。” “五弟别怕,也许是你眼睛太累了。”宫长安说着有意无意地在宫宝安的脸上和手上都摸了摸。 宫宝安本来也没看真切,加上宫长安如此安慰,他也就又放下心来。 可是没一会儿他和冯天柱又看到有小孩儿的影子一闪而过。 “真有,是真的有!”冯天柱放下手里的万花筒,“绝不是看错了,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东西吧?” “是什么?”宫宝安也连忙问。 “凑近些,咱们悄悄地说……”宫长安一面将手中的剪纸揉成团,一面跟他们说立帝货的事,“书上说这东西是宝贝,要是能找到可太好了。” “是这样啊,那怎么样才能找到呢?”宫宝安很想知道。 “我告诉你,你别对别人说。”宫长安面色郑重,“你可一定要说到做到,否则我再不理你了。” “放心吧,四哥,我要是做不到就不姓宫。”宫宝安拍着胸脯保证。 “那好,我给你说……”宫长安贴近他的耳边轻声告诉,“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冯天柱在一旁听得抓耳挠腮,宫长安只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就立刻消停了。 过了一会儿冯天柱觉得无聊,就对宫长安说:“屋里玩儿没意思,咱们还是出去吧。” “五弟,那我和世子先到老太太那边去了。”宫长安给了宫宝安一个眼神,“回头我再来找你玩儿。” “杨妈妈,杨妈妈,我要睡觉!”那两个人走了之后,宫宝安就大喊。 “哎呦,小祖宗,你怎么这个时候要睡觉啊?吃了午饭再说吧。”杨婆子连忙走了进来,“那二位走了?” “嗯,我困了,现在就要睡,睡醒了再吃饭。”宫宝安说。 “那好吧!”杨婆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给你把鞋脱了。” 宫宝安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假装睡了起来。 如今天热了,杨婆子就在一旁给他打扇。 “嗯……我要绿裤子红袄……”宫宝安梦呓,“还要吃玫瑰糕……” 这一句话几乎不曾把杨婆子吓死,她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五少爷,五少爷,你醒醒!”杨婆子使劲儿推了推宫宝安,“你醒醒!” “杨妈妈,你干什么推我?”宫宝安睁开眼,一脸的不耐烦。 “嗯,没什么,我是听着你说梦话了,怕你梦魇住。”杨婆子笑得有些勉强。 “哦,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有一个小哥哥,他同我要东西。”宫宝安煞有介事地说,“要红袄绿裤子,还要玫瑰糕。杨妈妈,为什么别人家都有玫瑰糕,咱们家却从来也不做呢?” “这……这自然是因为没有人爱吃。”杨婆子道,“五少爷,我看你还是别睡了,起来玩儿一会儿吧!” 杨婆子此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明明是光天化日,屋子里却忽然有了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行,我好累呀!梦里那个小哥哥让我背着他。”宫宝安又躺了回去,他都答应四哥了,一定要把立帝货给找出来,“说如果不给他准备这些东西,他就一直在我背上。” 这句话比在梦里说的还吓人,杨婆子心里哆嗦个不停:“秋红,你这小蹄子哪儿去了?!” 她开始隔窗招呼伺候宫宝安的丫头。 “杨奶奶,不是你叫我替你描花样子的吗?”秋红一边走进来一边说,“这会儿才得了一半儿。” “你先陪着五少爷吧,别描花样子了。”杨婆子看了她一眼说,然后起身来到宋氏房中。 “小夫人,怎么五少爷好端端地说出这么吓人的话来?”杨婆子神色惴惴,把方才宫宝安的情形详细的同宋氏说了。 “东院儿的刚刚来过,该不会是……”宋氏疑心宫长安。 “那我把五少爷叫过来,您问问。”杨婆子说,“小孩子不藏话。” 宫宝安被领了过来,宋氏装作没事一样招呼他:“宝儿来,坐到阿娘身边。” 宫宝安爬上床坐到宋氏旁边,宋氏却一下子白了脸。 宫宝安的身上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那是玫瑰糕的香气,她永远不会忘。 但是府里自那以后都不都没有再做玫瑰糕了,宫宝安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可是当他再仔细闻的时候,那香味似乎又没有了。 “宝儿,你跟阿娘说你和长安哥哥都玩儿了什么?”宋氏开始套儿子的话。 “长安哥哥做了可好看的万花筒给我和世子。”宫宝安道。 “然后呢?他可跟你说了什么?”宋氏又问。 “没说什么呀!”宫宝安记得宫长安的叮嘱,不能把立帝货的事说出来,否则他就会隐身,再也找不见了,“只是我在梦里梦见了一个小哥哥,他总让我背着他还跟我要玫瑰糕吃,还说要红衣裳,绿裤子。” 长安哥哥说了立帝货就喜欢穿红衣裳绿裤子,还喜欢吃玫瑰糕,只要把这些东西预备下,天黑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了。 第68章 寻端倪 冯天柱和宫长安回到了宫老夫人房中,还念念不忘立帝货的事,总是不停和宫长安咕哝。 韦氏笑着问了一句:“你们两个小猴子在叽咕什么呢?” 冯天柱本来就不是藏话的性子,何况在宋氏那边不让说,到了这边应该无妨,于是就说:“我们在说立帝货的事,宋姨娘屋子里有立帝货!” “什么货?”众人都没听明白,宫老夫人笑着问,“那是什么稀奇玩艺儿?” “是个小小人儿,在屋子里一闪就不见了。”冯天柱说。 “可是胡说,”冯夫人道,“哪有这种东西。”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8章 “没有胡说,是真的!我和长安,还有那个宫宝安都瞧见了。”小孩子最怕别人不信,冯天柱急得眼睛瞪了起来。 冯夫人和吴氏都担心触犯了他的毛病,忙哄道:“好好好,你没胡说。” “长安,你说!”冯天柱拉过宫长安来给自己作证,“可是我胡说么?” 宫长安解释道:“前些时候我在宋姨娘屋子里同宝安玩儿,瞥见一个穿红袄绿裤子的小孩儿跑进宋姨娘的屋里,我追过去,只见他钻到了床底下,我走过去再细看却不见了。 我回去查了书,说这东西好像叫什么立帝货,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是个宝贝呢!” 众人听他这么说,脸色都不免有些难看,小孩子家不知事,这明摆着是有了邪祟,哪是什么宝贝。 尤其是宫老夫人和韦氏,外人不知道,他们本家自是清楚,宋氏的头一个儿子宫康安周岁那天被害死时就是穿的红衫子绿裤子。 当时宋氏抱着已经气绝的孩子死不松手,那场景还历历在目。 韦氏见场面尴尬,便笑着说:“多半是长安看错了,小孩子惯会一惊一乍的。” 只有温鸣谦神色不变,对宫长安说:“你不专心读书,偏弄那些杂学,可是不好。回头进了书院,要好生用心学问才是。” 冯夫人趁机接话道:“可是呢,我正要说,你们四少爷去学里要用的笔砚等物我都已经准备出来了,同天柱的一样,你们就不必再准备了。” 宫老夫人等自要道谢:“叫夫人费心了。” “不费心,让我们孩子有个伴,比什么都强。”冯夫人也把冯天柱视为唯一的指望,自然重视。 众人于是又说了会子话,冯家人便提出告辞。 宫家这边坚决留饭,说什么也不让走。 冯天柱舍不得宫长安,吴氏便说他若不听话便不让他上学,这逆子方才悻悻松开手。 还不忘叮嘱宫长安:“你可千万要找着那个立帝货。” 送走了冯家人,温鸣谦说道:“老太太陪了半天客想是有些乏了,我带长安回去,您且静静吧!回头我让张妈送菜过来。” 温鸣谦母子走后,韦氏着人收拾了屋子,亲自扶着婆婆到榻上歇息。 见宫老夫人面色不愉,韦氏便小心问道:“老太太可是为着什么事不高兴?” 宫老夫人道:“你听那两个孩子的话,怎不叫人气闷?” 韦氏解劝道:“童言无忌,老太太别放在心上。” 宫老夫人道:“话是这么说,可也未免有些太蹊跷。就算是小孩子胡诌,也未必就能对得上。我想她总是不会跟长安说那件事的。” 韦氏道:“是啊!长安还小,听不得这些事,又何况……” 韦氏没有说完,但宫老夫人知道她其实要说什么。 又何况这是温鸣谦一生的污点,她怎么会告诉儿子呢。 宫老夫人道:“我是想着宋姨娘自从怀上这胎便一直闹腾,怕也是不吉利的。” “再等等看,也许往后便不闹了。”韦氏温言道,“老太太先别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操心了。” 温鸣谦带着宫长安回到泠月阁,她坐下喝茶,宫长安笑嘻嘻站在一边。 温鸣谦喝了两口茶,问他:“今天你跑去那边捣鬼了?” 宫长安点头承认:“不怪儿子去捣,谁叫他们那边有鬼呢!” “细说一说,”温鸣谦微微抬了抬下颌,“你到底打算怎样?” “宋氏怀着鬼胎,儿子想借机吓一吓她。恰好今天冯家小公爷来了。俗话说三人成虎,我们三个人都这么嚷嚷,众人心里一定会起疑的。 我还留了个尾巴,让宫宝安在宋氏面前装神弄鬼。只要装得像,宋氏心虚,一定会露出些什么来。” “宋氏心虚也得让众人看见,你晚上去老太太那边不妨也演一演戏。”温鸣谦点拨儿子道,“反正今天老太太也已经留意到了。” “儿子明白,”宫长安一点就透,“当年的事无论如何也得查清楚,还母亲一个清白。” “当年的事我的确无辜,可是这么多年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如果真的是宋氏栽赃给我的,那她亲手毒死自己的儿子是怎么舍得的?”温鸣谦眉头微敛,“当年武则天栽赃王皇后,掐死了自己的女儿。一来武则天自是心狠,二来也因为那是个女娃儿。宋氏当初只有那一个儿子,倘若以后她不能再生育儿子,就算她费尽心机把我赶走也是无用。” “姑娘想的对,最要紧的关节就在这儿呢!否则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众人相信是宋氏有意栽赃给你的,因为没有人会信一个母亲会杀死自己唯一的儿子。”张妈也跟着叹息。 “夫人,不知这宋氏是怎么到咱们府里来的?”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桑珥开口了,“说起来她也算是有手段了,可惜心术不正,行的都是奸计。” “她是乙丑年二月初三进的门,早在头一年的冬天,宫诩就因为她的事与我和老夫人闹了几次。 我们都知道他在外头养了个小门户的女儿,那时她哥哥还没攀上赵王。”温鸣谦说起以往,“老夫人原本说什么也不准她进门的,没想到宋氏寻了一次死。闹得大了,没办法才许她进门。” “夫人,那个时候她可有了身孕?”桑珥问。 温鸣谦摇了摇头:“还没有,我记得当时老夫人特意请了大夫给她号脉。你们知道的,大家族格外在意孩子的来历,不清不楚的孩子不可能要。” “那么这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夫人可看过?是不是有刑父克母的说法?”桑珥又问。 一般来讲,如果孩子的八字不好会连累父母,也是不吉利的。 如果这个孩子真是如此的话,宋氏舍弃他也算说得过去。 第69章 暗布棋 这一点我也想过,可是找了许多人看了这个孩子的八字,都说对父母并没有妨碍。 “难怪夫人想不明白,我也想不透到底为什么?难道那孩子不是宋氏害死的?而是另有其人?”桑珥很迷惑。 “如今我刚刚拿回管家权,对宋氏那边不宜太激进,否则难免得不偿失。”温鸣谦说,“不过不管怎么说,宋氏现在已经乱了阵脚。我们只需在旁边推波助澜,等到她按捺不住铤而走险的时候,我们便可收网了。” 温鸣谦也知道,当年的事想查清楚并不容易,如果真的难以查明,索性就让宋氏重新犯错。 因为无论怎样宋氏都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自己对她也不必仁慈。 “跟你们说,这天底下纸是包不住火的,黑的也终归白不了。”张妈说,“我得去做饭了。” 宫长安自去院子里玩儿,桑珥便向温鸣谦说:“夫人想必也有些乏了,且宽宽衣躺下,我给你按一按。” 桑珥手上有功夫,看上去十指纤纤,柔弱无骨,可是给人按摩起来的时候又很有力道。 “好啊!”温鸣谦依言脱去外衫,桑珥净了手,开始力道适中地为她按揉起来。 “改日我带你到你舅舅那里去一趟,”温鸣谦轻轻阖着眼说,“让他看看你,也好放心。” “我在您这里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想去见那老头子。”桑珥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年纪轻,许多事还不晓得。你舅舅的年纪越发大了,腿疾也越发严重,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就应该常常看看他。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你们也不必分开的。”温鸣谦的语气中带着愧疚。 “阿娘,你可别这么说,当初若不是你,我和舅舅早已经冻死在雪地里了。”桑珥道,“后来你又出钱让我们做生意,才有了今天。 我和舅舅的脾气虽然不相投,不过有一句话我却认定他说得对。他说做人不能忘本,得了恩惠就要知回报才配做人。” “其实你和你舅舅的脾气一个样,嘴硬心软。”温鸣谦失笑,“为了彼此性命都能豁得出去,可无事的时候却相看两生厌,一句好话都不肯说。” 两个人正说着云英从外头飘然而至,柔声道:“夫人回来了,冯家几位客人走了?” “夫人回来有一会儿了,姐姐去了哪里?”桑珥问。 “我手头的活儿做完了就到花园子里转了转。”云英说,“早知道夫人回来,我也早些回来好了。” “这有什么?又没什么活儿急着做。”温鸣谦说,“再说了,让你进来也不是让你做活服侍我的。” “夫人,过些日子你就要把云英姐姐给了宫二吗?”桑珥问。 “嗯,”温鸣谦点头,“我瞧着宫二对她很满意,要治倒宋氏,这一步棋是要走的。” “这是早就说定了的,当初若不是夫人把我从那地界儿赎出来,真是不敢想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云英神态自若地说,“如今不过是做宫二的侍妾,莫说他并不老迈,便是这般家私门第,我也不算委屈了。” 云英和她的父母是都是家生奴才,随着主子被发配到霜溪去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49章 那年云英已经十三,出落得颇有姿色。 管营老婆便命人把她和其他十几个女子都送到军妓营里去,做了最低等的军妓。 侥幸的是,在那里熬了不到一年,她被温鸣谦看中了,用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下来。 按理说这是不合规矩的,可规矩这东西从来都能变通。 温鸣谦给了银子,那边就抹去了云英本来的姓名,只上报她病死了,上下早就疏通好的,哪里会有人揭发? 在霜溪这样的边地,最不缺的就是发配流放的犯人。 像云英这样作为奴才被一同发配过来的,就像蚂蚁一样不起眼。 能从他们身上捞到几百两银子,对于管事的人来说,当真称得上一笔横财了。 而云英则从此逃离了火坑,温鸣谦让桑珥舅甥两个把她带离了霜溪,在吴桥生活了几年,又来到了京城。 因此她对温鸣谦十分感激,也丝毫不介意嫁给宫诩做妾。 她对自己的命运看得很开,也把男女间的情爱看得很轻。 但她并不是一个无心之人,她重恩义,也知廉耻,只是她的廉耻并不在男女情爱上。 “昨日宫诩又被宋氏给缠住了,今天你早早到二门上去把他迎过来。”温鸣谦对云英说,“宫诩这个人很是别扭,他总是以正人君子自居,可是气量狭窄,头脑糊涂。 不过他很吃温柔这一套,只要你放出手段来,擒下他怕是都用不了三个回合。” 如今的温鸣谦对宫诩早没了丝毫的感情,而且这么多年她也早把宫诩无情地解剖了无数遍。 她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让宫诩无力招架,只是这些法子她是不屑用的。 因为她不会再与宫诩有一丁点儿夫妻恩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温鸣谦骨子里的孤傲洁癖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哪怕她表面上装得再怎么温柔和顺,有些事她依旧绝不会做。 “夫人放心,这点小手段我还是有的。”云英浅笑,“您就等着瞧好儿吧!” “姐姐,你笑起来可真美。”桑珥看着云英说,“那宫二见了你必定就像饿极了的鱼看到鱼饵一样。” “你这比方打得真有趣。”云英忍不住在她腮上拧了一把,“其实你比我美多了,但你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能与那样个老男人去纠缠?还是我这泼皮破落户与他混去吧。” “你在这儿支棱着耳朵做什么呢?”张妈在门口逮住鬼鬼祟祟的宫长安。 “嘘,悄声!”宫长安杀鸡抹脖子似地给她使眼色,“我就是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那都是大人的事,你混听什么?”张妈忍不住教训他。 “我长大了是要娶桑珥的,”宫长安不服,“她只能是我的!” “你小子倒是有眼光,”张妈嗤笑,“可惜桑珥比你大八岁呢!人家凭什么等你一个小毛猴子?” “我……” 宫长安还要争辩,却被张妈轻轻拨到了一边,对着屋里高声道:“你们两个过来帮着端菜,伺候着夫人吃饭,我去那头给老太太送菜去。” 第70章 一点通 这天宫诩刚回来,就见云英已经在二门那里等着了,一副等了许久的样子。见了他先是愣了愣,方才露出笑来。 略带几分羞涩,走到宫诩面前柔声说道:“老爷回来了,夫人去了大夫人房中说话,临走时叮嘱奴婢好生服侍着您。张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不知老爷可能赏脸过去吗?” 宫诩听说温鸣谦不在,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便打消了心中仅有的顾虑,说道:“既然已经备好了饭,那我就过去吧!否则岂不是浪费?” 又回头对跟着自己的小厮说:“你过去告诉小夫人跟前的人,就说让她自己好生吃饭吧!我去夫人那边用饭。之后再去书房写几封信,让她服了药,先好好睡下。” “小夫人正在吃药养胎,想必有许多忌口的。”云英微微笑着说,“以后只叫他们那边做小夫人一个人的饭食就够了,老爷若在家时就让张妈伺候好了,想来也是对您的胃口的。” 宫诩没有说话,好似没听见云英说什么。 云英悄悄抿嘴笑了笑,轻移莲步在前头带路。 她身姿窈窕,妩媚又不乏端庄,举止谈吐都带着说不尽的温柔,哪怕是笑也从不露齿。 宫诩每次见到她,就仿佛看到仕女图上的人活了起来一样。 温鸣谦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此时荷花已经开了许多,晚风伴着荷香气,沁人心脾。 “老爷可要赏荷吗?”云英从宫诩微頓的步伐中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那奴婢把酒菜端到这亭子中,您边赏景边饮酒岂不雅致?” “你当真是善解人意。”宫诩笑了,“夫人是花多少两银子把你买进府的?” “回老爷,用了二百两。”云英微微低了头,脸颊上红晕浮现。 宫诩立刻会意,一般来讲便是卖死契的婢女,也不过是二三十两银子,还得挑好的。 温鸣谦出这样的价钱买她,显然不是让她做丫鬟的。 “老爷请在此稍等,奴婢就去端酒菜。”云英含羞转身,却不防手帕落在了地上。 她走得有些急切,宫诩来不及叫她,只好俯身捡起帕子。 实地纱的料子上绣着一对五彩斑斓的鸳鸯,旁边还绣了两句诗,道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又过了片刻,云英带着小丫头梅儿将酒菜端了上来。 “好妹妹,你再去将方才新做的两样点心也端来。”云英温温柔柔地对梅儿说。 梅儿去了,宫诩便笑着问云英:“你也识字吗?” “老爷怎么知道的?奴婢倒是些许认得几个字。”云英颇有些意外。 “这帕子是你自己绣的?”宫诩摊开手问。 “哎呦,瞧我,怎么这么冒失,帕子丢了都不知道。”云英的脸又红了,宫诩发觉她真的是特别爱脸红。 “你可知这两句诗的意思?”宫诩不免起了逗弄小女娃儿的心思。 “奴婢不甚了了,只是读到李义山的这两句诗时,心里头也不知道怎么,好似又欢喜又难过。”云英细细叹息道,“此后便总是念念不忘,以是绣在了帕子上。奴婢蠢笨,让老爷笑话了。” “我并没有笑话你,这两句诗的意思极好。只是你年纪轻,便是弄懂了字句的意思,里头的深意也还是不明白的。”宫诩落寞地叹息道。(老登是不是都爱装深沉?) “都是奴婢不好,”云英自责道,“以后再不用这帕子了。” 她说着伸手从宫诩手中拿过帕子,微凉的指尖轻触到宫诩的掌心,像是一片花瓣落下来。 “我叹息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聪慧灵性,是好的。”宫诩宽慰她,“你若是喜欢读书,尽可以读。” “老爷不笑话我,还叫我多读书,真是奇怪。”云英不解,“像我们这样的人读书会被人笑话的。” “知书方能识理,读书有什么错?你只管读,不用怕。”宫诩的语气中有着他自己不曾察觉的温柔。 “可是我一个人读不明白,总要有个师父才成。”云英轻咬下唇望着宫诩,“不知老爷能不能收下我这个徒弟?” 宫诩见她眼中满是期许,不忍心拒绝:“若是我闲时,自然可以为你解答一二。” 此时宋氏却不好过,宫宝安闹腾一气睡着了,梦里却还在呢喃:“我要玫瑰糕……” 宋氏被他搅得头晕脑胀,心情更是烦闷。 “小夫人,不然我去请个神婆来瞧瞧?”杨婆子试探着问。 “有什么好请的?让人都知道咱们这院子里闹鬼吗?”宋氏没好气。 “小夫人别动气,姑且再等等看,说不定明日就好了。”杨婆子忙顺着她的话说。 “我看就是宫长安那个小鬼弄的,那孩子一肚子坏水,当初怎么没死在路上?!”宋氏恨得咬牙切齿。 “小夫人,跟着老爷的人过来说,晚饭您自吃吧!还说请您早些休息。”流云有些战战兢兢地进来说。 她们都知道宋氏此时正烦躁,听了这话一定触霉头。 果然宋氏听后冷笑道:“呵!必是让那院的小妖精给勾引去了!这姓温的不知从哪里弄来两个小粉头,把老爷迷的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小夫人息怒,犯不上为她们生气,调养好身子是正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杨婆子解劝道。 “我早说了,擒贼先擒王。只要温鸣谦这个贼王在。总能招来野狐精。弄倒了她,下剩的就都不足为惧了。”宋氏知道此时自己必须沉住气,绝不能一败涂地。 “那小夫人可想到对付她的法子了?”杨婆子问。 宋氏把手放在小腹上,沉默了半天说道:“这孩子左右也难保住,与其让他每日里被苦药泡着,倒不如痛快去了,也算是给我出份力。” 杨婆子听了,竟不觉得宋氏说得不对,反倒帮着说:“俗话说的好,不做狠心人,不得享荣华。这头一回温鸣谦被赶回老家七年,这一次咱们要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0章 “况且自从怀上这一胎便不得安宁,我心里头也觉得他不吉利,既然如此,倒是长痛不如短痛,以后我好好超度他便是了。” 第71章 讨主意 温鸣谦离了泠月阁来到宫老夫人这里,为的是让云英与宫诩单独相处。 “老太太,这其实有些忙,我也没合适的机会向您讨个主意。”温鸣谦坐下后陪笑着说。 “你说的是什么事?”宫老夫人斜躺在罗汉榻上,有个小丫头跪在地上给她捶腿。 “前儿我带来向您请安的两个丫头,您瞧着怎么样?”温鸣谦说的的是云英和桑珥两个。 当初这两个丫头刚进府的时候,温鸣谦就领着她们过来见过宫老夫人了。 “倒是极标致的两个丫头,看着也还本分。”宫老夫人没什么不满意的。 “有老太太帮我掌眼,我就放心了,”温鸣谦舒心一笑,“这本来就是给老爷房中添人,既要老爷看得中,还要秉性好才行。 我是觉得云英年长些,性子又稳重,先让老爷收用了她吧。 至于桑珥,且再等个一两年不迟。一来她年纪小爱淘气,二来也要为老爷的身体着想。” “你这么打算很周全,”宫老夫人对温鸣谦的打算很满意,“就叫他先收了一个吧!宋姨娘一年半载的也服侍不了他,你平日里又太忙,难免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那就这么办吧!回头我问了老爷的意思,再选个合适的日子,就把这事办了。”温鸣谦说,“也不必太铺张了,只是请几家要好的亲朋故旧过来热闹热闹也就是了。” “是啊,咱们家好久没有喜事了,热闹热闹也好,毕竟是添人进口的事。”宫老夫人说,“你只管办去,若是忙不过来,就让你大嫂帮忙。” 正说着,张妈给宫老夫人做好了晚饭,带了人送过来。 “张妈的手艺可真好,老太太如今只吃得惯她的饭了。”韦氏笑着说,“尤其是昨晚那药膳,老太太喝了两碗,竟说睡得比平日里要香甜。” “老奴在里头稍稍放了点儿酸枣仁儿,想来是这个起了作用。”张妈说,“今天的粥是百合南瓜,也合老太太的脾胃。” “我想着有好些日子没陪老太太一起用饭了,索性就让张妈多做了些菜。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赏个脸?”温鸣谦笑着问。 “好好好,我如今正愿意人多热闹些。”宫老夫人很高兴,“便是吃的多些也无妨,你们陪着我多说会儿话也就消食了。” 正说着宫长安和桑珥也来了,两个人在园子里逛来着。桑珥用柳条编了小篮子,上面又装饰了许多鲜花,看上去怪好看的。 “桑珥这丫头生得可真标致。”韦氏看着桑珥笑道,“云英怎么没过来?” “云英姐姐服侍着老爷用饭呢!”桑珥一派天真烂漫,“我们夫人说我毛手毛脚的,做不了细致活儿,就叫我陪着四少爷玩儿。” 宫老夫人和韦氏听了都会意,这是温鸣谦有意在撮合那两个人呢! 一时间饭菜都已经摆上了桌,大厨房那边又依例送过来四个菜。 “你们妯娌两个都坐,陪着我一起吃,不要站在那里。”宫老夫人如今年纪越发见长,脾气也比以前随和了一些,规矩什么的也不那么严了,“这么多的饭菜,我一个人哪吃的完?等我吃完了,你们再吃就凉了。” “弟妹坐下吧!老太太都发话了。咱们和老太太抢着吃,说不定能让她老人家吃的更多呢。”韦氏笑着说,“长安坐你娘身边,晚饭可别吃太多肉,让桑珥给你夹菜。” 吃完这顿饭也足用了小半个时辰,宫老夫人吃饭是一定要细嚼慢咽的,其他人也不敢快了。 宫老夫人每日饭后稍稍坐片刻,就要人扶着在屋子里走上百步。 “果然是人多吃着香甜,我今日又比每日多喝了半碗粥。明日可不能这样了,老人最忌讳晚饭吃得多。”宫老夫人颇有些后悔。 “半碗粥不算什么,况且现在天长老太太尽可以稍微晚睡一会儿。”温鸣谦说,“我们多陪你说说话,再者桑珥很会推拿,一会儿让她伺候您,揉一揉,按一按,保证也就不会积食了。” “小丫头竟有这样的本事,”宫老夫人看了桑珥一眼笑道,“好个伶俐丫头。” “能得老太太夸奖是奴婢的福分,能服侍您更是叫奴婢脸上有光呐!”桑珥笑嘻嘻地说。 温鸣谦和韦氏将老太太扶到榻上,桑珥便有条不紊地给她推拿起来。 “别说这小丫头手上还真有力气,怪舒服的。”宫老夫人很满意。 “祖母,我今夜还现在你这边,好不好?”宫长安问。 “有什么不好的?祖母不是说了吗?你要常在这边陪着我才好。” “那我要桑珥姐姐拍着我睡。”宫长安得寸进尺,“不然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就叫桑珥留下吧!”温鸣谦知道,回头宫长安要演戏,总得有一个配合他的才成。 又过了些时候,看看差不多了,温鸣谦韦氏服侍着宫老夫人歇下才退出来。 温鸣谦不忘叮嘱儿子:“看一会儿书也就悄悄的睡吧!不要闹出动静来,吵到老太太。” 从宫老夫人屋里出来,天已经全黑了。 温鸣谦回到泠月阁,宫诩已经不在那里,而是去了书房。 “今日如何?”温鸣谦问云英。 “还算顺利,能看得出他起意了。”云英说,“不过嘛多少还有些扭捏。” “嗯,再等半个时辰,你便到书房那里送点心去。”温鸣谦说,“我今日已经跟老太太说了,要择日把你正式纳为姨娘。不过得先问问宫二的意思。” “夫人,为什么这宫二只有宋姨娘一个妾室?这宫二也够专情了。” “还有个张姨娘和一个通房丫头的,不过被宋氏斗败了,张氏已经离了这里,那个丫头据说是有一年染了天花死了。”温鸣谦说,“宫诩是被宋氏迷惑住了,如今你们一来,方才把他那个心思给挑动了。 况且从来纳妾都应该是正妻的事,我不在家,他也不好做一个右一个的弄进来。” “呵呵,今日那宫诩还问我桑珥哪儿去了。男人家都一样,还没吃上碗里的就已经惦记上锅里的了。”云英冷笑。 第72章 冤魂凝 夜渐深。 宋氏还没睡。 “小夫人,歇了吧!” 杨婆子的老眼眯缝着,她有些吃不消了。 “你下去睡吧!我叫流云和花红伺候着就行。”宋氏看出来她撑不住了。 “杨妈妈,您老歇着去吧!小夫人身边有我们呢!”两个丫鬟也说。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杨婆子敲了敲自己的背,近来她只觉得身体大不如前,可见是真的老了。 她刚来到外间,一个黑影儿猛地扑上来,把她唬了一跳。 “哎呦!是五少爷呀,吓死我老婆子了!”杨婆子捂着心口,胸口咕咚得她格外难受。 “我想让阿娘陪着我睡。”宫宝安先前装睡真的睡着了,这会儿醒了又睡不着。 “哎呦,五少爷,这可不成。小夫人如今身子正不适呢!你就别过去闹她了,听话啊!”杨婆子拦住宫宝安。 因为他个子太小,杨婆子只好蹲下身抱住他。 猛然间她在宫宝安的颈项间闻到了一股香气,不由得惊呼出声,甚至把宫宝安一把推了出去。 宫宝安摔了个屁股墩儿,哭了起来。 “怎么了?”宋氏在里间不悦地问道。 “小夫人……”杨婆子的声音都有些变了,显然受惊不轻。 “杨妈妈,你不要紧吧?”这时荷花恰从外头进来,先是抱起了宫宝安,又上前扶起了杨婆子。 “把五少爷领进来,让我瞧瞧。”宋氏不放心儿子。 宫宝安被丫鬟领着抽抽噎噎地走进来。 “摔痛了哪里?过来让阿娘抱抱。”宋氏伸出手去,宫宝安就势爬进她怀里。 只一瞬间,宋氏的瞳孔就放大了。 她拼命压着发狂的心跳,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流云,你和花红两个去哄五少爷睡觉,让杨妈妈先进来。” “五少爷走吧,奴婢哄着你睡。”两个丫头把宫宝安带走了。 “小夫人……”杨婆子惊魂未定,“方才我在五少爷身上闻到了一股味道……你是不是……是不是也闻到了?” “你闻到的是什么味道?”宋氏问她。 “是……是玫瑰糕的味道,还……还带着一股乳臭味……”杨婆子紧张得直打噎,“那分明是……分明是三少爷……” 宫康安死的时候不过一周岁,还未断奶,身上的乳臭味格外明显。 而他平日里最喜欢的点心就是玫瑰糕,他也的确是吃了玫瑰糕才被毒死的。 这两种气味是宫宝安身上不可能有的,所以才让杨婆子如此惊慌失措。 宋氏听了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别胡说!”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1章 “是真的!”杨婆子浑身不自觉地抖着,“该不会……该不会是三少爷真的回来了吧?” “少胡说!没准儿是有人捣鬼。”宋氏不愿承认。 “这院子里都是咱们自己的人,虽说白天的时候四少爷曾经来过,可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之前咱们也没闻到五少爷身上有这股味道呀!”杨婆子的眼睛胡乱瞟着,总觉得这屋子里鬼影重重,“小夫人,你要不信亲自去闻闻,那味道……那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你给我把神定住!”宋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扳住杨婆子的肩膀,恶狠狠地盯着她说,“回来了又怎样?又能把你我如何?!” “小夫人,我怕……我怕三少爷的鬼魂回来索命……”杨婆子虽然心术不正,可此时却难免畏惧鬼神。 “哼!索命也不可能索我的命,要索也要索那姓温的命!他的命是我给的,我当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宋氏的面目是那样狰狞,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被厉鬼附身。 杨婆子看着她,从心底生出无限的恐惧来,冥冥中有股预感告诉她,报应就要来了。 “我告诉你,怕是没有用的。”宋氏看出了她的恐惧和犹豫,“我们没有退路了!就算死后要下地狱,活着的时候也要把富贵享尽才行! 想想你的儿女和子孙,只要我坐上了夫人的位子,什么好处没有你的?你可是我的心腹啊!这家私少说我也会分给你三成,这样他们就不必再给人为奴为婢,一样能做人上人了!” 不得不说,宋氏和杨婆子之所以能够狼狈为奸,就是因为她们骨子里是一路人。 宋氏明白杨婆子恐惧什么,可也更清楚什么东西最能打动她。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让人不怕鬼。 果然,杨婆子的眼中又迸发出光亮。她的身体还有些发抖,可是声音却比之前镇定了。 “小夫人,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自然是顺势而为。”宋氏冷笑,“哪怕他冤魂不散,我也要用这冤魂做一做文章,把温鸣谦拉下马来!” 泠月阁。 温鸣谦也还没睡。 她盯着桌上的一局残棋,略微有些出神。 “姑娘,夜深了,睡吧!”张妈催促道。 “刚刚荷花的话你也听见了,杨婆子怕成那个样子,显然心里有鬼。我的猜测没错,康安那孩子就是她们害死的,她们又贼喊捉贼。”温鸣谦说。 荷花原本是宋氏送过来伺候温鸣谦的,后来宋氏有孕,温鸣谦便又送回去了几个人,其中就有荷花。 但在那之前她早就已经买通了荷花,宋氏对荷花当然不坏,但也称不上多好。 温鸣谦给荷花的好处是宋氏给的十倍还多,荷花没有理由不答应。 又何况温鸣谦让她做的也不过是报通风报信的小事,并不让她这么为难。 “只是那个症结我还是没想通。”温鸣谦轻轻敲着一颗棋子,眉头微皱。 宋氏为什么要害死亲生子?温鸣谦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人心幽暗,宋氏那样歹毒阴狠的人,她的念头也的确不好揣测,除非她自己说出来。”张妈说。 温鸣谦的眼睛忽然就亮了,笑道:“对啊!我可真是犯了傻,连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到。” “姑娘想到了什么?”张妈问。 “是你方才的话提醒了我。”温鸣谦笑着起身,“这回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73章 推波澜 清早,宫诩到宫老夫人这边问安。 他今日休沐,能有时间多陪陪家人。 “老太太昨夜睡得不好吗?”宫诩发现母亲的精神有些委顿。 “前半夜还好,后半夜睡得不大安稳。”宫老夫人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儿夜里长安闹腾了一阵儿,我听到动静也醒了。” “长安怎么了?”宫诩问,“可是不舒服了吗?” “回老爷的话,昨晚奴婢在四少爷跟前来着,他做了噩梦,惊醒了。”桑珥有些后怕的地说道,“他一个劲儿地说有个穿红衣绿裤子的小孩儿坐在他胸口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规矩?主子说话呢,容得你插嘴?”韦氏难得严厉地训斥下人。 她之所以这样,是知道这里头有忌讳。 温鸣谦和宫诩的关系稍微缓和一些,又提起当年的事来,岂不是让宫诩又生出对温鸣谦的厌恶? 偏偏桑珥是新来的,压根儿不知道当年的事,因此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 “好了,你带着长安回二夫人那边吧!”宫老夫人说,“告诉她不必过来请安了,我这就要再补一觉。” “是。”桑珥有些羞惭地退了出去。 宫诩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仿佛泥塑的。 “事情都过去许多年了,我早说过该翻篇儿了。”宫老夫人提醒儿子,“你也答应我了,不是吗?” “母亲放心,儿子说过的话都记得。”宫诩说完还扯了个笑,但多少有几分勉强。 “昨儿你媳妇跟我说了,她买的这两个丫头啊,就是给你做姨娘的。”宫老夫人把话题引开,“我琢磨着云英那丫头更老成些,你姑且先把她收了房。至于那个桑珥,还有些小,不脱孩子气,过一两年再说吧。” “全凭母亲做主。”宫诩顺从地说,“老太太想的总是比我们更周全。”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叫他们选个好日子。摆上几桌酒,请些人来热闹热闹。这些日子咱们家一直不太顺,你这边虚惊一场。宋姨娘那头也不太安生,不如也借这个机会冲冲喜。”宫老夫人顺便提了一嘴宋氏。 “老太太说好便好,”宫诩说,“儿子只管听吩咐。” “好了,那你去吧!我实在乏得很,可得再睡一觉才成。”宫老夫人又打了个哈欠。 “你们服侍的人可要细心些,若是老太太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赶紧请大夫不要耽搁了。”宫诩对一旁的下人说。 “没什么事儿,只是耽搁了觉而已,我的身子骨还没那么弱。”宫老夫人笑了,“午饭我还要吃张妈做的菜,你们也过来和我一起吃。咱们又有好些天没一桌吃饭了。” 宫诩见老太太兴致很高,也笑着答应了。 走出门来,他心底到底还是有些阴郁。 桑珥说宫长安做噩梦,梦里那个孩子他知道是谁。 自然也就想到宋氏,自己这两天却乎有些冷落她了,这很不应该。 “老爷还要回书房吗?还是到街上转转?”小厮问他。 “不出去,去小夫人那头。”宫诩说着迈步朝西走去。 “老爷,您可来了!”杨婆子一见宫诩仿佛见到了菩萨,就差跪下磕头了。 见她这副样子,宫诩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您快进去看看小夫人吧!”杨婆子抹泪,“这两天可闹腾的不轻呢!” “怎么?她又身子不舒服了吗?”宫诩很担心,也很愧疚。 “吃了太医开的方子,胎相倒是稳多了。”杨婆子一边给宫诩掀帘子一边说,“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说不得的?”说话间宫诩已经进了屋。 屋里只有宋氏一个人。 “老爷……”宋氏一见到宫诩眼泪就下来了,一副受了委屈见到亲人后再也忍不住的表情。 “别哭,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宫诩心疼地走了过去。 “老爷,妾身再也忍不住了,只能对您实话实说了。”宋氏抽泣道,“这些日子我实在是太煎熬了。”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宫诩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其实妾身早些时候就频频做梦,梦见康安他……他又回来了。他在梦里叫我阿娘,说他死得好冤枉,说让我给他报仇…… 他还说,我为什么要对仇人笑脸相迎?他怪我,怪我忘了他当年死的有多惨…… 他夜夜在梦里缠着我,跟我说他有多冤屈,有多疼…… 可是这些话我不能对任何人说,更不忍心让老爷你跟着难受…… 我以为忍一忍就会过去了,可谁想到……谁想到……他越闹越凶。 前日四少爷和冯家的小世子,还有宝安,三个一起玩儿的时候,他们都说看到了一个红衣绿裤的小孩儿跑到我房里来了。 更吓人的是,宝安说他睡着之后也做了梦,梦见一个穿红衣绿裤的小哥哥,跟他要玫瑰糕吃。 这孩子昨天闹腾了一天,非要红衣裳,绿裤子,还要吃玫瑰糕。老爷,我实在是受不住了……” “是啊!老爷,我们都跟着害怕。昨儿五少爷闹腾得可厉害了,又哭又叫的。”杨婆子也在一旁帮腔,“小夫人现在怀着孩子,身子正弱。五少爷年纪又小,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2章 真要再闹腾下去,可怎么得了哇?” 宫诩丝毫不怀疑他们所说的,因为宫长安也梦见了那个小孩儿。 有许多人不信鬼神,可是这个不信往往不是绝对的。更多人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 “你别怕,我叫人去请个法师来。”宫诩立刻说道,“来给除除祟就好了。” “那就劳烦老爷了,如今上头有老太太和夫人,我也不好擅自做主。”宋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不过我听说龙虎观有个西京来的张天师甚有道行,老爷若是能请到他就最好了。” “好!我这就写了帖子着人送去。”宫诩说,“请他尽快来。” 第74章 变心易 “就算是要请,也得先让老太太准了才成,否则就成了咱们自作主张了。”宋氏说,“本来妾身就因为自己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闹腾心中不安,万一再因为这个惹得老夫人不高兴,可怎么是好?” “你想的周到,无妨,我回头就跟老夫人说。”宫诩道,“你莫要慌急。” 宫诩陪着宋氏说话,恰有颖都做官的友人打发了师爷送来许多当地土产并书信,宫诩便命人将师爷请去书房会面。 他走后,宋氏便吩咐杨婆子:“你去哥哥家里,让他提前和张天师通好气。就说……” 杨婆子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这位张天师与宋祥甚有交情,宋氏知道,他到时候一定会帮自己说话的。 宫诩因为要陪客人,就打发了小厮到老太太这边说一声,午饭不过去吃了。 等到送走了客人,宫诩躺下打了个盹儿,才又到东院来。 此时宫老夫人刚歇完午觉,一个小丫头在旁边给她打扇,另一个端了新磨好的杏仁茶过来。 “给二老爷也端一碗。”老夫人道,“这东西最养肺,只是不宜多喝。我不喜欢甜的,就没叫她们放糖。你若是喝不惯,就叫她们加些糖。” “这样原本的味道最好,儿子如今也上了年纪,不爱吃甜的了。”宫诩说。 “你才多大的年纪?正是好时候呢!”宫老夫人笑,“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偷糖吃?你父亲为这事曾经狠狠责罚过你。” “自然记得,父亲对我总是恨铁不成钢。”宫诩失笑,“从小大哥做什么总是做得比我好,难怪父亲更器重大哥。” “你父亲也是疼你的,只是他说你叫我给宠坏了,”宫老夫人道,“你小时候总是牙痛,一吃糖就痛得更厉害。 你父亲说牙不好,脾胃也很难好。一个人若是脾胃虚弱,身体便不够强健。身体不够强健,性情难免孤僻。 因此叮嘱我好好管住你不准吃糖,可小孩子哪有不馋糖的?我不免偶尔心软,就惹得你挨训。” “我那时候也不敢直接吃糖,所以就说自己要喝杏仁茶,然后在里头多多的放糖。”宫诩莞尔,“以致许多人都以为我偏爱杏仁茶。” “唉!光阴何其速也!一转眼你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宫老夫人略显伤感,“可在我眼中你还是个孩子呢!” “儿子在母亲这里始终是长不大的,只是我如今喝杏仁茶已然不加糖了。”宫诩这才说出来的目的,“儿子有件事要向老太太请示。” “你说吧!”宫老夫人道,“又是宋姨娘那边的事吧?” “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太去。”宫诩陪笑道,“我早上过这边来,听说长安昨夜做了噩梦。宋姨娘那边也已经闹腾了好几天了,她实在怕得厉害。想请个法师进来除祟,不知可行么?” 宫老夫人闻言,沉吟片刻,说道:“这事你就做主吧!” 掌灯时宫诩去请张天师的人回来说:“天师说了,后日能到咱们府城来。” “既如此,就提前准备着吧。”宫诩此时正在教云英写字,头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句。 “老爷该用晚饭了。”云英放下手中的笔,“都怪奴婢太笨了,耽搁了您许多工夫。” “好为人师则不知疲倦,”宫诩笑,“你只是手腕力气不足,练一练就好了。” “老爷可真有耐心,若换做是我教别人,早不耐烦了。”云英把桌上收拾干净。 “云英姐姐,夫人叫我把老爷的晚饭送过来。”桑珥娇俏的声音传进来,她穿着月白的袄子水红绫裙,头发浓密漆黑衬得那张脸儿越发精巧。 “拿过来吧!真是有劳你了,原本我还想过去取呢!”云英笑着迎上去。 “哪敢劳动姐姐呢?”桑珥嘻嘻笑着,“姐姐如今跟着老爷做学问呢!怎能做这些粗活儿?” “你这妮子,快别打趣我了。”云英羞红了脸,“让我做学问,除非下辈子吧!” “姐姐别这么说,所谓近朱者赤,你在老爷身边待得久了,自然也就染上书卷气了。”桑珥咯咯笑着说。 “桑珥,你若是想要读书我也可以教你。你和云英两个一起,并肩长进岂不美哉?”宫诩觉得桑珥这女孩子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可爱,毫不做作。 “奴婢才不要呢!”桑珥掩口笑道,“免得有人不小心泼翻了醋坛子,好不酸人的!” 她说完就跑出去了,气得云英在身后跺脚:“这死丫头!回头我非拧烂了你的嘴不可!” 宫诩见她双颊飞红,妙目生嗔,可怜可爱,难描难画。 心中不由得发痒,鬼使神差地一把拉住她的手。 云英羞怯无措,想要挣开力气又不足,只得软软央告:“老爷快撒手,叫人看见了不好。” 宫诩哪里舍得?干脆将她拉进怀里:“方才桑珥为何说你要打翻醋坛子?” “那丫头胡说呢,老爷不要这样。”云英在宫诩怀中挣扎,“奴婢现在没名没分的……” “想要名分还不容易?老太太那头已然答应了。”软玉温香在怀,宫诩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择日就让我将你收用了,夫人没同你说吗?” 近两个月他过的都是和尚日子,美人在怀哪里还忍得住? “老爷还是先吃饭吧!奴婢是簪子落在井里头,总是你的人了。”云英含羞带怯,却又情意绵绵,“老爷且在忍耐些日子,也算是心疼奴婢了。” 此时恰有人从房前经过,宫诩也便松开了手。 云英刚站起身来,却是杨婆子带着宫宝安来了。 “父亲,阿娘叫我来请您过去一同吃晚饭。”宫宝安进门就说。 “夫人已经派人送晚饭过来了,”宫诩说,“你和你阿娘一起吃吧。” “那父亲一会儿过去吗?阿娘晚上怕得很,想要父亲陪着她。”宫宝安眼巴巴望着。 以往父亲总是在阿娘那边的,现在不知为什么,去的越来越少了。 “杨妈妈,把五少爷带回去吧!告诉小夫人,我吃过晚饭后,稍歇片刻就到她房中去。” 尽管宫诩如此说了,可是他心里却并不自愿,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宋氏的心已经变了。 第75章 渡冤魂 做法事要在晚上。 张天师是在这天掌灯以后才来到宫家的。 彼时宫诩也已经从衙门上回来了,且已然用过了晚饭。 “有劳天师了。”宫诩见张天师的年纪不过四十上下,但据说他已经有七十几岁了。 “二老爷客气了,贫道前两日实在有事耽搁了,还请恕罪。”张天师也很客气。 “不要紧的,天师能来就好。”宫诩说,“且请喝杯茶,再起坛不迟。” “依贫道的浅见,还是办正事要紧。至于茶嘛,稍后再喝也不迟。”张天师呵呵笑道。 “老爷,夫人来了。”流云进来说。 “夫人怎么来了?”宫诩感到很意外,按理说温鸣谦应该避着才是,难道她不会觉得尴尬吗? “听说请了天师来作法,我也想来看看。”温鸣谦款款走进来,向张天师略施一礼。 张天师急忙还礼,并问安道:“贫道给夫人请安了。” “天师快请坐,让您受累了。”温鸣谦举止得宜,“我们家这些日子被搅扰得颇不安宁,还请天师大展神通,将邪祟除了去。” “贫道自当尽力,请夫人放心。”这老道早得了宋祥的嘱咐,该怎么说自然有数。 “夫人来了,还请恕妾身怠慢之过。”宋氏扶着个丫鬟,从里间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也向张天师道了个万福,“多谢天师前来。” “我瞧着你的气色比前几日好些了,想必等天师做过法之后,你的神思也就能更安稳了。”温鸣谦微笑着望着宋氏说。 “这些日子让夫人担心了。”宋氏一脸感激。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我和老爷还有老夫人才能放心呢!”温鸣谦莞尔一笑,正室款儿拿捏得十足。 “师父,法坛都准备好了。”张天师带来的两个小徒弟进来禀告。 “那就请各位移步,”张天师站起身说,“顺利的话用不了太久。”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3章 此时天已然全黑了,就在蕊香居的院子里起了一个小小的法坛。 张天师整了整衣襟,起坛作法。 只见他一会儿摇铃,一会儿舞剑,一会儿喷水,一会儿烧符,足足折腾了有两刻钟方才停下。 “启禀二老爷、二夫人,此地有一童子冤魂纠缠不休,因此导致家宅不宁。”张天师微微闭着眼睛说道。 “那可有襄解之法?”宫诩忙问。 “这倒是令贫道稍稍有些为难了,”张天师微微皱眉道,“若是别处来的孤魂野鬼只需将它打散就是,偏偏这童子似乎与主家颇有渊源,因此贫道也不敢妄动。” “此话怎讲?”在一旁的宋氏忍不住问道。 “这童子冤魂心有不甘,他既有对生母的依恋,想要重新投胎到母腹中,可又心怀怨恨,想要向凶手索命。”张天师说。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有好几道目光都落在了温鸣谦身上。可是她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宫诩不禁意外,心想温鸣谦的心性已经强韧到这等地步了吗? “那要如何才能让他不继续作祟呢?”温鸣谦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便向张天师发问。 “如果硬是将他的鬼魂打散,不免伤了本家阴鸷,只怕以后的子嗣都有不利。 最好的办法是好好地感化超度他,使他怨气消解,自愿进入轮回,那才是最好的结局啊!”张天师说着捋了捋胡子。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别人尚可,唯有宋氏忍不住落下泪来:“天师,他……他应该是我的孩子。我愿意让他再回到我的肚子里。” “小夫人,贫道可以为他做一场法事,消解一些怨气,至于他能否再重新投胎到你这里,那就要看缘法了。”张天师说,“贫道法力低微,只能做到这地步。” “老爷,那就让天师快快做一场法事吧!能消解他的几分怨气也是好的。”宋氏泪眼婆娑。 “你放心,我一定会请求天师好好超度他。作为母亲你自己舍不得他,可是也不要强求了。”宫诩看着宋氏这个样子,自己也不免伤感。 宫康安当年死的太惨了,别说宋氏这个当娘的,就是他也一辈子都忘不了。 张天师说:“这冤魂身上的怨气太重,须得连做七天法事。” “一切都听您的,”宫诩说,“只求能让他早早解脱便是了。” “夜深了,夫人请回去歇息吧。”宋氏向前走了两步,对温鸣谦说。 夜风吹拂着她的鬓发,让她略微浮肿的脸显得更加憔悴。 她这一胎怀得实在辛苦,把人都折腾得脱了相。 “这孩子的确可怜,可一定要好好超度他呀!”温鸣谦回望着宋氏,两个人的目光相碰,如针尖对麦芒。 “夫人放宽心,我会诚心祈求,让他再重新做我的孩子的。”宋氏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说,“这些年我实在太想他了。” “望你所求如愿,”温鸣谦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意,“想来你们的母子缘分深厚,他也不愿意离开你。” “你们都各自回房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宫诩发话了,“凡事都不必太强求,顺其自然吧!” 说实话,他并不希望宫康安再次投胎回来,总觉得不大吉利。 “夫人,那牛鼻子老道显然是和宋氏串通好的。”回去的路上,桑珥小声对温鸣谦说。 “那是自然,演戏就要演全套。”温鸣谦淡淡地说。 “那宋氏虽可恶,不过也有一点让人佩服,她演戏演得可真像。”桑珥说。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最不屑演戏。”温鸣谦轻笑一声,“可如今觉得,陪着人演戏也还蛮有趣的。” “其实奴婢觉得宋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怕的,”桑珥又说,“她说请道士来做法,也的确是想求个平安。否则这些日子她不可能那么憔悴,一定是疑心让她生了暗鬼。” “可就算在神佛面前,她那样的人还是忍不住说谎。”温鸣谦叹息,“我也是从她身上才见识了什么叫鬼蜮。” “这种没有半点敬畏的人,是最可怕的。想来她的心早已经烂透了,才丧心病狂到这等地步。” 第76章 惹人疑 法事完毕后,宋氏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每日里穿戴整齐地过来向宫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见她不再那么病殃殃的,也很高兴,少不得要宽慰她几句:“我瞧着你气色好了很多,如今天气热,要小心保养。 给二老爷纳妾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只是五月是恶月,要等到下个月初二再办,算下来也不过半个多月。到时你的这一胎平安生下来,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是,老爷纳妾也是喜,我这一胎能平安降生也是喜,只是辛苦夫人操持了。”宋氏看不出丝毫不悦,反而对温鸣谦多少抱有歉意。 宫老夫人道:“是啊!这些年辛苦你了。如今她既已回来了,你就好好地安心养胎吧!” “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日夜祈祷,希望能让这个孩子平安地生下来,其余的都不想了。”宋氏双手放在小腹上,满脸的慈爱神情。 “你这么想就对了,凭这女人再怎么能干,也终究抵不过多生几个孩子。”宫老夫人对宋氏的表现很满意。 她不希望看到妻妾相争的场面,各人安好本分,比什么都强。 宋氏闻言低眉笑了笑,又略带犹豫地说:“妾身想同老夫人讨个赏。” “哦?你想要什么?”宫老夫人问她。 “老太太是常年修佛之人,能不能赏给我一串佛珠?” “这东西我倒有的是,你要它做什么?也要持颂念经吗?” “不敢瞒着老太太,妾身确实是想在佛祖面前诚心祷告,祈求能让康安回来,让我们再续母子缘分。”宋氏说到后来语声哽咽,似是难以自持。 众人听了都不免尴尬,其实在这个家里无论谁都不愿再提起宫康安的名字。 只有温鸣谦接过她的话来:“是啊!那孩子上一世太苦了,若他能回来,自当好好地疼疼他。” 午饭时候,后院没什么人。 宫家二房的西北角门,桑珥东瞧西看了一阵,方才走过去跟看门的李婆子说:“李妈妈,劳驾……” 她嘴上说着,又往李婆子手里塞了个绢包儿。 “姑娘又要出去啊?”李婆子忙不迭把绢包儿掖进裤腰里,老脸笑出了核桃纹。 桑珥却明显不愿同她多说,低声催促道:“妈妈快开门吧!” “哎,哎!”李婆子说着将角门打开,“姑娘慢着些。” “我一会儿回来,你记得给我开门,千万别告诉别人。”桑珥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 “放心吧!放心吧!我谁也不告诉。”李婆子满口答应。 桑珥走了之后,她又把门重新栓好。左右看了看无人,掏出那个绢包儿来,小心翼翼地数着里头的铜板。 却说桑珥出了门,便将帷帽戴在头上,遮住了脸。沿着墙根小步快走,转过街角,钻进了北边的小巷子。 “小夫人,这是后院儿管柴房赵松家的跟我说的。那个桑珥准是没干好事儿,不然那么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她在这府里又不少吃又不少穿的,便是要买些什么东西打发底下的婆子丫头出去买也就是了。 何况这几天她都往外头跑了好几回了,明摆着没干什么好勾当。” 宋氏在府里头还是很有些眼线的,虽说现在是温鸣谦当家,可总也有人暗地里不服。 这些人原本就是宋氏的亲信,温鸣谦管家之后他们不得势了,难免有怨气。 桑珥是温鸣谦的人,她有了异常举动,被宋氏的人瞧见了,自然要告状。 “这个桑珥一身的狐媚气,只差着年纪小些。”宋氏提起温鸣谦买进府来的这两个丫头就牙根儿发痒,“将久必要惹出祸来。” 原本宋氏一个人霸着宫诩,虽说身份还是姨娘,可两个人相处得也如夫妻一般。 如今眼看着就要把云英抬做了姨娘,又要摆酒又单分院子,好不体面。 更要紧的是,她明显感觉到宫诩生出了喜新厌旧的心思。 哪怕他在自己面前还努力装出像以前那样体贴关怀,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再怎么装也装不像的。 宋氏这人看上去柔和宽厚,实际上嫉妒心极强,最见不得别人好。 “那丫头一看就不是安分货,”杨婆子最恨年轻貌美的丫鬟,“不知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找人悄悄跟着她,”宋氏像一只苍蝇,只要闻到一丝腥味,就立时叮上去,“看她到底出去做什么。” “回头叫我儿媳妇盯着她。”杨婆子道。 天气越来越热,人们多熬不住,都偷空儿睡午觉。 桑珥敲了半天门,李婆子方才惊醒,她从春凳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开了门。 桑珥有些不高兴:“妈妈你睡得太死了吧?我都敲了多久的门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4章 “对不住啊姑娘,这人年纪大了,耳朵聋了,腿脚也不灵便了。”李婆子笑着说,“快进去吧!这会儿没人,都睡觉呢!” 桑珥没再说话,一溜小跑往前头去了。 温鸣谦午睡方醒,柳儿端了茶水过来:“夫人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温鸣谦接过茶来喝了一口问:“桑珥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多半是跑去后花园玩儿去了,这屋里左右也没什么事让她做。”柳儿笑着说,“何况这会儿夫人歇午觉,还不如让她出去玩儿,免得扰到您。” “这丫头也太惫懒些,”温鸣谦放下茶杯,“虽说她年纪还小,也该学学规矩。” 正说着桑珥进了门,因为走得急,不免有些气喘。 “夫人醒了,”桑珥走到温鸣谦跟前,“可要洗脸吗?” “等着你给我拿洗脸水,怕不是要等到天黑,”温鸣谦明显不悦,“刚才我还说你,怎么总是找不见人。虽说没什么大活计派给你,也要有些眼力见才好。” “奴婢在后花园来着,逛得忘了时候,夫人息怒,以后不敢了。”桑珥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认错。 “你说小也不小了,咱们家又是极讲规矩的,日子久了,便是我不说你,别人也会笑话你的。”温鸣谦教训她,“你自己要有分寸,别整日里只知道胡闹。” 第77章 欲捉奸 宫家二房要纳姨娘,虽不是大办,却也要提前张罗。 偏这一日朝中少宗伯家的老夫人过世,宫家自然收到了丧信。 宫老夫人说道:“咱们与他家是世交,他家老太太没了,咱们不能不去。” 韦氏道:“这是自然,儿媳已经叫他们备车了,弟妹想来也是要同去的。” “那还用说,她如今回来了又管着家,怎好不露面?那头要停灵七日,这七日咱们家的人须得每日都过去才像样呢!”上了年纪的人格外在意白事,对红事倒不怎么上心。 “老太太说的在理,礼数自然是越周全越好。不过我想着现在天气实在太热了,那头人又多,不免坐没坐处,气味怕也也不大好。 不如您头一日和最后一日去也就罢了。有我和弟妹天天去,想来人家也不会觉得咱们怠慢。” “也是,我若天天去,主家还得专门派人来照应我,反倒给人家添了不便。”宫老夫人想了想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于是打发了人去告诉温鸣谦,让她穿戴妥当,过来一同去吊唁。 温鸣谦忙叫人找出素色的衣裳来,她平日里戴的钗环首饰本不多,此时又减去了两样。 “张妈,家里的事你和众位管事的多费心吧!我瞧着门房管事的马平安办事还算周到老成,若是要到外头办什么事,就叫他带着人先办着,我回来再看成不成。”温鸣谦说。 “姑娘放心去吧!我这些日子也留心那个马平安,确乎可以重用,”张妈说,“他就是年纪稍微轻了些,怕是还得经几件大事,历练历练。” “你看着办吧!这府里从外头看着还好,实则已经是处处漏雨了,”温鸣谦说,“宋氏管家只注重脸面,里头却是一笔烂账。任由着下人贪,还偏把这当成是笼络人的手段。” “以利相结,必以利散。”张妈说,“长久不了。” 继而又问温鸣谦:“姑娘今天带谁出门?” 温鸣谦道:“我和老夫人、大太太一同去,只带一个丫头就够了。” 又说:“柳儿今日穿的衣裳本不鲜艳,你同我一起去吧!” 柳儿忙答应着,把头上别的一朵石榴花摘下来,随着主母出门了。 她们走了没多久,张妈就指挥着众人忙活。 桑珥散散慢慢地擦抹了几下窗台,便过来对张妈说:“我好像有些中暑似的,只觉得头晕站不稳。” 张妈便说:“你还真是个美人灯呐!去吧去吧!回屋歇着去吧!本来你也不是做活儿的料。” 桑珥于是往后头去了,先是回屋躺了些时候,午饭时又从西北角门出去了。 她没想到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这里,见她出去了,便也远远地跟了上去。 天气越发炎热,宋氏怀胎颇辛苦。 好在此时已经有不少新鲜瓜果上市,丫头们将瓜果取最中吃的部分用银勺舀出来,放在玛瑙盘子里,配上小银叉供宋氏取用。 “小夫人,您再尝尝舅爷送来的这个桃子。说是近二年东都那边的果农新培出来的,不似以往的桃子那般软烂,是又脆又甜的。” 宋氏吃了一口说:“也还好,只可惜甜味到底不及荔枝。” “荔枝那是稀罕货,今年南边发水不好运过来。能运过来的进贡还不够呢!” 正说着杨婆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宋氏见她如此便叫两个丫鬟:“去厨房告诉齐嫂子一声,午饭我要一个丝瓜火腿,再来一个黄酒蹄筋,剩下的让她看着配些素菜来。” 两个丫头出去之后,杨婆子难掩兴奋:“小夫人,桑珥那小蹄子果然有事,这回她可是将把柄递在咱们手里了!” 宋氏一听也来了精神,问道:“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杨妈妈道:“我叫我儿媳妇跟着她,发觉这小蹄子今天又偷偷溜出去了。就在咱们府北边隔了一条街的巷子里有间小院子,她进去后半天才出来。门里头却是个年轻的男人,两个人在门口还难分难舍,明摆着有奸情。” 宋氏却很小心:“自古捉奸捉双,只要没把他们两个按在一处是算不得准的。” 杨婆道:“那要怎么办呢?赶明日他们再私会,咱们闯进去把他们捉了便是了。” 宋氏道:“莫急,越是这时候就越要稳住了。这几日温鸣谦都出去吊丧,这妮子必然得空就要溜出去的。你换个腿脚灵便的在宅子附近转悠转悠,查一查里头住的到底是什么人,知己知彼方才是上策。 查准了这两个人的是有奸情,再闯进去拿人,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杨婆子道:“晓得了,我这就安排人去。” 宫长安此时已经入学,和冯天柱坐在一桌读书。 因这几日温鸣谦日日要出门去吊唁,冯家的小夫人吴氏便打发人来告知说这几日就请宫长安住在他们家,反正她又不出去吊唁,刚好能照顾两个孩子。 温鸣谦听了也没有推辞,免得让人觉得生分。于是便叫了张妈打点了些衣物,又带了一些吃的玩儿的一并送到冯家去。 “告诉长安,在人家少淘气,若是惹出祸来,以后就别想这么自在了。”温鸣谦叮嘱张妈。 过了两日,杨婆子兴兴头头地跑来向宋氏报喜:“小夫人,我侄儿打探得真真儿的。那宅子里住的是个明州来的穷书生,是桑珥那妮子的同乡。来人来往非止一日了,昨儿我侄儿悄悄翻进墙去,在窗下听那二人说话,海誓山盟的,似乎约着要私奔呢!” “真是好大胆子,不怕死,”宋氏冷笑,“不过倒是便宜咱们了,原本还想着买通那院儿里的谁。如今可不用了,能威逼就比利诱更管用,尤其是事关人命的时候。” “说的在理,只要咱们拿住了她的脉门,不怕她不乖乖就范。”杨婆子得意笑道,“否则准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宋氏说:“今日着人盯好了,等到桑珥出了门,咱们就跟上去。提前安排能翻墙的人翻进墙里去,好从里头给咱们开门。” 杨婆子听闻今日就要去捉奸,笑得合不拢嘴。 第78章 情哥哥 到了这一天,温鸣谦又同韦氏一起出了门。 宋氏收拾齐整,先过去向宫老夫人请安,顺便请示道:“我今日想去看看我嫂嫂,听说侄女前几天病了,怪惦记的。” 宫老夫人就说:“这有什么,你只管去就是了。” 宋氏回到自己院子却不急着走,看两个丫头穿线打络子。 忽然又想吃瓜子,就叫厨房现炒了,配着乳茶嗑瓜子。 “小夫人,那蹄子过去了。”杨婆子派去的眼线回报过来,说桑珥已经又进了那院子。 “呵,看来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以往还都趁着大伙儿午睡的时候出去呢,今日竟都等不及到午时了。”宋氏把手里的半把瓜子儿丢回到盘子里,一旁的丫鬟端过清茶来让她漱口。 “那咱们这就去吗?”杨婆子问。 “怎么不去?我都跟老太太请示完了。”宋氏说着站起身,就扶了杨婆子的手缓缓向外走去。 出了门,她抬头看了一眼天,阴沉沉的不见日头,她却十分高兴地说道:“真是个好天气。” 宋氏坐了车来到那巷子口,这巷子很是简陋,一看就不是有钱人住的。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人往来,静悄悄的。 一个挎着篮子的瘦高汉子走过来,先是向宋氏见礼,随后同杨婆子说道:“姑妈,那丫头进去有一炷香的时候了。” 原来他就是杨婆子的侄儿,装成卖莲子的小贩在这里盯梢儿。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5章 “你们几个分别到巷子口两端守着。”杨婆子吩咐跟来的人,“侄儿,你翻墙进去,把门从里头开了。” 随她们来的这些人都是宋氏她哥哥找来的,一群地痞帮闲。 杨婆子的侄儿翻身进了院子,悄悄将门从里头打开,宋氏便带着人一拥闯了进去。 这院子很浅,从门口几步就能到屋里。 宋氏进了门,就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白面书生,扎煞着两只胳膊,唬得抖衣而战。 却不忘质问宋氏等人:“青天白日,尔等凭什么强闯进来?!你们莫非是强盗吗?!” 宋氏嗤地轻笑,抬手摸了摸鬓边的珠钗:“小哥儿,你自己做的是强盗的勾当,居然还有脸来质问我们?” “你……你是谁?!”那书生色厉内荏。 “你身后藏的那丫头是我们府里花银子买来的,你不知道吗?”宋氏抬了抬下颌,指向藏在他身后的桑珥。 “瞎了眼的狗东西!这一位是是汝阳伯府二房的小夫人!”杨婆子拔高了声音说,“谅你也不认得!” 桑珥自知躲不过,干脆给宋氏跪下了:“小夫人,你别误会。他是我表哥,来京城投亲不着,只好找到了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的不管他,今天是过来给他拿些盘缠,好让他回乡的。” “桑珥,你私会野男人,居然还把我们当傻子!”不等宋氏发话,杨婆子便语气尖酸地揭起了桑珥的短,“什么你的表哥?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做的分明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没有!我没有!小夫人,你千万要相信我!”桑珥哭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宋氏没有理会桑珥,而是转过脸来问那书生,“劝你说实话,否则少不了受皮肉之苦。” “我是桑珥的表哥,名叫高勉。”那书上看着宋氏身边好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丝毫不怀疑他们会朝自己动手。 “你可知道这丫头是我们府里花了大价钱买进来,给老爷做妾的?”宋氏问他,“如今你坏了她的清白,我们把你扭送到官府去,虽说不至于要了你的小命,可是定你个徒罪,流放到边疆去,一辈子也别想回来了。” “小夫人,求求你开恩,别把他送关,我给你磕头了。”桑珥哭着哀求,“我们真是清白的。” 宋氏闻言冷笑,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桑珥,把你的手腕伸出来!” 桑珥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并且把手紧紧背到了身后。 杨婆子可不管这些,一把扯过桑珥来,把她的手腕递到宋氏跟前。 桑珥纤细白嫩的小臂上,赫然有一块黑红色的疤痕。 “居然还敢说你们清白,”宋氏冷笑,盯着桑珥的这块疤痕说,“如果我没猜错,你胸口和小腹上也有这样的疤痕吧?” 几句话说得桑珥满脸通红,垂下头去,再也不肯抬起来。 “他已经在你身上烧了情疤,如何还能清白得了?说什么表哥,分明是情哥哥!真当我是傻子吗?没把你们两个赤条条捉在床上,就看不出你们有奸情了?”宋氏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勉,“你还真是不怕死!将她的身子作践了,还想带着她私奔?!叫人赶上就得打个臭死!扔到山沟里去喂狼。” 桑珥没想到宋氏居然如此清楚自己的底细,顿时呆愣愣的连哭都忘了。 “先把这男的带出去,看紧了。”宋氏吩咐,“把他的嘴堵上,省得乱叫喊。” “你们别……别打他!表哥,你好生顺从了吧!如今咱们已然被捉住了,说什么也没用了。”桑珥抹着眼泪说。 高勉被带出去之后,屋里只剩下宋氏和杨婆子。 “桑珥,你好糊涂啊!”宋氏痛心疾首,“摆在眼前的荣华富贵你不要,居然要跟这个穷书生私奔,妄你长得一副伶俐样子,居然蠢得不透气。” “小夫人,我和表哥青梅竹马,我们本来是定了亲的。可是因为我父母早亡,舅舅舅母贪图钱财,就将我给卖了。”桑珥泪流满面,“可我的心早就许给表哥了,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小夫人,我虽然不在你跟前伺候,可我知道你是个慈善的人。求求你就放我们一马吧!从今往后我和表哥一定感恩戴德,吃斋念佛保佑你平安。” “桑珥,你的确该感谢我,如果今天不是我撞破了,换成府里的其他人,你们两个谁都别想活!”宋氏继续吓唬桑珥,“你可知道大宅里对待你这样的小淫妇会怎么处置吗?” “告诉你吧!最常见的有这么几个法儿。要么就是寻个空屋子,将你打扮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捆在床板上。再将麻纸打湿了,一张一张贴在你脸上。起初还不觉得怎样,可是慢慢的那纸越来越厚,沾了水又不透气,你便会觉得越发气闷。 可是你手脚不能动,就算是一开始能用舌头舔破,可架不住直越摞越厚,最后你就活生生的被闷死了。 有意思的是,那层纸最后变成一张面具,上头还印着你的鼻子眼睛,活脱脱的…… 再不然呢,就是给你穿条肥裤子,腰上扎得紧紧的。再往裤腿里各放一只猫,将裤腿也扎紧,外头的人用锥子扎猫,猫疼痛惊吓就会乱抓,非把你的两条腿上的肉都给你抓烂了不可!啧啧,似这般暑热天气,要不了多久,你的两条腿就会溃烂流脓……” 第79章 愿作伥 桑珥听了杨婆子的话,原本已经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她知道被发现后一定不会轻饶,但也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屈辱可怕。 她以前想的至多是一死,可是没想过竟会死的这么痛苦。 “桑珥,我们没有吓唬你,你应当知道,富贵人家最看重的就是体面。你伤了老爷的体面,就是伤了整个汝阳伯府的体面。你个小小丫头,还想落个囫囵吗?”宋氏看得出她真的怕了,心中很是得意,又进一步诱导她,“不过话说回来,谁叫我这个人心善呢?总是不忍心造孽。唉,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在温鸣谦面前一败再败。” 桑珥听到这句话,仿佛看到了救命绳儿,跪爬着来到宋氏面前,抱住她的腿哀求道:“小夫人,您就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桑珥,你可知道我和夫人之间的恩怨吗?”宋氏忽然提起了温鸣谦。 桑珥茫然地摇头:“我来府里的日子短,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 “呵呵!这件事府里的人都讳莫如深,你自然不晓得了。”宋氏冷笑,“实话告诉你吧,我和温鸣谦其实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原本生下了二房的长子,可温鸣谦心生嫉妒,竟然指使心腹丫鬟生生将我那孩儿给毒死了……” “啊?!”桑珥大惊,“夫人……她……她怎么会呢?”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否则她为什么好端端地会到霜溪老家去?还在那儿待了七年才回来,这事儿你总知道吧?”宋氏用满含深意的眼神看着桑珥,“这件事人尽皆知,总不是我造的谣。” “当初她害死了三少爷,可因为她也大着肚子,又何况家丑不能外扬,所以老爷才把她赶回老家去的。 你在她跟前服侍了这么多天,可见老爷进过她房中,与她同吃同住吗?”杨婆子也在一旁帮腔,“她若是没犯大错儿,老爷会这么对她吗?” 桑珥低下头沉默不语,虽然她没说话,但显然已经有几分相信宋氏的话了。 “桑珥,你想让我放过你,除非你答应帮我做事。”宋氏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真的?!小夫人,你真的能放过我……和表哥吗?”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不但不会揭发你们之间的事情,甚至还会帮着你和你表哥离开这里。”宋氏的话里充满了诱惑,桑珥听了眼睛都忍不住发出光来。 “那……那你要我做什么?”桑珥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了,毕竟宋氏开出的条件实在让她心动不已。 “你只要……”宋氏压低了声音在桑珥的耳边说道。 “啊?!”听完她的话,桑珥吓得坐在了地上,“不,我……我不敢!” “温鸣谦这次回来,是满心满意要报复我,我不能坐以待毙。”宋氏冷着脸道,“她夺回了掌家权,又要给老爷纳妾。换做是你,你会面对杀子仇人笑脸相迎,让她再把你一步步逼上绝境吗?” “桑珥,你要想清楚,夫人是靠不住的。”杨婆子提醒她,“你若不趁早做决断,可就是刀山火海等着你。” “小夫人,你说让我帮你,可我不能……”桑珥六神无主,“我怕……” “桑珥,你放心,我让你做的必定是你能做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万无一失。”宋氏极有把握地说,“到时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周全,你只需做个证人就够了。 只要你咬死了,按我教你说的当众说出来,我不但会保全你,还会让你和你的表哥两个人终成眷属。” “你就别犹豫了,就算小夫人不答应你这些好处,光凭我们抓到你与人私会,你这辈子还能有好吗?”杨婆子厉声问她,“姐儿,我劝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6章 “小夫人,你答应我的,真的能做到吗??”桑珥又一次问。 “我当然能做到了,否则为什么要答应你呢?就像杨妈妈说的,逼迫你,你也得就范,不是吗?”宋氏又换上惯常的慈柔面孔,“你涉世未深,情窦初开,一切身不由己。我又怎么忍心活活拆散你们一对苦命鸳鸯? 况且话说回来,我不过是为了自保。这又有什么错? 你以为在温鸣谦手里会有你的好日子吗?她那样的人从来只把妾室当做猪狗,如今是利用你们拉拢老爷,等到她真正的站稳了,你们的日子绝不会比我好过就是了。” 宋氏和杨婆子两个人轮番说着,由不得桑珥不听。 可她毕竟年纪还小,并没有害过人,所以此时显得六神无主,迟迟不肯答应。 “唉,算了吧!从来上赶着不是买卖。”宋氏冷笑一声,站起身,“杨妈妈,咱们走吧!回头把这事告诉老爷,捆了他们两个等候发落好了。” “小夫人说的是,咱们犯不上在这儿浪费口舌。”杨婆子扶着宋氏往外走,还不忘说风凉话,“眼看着就要骨肉为泥了,还做春秋大梦呢!” “小夫人……小夫人留步!”桑珥鼓起勇气大声说。 可宋氏却没理她,径自朝外走去。 桑珥不得不爬起来,三步并两步拦住了她的去路:“小夫人且慢!” “你这是做什么?我看得出你为难,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宋氏知道桑珥为什么拦住自己,可她此时偏偏要故作姿态。 “小夫人,我想好了……”桑珥喘着粗气说,“我答应你,只要你最后能放我和表哥走。” “放心吧!我这个人最重承诺,能答应你的,就能做到,做不到的,绝不会答应你。”宋氏说,“非但如此,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们一笔银两,让你们能够安身立命,不必为生计发愁。” 此时桑珥已经到了门边,她看着院子里被五花大绑的表哥,将心中最后的那一点犹豫也去了。 “小夫人,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信你了,但愿你能说到做到。”桑珥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如果你是骗我的,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80章 妻妾欢 宫诩正式将云英收了房,这几日又恰逢他休沐。 自来每年六七月间,官员们都有三暑之假,同一衙门的人排好了班,轮流休五天。 而这五天里,宫诩除了每天去给母亲请安,竟未离过云英住的幽竹苑。 这天厨房的人过来给宋氏送点心和果品。 “小夫人,这是新做的荔枝糕,滋味不错,您尝尝。”齐嫂子陪着笑说。 “不是说有新鲜的荔枝吗?怎么没看见?”宋氏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问。 “呃这……府里一共进了五斤荔枝,给老夫人送去二斤,夫人和四少爷那里又留了一半儿,下剩的老爷都让送去了云姨娘的房中。”齐嫂子有些为难地解释道,“这金贵的东西从来也由不得我们做主,自然是老爷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送…… 不过这荔枝糕也是满满的荔枝甜味儿,又多了一层乳香……” “难为你了,齐嫂子,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宋氏笑了笑说,“你下去忙你的吧!” 可等齐嫂子走了,她便冷下脸对杨婆子说道:“你把这盘子东西拿回去给你的小孙女儿吃吧,我不稀罕。” “小夫人别动气,老爷只是一时想不到……”杨婆子明白宋氏为什么不高兴,便拿话来解劝。 “我犯不上为几个荔枝动气,左右我哥哥也已叫人给我送了。”宋氏嗤地笑了一声,“什么稀罕东西?!” “那倒是的,小夫人想吃什么没有?”杨婆子忙说,“想来是那云英嘴馋,仗着老爷对他的新鲜劲儿没过,便作威作福起来了。” 刚说完,温鸣谦便打发了朱妈妈过来传话:“宋姨娘,夫人说了,今日中午在泠月阁设席,请老爷还有云姨娘和您都过去呢!” “知道了,”宋氏答道,“劳烦妈妈回去告诉夫人,我一准儿到。” “温鸣谦这回神气起来了,把您叫去,还不是要当面炫耀。”杨婆子等朱妈妈走之后说,“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且叫她得意吧!人总是这样,在得意的时候才容易大意呢!”宋氏抱着肩笑了笑。 温鸣谦叫人把宴席设在了泠月阁的水榭之上,如今天气太过炎热,尤其是午饭时候,往往一顿饭下来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地方因为四面环水,所以格外清凉,再加上有满池的荷花相映,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宋氏到的时候发现温鸣谦和宫诩已经落了座,云英在旁站着。 桌上摆放着精美的菜肴和果品,虽然不是很多,却样样讲究。 她溜了一眼,桌上一大半都是宫诩爱吃的。 温鸣谦现在越发能做到投其所好了。 “姐姐来了。”云英笑着同宋氏打招呼。 上了头的云英显得更加温婉妩媚,真是娇花软玉,我见犹怜。 “是我失礼了,来的这样迟。”宋氏笑着告罪。 “咱们这是家宴,不讲那么多礼数,你又怀着身子,行动自然慢些,不妨事的,快坐下吧!”温鸣谦笑意从容,看不出她和宋氏有丝毫芥蒂。 “我和云英一样,还是站着伺候吧!”宋氏忙说,她是极懂礼数的,又是在宫诩面前,怎么能失礼呢? “你们两个都坐,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拘谨?”宫诩眉头舒展,满面春风。 “是啊!你们若是拘谨了,老爷也不能畅快,不是吗?”温鸣谦说,“我今日设这一席,不为了别的,不过是为了咱们自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陪着老爷解闷儿。老爷平日里忙于公务,并不曾好好地畅怀。 咱们能做的有限,有这样的机会,可该好好珍惜才是,也算是咱们向老爷贺喜吧!” 正说着两只喜鹊叽叽喳喳飞来,就落在水榭的翘檐上,翘着尾巴跳来跳去。 “哎呦!这可真是巧了,说着贺喜这喜鹊就飞来了。”温鸣谦说,“真真应景儿。” 宋氏和云英在下首坐了,温鸣谦亲自执壶给众人都倒了杯酒:“这是米酒,宋姨娘便是有孕也可以少吃一些,我问过了大夫,一两杯对胎儿无害。” “怎敢劳夫人的驾,真是折煞妾身了。”宋氏忙双手捧起杯子。 “快坐,快坐,都说了不要客气。”温鸣谦轻轻按住宋氏,不让她起身。 又对云英说:“你要多向宋姨娘学着些,快快给老爷添丁。” 说着从自己头上拔下一只极为精巧的白玉钗子来,戴在云英的鬓边:“我已叫人备了许多的衣裳首饰给你送去,你能得老爷的欢心,这是你的福分,要好生伺候着老爷,咱们家绝不会亏待你的。” “夫人已经赏赐给我太多东西了,妾身实在有些惶恐。”云英又感激又不安,“夫人这般抬举我,我真不知该如何回报您的恩德。” “一家人就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了,咱们都是姐妹,把老爷服侍好是我们共同的本分。”温鸣谦道,“我有内宅的一堆事务要打理,又要照管长安。宋姨娘有了身孕,还要经管着五少爷。你年轻貌美,正当为老爷解忧。我瞧着老爷如此喜欢你,我心中也自是欢喜。” 宫诩见自己的妻妾如此和睦,心中自然开怀。 这些日子他对温鸣谦也有了笑脸,云英是她亲自挑选买进来的,喜宴也是她一手操办的。 亲友们都称赞温鸣谦能干贤惠,她在外给足了自己脸面,在家里也处处合自己的心意。 因此在不知不觉间,宫诩对温明谦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转变。 这一顿饭宋氏自始至终都陪着笑脸,可只有她心里知道,自己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她可以对外人说自己不介意,不生气。可是看着宫诩和云英两个含情脉脉,眉来眼去。又看着温鸣谦在一旁自在得意的样子,早已让她嫉妒得想要杀人。 回到蕊香居,宋氏坐下后冷笑一声道:“瞧见没有?当年的事他们可都忘了。姥爷曾无数次在我面前发誓,此生他与温鸣谦恩断义绝,可如今呢?眼下就忍不住爱屋及乌了,往后更是不会留半寸跐脚给我。” “所以说咱们得先下手为强。”杨婆子说道,“这男人家哪有不喜新厌旧的?温鸣谦仗着自己是正室,随意就能给老爷纳妾。有云英那个狐媚子在老爷身边,又哪里还会记得您呢?” 第81章 送补药 却说宫诩在娇妻美妾的陪伴下吃醉了酒,由云英和跟着她的小丫鬟扶回了幽竹苑。 “快去给老爷端解酒茶来。”云英扶宫诩坐下,忙吩咐小丫头,“临出门的时候,我叫她们煮上了。” 解酒茶端来,云英试了试凉热,才让宫诩喝,看着他喝完了一碗醒酒茶,又亲自拿来手巾给他擦脸。 宫诩身子如在云雾中,又闻着身边的兰麝体香,不由得更醉了几分,伸手就拦住了云英的纤腰,想要向她求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7章 云英轻轻挣脱开柔声道:“老爷吃醉了酒,且歇一歇吧!等酒醒了去宋姨娘屋里瞧瞧。” 宫诩语声含糊道:”不急,不急,我先和你歇个午觉。” 云英道:“老爷这些天都在我这里,夫人还好,只怕宋姨娘会不高兴。她毕竟有着身孕,老爷先前专宠她,如今难免让她失落。” 宫诩便说:“你不要多心,她是个贤惠的,不会为这点事争风吃醋。” “哪有女人会不吃醋,只是有的人表现出来,有的人藏在心里罢了。除非她在您身上没用心,否则必然放不下的。”云英将宫诩扶到床上躺下,又蹲下身给他除了靴子。 “你个小小人儿偏有这么多的心思!告诉你吧,我这些年也算对得起她了,自从夫人离开京城,我便日夜守着她,试问哪个男人能做到这点?”宫诩说到这里颇觉自豪。 “我们私底下也说呢,老爷其实是个专情又长情的人。”云英轻轻坐在床边,“其实我在夫人身边的时候,她也常常自责自悔,因此才会百般的想要弥补。” “老太太说了,人谁无过?只要她真心悔改,我又怎会容不下她?”宫诩真心觉得自己大度,并不觉得自己背弃了宋氏,“只要以后你们都相安无事,我都会好好待你们的。” 温鸣谦虽说也吃了几杯酒,可她主要在劝酒,自己喝的并不多。 回去歇了个午觉,刘翠依过来探望,温鸣谦便换了衣裳见她。 “瞧瞧这是谁呀?才多久不见,竟活脱脱是个美人儿了。”温鸣谦拉住刘翠依的手上下打量,很是欣喜地说。 “姐姐别笑话我了,我如今但有几分姿色,也都是姐姐的功劳。”刘翠依害羞又高兴地说。 “你的气色真是比以前好太多了,我昨儿还跟张妈说呢,你的面脂大约快用完了,我已经给你重新配好了。这次配的多了些,能用三个月。”温鸣谦说着将她带到里间,“你这些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托姐姐的福,一切都还好。府里的那几个小妾,因当家的事闹了几场。把我婆婆惹得不耐烦,把最磨牙的两个都给打发了。府里头一下子清净了许多,剩下的几个都收敛了。”刘翠依眉宇间带着喜气。 “你们府里原先太乌烟瘴气了,就是该好好澄清澄清。你现在身子调养的怎么样?可请大夫瞧了没有?”温鸣谦又问。 “按照姐姐教的法子调养了快三个月了,大夫号脉说比以前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气虚,可是夏不养阳,怕不太好调理。” “这也没什么,养生最要紧的是遵从时序。而且这也急不得,越是着急越是无益。你先把自己身体调养好,若是能一举得男,就少了很多烦心事了。”温鸣谦知道,对于刘翠依来说,没有儿子傍身是不行的。 “说起这个来我也有些犯愁,我们府里的姨娘这一二年间也有生产的,也有怀孕的。可要不是几个月就小产,要不就是孩子生下来孱弱多病。 请了大夫给他看,说是他不知保养,有些耗损得厉害,才会这样。他听了之后大怒,把大夫骂走了,也把我给骂了一顿,从此之后再不肯瞧病,我真是……” 刘翠依的丈夫是个不省心的,一味地在外头寻欢作乐,家里头的小老婆又多,身体被掏空得差不多了,自然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来。 “你丈夫他讳疾忌医,既不肯医治,又不肯保养,难怪你发愁。” “你家老爷纳妾那日,我见姐姐实在是忙,便没同你多说。如今有人和宋氏平分秋色,想来她心里必然是不痛快的。姐姐可要防着她呀。”刘翠依好心提醒温鸣谦。 “你知道叫我防范,那也该懂得为自己将来打算。”温鸣谦满含深意地看着她说,“千万千万保全自己,不必一味只怀着良善心思,只要不是存心害人,为自己谋划终身,该用手段就要用手段。” “姐姐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我会慢慢参悟的。”刘翠依说,“以前我实在太软弱了,事事没章程,蹉跎了大好年华。姐姐教会我不自弃,教会我向前看,更教会我珍视自己。这些我都记得。” “孺子可教也!”温鸣谦笑,“想来你以后过得必定会比以前好。” 宋氏怀着身孕觉自然多,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日头偏稀了。 “小夫人醒了,先喝口清茶吧。”花红捧过一杯茶来。 宋氏却只是漱了漱口,吐掉了。 “谁在外头说话呢?”宋氏问。 “我瞧瞧。”流云说着隔窗望了望,“是老夫人房中的美芝。” “让她进来吧。”宋氏抬手拢了拢衣襟。 美芝穿着一身杏子红的衣裙,梳着双鬟,手里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宋姨娘,这是我们厨房里给老太太炖的燕窝阿胶汤,老太太特意吩咐多炖些,让我端过来给您,说这东西安胎最好了。” “让夫老太太费心了,也多谢你端来。”宋氏微笑着看着说,“回头我再向老太太去谢恩。” “老太太怕您多礼,之前已经告诉我了,说姨娘你如今怀着身子不方便,不必讲太多礼数了。”美芝笑着说,“我那头儿还有活儿没做完就先回去了。” “花红,好生送美芝出去。”宋氏说道,“别怠慢了老太太跟前的人。” “杨妈妈,把药拿来。”宋氏看了一眼杨婆子。 杨婆子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只药包来。 她的手有些抖,颤巍巍的递给了宋氏。 宋氏稳稳地接过,将药包打开,把里面的粉末全都撒到了美芝送来的补汤里。 “小夫人,这药性猛烈,别……别放太多。”杨婆子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可她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完,宋氏已经先她一步把药粉都倒了进去。 第82章 大失血 宋氏决绝地将药粉都倒入碗中,冷声道:“不厉害些,怎么能显示出她温鸣谦的狠毒?” “那也不要过量,否则会伤到您的身子,不是闹着玩儿的。”杨婆子提醒。 宋氏用汤匙在碗里搅了搅,说道:“说不伤身是假的,可舍不得孩子怎么套得住狼呢?” 虽如此说,可是将碗端起来的时候到底是有些喉头发紧,但她还是一仰头就喝下去了半碗。 “小夫人,你现下觉得怎么样?”杨婆子紧盯着宋氏的脸问。 “你糊涂了?哪有那么快的。”宋氏看了她一眼说,“总是得再等上些时候。” 此时温鸣谦正在陪着宫老夫人闲话,说起前些日子李家的丧事办得如何风光。 没一会儿美芝回来复命,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把补汤给小夫人送过去了。还转告了您的吩咐,叫她不必过来道谢。” “好,你下去吧。”宫老夫人说。 “一会儿吃晚饭,叫长安也过来吧!我有好些日子没跟他好好说话了,他这一上学堂啊可就成了忙人了。”宫老夫人又对温鸣谦说。 “老太太可别往他脸上贴金,他如今去学堂倒没见如何用功,反倒学了些精致的淘气。”温鸣谦笑道。 “哪有小孩子不淘气的?只要不出格儿就是好的。”宫老夫人笑着说。 “还有一说,不如一会儿也把宝安那孩子叫过来吧!”温鸣谦稍稍收敛了神色,跟宫老夫人请示,“虽说只是一顿饭,可我也不想显出厚此薄彼来。再说宝安那孩子挺懂事的,长安和他也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你不介意我有什么介意的?兄弟间和睦是最好的,包括你们妻妾之间和睦也是我这个做长辈愿意看到的。”宫老夫人说,“回头我就打发了人去把他们兄弟两个都领来。” 这头正预备着晚饭,宋氏房中的花红神色仓皇地跑了进来。 在外间被老太太跟前的徐妈妈拦住了:“这是花红姑娘不是?怎么这么没规矩?” “徐妈妈,我……我不是有意要冲撞老太太,实则是……我们小夫人出事了!”花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出事了?”宫老夫人年纪虽大,耳朵却不聋。 “老夫人!”花红抢进屋子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您快救救我们小夫人吧!她……她……” “哎呦!这是做什么?又哭又闹的,有话好好说。”宫老夫人见不得这个样子,捂着心口说。 “老夫人,我们小夫人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腹痛难忍,下面流出好大一滩血。如今疼得满床打滚,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怎么会这样呢?”宫老夫人惊疑地看向温明鸣谦。 “老夫人别急,我这就去看看。”温鸣谦说着起身,又问花红,“可着人请了大夫没有?” “去了,已经去了。”花红哭着说。 “宋姨娘怎么了?”此时韦氏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你来的正好,和老二媳妇一起到西院儿去看看宋姨娘是怎么了。”宫老夫人见大儿媳妇来了,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等到韦氏和温鸣谦赶到蕊香居,还没进院儿就听见了宋氏的惨呼声。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8章 “这是怎么了?不是一直好好的吗?”韦氏三步并两步进了屋,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吓得眼睛发直。 宋氏鬓发散乱,脸色惨白,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更让人吃惊的是她下身的衣裙布满了血污。 “大夫人!我……我的肚子好疼啊!”宋氏气如游丝,“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明明都好好的……” “大夫怎么还不来?”韦氏着急地问,“这可是人命关天呐!” “我……我怕是不成了……”宋氏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眼睛渐渐合上了。 “小夫人,小夫人呐你醒醒!千万别睡。”杨婆子等人连忙抱住宋氏,又是晃又是喊。 “老天爷!”韦氏急得冒火,“可千万别出事!” 好在只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人喊。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快请大夫进来!”温鸣谦沉声道,“不要吵嚷,人人安好各自的本分!” 果然她一出声人们都收敛了声气,也不像之前那么慌乱了。 “这……这……这是大失血呀,得赶快止血。”大夫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连忙打开衣箱,取出提前配好的止血药来。 杨婆子等人连忙接过来给宋氏喂下去,而此时宋氏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牙关紧咬。 “把她的牙撬开灌下去!”大夫道,“这孩子应是保不住了,再请个产婆来,必须尽快将死胎娩出才行。” 宫诩近来心情颇好,今天他从衙门出来,接上两个儿子一同回家,一路上父子三人有说有笑。 可是刚进家门,他就察觉不对了。 “老爷,小夫人……出事了。”宋氏房里的人在二门上等着,“别让五少爷过去了。” “长安,带着你弟弟到老太太那边去。”宫诩的眉头一下子就锁紧了。 等两个孩子离开他才问:“小夫人,怎么了?” “今日晚饭前,小夫人忽然腹痛难忍,紧接着便下身出了很多血……请了大夫来,说小夫人这一胎应该是保不住了……” 宫诩听她说完一句话都没有再问,大踏步往后宅走去。 不用说一定是出了意外,今天早上他出府之前还见过宋氏,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失血滑胎了呢? 蕊香居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宫诩看着丫头婆子端着一盆盆血水,只觉得眼晕恶心。 他的又一个孩子没了…… 明明是暑热的天气,他却从心底泛出了寒意。 “老爷回来了。”在门口迎接他的是温鸣谦,“你进去看看宋姨娘吧!” 宫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很是复杂。 “宋姨娘昏过去了,大夫给她开了药,正熬着。”温鸣谦目光平静带着哀戚,“现在都乱着,话也问不清楚,等回头她醒了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第83章 须彻查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屋里掌起了灯。 宋氏悠悠醒来,还未完全睁开眼,耳边就响起了许多关切声。 她知道宫诩回来了,就在她床前,于是伸出手去,虚弱地叫了一声:“老爷……” “别怕,我在这儿。”宫诩握住她的手,疼惜地说。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泪水沿着宋氏的眼角滑落,一副心死如灰的模样。 “只要你没事就好,安心调养,孩子以后还会有。”宫诩也很心痛,但他知道自己再痛也比不过宋氏。 “老爷……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很小心在意了……”宋氏自责地说,“都是我无能……” “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不会让你白白遭罪。”宫诩向她保证。 宋氏昏睡的时候,他已经让温鸣谦等人离开了。 “老爷,这些日子小夫人一直都很好,没什么不舒服的。”杨婆子红着眼睛说,“晚饭前忽然就开始腹痛,紧接着就出血,别提多吓人了。小夫人没磕着,没碰着,原本好端端坐在那儿……” “她今天都吃了什么?”宫诩打断了她的话。 “吃……”杨婆子想了想,“早饭,午饭都照常,没吃点心,只是老夫人傍晚的时候打发人送来了一碗补汤……” “早饭午饭隔得这么久了,不可能到晚饭时候才发作。”宫诩摇头,“难道是那碗补汤?” “这是老太太好心好意打发人特意送来的。”宋氏说,“老夫人怎么会害我呢?” “大夫说了,你是误服了打胎药才会如此。”宫诩说,“所以一定是饮食上的问题。” “我的确是喝了半碗补汤之后觉得不对劲儿的,剩下的就没喝完……”宋氏一脸疑惑,“可那真的是老夫人房里的人端过来的呀!” 她言下之意是,她会防着温鸣谦,但不会防着老夫人。 “剩下的补汤在哪里?”宫诩回头问。 “在……就在桌子上呢!”杨婆子道,“当时太忙乱了,没顾得上收拾。” “大夫还没走,我让他来认一认。”宫诩站起身,挡住了灯光,在宋氏身上投下一片暗影。 杨婆子端着碗跟着宫诩出来,此时那大夫已经被单独请到了厢房,正在喝茶。 “刘大夫,你看看这碗汤有没有问题?”宫诩示意杨婆子把碗递给大夫。 刘大夫接过来闻了闻,又用指头沾了一点尝了尝,脸色变得很难看:“二老爷,这汤里放了分量很重的打胎药啊!看样子只喝了半碗,如果全喝了的话,别说胎儿了,大人的性命也保不住。” “果然……”宫诩愤怒到极点,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刘大夫,今天的事麻烦你了。”宫诩朝刘大夫大夫行了一礼。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医者本分,该当如此。”刘大夫连忙避开宫诩的礼。 “杨妈妈,到账房支五百两银子给刘大夫。”宫诩吩咐道。 “不成不成,二老爷……这钱我不能收。”刘大夫吓坏了,他当然知道今天的事非同小可,可是收这么多的钱还是让他心虚不已。 “刘大夫,多谢你今天救治及时。”宫诩的语气有些生硬,但其实并不是冲着刘大夫,而是此时他的心情已经恶劣到了极点,“今天的事还请你不要说出去,银子你必须收下。” “呃……”刘大夫明白宫诩的意思,这五百两两银子就是封口费,今天的事只字不可提,“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一个字的。” “既然如此就把银子收下,我好放心。”宫诩冷着脸说,“还得劳烦您在这里住上一夜,万一有什么不好,才能及时处置。” “您放心,我一定尽力。”刘大夫满口应道。 “那就失陪了。”宫诩说着转身出去,她没有停留,而是直奔宫老夫人的院子。 此时宫老夫人也还没睡,为宋氏的事忧心。 “二老爷来了。”丫鬟打起帘子。 “你来了,宋姨娘如今怎么样?听说她的孩子没保住?”宫老夫人的脸色也很难看。 她原本还以为家宅从此可以安宁,谁想又出了这样的事。 “母亲!”宫诩直挺挺跪在了宫老夫人面前。 “快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母亲,大夫说你今天命人给秀莲送去的补汤里掺了烈性的堕胎药。”宫诩垂着头,“她喝了半碗,就腹痛发作了。” “什么?那汤里有堕胎药?!”宫老妇人当真无比震惊。 她倒是也想到宋氏有可能被人害了,但绝没想到竟还和自己送去的补汤有关系。 “千真万确。”宫诩说,“大夫还说多亏只喝了半碗,如果把一碗都喝下去,便是一尸两命了……” “呵……竟是这般……这般的凶险。”宫老夫人心绪起伏,“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借着我的手投毒?!” “儿子想要查清楚,秀莲不能不明不白地遭毒手。”宫诩无比自责,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宋秀莲,让她又一次遭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 “好,我这就叫人把做汤的和送汤的都找来问话。”宫老夫人说,“等等,一锅出来的汤,我还有你媳妇都喝了,什么事都没有,可见多半不是做汤的事。 把美芝叫来吧,是她送去的,先问一问她。这事虽然要查清楚,可也不能闹得沸反盈天,还是少些人知道得好。” 有人害得宋姨娘滑胎,这当然是家丑,而宫家一向奉行家丑不可外扬。 “老太太、二老爷,”美芝有些瑟缩地走了起来。 她当然也知道宋氏小产的事,虽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缘由,可这时候被叫过来问话多半不是好事。 “今天我打发你给宋姨娘送补汤,这一路上可有什么事没有?”宫老夫人问,“你要好好想想,不可有任何隐瞒。” “奴婢不敢,奴婢是在外间盛的汤,当时那个汤罐儿里的汤被徐妈妈分做了四碗。让奴婢拿一碗。给宋姨娘送去,我便从中拿了一碗放进食盒里。”美芝一面想一面说,“奴婢提着食盒往西院儿去,路上倒是遇见了几个人,但也只是打个招呼。只有到了西院,遇见了二夫人身边的桑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59章 第84章 审桑珥 “桑珥姑娘问我做什么来了,我便告诉了她。 她说正好有事要求我,知道我绒花做的好,让我帮她做两个花瓣儿当样子。 奴婢想着既然她都开口相求了,也不好就回绝了她。反正也用不了太久,就跟着她到了房中。” “在这期间,食盒可曾离过你的手,离过你的眼?”宫诩问她。 “奴婢真的没多想,当时就把食盒放在外间的桌子上,随着桑珥进了屋里,我坐下给她做花瓣儿。她说要给我倒茶吃,就到外间给我沏了一杯茶端进来。 奴婢做完了花瓣儿也没吃她的茶,就出来把补汤给宋姨娘送过去了。” “你说的句句属实吗?”宫老夫人问。 “奴婢怎么敢撒谎呢?确实是这样的。当时我进桑珥房中的时候,西院里的梅儿和于妈妈都看见了,老夫人不信可以问她们。” “你可知那补汤里被人掺了烈性的打胎药吗?”宫诩的眼神冷森森的,把美芝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二老爷,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美芝哭了起来,“不过是送个补汤而已,怎么就害了人呢?” “你先别哭,一会儿我把桑珥叫过来和你对质。”宫老夫人说,“你只要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说真话。” “二夫人可睡下了吗?”徐妈妈带着个丫头来到温鸣谦屋外。 “是徐妈妈来了,我们姑娘刚从宋姨娘那儿回来不久,还没歇下呢!”张妈打起了帘子,“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是老太太让我们过来,叫桑珥姑娘过去问话。”徐妈妈说。 “是徐妈妈来了吗?”温鸣谦自内问道,“怎么不快请进来?” “是我,只是有些晚了,不想再打扰二夫人了。”徐妈妈笑着进了屋。 温鸣谦果然还没睡,不过已经卸了簪环,脱了外头衣裳。 “徐妈妈快请坐,桑珥沏杯茶来。”温鸣谦十分有礼地说。 “不必麻烦,老夫人也立等着我回去呢!”徐妈妈陪着笑说,“叫老奴过来是请夫人跟前的桑珥姑娘过去问个话。” “叫桑珥过去做什么?”温鸣谦一脸疑惑。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只是奉命行事。” “既然是老夫人要问她的话,那就叫她去吧!不知可还用不用我也过去?”温鸣谦问。 “二夫人不必过去,快些歇息了吧!只要桑珥姑娘跟我去就行了。”徐妈妈忙说。 “桑珥,你好生跟着徐妈妈过去,老夫人要问你话,你规规矩矩的,不可惹老夫人生气。”温鸣谦叫着桑珥的名字叮嘱。 “是,夫人。”桑珥垂着头,不似往日里活泼。 徐妈妈带着桑珥来到老夫人房中,见到宫让夫妇还有宫诩都在,连忙从老夫人起一一问安。 “你跪下,我有话要问你。”宫老夫人没有了平日的慈祥,显得很是严厉。 桑珥连忙跪下。 “我问你,今天你把美芝领到你房里去了?” “是……奴婢请美芝姐姐帮我做两瓣绒花。”桑珥连忙解释,“但也没敢耽搁太久。” “我看做绒花是假,你要投毒是真吧?”宫老夫人忽然把话挑明,“宋姨娘喝了美芝送去的那碗汤就小产了……” 桑珥大惊失色,摇头道:“没有!老夫人,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你不敢还有谁敢?!美芝这一路只遇上了你,你还把她骗进屋子里去,将食盒留在外头,你当人都是傻子吗?!”宫诩终于忍不住了。 “老爷,奴婢的确请了美芝姐姐进屋,可我没有投毒啊!”桑珥叫屈,“奴婢没有这个胆子。” “桑珥,你要是不想受苦,就痛痛快快地说实话。”老夫人皱眉道,“大半夜的,谁也没有闲心同你耗着。” “老夫人,奴婢冤枉……” “巧云,给我掌她的嘴!”老夫人手底下有个做粗活的丫头,力气很大。 平日里若真有触犯到老夫人的下人,都是她过来掌嘴。 巧云走上前不由分说,就甩了桑珥好几个嘴巴,桑珥那白嫩嫩的小脸儿顿时就肿了起来。 宋氏落了胎,就等于出了人命。 这样的大事,是不可能温言细语询问的,虽不至于屈打成招,可是该给的下马威必须要给。 “我再问着你,你到底在那汤里做了什么手脚?!”宫老夫人微微抬手,巧云便停了下来。 “老夫人……我……我没有……”桑珥捂着脸,说话都不利索了。 “告诉你,你要是痛痛快快地说实话,我们还真不会折磨你。你虽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可一看也是自幼没吃过苦的。尤其是这一张小脸儿,生得可真是标致,唉,可惜了……”宫老夫人叹息一声道,“去烧了烙铁来,照着她的脸烙下去。她若是真清白,就让二老爷认她做义女,咱们府养她一辈子,算是赎今天的罪孽!” “不要!老夫人,不要啊!”桑珥显然吓坏了,紧紧捂着自己的脸。 “有什么话还不快说?!真等到把你的脸弄毁了才说吗?”徐妈妈在一旁催促道,“老太太不过是要你一句实话而已。” “我说!我说……”桑珥崩溃大哭,“别烙我的脸……” 可是她这么说,宫老夫人并没有丝毫的放松,神情反倒更阴郁了。 宫让夫妇对视一眼,神色也都很艰难。 “奴婢……奴婢的确是往那碗汤里放了些东西……”桑珥磕磕巴巴道,“可那只是……少许的泻药,不会让……不会让宋姨娘滑胎的……” “泻药?谁告诉你那是泻药?又是谁让你放的?”宫诩的手按在椅背上,青筋扭曲。 “是……是……”桑珥期期艾艾。 “快说!”宫诩猛的一拍桌子,上头的茶盏被震得直响。 桑珥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说道:“是夫人……是夫人……让我放的。” “果然!这毒妇!”宫诩怒发冲冠,“我非杀了她不可!” “你做什么去?先坐下!”宫老夫人喝止道,“都什么年纪了,还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事情到这里也未见全貌,总要都先问个清楚才行。”宫让也说。 第85章 不认罪 宫诩复又坐下,但仍愤愤不已。 宫老夫人又问桑珥:“这回你说的可是实话吗?还是惧怕皮肉之苦,方才这般说的?” “老夫人,奴婢不敢撒谎,真的就是如此。”桑珥哭哭啼啼地说,“左右纸包不住火,奴婢也不是铁打的,少不得要老老实实地讲真话。” “那你从头细细说来,什么都不要遗漏了。”宫老夫人道,“我们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若你是胡诌的,言语间必然有纰漏。” “奴婢说实话,”桑珥跪直了身子道,“因为宋姨娘怀了身孕,隔三差五的就请大夫,而且老爷总是去宋姨娘那边,很少到夫人这里来。 我们这些服侍夫人的心里都有觉得宋姨娘太过娇气矫情,又霸着老爷,很为夫人感到不平。 那天老夫人请我们夫人过来喝汤,夫人便对我说想要稍稍教训一下小夫人。问我敢不敢? 我为了向夫人表忠心,便说只要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 夫人说回头她会劝老太太给宋姨娘也送一碗汤,让我想法子拦住送汤的人。 然后就给了我一包药粉,说让我趁人不备把药粉撒进汤碗里。 我问那是什么药?夫人说是一些轻微的泻药,宋姨娘吃了之后就会腹泻,也算是折腾折腾她。 奴婢听了,也觉得没什么,就把药粉接了过来。 后来就是我在半路上拦住了美芝姐姐,趁机把那药粉撒进了汤碗里……” “你这叫投毒,知道吗?!”宫诩指着桑珥质问道,“小夫人哪里对不起你们?竟要这般害她!” “老爷,奴婢真的……真的以为那只是轻微的泻药,如果……如果知道会这般厉害,打死奴婢也不敢啊。”桑珥吓得哇哇大哭,“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可奴婢真的不知道……” “母亲,事已至此,该把温鸣谦叫来了吧?”宫诩压着怒气,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要被气破了。 “唉,只能叫她来了。”宫老夫人也很无可奈何,“且听一听,她怎么分辩吧!” 温鸣谦已经睡下又被叫了起来,此时夜已经很深了。 宫老夫人房中却是灯火通明,美芝和桑珥都跪在地上。 宫诩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自己,像是看着不共戴天的世仇。 温鸣谦淡然迎上他的目光,不由得想起了七年前的情景。 只是那时自己委屈又心痛,而如今却只剩下漠然。 “老太太叫我来为的是什么事?”温鸣谦走上前缓缓问道。 “桑珥说是你指使她往美芝送的补汤里放了药粉,可是真的吗?”宫老夫人有些疲惫的地揉着眉心。 温鸣谦听了之后丝毫也不激动,只是看了一眼桑珥:“没有的事,桑珥在胡说。”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0章 “温鸣谦,桑珥是你的丫头,她下药和你能脱得了干系?”宫诩怒极冷笑。 “老爷,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是你的妻子,我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否你也有干系?”温鸣谦不答反问。 “这七年,你的脸皮越发厚了。”宫诩心中因为这些日子滋生出来的对温鸣谦的好感又因为这件事变得荡然无存,甚至恨意更深,“这个家里,只有你不想让秀莲的孩子生下来,不是你做的还有谁?又何况你本就有前科!” “老爷心里就是这么认定的吗?”温鸣谦冷笑。 “当然!都怪我,对你还抱着一丝幻想。早知道你本性难改,就不应该让你再回来!”宫诩说的是真心话,他恨温鸣谦心狠手辣,也恨自己优柔寡断。 “老爷都不听我分辩吗?”温鸣谦垂下眼帘,彻底掩没了情绪,“还是像七年前那样,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你还有脸说这些?!当初你记恨秀莲生下了我的长子,必欲除之而后快。如今你又听说康安阴魂不散,秀莲想让他重新投胎,你自然厌恶难忍。”宫诩脑中闪过宋氏受苦的样子,一幕一幕如在眼前,“你害死了秀莲的两个孩子,你是蛇蝎转世吗?!” “老爷,你有没有想过我是被冤枉的?”温鸣谦虽然这样问,可是语气中并听不出什么委屈和伤心,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你被冤枉?谁冤枉了你?”宫诩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真的笑了两声,只是那笑声短促,带着恨意。 “老爷,你究竟对我了解多少?我们成亲至今虽然已有十年,可是你从未真心信任过我。” “温鸣谦,我宫诩该不会是上辈子烧了断头香,这辈子居然和你这个灾星结为夫妻!”宫诩满是悔恨与懊丧,“你总是装出这副清高的样子,用的却都是下作的手段!秀莲哪点对不起你?你要一次一次这么害她!” “老夫人,我累了,不想再分辩了。”温鸣谦沉沉叹了口气,“要么我们到公堂之上去,由官府查个清楚吧!否则我不会认的!” 温鸣谦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她……她竟然这般无礼!你们都瞧见了,这个贱人如今已经跋扈成什么样子了?!”宫诩没想到温鸣谦居然离开了,谁给她的胆子?! “夜深了,老太太也坚持不住了。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宫让说,“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也要顾及老太太的身体。” “反正人都在这里,她也跑不了。”宫老夫人也真是累极了,“你去宋姨娘那头再看看可稳住了没有?” “那明日也一定要把事情问清。”宫诩虽然不甘心,可也不得不顺从老太太的意思。 “我现在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就这样吧,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宫老夫人摆了摆手,韦氏和丫头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请老太太歇息吧!”宫让说,“二弟,咱们先出去。” “大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饶了那毒妇!”走出门来宫诩对宫让说。 “那你也先别冲动,越是这样的事就越要谨慎。”宫让说,“现在只有一个丫头的口供,不如我们明日再好好地问一问,切莫冤枉了弟妹。” 宫诩没在说话,可是在他心里已经认定就是温鸣谦干的了。 他回到宋氏房中,此时宋氏服过了药,正在沉睡。 他看着宋氏毫无血色的面颊,真是觉得自己窝囊透顶。 他曾无数次向宋氏许诺余生会护她周全,可是呢,却让她一而再遭受丧子之痛。 桌上一灯如豆,宫诩的脸一大半隐在黑暗里,他知道有些狠心必须要下了。 第86章 动杀心 一大早,刘大夫就给宋氏请过了脉,向宫诩禀告道:“二老爷,如夫人如今情形算是平稳了,只是小产是大事,接下来可一定要好好调养。” “刘大夫辛苦了,一会儿用过早饭,我派马车把您送回去。”宫诩这一夜几乎没睡,看上去像老了好几岁。 “不必劳烦贵府的下人们了,老朽这就告辞。”刘大夫忙说,“也请二老爷多保重。” 此时宋氏也醒了,杨婆子等人正准备了米粥喂她,宋氏却不肯吃。 “老爷……”宋氏看到宫诩进来,委屈地唤了一声。 “你现在觉着怎么样?要好好的吃东西,才能把身体养回来。”宫诩忙上前扶住她。 “老爷,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宋氏眼巴巴望着宫诩,眼中蓄满了泪,“她们说我是误服了打胎药,孩子才会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先都下去吧!”宫诩对下人们说,“吩咐厨房多做几样小夫人平日里爱吃的东西送来。” “老爷……”宋氏还很虚弱,但她固执地拉住宫诩的衣襟,想要问个究竟。 “别哭,这个时候不能哭的。你昨天晚上服了药睡得很沉,我就没有告诉你。 桑珥已经招了,说是温鸣谦指使她在老夫人送给你的补药里……投了打胎药……” “啊?!”宋氏如遭雷击,“为什么会这样?夫人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她不是已经一心向佛洗心革面了吗?何况从她回来我没有半点对她不敬啊!她……她自己也是做了母亲的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是没有心的,”宫诩提到温鸣谦,就忍不住痛恨,“当着老太太的面她都不肯承认,还像当年一样,非要闹到公堂上去。” “上公堂?呵呵……她这是拿住了宫家的软肋呀!知道我们家丑不能外扬,她便拿这个当做挡箭牌了。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宋氏冷笑,“那老太太怎么说?” “昨夜实在太晚了,老太太上了年纪支撑不住。一会儿等老太太用过了早饭我再过去,我已经向衙门告了假,一定要给你个交代。”宫诩向宋氏保证。 “老爷,容我说句不该说的,如今的事和七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宋氏眼中闪出了少有的决绝,“温鸣谦一定会故技重施,她料定了不会上公堂,老太太也一定会大事化小,至多把她赶出去。 可是有四少爷在呢,将来一定会重新把她迎回来。可怜我们的两个孩子,都折在她的手里,将来她还是这府中的主母,我还要向她低声下气……” “这一回……这一回无论如何也不能轻饶她!”宫诩咬牙道,“这个毒妇!我真是受够她了。” “老爷,不如你把我休了吧!我带着宝儿离开。”宋氏泪落如雨,“这样我们娘俩儿还能逃个活命,否则早早晚晚都要被她给弄死……” “不行,我不会让你走的。”宫诩紧紧抱着宋氏,“这世上只有你待我是真心的。” “老爷,我知道你是好人。否则我当初也不可能没名没分的就跟了你……”宋氏伏在宫诩的肩头哽哽咽咽,“我知道夫人心中一直记恨我,她觉得我淫奔不才,却不体谅我那时年轻不知事,只出于对老爷的一片倾慕真心才会如此……” “你何须自责?我们是两情相悦,她既觉得你淫奔不才,这罪名也应该我担着一半。”宫诩冷笑,“她一向自视清高,好像这天底下只有她一个清白人。” “老爷,不如这样吧!我就此死了,是不是她的恨意能消一些!她恨我,怨我,一次一次地害我。只要我死了她应该就不会再祸害人了吧?我死后也不敢含冤,只求老爷一定顾好宝儿。 若不然就将他放到老夫人身边养着,也不必费心思供他读书,只要保住性命就好。等到成人给他治上一处不大的宅院,让他清清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不许你胡说!什么死啊活的,你要和我白头到老的。还要看着宝儿登科,为官做宦,娶妻生子。”宫诩沉声道,“你把这些糊涂念头都打消了!我说了,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可是我……我不愿意让老爷为难……” “我不为难,我对她的心早已死了……” “老爷,老夫人请您过去呢!”宫老夫人打发了人过来请宫诩。 “你好生养着,一切有我呢!”宫诩双手稍微用力,按了按宋氏的肩膀,“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你吃了早饭没有?”宫老夫人夜里没睡好,此时脸色明显不大好。 “儿子吃过了。”宫诩其实没吃,可是他没有心思吃早饭。 “昨夜你让人把泠月阁看了起来。”宫老夫人说话有些气喘,“你是怎么打算的?” “杀人偿命!”这四个字是宫诩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般黑了心肝的妇人断断留不得。” “你……”宫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无可奈何的说道,“你就不再查查了?” “那依老太太的意思呢?”宫诩问。 “不如再给些时间,一来能把事情查的更清楚,二来也给她些时间反省。若是她能够主动认错,岂不是更好?” “依着我的意思,把她吊起来用马鞭子抽上一顿,不信她不说!”宫诩甚至想对温鸣谦用刑。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1章 “断断使不得,她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怎能如此折辱于她?便是她真的做下了恶毒的事,你可以取了她的性命,可是不要折磨羞辱她。”宫老夫人正色道。 “母亲,你同意让她偿命?”宫诩追问得有些急切。 “你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不是吗?” “可以说儿子心意已决。” “我老啦,有些事不便做主了。”宫老夫人长叹一声,如暮色沉沉,“但我还是想说,无论如何再给她一些时间,毕竟是人命关天呐!” “那就先把她和桑珥分别关押起来,等什么时候秀莲好一些了,也再查不出什么别的可疑来,”宫诩深吸一口气,“就让她尘归尘,土归土吧!” 第87章 约三章 温鸣谦被关进了佛堂里,对外只说她在佛堂礼佛。 张妈跑到蕊香居的院子里来大骂。 “宋秀莲你个贱蹄子!你自己弄鬼掉猴儿的,往夫人身上泼脏水!老天爷怎的不打雷劈死你这野狐精!” 此时宋宋秀莲因为虚弱刚刚睡着,宫诩在旁边陪着她。 听到张妈大骂,立刻拧起眉头说道:“这老货实在放肆!先前怎么把她给忘了?” “这张妈虽然泼辣,可是老夫人每日里都要吃她做的饭。何况这件事也和她无关,因此……”旁边有人解释道。 “她跑到这院子里来叫骂,就是以下犯上,怎么还能容得了她?!先把她捆起来,丢到柴房里。等处置了温鸣谦再发落她!”宫诩怒道。 而张妈此时还在不住口的骂:“死娼妇!黑了心肝烂了肺!你肚子里的货本来也保不住,就势赖到夫人身上!告诉你们,要是敢把夫人怎样,我就去衙门敲登闻鼓告你们!” “把她捆起来!谁让她在这里胡说八道的?!再掌她二十个嘴巴,看她还敢胡说吗?!”杨婆子从屋里出来,双手叉腰站在门前指挥院子里的人。 她早就看张妈不顺眼了,如今有了光明正大收拾她的机会,岂肯放过? “谁敢捆我?!”张妈把靠近他的那几个人都给推倒了,“你们问过老太太了吗?” “这是咱们老爷吩咐的,你是这院子里的人,敢不听?”杨婆子指着张妈厉声问道。 “我呸!宫二那个死王八,分不清真假人。由着那娼妇把猪油往他心上糊了一层又一层,美玉看得如草芥,错把狗屎当黄金!”张妈跳着脚直着脖子骂。 “反了天了!居然连老爷都敢骂,还不快些多过来一些人!把这老贼妇给我捆起来!”杨婆子气得眼梢都吊了起来,“给我打!狠狠的打!” 正闹得不可开交,徐妈妈带了人过来了。 “张妈妈,老夫人找不见你,派了我来,你快跟我回去。”徐妈妈一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徐妈妈,这张妈实在是没规矩,她跑到这院子里又叫又骂,连老爷都被她骂了,这样的刁奴怎能留着?”杨婆子当然不敢对老夫人跟前的陪房不敬,不过她太恨张妈了,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把她放走。 “是啊!这张妈的确没规矩,我回去就把这事跟老夫人说,让老夫人责罚她。”徐妈妈保证道,“还请二老爷息怒,不要跟这混人一般见识。” 宋氏其实并没有睡太熟,张妈在外头叫骂,她都听见了。 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因为张妈越是这样无礼,宫诩心头的火就烧得越高,温鸣谦就死得越快! 好哇!真好! 温鸣谦早就该死!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 宋氏的身子也将养得好多了。 宫诩又来见老夫人。 “母亲,该给秀莲一个交代了。” “你的意思是……” “母亲,我们之前就说好了,如今七天过去,也没有查出什么新的事情来。” “你真的要要了她的命?” “不然呢?还把她赶回霜溪老家去吗?她吃斋念佛七年都没能向善,她就是一条毒蛇!” “可是……对外该怎么说?” “只说她得病亡故就是了,没有人会追究的……” “这样吧,把她叫来,我再问一问。”宫老夫人道,“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这七天,温鸣谦明显憔悴了很多。 “你好歹叫我一声母亲,如今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害得宋姨娘?”宫老夫人问温鸣谦。 “老夫人,想必你们已经打算好如何处置我了吧?”温鸣谦冷笑,“我说过了,要我承认,除非上公堂。” “温鸣谦,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狂妄!”宫诩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温鸣谦,“你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杀人偿命,你早就该死!” “老爷心意已决?”温鸣谦也冷冷地看着宫诩。 “你要识趣的话最好自裁,”宫诩恨声道,“也算是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儿体面。” “不然呢?” “你不肯,自然有别人动手。”宫诩把话说得很明白,温鸣谦如果选择自裁还罢了,如果不肯的话,便是强逼着,也要她死。 “又或者不给你吃的喝的,让你慢慢饿死。你是选长痛还是短痛?反正我已经决意不再留你,你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 “宋氏不过是个低贱的妾,你居然为了她要我的性命?”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害的宋姨娘?”宫老夫人问。 “我说我没有,你们信吗?”温鸣谦冷笑。 “母亲不必问她了,就是她下的毒手。”宫诩万分笃定。 “你这般狠毒,心术不正,我们家是不能再留你了。”宫老夫人也下定了决心,“我劝你还是体面些……” “不过就是叫我自戕,好保留你们宫家的脸面。”温鸣谦哼了一声,“我可以死,不过……” “不过什么?”宫诩等她这句话等了很久。 “不过我有三桩心愿,我给你们体面,你们也要给我体面,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痛痛快快的……” “你先说来听听。”宫老夫人说,“只要不过分。” “这头一桩,从此之后长安要养在老太太身边,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第二,我死之后必须停灵七日,不可草草下葬,还要将我的骨灰送入无求庵供奉,每年的香火钱都要如数供给,一分也不可以少。 第三,临死前我要见一见宋氏,有些话我必须要和她当面说清楚。” “只这三件事吗?”宫诩问。 “只有这三件。”温鸣谦冷冷地转过身,“就在今晚,愿我们都说到做到。” “好。”宫诩也答应得很痛快,“只要你不食言。” “我这里有一瓶鹤顶红,”温鸣谦走后,宫老夫人叹息一声向宫诩说道,“到时候就用这个送她走吧!还痛快些。” 宫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鹤顶红是剧毒,服下去后人再无生还的可能。 第88章 送一程 六月中的夜晚是一天当中最惬意的时候。 今晚的宋氏尤其惬意。 宫诩告诉她,温鸣谦已经同意自戕了,真是天大的好事! 而且她还想在死前见一见自己,自己何尝不想见一见她呢? “老夫人那里已经准备了鹤顶红,说是等夜深就给她送去,”宫诩说,“到时候你过去,多让几个人陪着你。” “老爷不想见一见她吗?”宋氏露出些许不忍的神色。 “我和她早就恩断义绝了,不见也罢。”宫诩漠然道,“只是她亏欠你太多,在她死前,你听一听她的忏悔也是好的。” “不管怎么说,她愿意以死谢罪,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泯灭良心。我与她总算相识一场,便去送她这最后一程吧!”宋氏轻叹道,“也许我们前世里便是冤孽,否则又怎么会这样?” “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且再歇上个把时辰吧。”宫诩道,“我有些公事未处理完,先去书房,回头再过这里来。” “老爷只管放心去吧!公事耽误不得。”宋氏忙说。 “小夫人,您可要歇一歇吗?”杨婆子问。 “这么要紧的时候哪有心思睡觉啊?”宋氏笑得格外温婉,“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多心焦吗?” “恭喜小夫人,夙愿得偿!”杨婆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姓温的性命就要在今夜了结了。” “由我来送她最后一程,可不得隆重些?”宋氏坐在妆台前得意地望着镜中,“叫花红和流云进来给我梳妆,用最好的桂花油梳头,衣裳也选最鲜亮最贵重的。” “知道了,小夫人。那温鸣谦此时必定灰头土脸,所以小夫人才要越发光彩照人。”杨婆子乐颠颠道,“想一想就叫人痛快!” 宋氏平日里并不刻意打扮,尤其是温鸣谦回来以后,更是显得低调。 今夜却要盛装,可谓一反常态。 书房内,宫诩在灯下发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2章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 “老爷,这么晚了还不睡吗?”云英带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走了进来。 “你怎么也没睡?”宫诩被她拉回了神。 “妾身惦记着老爷,所以没睡。原本以为您在宋姨娘那边,刚刚听人说老爷还在书房呢!就准备了些酒菜送过来。”云英温顺贞静,很得宫诩的心。 尤其在在温鸣谦出事之后,她也不多言多语,这一点更让宫诩满意。 “还是你细心。”宫诩扯了个笑,“坐下陪我喝两杯。” “妾身怎敢?妾身还是服侍着老爷吧!”云英说着用纤纤玉手给宫诩倒满了一杯酒,捧着递到他唇边,“老爷且饮一杯开怀。” 宫诩就着她的手喝了,云英放下酒杯又给他布菜。 有美人在身边如此殷勤地劝酒,宫诩哪里招架得住? 不知不觉就好几杯下肚了。 “云英,今日的酒好生有力气,”宫诩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老爷怕是有心事,故而容易醉。” “呵,你说的也是啊!”宫诩痴笑,“酒不自人人自醉……” “这酒是老太太赏的,老爷再吃一杯。”云英又斟了一杯酒。 “不成,我现在醉得厉害。”宫诩想要伸手推开却有些力不从心,此时他的手和眼已经不能协调。 “那我扶老爷躺下休息。”云英忙说,“春儿,拿枕头过来。” 月上中天,又渐渐偏西。 府里的人几乎都歇下了。 宋氏的房门却打开,两个丫鬟挑着灯笼,杨婆子扶着她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几个身强体壮的仆妇,都是宋氏用惯了的人。 她们一直往后院走,走了许久才来到佛堂前。 而老夫人身边的徐妈妈早已等在那里了。 “让徐妈妈久等了。”宋氏带着歉意说。 “我也是刚来。”徐妈妈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瓷瓶,“这是老太太给的,就由姨娘拿进去吧!” “徐妈妈放心,这事不必脏了旁人的手。”宋氏珍重接过,“更深露重,您老且回去歇着吧!” “那就都交给宋姨娘了。”徐妈妈也似乎真的有些累了,“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熬不得夜。” 继而又压低了声音嘱咐:“老太太说了,别闹出太大动静,省得惹出闲话。” “放心,我带来的这些人嘴都紧,绝不会露出半个字去。”宋氏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那好,我就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给姨娘你了。”徐妈妈说着走了。 “杨妈妈,你一个人陪着我进去就够了。”宋氏说,“其余的都在外边守着吧。” “你们在外头看着,不叫你们进去,谁也不能进去。”杨婆子吩咐那几个仆妇和丫鬟道,“更不许有人靠近。” 佛堂的门是从外头锁着的,杨婆子开了锁,扶着宋氏走了进去。 佛堂里点着灯,但依旧很暗。佛像隐在布幔中,晦暗不明。 温鸣谦缩在蒲团上,显得瘦弱又可怜。 “不知这些天你是在佛前忏悔还是许愿?”宋氏笑着问,“枉你刺血抄经,神佛还是不肯保佑你。” “你总算来了,”温鸣谦缓缓起身,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放心,在你死前我一定会和你见上一面的,毕竟我和你之间有太深的纠葛了,总要来送你最后一程。”宋氏心情舒畅地说。 “你今夜盛装打扮,全然不似往日里的模样,又或许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温鸣谦坐在蒲团上挺直了身子,半披着头发,遮住了面目。 “温鸣谦,我知道你恨我,可谁叫你技不如人?我与你也算相识一场,劝你以后投胎,眼睛擦亮些。” “宋秀莲,比起恨你,我心中的疑惑更多。宫家人不信我,我百口莫辩。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你为什么执意要百般的害我?”温鸣谦仰起头,双眸定定看着宋氏,“今日在佛前,你我都不要说谎。” “不怪宫家人不信你,谁让你清高执拗,不懂随分从时?从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我之间本就不可能同心同德。”宋氏此时说话也很干脆,不像以往那么装着了。 “我明白你觊觎我的位子,想要取而代之。可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自己的孩子性命来害我?我知道人心险恶,可不信能恶毒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杀。” 第89章 知心话 “呵呵,看来你想做个明白鬼。”宋氏笑得有些放肆,“其实你不该回来,如果你在霜溪那个苦地方熬着,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可是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不甘心。你想要找我报仇,不是吗?” 宋氏缓缓蹲下身,和温鸣谦四目相对。 杨婆子连忙拿过一个蒲团来:“小夫人快坐下,您现在的身子不宜劳累。” “你不想死不瞑目,我可以答应你。”宋氏坐在蒲团上,拿出了那只小瓷瓶,“只要你把这个喝了,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温鸣谦盯着她手中的瓶子,一动不动,沉默了良久。 宋氏也不催她,甚至很享受这种静默。 终于,温鸣谦伸手将这瓷瓶接过。她的神情平静得近于木然,仿佛已被命运折磨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怨恨和愤怒都没必要了。 “放心,这是剧毒,只需要喝一口,一刻钟内就会没命了。”宋氏轻声道,“不会痛苦太久。” “只要我喝下去,我问什么你都会如实回答么?”温鸣谦拔开了瓶塞。 “我是不怕什么报应的,而且对一个将死之人也没有必要说谎。”宋氏也有真诚的时候,但仅限于对面的人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那好,我喝。”温鸣谦干脆利落,一仰头,将瓶里的药喝了下去。 “杨妈妈,你先出去吧!我们姊妹两个说几句体己话。”宋氏见温鸣谦将毒药喝了,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你是怎么收买的桑珥?居然能让她帮你做这样的恶事。”温鸣谦漆黑的眸子透着执拗。 “一个毛丫头还用得着收买吗?只要抓住她的把柄,就可以像驱使牛马驱使她,”宋氏的语气愉悦但继而又微微皱眉,“不过她的胆子太小了,根本不敢往里投毒。” “不是她投的毒?!”温鸣谦显出十分震惊的样子。 “是啊!她真是个不成事的,不过一包打胎药而已,都没胆子放进去。不过这也不要紧,只要她承认她放了就够了。” “那药莫非……是你自己放的?!”温鸣谦的手指着宋氏微微发抖,不知是出于气愤还是恐惧。 “呵呵,你倒是不笨。老太太跟前的人把补汤送去之后,我才往里掺了药。现在你明白了吧?”宋氏像一个极有耐心的大姐姐一样,和温鸣谦促膝长谈,“可是谁放的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真的滑了胎。而你的丫鬟也承认是受了你的指使才往那汤里放了药粉。” “可是……可是你就算是要陷害我,只需要说那汤里有毒就是了,为什么还一定要喝下去?一定要让那个孩子滑胎?!”温鸣谦的手放在小腹上,似乎那毒药已经隐隐发作了。 “你对我步步紧逼,我怎么能坐以待毙?如果我不喝下去,就等于还是给你留了余地。 以宫家人息事宁人的习惯,他们还是极有可能饶过你的。尤其是大夫人,她一定会说好在没真的出事,弟妹也是一时糊涂,以后保证不要再犯就是了。 两虎相争,其势不俱生。我怎么可能对你手软?何况这个孩子本不一定能保住,不如让他痛快去了,也算是他为我这个当娘的尽了孝道。” “你……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温鸣谦像看着鬼怪一样看着宋氏,“那可是你的亲骨肉!” “那又怎样?!不过是未见天日的一团血肉!他的命本是我给的,我为什么不能拿走?! 你说我狠毒,哼!温鸣谦,你其实蠢得很。当年你只要真心,可是你何曾得到过真心?!如今你又想要清白,可是你注定要一生背负污名! 而我从来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要实实在在的荣华富贵!我要这宫家的一切都属于我!我不要什么真心,不要什么良心。 我做事只要结果,我便得到了结果。而你,连明日的太阳也看不见。”宋氏骄矜地看着温鸣谦,犹如常胜将军望着阶下囚。 “是啊,我真是太傻了。我以为我待人以真心,也必能得到真心。不想我的真心被视如草芥,明明是我被人陷害,却还被视作毒妇。”温鸣谦悲笑了几声,泪水从眼角滑落。 而宋氏的心情却是无比的畅快,温鸣谦越是痛苦越是灰败,她就越得意越兴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连看都不曾正眼看我。那时你是高高在上的正室夫人,而我却是私奔委身的浪荡贱婢! 从那时我就在心底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把你从高处扯下来踩在脚底!”宋氏越说越激动,干脆站了起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3章 “当初你便是利用我的贴身丫鬟陷害我,如今还是。”温鸣谦闭眼苦笑,似是已经认命。 “是啊,谁叫你有前科呢!旧事重演,宫家人对你早失了耐心。”宋氏抬起手,抚摸着自己鬓边的花钿。 那细密的掐丝划过她的指腹,冰凉凉,沉甸甸,一如她藏在心底的秘密,隐秘又得意。 “哇……”温鸣谦俯下身,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但她依旧忍着痛苦问道,“可我依旧不明白,如果说这个孩子还未完全成型,况且又有流产的迹象。你们没有太多的母子情分,故而你利用他来陷害我。 可是康安那孩子呢?他已经一岁了。那么可爱乖巧,天天被你抱在怀里叫你阿娘。你又是怎么忍心要了他的性命?” “你想不通,是吧?告诉你,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想不通。”宋氏的眼睛显得比平日里更大、更黑,她的神情更是说不出的诡异,仿佛被什么精怪附体了一样,“所以当年他死了,没有人会怀疑我,只会怀疑你。这就是个死局,谁进来都逃不掉。” “你……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温鸣谦大口喘着气,又吐出了一口血。 “那孩子不能留,他是个祸根!”宋氏的神情似哭似笑,“你以为我舍得吗?他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可我没办法,他不能长大!” “到底……到底是为什么?”温鸣谦不甘心地看着她,“别让我死不瞑目……” 第90章 道真相 “你真可怜,”宋氏用悲悯的眼神看着温鸣谦,伸出手温柔地将她散乱的鬓发掖在耳后,“好好一个美人儿,就要香消玉殒了。” “告……告诉我……”温鸣谦抓住她的衣袖,全身痛得蜷缩,却还是不肯放手。 “宿阳公府,你还记得吗?我原本是要做他家小公爷的外室的,”宋氏提起当初也不免悲切,“小公爷风流倜傥,身份又尊贵,他原本什么都答应我了,可偏偏出了事……” 温鸣谦当然还记得,大约十年前,宿阳公忽然被定了通敌叛国之罪,满门抄斩,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这件事当年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宋氏也是在那之后进了宫家的门。 可是谁会想到她竟然与宿阳公府的世子有私情? “可是……可是……你刚入府时,老夫人明明请了大夫……”温鸣谦之前一直想不通这里。 “呵呵,也并不难。”宋氏一笑,“我想法子不让他号出喜脉不就得了,提前请人用银针封住了我身上的几处穴道,再加上那时候我有孕的日子还浅,脉象本不十分明显。所以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先前都以为那孩子早产,却原来是瓜熟蒂落。”温鸣谦匍匐在蒲团上,“你可……你可真有本事!” 这么多年温鸣谦一直想不通,宋氏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长子给害死?毕竟这孩子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宫家人这些年对宫康安的来历从没有过怀疑,当初宋氏入府之后怀孕七个月产下了宫康安,那孩子出生时也的确有些瘦小。 现在想来应该是宋氏有意为之,吃的少一些,或者平日里用布条勒住肚子,都可以让胎儿显得瘦小。 “过奖了,我们这样出身低微的女子,又想要过富贵日子,可不得用些非常手段。”宋氏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们就像那打鱼的一样,一网一网地撒下去,小鱼小虾的自然不稀罕,半大的鱼舍不得丢掉,就先养在水池里。 若是能网上来大鱼,那可就得偿所愿,终生不愁了。” “呵!这么说……老爷就是你养在水池子里半大的鱼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总要活下去呀!还得过上好日子。”宋氏对自己是万分的怜悯,“我怕被连累,就得紧着找下家。老爷最好骗,几句话、几滴眼泪就能哄着他拼死拼活也要把我带回府。 我原本以为,那孩子的出生已经被遮掩过去。谁想随着他长大,竟然渐渐要露出马脚。 宿阳公府的男丁,胸口都有一块肌肤生得很像蛇皮,世子就是如此。年纪越长,那蛇皮就越是明显。康安那孩子头几个月还看不出来,后来竟渐渐地露出了苗头。 这东西是遮掩不住的,随着他长大总会被人发现。 真要等到那一天,等待我们母子的将是万劫不复……” 宫家和宿阳宫府自然也是有往来的,甚至宫诩和宿阳公世子平素还颇有交情。 对于这件事都是知情的,宋氏想瞒也瞒不住。 “所以……你就……” “我不能平白无故地要了他性命,我总要找个替罪羊啊!能一箭三雕的事为什么不做?”宋氏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温鸣谦,“既除去了他,又嫁祸给了你,还让宫家人对我怀有一辈子的亏欠…… 你不要觉得委屈,你不知道我当时是何等的艰难。 我把那糕喂到他嘴里的时候,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他还甜甜地看着我笑,还叫我阿娘。他毒发的时候,就那么看着我,小嘴一张一合地说,阿娘,我疼……你给我揉揉……” 宋氏说着,泪水已不自觉流满了她的脸:“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告诉他,孩子,你不该来到这世上,你去找你亲生的爹爹吧!” 她当然爱这孩子,可她更爱自己。 “你……你真是狠心,那阿寿又是为什么死的?”温鸣谦此时已经气若游丝了,好像下一瞬就要溘然长逝。 “阿寿?她是为你死的呀!你未出阁之前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吗?叫什么林文昌……”宋氏以指叩腮,回忆着多年前的事,“他还对你念念不忘呢!甚至寻到了京城。 阿寿在街上遇见了他,他缠着阿寿打听你的情形,阿寿不肯说,匆匆走了。 巧的是这一幕被杨妈妈瞧见了,她就假装是伺候你的人,和姓林的书呆子攀谈。 告诉他你在府里过得很不好,丈夫宠妾灭妻,婆婆又处处刁难。 林文昌听了顿时心疼,便写了封信,让杨妈妈拿给你。 他倒是一片痴心,不嫌弃你已是残花败柳。还妄想着你能离开宫家,和他白头偕老。 我便拿着这封信找到阿寿,要挟她说你与外男有私情,现今证据落在了我的手里。让她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把这信拿给老爷看。 那丫头可真是忠心呢!一把抢过信来扔进了火盆里,争执间杨妈妈的儿子失手打晕了她。 我灵机一动,让他们把阿寿做成畏罪自尽的样子,所谓死证,也可以是死无对证……她既然不肯就范,那就让她死好了!” “你……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温鸣谦死死看着她,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当然是真的,你都要死了,我还骗你做什么?你去吧!到了阴司地狱,如果能遇见阿寿,问问她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宋氏倾吐完心中的秘密,竟也是说不出的轻松,“温鸣谦,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也不要觉得委屈,这世上本就是成则为王,败则寇。” “宋秀莲,有件事你没发觉不对吗?”温鸣谦看着她,忽然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宋氏拧眉,一时之间解不过来。 温鸣谦缓缓坐起身,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你就没发觉,都这么久了我怎么还不死?张妈熬的茜草汁和红果浆太涩了,竟然忘了放糖。” “你……”宋氏猛然醒悟,“你没有中毒?!” “你不是最擅长演戏吗?我不过是陪着你演了一场戏而已。”温鸣谦缓缓理顺头发,“可过瘾么?” 第91章 真面目 宋氏先是愣了一下神,继而如同被蝎子蛰到:“你……你没服毒?!” “有什么办法?当初的事时过境迁,你又藏得太深,怕是也只有这一个法子让你吐露实情。”温鸣谦站起身,将嘴角的红渍用帕子擦去。 “你在诓我!”宋氏震惊之余,面目开始扭曲,她厉声朝外头喊道,“杨妈妈!” “怎么了?小夫人?”杨婆子慌慌张张,推门而入。 看到温鸣谦好端端站在那里,也不由得愣住了。 “宋秀莲,当初我涉世未深,被你陷害。你以为我还会重蹈覆辙吗?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该到了你偿命的时候了。” “你设了圈套!前头那些都是做戏给我看的!”宋氏不是蠢人,很快就想明白了。 “自从我带着长安回来,你便生出了斩草除根的心思。可惜的是你一而再地失手,这就让你变得更加急切难耐。 长安去你那边玩儿的时候察觉到你心怀鬼胎,你在枕头底下放压镇梦魇的小人儿,让我确定当年康安的死和你脱不开关系。 后来这个孩子又说在你屋里头看到了和康安很像的小孩鬼魂,就越发让你疑神疑鬼。以你的性子一定会嫁祸于人,所以就有了请道士来做法事道出康安阴魂不散的下文。”温鸣谦乐得帮她理顺前情。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4章 “呵,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推波助澜!”宋氏冷笑,“原来那个时候你们就开始织网了。” “把康安的事情引出来之后,你就开始装模作样地扮起了慈母,口口声声希望他能再重新回到你的肚子里。你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祸水往我身上引。人人都以为当年康安是我害死的,如今他阴魂不散,我应该最为惧怕和厌恶,所以我也就会理所应当地害你。是不是?”温鸣谦笑着问宋氏,“就像你当年在老爷面前总是有意无意说到我是如何针对你、欺负你,实则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编出来的谎话。” 实则在宋氏那次去给老太太请安时,当面提起想让宫康安再回到自己肚子里的时候,温鸣谦就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她随后就向宫老夫人表明,宋氏一定会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再次栽赃陷害自己。 而自己会顺水推舟,假装自己被她陷害成功。 宫老夫人原本疑虑重重,她并不相信温鸣谦的话。 但温鸣谦却向她保证,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 “哼!温鸣谦,我真的是小瞧你了,这七年你没白活,必然是卧薪尝胆了吧!”宋氏冷笑,“是我大意了。” “是啊!你原本是个多么谨慎小心的人啊!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永远都说着最软和的话,办最狠绝的事。”温鸣谦长叹一声,“想让你露出尾巴,必须得让你十分得意才成,因为只有得意才会忘形。” “小夫人,事已至此,咱们不能留活口了。”杨婆子提醒宋氏,“不能让她出了这个门!” “放肆!”佛像后传来老夫人的断喝,“把宋秀莲这个贱人给我看起来!连同这个杨婆子也捆上!” 佛像后的布幔被掀开,韦氏扶着宫老夫人走了出来。 宫让紧随其后,而宫诩也在,不过他被捆在一张椅子上,嘴也被堵住了。 原来云英给他送的酒里放了轻微的迷药,他醉倒之后就被抬来了这里。 怕他闹出什么动静,事先捆好了,堵住了嘴。 宋氏进来之前就已经用冷水把他弄醒了,所以他和宫老夫人等人都在布幔后,将先前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老太太饶命!”杨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老奴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还要杀人灭口?!这样的刁奴竟留在府里许多年,我们宫家人真是瞎了眼!”宫老夫人痛心疾首。 “老夫人,刚才我都是胡说八道的!”宋氏也跪下来哀哀祈求,“我……我是一时糊涂,我心里太恨温鸣谦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还没老糊涂呢!哪个当娘的恨极了别人,会承认杀了自己的孩子呀?”宫老夫人厌恶地看着宋氏,“你这样恶毒的妇人真是闻所未闻!险些将我家害得家破人亡。” “老爷,老爷!你是知道我的,我……我真的是被逼的没了法子,千不看万不看,你就看在宝安的份儿上……”宋氏跪爬到宫诩跟前,抱着他的膝盖呜呜大哭。 此时宫诩已经被解开了,但他木然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三魂七魄都被抽离了躯体。 宋氏晃着他的腿,哭得伤心欲绝:“老爷,这么多年的情分不可能都是假的,我实在是有苦衷,才不得已做了那些事……我也是为了宫家好啊!康安要是活着,就是逆贼之后,你们都要被连累的!” 宫诩缓缓低下头,直勾勾地看着宋氏,忽然扬起了手臂,狠狠给了她一个嘴巴。 宋氏被打得栽倒在地,却还是不甘心,哭道:“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一辈子都要好好的疼我!怎么?现在就要反悔吗?!” “你这贱人!”宫诩浑身颤抖,“你瞒得我好苦!” 他太失望了,太震惊,也太心痛了。一直以来宋氏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一直以为她柔弱善良,甚至不能自保,要靠自己的庇护才能活下去。 谁想到她披着一身画皮,内里却如夜叉鬼怪一般恶毒凶狠,没有人伦! “我是迫不得已啊!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宋氏此时也像是被逼到墙角的孤狼,没办法再装成温顺模样,本能地露出了獠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自己做打算有什么错?!你们宫家都是什么好人?!不过整天顾着那张面子装出来的罢了! 否则当初为什么不结果了温鸣谦?!一了百了,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发疯一般转过身,指着温鸣谦说:“都怪你!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这么命硬?!当初为什么不难产死在路上?!为什么又带着那个孽种回来?!” “她疯了,把她捆起来带回房里。”宫老夫人沉声道,“对外只说宋姨娘因为小产身子亏虚,需要好好静养。” “知道了,老夫人。”此时徐妈妈已经带着人把宋氏带来的那些人都给制服了,又带了几个人进来把宋氏给捆了。 第92章 梦香甜 月影西沉。 温鸣谦回到了泠月阁。 张妈迎着她,宫长安也还没睡。 “母亲,都解决了吗?”宫长安跑上来抱住温鸣谦,母子俩好几天没见面了。 温鸣谦轻轻摸着他的头说:“解决了,当年的事彻底水落石出了。” “姑娘快进屋,我给你炖了汤,这些天都没好生吃东西,瞧瞧你都瘦了。”张妈心疼地说。 “可是得喝些汤,”温鸣谦笑道,“为了演的像,我足足喝了一大碗那红汁子,现在还怄得慌。” “为了颜色更像我就没放糖,”张妈道,“老太太给宋氏的那瓶毒药实则是催吐的东西,料她姓宋的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对了,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说起来话长,咱们再想不到的。”温鸣谦坐下,将宫康安的事细细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这宋氏的心思可真细密。”张妈听了也是半天才缓过神来,“她可真够狠的,杀自己的亲骨肉,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一心要攀高枝附荣华,利欲早已把她的心蒙蔽了。”温鸣谦说,“你们没看见,当她真面目露出来的时候和鬼怪别无二致。” “母亲,你的冤屈终于洗清了。”宫长安的眼圈儿微微泛红,“这些年你背着污名,实在太难了。” “是啊!我总算清白了,”温鸣谦欣慰地看着宫长安说,“这里头你出了不少力。” “这是儿子应该做的,”宫长安道,“没有母亲,哪里有我呢?” 温鸣谦进了屋,漱口净手之后坐下来慢慢喝汤。 张妈叫人烧了香汤,又找出干净衣裳给温鸣谦替换。 “姑娘在佛堂关了这些天,洗个澡去去晦气吧!”张妈说,“虽说此时有些晚了,可若是不洗一洗,怕姑娘睡得不舒服。” 张妈服侍温鸣谦多年,对她的脾气习惯自然是知道的。 为了演得像,这些天温鸣谦吃不好也睡不好。 如今大事已毕,整个人自然放松下来。泡了个澡后越发慵懒,直接上床睡去了。 “小祖宗你也去睡吧!这些天跟着点灯熬油的,眼睛都熬红了。”张妈心疼地对宫长安说。 “张妈,你也快睡吧。”宫长安打着哈欠,用手臂揉了揉眼睛,“明天学堂里放假,我不用早起。” 此时离天亮也不过还有两个时辰,众人都疲乏极了,刚一挨枕头就冥然睡去。 这一觉可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日光透进窗帘照进来,温鸣谦缓缓睁开眼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被褥是张妈新换的,又熏了她最爱的香。 最要紧的是,困扰了她多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于她而言,实在是太难得的静好时光了。 温鸣谦手伸出手去,去触碰从床帐缝隙漏进来的光。 曾经她的人生跌入谷底,暗无天日。好在她从来没有熄灭过心中仅剩的那一点光。 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背负了七年的黑暗与污秽,终于远离了。 “夫人醒了,”柳儿轻声细语地走进来,“才刚老太太那边打发人来,告诉夫人不必忙着起来,一切都收拾停当了,再过去不迟。还说老太太那边准备了午饭,叫夫人一会儿过去用饭就行了。” “你给我梳头吧!”温鸣谦说,“长安醒了没有?” “四少爷起了,怕打扰到夫人,到后院儿去蹴鞠了。”柳儿笑着说,“张妈妈也起了,按例给老太太做菜呢!” 温鸣谦起身,坐到妆台前,看着眼下淡淡的青痕,想着等闲下来可要好好地养一养脸了。 “夫人的头发真好,像青缎子似的。”柳儿一边给温鸣谦梳头,一边羡慕地说,“梳什么发髻都好看。” “你若是喜欢,回头把我养发的方子也抄一份,照着弄去。”温鸣谦随口答道,“只是琐碎些,要有足够的耐性。” “怪道人都说呢,若要好看就得费功夫。奴婢我性子毛躁,做什么事都虎头蛇尾的。”柳儿叹气,“夫人每次洗头发,都要一个多时辰。真真精细琐碎,我还是算了吧。”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5章 温鸣谦刚梳完了头,云英来了,笑着对柳儿说:“好妹妹,剩下的我来服侍夫人吧!你去园子里掐几朵花儿来,咱们给夫人簪上。” “那就有劳云姨娘了。”柳儿笑着说,“我去去就来。” “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了,”云英一边服侍温鸣谦更衣一边说,“好在大仇得报,真叫人痛快! 我这一路过来,也听到几句议论。起先都还以为是夫人害的宋氏,经过昨夜一闹,便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坏人了。” “真正知情的没有几个人,”温鸣谦说,“不过也不要紧,只要宫家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够了。” “夫人一会儿到老太太那儿去,想来宫家人也要好生安抚您一番的。”云英说,“您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都是因为那不白之冤。虽说是宋氏下的毒手,可是宫家人不能明辨,也就是帮凶了。” “当时我年轻不知事,凡事都要争个黑白对错。可宫家人却把名声脸面看得极重,再加上宫诩认定是我,旁人便是有异议,也当不得什么。”温鸣谦笑了笑,“如今便是对我安抚也是有限,不过是想糊弄着把日子继续过下去罢了。” “唉!二老爷如今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肯出来,想来宋氏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也是因为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夫人你。”云英说,“我瞧着他今日中午未必会到老太太那边去。不过他心中必然也是愧悔的,只是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我对他的心早死了,”温鸣谦浑不在意,“我只要宫家人明白我是清白的,至于他怎么想,怎么做,与我毫无关系。” “夫人难道真的不想和他破镜重圆吗?”云英问。 “或许别人可以,但我做不到。”温鸣谦垂下眼眸,“裂痕宛然,如何能强粘在一起?倒不如抱残守缺,护好心中那一份孤傲。” 第93章 宽慰言 “可是这样的话,又能行得通吗?”云英颇为担忧地望着温鸣谦,“我们女子嫁了人后,所依靠的便是夫家。您若长久与老爷貌合神离,不要说他心里怎么样,日子久了,怕是老太太他们心里对您也会有意见。” “云英,若无什么变故,你应该会和宫二过一辈子。”温鸣谦看着她说,“他这个人其实并不难相处,只是难于交心罢了。 但你所求也不过是有一处安身之地,倒并不在意什么知心与不知心。 他天性怜惜弱小,你便做小伏低些,他总会留你一席之地。你再生养个一儿半女的,也就终身有靠了。” “夫人……”云英还想再说什么,张妈进来了。 “姑娘,我给老太太备的菜已经准备好了,你可要和我一同过去吗?” “时候不早了,过去吧!”温鸣谦说,“云英你先留下,回头和柳儿一起照应着长安吃午饭,看着他睡觉。我陪老太太说话,多半会晚些回来。”温鸣谦临走前吩咐。 “呵!听说宫二喝得酩酊大醉,”往西边走的时候,张妈向温鸣谦唠叨,“这个没能为的废物!” “将近十年的时间,他都把宋氏当成自己的知心人,对她全心全意地信任呵护。如今才发现,这么多年来掏心掏肺的枕边人,居然是一副恶鬼面孔,换做谁也会承受不住的。”温鸣谦在这上头并不贬低宫诩。 他的真心没有给自己,但对宋氏他确实给出了十足的诚意,真心不该被嘲笑。 “谁叫他眼瞎认不清人呢?他的这份真心算是喂了狗了!”张妈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瞧他在姑娘面前那副嚣张样子,如今怎么样?他心爱的小夫人可给了他一顿好教训!” 温鸣谦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到了宫老夫人房中,韦氏正和一个丫头给老夫人簪花。 一个剔红托盘里放着许多新剪下来的鲜花,韦氏笑着向她说道:“弟妹来了,快过来,选两朵喜欢的戴上。” “老太太院子里的花就是比别处的更精神,”温鸣谦笑着拿起一朵鹅黄色的蔷薇来,“这花儿好生娇艳,我且得了。”说着便轻轻簪在了鬓边。 “你肌肤白净,戴什么花都好看。”宫老夫人笑着向温鸣谦说,“咱们都起晚了,索性早饭午饭一起吃吧!” “还是老太太持家有方,这两顿饭合成一顿就是省银子。”韦氏凑趣道,“要不要咱们隔三差五的就省这么一回?” “哎呦呦,那可使不得!你们年轻人经得住,我这老婆子可是不成了。人都说老饭粒儿,老饭粒儿,一顿不吃就断气儿。”宫老夫人笑道。 “张妈做了老太太爱吃的,又特意调了药膳汤。知道您昨夜睡得不大好,特意放了些益气的药材。”温鸣谦看宫老夫人已经戴好了花,就让丫鬟把剩下的拿出去了。 “叫她们往外间传菜吧,咱们娘儿几个说些话。”宫老夫人摆了摆手,下人们便都出去了,“你们两个都坐下,不必时时处处都这么讲规矩。” 韦氏和温鸣谦对望了一眼,分别坐下。 宫老夫人先是叹了口气方才开口:“家门不幸,竟然弄了这么个祸害进门。害得老二媳妇受了这么多年的冤屈,也实在是我管家无方……” “老太太千万不要自责,都说画龙画虎难画骨,宋秀莲又不是个简单货色,所行的计策又着实歹毒。不怪众人被蒙蔽,实在是我们想不到人会坏到这等地步。”温鸣谦打断了宫老夫人的话。 “是啊,老太太。咱们都心疼弟妹受了这么多的罪,可那宋姨娘也着实的有手段心机。好在这一回,终于水落石出了。”韦氏也说。 “我还要多谢老太太肯信我,和我一起做这个局。否则的话我真不知该怎样才能揭穿她的真面目。”温鸣谦说,“毕竟当初那事已经过去太久,如果不是她亲口道出,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知真相了。” “说起这个我就恨得牙痒痒!”宫老夫人生气地说,“当初她逼得你大着肚子就离开了家,多亏呀,长安这孩子平安降生养大。否则我便是到了地下又如何面对老太爷和列祖列宗呢?” 温鸣谦的喉头微微紧了紧,说道:“老太太,说起七年前的事,我倒有个不情之请。阿寿那丫头死得实在冤枉,又背了这么多年的污名,回头能不能让我祭奠祭奠她?” 宫老夫人听了立刻说:“应该的,应该的,要好好地超度超度她才是,真是可怜见的。” “大老爷今早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叮嘱我,说弟妹这些年着实委屈了。若是有什么想做的只管说出来,千万不要怕麻烦。”韦氏道。 宫老夫人也认可:“这些年是我们对不住你,合该好好补偿你才是。” “老太太,二老爷这会子还没醒。说是……喝醉了……”去请宫诩的小丫头进来说。 “唉!”宫老夫人叹气,“你下去吧!” 回头又对温鸣谦说:“本来是叫他来向你赔个罪的,昨天夜里乱哄哄的,有些话也不好就说。你别怪他,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老太太放心,我不会为这些小事怪二老爷。”温鸣谦根本不在意宫诩作何反应。 宫诩自然不好过,但再不好过也绝不会比自己当初更痛苦。 可是自己早不把他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在意他是否向自己表达歉意? “弟妹真是越发稳重懂事,这个家里上有老太太疼你,下有长安孝顺,想必以后更能和二弟重修旧好,也算是苦尽甘来了。”韦氏及时打圆场。 “说起来那个宋氏现在被看管着,可终究不是个了局。依你看到底该怎么处置她才好呢?”宫老夫人探询温鸣谦的意思。 “当初是老爷把她领进府的,如今也该是老爷做决定如何处置她。至于我,既已经洗脱了污名,也就够了。”温鸣谦一派和顺宽容。 实则她心里想得很清楚,宋氏的真面目已经暴露无遗,自己又何苦再继续做恶人?这个恶人该由宫诩来当才是。 第94章 温柔乡 三天来,宫诩醉复醒,醒复醉,如一滩烂泥。 除了云英在跟前照顾,其他下人只要靠近便被他骂走了。 这一日,云英熬了粥,低声下气地求着宫诩:“老爷,你千万吃一点儿粥吧!否则身体怎么受得住?” “再给我拿酒来!”宫诩推开她的手,“连你也要违逆我吗?” “老爷你不能再喝了,这些日子老夫人不断遣人来问,虽然回话的人尽力隐瞒,可老夫人终究能猜出来些。嘴上不说什么,却一再叮嘱伺候的人,好生照料老爷的饮食起居。老爷最是孝顺的,不要再让老夫人担心了。” 听云英提到母亲,宫诩没有再执意要酒,但神色依旧很颓靡。 “老爷,这粥刚刚好。您且吃上一碗,好不好?”云英极尽温柔,像哄孩子一样。 “我实在吃不下,”宫诩叹气,“她为何如此负我?” 这句话他在醉着的时候说过无数遍。 “那是她的错,老爷何必自责?”云英已不知是第几遍如此回复。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6章 说实话,她从心底对宫诩并没有多少同情。 这一切不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吗? 如今他口口声声责怪宋氏辜负了他,他又何尝没有辜负温鸣谦? 怎么不见他对自己的薄情有何悔恨? 说到底,他心里只有他自己罢了。 他对宋氏所谓的真心,也不过是因为宋氏表面上事事顺着他,满足了他的心意。 云英清楚这些,所以也不拿真心来对宫诩。 因为宫诩本不需要,他要的只是温柔恭顺,在表面上事事以他为先。 反正自己想要的不过是衣食无忧的安身之处,表面上的功夫自然做得到位。 她对宫诩也没什么感激的,两个人不过是各取所需。反倒永远念着温鸣谦的恩义,若不是她,自己只能活在地狱里。 “云姨娘!”一声娇呼自外传来,随即飘进来一道红色的纤影。 桑珥俏美的面庞恍若有光,将屋子都映亮了几分。 “是桑珥妹妹呀!”云英也是笑脸相迎,“这身衣裳真好看,是夫人赏你的?” “是老太太赏的,”桑珥笑嘻嘻的,“老太太说我受了惊吓,这个算是给我压惊的。” “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云英的语气中略带着羡慕,“如今不光夫人疼你,老太太也疼你。” “那怎比姐姐有老爷疼呢。”桑珥调笑道,“像我这样的可怜人,若是再没有主子疼着,岂不更要可怜死了?” “你别小嘴儿跟我巴巴的了,自打进屋来还没向老爷请安呢,实在是没规矩。”云英提醒桑珥。 “是呢,是呢,我这是该打。”桑珥说着笑嘻嘻凑到宫诩跟前,一本正经地行礼道,“奴婢桑珥给老爷请安,请老爷恕罪!” 宫诩看到她不免有些恍惚,皱着眉道:“你……你不是被关着吗?” “奴婢本来是被关着的,但老夫人问明了情由就把奴婢放出来了,还好生安抚了一番呢。”桑珥说着神情不由转悲,“是宋姨娘,她拿住了奴婢的把柄,要挟奴婢帮她做事。奴婢当时也是没了主张,奴婢不是存心要害夫人的。” “她拿住了你什么把柄?”宫诩问她。 “是奴婢的表姐来京寻奴婢,被宋姨娘的人给扣住了。要挟说若奴婢不答应的话就把我表姐卖到那不堪的地方去。”桑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她要奴婢往汤里放泻药,奴婢不敢。她便退而求其次,告诉奴婢,到时候只要说是夫人叫我做的就成了。 还说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让夫人被申饬一顿。奴婢当时会一时糊涂,竟信了她的话。 奴婢真是后悔死了,对不起夫人。本来也没有脸面在府里待下去了,可是夫人宽厚。说我也是被迫无奈,又何况如今已经水落石出。反倒替我向老太太求情,把我留下,说将来还要好生伺候老爷来折罪呢。” 桑珥哭得梨花带雨,宫诩不由得心软。 “那如今可把你表姐解救出来了没有?”宫诩问。 “这个自然。”桑珥说,“表姐只是吃了些惊吓,并无大事。这都托着老爷和夫人的福。” “可知夫人是真疼你,也是真心为着老爷。似你这般的绝色丫头,何处再寻第二个去?”云英笑着上前将她扶起来,“快起来吧!你这一哭我也心疼了。” 桑珥扭扭捏捏地起身,却不住地偷眼看宫诩,宫诩被她瞟得意马心猿,哪里还会再怪她。 只说:“你年纪小,哪里是那毒妇的对手?倒是以后要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中别人的圈套了。” “奴婢多承老爷的教导。”桑珥娇滴滴地说,“是夫人打发奴婢来的,知道老爷这些日子不思饮食,特意让张妈做了可口的饭菜。千不看万不看,求老爷看在夫人这般用心的份儿上,权且吃一些吧!” 宫诩听着桑珥的轻言细语,更哪堪她提起温鸣谦来。 于是便说:“既然是夫人叫你来的,那就拿上来吧!” “你送来的可真是时候,”云英高兴地说,“我还正愁着没有可口的饭菜呢!” 这一对美人儿陪在宫诩左右,温柔殷勤又不失俏皮可爱。 宫诩那被宋氏伤了的心,也不禁慢慢活了起来。 “是谁在门口这么探头探脑?”桑珥眼尖,一眼瞥见了门口有人。 “是小的,”马平安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给老爷请安。” “你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桑珥笑着问。 “不是鬼鬼祟祟,是怕打扰了老爷。”马平安解释道。 “有什么事?说吧。”宫诩知道他必然是有事才过来的。 “回老爷,小的奉命看着宋姨娘,可是她这些天像发了疯一般,不是骂就是摔砸东西。 如今越发诅咒起老爷夫人和老太太来,想要堵她的嘴,可是她实在撒泼得厉害,还说……”马平安说到后来不敢说下去了。 “有什么你说就是,不必这么吞吞吐吐的。”宫诩有些不耐烦。 “她说她是老爷心尖儿上的人,我们都不能动她。”马平安一边说一边偷眼看宫诩。 宫诩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眼神也格外吓人。 第95章 添把火 “你先下去吧!”云英见宫诩迟迟不开口,便让马平安先下去。 “老爷,”桑珥娇憨地拖住宫诩的手,“宋姨娘那样的歹毒,你还把他放在心上吗?” “别胡说,”云英急忙打断她,“老爷自有定夺。” “我才没有胡说,宋姨娘根本就不是真心待老爷的,否则她怎么会在这府里一再害人呢?”桑珥道,“若是谁这样骗我,我一定恨死他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先回去吧!”云英推着桑珥往门外走,“回去告诉夫人,就说老爷吃了饭了,叫她放心。” 桑珥这小鬼灵精却并没有回泠月阁,而是扭身去了蕊香居。 此时天气炎热难当,走到的时候脸上已经沁满了汗水。 “桑珥姑娘,你怎么来了?可是夫人打发你来有什么要吩咐的吗?”马平安此时正同两个人在树荫下喝茶,见桑珥来了连忙站起身。 “不是夫人叫我过来的,是我自己要过来瞧瞧。”桑珥笑眯眯地说。 “马大哥,这么热的天,你们吃了饭没有?”桑珥甜甜地问。 “先叫那几位妈妈去吃了。”马平安说,“我们几个随后再说。” “这种天气让你们看人实在太辛苦了,张小哥,我这儿还有几个钱,劳烦你去街上买些酸梅汤和酥山回来。可别买少了,这个院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桑珥拿出钱来。 “怎么好叫你破费呢?”马平安说,“我请就是了。” “你就算了吧!有一大家子人要你养呢!”桑珥拦住他,“说我请就是我请,谁也别和我争。” 桑珥长得美,性子又活泼,府里的下人们(男的)没有不喜欢她的。 “既然桑珥姑娘这么慷慨,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姓张的家丁接过钱来,“只是我一个人怕拿不过来。” 另一个姓陈的家丁便起身和他同去了。 这两个人走后只剩下了马平安和桑珥。 “你刚才去回话,把老爷给气着了。”桑珥说,“脸黑的像是要下雨一般,唬得我大气都不敢喘。” “哎呦,是我不小心了,早知道就不该去回老爷。”马平安有些懊悔地说。 “倒也不必懊悔,我知道你是为了夫人着想。”桑珥说。 “可不就是嘛!留这么个祸害在。夫人心里怎么会痛快?”马平安说,“老爷天天醉生梦死的,又不处置她。我去找老爷也是想给夫人分忧。” “马大哥,你是知道的,夫人很看重你,有意让你管家,”桑珥小声说,“可以说对你是十分的信任了。” “夫人能看重我,我自然感念在心,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夫人的恩情。”马平安说,“至于最后能不能管家,姑且随缘吧。” “马大哥,话不是这么说的,其实老爷心里也恨透了这个姓宋的,只是一时之间还下不了狠心。”桑珥说,“主子下不了狠心的时候,咱们这些人可不能光看着。你说是不是?” 马平安看着她,像是重新认识她一样:“那你的意思是?” “那姓宋的不是一直嚷嚷着还要见老爷吗?”桑珥笑了笑,“索性就让她去老爷跟前闹一闹……” 马平安会意:“她越是闹,老爷便越是厌烦,也就能越快下决心。” “就是这么个意思。”桑珥说,“只是不知道马大哥你愿不愿意担这干系?” “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马平安可不是只会耍嘴的人。只要能向夫人尽忠,我有什么不敢做的?”马平安拍了拍胸脯说。 “马大哥,我就知道你这人靠得住。”桑珥伸出了大拇指,“放心,都说富贵险中求,这事儿看似担着干系,实则最后还是有功的。 别说夫人会承你的情,就是老太太也会记你一功。有老太太在,老爷又怎么会真的怪你?”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7章 马平安不是傻子,知道桑珥说的有理。宋氏掌家的时候他是不受待见的,但温鸣谦却很看重他。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要紧的是跟对主子,更要维护好主子的地位。 如今宋氏已经到了这地步,只差再推一把。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马平安说,“放心吧!” 没一会儿,去买东西的两个人回来了,桑珥笑嘻嘻地拿了一碗酥山走了。 紧接着那几个去吃饭的婆子也回来了。 “这儿有现成的酸梅汤,你们几个一人拿一份去吧。”马平安说,“我们去吃饭了。” 到了下半天,看管宋氏的几个人都开始拉肚子。 天气炎热,这也是常有的。 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极消耗体力,到了晚上几个人都有些精疲力尽了。 “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我再叫两个人来。”马平安说,“想来也不会有事的。” 下半天宫诩没有喝酒,但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云英劝他到外头走走:“老爷,这会儿暑气消下去了,不如出来见见风。” 好说歹说,总算把宫诩劝到了外头。 云英又命人将藤椅搬到外头来,让宫诩坐下。 谁想刚坐下就见一个人蓬头散发地跑了过来,云英吓得惊叫一声,赶忙护在宫诩身前。 “老爷!我那日是害了失心疯胡说的!是温鸣谦那个贱人给我下了蛊!”宋氏哭着跪到宫诩面前,“咱们朝夕相处十年,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怎么能因为一席话就背弃了我呢?!老爷,都是温鸣谦,都是她害的我!你万万不要信她,她心里恨透了你,所以才百般地害我。” “老爷,小的该死!稍微给她松一松,就让她跑出来了。”随后马平安带着两个粗使仆妇跑了过来。 “别抓我!我不和你们回去!我是老爷的人,老爷没让你们带我走!”宋氏大声叫嚷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别碰我!” “把她带下去!”宫诩嫌恶地皱眉,甚至捂住了鼻子。 天气炎热,宋姨娘被关在屋子里,这些天都没洗漱,她又刚刚小产不久,身上满是血污的气味。 “不要!老爷,别让我走!你听我说,我那时无依无靠,只有你能庇护我,”宋氏哀哀痛哭,“我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已做了些对不住你的事,这么多年我都在极力弥补,只求能报答你的恩情。” 第96章 留不得 宫诩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宋氏,任由她满口胡说,却一个字也不信。 可宋氏却以为宫诩不说话自己便有了希望,越发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老爷,求求你开一开恩吧!我便是有千般不好,也总有一日的好。这么多年的情义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这些天我后悔的要死,如果老爷能容下我,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再说还有宝儿呢!他那么小,怎么能离得了我?” 宫诩看着她,只觉自己之前那么多年莫非是被妖怪障了眼? 眼前的宋氏是那般的不堪,她臃肿肮脏,甚至老气横秋。 这么多年,自己无数次把她搂在怀里浓情蜜意,可是她呢?心底里又何尝不曾耻笑自己愚蠢? 宋氏的嘴张张合合,可是他耳中根本听不见说的是什么? 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天晚上她的穷形尽相早已深深烙刻在自己心里,又怎么可能靠着装模作样的哭泣哀求就能抹去的呢? 真当自己是三岁孩子吗?! “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呀!”宋氏被人拉扯着越发情急,她好不容易才见到宫诩,自然要拼尽全力让他还念一些旧情,“老爷,你忘了吗?那一年我们一起赏月。我曾问你,若是有一天我不小心犯了错,你还能不能原谅我?你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待我如初。你忘了吗?” 宋氏的话飘进宫诩的耳朵,在他听来不但刺耳还刺心。 宋氏一再跟他提起过去,可宫诩丝毫也不想再回忆过去。因为那意味着他长久被蒙在鼓里,被一席温柔话,几滴眼泪,哄得团团转。 任谁看来,这一段都值得被大加嘲笑。她却还不厌其烦地一再提起,这是多么令人恶心! 这个贱人!宫诩在心中咒骂。 诓骗了我不算,还想拿过去的誓言来胁迫我。 他恶狠狠地看向宋氏,没有了往日里的温柔深情。 宋氏被这眼神惊到了,她当然想到宫诩会恨自己,可是心中总是怀有那么一丝希冀。总觉得在以前的日子里,他对自己是那样好,便是豢养个猫儿狗儿,也是多少会有几分不忍心的。 她赌宫诩的不忍心,却不知宫诩把过去视为奇耻大辱。 更是恨极了自己的不忍心,当初若不是不忍心将她接回府,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 “宋姨娘疯了。”宫诩冷着脸站起身,“你们把她带回去,好好看着,谁再把她放出来,就去领五十板子。” “老爷,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既然你不愿再收留我,那么就将我逐出府去,我投靠哥哥好了。”宋氏也早为自己想了另一条退路,她哥哥宋祥是赵王跟前的红人,是能收留她的。 “老爷,若是把宋姨娘放出去了,她为了自己的名声一定会诋毁咱们的。”云英在旁边小声说,“况且就这么轻易把她放走,也对不起夫人呢!” “不会放她走的,”宫诩道,“她生是宫家的人,死是宫家的鬼。” “宫诩你这负心汉!我当初就算是有错,也不是有意要蒙骗你的。你怎么能这样绝情?!”宋氏见宫诩铁了心,便气急败坏地咒骂起来,“是你自己蠢,你为什么要恨我?!你想把我关起来不见天日,告诉你,我哥哥可不会任由你胡来!” “这个贱人!居然还敢威胁我。”宫诩当真恨得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么?真是不知死活!” “老爷的话你们没听见吗?快把她带走,好好看起来。”云英见宫诩被气得直打晃,连忙扶住他又向众人说道。 众人得了令,忙七手八脚将宋氏捆住了,又将她的嘴堵上。 “老爷别生气。”云英安抚宫诩,“她是狗急跳墙,什么话都敢说。” 宫诩的脸色难看极了,气恼伤身,再加上这些天喝了不少酒,被宋氏一激只觉得气血翻涌。 他捂住自己胸口,不由自主弓起了身子。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别吓我。”云英急忙询问。 宫诩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 云英惊叫一声,喊了人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将宫诩扶进了屋里,又连忙叫人去请大夫。 温鸣谦有事出门了,不在家里,宫老夫人得到消息,自然着急。 韦氏连忙安慰道:“老太太莫怕,依我看吐出血来反倒好。二老爷被宋氏气得不轻,郁结在怀。若这么一直闷着,反倒于身体不利。” 好在一时请了大夫来,号过了脉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时血不归经,稍稍调养些日子,在饮食上格外注意些,万不可再饮酒。” 宫老夫人听了方才放下心来。 又打发了心腹徐妈妈:“你去取了我去年过寿时收的那一盒子雪莲给他送去,再问着他宋氏到底怎么办?这样的祸害留不得。” 徐妈妈答应着,取了雪莲到宫诩这边来。 此时宫诩刚服了药,躺在床上,云英在一旁给他打扇。 “二老爷可见轻些?老太太打发我送了这雪莲过来,每日里叫她们炖了汤,喝下去对身体最好。” “叫老太太放心,大夫说了没什么大碍。老爷跟前只有我们伺候着。”云英忙答应。 “老太太还说了,要怎么处置宋姨娘还请二老爷尽快拿主意。”徐妈妈说,“这么个祸害,怕是留不得。” 宫诩此时还有些虚弱,说话时气息不稳,但语气却很坚决:“宋姨娘自从小产之后便神思混乱,常常说些胡话。虽则一直服药,可依旧出血不止。再加上天气炎热,不好保养,渐成血崩之症。药石罔效,回天乏术,于今夜过身。 因她身份低微,也不必大办丧事,烧化之后,就于城外择一处墓地安葬了吧! 至于有亲友吊唁也大可不必,我因她过世伤感不已,也是卧病在床,不便待客。” 宫诩的话说得很明白了。 他专宠多年的宋姨娘因小产血崩而死,他因伤感太过卧病在床,丧事一切从简,不受亲友吊唁。 宋姨娘如今还活蹦乱跳的,但只需一副活血药下去,过不得半夜就去见阎王了。 “老奴明白了。”徐妈妈点头,“剩下的事就不用二老爷操心了,您且静养吧。” 第97章 传丧信 清晨。 温鸣谦才起身,还未来得及用早饭,门外马平安就来报信了。 张妈让他站在门口回话。 “回夫人,昨儿半夜宋姨娘殁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8章 “是什么症候没的?”温鸣谦自然不会感到意外,她知道这个家容不下宋氏。 “是血崩,因病发得突然,来不及请大夫。”马平安回答的简便又完备。 “老太太和老爷知道了吗?”温鸣谦又问。 “老爷已经知道了,小的给您报完信再去老太太那边。”马平安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昨日老太太还打发徐妈妈过来瞧过宋姨娘。” “老爷知道后可说了这丧事该怎么办?”宋秀莲死了,总不好一领席子卷起来,拖出去完事。 不好看更不好听。 况且这属于内事,温鸣谦现在管着家,自然该她料理。 所以她总要问一问宫诩和老太太的意思。 “老爷说了,如今天气热,他和老太太身上都不好,一切从简就是,连亲朋也不必吊唁。”马平安将宫诩的原话说出来。 这话是昨天宫诩就说了的,但云英并没有在温鸣谦回家之后告诉她,只因她知道,温鸣谦不想插手宋氏的死,那就干脆撇清些。 “既然是这样,你也不必去老太太那边了,还是回蕊香居院子里看着料理吧!”温鸣谦起身道,“我去老太太那边告诉一声,顺便请示请示。” 宫老夫人自然早就知道宋氏已经死了,但也不说破。 听温鸣谦说完便叹了口气:“可怜她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天气又热,搁不住的,早早抬出去烧埋了吧。既不能入祖坟,就给她选处好些的坟地,破费些银子。” “这个倒是应该的,咱们家没有薄待妾室的规矩。”温鸣谦语气平常,丝毫看不出她对宋氏有何怨恨,“只是我想着好歹也应该告诉她娘家一声,就算尽到礼数了。” 宫老夫人想了想说:“也罢,那就派个人告诉一声吧!其余人家大可不必知会了。这时候家家避暑都来不及,何必搅扰得亲友不安,倒显得咱们不体谅人了。” “老太太说的是,那就一切都照您说的办。”温鸣谦敬听吩咐。 “祖母,太太,是不是我小娘没了?”宫宝安哭着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宋氏了,人们都告诉他说宋氏病了,要好好养着,所以长安哥哥就把他领过来和祖母同住。 长安哥哥很照顾他,又肯陪他玩儿,所以这些天他并不怎么想他的生母。 可一旦听说生母死了,他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孩子,别哭了。你小娘得了重病没了,往后长辈们都会疼爱你的。”温鸣谦虽然与宋氏不共戴天,可是她从来也没有生出过要害宫宝安的心思。 稚子无辜,又何况这孩子身上毕竟流着宫家的血。 “把五少爷带到一边儿去,别让他过那边儿去。天气热,当心死人气扑了他。”宫老夫人吩咐跟着宫宝安的人说。 宫长安则牵起宫宝安的手说:“五弟别怕,还有我呢!我陪着你就是。” 再说宋祥夫妇听到宋氏的死讯后大为震惊。 “怎么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呢?前几天我去看她还好好的。”宋氏的嫂子葛氏说。 “宋姨娘是小产引起的血崩,前些日子情形确实平稳,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恶化了。”去送信的是马平安,“这也是料想不到的。” “你一句料想不到就给解决了?你们老爷怎么说?”宋祥怫然变色。 “我们老爷为着宋姨娘过世哀痛不已,也病倒了。小的来报丧之前,老爷特地吩咐了,说天气热尸身留不住,因此也不便停灵,更不便劳动亲友。若是二位前去吊唁就快些,回头我们就得送到城外去了。”马平安公事公办,不跟他们多纠缠。 说完就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宋祥气得把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我妹子在他宫家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给停灵,不让亲友吊唁,这算什么?!” “你先别忙着动气,”葛氏把想要打扫的小丫头撵了出去,低声对宋祥说,“妹子小产的事咱们通不知道,他们家瞒得够严实的。她这一胎坐得不安稳,我是知道的,但应该也不至于说小产就小产了。 更何况妹子的身体一向好,就算是小产,也不至于就要了性命呀!” 宋氏小产之后并没有告诉娘家人,只因这个时候温鸣谦已经被关了起来,她若是叫娘家人来怕宫家人不高兴,认为会走漏风声,家丑外扬。 她原想着等将温鸣谦彻底治倒之后,再跟哥哥嫂子说细情,到那时也好大大的炫耀一番。谁想,自己竟先没了性命。 “我也起疑,瞧着宫家这般做派,我妹子多半死的不明不白。”宋祥本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又何况宋氏的死也确实蹊跷了些。 “跑不了就是那姓温的下的毒手。”葛氏说,“她表面上看着和气,实则早就和妹子水火不容了。” “既然这样,我倒要去看看我妹子的尸身,若有蹊跷的地方绝不许他们下葬就是。”宋祥说着就立刻叫人进来给他更衣。 而这边,温鸣谦吩咐马平安:“既跟她娘家报了丧,就立刻拉着棺材出门吧,叫他们随后赶去。 若能赶上见一面,那是他们兄妹缘分使然,若见不到那也没有办法了。” 马平安会意,当即招呼人用一口薄皮棺材拉着宋氏的尸身从后门出去了。 宋祥到了前门,见一切如旧,丝毫没有办丧事的样子,心中更是不悦。 等进了门,到宋氏的院子里去,发现棺材已经拉出去了。 等他追到城外,宋氏的棺材已经烧完一半儿了,他气得直跺脚。 回头想起来该找往日服侍宋氏的下人问个清楚,便又返回到宫家。 却被告知杨婆子等人都被叫到老太太那边去做事了,不便见他。 实则宋氏的这几个心腹也早就被关了起来,只等风声过了再慢慢处置。 可是宋祥哪里甘心?只认定自己妹子死的冤枉。 第98章 祭亡灵 宋氏死的第二天,温鸣谦一早就出了门。 她来到无求庵,这里依旧清净异常。 老住持已与两个月前圆寂,如今的住持法名慧空,四十上下,是老主持的徒弟,温鸣谦早年就同她相识。 “慧空师太,我有几位故人的灵位想供奉在咱们这里,不知可行么?”温鸣谦问。 “不知是施主的什么人?”慧空问。 “是自幼跟在我身边的丫鬟,”温鸣谦说,“这么多年,我也未能给她们的灵位安置个妥当去处,心中颇有不安。” “施主既然有心,蔽寺自然愿意成人之美。”慧空道,“这里有专门供奉灵位的佛堂,每日都有僧尼打扫,烧香供奉,施主尽管放心。” “如此便多谢了,香资我会逐月奉上,劳请住持安排几位师父,先做上几天超度法事,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了。”温鸣谦又说。 “好说,好说。”慧空道,“不知灵位在哪里?先请进佛堂里去吧!” 又打发了个小尼姑,让她带着温鸣谦过去。 京中的各个寺庙都可以寄放灵位,温鸣谦之所以选在无求庵,并不是贪图这里香资便宜,只是觉得这里清净,少为世俗沾染。 温鸣谦亲手将阿寿和阿慧的灵牌摆到了香案上,桑珥取过香来,对小尼姑说:“请小师父先到别处去忙吧!我家夫人要祭奠一番。” 小尼姑转身去了,桑珥也随后跨步出来,将禅室的门关上,自己走到台阶下等着。 温鸣谦上了香,跪在蒲团上,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眼泪如断线珠,一颗颗直砸下来,落在衣襟和蒲团上,碎裂晶莹。 人前的端庄稳重,冷静克制,此刻全都隐去。 七年忍辱负重换来的清白昭雪,欣喜之情微乎其微,更多的是辛酸感慨。 污名可以洗清,坏人也有了报应。 可那些死去的人呢?是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 这么多年,她的冤屈与痛苦无处倾诉,早习惯了把一切都藏在心里。如今哪怕得大仇得报,却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唯有眼泪,仿佛永远也流不尽。 大概是因为自从她将宫长安抱在怀里就再也没哭过,这七年积攒的眼泪太多了,如今恰好有正当的理由可以哭一场。 温鸣谦任由眼泪肆意纵横,可是却没发出丝毫的哭声。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泪雨滂沱,打湿了衣襟。 过了许久,她方才站起身,慢慢拿出手帕来,擦干脸上的泪。 末了,伸出手去,在供桌上放下一把桂花糖。 桑珥听见禅房的门开了,急忙起身迎上去。 “阿娘,”她见温鸣谦这样子就知道必然是狠狠哭过了,不由心疼得递上自己的手帕,“哭一哭也好,心里能舒服些。” “跟寺里的人说一说,找间屋子,我换换衣裳吧。”温鸣谦说,“这样子没法出去见人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69章 “阿娘,你先坐在这里,我这就去问。”桑珥急急忙忙去了。 等温鸣谦换好衣裳,又重新洗了脸上了妆。 “阿娘真美,”桑珥看着温鸣谦,眼里仿佛堆着星星,“宫诩那老匹夫如何配得上你?!” 桑珥在宫诩面前总是装作乖巧天真的样子,并且对宫诩也是有意的显出尊敬有加来。 实则她在心里只把宫诩看做狗屎一般,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该被沉塘才是。 “这话只在我面前说说也就是了。”温鸣谦提醒她,“在宫家可千万要谨言慎行。” “我知道的,阿娘。只是心里实在气不过,宋秀莲虽然可恶,可宫诩的罪责其实与她相当。只可惜他托生成了男人,这个世道对男人未免太宽容了。”桑珥从心里为温鸣谦感到不平。 “这世上不平的事太多了,”温鸣谦眉眼低垂,“若能自己亲手讨回,那还不算坏到底。” 正说着,先前那个小尼姑又引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刘翠依。 “姐姐,你果真在这儿,”刘翠依喜出望外,“我本来是去了你们府上,却听说你出门了。 索性就到这里来逛逛,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 “所以说咱们两个有缘,今天是必要见上一面的。”温鸣谦见到她也很高兴,“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这些日子我回娘家住了些天,因为我姑姑他们进京来了,一大家子人好不热闹。你知道的,我母亲年纪大了,虽然有嫂子,可是因为孩子多,常常忙不过来,就让我帮着照应些。”刘翠依说着,挨着温鸣谦坐了下来。 “你今日若不忙,咱们两个就留在这里用一顿斋饭吧!”温鸣谦提议,“我记得他家的素斋很讲究,我已许多年没吃过了。” “那敢情好,”刘翠依笑道,“正合我意。” “桑珥,你和这位小师父到前头去说一声,把这三十两银子交给住持,算是这个月的香资还有做道场的钱。” “姐姐,我昨日掌灯时候听说宋姨娘没了。”桑珥走后,刘翠依声音有些发紧地问,“这消息好突然。” “你这些日子没到我们府里去,所以不知道。她上个月就小产了,一直没有大好。那天夜里忽然就血崩了,没有止住,人就没了。”温鸣谦说,“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确实突然。” “那她……她就这么死了,”刘翠依不无遗憾地说,“姐姐的冤屈岂不是也无法说清了?” “放心,当年的事已经查清了。”温鸣谦一笑,“如今宫家人都知道我是清白的了。” “真的?!”刘翠依听了欣喜万分,一把攥住温鸣谦的手,“老天爷!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瞧你高兴的,都不知该谢谁好了。”温鸣谦忍不住笑了。 “那还用说,我是真心替姐姐高兴。”刘翠依兴奋得脸颊发红,“你这些年太不容易了。对了,那个孩子到底是谁害死的?” “是宋氏自己。”温鸣谦说。 “啊?!怎么……怎么可能呢?那是她亲生的孩子呀!”刘翠依惊愕地瞪大了眼,“她怎么能这么做?” “按她的意思说,她也是有苦衷的。”温鸣谦轻叹道,“她在跟我们老爷之前,已经怀了这孩子,不过被想法子遮掩了过去。后来这孩子越长大,便越发露出端倪来。她思前想后,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孩子长大,索性借着这件事再除去我这个眼中钉。” 第99章 美男子 刘翠依听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桑珥走了回来,向温鸣谦说道:“夫人,奴婢方才拿银子去给住持,住持却说用不了这许多,又退回来二十两。” “便是多出来也无妨,只管放在这里吧!”温鸣谦拿出去的银子怎么会往回收,“况且这香资本也是凭香客自愿,没有个定数的。住持不肯收,你便交给旁人。” “奴婢知道了。”桑珥答应着又去了。 “这宋氏的胆子还真大,心可够狠的。”刘翠依此时方才缓过劲儿来,“那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呢?她可说了没有?” “她没说,实则也没有必要说,没的添恶心。”温鸣谦道,“你说对吧?” 刘翠依点头道:“也是啊!像她那样的下作货色,勾搭了野男人,又不要她,倒跑到你们府里来害人了。” 温鸣谦只让刘翠依知道宋氏为什么要杀死亲生子,至于这孩子的来历,她其实没必要知道。 不但是她,除了宫家人之外都不应该知道。 “宋氏做下这样不要脸的事,宫家人自然是容不得她了。”刘翠依也不傻,宋氏死在这当口儿,明摆是宫家人不愿让她活着,“好在姐姐的冤屈终于昭雪,宫家人心怀歉疚之余,对姐姐也必然会加倍的好。” 温鸣谦和刘翠依在无求庵用了素斋之后,便邀着她一同去逛绸缎铺子。 “我最近常去一家桑记绸缎庄,他家的料子样式颇多。”温鸣谦说,“你左右无事,不如和我一同去吧!” “难得和姐姐一起逛街,我也想着该做几身新衣裳了。”刘翠依如今也渐渐想开,不再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这世上谁都可以为难自己,唯独自己不能。 现在想来,她在婆家不受待见,虽则是出于没有生养儿子,且婆婆和丈夫都不是良善人。 更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太软弱,这世上的人几乎没有不看人下菜碟的,你越是软弱,他欺负起你来就越无忌惮。 “怎么?如今你婆婆对你不再拘管得那么严了吗?”温鸣谦笑着问。 “我也想通了,左右我是他们周家名正言顺的大奶奶。又没做下叫人容不下的事,有什么抬不起头来的?”刘翠依说。 “就是这样,”温鸣谦赞赏地看她一眼,“我再教你个法儿,你回去之后稍稍透出风去,就说你打算从妾室所生的儿子当中选一个过继到你名下。如此,你们府上的那几位有儿子的姨娘必然争着奉承你。” “这样行吗?那几个孩子我实则都看不上。”刘翠依有些迟疑。 “你呀,还是心太实。我问你,可见过面房里拉磨的驴吗?为了让驴子好生拉磨,就会在它前头挂上一捆草。实则那驴子只能看见却够不着,却心甘情愿地一圈圈拉磨。”温鸣谦教导她,“毕竟你又没亲口说。只是传出去的风言风语,又何必当真?巴结你的人是因为心里有贪念,你大可不必可怜她们。 在这内宅中,光心善是不行的,还得有手段。” “嗯,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回去我就让赵妈她们放出风去。”刘翠依最好的一点就是只要温鸣谦教给她的她都会照做。 两个人出了庵门,坐上车,往桑记绸缎庄来。 桑珥坐在车里撅着个嘴。 “去见你舅舅有什么不高兴的?”温鸣谦忍着笑问她。 “我才不要见那糟老头子。”桑珥的嘴撅得更高了。 “你呀!嘴上这么说,心里还不是惦记着他?”温鸣谦笑了,“昨儿我还听着你问云英怎么做鞋呢。” “给他做鞋是给他做鞋,不想见他也是真不想见他。”桑珥撇嘴。 “你年纪还小呢!总是凭着你的执拗性子说话,我若是不催着你多见见他,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温鸣谦说,“到了那里同你舅舅好好说话,听见没有?” “听见啦。”桑珥垂头耷拉脑。 温鸣谦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可怜的孩子,实则你不是不愿见你舅舅,而是见到他总忍不住想起你母亲。” 桑珥的母亲在她五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而她舅舅和她母亲长得非常相似。 “是啊,我舅舅不愿意见我,也是因为我和那负心汉长得太像。”桑珥很是懊恼。 人人都说她美貌非常,可她自己却不爱照镜子。 她母亲,包括她外祖一家都是被她父亲害死的。 只有桑珥和她舅舅逃得活命。 因此她舅舅恨极了她父亲。 偏偏桑珥长得和她父亲如出一辙。 他们舅甥两个相依为命,她舅舅虽然照料她,养育她,可每每看她那张脸,都忍不住心头火起。 桑珥也是个牛脾气,见到她舅舅就想起她娘,自然也是气不顺的。 马车转眼来到绸缎庄。 温鸣谦先下了车,又等着刘翠依也从车上下来,方才携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绸缎庄生意不错,有好些个客人。 一个穿品蓝长衫的男子见到温鸣谦进来,立刻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 刘翠依看了那男子一眼,立刻红了脸。 这男人有三十岁上下,剑眉朗目,身姿挺拔,好体面模样。 若不是那一脸的和气样,根本没有半丝商人的气质。 这人便是桑珥的舅舅桑三羊了。 “两位夫人请这边来,店里有新到的十几种料子,且坐下来慢慢选。”桑三羊笑如三冬暖,只在瞟向桑珥的时候略带冷意。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0章 “糟老头子!”桑珥小声嘀咕,“活该一辈子光棍!” “桑老板,劳驾您给说说这块云影纱。”一个珠光宝气的女子在那边高声叫道。 “桑老板,你怎地把奴家丢下了?这透花纱你还没说完呢!”有一个浓妆艳饰的女子立刻在另一边喊桑三羊。 “春儿、小闲,你们快去招呼二位。”桑三羊喊过两个伙计来,“说得要备细些,万不要怠慢了客人。” 那两个女子顿时失望,便是小二介绍得再详细,只要桑三羊没有亲自过去,对她们而言就算是怠慢了。 温鸣谦含笑不语,只是一本正经地看着手边的布料。 第100章 团圆宴 宫诩一病半个月,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向衙门告了假,不知情的都以为他因为爱妾亡故,伤心过度才会如此。 事实上的确是伤心的,却并不是因为宋氏的死而伤心。 “老爷今天精神好多了,老太太刚才还打发人来问呢!”云英边说边端上一碗清茶,“说老爷若是好些了,晚间便到那边用饭去。大老爷、大夫人,还有咱们夫人都过去。” 宫诩看了看窗外,花明柳媚,也觉得自己萎蕤太久了,就说:“也好,这些日子也让老太太担心了。” “那我打发人去告诉一声,”云英忙说,“老爷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没有?好叫他们提前备着。” “随意就好,不必特意安排。”宫诩没什么胃口,但他知道,老太太叫他过去也不是专门为吃饭的。 午后下了场雨,傍晚时分,天气变得格外怡人。 宫诩穿上簇新的纱衫,在云英的搀扶下来到东院。 而此时宫长安和宫宝安两个人正在院子里玩儿,见了他都上前来问安。 宋氏的死对宫宝安来说无疑是大事,一向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此时眼睛里却有了抹不去的伤愁。 纵然宫老夫人将他照顾得很好,也没有人为难他,可到底是不一样了。 “爹爹。”宫宝安忍不住撇了撇嘴,伸出手向宫诩靠近。 以前爹爹和小娘总是在一起,每天都会和自己那么亲近。 可如今小娘没有了,爹爹这些日子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陪着自己。 若换在以前,宫诩肯定会将他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可如今宫诩见了他,就再也提不起以往那股亲近的劲头,只是敷衍地说道:“好好同你哥哥玩儿,一会儿洗了手再吃饭。” 又看着宫长安说:“你近来在学堂里可好好地听夫子的话吗?你是家中的嫡子,在学业上是万万不能荒废的。” “儿子知道,在学业上不敢懈怠,还请父亲放心。”宫长安答道。 “少自夸,回头我是要考你的。”宫诩不由自主地打量宫长安,这个孩子被他忽视太久了。如今细看,只觉得从心里生出一股喜欢来。 可他心里头越是喜欢,对宫长安就越是严肃,这和对待宫宝安的喜欢还不一样。 宫长安是嫡子,务要求取功名,光耀门楣。 “二老爷来了。”老太太房中的丫鬟揭起帘子,笑着说,“都等着您呢!” 宫诩进了屋,看到老太太坐在乌木榻上,韦氏和温鸣谦分侍左右,大哥宫让坐在一边喝茶。 “儿子给母亲请安。多日没见母亲,让母亲忧心了。” “我听着你声气还有些弱,千万要好好养着。”宫老夫人自是心疼儿子,“犯不上为了那个贱人伤神。” “好了,老太太,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提让人不高兴的了。”韦氏看得出宫诩有些难堪,不想有人再提及宋氏。 “不提也罢。”宫老夫人说,“你快些将身体养好,好好地和你媳妇儿过日子。我方才还同你大哥大嫂说呢,你媳妇儿和儿子这些年着实受了苦,是我们宫家对不起他们。 从今往后啊,一定要想法子弥补才是。” “母亲说的是,儿子知道了,一定会尽力好好待他们的。” 这些天宫诩病着,可因为没有其他事情的干扰,倒也能静静地反省。 他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也知道自己辜负了温鸣谦的真心和深情,更是害得她远走三千里,孤苦无依地将儿子养大。 此时看着温鸣谦柔和端庄,美貌丝毫不逊于当年,如何不生出绮思来? “弟妹这些年着实受苦了,难得的是你忍辱负重,却依旧不怨不悱,换成旁人未必能做得到。”宫让对温鸣谦赞赏有加,“二弟当初被迷了心智,辜负了你。还望你能不计前嫌,与他重修旧好了。” 其实宫让心里清楚,自己这弟弟根本配不上人家温鸣谦。 当初老父亲执意不念门第,将温鸣谦娶进门来,就是看中了她品性坚贞,不为世俗所染。 说到底宫诩何止是辜负了温鸣谦呢,连同父亲对他的那份期望也一并辜负了。 只是作为兄长,有些刻薄话不能说出口。 宫诩坐下,丫鬟捧上茶来给他喝。 老夫人又说:“怎么不见靖安和予安回来?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科考了,可不能再像没笼头的马似的一个劲儿的乱跑。” “祖母放心,便是再没有龙头也能找得着家的。”宫老夫人的话音未落,宫予安就和他哥哥靖安走了进来。 他脸上笑嘻嘻的,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样子。 但身姿挺拔,眉宇昂扬,便是放在人堆里,也是一号人物。 “你都十八了,还是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宫老夫人嘴上虽这么说,可眼里对孙子的疼爱都要溢出来了,“瞧那一头的汗,还不快去洗洗。” “不着急,反正离晚饭还有些时候。我出去和长安弟弟学学蹴鞠,这小家伙儿全挂子的本事,当真了不得。”宫予安说着又问温鸣谦,“婶娘,你是怎么把弟弟养得这样好的?聪明又机警,忠厚又仁爱,真叫人喜欢!” “不止如此,还文武双全呢。”一直没说话的宫靖安笑着说,“我昨日碰见姜博士,他还说起四弟,当真是一等一的聪敏颍悟。” “哎呦,姜夫子真是这么说的吗?他可一向是个严肃古板的人呐!”宫老夫人听了喜得不得了,“能得他一句夸赞,着实不容易。” “我早说什么来着?”宫让笑了,“长安这孩子分明是吾家千里驹也!” “大哥可别这么说,小孩子不知道轻重,夸他两句就当真了,容易骄纵。”宫诩急忙拦道。 “我看你也太小心了,小孩子该夸还是要夸的。”宫让说,“说实话,长安的聪明劲儿是随了他娘。若是像你,未必能这么聪明。” 宫诩被噎了一下,却并不生气,也顺着说道:“这倒也是有的,想他的两位舅舅都是二十出头就中了进士,确实难得。” 温鸣谦听他提到自己的两个哥哥,也只是微微低着头笑了笑。 她两个哥哥自然是聪慧的,也早早考取了功名。只是脾气秉性都像极了她父亲,所以到如今都是在离京城甚远的穷乡僻壤做县令。 第101章 难如初 晚风宜人。 宫诩吃得半醉。 朱妈妈在前面打着灯笼,温鸣谦扶着桑珥的手,衣袂翩跹,恍若嫦娥与青女。 自己则由云英搀扶着走在最后。 “老爷慢着些,这石子路多少有些不好走。”云英温柔地说。 “不妨事,我没有醉。”宫诩是真的觉得自己没醉。 但他此刻的心情却颇有些飘飘然。 好似突然开了窍似的,觉察到温鸣谦的好。 与宋氏相比,温鸣谦不但容貌更美,品行端正,而且也更有才情。 回想自己和宋氏在一起这些年,她除了对自己小意温存之外,竟是处处的算计。 如今温鸣谦当家,不但给自己纳了美妾,在吃穿用度上更是让自己优渥舒适。 还有一点,之前不管自己觉得宋氏有多好,母亲那头是并不认可的。 对温鸣谦可就不一样了,老夫人不但看重温鸣谦,更看重温鸣谦所生的长安。 其他人家的内眷,虽然和宋氏也有交往,可只是面上和气,实则多多少少都带了几分轻视的意味。 连带着对自己也颇有微词,觉得自己宠妾灭妻。 如今温鸣谦回来,仿佛一切都名正言顺了。 宫诩不禁再一次意识到之前的自己错得离谱。 人总是这样,往往一念之差,便有了截然不同的心境。 之前他有多厌恶温鸣谦,如今就有多觉得她好。 况且男人这东西的本性便是首先考虑什么对自己有利,宫诩想通了这点,便觉得温鸣谦比宋氏好上千千倍万倍。 看着温鸣谦绰约的背影,他的心里越发热起来。 故意把脚步放慢了,说道:“今日晚饭吃得有些多,不可早歇。我记得泠月阁的水榭赏月是最好的,该到那里去看看,不能辜负了这样的好月色。” 桑珥听了,便小声向温鸣谦嘀咕道:“这蠢货是想占阿娘的便宜呢!真叫人恶心!”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1章 温鸣谦便向云英说道:“那你就陪着老爷赏月吧!仔细着天黑,多叫上两个人服侍。” 宫诩心里其实想和温鸣谦一同赏月,可他到底是好面子的人,一时之间还拉不下脸来。 只得含混地说道:“人不要多,免得损了雅趣。” “那也得老爷一切安顿好了再说,磕着碰着不是闹着玩儿的。”温鸣谦可不想平白无故再多出什么麻烦来。 但这话在宫诩听来却熨帖无比,只觉得温鸣谦是在关心自己。 温鸣谦回去之后便关了房门,洗漱休息。 叮嘱桑珥:“守好了门,别让宫诩进来。” “阿娘放心吧!他敢进来我就打断他的狗腿。”桑珥呲了呲牙,像条护主的小狗。 而此时宫让夫妇还在宫老夫人房中。 “说起来我也是老糊涂了!”宫老夫人慨叹一声,“当初老太爷临终的时候一再叮嘱我,说二房的事只要交给老二媳妇就够了。 只是我那时竟不信,总觉得她的年纪轻,性子耿直,怕当不好家。 后来出了那件事,若是我当时能为她做主,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地步。” 宫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并不糊涂。 她看得出宫诩明显对温鸣谦有了回暖之意,但温鸣谦柔顺中却带着疏离。 “老太太犯不上为这事儿发愁,他们毕竟是夫妻,今日不好,明日也会好的。只要二老爷拿出真心来,怎么就不能哄得弟妹回转呢?”韦氏柔声劝解。 “唉,事到如今也只好随缘吧!但愿不要再生出什么波折来了。我现在呀,只想让这个家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我死了也好有脸去见老太爷。”宫老夫人长叹一声。 “母亲多虑了,弟妹一向明事理,怎么会让家宅不安呢?”宫让也说。 “唉,也不知道他们前世里是什么缘分,到这一辈子竟会有这么多的曲折。算了,不去想了。我倒是想起来,靖安若是考中了也该说亲了,他今年刚好二十,过年就二十一了。 提前也该帮他物色物色,总不能到时候像抓鸭子一样,随便抓一个就算了。” 韦氏听了就笑:“老太太这么说,想必是有合意的人了。” “我倒是瞧着昌荣侯府的四小姐不错,上一回随着他母亲和嫂嫂来,我就觉得那姑娘端庄知礼,模样也好。”宫老夫人说。 “这个……”韦氏是有些为难地看了丈夫一眼,“怕是人家看不中咱们吧。” “怎么会呢?虽然他们是侯府,咱们是伯府,可咱们家靖安一表人才,孝顺又敦厚。在年纪相当的世家子弟中,怕是也挑不出几个比他更出挑的了。” “老太太看自己的孙子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宫让笑了,“可人家都说抬头嫁女儿,昌荣侯府的四小姐是他家唯一的嫡女。人家怎么不得精挑细选一番?” “他们自然是要选的,一家有女百家求,难道我们家就不能去求了不成?”宫老夫人说,“老二媳妇和他们家走得颇近,我瞧着言语间他们家还似乎有些巴结她的意思,倒不知道是为何了。”宫老夫人说。 “那是因为弟妹擅长制脂粉面药,他家四小姐的脸就是弟妹给治好的。因此昌荣侯夫人很是感激,来往的自然也就多了些。”韦氏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不是更好?有她能说得上话去,也算是近水楼台了。”宫老夫人一门心思要给自己的长孙寻个合适的亲事,“明日我就同她说,让她先探一探口风。” “老太太也未免太着急了,咱们家这头儿还八字没一撇呢,总要有了功名才好说亲事。”韦氏道,“否则岂不是显得轻佻?” “探探口风碍着什么事了?”宫老夫人不以为然,“不过是唠家常的时候略微提一提,不当事的。” 再说宫诩,对着冷月赏了半天,也觉得没情没趣的。 “老爷身子还没大好,不如回去休息吧。”云英在一旁说道。 宫诩抬头看了看温鸣谦的房间,竟然已经熄了灯。 只好说道:“那就回去吧!刚好还有月光照着路。” 又自作多情地想到,她必然是觉得我现在需要静养,才自己先睡了。 第102章 出岔子 入了伏,由于天气太热,学里也放了假。 宫长安每日在家里带着宫宝安一起淘气,惹得温鸣谦说他:“你不想着早些入太学,每日里光是淘气,这怎么行?” 宫长安笑嘻嘻道:“母亲放心,学业那头我不会耽误的。只是觉得宝安太可怜,我带着他玩儿一玩儿才能让他少伤心。” “那也不能光是玩儿,况且如今天气热,他年纪还小,当心别让他中暑。”温鸣谦说。 “我知道,昨儿冯家不是来人,说今日要我到他家去么,”宫长安答道,“我估摸着义兄会留我在那儿多住些日子,我就不带着宝安去了。” “不带他去也好,冯家小公爷脾气大,莫要惹出什么不愉快来。”温鸣谦觉得自己毕竟不是宫宝安的亲娘,随意让他去别人家,若惹出什么事来反倒不好。 别的不说,冯天柱的小娘是很记恨宋氏的,若真是因此迁怒宫宝安,还是不让他去的好。 “姑娘,你今日不出门去吗?”张妈走进来问,“昌荣侯夫人不是约了您一起游湖?” “我记着呢,一会儿就出去。”温鸣谦说,“还得想法子让她把我引荐给长公主。” “长公主性情怪癖,这些年能出入他府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张妈啧啧摇头,“想见一面还真是千难万难。” “谁说不是呢!好在昌荣侯夫人长袖善舞,跟什么人都结交得来。”温鸣谦说,“但凡有一分指望,咱们也不能放弃。” “如今的大齐总是以太师为尊,董家当真是显赫非凡呢!”张妈道,“这几天街上不都在说,皇上又赏赐给皇后的两位妹妹每人十万贯的脂粉钱。真是好大的恩赏!” “董家的势力太大了,连皇上也不能不忌惮。毕竟董太师曾两立两废皇帝,比汉时的霍光有过之无不及。”温鸣谦取出一副红珊瑚的耳环来戴上。 镜子中的她眉眼清冷,哪怕有两边的红色衬着,也依旧如此。 “叫桑珥陪着姑娘去吧!”张妈说,“这妮子在家也不安分。” “她随着我去也好,只是还得安排两个人跟着长安出去。”温鸣谦说。 “依着我带个小厮也就罢了。”宫长安连忙说,“冯家又不是没下人,带那么多做什么?” “随你好了。”温鸣谦也没阻拦,“张妈年纪大了,天气又热,就不要再跟着折腾了。况且冯家他也是常来常往的,不比其他人家。” 都交代完了,温鸣谦方才出门去。 刚出了院门,就见马平安带着个婆子走了过来。 温鸣谦只好站住问他:“可是找我有事?” 马平安满脸堆着笑说:“是老爷打发了人给夫人送东西。” 跟着马平安的那婆子也讨好似地走上前来说:“是老爷在街上的时候,看到有卖菱粉糕的,就买了叫人送回来。说记得夫人爱吃这个,还是热的呢!” 温鸣谦看了一眼用新鲜荷叶包起来的菱粉糕,记得宫诩第一次给她买点心买的就是这个。 那时他们新婚燕尔,一同到春风桥上去赏花,桥头恰好有卖这个的。 原本温鸣谦的确很喜欢吃菱粉糕,她那早去了娘最拿手的点心就是这个。或许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让温鸣谦对零菱粉糕格外钟情。 只是再喜欢的东西若是宫诩买的,她也没了胃口。 “我不饿,又赶着出门去。这东西白撂着可惜了,大伙儿分分吃了吧!”温鸣谦放下一句话就走了。 那婆子捧着糕不知说什么好,马平安一眼瞧见张妈,就说:“把这个给张妈吧,让夫人院子里的人分着吃了。” 谁知张妈知道这糕的来历后也不肯接,只说:“你们快拿去吃了吧!这院子里没人要。” 温鸣谦走了没多久,二门上小厮传话:“冯家的车来了,要接四少爷去呢。” 宫长安早收拾停当了,飞也似的冲出去,张妈在后头根本赶不上。 “我的小祖宗,你慢着点儿,当心摔倒了栽着牙。”张妈在后头喊。 “张妈妈,”宫宝安从后头扯了扯张妈的衣襟,“四哥走了,你陪我玩儿吧!” “我能同你玩儿什么?!”张妈没好气地说,“一边儿去!真当我稀罕你呢!” 她本来长得就凶恶,又拿出这样的语气来,宫宝安被她吓得直哆嗦,转身跑了。 张妈虽然不喜欢他,可总要体谅温鸣谦的心思,便吩咐梅儿道:“好生跟着他,别磕着碰着的。” 这时又有老太太那边的人过来,跟张妈说老太太这些天不思饮食,让她想法炖些清补的汤送去。 张妈于是开始张罗,大约忙了有一个时辰。 马平安忽然又急三慌四地奔了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2章 “张妈妈,四少爷可出门去了?”马平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不出门去了吗?坐了冯家的车走的。”张妈停了手上的活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对劲儿啊!”马平安说,“冯家的车现在门外等着呢!” “你说什么?!”张妈一下子瞪大了眼,“那先前的车是谁家的?” 说完也不等马平安回答,三步并两步就往门外跑。 马平安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居然没跑过她。 冯家的马车确乎停在门外,车夫张妈是认得的,的确是冯家人。 “是张妈妈呀!”车夫笑着打了个千儿,“小的奉夫人之命来接你家四少爷的,昨儿已经递了信儿到您府上。” “我们四少爷已经被你们接走了呀!”马平安说,“你们府上是不是弄岔了?打发了两拨儿人来?” “不会的,昨日来递信儿的就是我。夫人总共就把这事儿交给小的一个人了,就是怕弄差了。”那车夫一团和气地笑着说。 “老黄,四少爷上车的时候你在跟前儿来着,你说!”马平安叫着门房里的家丁问。 “我是在跟前儿了呀!应该就是冯国公家的马车,那车夫我看着也是面善的。他也亲口跟我说是冯国公家的人,我才叫人进去传信儿的。”老黄的语气极其肯定。 第103章 有心算 此时张妈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的血仿佛都在倒着流。 马平安看出了她的忧心,连忙安慰道:“张妈妈,你别着急。我这就随着这位车夫大哥到国公府去瞧瞧,说不定四少爷已经在那里了呢!毕竟人家府上也不止这一辆马车和一个车夫不是。” 冯家那个车夫也忙说:“对,对对,还是去看看更放心。” “不成,我得跟着去。”张妈说着就上了车,“老黄你也上来,若是在,万事大吉,若是不在,还得两下里对景儿,不能再来回跑了。” 两家府邸离得不近,车夫紧赶慢赶,也差不多用了两刻钟才回到冯家。 张妈一下车就见冯天柱在门口站着,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几乎要昏倒。 马平安和老黄两个人一左一右忙扶住了她。 “张妈妈,你怎么来了?我义弟呢?我在这儿一直等着他呢!”冯天柱赶上来问。 “小公爷,小的奉命去接宫四少过来,可是他们府上的人说早在我之前差不多一个时辰,就有咱们府的马车已经把他接走了。”冯家的车夫说。 “胡说!他要是来了,我能不知道吗?”冯天柱立起眼睛,“我义弟究竟哪里去了?” “可……可那个车夫我瞧着的确就是你们府上的人呐!先前是打过好几次照面的。”老黄说。 “他长得什么样子?”这时冯家的管家也走了出来。 “瘦长脸儿,略微有些牛马眼,下巴上有一块疤。”老黄描述道。 “那是邵四呀!”管家一拍大腿,“他上个月就因为赌钱吃酒耽误事,已经被我们府给撵出去了。” “我说什么来,我绝不能看错的。”老黄立刻说。 “要紧的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冯国公府的人了,却还打着国公府的幌子接着咱们家少爷走,且又没送到这府里来。”马平安的脸都白了,“这不就是拐带人口吗?!” “别急,别急,咱们立刻找就是,我进去赶紧告诉夫人,让她多多派人出去。再问问这府里与邵四相熟的人可知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冯家的管家说,“张妈妈你先别太着急,毕竟光天化日的,料想他也不敢真的做歹事。” 张妈此时哪里听得进这些去?说道:“马平安,你快去找咱们夫人。老黄,你立刻回府去报信,让大太太也赶紧派人出去找,越多越好。” 温鸣谦原本正同昌荣侯府的几位女眷在翠微湖上泛舟。 马平安弄了个小船赶过来,温鸣谦在船上见了他,知道若非有紧急事,他绝不可能这么匆匆忙忙的赶来。 于是就对昌荣侯夫人说道:“我家管家来了,想必是家里有事。今日实在过意不去,等改日我还一席,咱们再重新相聚,可好?” “你如今管着家,事情自然多。不打紧的,快回去吧!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都使得。”昌荣侯夫人很是通情达理。 桑珥扶着温鸣谦上了小船,问马平安:“马大哥,家里出了什么事?” “桑珥姑娘,你可将夫人扶好了。”马平安吞了口口水说,“四少爷怕是被歹人骗去了。” “你说什么?!”桑珥吓得一激灵。 温鸣谦乍闻也是惊得浑身发抖,但还是拼命沉住气,说道:“我方才出了门就觉得有些不大好,这眼皮一个劲儿的跳。马平安,你详细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马平安于是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前后都说了个备细,又说:“冯家已经派了人到处寻呢,咱们府里的人想必此刻也在到处找。但这事儿不知会您是不成的,所以小的特意寻了来。” “那咱们就先回府去。”温鸣谦说,“便是要找也不能没头苍蝇似地乱碰,想来大嫂也会把人分成几路分别去找的。” 等她回到府里,张妈也回来了。 “姑娘这都怪我,我若是不犯懒,跟着少爷去,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张妈后悔不迭。 “你别自责,谁料到会出这样的事呢?”温鸣谦毫不怪她,“况且也是我要你留在家里不跟着去的。” “带走四少爷的那邵四,并不是京城本地人,也没有什么家小在这边。他原先租赁的房子也在半个月前就退了租,不知他搬到哪里去了。”张妈皱眉,“想在京城里找这样一个人的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见事先就已经有人收买了他了,”温鸣谦说,“以有心算无心,竟是让他们得逞了。” “这背后的人是谁?算计得好生厉害,每一步都被他算到了。”张妈咬牙切齿,“我猜是姓宋的贱人的哥哥,咱们进京以来也没和旁人再结仇怨了。” “我猜的也多半是他,可光凭咱们猜测是没有用的。没有证据如何能让衙门拿人?况且他也不会蠢到让咱们那么容易抓到把柄。”温鸣谦叹气,“也怪我大意了。” “弟妹,你回来了。”韦氏急匆匆赶来,“我已经派了人出去找,看看一会儿有没有回信。” “嫂嫂,辛苦你了,只是这事千万别让老太太知道。”温鸣谦说,“否则她一定会急坏的。” “放心吧!伺候老太太的人我都一再叮嘱过了。”韦氏说,“我是想着,那人把长安带走,多半儿是绑票勒索。咱们一时倒也不好就报官,万一惹怒了他,伤着孩子,可就不好了。” 这时派出去找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都没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么一辆马车,在京城中每日里来往通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辆。 京城中上千条街巷,十二个城门,想要找出来谈何容易? 可越是没消息,众人心里就越是着急。 “夫人,崔家二小姐来了,说有事要见您。”传话的婆子走过来说。 “崔宝珠?她来找我。”温鸣谦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说,“请她进来吧!” “她来做什么?”张妈说,“先前她不是和宋氏最好吗?”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她也认清了宋氏拿她当刀使,此后也就没再来过了。”温鸣谦说,“依我看,她倒不是完全不知廉耻的人。” 第104章 有线索 崔宝珠只带了个小丫鬟,颇有几分行色匆匆。 “崔二小姐,许多时不见了。”温鸣谦的态度很和蔼。 “夫人,冒昧问一句,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崔宝珠看了看左右说。 “崔小姐听说什么了?”温鸣谦倒有些奇怪,崔宝珠如何这般警觉? “我瞧着你们府里进进出出的人神色都颇为焦急,”崔宝珠说,“似乎和我先前遇见的事对上了景儿。” 温鸣谦听她如此说,忙问:“崔二小姐遇见了什么事?” “我今天去城外庙里烧香,回来的时候,半路上遇见一辆马车。这本也是极平常的事,所以并不在意。 谁想就在两车错开的时候,我听见有个孩子在车里喊了声救命!但很快就被人堵住了嘴似,再没了声音。 而赶着那辆车的人则猛甩马鞭,一路绝尘去了。 我心中颇有些狐疑就叫马车站住了,掉回头去。 就在之前那马车经过的地方,掉落了一个护身符。我当时看着就觉得眼熟,拿起来细看,似乎是你们家四少爷的。”崔宝珠说到这里微微有些气喘,“有心追上去,可是那车已经走得很远了,况且我只带了一个小丫头,赶车的王伯年纪也大了……” 崔宝珠当初曾经和宫长安离得很近,见过他的这个护身符,也多亏她记性好。 “不错!这正是我们家少爷的,”张妈一把拿过来,捧在手里直发抖,“崔小姐,你们是在哪里遇见的?我这就带人去找。”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3章 “就是在城西南,那条路再往前走有很多个岔路口,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那里。”崔宝珠说。 “那你们可看清了赶车的是个什么人?”温鸣谦问。 “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车夫。”崔宝珠的小丫头说,“当时我挑着车帘瞧外头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不对呀,来的那个车夫已经四十出头儿了。”老黄忙说。 “崔二小姐,那你们可看清了拉车的马是什么颜色?又是什么样的车子?”温鸣谦不问车夫而问车马。 “是一匹黑马,额头上有块不大的白斑。车棚是绿色,车帘是水红色。”崔宝珠的记性真的很好,“车篷的四角还挂着风雨铃铛。” “没错,没错,就是这辆车!”老黄说,“跟冯家的车一模一样。” “那就是了,他们半路上换了车夫。”温鸣谦说,“为的是掩人耳目。” 又对崔宝珠说:“崔二小姐,多谢你来报信,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实不相瞒,长安今天被人骗走了,我们现在正在到处找呢!” “其实我也曾想过要不要报官,但思来想去还是不要莽撞,所以就先到你们府上来了。”崔宝珠得了温鸣谦的夸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带你们出城去找到那个地方。” 正说着冯国公府的吴姨娘也赶了过来,天气热,她又着急,满头满脸的汗。 “长安还没找到吗?我的天!这可怎么是好?”吴氏好容易在家里安抚好了冯天柱,就急急忙忙赶到宫家来了。 “虽然还没找到,但多少有些线索了。”温鸣谦于是把崔宝珠提供的线索简短说了一遍。 “我的天!他们把人掳到城外去了,这是要藏到哪里?”吴氏的眼睛都直了。 “张妈,你带了人随着崔二小姐出城去。”温鸣谦说,“现在还不能报官,我猜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会做成绑票的样子,不能把他们逼得太急,否则长安只会更危险。” “夫人,老爷回来了。”马平安一边擦着汗一边说,“是小的把老爷请回来的。” 马平安是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能让温鸣谦一个人着急。 他于是去了衙门,把事情跟宫诩说了,宫诩果然大惊失色,急匆匆地就赶回来了。 吴氏听说宫诩回来了,便说:“我去外头看看。” “莫怕,我们一起想办法。”宫诩第一句话就是安慰温鸣谦。 “老爷,我怀疑这件事是宋祥在背后搞鬼,”温鸣谦开门见山,“这都是宋氏留下的余毒。” 温鸣谦懒得跟宫诩解释自己没有害怕,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拜宫诩所赐。 “我……我这就到他家里去要人!”宫诩勃然变色,恼羞成怒。 他知道温鸣谦没有胡说,如此胆大包天,在光天化日府门口将人骗走,若不是真的有深仇大恨,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老爷是要打草惊蛇吗?你去跟他要,他会给吗?又何况他怎么会蠢到把长安藏到自己家里?”温鸣谦的语气很冷。 “那……那你说怎么办?”宫诩忍着一口窝囊气问。 “如今的线索只有两条,一个就是被国公府辞退的邵四,还有一个就是崔家二小姐在半路上遇见了掳走长安的马车,还捡到了长安的护身符。”温鸣谦看也不看宫诩,“目前只能从这两条线索查下去。” 桑珥在一旁急得直抹眼泪,可她的身份摆在那儿,不能乱说话。 “马平安,”温鸣谦叫过马平安来,“邵四应该是半路被换了下去,他必然是被人买通了,才会铤而走险。 可他现在是唯一一个露了面的人,我们就得紧抓着他不放。” “夫人,您说咱们该怎么办?”马平安此时也没什么好法子,但他觉得温鸣谦应该是有头绪的。 “邵四被换下去之后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立刻出城去逃往他乡,还有一个就是仗着灯下黑,藏在京城的某一处。”温鸣谦剖析道,“但我觉得逃往他乡不太可能,光天化日,只隔一两个时辰,他能逃到哪里去? 一旦发了海捕文书,便是让他逃出去十天半月,也一样轻易能抓回来。 又何况他是受人利用的,利用他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任他逃走?一旦被抓住岂不是前功尽弃?因此还是躲起来的可能大。” “夫人这么分析的确有道理,可是那邵四头半个月就已经从原来的住处搬走了,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搬到了哪里去了。”马平安说,“这偌大的京城,找一个邵四,岂不是大海捞针一般?” 第105章 查邵四 宫诩也承认温鸣谦分析得有道理,可他心里和马平安想的一样,邵四要是有心藏起来,那肯定就像老鼠钻洞一样,又能到哪里去找呢? “这样,我一会儿跟冯家小夫人说,让他们府里的人到衙门去报官,就说邵四偷窃了府里贵重的东西逃往他乡,急发缉捕文书到京畿各处。如此一来,邵四就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哪怕知道邵四逃出京的可能性不大,温鸣谦也要将这可能堵死,“然后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奴婢这就去说。”桑珥抹了抹眼泪,一刻也不想耽搁。 “邵四是个赌徒,这次做帮凶必然得了好处。一个手上有钱的赌徒会做什么?”温鸣谦把问题抛出去。 “是了,他一定会赌钱!否则赌瘾发作比杀了他还难受。”马平安恍然大悟,“那他会不会和那些合伙的人藏在一起赌钱呢?” 温鸣谦摇头:“我觉得不会,他是唯一一个露脸的,买通他的人也清楚,我们一定会紧抓着他不放。 又何况他赌瘾这么大,一定会耽误事,所以也只是利用他把长安骗上车而已。 其他的事多半不会再让他插手了,否则他又怎么可能那样镇定自若?说实话,可便是再缺钱也不至于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所以我猜利用他的人必定只是轻描淡写地跟他说,只要把长安骗上车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温鸣谦之所以笃定邵四在自家门前镇定自若,没露出马脚,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十分机警。 如果邵四当时神情不自然,宫长安一定会察觉不对的。 宫诩在一旁听着温鸣谦头头是道的分析,只觉得她是那样的聪慧镇定,难免有些自叹不如。 他又想起当初父亲嘱咐他的话:温家女儿心性坚韧,品行端方,容貌娟好,已是择妻的上上之选。 你若能与她和睦相守,必能兴旺家道,惠及子孙。 以前他对父亲的话不以为然,总觉得温鸣谦的心性不免有些太过刚硬,温柔不足。 可是在看清了宋氏的真面目后,他方才知道口蜜腹剑的温柔刀,才真是杀人于无形。 “这京城中明面上的赌坊就有几十家,但小的想着邵四是绝对不会去这些地方的。”马平安说,“至于地下的赌坊那就数不胜数了,这般查下去真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 “邵四手里有了钱,既要赌又不能见光,他一定会提前给自己安置好一处地方。”温鸣谦说,“虽然冯家和邵四原来住的邻居都不清楚他会在哪里,可是邵四一定会有一些赌徒朋友,所谓臭味相投,这些人里一定有知道邵四会藏在哪里的。” “小的明白了,”马平安说,“小的这就出去,先到邵四平常赌钱的地方去找。顺藤摸瓜,说什么也得把这狗东西逮住!” “你带些银子去,”温鸣谦说,“嗜赌成性的人根本不在意什么义气。” “知道了,夫人。”马平安答应着出去了。 “夫人,奴婢已经跟冯家小夫人说了。”桑珥走进来说,“小夫人听了之后就立刻出去了,说她要亲自到官府去。” 此时,宋家。 宋祥的小女儿正在闹觉,哭哭啼啼个没完。 葛氏被她哭得心烦,就说奶妈:“天气太热了,孩子睡不着。叫她们准备温水再洗个澡,凉快下来应该会好些。” “原也是想着给二姑娘洗澡的,可是她这些天有些闹肚子,这要是洗得多了,怕是不大好。”奶妈有些担忧地说。 “那也不能让她这么哭呀!”葛氏说,“哭得我心烦意乱的,都这时候了也不见老爷回来。王爷这些日子不在府里,他也用不着到王府里去侍奉啊!” 正说着,宋祥从外头回来了。 葛氏忙说:“奶妈,把二小姐抱下去吧!若她还不睡,就抱她在穿堂里来回走一走,那里凉快些。” 一边又忙问宋祥:“老爷可吃过午饭了?叫她们煮了莲子绿豆汤,这就盛一碗上来。” 宋祥却说:“不要那个,只叫他们沏了茶来就是。” 说着便脱外头的衣裳。 “你也是的,出去了就不回来,我还想着和你商量事呢。”葛氏一边埋怨一边帮丈夫脱衣裳。 “我在外头自然有事,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宋祥坐下喝茶。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4章 “你少说这些话,我还不是为了你操心。”葛氏白了丈夫一眼,“再过两日可就是妹妹的五七了,宫家丧了良心,把她扔在外头不管不问。 她只有咱们娘家人了,因此我想和你商量着,好歹给她张罗一场,既是叫她在地下安生受用,也是臊一臊宫家人的脸。” “唉!你的确是有心了。”宋祥听她提到妹子不由得伤感,“我原也想着到尾七的时候,好生请和尚道士来做个道场。既然你说后日要办一场,那也就办吧,不差这一百两银子。” “我是想她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葛氏不由得落了几点泪,“且又不明不白的,真叫人难受……” “哼,宫家那些黑心肝的,”宋祥喃喃骂道,“他们害了我妹子,还想撇清。只要有我宋祥在,必要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哎呀,这话可不能乱说。”葛氏连忙止了泪劝丈夫道,“再怎么说那宫家也是勋爵人家,况且咱们手上又没有凭证。你可不能热血一上头,就做出什么傻事来。” 宋祥看了葛氏一眼,心说到底是三缕梳头两节穿衣的妇人,平日里唠唠叨叨,抱怨个没完。 可一旦要说动真章,又吓得缩手缩脚。 但嘴上还是说:“你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哪至于就做出不管不顾的事来。” “就是,就是,反正妹子已经没了,咱们好好的超度她也就是了。至于宫家,到时候自有天收。”葛氏放下心来。 宋祥没再说话,却在心里冷笑。 他才不信什么报应,有仇就得自己报才行,怎么能指望老天爷呢? 想必此时宫家已经乱了套吧! 害死了我妹妹,我就让你们血债血偿! 第106章 有眉目 马平安打听到邵四平日里赌钱最常去的有两处,有钱的时候去宝源坊赌局,没钱的时候去一户姓安的人家设的暗赌坊。 先去了宝源坊,马平安为了尽快打听到消息,径自找到赌坊一个年长的伙计。 “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伙计哈着腰问。 “有个叫邵四的,你可知道他?”马平安问。 “认得,之前他倒是常来,”伙计说,“不过近几个月就没再来了。” “这里可有和他格外相熟的人没有?”马平安问。 “以前有个柳大胡子,他们常混在一处,新近这柳大胡子也没见着影儿了。”伙计道。 马平安叫过一个跟着的人来:“你专找柳大胡子,看看这人如今在哪里,找到了就带到我跟前去,我现去另一个地方。” 之后便马不停蹄赶到暗赌坊去。 在一个七拐八绕的巷子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瘦猴看着门,贼头贼脑地扒着门板不让人进去。 马平安知道,暗赌坊不随便让人进,须得熟人领着。 他掏出几个铜板给小猴子,说道:“邵四在不在里头?我寻他有事。” “邵四爷有几天没来了,”小猴子得了铜板眼睛都亮了,“听说他发迹了。” 正说着,里头又出来一个老猴一样的老头,训斥道:“你个打不死的畜生!胡乱搭讪什么?” 但看到马平安人物济楚,穿戴不俗,就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这位爷,您怎么贵脚踏贱地来我们这里了?” “老哥,我只要听实话,”马平安没时间套近乎,直接拿银子说话,“邵四这个人的下落你可知道?若是说到有用的,这银子就是你的。” 这老头子就是开暗赌坊的安喜,他见了银子自然高兴,忙说:“邵四是近两个月才到我这里来的,原先他可看不上这地方,可后来没了钱,少不得就得找地方将就……” 他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见马平安冷了脸,方才往正题上说:“他先前的光景实在是难看,输得裤子都快没了。 可忽然有一天就阔了起来,又是买酒,又是买肉,在我这儿直耍了一天一宿。 先前是赢的,后来就输。可也没见他眨眼睛,还说都是小钱。 自然了,我这里的输赢本也不大,但他那次也输了足有二十两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马平安打断他的话问。 “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月的初二。”安喜说,“之后他便不到这里来玩儿了。” “他没说因为什么有钱了?” “嗐,我们自然也是要问的。他却不说底细,只说是遇见贵人了。”安喜吸了吸鼻子,“真不知道他怎么就交了好运。” “那他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这谁知道?他有了钱到哪里不是花?总归不会在我这地界儿了。”安喜的话里很有些遗憾。 “有个齐大胡子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这齐大胡子这些日子竟也没来了,他往常是终日泡在我这儿的。”安喜说,“他们两个称兄道弟的,想来是邵四发了财,便带上齐大胡子一起快活去了。” “我想知道这两个人如今在哪里,你说的这些都没什么大用处啊。”马平安说着就要把银子揣回去。 “这位爷,我要是说了有用的,能不能把银子给我?”小猴子缩头缩脑地说。他一面怕安喜揍他,一面又禁不住银子的诱惑。 “你说来听听。”马平安揣银子的手停住了。 “邵四有个姘头,”小猴子边说边坏笑,“就是枣儿巷的马寡妇,就算别人不知道邵四的下落,她也一定清楚。” “对呀,对呀,我这上了年纪脑子就不管用了。”安喜有些懊恼地说,“我这就带着你去马寡妇那儿。” 马平安将一小块儿银子丢给小猴子,又对安喜说:“你们别走漏了风声,要是让我找到邵四,不止这点银子。” 安喜兴兴头头地带着马平安等人来到了枣儿巷。 马平安交代他:“你和他认识,先替我们探探路。” 马平安知道,邵四做了亏心事一定会找地方藏起来,如果他真的藏在姘头这里的话,看到陌生人敲门可就会打草惊蛇了。 安喜上去敲了半天门,里头响起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报丧呐?一个劲儿的敲!也不知道是哪起饿不死的野鬼,撞丧到老娘门前!” “马大嫂,是我,”安喜露出一脸贱相,隔着门缝往里看,“找你有事。” 哗啦一声,门栓从里头拉开,一个四十上下,擦胭抹粉穿着艳丽的妇人站在门里。 只是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脸上的皱纹,身上的衣服虽艳丽,料子却都是下等的。 “是安大哥呀!”富人脸上的怒气一下子就扫光了,换上一副甜腻腻的笑脸,“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邵四老弟在不在你这里?我有要紧事找他。”安喜又补了一句,“可真是要紧事。” “奶奶的,不提他还好,提那个短命负心的做什么?”马寡妇就地啐了一口,“这辈子别让我瞧见他,否则我非把他肠子掏出来不可!” “他真不在你这里?”安喜大失所望。 方才马平安给小猴子的银子就得有二两多,这要是自己带他们来真的找到邵四,那不还那至少不得五两呀! 说实在的,安喜到现在也积攒了几百两银子的棺材本儿。 可他这人天生的贪财,莫说是几两银子,就是一两个铜板,他都恨不得从油锅里捞出来放进自己钱袋里。 “他在我这里倒好了,还用得着追债的人三遍四遍到我这儿来讨债?”马寡妇一肚子的苦水,“先前他潦倒的时候,我不知道接济了他多少,如今一下子有了钱,就把我甩到一边儿去了。这个挨千刀的!” 马平安带着几个人躲在旁边的拐角,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还有些不放心,就示意跟着的人:“进去细搜一遍,看看邵四到底藏没藏在这里。” 第107章 勒索信 “哎呦呦!你们都是什么人呐?怎么光天化日的往我这寡妇的房里闯?!”马寡妇被突然窜出的几个人吓得大叫。 “你闭嘴,我们是来找邵四的。”马平安的眼神仿若刀子,吓得马寡妇立刻噤声。 几个人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看到邵四的影子。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马寡妇乍着胆子问。 “我们是来抓邵四,他犯了事了。你是他的姘头,可知道他如今在哪里?若是知情不报,就是藏匿罪犯。你一个寡妇却不守妇道,是想要游街示众吗?”马平安指了指被他们翻出来的男女助兴之物,显然这寡妇平日里风流惯了。 “哎呦,青天大老爷!可和奴家没有关系呀!这邵四曾一度歪缠奴家,奴家可是没同他……”马寡妇装起来正经人一点也不像。 她把马平安等人当成了微服的官差,急忙撇清自己。 “我们没空听你胡说八道,”马平安撂下脸,“你要是不想吃挂落,就老老实实说邵四在哪里,否则我们就先把你拘起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5章 他知道这些人最怕官差,既然马寡妇错认了,那就来个顺水推舟好了。 “别,别,别!”马寡妇连连摆手,“我知道些,可也不确切。那邵四忘恩负义的,有了钱就不要我了。和城外孙万举老婆厮混上了,更要紧的是孙家的女儿,那个小妖精,也不过十六七岁,就学着勾引男人……” 马寡妇越说越气愤,竟然忘了先前的惧怕。 “别啰嗦!我就问你这孙寡妇家在哪里?”马平安问。 “啊?”马寡妇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解释道,“孙万举还活着呢,他老婆不是寡妇。只是这孙万举是个天生的活王八,打从年轻起就放任着老婆勾引男人,挣了吃喝好跟着受用。 如今再添上他女儿,更是得意了。邵四先前勾搭着他老婆,却也不怎么常去。他们家只认钱,不像我……咳咳……” 马寡妇意识到自己失言,又连忙改口:“他们家就住在城西北的孙家庄,我曾同那淫妇吵过一回。知道他家就住在村东头儿孤零零的一户,门口种着一棵大樟树。” 马平安一听就觉着有戏,邵四如今有了钱,看不上马寡妇,却对孙家的女儿正在兴头上。 他们家住得又偏僻,便是住上些日子也不容易被发现。 就对马寡妇说:“如果邵四真在那里,你算是立了功了,回头有你的赏钱。记得不要乱说,若是邵四得知消息跑了,回头还要找你算账!” 从马寡妇家出来,马平安丢给安喜一块银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要心里有数。” 安喜点头哈腰:“大爷,您放心吧!小老儿我这张嘴是最严的。” 马平安怕带的人手不够,又回了趟府。 把自己这半天探听的消息都如实报给了温鸣谦和宫诩。 先前派出去查访齐大胡子的人也回来了,说:“小的找到了齐大胡子的住处,可他早已不在那儿了。听跟前的人说,前几天他喜出望外,说他的兄弟发迹了,叫他陪着一起吃喝玩乐去。于是他就锁了门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也并没有说。但应该不是远处,因为他租赁的房子并没有退。” “如此说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在一处了。”温鸣谦判断道,“很可能就在孙家庄。” “小的们这就出城去,若是顺利的话能赶在城门关之前把人带回来。”马平安知道事不宜迟。 而张妈那头却迟迟还没有回信,估摸着还在找呢。 转眼间就到了掌灯时分。 宫诩坐在那里愁眉不展,他自然担心宫长安,可又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老爷,夫人,晚饭做好了,多少吃一口吧!”云英也是一脸忧色,“四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你服侍老爷吃吧!我得去老太太跟前瞧一瞧,不然她会疑心的。”温鸣谦起身。 宫诩忙说:“我和你一起过去。” “老爷还是别过去了,”温鸣谦立刻制止他,“都说知子莫若母,老爷但凡露出一丝一毫的心事出来,老太太都会察觉的。” “也好,那你就一个人过去吧!”宫诩觉得温鸣谦说的有理,“桑珥,好生扶着夫人。” 这边温鸣谦过去敷衍宫老夫人,留宫诩一个人没情没绪地吃晚饭。 “夫人……老爷!”老黄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温鸣谦不在,便直奔宫诩,“有人送来了这个!” 他手上拿着一只盒子,两只手抖得像筛糠。 宫诩顾不得多问,一把拿过那盒子来,刚一打开,就受惊似地丢了出去。 好在云英手疾眼快接住了,但也吃了一大惊。 那盒子里装着一节手指头,血淋淋的。 “这盒子里还有封信呢!”云英捂着胸口,将盒子里的信拿出来。 信纸虽然被血浸湿了,但上面的字却很清楚:若要你家少爷平安,速备三万两银票,于明日掌灯时出城,至白虎桥乘船往东,自有安排。只可一人前往,不得使诈。 附书童断指一根,如不从言,且等收尸。 “这……这信是谁送来的?”宫诩此时惊魂方定。 “送信的是个傻子,就是常在这一带转悠的花子狗儿,”老黄直叹气,“他说有人给了他一块酥饼,让他把这盒子送过来。老奴也问那人什么长相,什么年纪,高矮胖瘦,他却通通都说不明白。” “看来这指头是四少爷的书童鹤鸣的,”云英说,“今日是他跟着四少爷出的门。” 温鸣谦原本就推测这些人会假装成绑票勒索,如今果然开口要钱了。 温鸣谦在宫老夫人那边,伺候着老太太吃完了晚饭才出来。 回到这边就知道有人送来了勒索信,扬言要三万两赎金。 很明显对方不但要钱还要命,目的是让宫家人财两失。 “如今这情形实在是太凶险了。”宫诩说,“实在不行我还是去找宋祥吧!当面告诉他,若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他全家抵命!” 第108章 装顺从 昏暗的地窖里一灯如豆。 宫长安被关在一个木头笼子里,勉强能站直身子,如果躺下来的话倒还算宽绰。 笼子很结实,所用的木头比他的手臂还粗。笼子门也用很粗的铁链缠绕了好几道,再用大锁头锁上。 不远处稍大的笼子里躺着半死不活的书童鹤鸣,他的一根手指被切掉了,当时就疼得昏了过去。 如今也只是用破布简单包扎着,勉强止住了血。 宫长安老老实实缩在笼子的一角,看着那边的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吃着酱肉和大饼。 这两个人应该是父子,且都是哑巴,他们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用手来比划。 虽然这里不见天光,但宫长安估摸着此时已经天黑了。 他的肚子有点儿饿,但那两个人并没有给他吃的。 他将脸埋进膝盖,再一次回想今天的经历。 早晨他听说冯家的马车来接他,便带了书童出门,走到门外一见,果然是冯家的车夫。 因此再不怀疑,径自上了车。 一开始他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车子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似乎隐隐约约闻到了什么香味,但似有若无的。 等他感到眼皮越来越重,看向一旁的鹤鸣时,发觉他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可这时已经晚了,他浑身无力,想要叫喊都发不出声音,紧接着便昏睡过去了。 想来车里一定是放了迷香。 等他再有意识,感觉到马车还在走。 他小心翼翼地将眼睛欠了一条缝,看到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年纪有个四五十岁上下,一看就是做粗活儿的。 再听听车外,只偶尔有鸟鸣声,听不见车马喧嚣与人声叫卖,显然已经不在城里了。 他的手脚都被捆着,嘴也被堵住,看来对方够小心的。 宫长安暗暗用劲儿,发现捆自己的绳子不是特别紧,大约也是因为自己是小孩子的缘故,没把自己当回事。 这绳索用之前跟那些边军学的解锁法应该可以解开。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从绳子里脱出来,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但如果再有更大的动作,必然会被摁住的。 宫长安知道,想要逃跑怕是做不到,因为除了车里的这个人,外头还有赶车的,他们必定是一伙儿。 但这一定是在路上,倘若有其他的行人或车马经过,自己倒可以试一试呼救。 总比这样坐以待毙的好。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脖子上的护身符取了下来,他知道家里一定会到处找他,那就要尽可能留下些线索。 果然又走出去了一段路,听到对面有车马走了过来。 宫长安听着车马走近了,猛地坐起身,扯掉嘴上的布,大喊救命。 而车里的人则迅速扑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死死摁住。 但宫长安也已经把护身符丢出了窗外,所幸并没有被发觉。 接着他只觉得后颈一痛,再次失去知觉。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地窖里了。 看守他们的两个人并没有之前的车夫,看来这伙儿人是有分工的。 “你们是什么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宫长安装作害怕的样子,拖着哭腔问。 但那两个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四少爷,咱们……咱们只是遇上歹人了。”鹤鸣哭得比宫长安还厉害,“这可怎么办呢?” 这两个人中年轻的那个人走过来,用木棒在鹤鸣的笼子外使劲儿敲了敲,样子很凶恶,鹤鸣立刻吓得住了嘴。 之后年长的过来拍了拍年轻的肩膀,朝他做了几下手势,年轻的点了点头。 宫长安于是知道这两个人是哑巴。 又过了许久,地窖里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长相也过得去,只是两个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青痕,脚步也有些虚浮。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6章 宫长安虽然小可接触了不少大人,知道这样的人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 但他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但也确定。这个人的身份比看守的两个人高,显然那两个人是替他做事的。 “小少爷,不要害怕。”那人走上前,蹲下身子,看着宫长安说,“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便不会受皮肉之苦。” “这位大叔,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宫长安眼泪汪汪地问。 他必须要装成正常七岁孩子该有的样子,才能让对方放下警惕。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一个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那人笑了笑,不屑地说。 “大叔,我家里有钱,只要你把我放回去,我爹我娘肯定会给你很多很多钱。”宫长安小声说,“我不骗你。” “哈哈,钱嘛!我们当然是要的。”那人说着站起了身,“不过要是把你放回去了,他们又怎么可能给我钱呢?还一定会报官把我抓起来的。” “那……你要怎样?”宫长安又往后缩了缩,显出更加畏惧的神色。 “放心,现在还不会动你。”那人朝一旁的年轻哑巴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冲到鹤鸣的笼子前将他的手扯了出来,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就将鹤鸣的手指削下来了一根。 鹤鸣疼得哇哇大叫在笼子里打滚,宫长安也立刻哭了起来。 “你也不要哭,又没切你的手指头。”那人笑了笑说,“不过如果你爹娘不给钱的话,下一次可就轮到你了。” 他拿出一块布来把鹤鸣的手指头裹了起来,又预备着写勒索信。 “大……大叔……”宫长安颤巍巍叫住他,“我……我要是听话,你能不能对我好些?” “都说过了,只要你们家乖乖交钱,不会为难你的。”那人敷衍地说。 “你这是要给我爹娘写信吗?”宫长安问,“依我看,这信还是我来写好。” “你写?”那人转过脸,皱眉看着宫长安,“你这小东西还想耍花招不成?” “不是的,”宫长安连忙摇头,诚惶诚恐地说,“我是这么想的,我爹娘现在一定万分担心,如果看到我亲笔写的信,他们知道我还平安,也会从心里感激你的。我也是为了让事情更顺利,我太害怕了,我想回家……” 第109章 暗藏机 那人半天没说话,宫长安也瑟缩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他,像一只小小的丧家犬。 “我不会让你写的,万一你耍了花招,我可就前功尽弃了。”那人很多疑,哪怕对着一个七岁孩子也不放心。 “大叔,我不敢耍花招,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攥着呢。 你若是不放心的话,你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我只是想让我爹娘看到我的亲笔信能放心,不然他们一定会急坏了的。 再者说了,如果落下的是你的笔迹,万一以后叫人认出来岂不是不好吗? 我就是出于孝心,也是为大叔考量,更是为了保自己的命。您看成不成?” 那人半天没说话,眼珠转了又转,显然是在考量。 最后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你来写。不过别耍花样,我眼里可是不揉沙子的。” 宫长安连声答应。 那人便给了他纸笔,自己说一句,让宫长安照着写一句。 写完了,拿到灯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确认没问题,方才折了起来。 把这封信连同鹤鸣的手指都放进了一个盒子里,然后就走了。 过了许久他才又回来,带了些吃的扔给那两个看守的人。 之后就再也没回了来。 宫长安更加确信这个人不可能放自己出去,他应该是要自己和鹤鸣慢慢饿死在这里。 毕竟如今天气炎热,如果就把他们两个杀了的话,难免很快被人发现。 但他心里并不畏惧,因为畏惧毫无用处。 他于是蜷缩在笼子的一角,让自己尽快入睡。多睡觉就可以不那么饿,可以多撑些日子。 再说宫家这头,宫诩按捺不住,要去找宋祥。 “咱们没有证据,到那里就只能是胡闹,宋祥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会承认呢?又或者他还会倒打一耙,质问宋秀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温鸣谦说,“现在要紧的是找到长安,其余的人慢慢惩治不迟。” “他们提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哪那么容易找到?”宫诩焦躁不堪。 “老爷没看出来这封信是长安写的吗?”温鸣谦说。 “是他写的又怎样?上面又没写他在什么地方,是被谁掳走的。”宫诩一脸丧气。 “老爷不妨再仔细看看。”温鸣谦把手上的信纸递过去。 “他是不是写信的时候很慌急?字体比以往要潦草一些。”宫诩又仔细看了看说。 “他在字上加了琴谱,你看这些勾折撇划,不正是琴谱吗?”温鸣谦指了两处特别明显的给宫诩看。 “还真是,”宫诩说,“那你能看出来他要说什么吗?” “篇幅所限他没有写全,这第一句这应该是苏武歌里面的一句,说的是苏武被幽禁在地窖中。还有一句是论语中的三人行必有我师。接下来是暂得一夕安。 这几句合在一起,他应该是被关在某处地窖里,有三个人看守着他,目前还算平安。”温鸣谦推测道。 “张妈他们还没回来吗?如果他们那边再有线索,想来范围能缩小些。”宫诩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老爷,夫人,马总管回来了!把那个邵四带回来了。”桑珥面露喜色。 果然,马平安随后就带着人将邵四押了进来。 邵四身上的衣服颇为凌乱,显然是经过了扭打的。 全然是一副穷人乍富的打扮,从头到脚都是簇新的。 “跪下!”马平安一脚踢在他的膝窝上,邵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夫人,我们就是在孙家把他抓到的,他正和几个人吃酒赌钱呢!剩下的人我没带回来,但都派人看着呢!” “老爷夫人饶命!”邵四也知道,自己被捉住绝没好果子吃,因此拼命磕头求饶。 “你先别忙着求饶,若是想让还留自己一条命,就老老实实交代。”温鸣谦冷着脸,如同结了一层严霜,“是谁指使的你?” “小人也是走投无路了,实在没办法才受了人的蛊惑。”邵四极力为自己开脱。 “少说废话!”马平安一个嘴巴打过去,邵四的脸顿时就肿了。 “是,是……”邵四捂着脸,“是马大光!前些天小人正输得揭不开锅,是他找到我,与我称兄道弟,又给了我几十两银子,让我先花着。 我得了他的好处,就把他当成好人。银子花完了又去同他要,他才跟我说,若想长长久久的富贵就得向险中求,否则像我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别想发财。 我自然问他有什么法子,他便跟我说,只要我把你们家四少爷接出去,就会有一千两银子的好处给我。” “你这狗才!这不明摆着让你害人吗?!你怎么就能答应?”宫诩怒呵。 “回老爷的话,他当时跟我说,只是叫我把四少爷带出来,剩下的事就不用我管了。 还说他也不过是想弄两个钱花花,不会要人命的。小的本来就拿人手短,又何况他许诺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所以我也就答应了。 再者了,他与贵府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是为了求财而已……” “那马大光是个什么人?你可知道他的底细?”温鸣谦问。 “他是个帮闲,认得不少人。京城中有些高贵门第他也是出入的,其他的小的就不知了。”邵四说。 “你今日把人骗上车后去了哪里?同伙还有谁?” “来到贵府门前的时候只有小的自己,车里放了迷香,少爷进去不就就昏睡了。 小的按照约定把车赶出城外的一处废庙,那里有两个人接应,一个四五十岁,一个二十出头,看样子好似父子俩。也不同我说话,只递过来一包银子,有一百两左右。 这是马大光提前告诉我的,说让我拿着银子先藏好,等事成了,风声过了,再把剩下的银子给我,我就能远走高飞了。”邵四不敢隐瞒,“小的拢共才得了不到二百两银子,实在不值当的……” “这马大光的家在哪里?”宫诩打断他的话,“你可知道?老实说出来,自有你的好处。否则我儿子若有什么不好,你别想有命在!” 第110章 报官 邵四看了看宫诩,又看了看温鸣谦,恳求道:“小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若是老老实实配合你们府上,能不能将功折罪?” “真是痴心妄想!”宫诩怒气更盛,“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和我们讨价还价?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邵四闻言吓得直缩脖子。 “老爷且息怒,找回长安是正经。”温鸣谦劝阻宫诩,“且不必同这些莽夫一般见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7章 宫诩如今正满心挽回温鸣谦,见她对自己柔声劝解,果然怒气消散了不少,语气也不那么生硬了:“夫人说的也有理,我只是太担心长安了。” 温鸣谦便向邵四说:“你若是真能将功折过,我们自然也不会有意为难你。你自己也要掂量好了,毕竟如今的你才是真正走投无路的那个。”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邵四说,“马大光这个人,心机颇深。他在动手之前就把家小送走了,如今想要找他多半也难。他此前都一再叮嘱我要藏好,难道他自己就不会藏吗? 不过小人知道他还有个外宅,养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美貌小娘子,是从吴州来唱曲儿的。已经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还不到一岁。 他的正室只给他生了三个女儿,因此他很疼爱这个儿子。 因为知道他有外宅的人很少,再加上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送他们两个走,因此这两人还在京中。 若是能把这母子俩扣住,马大光一定会忌惮的。” “这么说你知道马大光的外宅在哪里了?”马平安问,“你可不要耍花招。” “我哪里还敢?”邵四叹气,“只求能大事化小,就谢天谢地了。” 到此时他才真的感到害怕,之前他不愿深想,又怀有侥幸。 毕竟财帛动人心,对他这样缺钱的赌徒而言,一千两银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如此行径固然可耻,但说到底竟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那些作奸犯科的,有哪一个不知道律法森严?却还要每每铤而走险。也不过是出于同他一样的想法。 “那你且说他们住在哪里?”宫诩问。 “就在东城,顺义街古梅巷子,西数第九家,门头上嵌着琉璃花砖的那家。也是生了孩子后搬去的,平时不与左邻右舍往来,因此街坊们也不知他家的底细。”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耽搁了,以免夜长梦多。”宫诩说。 “可是还有一说,”温鸣谦并没有急着去找马大光的外宅,“这和抓邵四还不一样,咱们又不是官府的人,夤夜到人家去,算是擅闯民宅。若是闹起来,一时间不好干休,难免耽误事。” “那夫人的意思……”宫诩也迟疑了。 “老爷,咱们报官吧!”温鸣谦觉得此时报官合情合理,也恰合时机。 没抓到邵四之前不报官是怕打草惊蛇,如今邵四已然抓到了,且交代出了马大光外宅的地点,那就应该由官府出面,以免被人反手拿住把柄。 毕竟她不确定,马大光背后的人会不会在这里给宫家下绊子。 马大光当然不是元凶,那么利用他的人对他不可能不了解。 既然如此,在马大光没有落网之前还是要小心谨慎。 “好,我亲自去博都衙门。”宫诩道。 邵四顿时苦了脸:“夫人,您这一报官我还能活了吗?” “闭嘴!你能不能活,要看你的运气!”马平安踢了一脚又将他扯起来,“咱们家对你不落井下石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到时候你该领个什么罪,衙门里的老爷自有定夺,跟我们夫人说的着吗?!” 邵四哭丧着个脸,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到了官府,自己便是不说也得说。否则一顿水火棍下去,将自己打的屎尿横飞,也还是挺不住的。 况且他此时已经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审的了。 随后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走了出去,只剩下温鸣谦底下几个伺候的人。 “张妈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桑珥忧心忡忡地问,“不知他们那边可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想来也快了,夫人喝口茶吧。”云英端上一碗茶来,“您晚饭也没好生吃,要不要再垫一垫?” “不必了,我在老太太那头吃的。”温鸣谦说,“为了不让老太太看出来,我特意像往常一样,倒不必担心我饿。” 温鸣谦喝完了一碗茶,小丫头梅儿跑了进来:“张妈妈带着人回来了。” 一语未了,张妈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她在外头也不过大半天的时间,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温鸣谦起身,拉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双手冰一样。 “张妈,你累了吧?先坐下。” “不,”张妈摇头,“我没什么事,姑娘你别担心。” “张妈妈,你喝口茶。”云英早倒好了一碗茶递给张妈妈。 张妈接过来一饮而尽,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嘴:“我们这一路寻过去,从那辆马车与崔二姑娘相遇的地方找起。往西南又走了四五里地,那路就已经分出了三个岔口。 我们一个一个找过去,每条路上都有个可疑的去处。 一处是玄妙观,一处是静虚庵,还有一处是昔年永王千岁的别业,如今早就荒废了。 我估摸着只有这三处地方能藏人,就先带了人到那荒废的别业去,毕竟那地方没人看守,找起来容易。 找了好几个时辰,也没发现什么踪迹,可见不在那里。 另外两处人多眼杂,贸贸然进去找,怕是不成。再加上天晚了要关城门,因此就先回来了。” “那崔二小姐呢?”温鸣谦问。 “崔二小姐这次可真是出了力,她自己去了静虚庵。他说那里有位姑子常去她家倒是有来往的,她便假意到那里去投宿。晚上的时候可以趁机出房门探听探听,说不定会有收获。 她只带了一个丫鬟,我就把咱们的人留给她几个,就说都是他们府上的,也算是添几个帮手。”张妈说着又喝了一碗茶。 今日恢复更新,但因为精力有限,所以暂且只能每天更新一章。感谢大家的支持,也很抱歉。希望我自己能争点儿气,早日爆更。 第111章 难硬撑 “你回来的稍晚了些,否则就能看见邵四了。”温鸣谦告诉张妈。 “什么?!邵四那狗东西抓住了?!”张妈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 “可不是嘛!那个狗东西可怂了,到这里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桑珥嘴快,一口气不歇的将邵四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个备细。 “真是天杀的!”张妈恨得咬牙切齿,“怎么不叫我碰见他?非把他肠子心肝肺扯出来炒一盘!” 张妈恨极了他。 “老爷已经带着他去报官了。”温鸣谦说,“你们都还没吃饭吧?快去叫厨房做饭来。” 张妈听到事情有了大进展,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样提心吊胆,此时也觉出饿来了。 再说宫诩,径直去了博都府尹舒尚家中,讲事情一说,舒大人立即命人备了卷宗。又连夜发签,派了皂吏捕快去马大光的外宅拿人。 马大光的外室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穿着里衣抖如筛糠,那腿软的站不住,只好跪着。 当差的一声断喝,吓得她知无不言。 “他……他曾说过的,若当真有急事,可去城外西南孩儿井那里赵王府上的庄子找他,无事莫去。” 虽则此时城门已闭,但有京兆尹的手令,自是开得。 宫诩不放心,自然也要跟着,一行人骑了马就奔向城外去了。 因为是赵王的庄子,这些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虽然是办案,可也不能随意得罪权贵,更何况是赵王这样权势熏天的皇亲国戚。 因此为首的差人叮嘱马大光外宅看门的老苍头:“交代你的话可都记清楚了?若是乱说话弄糟了事,你便是同犯!” 那老头子连忙说:“差爷只管放心,小老儿一定稳稳当当把话说清楚,将他带出来就是了。” 他们让这老头儿进去将马大光领出来,出了庄子,就不是赵王的地盘,抓人也就不犯忌讳了。 此时里头的人自然也都睡下了,老头儿叫了半天门才有人开。 “你这老不死的!半夜是来报丧的吗?”开门的人一见这老头就忍不住骂了起来。 既不是赵王府上的人,他们才犯不着客气。 “这位小哥儿息怒!我是马大光马老爷家的仆人,因家中有急事,特出来寻我们主人回去。”老头儿按照之前教的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城门关了好几个时辰了,你怎么出来的?”那人不免怀疑。 “我是城门微观的时候出来的,可是我老眼昏花寻错了地方,跑了半夜才找到。”老头儿陪着笑说,“劳驾您行行好,替我传个话吧,家里实在是有急事,等不得。” 那人被他央告得不耐烦,又想着他一个老头儿,没什么可防备的,就说:“你自己进去找吧!谁耐烦给你跑腿?进了院儿往北去,有一间屋子亮着灯,他们正吃酒赌钱呢!你进去瞧瞧他可在不在,不在就问他在哪间屋里睡觉就行了。” 老头儿连忙道了谢,提了灯笼颤巍巍走进去。 此时赌钱的人中果然有马大光,他白天睡够了,再加上心里有事,所以干脆就在牌桌上消磨时间。 却不妨自己家中的老仆找了来,自然惊疑,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多问什么,只问他:“你怎么来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8章 “爷快回去吧!家里有事。”老头儿压低了声音说。 马大光只得起身,向众人说道:“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们先玩儿着。” 随着老头儿出了门,到了无人处扯住他问:“大半夜的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是怎么出城来的?” “爷先别问了,小夫人和少爷都随着来了,都在门外呢!只是不好进来。”老头儿说,“等都见了面再说吧!” 马大光果然不再追问,随着他往外走去。 此时天正是黑的时候,那灯笼只能照出去三四步远,身前身后几乎都是一片漆黑。 门房的灯也熄了,马大光和老头儿两个一脚深一脚浅走出门外,正要看车马停在哪里,就猛不防被人扑倒了。 还没等他出声,众人便七手八脚堵嘴的堵嘴,捆绳子的捆绳子,像抓猪一样将他带离了赵王的田庄。 马大光被颠簸得七荤八素,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停了下来。 “马大光,你的事发了。”差官揪住马大光的头发,用灯笼照着他的脸说。 “差爷,小人向来安善守法,想必你们是认错人了。”马大光哪里肯轻易就范? 宫诩忍不住上去直接打了他一巴掌:“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快说把我儿子藏在哪里了?!” “马大光,你用不着再作假,我们若是没有十成十的证据,又如何会寻得到你?邵四已经把你给撂了,你趁早说明白,免得受苦。”差官将马大光从马上扯下来。 他手脚都捆着,只能直挺挺摔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摔碎了,好半天不敢喘气。 偏偏当差的穿着马靴,又一脚踏在他腰上。 马大光的腰不好,这些年酒色早已经将他的身子掏空得差不多了。 若是对方再一用力,自己的腰骨怕是都要断。 “差爷留情留情,我说就是了。”马大光的脑子转的还算快,知道就是抵死不说也没什么大用,他只想少受一些苦。 “那就痛痛快快地说,别耍花样。”当差的又将他提了起来。 “宫家少爷如今被关在玄妙观后院的地窖里,我同那里的道爷相熟,说在那里寄放些东西,过几天就拿走。咳咳……”马大光说到后来忍不住咳嗽起来,“我带你们去吧!看守他们的是鲁哑巴父子,只听我一个人的。” 这里离玄妙观很近,总共也不到三里地。 赶到那里的时候,东方已经微微泛白。 马大光熟门熟路地敲开了后门,绕过伙房,走到道观的西南角。这里是个菜园子,地窖就建在菜地北边那个小屋里头。 众人进了屋,见地窖盖敞着。 马大光提了灯笼下去,放眼一看,顿时眉头狂跳。 地窖里一个人也没有! 第112章 不见了 宫诩见马大光下去没什么动静,便也要跟下去。 马平安拦住他道:“还是小的下去吧!” 说完也举着灯笼下去了,他倒是看见了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马大光。 马平安当时就急了,扯住马大光吼道:“人呢?!我问你人呢?!” 上面的人听到动静也全都下来了,宫诩的眼睛都红了,冲上去就要和马大光拼命。 马大光嘴唇哆嗦着说道:“原本就在这里的!我昨日天黑前还过来给他们送过饭的。” “在哪里?”宫诩咬牙切齿的问。 “令公子……原本……就在那里……”马大光指了指墙边的木笼子。 如今那木笼子的门依然没有开,只是有一根木头被锯掉了,那个宽度刚好够一个小孩子钻出来。 旁边那个也是如此。 宫长安不见了,他的书童不见了,看守他们的鲁哑巴父子也不见了。 “宫二老爷,看样子贵府的公子应该是从这笼子里逃出来了,至于最后有没有逃掉,就不知道了。”差官走上前看了看说。 “他还是个孩子,能跑到哪里去?那两个人如今也不见了,可千万别……”宫诩说不下去了。 “老爷,咱们还是凡事往好处想,”马平安赶紧解劝,“那两个只是看守的,应该不敢下死手。” 马大光在旁边听着,不由得心虚了一下。 实则他之前已经交代了鲁哑巴父子,如果被人发现了,就干脆灭口。 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自保,鲁哑巴父子是哑巴又不识字,审他们和审两根木头差不太多。 可如果宫长安和鹤鸣还活着,就一定会说出自己来,毕竟他们是见过面的。 更何况,那个人本来也没让自己留活口。 只是这些话到了如今,打死也不能说了。 “先在这里四处找找看,说不定躲在哪里了。”差人说,“前后门都守住,不许有人出入。” 众人无法,只得将玄妙观里外翻了个遍。 可直到天亮,竟然也没有找到宫长安等人。 城门刚开不久,一辆从城外进来卖菜的牛车缓缓往城东走去。 路上不免有人好奇的看着这辆车,因为菜市在西边。 菜车上坐着一对老夫妇,穿着粗布衣衫,就是常年劳作的人。 同时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挨着他坐的那个愁眉苦脸的,年纪比他大,但也多不过十岁出头。 这两个人身上脏兮兮的,但穿戴却明显比这对老夫妇好上许多。 牛车走得极其缓慢,但终究还是来到了汝阳伯府门前。 此时,负责洒扫前门的家丁正在埋头扫地,压根儿没留意。 及至牛车停住,方才边站直身子边说:“没见着我扫地呢?怎么……” 话没说完,一眼看见了车上坐的宫长安。 他当即先揉了揉眼睛,又给了自己一嘴巴,才开口问道:“是四少爷不是?” 宫长安笑道:“当然是我,快帮忙把鹤鸣扶下去。” 那家丁把扫帚扔到一边,赶上前去,想先把宫长安从车上抱下来。但宫长安不用他,自己轻轻巧巧地跳下了车。 这时老黄也从门里走了出来,看到宫长安也是惊得差点没坐在地上。 “四少爷回来了!四少爷回来了!”老黄扯着嗓子大喊,“腿快的快进去报信!” 府里的人听说宫长安回来了,都是又惊又喜。 等到张妈不顾一切赶过去的时候,众人已经把宫长安围了起来。 “我的小祖宗哟!你可总算回来了!”张妈拨开人群,抱住宫长安嚎啕大哭。 “张妈妈别哭了,我好好的,没事。”宫长安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 “这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是谁把你救出来的?”张妈赶紧问。 “是我们自己逃出来的,不过回城的时候搭了一户菜农的车,要好好谢谢人家。”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这就出去请他们进来!”张妈说着就往外走,而这时老黄已经把那对儿种菜的老夫妇领了进来。 这两个人还是生平头一次走进这高门大院,十分的拘谨,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连路也不会走了。 “二位恩人,真是多谢你们!快请到我们待客的屋子里坐着。”张妈一面命人去准备茶水点心,一面亲自将这两个人迎进了待客厅。 而这时宫长安则已经跑到了温鸣谦的屋子里,一下子扑进母亲怀里。 “快叫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温鸣谦急切地将儿子从头到脚看了又看,确定没受伤才又重新一把抱进怀里,“老天爷!孩子你总算回来!” 桑珥在一旁也是高兴得直掉眼泪。 “母亲,桑珥姐姐,你们快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宫长安说,“你们一定担心坏了吧!” “还说呢!别说是夫人担心,就是我都恨不得要把诸天神佛求个遍了。我早起还上了香呢,在菩萨跟前许愿只要你能平安回来,让我做什么都成。”桑珥说。 “那这回我回来了,你可愿意嫁给我了?”宫长安听了立刻双眼放光。 “少胡说了。”桑珥瞪他,“我叫他们准备洗澡水,快好好洗洗,换身新衣裳,去去晦气吧!” “先别急着叫我洗澡,我这些天都没吃东西,再一泡水只怕更头晕了。”宫长安苦了脸,“只在人家菜车上吃了个瓜,但也只是解渴,又不顶饿。” “哎呦,我也真是高兴糊涂了。”桑珥立刻自责,“我先给你拿些点心,再让张妈给你做饭。” “还有,鹤鸣的手受伤了,快请个大夫来给他瞧瞧。”宫长安不忘自己的书童,“也先给他弄些吃的。” “鹤鸣受苦了,虽然断指不能再生,但是也会在别的上头好好补偿他的。”温鸣谦说。 又说:“你们既然是自己跑回来的,想必老爷和官府还不知道呢!也该派个人去知会一声儿。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在哪里,也只好去官府说一声了。” 等到宫长安吃饱喝足,这才跟温鸣谦细说自己是如何逃脱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79章 第113章 巧脱身 却说宫长安被鲁哑巴父子看守着,这两个人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窖,睡觉的也是轮流着来,很少有放松警惕的时候。 宫长安起先也发愁怎么逃出去,因为这两个人是哑巴,同时也是聋子。 如果换做一般人倒是可以试一试反间计,左右看守的人也不过是为了求财,只需跟他们说若将自己放出去不但不会治他们的罪,反而会给更多钱。 自古财帛动人心,宫长安觉得凭自己的口齿倒是有七八成的把握。 可无奈这两个人又聋又哑,写字也是不认得,因此这法子竟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宫长安不禁后悔,自己之前怎么没学同哑巴打交道。 想来那个人也是因为如此,才放心让这父子俩看守自己。 不过宫长安并没有沮丧多久,因为他随即就想到这两个人既然耳聋,那自己便是弄出些动静来也不打紧,只要别被他们瞧见就行。 平素里他身上便带着许多东西,这次被抓来也没搜他的身。终究因为他是个小孩子,到底是不那么防着他就是了。 宫长安摸了摸袖子,那里常年装着一根线锯。这招是一个老边军告诉他的,这东西小巧玲珑,藏在身上不易发现,但用处却多。 用来锯木头,锯绳索,甚至用来开锁都使得。 因此这木笼子并困不住他,只是自己在锯木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被这哑巴父子两个发现。 于是他便把自己的计划跟鹤鸣说了:“这笼子咱们只需锯开一根木头就能脱身出来,但锯的时候一定要用身体挡住,别叫他们发觉。另外一定要错开了缝锯,就算是木头锯断了,只要不推,也还是好好的立在那里。 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弄些烟气出来,叫他们看不见咱们就可以趁机逃了。” 鹤鸣听说能逃出去自然高兴,他真怕再过个一半天自己又得被剁手指头。 宫长安这小鬼先是脸朝里,趴在笼子边上装哭。其实悄悄的用线锯锯着一根木头的上头。 然后又装作哭累了躺在笼子里,把下面也锯断了。 但他锯的很巧妙,上下两头儿一个往里锯开,一个往外锯开。如此虽然是断的,却也像榫卯一样合在上头。 不凑近了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也只有稍稍用力才能把这木头推开。 他弄完了之后,又趁那两个哑巴不备把线锯抛给了鹤鸣。 鹤鸣依样画葫芦,也没费什么力气。 宫长安早留心到这地窖里有许多干了的艾蒿,这东西能生烟。 他身上除了常年带着线锯,还必带的一样就是火折子和雄黄丸子。 这两样也都是防身用的,尤其是在野外。 雄黄丸子一样能生烟,如果和艾蒿放在一起,更是事半功倍。 宫长安先是弄了许多艾叶,那两个哑巴瞧了也不当回事。只想着他是小孩子,又被关在笼子里无事可做,便拿这个当消遣。 “鹤鸣,一会儿烟雾起来。你要把上衣脱下来,用尿打湿,捂住了口鼻。”宫长安对鹤鸣说,“伏低了身子藏在烟雾里,锯下来的那个木头要拿好,可以防身。” 宫长安知道,白天往外跑是不行的,只能趁着晚上。 他可以通过打开的地窖口透进来的光线判别早晚,估摸着夜深了,小哑巴睡了,只有老哑巴坐在那里像木雕似的瞪着两只熬红的眼睛。 宫长安把雄黄丸子艾叶团在一起,用火折子点燃,抛到笼子前的不远处。 很快,烟雾大起。 老哑巴腾的一声站起来,快步走了过来。 宫长安喊了声快跑,随即又点燃了几个艾蒿团子,很快,烟雾就将关他和鹤鸣的木笼子遮蔽了起来。 两个人从笼子里脱身,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拖着木棒。 老哑巴慌忙上来去踩那些冒着烟的艾蒿球,闹出了很大动静,可小哑巴根本听不见兀自睡得熟。 宫长安让鹤鸣摸着墙壁往外走,只要一直摸着墙壁就一定能走出去。 况且之前他们也看好了方向,用最快的速度往地窖口冲去。 等他们冲到地窖口并往外爬的时候,整个地窖里也几乎都让烟雾给填满了。 “四少爷,这……这是个什么地方呀?”到了外头鹤鸣四处一望,不知所以。 “是个菜地,”宫长安说,“还不小呢!墙边多半有洞,方便偷菜的。” 宫长安说着扯着鹤鸣就往墙边跑,很快就在一处长着半人高野草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类似狗洞的出口。 “就是这儿了,快钻出去!”宫长安和鹤鸣两个人都很瘦小,轻轻松松就钻了出去。 “往那边的庄稼地跑!”宫长安知道那父子俩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如果在路上一定还会被抓回去的。 可是藏进庄稼地就不一样了,那样就像大海捞针一样,轻易不会被发现。 他们钻进了好大一片高粱地,因为有风,庄稼都被吹得晃来晃去,也不用太担心在里头走动会被发现。 两个人也不知道在里头走了多久,渐渐的能看到天光了。 “咱们先在这猫着。”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庄稼地的尽头是一条路,宫长安一把拉住了鹤鸣,“打量着过往的行人,若是能遇见可靠的再出去。” 他们又在那里蹲了很长时间,看见开始有了行人。还有牛车马车陆陆续续的出现在路上。 “看样子好像有许多菜农要进城去卖菜,”鹤鸣说,“不如咱们截一辆,求赶车的把咱们送回城里。”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咱们尽量选年纪大的,最好是女的,不容易生歹心。”宫长安一边说一边观察。 于是就看到了那辆牛车上头坐着老夫妇两个,他和鹤鸣于是就站在路边将这车截了下来。 “求求二位老人家行行好,把我们带回城里去吧,我们昨日出来玩儿和家里人走散了,在这附近绕了一晚上。”宫长安和鹤鸣两个人浑身狼狈,手脸都脏兮兮的。 可毕竟只是两个孩子,所以这对老夫妇自然也不把他们当成歹人,反倒觉得怪可怜的。 宫长安和鹤鸣上了车,有意将身体藏在菜堆里,生怕被追上来的人发现。 好在直到进了城门都没事,他们这才敢露出脸来。 第114章 如山倒 众人听完宫长安的讲述都是长出一口气,也是无不感叹他这样小小的年纪居然这般有胆有识。 “你们能回来就算是万幸了。”温鸣谦说,“你去洗一洗,换身衣裳,再好好睡一觉吧!” “那儿子先下去了,这些天母亲也辛苦了,如今我回来你也不用再担心,也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宫长安自然早就发现温鸣谦的眼下有着很重的青痕。 包括张妈桑珥等人,也都是一副担忧憔悴的样子。 “你还别说,先前没觉得怎样,怎么如今倒觉得身子这么沉呢?”温鸣谦也不禁笑了笑,“我倒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还算镇定。” 嘴上这么说却越觉得身上乏力疼痛得厉害,仿佛之前绷着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散开了。 “夫人,夫人!”云英这时也来了,眼看着温鸣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快去请大夫!” “我没……”温鸣谦想说“我没事”,却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母亲!母亲!”宫长安吓得趴在温鸣谦身上大叫,声音都岔了。 “不怕,不怕。”这时张妈走了上来,“她这是忽然松下劲儿来,先前硬压着的担心害怕全都返上来了,怕是要病一场的。” 说着和云英两个人一起,把温鸣谦抬到了床上。 此时给鹤鸣瞧病的大夫就在,刚刚给他包扎好伤口,又开了药。 张妈就让大夫赶快到温鸣谦这边来。 那大夫一看温鸣谦这样子,又搭了搭她的脉,说:“我先给夫人针灸几个穴位,再开上一副汤药,先吃上两顿,再换别的方子。 只是夫人这一病非同小可,是极惊极恐的忧思入了心脉,多亏她年纪还轻,但也要精心调养,万万大意不得。” “先前我见夫人那般镇定如常,心里还佩服呢。谁想夫人其实比谁都担心,只是因为少爷还没回来,她不能倒下去,所以便极力硬撑着。”桑珥哭着说。 “不管怎么说,少爷回来了就算万事大吉,剩下的就是让夫人慢慢养病。”云英道,“咱们都好好用心,还怕夫人的病养不好吗?” 再说宫诩等人,因找不见了宫长安,便把玄妙观上下的老道都给圈了起来。 他们虽然没和马大光合谋,但到底这里已经成了贼窝,他们也难逃干系。 好在随后官府又来了人,说宫长安自己回去了,宫诩这才一颗心落了地,别的都顾不得,急急出了道观往家里奔。 等他到家,宫长安早已收拾妥当,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0章 宫诩一把抱住他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又问:“你母亲呢?” 此时韦氏也听说宫长安回来了,又知道温鸣谦病了,所以特意过来照顾。 “弟妹见了长安,一颗心落地身子可就受不住了,这会儿还没醒呢,”韦氏向宫诩道,“不过也不用担心,大夫给瞧过了,说是要精心调养一阵子。” 宫诩听了,便显出担忧的神色,迈步往温鸣谦房中走去,却在门口被桑珥拦住了。 “请老爷止步,夫人这会儿刚服了汤药歇下,不宜被打扰。”桑珥说,“老爷奔波了这一夜,想来也疲乏得很了,云姨娘那边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还请老爷到那边歇歇去。” 宫诩闻言只得咳嗽了两声说:“也好,就让夫人好好养着吧!” 于是便去了云英的院子。 温鸣谦病得颇有些重,尤其是到了夜里,浑身滚烫,直烧得人事不知。 韦氏不放心,亲自在她床边照料。 “这可怎么是好?连宫里的御医也来瞧过了,如何生生退不下烧去?”韦氏又一遍用温手巾敷在温鸣谦的额头上,“也难怪呀!正是暑热的天气,又是急火攻心,她身子本就单弱,怎么能受得住?” “太医也说了,虽然扎针放了血,可是这热毒一时半会儿怕是也难以消下去。”张妈叹气道,“说是只要三天内有好转就不打紧的,这醒窍御灵丹且多含着些,能护住心脉。” 宫诩回来之后睡了大半天,到了晚上打发人过来问温鸣谦的情形,回说人还没醒。 他心里不免惦记,便要起身过来瞧。 云英自然知道温鸣谦不愿见他,婉言劝阻了半天,好歹把他劝住了。 温鸣谦在梦里也觉得格外痛苦,仿佛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寸寸折断,疼得不敢呼吸。 仿佛有一只大手将她使劲儿向下拖去,拖向无尽的深渊。 她甚至想,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去也很好。 有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带着一点点雪中梅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好妹妹,你受苦了。”这双手是那样的轻盈温柔,仿佛每一次触碰都能带走一分痛苦,“我知道你这些年撑得很辛苦,那就好好的睡一觉吧!睡吧!” “姐姐,都是我的错,我没护好长安。”温鸣谦自责道,“我真是没用。” “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做得比我好。”声音也是那样的温柔,不断安抚着温鸣谦,“你只是累了,睡吧!” “姐姐,你别走,让我再看看你。”温鸣谦抓住那只手,“姐姐,你再陪陪我,好不好?” “唉!这弟妹烧得直说胡话,怎么一个劲儿的喊姐姐呀?”韦氏在一旁叹息道,“她何曾有姐姐?她娘家只有两个哥哥,不是吗?” “想必是做了什么梦,这人生病糊涂的时候什么梦不做呢?”张妈轻描淡写地说,“大太太,这些天您一直跟着忙活也够辛苦的了。夜都深了,你明早还得伺候老太太呢,这会儿快回去歇歇吧! 若是把您再累坏了,我们这心里更过意不去了。况且我们如今姑娘这个样子,接下来这边也少不了让您操心。还请您千千万万保重,可不能太累了。” “也好,”韦氏想了想说,“如果说有你们在跟前,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那我就先回去睡一觉,若是有什么事可千万去叫我。” 第115章 病初愈 温鸣谦到第三天清晨才总算把眼睛睁开。 桑珥和宫长安两人一左一右趴在她的床边,都睡着了。 一缕晨光照进来,宫长安耳朵上的绒毛被照得清清楚楚,让温鸣谦记起他刚出生时的样子,不禁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 宫长安一下就醒了,看到温鸣谦正望着自己,不由得惊喜万分:“母亲,你总算醒了,可吓死我了。” “我睡了多久?”温鸣谦的嗓子哑得厉害。 “睡了三天了,我都快要担心死了。”宫长安说到后来已经哽咽。 “阿娘,你醒了!”桑珥也醒了,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都瘦了。”温鸣谦看着两个孩子满眼的心疼,“这几天一定没好生吃饭和睡觉,回头要好好补上。” 宫长安伸手摸了摸温鸣谦的额头,这个动作在温鸣谦昏睡的时候,他不知做了几百次。 “太好了,已经不热了。”宫长安更加放心,“太医的手段真是不一般。” “冯家已经知道你回来了吧?”温鸣谦问。 “我回来的那天他们就知道了,义兄和他们家小夫人还特意来过,只是那时母亲已经病了。”宫长安说,“您病着的这几天,他们家每日都打发人来问候两次,送了许多的东西。 也不光他们府上,还有好几家,知道母亲病了,也都派了人来探问。” 温鸣谦知道这都是人情,等自己身体养好些,自然是要一一答谢的。 “阿娘,快喝口茶润润嗓子。”宫长安在温鸣谦身后又垫了个枕头,桑珥则捧过一杯适口的茶来。 温鸣谦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只有脑袋是重的。 她已经许多年没生这么重的病了,上一次病得这样重还是小时候。 随后张妈就带了人端了面汤进来:“姑娘三天水米没打牙了,这可使不得。如今天气太热,一味用补的东西反倒伤身。还是这面汤最好,且缓缓地喝上半碗,若是有胃口就再吃些点心。” 温鸣谦喝了半碗面汤,头上微微沁出汗来。到底是虚弱,只想躺着。 此时韦氏也服侍完老太太吃了早饭,到温鸣谦这里来,见她醒了十分高兴。 “阿弥陀佛,你可算是醒了,把我们都给吓坏了。老太太还惦记着问呢。我又怕她知道实情太过担心,只好遮掩着。”韦氏一边念佛一边说。 “嫂子,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我都听张妈他们说了,多亏你帮我料理着这院子里的事情。”温鸣谦很感激。 说实话,在这个家里让她最感觉到温暖的永远都不是宫诩。 “一家人客气什么?况且我也不过是到这儿来点点卯。所有的事情你手底下的人都料理得周周全全,又哪里用得着我操心了。”韦氏说,“怪道人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呢。” 又说:“可有胃口没有?想吃什么?便是咱们家里一时做不来的,我就打发人到外头买去。” “大太太真是把我们夫人当成亲妹子一样疼,”桑珥自从进了这府里,是当真觉得韦氏个难得的好人,“叫我们看得直眼热。” “傻丫头,我不疼你们夫人疼谁去?左右我们两个在一个家里头,可不就像亲姐妹一般。”韦氏说,“不当娘的不懂你们夫人的这颗心,这孩子不见了不就等于摘了当娘的心肝去? 鸣谦是个能忍的,但凡换了别人,当场就得死过去。她那是硬撑着,等长安一回来,可就受不住了。” “那些人都抓住了吗?”温鸣谦很关心这个。 “都抓住了,那个邵四、马大光,还有两个跑了的哑巴,也都抓回来了。”韦氏说,“无论如何也得让他们受重判!” “没再牵扯出别人吗?”温鸣谦皱眉。 “这倒没听说,那马大光是一口咬死了的,说就是他主谋的,想要绑了长安讹咱们家一笔银子。”韦氏道,“你还疑心谁?” “不瞒嫂子,我一直疑心这事儿是宋祥在背后搞鬼。”温鸣谦说,“大白天的就敢绑人,关着长安不给饭吃,这是正常绑票的样子吗? 这一次多亏长安机灵自己跑回来了,但凡错一错,都怕是……” “你说的不是没道理,宋秀莲死了,宋祥当然是不甘心的,他心里也一定怨着咱们家。”韦氏叹气道,“可那马大光就算是用了刑,也不肯再招认旁人,咱们又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宋祥也参与了进来。” “宋家这兄妹俩城府都不是一般的深,想必这宋祥在动手之前也早已经给自己想好了脱身之计了。”温鸣谦微微冷诮,“我恐怕他以后还是不会歇心。” “真是这样才叫人忧心呢!他总怀着害咱们的心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手。”韦氏愁云满面,“我得告诉靖安和予安他们两个,以后无论上学还是下学都带着长安一起,万万不可留他一个人。” “我听说二夫人醒了,特意过来瞧瞧。”老太太跟前的徐妈妈带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知道大夫人也在这儿。” “徐妈妈快请坐。”众人连忙给他让座,毕竟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老人儿,小辈们都要敬着她。 “老太太并不知道二夫人病得这样重,但我们都是知道的,心里头也是惦记得不行。如今听说你醒了,可高兴坏了,说什么也得过来瞧瞧。”徐妈妈坐下后笑着说道。 “叫妈妈费心了,再过一两日,我能下了床就能到老太太跟前去问安了,到那时她老人家也就自然放下心来了。”温鸣谦说。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1章 “唉!这生病啊就是折腾人,这才几天的功夫,二夫人看上去竟瘦了一圈儿。”徐妈妈说,“天气热不好养病,千万小心些。也不必急着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都是体谅小辈儿的。” 正说着大夫已经来请脉了,见温鸣谦醒了也很高兴:“昨日我就说已经不打紧的了,怎么样?今天果然醒了吧!再开几副药力轻一些的方子,斟酌着吃上几日就彻底无碍了。” 温鸣谦自然又向大夫道谢。 第116章 难弥合 一霎黄昏雨,将暑气彻底压了下去。 湿泠泠的晚风送来阵阵荷香,令人舒爽。 温鸣谦最喜夏夜当风,于是命人开了窗子,伏在枕上,轻阖双目,享受宜人的荷香。 张妈大显身手,将一碗乌骨鸡藕汤做得出神入化,隔老远就能闻见香味。 宫长安桑珥两个,几乎是寸步不离温鸣谦左右。 张妈把汤端上来,宫长安立刻用小碗盛了半碗,用汤匙折凉了捧给温鸣谦。 桑珥撅着嘴道:“少爷,你怎么把奴婢的活儿给抢着做了?” “平日里自然是你做的,可如今母亲病着,我须得亲自服侍才能进得到孝心呢。”宫长安说,“这会儿你就别和我争了吧,好姐姐。” “这是老太太那边送过来的豆沙山药糕,夫人且尝一口,看吃不吃得下?”桑珥用玛瑙小碟子端起一块儿糕,送到温鸣谦的嘴边。 宫诩得知温鸣谦醒了,也非常高兴。从衙门回来的时候特意绕了路,去买了一包菱粉糕回来。 到了家别的都不顾,径直奔向温鸣谦的院子。 “老爷回来了。”朱妈妈在院子里看见了宫诩,特意把声音抬高了问好。 “夫人在哪里呢?”宫诩问,“可吃了晚饭没有?” “夫人在屋里呢。”朱妈妈只答了一句,其实她从心里也不爱搭理宫诩。 宫诩立刻往屋里走去,和张妈打了个照面,几乎不曾撞进张妈怀里。 “老爷这是慌什么?”张妈把门口堵了个结实。 “我听说夫人醒了。”宫诩说,“我来看看。” “老爷还没吃晚饭吧?”张妈依旧不动,“那锅里还剩着半锅汤呢,我给您盛去。” “好好,你去吧!”宫诩连声说。 “老爷的汤里放不放胡椒呢?”张妈说着却是不动,“是要一大碗,还是要一中碗,还是要一小碗?” “小碗就好,不要胡椒。”宫诩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明白了。 “是吗?老爷真的只要一小碗?那汤可鲜了。”张妈两只老眼直盯盯地看着宫诩。 “那……那就一中碗。”宫诩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不要再问了。” “好,老奴知道了。”张妈这才慢悠悠地闪开身。 宫诩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侧身进去。 只见温鸣谦半倚在床头,正喝汤呢。 “给父亲请安。” “给老爷请安。” 宫长安和桑珥见他进来都站起身。 “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宫诩没理这两个孩子,直奔温鸣谦。 温鸣谦明显瘦了,穿一件蜜色纱衫,更显得肌肤胜雪。 那纤细的脖颈仿佛花梗一般,茂密的青丝绾了个松松的发髻,半垂在脑后与颈间,使得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娇与慵懒。 宫诩仿佛鬼使神差似的,一歪身就坐在了床边。 “我没什么事了,老爷不用担心,快去吃饭吧!”温鸣谦不觉又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我还不饿,倒是你胃口怎么样?”宫诩紧盯着温鸣谦的脸问。 温鸣谦病着的这几天,宫诩自己反省了许多。 他想着一直以来他所以为的温鸣谦的强硬,不过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决绝与坚强,实则她的内心又何尝不是柔软的? 否则也不会在宫长安回来之后她就病得这般严重。 他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之前错怪了温鸣谦,而且错得离谱。 他又想到当初宋氏自己害死儿子反而诬赖到温鸣谦身上的时候,自己看着她那样冷硬的态度,只以为她存心固执,不肯低头。 宫家人错怪她这么多年,她心里必然是万分委屈的,可在人前却看不到她一滴眼泪。 她不是绝情,她只是要强罢了。 “老爷不用担心了,我如今吃得下睡得着,再过几天就能下地了。”温鸣谦客气地说。 “是这样吗?那可太好了。”宫诩像献宝一样,把自己手里的菱粉糕举起来,“这是我在状元桥给你买的,还热乎着呢。” 这是他唯一记得温鸣谦爱吃的东西。 “让老爷费心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吃饱了。”温鸣谦说,“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宫诩显然很失望,但他也知道不能勉强,于是说道:“你才刚刚恢复,脾胃还弱,的确不能多吃。” “这个糕云英也爱吃,老爷带去给她吧!叫张妈把汤盛好了也送过去。”温鸣谦下逐客令道,“我这会儿又觉得累了,得躺下歇歇。” 这一日宋祥回家又很晚,依旧带着酒气。 他媳妇葛氏便说他:“你这阵子忙什么?怎么天天回来的这样晚?” “你个妇道人家,管好孩子就是了,管我做什么?”宋祥说,“一天瞎操心。” “怎么说我瞎操心呢?”葛氏白他,“这几天我的心总有些不安定。宫家的孩子被马大光绑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你和他素日里又有往来,该不会疑心到咱们身上吧?” “放心,绝不会的。”宋祥把靴子甩到一边说,“你只管安心过你的日子就是了。” 纵然他如此说,葛氏却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又试探着问道:“这么说里头绝对没有你什么事了?那马大光也是,难道是穷疯了吗?做下这样的事来。” 宋祥任由她说,却并不回答。 这件事自己的确是主谋,他恨透了宫家,恨透了温鸣谦,一心想为妹子讨个公道。 本来计划得很周密,可千算万算,没想到宫家那小子居然如此机灵,让他给逃了。 但他不担心马大光会招出自己,他之所以敢用马大光,是因为手里捏着他的把柄。 马大光若不说出自己,便只有他一个人受罪,若是把自己扯出来,他全家都别想再有活路了。 因此哪怕马大光被定了八年的徒罪,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服刑,不能说出有关自己的半个字。 同案的邵四被判了三年徒罪,那两个哑巴,一个被定了五年,一个被定了四年。 至此宫长安被绑架的案子也就完结了。 可是他心里依旧不甘,想要替他妹子报仇的心依旧不肯歇。 “等着你的,瞧着我的。”宋祥在心中恨恨,“早晚有一天,让你们死在我手上!” 第117章 登门谢 这日睡前温鸣谦向张妈说道:“这次崔家二姑娘真心帮了大忙,论理我该亲自登门道谢,只是如今实在有些身不由己。若隔得久了,反倒更失礼。” 张妈听了就说:“姑娘说的是,不如明日便打点了东西,我和马平安一起送过去,再邀崔二姑娘到咱们府来做客,如此也不算失礼了。” “眼下看也只好如此,”温鸣谦说,“那崔家夫人是继室,咱们虽不知底细,但看着崔二姑娘,也猜得到她在家里的日子不大好过就是了。” “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有几个是容易的?”张妈说,“那崔二姑娘虽则先前做了错事,但我瞧着,她心底里并不是多坏,只是被宋秀莲给一时哄转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咱们的确要承她的情,不要怠慢了人家。”温鸣谦说,“礼宁厚些也不要少了。” 张妈道:“姑娘放心,我自去安排,你如今还是少操心,将养好身体是正事。” 第二日,张妈把礼单拿过来请温鸣谦过目,温鸣谦瞧了,又添了两样。 “这些东西且先送去,记得告诉崔二姑娘,十九那天邀她来咱们家叙话。” 东西都装上了车,张妈和马平安两个人押着车去了崔府。 崔宝珠自从那日从城外尼姑庵回来便没出门,为这事她已经挨了好几天的数落了。 “姑娘大了,心也大了。白日里去外头逛逛,这也没什么。可夜不归宿,这是谁家的规矩? 漫说是住在尼姑庵,那荒野的去处。便是哪个亲戚家也不是随便住得的,这难道还用人教吗? 知道的是姑娘自作主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继母怎么薄待姑娘,竟连家门都不愿意回了,宁可住在尼姑庵里过夜!” 崔宝珠的后母冷氏性子要强,一张嘴又如刀子般快。 她知道崔宝珠心里不愿听她摆布,暗里憋着一股劲儿,平日里她没犯什么错儿,自己也不好怎样。 如今她既有了把柄,自己当然要拿住了反复敲打才是,让她羞愧胆怯,如此以后才好让她就范。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2章 她早就打算好了,把崔宝珠嫁给凤仙侯的傻儿子,舍出一个赔钱货去,能给自家争得不少好处。 他们家老爷的官职至少还能再往上升个一级,就算是不升也能弄个肥缺,趁机多捞些油水。 凤仙侯的儿子虽傻,可到底是侯门的公子,有崔宝珠这桩婚事垫底,将来自己的儿女攀亲,自然也是能水涨船高的。 这么好的算盘,怎么能落空呢? 况且老爷也是知道的,没什么不乐意。 偏偏崔宝珠这妮子死活都不肯。 眼看着一年大二年小,她可没有多少耐心了。 无论继母说什么,崔宝珠也只是静静听着。既不反驳,也不显出多少羞愧的神色。 在这个家里头,继母说了算。便是她父亲,凡事也都听继母的。 崔宝珠知道自己不能得罪继母,否则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因此无论她说话有多么刻薄,崔宝珠也只是忍耐着。 可总有一件事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步的,那就是嫁人。 她明白,女子出嫁便是第二回 投胎,是火坑还是蜜罐,事先一定要擦亮眼睛。 她也知道在嫁人这件事上自己说了不算,但嫁给凤仙侯的儿子无异于把自己的后半生断送在傻子身上。 她娘家倒是可以凭此得到荣华富贵,可是自己呢?就好比跳到了枯井里头,永远也别想爬出来了。 她之前满心里都是宫予安,但这些日子静下心来一想便觉得自己可笑,那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人在执迷不悟的时候,想事情总是钻牛角尖,一旦冷静下来,才会去反思。 她对宫予安的心思冷下来,便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作为实在太过可笑。想方设法去巴结宋氏,甚至还替她出手害人。 多亏没有害成,否则就不是觉得可笑,而是可怕了。 冷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留宿在尼姑庵,宫长安的事她没有说出来。 她肯帮忙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出于愧疚,又何况最后也并没有依照自己提供的线索找到宫长安,而是那孩子自己逃了出来。 所以崔宝珠也不认为自己对宫家有什么恩惠,但这件事如果让她继母知道了必然要腆着脸找到宫家去讨些人情的,她知道,冷氏绝对做得出来。 “你不用在那儿跟我装弥勒佛,我知道你心里的算计。”冷氏哼了一声,“腿长在你身上,我又不能把你拴起来。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丢了崔家的名声,用不着我出手,老爷就饶不了你。” 崔宝珠知道,冷氏发作得差不多了,便起身给她倒了碗茶:“母亲教训得是,女儿知道错了。” 冷氏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出口,端起茶刚喝了一口,外头就有婆子进来说:“夫人,汝阳伯府来人了。” “你是说宫家?他们家来做什么?”冷氏不明所以,“他们二房的小夫人前些日子不是过世了吗?咱们这阵子与他们也没什么来往呀!” 因为崔宝珠先前和宋氏走的太近,待温鸣谦掌家后,她们倒不好再往前凑了。 因此冷氏今天听说宫家来人了,不免觉得疑惑。 崔宝珠心里却知道,但她什么也没说。 随后张妈便进来了,向冷氏和崔宝珠都问了安。 冷氏脸上堆着笑问道:“这位妈妈,不知道你来寒舍为的是什么事啊?” “崔夫人,我是宫家二房的张妈妈,是奉了我们夫人的命来拜访的。”张妈妈这次是来答谢的,所以自然要亲和有礼,“前些日子你们家二小姐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夫人本来是要亲自登门道谢的,可是因为是受了惊吓病着呢,一时没法子前来。所以就先打发老奴过来送些薄礼,略表心意。” 张妈说完轻轻一挥手,随着来的家丁和丫鬟便把车上的礼物都拿了进来。 要说礼物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些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文房四宝之类。 但胜在够多,且样样拿得出手。 “哎呦,这是怎么说的?”冷氏惊喜中夹着犹疑,“怎么能送这么重的礼呢?” 第118章 难念经 张妈一打眼就把冷氏的三魂七魄都看透了,知道这是个为了向上巴结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的货色。 不过表面上的和气还是要装下去,于是说道:“崔夫人别客气,我们夫人还说送这些东西也还太简薄了。 只因崔二小姐心善仗义,那日在郊外发现有歹人绑了我们家四少爷,便急忙奔到府里来报信。 更是不辞辛苦地陪着我们寻找了大半日,一时找不见,崔二姑娘便住在静虚庵,为的是继续寻找。 这般行事怎能让我们不感激?好在我们四少爷最终平安回去了,我们夫人吃了一场虚惊,这些天一直病着,可是也不敢忘了二小姐。 因此一再叮嘱了,让老奴先送些礼物过来,还请笑纳千万别推辞。” 冷氏听完张妈的话方才清楚前因后果,心中虽然不乐意,可在外人面前她却是会做戏的,于是连忙向崔宝珠说道:“我的儿,你这嘴也太严实了,怎么不同我说呢? 这是救人的善事,也是为自己积福,我这个做母亲的听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又转过脸向张妈说:“张妈妈,不是我夸口,我这女儿虽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我疼她比疼亲生的还厉害呢! 我来这府里的时候她也不过七八岁,也算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往日里就同她说,一要与人为善,二要品行正直,这孩子全都听到心里去了。” 张妈也便陪着笑说:“的确是夫人教导得好,二姑娘才会有这般善举。” 冷氏眉开眼笑,急忙让张妈妈坐下又命人上茶。 张妈妈怎会喝她的茶?推辞道:“我们还要回去复命呢!就不多打扰了。” 又向崔宝珠说:“我们夫人请二姑娘十九那天过我们府里去转转,到时候自有车过来接。夫人和三小姐若是不忙也请一同过去,人多好热闹些。” 冷氏所生一儿一女,女儿为长,比崔宝珠小三岁,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 有冷氏在跟前,崔宝珠没有就答应,而是看向了继母。 这样的事冷氏自然愿意的,就说:“贵府相邀哪敢不从呢?只是你们夫人这阵子病着,怕是到时候还未完全恢复,可别劳累着她。至于咱们两家常来常往,什么时候都使得。” “夫人不用多虑,我们夫人到时候必然大好了。”张妈说,“既如此,咱们就说定了。” 冷氏连声说好,崔宝珠心里也挺高兴的。 张妈妈回府之后,发现冯家的小夫人带着冯天柱来探望温鸣谦了。 “张妈妈,你可回来了,”吴氏见了张妈笑着说道,“我带了我们府里的一个厨娘过来,求你教她两道药膳,回去好给老爷夫人做。 天一热,这二位的胃口便都不好了。公爷前两日贪凉,吃了块瓜,到现在还肚子疼呢。” “小夫人放心,我一会儿就教她。”张妈痛快地应道。 温鸣谦则问她:“见到崔家人了?” “见到崔二姑娘和他家夫人了,把礼也送完了。”张妈说,“她们也应了十九那天来咱们府里做客。” “你要请崔宝珠?”吴氏问。 “是啊,为着长安的事自然该答谢人家。”温鸣谦说,“你那日忙不忙?也早早过来吧!” “说实话我也挺意外的,没想到崔宝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先前我只当她歪心邪性的,跟宋秀莲是一路人呢!”吴氏说,“不过她那个继母可不是好相与的,精明无赖得很呐。是个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刮脂油的货色。” “小夫人说的不差,我瞧着崔家的那位继室也是个爱拨算盘珠的主儿。”张妈道,“难怪他们家没什么根基,也能混到从五品。” 话还没落地,冯天柱便和宫长安两个走了进来,宫宝安紧随其后。 “大热天的轻些跑吧,看看这一头的汗。”吴氏拉过冯天柱来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说。 “出汗有什么不好的?刘太医不是说我就是要多出汗病症才能减轻吗?”冯天柱道,“自打和长安一起玩儿之后,我都有多久没发病了?” 吴氏听了就说:“还真是的,这都有三个月了吧?一次病都没犯。” “那敢情好。”温鸣谦也替她高兴,“随着他年纪在大些,身板更硬实了,想必慢慢就能好了。” “唉,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呢。”吴氏说,“老天保佑,可让他好了吧!” 宫长安紧凑在温鸣谦旁边,温鸣谦也抬手给他擦汗。 宫宝安在一旁看了,不由得红了眼圈儿。 他虽然小可也懂事了,在这府里头没有人对他不好,可是他没了亲娘,心里头总是孤孤凄凄的。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生母的那些恶行,只知道她原本肚子里还有个小弟弟,后来就没了,然后阿娘也死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3章 现在看着别人都被自己的娘搂在怀里,也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宋氏身边被疼爱的光景。 “宝安,过来。”温鸣谦轻声叫着宫宝安。 等宫宝安来到跟前,她便拉着他的手说:“你昨日不是说想吃冰糖圆子?我已经叫人做了,不过因为是用冰镇过的,所以只能少吃。吃多了肚子会疼的。” “谢谢太太。”宫宝安脸上一下子就有了笑,“我一定不多吃。” “等天凉下来,你也去长安哥哥读书的地方。你们两个和小公爷一起,读书玩耍都有伴儿。”温鸣谦早就做好了打算。 “那可太好了!”宫宝安高兴得跳了起来,“能总和四哥在一块儿,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咱们出去玩儿吧!别在这儿吵大人说话。”宫长安道,“我有好东西送给你们。” 吴氏听了便拉住他笑问道:“哥儿跟我们说说是什么好东西?” “上次送我们回来的李老伯,他家车上放着个竹篓,里面有三只小狗,本来是要拿去卖的。 我母亲要答谢他们,他们说什么也不肯收。后来我便说,用那些礼物换车上的三只小狗。 这三只小狗虽是土狗,却都很机灵,如今也已经断奶了,能养得活了。我就想着我们三个一人养一只,岂不是很好?” 第119章 三径宫 这是温鸣谦自回京后第二次设宴。 偏巧前一天下了雨,到了这天景物晴明,凉风习习,当真是个怡人的好天气。 客人们陆续到来,都知道宫长安被绑的事,也知道温鸣谦吓病了,因此众人这次来也大有探望的意味。 “姐姐,你今日气色比我前几天来时好多了。”刘翠依高兴地拉住温鸣谦的。 “你今日这身衣裳格外衬你,”温鸣谦留意到刘翠依身上的衣服是新的,“这料子也很特别。” “就是在桑记绸缎庄买的,自从姐姐带我去那里之后,我便常到那儿去选料子了。”刘翠依说,“他们那里总有别处买不到的料子,偏偏又合我的心意。” “姝儿和妍儿也越发出落得好看了,”刘翠依今天是带着两个女儿一起来的,“一想到几年后,你身边站着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儿真是把我羡慕坏了。” “你年纪正轻,若想要女儿自己生就是了。”江夏侯夫人钱氏笑着走了进来,“只长安一个孩子也未免孤单了些。” 她不知道温鸣谦和宫诩表面上是夫妻,实则早已离心离德,只当他们如今已重修旧好了。 毕竟最碍眼的宋氏已死,温鸣谦又是这般年轻貌美,宫诩怎么会不动心? “夫人,许久不见了,快请进。”温鸣谦连忙上前见礼。 “可不是嘛!我前些日子到西京避暑去了。前日回来才听说你们府上的事,也是把我吓了好一跳,好在是有惊无险。”钱氏捂着胸口道,“这歹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叫夫人跟着担心了,”温鸣谦道,“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劲儿过了。” 说话间又来了好几位客人,温鸣谦自然要一一招呼。 崔宝珠和她的继母妹子都来了,冷氏一见在场众多贵妇便眉开眼笑地问好。 “老婆子我也许久没凑热闹了,今日过来和各位亲近亲近,也给我这小儿媳妇捧捧场。”宫老夫人在韦氏的搀扶下笑盈盈走了进来,她年纪最长,众人都起身问好。 宫老夫人忙说:“快快请坐,我这个主人家的来迟了,该向各位告罪才是。只是知道你们大伙儿必然是不挑我老婆子的礼的。” 此时温鸣谦早已上前将她搀扶到上座。 在这之前宫老夫人已经知道宫长安被绑的事了。 韦氏和温鸣谦商量说,这事早晚也是要传到老太太耳朵里的。反正宫长安如今已经平安,缓缓地说给她也不妨事。 宫老夫人听后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方才开口:“那马大光常在赵王府厮混,必然是认得宋祥的。我猜着这事没准有宋祥使坏,他是觉得他妹子死得不明白,便起了坏心思要害长安。” “我们也都这么猜测,只是苦无证据。”温鸣谦说,“官府也不好就查到他身上,毕竟有赵王的面子在。” 宫老夫人一到就把宫长安搂到身边:“早起你说没吃够玉露团,我叫他们晚上给你做。你不爱吃桂花味儿的,就叫他们以后做点心都不许放桂花。” “老太太可真是疼孙子呀!”众人都笑,“当年两位老爷小的时候未见得这般宠着。” “这是真话,”宫老夫人笑道,“不瞒你们说,我这两个孩子小的时候,因为上头有公公婆婆,还有太婆婆,我这做孙子媳妇的,自然要先孝敬老的,自己的孩子便都丢给下头的人管去了。等想起来再看,都已经长到十几岁了。 不过我这孙子也的确可人疼,尤其是他们母子两个前些年都在老家,我们的确是亏欠了他们。” “老夫人今儿这是给儿媳妇撑场面来了,”昌荣侯夫人笑道,“前些年不在一处不打紧,这几年必然会加倍地疼回来。” 昌荣侯夫人最会说话,宫老夫人听了深以为然。 “这孩子一看就聪明,贵府的小一辈将来必然都是榜上有名的。”临川伯夫人说,“你们大少爷二少爷读书是出了名的好,剩下的两位也必然不差。” “说起读书来,你们可听说了?”江夏侯夫人放下茶盏道,“三径学宫又要招弟子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被吸引过来,顾不得旁的了。 “真的假的?这三径学宫都有多少年没下山招弟子了?”崔宝珠的继母冷氏问道。 “总有个七八年了吧!他们那里收徒不是一般的难,有的时候三年两年收一次,有的时候五年六年收一次。多的时候也不过收五六个,甚至有的时候只收一两个。 听说每次下山来收徒都是要观天象的,所以时候才不固定。” “谁要是能被选中,那可是祖上积德了。”众人语气里全是羡慕,“三径学宫里的这些夫子,连皇上的聘书都不接的。但凡能在那里受教,便是不科考也能平步青云。” “尤其是诸葛夫子,若是能得他的亲传,出入王侯公府便入进自己家一般了。不过也不知道诸葛夫子还收不收徒了,他如今也有八十几岁了吧?” “之前就说诸葛夫子是要收一人为关门弟子的,只是这消息已经传了近十年了,也没见他再收徒。想必这次下山来会遇见有机缘的吧?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有福气。” 三径学宫在前朝就已经有了,数百年来声名赫赫,并不因朝代更迭而迁灭。 只因它本就在远离世俗的深山中,又何况世人多重读书人,尤其是这些经世大儒,是比皇族更高贵的血脉。 三径学宫收徒从来重质不重数,但每一位徒弟入世必为风云人物,出世则为世外高人。 多少年来,概莫能外。 无论在朝在野,上至皇帝下至走卒,无人不以与三径学宫的师徒结交为荣。 常有人说,若家中子弟有能入三径学宫,便是倾尽家产也是愿意。 可人家收徒只看天资心性,不是拿钱财权势能换来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三径学宫才能百年来盛誉不减,为世人所重。 第120章 有深意 这次宴请是因为前些日子温鸣谦病着的时候,这些人家都来人探望过。 如今她病好了自然要答谢。 众人因此说起宫长安的事,都道后怕得很。 “如今家家的孩子都放在眼前,轻易不让出去了。”冯夫人说,“不是别的,光是虚惊一场,也够叫人害怕的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歹人也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众人都说,“为了钱连天理王法都不顾了。” “好在有惊无险,不过也叫大伙儿跟着担心了。”温鸣谦笑着说,“今日请各位来,大伙儿一起热闹热闹,也帮我们去去晦气。” “晦气是没有的,长安这孩子一看就有福气,所谓雏凤清于老凤声,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呢。”昌荣侯夫人道,“不过能聚在一起乐呵乐呵到底是美事,我们谁都不会推辞就是了。”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宗事,”温鸣谦顿了顿说,“这次长安能回来,多亏了崔家二小姐,我是要当众好好谢谢人家的。” 除了吴氏之外,很少人知道这件事,温鸣谦便简短说了,又叫宫长安过来向崔宝珠道谢。 众人听了无不对崔宝珠大加夸赞。 虽知道她之前曾当众有意让温鸣谦难堪,但与如今的相助比起来,则算不得什么了。 崔宝珠红了脸说道:“我也不过是帮了点小忙,值不得这样夸奖的。” “这怎么能是小忙呢?崔二姑娘心善又仗义,真是太谦逊了。”温鸣谦说着给桑珥使了个眼色。 桑珥便捧着一只匣子走到崔宝珠跟前。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还请你千万收下。”温鸣谦说道,“别嫌轻。”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4章 桑珥打开匣子,里头是一只嵌了珍珠的金钏,别致又贵重。 崔宝珠连忙站起来推辞道:“这可不成,这礼物太贵重了,况且夫人早就派了管家给我家送去许多谢礼了。” “我没能亲自登门去道谢已经很失礼了,”温鸣谦说,“这镯子不值什么,姑娘你就别推辞了。” “是啊,崔二姑娘,真是辛苦你了。我这有一套耳坠子,也送给你吧。”宫老妇人笑着让小丫头拿过去,众人看时也是一副纯金镶珍珠的坠子,可见婆媳俩之前是商量好了的。 “我还得说一句,崔二姑娘自然是好的,这也是因为崔夫人教导有方。”温鸣谦之所以当众给崔宝珠礼物,是因为她猜着那天张妈送去的东西多半儿落不到崔宝珠的手里,都得让她的继母霸占过去。 但今天当众送的首饰不一样,众人都看见了。以后若是出现在她继母或者是妹子的身上,自然会落人耻笑。 但她还是当众夸赞了冷氏,为的就是让她面子上好看,私下里不再难为崔宝珠。 宫老夫人对温鸣谦此举很是认同,虽然崔宝珠提供的线索并没有直接救宫长安出来,可人家到底帮了忙。 他们宫家最看重面子,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此形事也好叫外人都知道他们宫家是知恩图报的人家。 冷氏很会说场面话,笑着应道:“二夫人谬赞了,不过我这个女儿的确是个孝顺的。我逢人便讲,她虽不是我亲生的,却胜似亲生的。但凡我有些头疼脑热,她便衣不解带地服侍,比亲生的都强。” 她这样说也是暗含了心思的,在外人面前极力夸奖崔宝珠孝顺。孝顺,孝顺,既孝又顺,自然不会违背父母之命。 温鸣谦和宫老夫人送的这套首饰虽然落不到自己手里,可只要崔宝珠这个人被自己紧紧管着,就够了。 只是崔宝珠对此却受之有愧,越发觉得自己之前起过害人的心思实在不该。 但宫家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自己若是再不收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因此含羞带愧地说道:“如此就多谢老太太和二夫人了。” 一时间传菜上来,刘翠依本是挨着温鸣谦坐的,一道道菜品端上来,她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 往常觉得可口的菜肴如今不知怎么闻着就觉得犯恶心。 她已经尽力忍着了,可是在最后一道鱼汤放上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妹妹怎么了?”温鸣谦忙问。 刘翠依不好意思地捂着嘴说:“我真是太失礼了。” “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吗?”温鸣谦又问。 “没有啊,不知道怎么忽然会这样。”刘翠依纳闷地说。 一旁昌荣侯府的大奶奶方氏看了笑道:“周大奶奶怕不是病,而是有喜了吧?” 她这么一说,众人方都醒悟:“可不是嘛,回头请大夫瞧瞧。” 刘翠依不禁红了脸,但心底里也暗想有可能。 她的月信已经迟了几天,而且上个月和丈夫的确同过房。 她丈夫周敬三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先前若不是跑到秦楼楚馆去鬼混,便是在家中和那几个姬妾胡闹。 向来是不把刘翠依放在眼里的,嫌她木讷憔悴,没有风情。 但自从温鸣谦回来后,又是帮她调理肌肤,又是给她安排药膳,甚至还帮她想法子推掉管家的差事。 刘翠依少生了闲气,又不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偏方,再加上细心调理,整个人的气色身心都有了大变化。 再加上她刻意躲着丈夫,就更让周敬三发了兴致。 隔三差五就来纠缠刘翠依,刘翠依虽然推拒,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也不好太过了。 因此每隔十天半个月还是要同一次房的。 温鸣谦前一面命人将鱼汤挪走一面说道:“若是真有了喜,那可太好了。自己回头千万要请大夫给瞧瞧,大意不得的。” “让姐姐跟着操心了,我回去请大夫瞧过了,必打发人来告诉姐姐一声,免得你悬着心。”刘翠依小声说。 她虽然有娘家婆家,可真正关心她的人并不多。而温鸣谦是真心实意地为她着想,她如今的日子比先时好过,都是拖赖着温鸣谦的指点和帮助。 她是实打实地从心里头感激。 温鸣谦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没再说话,接着便起身开始招呼众位客人了。 第121章 自多情 宴席的第二日,刘翠依便打发人来告诉温鸣谦她的确是有孕了。 温鸣谦自然也替她高兴,说道:“倘若这一胎生个男孩儿,她就算是终身有靠,妍儿和姝儿那对姐妹俩,将来也有人撑腰了。” “但愿老天保佑吧!”张妈说,“她这一胎若是再生女儿,她婆家只怕会更低看她。” “这个世道女子本就处于弱势,若没有亲儿子亲兄弟,就更是少了倚仗。”温鸣谦无奈叹息,“又何况她的娘家从来也不肯为她出头。” “是啊,这一位的心性本就软弱些,若事事如意还好,一旦有不如意处就格外的受挫磨。”张妈说,“周家不是什么良善门第,苦哟!” “你去做几样拿手的点心,派人给她送过去。叫送去的人传话说过些天我到她家里去瞧她,想吃咱们府里头的东西,尽管叫人捎话过来。”温鸣谦告诉张妈。 先前都是刘翠依到宫家来,如今她有了身孕,自然以养胎为主。 温鸣谦之前不到周家去,是因为自己的名声不好,去了反倒让周家人因为自己而责难刘翠依。 但如今不一样了,宫老夫人在自己的宴席上出面,就向众人表明了宫家的态度。 这一点,周家自然也会知道。 其实不光周家清楚,凡是和宫家有来往的人家都能看的明白。 当初温鸣谦怀着身孕回了老家,二房便由宋氏说了算。如今宋氏死了,温鸣谦重新掌家,宫老夫人又处处回护她,就等于在向众人宣布,他们宫家是认可温鸣谦的。 “我去老太太那边送东西,老太太还说呢,眼看着过了中元节,四少爷也该上学了。”桑珥笑着进来道,“还说春天里是冯家备办的上学的东西。这次连同冯家世子那份也都由咱们家准备齐了。” “正该这样,我也是这么想的。”温鸣谦说,“还有给夫子们的礼也都一并由咱们家办了。” “老夫人还说了,左右大少爷和二少爷也是要办的就由老太太出钱,交给大太太去办。”桑珥说,“不用您操一点儿心。” 张妈听了就说:“这宫家老太太如今倒真是比以前强百倍。” “向来人随着年纪增长,心地也会越发慈善。”温鸣谦说。 “我看不尽然,说到底还是心里对你觉得亏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冤屈,但凡有点儿良心的人都会过意不去。”张妈道,“还有一说,得让云英缠宫二紧一些,免得他总到这边来骚扰。” 如今张妈和桑珥她们防宫诩如同防贼一般,仿佛他身上带着瘟疫。 说道宫诩,他在衙门里也有些交好的同僚。 这日闲话,一位姓苏的上司说道:“前几日你们府里宴请内眷,贱内也去了。回来对尊夫人好一顿夸奖,说是既贤且美,可惜你家不曾有女儿,否则我们必要与你们结亲的。” 宫诩听了自然高兴,嘴上谦逊道:“夫人过奖了,拙荆何曾这般出众,不过是小才微善罢了。” 又一个说:“宫兄实在过谦了,我们都听说了,嫂夫人是个难得的贤内助,把内宅搭理得井井有条。更是贤惠到家了,你新纳的那位姨娘,不就是她亲自选中的么?真好绝色佳人啊!”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宫诩的嘴角压也压不住,男人么,有几个不为此高兴的? 众人趁势嚷着叫他请客,宫诩也痛快地答应了。 天黑了,才喝得半醉回来。 温鸣谦自然是不管他的,不曾过问他回来了没有。 宫诩脚步有些凌乱地进了门,小厮问:“爷还去老夫人那边吗?” “今日喝了酒,不过去了,免得冲撞了老太太。”宫诩说。 “那就去云姨娘的院子?”小厮问。 宫诩站住了脚,想了想说:“你去喂马,我去夫人那边。” 此时天已经很晚,张妈带着人巡视前后院,看看各处是否都妥当了。 桑珥去了东院,给韦氏送花样子去了。 还有两个大丫头去准备洗澡水,温鸣谦跟前只有一个小丫头梅儿。 宫诩进来的时候就见温鸣谦坐在灯下读书,着一袭月白色影纱单衣,纤纤玉手握着书卷。一头青丝披下来,显得面颊越发小巧白皙。 浑身无一丝艳俗气,唯余淡雅。 醉眼灯下看美人,宫诩心驰神往。 他这些日子就惦记着温鸣谦,可总是不得亲近,简直要闷出火来。 梅儿叫了一声老爷,温鸣谦也抬起了头。 “你出去!”宫诩拿出老爷的款儿来对梅儿说,“把门关上。”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5章 梅儿哪敢不听?又何况平日里她见温鸣谦对宫诩也是尊敬有加,于是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把门也关上了。 “老爷喝醉了。”温鸣谦放下书起身,“我叫人给你准备醒酒汤。” “我不要什么醒酒汤,我只要你!”宫诩一把扯住温鸣谦,“你要我怎样做才肯接纳我?” 温鸣谦用力抽回手,退后一步看向宫诩,她的眼神是那样冷,堪比冬夜的孤月:“老爷喝醉了,该去云英的屋子里歇着。” “我不要去她那边,我要留在你这里!我们是夫妻,我在你这里天经地义!”宫诩耍起了无赖,“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保证以后会加倍地还回来,好好对你,绝不再让你伤心了,好不好?鸣谦。” 这些话宫诩憋在心里不知多久,今天终于借着酒劲儿说了出来,心里顿时觉得痛快。 “来人呐,扶老爷回去休息!”温鸣谦朝着屋外喊。 “谁也不许进来!”宫诩疯了一样,一把抱住温鸣谦,“今晚我就要留在这儿!不但今晚留在这儿,以后每天都要留在这儿!” 温鸣谦就在他怀里,他终于又将她拥入怀中了! 哪怕她挣扎推拒,自己也绝不放手。 温鸣谦拼命抗拒,怎奈体力相差悬殊。 宫诩身上的酒气和触碰都令她无比烦躁恶心,让她恨不得手里有一把刀,直插进宫诩的心口。 可宫诩感受不到她的厌恶,反倒意乱情迷地说道:“你好香!简直像仙女一样!别再生我的气了,我发誓以后绝不再对你有半分疑心。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只是在怄气罢了!” 第122章 撞破之 “母亲!”门开了,宫长安箭一样冲进来。 宫诩吃了一惊,不免松了力气,温鸣谦趁势脱身出来。 “你……咳……你不是在祖母那边吗?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宫诩不自然地说。 “父亲,儿子做了一篇文章。”宫长安不动声色地将小匕首藏回袖子里,“过几天要拿给夫子看,可是又不自信,想请父亲先给我指正。” “呃,这……明天再说吧!”宫诩没心思指点文章,他现在只想和温鸣谦重修旧好。 但此时张妈他们也都回来了,张妈一见这情形便立刻明白了,说:“夫人,后院库房不见了那匹泥金缎子,是连夜找还是明天再说?” “那泥金缎子本来是入秋后要给老太太做衣裳的,怎么能不见了呢?”温鸣谦说着就往外走,“看管库房的人呢?” 宫诩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温鸣谦带了一众人出去,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 “父亲,要不你还是帮我看看文章吧?”宫长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说。 “我今日喝了酒,改天吧!”宫诩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灰塌塌地走了出去。 宫长安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此时宫诩身边并没有旁人,夜又黑。 宫长安看准了荷花池旁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脚上暗暗用劲,算准了宫诩要落脚的地方踢过去。 宫诩正走着,不防脚下一滑,哎呦噗通,就掉进了荷花池。 宫长安冷眼看着他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才喊道:“不好了!老爷掉进池子里了!快来人!” 云英听小厮说宫诩去了温鸣谦的院子,忙朝这头赶了过来,一进院就瞧见众人把宫诩湿淋淋地从池子里拉了上来。 “老爷,这是怎么了?”云英连忙上前。 宫诩哪顾得上回答她的话?吸着气道:“你们都轻着些,我的右脚不敢着地,怕是扭伤了。” 众人拿着灯笼过来,将他的裤脚揭起,一时间倒看不出来什么,只有他自己觉着疼得要命。 “快快快!拿着春凳来,把老爷抬到我屋子里去。”云英吩咐人道,“再去请个大夫来。” 一番忙乱过后,宫诩被抬进了云英的屋子,云英给他擦拭干净又换了衣裳。 等到大夫来的时候,宫诩的脚腕已经肿得比小腿都粗了。 “还好还好,没伤到骨头,”大夫仔细查看过了说,“不过到底是扭伤了筋,也得好生休养一些日子才行。这脚上的伤千万要当心,它承托着全身,最不好养了,弄不好就要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儿。” 说完又开了方子,留下了外用的跌打药。 云英开了柜子,给大夫拿了诊金,又命人送其回去。 此时已经到了半夜,温鸣谦那头只打发张妈来瞧瞧,说了两句过场话。 宫诩此时心比腿还要难受,他明白温鸣谦的心是真的冷了,自己伤她伤得太深,又怎么能一时之间就让她回转呢? “老爷,你好歹睡一会儿吧。”云英柔声说,“睡上一觉,疼也能减轻些。” “云英,倘若有人伤了你,你可还会原谅?”宫诩睡不着,拿话试探云英。实则他是把云英当成了温鸣谦的替身,因为他知道如果问温鸣谦是得不到答案的。 “那要看是谁,伤的有多深了。”云英不露声色地说,“若是父母,于我有养育之恩,便是伤我,我也能忍得。 除此外,于我有大恩者,纵然伤我,我只当是还他的恩德,还完为止也就是了。 若是兄弟手足,念在血浓于水的份上,我也能忍让七分。只是若他不将我视为手足,那这缘分也便断了。名为兄弟姐妹,其实也与两世旁人无异。 至于其他,全都凭各自的良心。两好合一好,情份都是慢慢修来的。” “那夫妻之间呢?”宫诩问。 “夫妻自然是天定的缘分,两个原本并无关联的人却成了天底下最亲近的一对,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又说少年夫妻老来伴。 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可也知道一句话,这世上至亲至远的就是夫妻了。若心在一处,便是刀山火海也能相伴。若是生出嫌隙,睡在一张床上也还是各怀心腹事。 倘若一方伤了另一方,伤得深了,想要和好如初又谈何容易呢?” “真的不能和好如初吗?尽力弥补也不成吗?”宫诩不甘心。 “刀伤药虽好,还不如不受伤。”云英低着头不看宫诩,“说是和好如初,也不过是受了委屈的人继续受委屈罢了。” 宫诩被说中了痛处不再往下问,一个人闷闷地倒在枕头上,朝里睡去了。 其实不用问云英,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是一直以来不愿去深思罢了。 之前的温鸣谦待他没有半分遮掩,可他却不喜欢这样。 如今的温鸣谦成了世人眼中的贤妻良母,她温柔和顺,持家有方,孝顺长辈,秀外慧中。 可是她的心却离自己远之又远,任凭自己怎样表示,她都是那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态度。 云英知道这一晚必然不能安睡,索性也没脱衣裳。 宫诩因为脚伤的缘故,总是半梦半醒。 在梦里,温鸣谦总是不远不近地走在他前头,两个人隔着三四步的距离,看上去近在咫尺,可伸出手却又够不到。 宫诩想快一些走追上她,可自己的腿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动。 他想要叫住温鸣谦,可是嗓子不知道为什么哑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在梦里急得要发疯,可却无能为力。 云英听着宫诩的呓语,轻轻地翻了个身,并捂住了耳朵。 直到宫诩猛地一蹬腿碰到了痛处,哎呦一声疼醒了过来,她方才起身道:“老爷怎么了?可要喝口茶吗?” “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天还没亮?”宫诩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问。 “还早着呢,只有四更天。”云英低声说,“老爷还是再睡一会儿吧!等天亮了吃过早饭再吃药,想是疼也能差一些了。” 宫诩无奈,只得喝了口茶继续躺下。 但他的心始终都像被一块石头压着,每跳一下似乎都很吃力。 第123章 寻机会 宫长安去了学堂,临出门前宫诩特意把他叫过去,将自己改好的文章递给他。 “我从头看过了,笔力自然稚嫩,但立意却还好。”宫诩在家里养伤,有的是闲工夫。 “多谢父亲,”宫长安接过来说道,“大哥二哥已经在等着我了。” “你好生去吧,到学里要听夫子的话。”宫诩笑着说,长安这孩子才情真的很高,从他写的文章就能看出来。 但他特意不过多夸奖,为的是不让他生出骄傲的心思。 “宝安什么时候去学里?”宫长安问。 “王家那头还没去说,在人家那儿附读了许多时候,忽然间要走也要说清楚才成。”宫诩道,“况且你那个学堂我还没有去见夫子,也要先说好了才成。你去吧,不用为这事操心。宝安年纪还小,资质又不算聪慧,且缓一缓再说。” 宋氏在的时候一心要将儿子培养成才,所以早早就启蒙,送出去读书。那时候宫诩眼中只有宋秀莲一人,她所生的儿子自然也备受关注。 可此一时彼一时,原本的知心人变成了蛇蝎毒妇,让他提都不想提。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6章 相反温鸣谦母子俩则被他放在了心尖儿上,何况宫长安又百伶百俐,天分极高,见过他的人无不夸的。 更何况他是嫡子,不用说,将来必然比宫宝安更有前途。 以前宫诩看不上所谓的嫡庶之分,如今却觉得老辈的话颇有道理。 宫宝安既是庶出,就应与宫长安区别开来才好,免得叫人说他家乱了规矩。 宫长安到了学堂,冯天柱也早到了,见了他见了便上来抱住,说道:“好些日子没见,可想死我了。” “也不过六七天没见而已,”宫长安笑,“难不成还要合二十秋嘛?” “你们两个又在说什么?咱们一块儿踏鞠吧!”这时又有两个孩子凑了过来。 他们一个是乔国公家的世子乔子玉,一个是临川伯家的小少爷徐莽,平时四个人就常在一块儿玩儿,如今许久没见,自然显得格外亲热。 “跟你们说吧,这些日子,我可是在家苦练了许久,绝对有长进。”冯天柱一边一边挽袖子一边说,“可是说好了我必须和长安一队。” “你怎么好意思总和长安一队?说好了抽签儿的。”徐莽的脾气很冲,他也不管冯天柱有没有病。 其实他这样也好,不把冯天柱当病人,他还真不怎么犯病。 冯天柱伸手去扒拉他,嘴里说着:“我们两个是兄弟,不分在一队做什么?” 徐莽听了就立刻拉着宫长安道:“那有什么?咱俩现在就结拜!撮土为香,叫乔世子做见证!” “结拜了也没用,也要有先来后到。”冯天柱一挺腰杆儿,“凭你说下大天来。” 乔子玉见两个人越吵越僵,连忙说道:“先别争了,你们可听说过赵王生辰的蹴鞠赛么?” “你见过?”冯天柱果然不吵了,“我倒是听说过,可是我爹从来也不带我去看。” “我去年见过,真是精彩至极。”乔子玉说,“都是京中一等一的好手,赢了的能得好多利物呢!” 赵王喜欢蹴鞠,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他生辰的时候每年都要有蹴鞠赛,宋祥也是因为这个才得势。 “好好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莫不是赵王的寿辰快到了?”宫长安问。 “就在下个月了。”乔子玉说,“听我父亲说,今年我们家也要弄一队过去凑趣呢。” 京中的达官显贵几乎都想和赵王亲近,投其所好是必不可少的。 乔家自然也不例外。 “真别说,这是个巧宗儿,若送些寻常的寿礼,怕是赵王连看都不看一眼。”徐莽说,“可我竟不知你们府上也有许多会蹴鞠的人。” “你们可别往外说,”乔子玉把声音放低了道,“是我舅舅弄回七八个昆仑奴来,他们一个个黑铁塔似的,看着就瘆人。虽然言语不怎么通,但都是会蹴鞠的。已经请了师傅练了有半年了,到时候上场也算是有个看头儿。若是赵王喜欢便留下来,也不算白费了心思。” “赵王府里头那些高手虽然没有昆仑奴身材高大,但都有硬功夫傍身,不知到底谁赢?”这时宫长安开始搭话。 “赵王府里选出来的自然都是人尖儿,我父亲说了,这些昆仑奴若是能进前三,也算是争了脸了。”乔子玉人小鬼大,并不像冯天柱,只是一味傻玩儿。 “到赵王寿辰那天,你要去吗?”宫长安问乔子玉。 “去的,我父亲说我也渐渐长大了,该出去见见世面见见人。”乔子玉道,“我自己也挺想去的。” 宫长安于是暗地里戳了戳冯天柱:“义兄,不如咱们哪天一起到乔兄家里去看看那些昆仑奴怎么样?” “好啊,好啊!不如明日就去。”乔子玉很高兴,“说句实在话,宫贤弟不过是年岁小些,其实踏鞠的本事不比他们差。” “其实我想着咱们也就是年纪小些,实则本领也不差。”宫长安鼓动道,“若是也能在赵王的寿宴上露两手,不也算是当众长了脸吗?”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太小了,根本比不过他们。”乔子玉听了摇头。 “对呀,人家跑一步够咱们跑三步的了。”徐猛也很懊恼,其实他不服气,但奈何相差实在太大,“大人们也一定会说咱们胡闹的。” “咱们若是比赛自然没有胜算,可如果玩儿花活儿的话,就谈不到这一点了。”宫长安笑着说,“能在赵王寿宴上露这么一手儿,咱们兄弟不也是赚了名头吗?” 他们这些小孩子最看重的就是出名,其实并不管什么吃亏还是占便宜。 “哎!可是大人不会同意的,他们肯定会说咱们胡闹。”徐莽撅着嘴泄气地说。 “我倒有个主意,咱们不妨事先演练好了,到时候请大人们看看,若是过得去,有什么不让咱们上场的呢?反正都是为了凑趣儿,只要能哄得赵王高兴不就成了吗?”宫长安极力想促成这件事。 第124章 微露意 这日昌荣侯府的大奶奶方氏和四小姐钟美儿来温鸣谦家里做客。 “温姐姐,你送我的玉斟清露当真好用,”钟美儿说,“她们都说的脸比往年都要细白得多。” “谁说不是呢?我们四姑娘如今特别爱出来逛,都是因为肌肤好了,心情也舒畅。”钟美儿的贴身侍女雨浓笑着说,“连带着我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跟着沾了光了。” “四姑娘天生丽质,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温鸣谦道,“那玉斟清露最宜夏季用的,入了秋就要换成别的了。我正做着,过几日叫人送去。” “鸣谦,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方氏嘴上这样说,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你每日里还要管着家里。又要做这些东西,实在太劳神了。我家夫人还说呢,改日一定请你好好到我们园子逛逛去。 上一回咱们游湖也未能畅意,一耽搁便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可别这么见外,都是因为咱们投缘,”温鸣谦说,“我前几日无聊,做了些香膏,有青竹还有沉香和丁香的。” “丁香的气味未免有些太浓烈了,”钟美儿道,“我有些怕它。” “你闻一闻就知道了,”温鸣谦让桑珥把那几样香膏取来,“说不定会喜欢。” 这些香膏都装在小巧的瓶子里,用的时候用银挖耳取出来些,涂在手腕内侧或是耳下脖颈两侧,可持久留香。 “哎呀,这味道真清爽。”方氏拿过一瓶青竹的香膏来闻了闻,大加赞赏。 “这沉香也好,让人心静得很。”钟美儿说。 “你再闻闻这个丁香的,”温鸣谦把一个淡紫色的瓷瓶推给她,“我倒觉得这香膏与你今日的穿戴颇为相宜。” 周美儿半信半疑地拿起瓷瓶来打开瓶塞嗅了嗅,顿时眼睛就亮了:“这丁香的味道真好闻,说是丁香的味道,可又与平时里的不大一样。丝毫也不冲鼻子,只觉得悠远缥缈,有一股淡淡的怅然的味道。” “是啊,丁香香气浓烈,可如果在雨中,就再也没有比它的花香更让人心动的了。”温鸣谦说,“四姑娘真是兰心蕙质,诗有云‘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雨中各自愁’,你能嗅到怅然,便是深知其精髓了。” 钟美儿对着那瓶丁香香膏爱不释手,她今天恰巧穿的一身薄汗紫的挑花纱衣裙,因为长期用着温鸣谦调制的面脂,面皮清透白净,看上去既高贵又甜美。 “鸣谦,我家太太昨儿还说,下个月长公主邀她去玉真观闲坐,若得机会,定会在公主面前替你美言的。”方氏悄悄向温鸣谦说道。 钟家人都不是傻子,虽然她们用温鸣谦所制的面药脂粉不是白用,可人家温鸣谦毕竟不是专做这个的,也并不指着这个给家里赚钱,而是赚情分。 昌荣侯夫人长袖善舞,结交甚广,温鸣谦与她亲近,自然也是想通过她多得些人脉。 在以往的交谈中的温鸣谦也微微表露过心意,那就是想要结交当朝的长公主。 长公主是先帝爷如今唯一存世的血脉,不是一般的尊贵。 若是能与她结交得她的青眼,好处可是说不尽的。 不过长公主极为好道,平时在府邸的时候很少常年住在道观中,因此想要见她一面,着实不容易。 昌荣侯夫人既得温鸣谦的许多好处,又觉得她这个人也实在不赖,所以才想着要在这上头帮一帮她。 “叫夫人费心了。”温鸣谦感激地说,“时候还早,不如二位随我到东院儿去见见老太太,可好吗?” “我也正想说呢,很该去瞧瞧老太太和大太太。”方氏站起来道,“我们来的时候,太太特意叮嘱要我们向老太太和大太太带好呢。” 于是温鸣谦便和这姑嫂二人迤逦来到宫老太太房中,恰好韦氏也在。 “我说今早怎么两只喜鹊就在我这院子里头叫呢?原来是有贵客到了!快请坐,请坐。”宫老夫人满面和煦地笑着,又叫人赶快上茶来。 “有些日子没见老太太了,怪想的,就过来跟您说说话。”方氏嘴甜,“我在家还说呢,也说不清你们府上有什么招人处,隔些日子就忍不住想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7章 “那就是投缘啦,你们多来才好呢,不嫌弃我这老婆子啰嗦就行。”宫老夫人呵呵笑着说,“才几天没见四小姐呀,出落的越发标致了,真是一朵娇花儿啊!” 钟美儿微微红了脸,低下头说道:“老夫人不要取笑我了,实在当不起。” 众人说了半天话,吃了茶和点心,这姑嫂俩便起身要告辞了。 宫老夫人自然苦留:“千万吃了饭再去,已经叫他们准备了。” “老太太快别叫他们麻烦,我们改日再领吧。”方氏道,“今日我们家的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都回来了,说好了回去用午饭的。” “既然这样那也就不勉强了,下次来可一定要留下。”宫老夫人略显遗憾地说。 叫丫鬟扶着她送这两位客人出去,刚走至阶前,宫长安和宫予安便从外头跑了进来。 见到有客人才连忙刹住脚。 “瞧瞧你们两个,一大一小的都像没拴笼头的野马!”宫老夫人道,“还不快见过客人。” 宫长安和宫予安连忙向这二位行礼,方氏和钟美儿也还了万福。 而宫靖安则不慌不忙地随后而至。 “大公子二公子还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啊!”方氏是妇人,年纪又比温鸣谦略长,见了宫予安自然不必害羞,反倒细细打量起来,“难怪你婶娘总在我们面前夸你们。” “钟大奶奶过奖了,小生惶恐。”宫予安虽然性子跳脱,但是该谦逊的时候也知道谦逊。 而宫老夫人本就有意钟美儿做自己的孙媳妇,听方氏说温鸣谦在人前夸赞这两个孙子,心里也十分受用。 而钟美儿虽然低着头,但她也在悄悄地打量着宫靖安和宫予安。 她也早听说宫家的这两位少爷学业甚佳,样貌也极出挑。 如今就自己看来的确是这样。 第125章 生变故 送走钟家姑嫂后,韦氏便说:“今日午饭大伙儿都在老太太这边吃了吧!本来是打算待客的,叫厨房预备了十道菜呢!” “正是,”宫老夫人说,“如今天热,搁不住的。一会儿叫人拣两道二老爷爱吃的送过去,他的腿不方便。” 宫诩还在家里养伤,不能下地。 “我今日真是好口福,老太太原本是打算招待贵客的,却偏了我了。”宫予安笑嘻嘻道。 “再过不到十天就要科考了,你还是这么没个正经。”韦氏道,“见了客人也还是嬉皮笑脸的,不知什么时候能长大。” “有大哥一个稳重的还不够吗?我真是冤枉冤哉!甘当绿叶还要被说。”宫予安做了个鬼脸儿道,“有我衬着,那钟家小姐不是越发觉得大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说完了又问宫长安:“四弟,你说大哥可能钟家小姐是不是很般配?” 宫靖安听了微微脸红,说道:“别胡说,人家闺阁小姐也是你拿来取笑的吗?” 宫长安眨巴眨巴眼睛说道:“祖母的眼光总不会错就是了。” 逗得众人都笑:“你个小鬼灵精,心眼儿都让你长去了!” 在这边吃过了午饭,宫长安随着温鸣谦回泠月阁去。 “母亲,今日我在学堂里同乔家小公爷一处玩儿,说他们家里弄了许多昆仑奴踏鞠,还叫我们一起去瞧呢。”宫长安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弹弓一边说。 “我劝你还是安分些,好生从家里到学堂,再从学堂回家里,没事不要到别人家去。”温鸣谦说。 “又不是我要去的,是乔世子非叫我们去。我们在一处玩儿,他这样热情相邀也不好驳了他面子呀,再说冯家哥哥也要去的。”宫长安道,“另外还有几个要好的同窗,他们都说去。唯独我不去,未免显得格格不入。” “姑娘,少爷说的也在理。”张妈从后头跟着,忍不住插了一句。 温鸣谦刚要说什么?朱妈妈急慌慌地跑了过来。 她便站住了问:“怎么了?” “夫人,您不是打发老奴给周家大奶奶送点心去吗?”朱妈妈喘吁吁地说,“我到了那儿去,听说他们府里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翠依怎么了?”温鸣谦不免担心。 “我也是听赵妈妈说的,说是自从他们姑娘有了身孕之后,府里几个姨娘便每日里鸡声鹅斗的不消停。 今天孙姨娘和郑姨娘又因为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来,后来干脆动起了手。跟前的丫鬟婆子都去拉架,却不防孙姨娘生的这个儿子才三岁,正是淘气懵懂的时候,便一个人跑到井边去了。 等众人好容易拉开了架,回头不见了孩子才想起来去找,那孩子已经掉在井里淹死了。” “哎呦!这可真是的!”张妈忍不住惋惜,“他们家现在只这一个孙子。” “这孙姨娘仗着自己有儿子,平时里拔扈惯了。郑姨娘虽然没有儿子傍身,但是刚入府的正得宠所以也不肯退让。”温鸣谦平日里就常听刘翠依提起他们家的这几个小妾,“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又得埋下祸根了。” “我听说出了这样的事,也不敢进去了。就把点心给了赵妈妈,托她跟她们姑娘说一声。”朱妈妈说,“夫人原本交代我说后日要亲自过去的,我看这情形也就没说。” “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温鸣谦说,“但愿这件事别波及到翠依身上,这两日我还是过去瞧瞧吧,不然实在不放心。” 正说着乔国公府派了人来,是他们家的管家,还有一个陪房胡妈妈。 “二夫人,是我们夫人打发老奴过来的。我们世子说什么也要把您家四少爷请过去,说是要看昆仑奴们踏鞠。 我们夫人说了,请您千万放心。保准不会有任何差错。我们世子和四少爷他们几个同窗是最要好的,小哥儿几个自幼一处玩耍,长大了也如亲兄弟一般,彼此都有照应。”这位胡妈妈是乔国公夫人的第一心腹,若不是十分要紧事,她是不出府的。 “夫人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只怕是我们高攀。既然乔世子要他过去,那便过去吧!只是这孩子淘气,还请多拘管这些,千万别纵了他。”温鸣谦客气地说。 “二夫人这么说才真是谦虚呢,谁不知道你们家四少爷聪明又知礼,最讨长辈的喜欢。”胡妈妈笑着说,“我们夫人说了要留四少爷和几位小公子多在我们府上待些时候呢!您是知道的,我们府上孩子少,夫人和公爷就盼着多些小孩子闹腾才好呢!” 宫长安在旁边听着只是抿着嘴笑不说话,乔子玉这人还真是办事,自己跟他说的立刻就照办了,都不过午。 实则不管是乔子玉还是冯天柱,都是府里的小霸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漫说只是叫几个要好的同窗来玩儿,便是提出比这更出格的要求,家里也会照做的。 “那胡妈妈且请稍等,喝一杯茶,我叫人给他收拾些东西带上。”温鸣谦道。 “母亲,我们常在内宅待着,只带小厮是不够的,再带上一个丫鬟吧!让桑珥姐姐陪着我去。”宫长安说。 温鸣谦想了想,也的确得派一个可靠的人贴身服侍,于是就说:“也好,就叫桑珥陪你去吧!到了外头要听她的话,不许胡闹。” “母亲放心,”宫长安答应得痛快,“儿子一定不惹祸就是了。” 这边张妈和桑珥两个人给宫长安收拾好了东西,宫长安就上了齐家的马车。 “瞧瞧,才一丁点儿大,就时常的不着家了。”温鸣谦望着远去的马车,无奈地摇头。 “这男娃子就不是养在屋里头的东西。”张妈的语气里有遮掩不住的骄傲,“等到翅膀硬了更是要满天飞了。” “今天长安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可瞧见钟家小姐看见靖安的神情了没有?”温鸣谦一边往回走一边说。 “看样子是很满意的,”张妈道,“这宗姻缘有望。” “他们两个倒都是好孩子。”温鸣谦说,“这是不知道靖安这次能不能考中,若是能的话,我倒是可以微微向钟家透个意思。” 第126章 喜高中 中秋前夕,温鸣谦去了趟昌荣侯府。 钟夫人喜笑颜开:“成了,成了,后日你且随我去见公主吧!” 温鸣谦听了立刻显出惊喜的样子来说道:“这么快?!” “也是你的机缘到了,”钟夫人笑道,“前些日子我带着美儿去道观上香,恰好遇见了公主。她见美儿身上带着的香包,便问了一句。 那还是你随手做了送给她的,她喜欢便一直带在身上。公主见了这香包就夸赞了一句心思精巧。我之前也在公主面前略微提到过你,就说这也是你做的。” “温姐姐,我还跟公主说我的脸也是你治好的。”钟美儿笑嘻嘻地邀功,“公主便说请你去相见了。” “真是多亏了你,我的好妹妹。”温鸣谦拉住钟美儿的手,“让我怎么谢你好啊!” “说谢就见外了。”钟夫人道,“你若是真能投了公主的缘,往后还得靠你多提携我们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8章 “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若是没有您,公主又哪里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呢?只是我去见公主要带些什么好呢?还请夫人指点。”温鸣谦虚心请教。 “依我看便带上你拿手的那几样面脂和香膏吧!但是要记得,公主最不喜欢蔷薇,你避着些就是了。”钟夫人说。 “多谢夫人提点,鸣谦记住了。”温鸣谦应道。 正说着只听外面一阵脚步乱着响,钟夫人道:“这是去瞧放榜的回来了,不知今年又是谁家子弟高中?” 一年一度的秋闱放榜,是京城里最热闹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争着去看。 “我原还想着顺路过去呢,”温鸣谦道,“大嫂说不必急着早去,怪挤的。” “把她们叫进来问问,可瞧见你们家的那两位哥儿了没有?”钟夫人笑道,“你们家大太太还真是沉得住气。” 去瞧的人进来回道:“宫家的两位少爷都在榜上,大少爷考中了第二十三名,二少爷考了个第一百零九名。我们看的真儿真儿的,绝不会错。” “哎呦!真是恭喜恭喜!”钟夫人拍手道,“这是双喜临门呐!这两位哥儿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榜上有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多承夫人的吉言,这确实是大喜事。”温鸣谦也很高兴,“虽然知道了,我到底还要去亲眼看看,想必大嫂他们也去了。” “去吧去吧!我也不虚留你了,只等后日你到我这边来,咱们一同去见公主。”钟夫人说道。 温鸣谦从钟家出来就到了放榜的地方,人头攒动,堵得水泄不通。 看了好半天才见韦氏等人姗姗来迟,竟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只有宫长安小泥鳅一样,从车上下来直接钻到人群里去了。 “大嫂,我在钟家就听说了,靖安和予安都考中了。”温鸣谦走上前说道,“你可听说没有?” “在路上倒也听说了,可自己没亲眼看见,总是不能信的。”韦氏道,“要是真的可就谢天谢地了。” 没一会儿宫长安钻了出来:“大哥考了二十三名,二哥是一百零九名,我看了又看,绝对不会错的。” 虽然他这么说,但宫靖安兄弟二人到底挤进人群里亲自看了才作罢。 “佛祖保佑!祖宗显灵!”韦氏得到确切消息不禁双手合十,“快!快!回去告诉老太太,让她也高兴高兴。” 于是众人便都回到宫家,而此时府里的人也都正说着这事儿呢。 宫老夫人大喜过望,连喊着叫两个孙子赶快去祠堂上香。 又安排人到前面去准备迎接报喜的到来。 整个宫家上下顿时忙乱起来,却不失喜庆热闹。 温鸣谦见了场这场面也颇觉欣慰,宫老太爷临去世之前最期望的便是孙辈们都能够考取功名,振兴门楣。若是他老人家在天有灵,想必也会大感欣慰。 宫诩的脚伤好的差不多了,预备着过了中秋再去衙门。 听见外面闹嚷嚷的,知道是两个侄子高中了,他也十分高兴,向云英说道:“甚好,甚好,你快去取两瓶好酒来。等大哥回来,我要和他痛饮一番。” “老爷可不要喝多了,脚伤还没全好呢。”云英提醒道,“少喝点儿吧。” “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提醒,这样的喜事若是不喝酒怎么成呢?”宫诩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颇馋酒。 “爹爹,爹爹!”宫宝安跑了进来,高高兴兴的说,“大哥哥和二哥哥都考中了!老太太说午饭要厨房做十八道菜呢!” “你四哥呢?他没和你在一处吗?”宫诩看到宫宝安就想起了宫长安,“我要好好叮嘱叮嘱他一定要用心学问,将来也一样能够蟾宫折桂。” 宫诩说这话的时候信心满满,他觉得宫长安比这两个哥哥都要更加聪明,将来的成就也一定会在他们之上。 到时候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该是何等的荣耀! “爹爹,宝儿也一定刻苦攻读。”宫宝安连忙表态,“为爹争光,为宫家争光。” “嗯,”宫诩听了有些敷衍地答应,“你便是能中个举人也是好的,将来总能谋一个出路。” “宝儿不要考举人,宝儿要考进士!”宫宝安虽然小,却也知道举人和进士的区别,他娘早就跟他说过了。 举人只能做候补,是不值钱的,将来就算是真的做了官,到官场上也没有人能瞧得起。 进士可就不一样了,不管到什么时候,名头都是响当当的。 “你哭什么?”宫诩没想到宫宝安居然哭了起来,十分委屈的样子。 “好了,好了,五少爷,你一定能考上进士的,快别哭了。”云英连忙上前哄他。 “老爷,五少爷有这份心,你应该多勉励他才是。”云英柔声向宫诩说道,“孩子还小,将来的前途谁能说的准呢?” “云姨娘,我知道爹爹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我了。”宫宝安抽抽噎噎的说,“他们都说我没有了亲娘,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了。” “这话是谁说的?真是胡说八道!谁不管你了?”宫诩听了很生气,“再这么不知好歹,非打死你不可!” 第127章 长公主 玉真观在博望山上,长公主常年在此清修,道号妙玄。 这座山连同山上的这个道观,都是皇上御赐给长公主的,寻常人到不得。 所以这里并不像京城别的地方的道观寺庙,常常人来人往。 除了这山上常住的道姑之外,便也只有长公主下令要见的人才能来了。 温鸣谦和昌荣侯夫人从城里坐了马车出来,到了山下分坐两乘竹轿上山。 此时已是秋天,山路两旁有许多丹桂枫槭,颜色艳丽,香气清幽,更有山涧溪流,铮琮有声,一路上甚堪玩赏。 温鸣谦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长公主还真是个会享乐的人。 到了玉真观门前,二人从竹轿上下来,后面随行的丫鬟才赶上来,扶着她们两个走了进去。 远远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 钟夫人低声向温鸣谦道:“这是公主在弹琴,她弹琴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咱们就在外头等等吧!” 这时有道姑过来,拿了两个蒲团放在廊下,就请她们两个坐下。 足有两盏茶的工夫,里头的琴声才停下。 “二位夫人稍等,我这就进去向长公主禀报。”道姑说着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出来说道:“长公主请二位进去。” 温鸣谦便规规矩矩地跟在钟夫人身后,随着她走进长公主清修的静室。 世人都知长公主喜静,但也很难想象她身边常年只有一两个人伺候。 方才那个道姑便是自幼服侍她的宫女,公主来山上清修,她便也改做了道姑的打扮。 此外还有一个比她小上十几岁的丫鬟,虽然没做出家打扮,但穿戴也是极简极素。 长公主盘腿坐在蒲团上,身前放着一张古琴。 她身上是俗家打扮,姚黄宫装,月白披肩。头上的装饰不多,只一根碧玉簪,一只珊瑚梳篦,但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她早已过了四十岁,但面相上却丝毫也看不出。 有一双清凌凌的丹凤眼和翘挺的琼瑶鼻,透着皇家独有的尊贵与孤傲。 她所在的静室也和寻常清修的房舍不同,一器一物都极讲究,看去不觉奢华却又贵不可言。 温鸣谦随着钟夫人向长公主行礼请安。 “不必拘礼了,都坐吧。”长公主的声音也淡淡的,待看清温鸣谦的脸后,却也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这位就是汝阳伯府的二夫人了?” “是,臣妇温鸣谦,有幸得见长公主天颜。”温鸣谦恭顺地应道。 “抬起头来说话,在这个地方我不喜欢恪守规矩。”长公主道,“是钟夫人一再跟我说你不是个俗人,所以我才答应见你的。” “多谢夫人美言,更多谢长公主赐见。”温鸣谦说着略略将脸抬了起来,但眼睛依旧不直视长公主。 “好一个美人儿啊!”长公主赞了一句,“你的丈夫是怎么舍得将你送回霜溪许多年呢?” “男子爱后妇,这也是人之常情。”温鸣谦并没有刻意回避。 因为她当初回霜溪老家本就是件蹊跷事,长公主又不是傻子,就算不知道全部内情,可若只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是不可能信的。 而且也显得自己太过敷衍。 温鸣谦知道,越是地位高的人,越看重诚恳。 “是啊!新人从门入,故人从閤去。这男人们的确是喜新厌旧的常客,”长公主冷笑,“这么说你也算是个伤心人了。” “不敢说伤心,大约是我命里的劫数吧!”温鸣谦轻叹一声,“在霜溪的那七年臣妇也是清修度日,可惜并不像您这样为求智慧与清净,我那不过是消磨时候,苦熬日月罢了。” “你倒是个实诚人,”长公主一笑,“听钟夫人说你擅制香,今日可带来些没有?”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89章 “带来了几样,”温鸣谦,“由臣妇的丫鬟拿着呢!” 随后让桑珥捧了匣子进来。 桑珥进来大大方方地行了礼,她的容貌过于出挑,想不被注意到也难。 “好个美貌的小丫头!”长公主只觉得眼前一亮,“你们主子奴才往那儿一站,简直就是画里的人物了。” “长公主过奖,奴婢惶恐。”桑珥嘴上说着惶恐,却忍不住面露笑意,“公主娘娘好生尊贵高洁,犹如天上月,奴婢同您一比可就是泥地上的野花了。” “你不但美貌,而且伶俐,实在不错。”长公主道,“你主子想必十分喜欢你,才会带着你来见我。” “真没想到这丫头能投了您的缘,实则她调皮淘气得很。”温鸣谦道,“臣妇来的时候一再叮嘱她,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随即桑珥打开匣子,温鸣谦便将里头的面脂和香膏一一拿出来。 “果然不俗,”公主看了两样后便点头道,“就连如今的大内也做不出这样的东西来了。” “这些都是臣妇做了许多次的了,只是这一瓶香膏是第一次做,不知长公主喜不喜欢?”温鸣谦说着拿过一只影青瓷瓶来,打开瓶塞,便有一股极清幽其绵远的香气飘逸出来。 “这味道……”长公主顿时愣了一下,“好出尘呐!” “这个香膏的名字叫崖松著雪,取松针的清苦香气混合新雪的冷凝味道,俗世中的人多不爱闻。”温鸣谦道,“不过做起来却不容易,足足几十次才勉强成了。” “我爱极了这香气,以后你便只做给我吧。”长公主将瓷瓶握在手里,“你还真是个妙人儿。” “鸣谦啊,你这可是实打实的投了长公主的缘了。”钟夫人在一旁笑道,“再把你的玉渥膏给公主试一试,那东西用过的人没有能撂得下的。” 长公主虽然清修可并未全然斩断红尘,她依旧是个爱美的女人。 所以对温鸣谦所制的这些东西毫无抵抗力。 最后温鸣谦带的那些东西都留了下来,长公主还和她约定以后每半个月上山一次。 那崖松著雪香膏是必须要有的,其余的也有几样需要常进。 温鸣谦特意说这些东西制作不易,每次只能制出少许,为的就是能够常常来见长公主。 第128章 试提亲 从山上下来,温鸣谦和钟夫人同坐一辆马车。 “今天的事真是多亏了夫人,鸣谦永远记得您的恩惠。”温鸣谦大大方方地表示自己的感谢。 “说这样的话可就见外了。”钟夫人道,“我若是拿你当外人,又怎么会如此尽心?” “所以说夫人是我的贵人,”温鸣谦道,“我真巴不得能和您成一家人呢。” 钟夫人听了微微一笑:“咱们都是实心肠的人,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所以才能投缘。 我到了这个年纪按理说很该享清福了,只是还有一宗心事放不下。” “夫人说的可是四姑娘?”温鸣谦问。 “可不就是她吗?她年纪最小了,又是我的老来女,我偏疼她世人都知道的。”钟夫人叹息道,“可越是疼她就不免越为她的将来操心,她如今也有十六岁了,可亲事还没定下来。” “是啊,儿女的终身大事是父母最惦记的。”温鸣谦顺着钟夫人的话说道,“可像你们家四姑娘这样品貌上佳,又是高贵门第出身的嫡女,一般的人又哪能匹配得上呢?难免要望着贵府的门槛望而却步了。” “嗐,其实啊我们家并不是非要什么高嫁。第一要紧的是家风,第二嘛就是这个女婿一定要品行好有学问。三嘛还得她自己点头。否则便是门第再高,嫁了个草包又有什么用呢?又或者她不遂意,整日哭天抹泪的不顺心,也难得美满。” “唉,可见夫人是真疼四姑娘,方方面面都考虑得这样周全。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做长辈的可不是得替他们料想在前头嘛! 前几日我和老太太还有大嫂闲话的时候还说起靖安的亲事呢,原来一直忙着攻读科举,说亲的事是半点也没提起过。如今总算榜上有名,很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你们家的大少爷一表人才,又是新科的进士,那论亲的还不得踏破门槛呀!”钟夫人笑了,“也不知哪家的姑娘有福气,能嫁得这样一位才貌仙郎。” “说起来我倒忍不住笑了,我们家孩子择亲,竟是和夫人的想法差不离。想要那家风清正,姑娘知书达理,且他自己也中意的。”温鸣谦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钟夫人问。 “只不过眼下虽然有满意的人选却不敢开口。”温鸣谦笑了笑说,“靖安那孩子心里是有合意的人的,而且又恰是我们老太太早就取中的。怕的是唐突了人家姑娘,更怕伤了两家和气。” “哎呦呦,我说你们府上也未免太小心了!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们家又不是拿不出手去的。只管去提好了,不应便不应,又有什么打紧的?”钟夫人笑道,“你们若不好意思开口,只管由我去做媒人,告诉你,我这人最会保媒了。” 温鸣谦看着钟夫人问道:“不知夫人觉着我们家大少爷怎么样?” “你何必多此一问呢?我先前就说过了,这孩子是人中龙凤,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的。”钟夫人答道。 “那夫人觉得我们宫家的门庭如何?”温鸣谦又问。 “那还用说?自然是好的,否则我也不能和你这么要好啊!”钟夫人道。 “夫人这么满意可真叫人喜出望外,可是夫人却做不得媒人。”温鸣谦笑得意味深长,“但却可以问一问四姑娘的意思。” 其实这一路上两个人都在互相试探,毕竟就像温鸣谦说的,万一提亲不成,不免显得唐突,且极有可能伤了和气。 此时钟夫人自然已经明白温鸣谦的意思了,宫家看中了她的女儿钟美儿。可是自家毕竟是侯府,宫家只是伯爵。 两家平日里虽然交好,但儿女亲事不比其他,是含糊不得的。 所以宫家才有意让温鸣谦试探自己的意思,这也是出于稳妥起见。 其实自家也对宫靖安十分满意,那孩子人物倜傥,才学出众,不但极有教养,更是新科的进士。 虽然家中爵位不够高,但只要有真才实学不怕没有出头的机会。 而且公让和韦氏两口子是出了名的贤良中正,他们的女儿嫁过去也绝不会受亏待。 更何况宫家的小辈个个不错,将来都能互相帮衬。 就连温鸣谦这个婶娘都不是平庸之辈,看她的为人和手段,将来更不知还能攀上什么样的靠山呢! 还有一层,自己的女儿和她也十分投缘,虽然说择亲要紧的是门第,但钟夫人更在意自己的女儿后过的是否舒心。 因此也并不把爵位看得格外重要。 “哎呦!原来……”钟夫人不禁失笑,“你这绕来绕去的,把我给绕进去了。” “夫人恕罪,实在是四姑娘太合我家的心意了,”温鸣谦也笑着说,“在早我们老太太就一再跟我说,只是那时候靖安还没有功名在身。 如今虽然考中了,可也不敢贸然就去提亲。归根到底,是生怕唐突了佳人。” 钟夫人见他们这么尊重自家,心里当然也是高兴的,说道:“我们家择婿一共三个条件,如今已满了两条。只剩下那一条,我不敢做主,等我回去问一问四丫头。” “夫人可缓缓地问,千万别吓着了美儿。”温鸣谦道,“小姑娘家脸嫩。” “放心吧!我叫她嫂子去问,她们姑嫂两个整日里在一处,是能说得上话的。”钟夫人道,“她愿意与不愿意,到时候我都告诉你。” 进了城后,温鸣谦便与钟夫人作别回自家去了。 钟夫人回到府里,先将自己的儿媳妇叫来,把温鸣谦的意思说了。 方氏其实也早有察觉,因而笑道:“这宫家人的眼光还真不赖,竟看中了咱们家的宝贝疙瘩。 说起来这宫家大少爷堪称良匹,能配得上咱们家美儿。” “唉,咱们看着千好万好,只不知那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且去问问她的意思吧。”钟夫人道,“她若是不愿意,就可惜了这一门好亲事了。” “母亲放心,虽然还没问四妹妹的意思,可我觉着有门儿。”方氏笑道,“前些日子咱们在宫家不是偶遇了他们家大少爷吗?我当时瞧着,就觉得是襄王有意,神女也有心。” 第129章 又滑胎 宫家这些日子一直热闹非凡,往来道喜的亲朋络绎不绝。 这天温鸣谦刚帮着韦氏招待完客人,回到泠月阁。 桑珥一面给她倒茶一面说:“周家大奶奶打发了人来,捎信说阿娘你什么时候有空儿去看看她。” “翠依怎么了?”温鸣谦不禁眉头一跳,“我前几天才去看过她,她不是正养胎呢吗?” 温鸣谦得知周家的庶子出事之后曾去看过刘翠依,这件事原本与她没有关系,只是内宅不安,她难免也要跟着受憋闷。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0章 温鸣谦当时叮嘱她,无论如何养好自己的胎,至于其他的闲事一概不要管。 如果在周家实在待不下去,那就回娘家去,不与那些烂人烂事掺和,保全自己最要紧。 “周家大奶奶的胎没保住,”桑珥叹气道,“赵妈妈急慌慌地来了,你和张妈都不在,她也没和我说得太细。只是说阿娘你千万过去一趟,有要紧事商量。” 温鸣谦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好,刘翠依那头必然是起了变故。 否则如果单单是滑胎,她也犯不着这么急着让自己过去。 当即就说:“你去咱们厨房看看有什么点心能带出去的,若是没有就到大房那边去,他们那里有现成的。 再派个人告诉车夫备车,我这就出门。” “阿娘可要换身衣裳吗?”桑珥忙问,“用不用去叫张妈?” “不必换衣裳了,张妈在那头帮忙不好叫她走的,你倒是可以知会她一声,让她心里有个数。”温鸣谦说。 桑珥听了连忙去了,很快一切都收拾妥当,温鸣谦上了马车径奔周家。 宫家现在风头正盛,看门的见了温鸣谦连忙堆着笑问好。 “劳烦通禀一声,我们夫人想见见你们家大奶奶。”桑珥道。 “夫人快请进来,您慢着些走,小的前头去禀告。”门房说着就往后头走。 温鸣谦她们往里走的时候迎面碰见了一个大夫,桑珥连忙叫住了问:“您可是给他们家大奶奶瞧病的?” 桑珥这样貌美的小姑娘问话是最能问出话来的,那大夫果然站住了说道:“正是,他们家大奶奶滑了胎,须得好生调养。” “好端端的怎么会滑胎呢?”温鸣谦问道。 “周大奶奶这一胎也不过两个月有余,本来就还没坐稳,再加上一些旁的事,就没有保住。如今只能好生调养,尽量不落下病根。”大夫也是不能深说太多,只说了这么两句就走了。 “阿娘,上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周敬三的这个娘不是个好饼。”桑珥嘀咕道,“周敬三没有儿子,都是她这个当娘的不修德行。” “不准胡说,这是在人家家里。”温鸣谦轻斥道,“让人听了去终究对翠依不好。” 桑珥方才吐吐舌头,不言语了。 随后赵妈妈便迎了出来,见到温鸣谦后说道:“二夫人,您可来了,快进去瞧瞧我们姑娘吧!” “翠依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温鸣谦一边随着她往里走一边问道。 “唉,夫人您是知道的,我们姑娘这一胎本就有些不稳,所以一直卧床静养着。”赵妈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再加上前些日子出的那一档子事,我们姑娘听了也是心惊胆战的,好容易请了大夫来开了药吃下去方才觉得安稳些。 偏偏那两个姨娘都寻死觅活的,吵得整个府里都不安宁。这还罢了。又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邪风,非说是我们姑娘克的。 您听听,这话可是从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吗?我们姑娘在屋里躺着都能被牵连,还有没有天理了?! 若只是传一些闲话还罢了,偏偏不知谁挑唆的,老夫人居然信了。 说什么非要我们姑娘到祠堂去上香,到祖先面前跟前去谢罪。 我们姑娘自然是不去的,说前些日子已经请高僧看过了,吃斋念佛的也已经功德圆满。如今出了事又怎么能一味的往她头上赖呢?况且如今正养胎,是折腾不得的。 我们也是拦着说什么不让,闹腾了一气,老夫人大不高兴便甩手走了。 虽然最终没让我们姑娘到祠堂去跪着,可终究又哭又闹的还是伤了胎气。 昨儿夜里就一直不舒服,到了后半夜……” 赵妈妈说到后来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哭。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桑珥气得眼睛都快立起来了,“那你们姑娘的娘家人呢?都没人来给做主吗?” “眼下还没敢让那头知道呢!我们姑娘不让告诉,说是说了也没有用,反倒惹得他们埋怨自己,不是更添堵吗?”赵妈妈说,“这时候她正心焦呢,哪里还听得了那些话?” 刘翠依的父母简直愚不可及,从来也不给她撑腰,总是叫她孝顺忍耐。 纵然是叫了他们来,也不会帮着自己。 “赵妈妈你先止了哭吧!如今翠依正是伤心的时候,你们再这么哭哭啼啼的,不是给她添烦恼吗?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得往后看了。”温鸣谦叹了口气说,“我先进去瞧瞧她。” 刘翠依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眼也发直,只有在看到温鸣谦后才显出一丝活气:“姐姐,你总算来了。” “我来晚了,”温鸣谦走上前,就坐在她床边,抓住刘翠依的手说,“你如今觉着怎么样?自己的身子千万要当心。” “唉!我想着莫不如就此死了吧。”刘翠依的眼角滑下泪来,“这一天到晚没有一时半刻能让人心静,我真是受够了。”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越是这时候就越要稳住了心,保全好自己,剩下的事徐徐图之。”温鸣谦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姐姐,我怕是没有什么以后了。”刘翠依艰难地摇头,“也不知我前世里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受这么多的苦痛折磨。” “你年纪还轻,这一次不过是滑了胎,怎么能没有以后呢?”温鸣谦不许她这么颓丧,“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 一句话又把刘翠依的眼泪招了下来:“姐姐,这世上也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了。” “不只是我,还有赵妈妈呢!还有你的两个女儿。”温鸣谦说,“你要记住,只要你不肯认输,就总能熬出头来。” 第130章 容不下 虽然温鸣谦一再解劝,可刘翠依却始终神情落寞,垂泪不止。 温鸣谦便问:“你今日叫我来应当不是看你哭的,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姐姐,这个家……”刘翠依哭道,“容不得我了。” “这是为什么?”温鸣谦问,“可是谁同你说了什么?” “夫人,您不知道,这周家实在太丧良心了。我们姑娘嫁到他们家七八年,从来都是三从四德,谨小慎微。便是婆婆再刁难,丈夫再胡闹,也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说过出格的话, 虽然没生下儿子来,可是生儿育女的苦却是遭了许多回。 平时受的那些窝囊气就不说了,这一回可实在太过分了。 只因姑爷有个表姨母,六月里带着女儿进京,时时到这府里来走动。这对母女竟没安着好心,一味想要作耗。我们夫人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心里头糊涂,嘴上又不饶人。 被这母女俩给撺掇得迷了心,竟然要将我们姑娘扫地出门。” “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翠依?翠依哪里得罪她们了?”温鸣谦问道。 “这邵姨母的女儿原是许了人家的,可后来不知为什么,过门还不到半年就和离了。 如今他们进京来,京城里只有我们一户亲眷,自然是少来不了的。 可谁知道她们竟然想把我赶走,好让邵表妹取而代之。”刘翠依说。 “你婆婆被她劝动了?还是周敬三起了意?”温鸣谦问。 她是真没想到这样的事都能让刘翠依碰上,论理大齐风俗开化,女子和离或被休弃之后再嫁也是常有的事。 甚至还有许多丧了夫的寡妇也是可以再嫁的,当然守节的也有。 人们对于女子改嫁,还是颇有微词的,但也不像有的朝代那般,严防死守。 可就算这样也没有人家原配还在生生给人家挤走的,可见这邵氏女心术不正。 再说那周敬三是什么好行货?又何况小妾一大群,这邵家女也未免太不挑食了些。 “周敬三那个滥情人,只要是略平头正脸的贴上来,他没有不要的。”刘翠依冷笑,“更要紧的是我婆婆,那母女两个不知给她灌了多少迷魂汤,哄得她一门心思要把我赶出去。” “赶出你去也要理由,便是再怎样你也是明媒正娶过来的,他们周家真是一点儿脸面都不顾了吗?这让旁人怎么看呢?”温鸣谦说。 “夫人,实则我猜着那邵家母女是很有些积蓄的。我们家这些年也只是外面光,里头其实虚得很。”赵妈妈此时也顾不得被人笑话了,“我们姑爷游手好闲,却是花钱的阎王。前些年是拿银子捐了个官,也只是为了好听,实则只是个空头官名,那几两俸禄还不够填牙缝的。 这府里的几位姑奶奶出嫁,哪一个不是一大笔陪嫁出去?这些年若不是我们姑娘拿着自己的私房钱贴补,他们周家怕不得一天喝上一顿西北风。 再者那母女两个时常会带着个道婆来,那道婆装神弄鬼,又能说会道。我们家老太太和太太是最信这些东西的,那道婆说我们姑娘没福气,所以才致使子嗣不昌,而他们家大少爷命里该有九个儿子的。 又说那姓邵的丫头命好能生养,和我们姑爷的八字正相合。两个人若是在了一处不但多子多孙,更是能主富贵。”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1章 “这周家的日子落魄,他们不想自己的缘故,都一味怪在我身上,说是自打我进了门,他们家才往破落的路上走。 如今再来了几个帮腔的,可不是越发看我不顺眼了吗?偏偏我又不争气,滑了胎,娘家又不肯为我撑腰,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姐姐?”此时的刘翠依愁肠百结,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们不是还没有把你赶出去吗?那就还有回转的余地。”温鸣谦说,“这点事儿算什么?你自己稳住了心神不要慌,咱们想办法解决就是。” “好夫人,老奴就知道你有办法,我们姑娘全指望你了。”赵妈妈连忙感激地说。 “翠依,虽然你娘家多半帮不上忙,可这事也得让他们知道。”温鸣谦开始给她出主意,“但光是他们不够,我再给你找几位有头脸的人来帮着说项。 周家人心里便是在想休你,可也不能一点儿脸面都不顾。到时候让他们面子上下不来,也就不好再把你赶走了。” “就算一时情面上下不来,他们怕是也不会就此死心的。”刘翠依苦笑着摇头,“其实我也想一走了之就算了,可是不能这么着由他们扫地出门。我别的可以不顾,可我的两个女儿不能丢给他们这些豺狼虎豹,我娘家的脸面我也不能不顾。” “翠依,你听我说,事缓则圆。”温鸣谦进一步开解她,“我敢说就着这点情面,也能让他们再容你一二年。这一二年间你能做的事太多了,焉知不能翻过身来呢? 又何况你等得,那邵家女可等不得。她若是没有名分便和周敬三鬼混到一处,那是她自己失了体面,不但进不来周家,旁人家也不会再要她。 况且就算最后和离,也得是你提出来,断不能轻易就便宜了他们。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又何况周家早欺负惯了你。” “对,我也是这么说的。就算最后我们姑娘要离开,也得从他们身上扒下一层皮来才成。”赵妈妈道,“绝不能鸦没鹊静地叫他们扫地出门!” “翠依,往后你不能再软弱了,多亏你身边还有赵妈妈,可以和你商量。”温鸣谦说,“你且安心养病,我这就回去找人出面,你放心吧!” “姐姐,真是对不住。我什么都帮不上你,还总是给你添麻烦。”刘翠依很是过意不去。 “跟我客气什么?你把我当姐姐,我一定把你当亲妹妹护着。”温鸣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的身体最要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离了这个火坑。你说对不对?” “我知道了,姐姐。有你给我的定心丸,我就不再惶恐了。”刘翠依点头。 第131章 谨相求 温鸣谦又安慰了刘翠依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刘翠依说道:“姐姐吃了午饭再走吧!把你折腾了来,连口水都还没喝呢。” “我在大房那边已经陪着客人吃过了,你现在便是弄了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了。”温明谦其实没有吃饭,可看到刘翠依这里冰房冷灶,她又没情没绪,自己哪里吃得下? 所以就托词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免得她心里过意不去。 “赵妈妈,你替我好生送姐姐出去。我如今身子不便,少不得要失礼了。”刘翠依不落忍地说。 “咱们之间何必讲这些虚套?你只要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温鸣谦说,“放宽了心养着,等我过几日来。” 走出来以后,也没见着周家人的面儿。可见如今他们家是全然不把刘翠依当回事了。 温鸣谦叮嘱赵妈妈:“你们姑娘性子软,你可多劝着她些。尽量别让她见周家人了,省得添堵。所有的闲话一概不要听,听见了也不要往心里去。” “他们也不来,恨不得让我们姑娘自生自灭呢。”赵妈妈恨恨,“这家子丧良心的!” 温鸣谦回到家里,时候已经不早了。 张妈也从东院儿吃过饭回来了,温鸣谦便和她说起刘翠依的事。 张妈听了就说:“这周家是一窝子的混账王八蛋,自己家里不积德,还在那儿想风干屁呢!若是我在那里,非把他们都干翻了不可!烩成一锅王八汤!” “我就爱听张妈骂人,可真解气!”桑珥笑着拍手道,“我在那儿听的都快气死了。这样的混账人家,真该好好地让他们尝尝苦头!” “可惜翠依身边没有你这样的猛将,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回头请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去,和她父母一起跟周家商量,无论如何眼下不能和离。”温鸣谦说,“翠依舍不得自己的那两个女儿,那么小的孩子留在周家,只有被磋磨的份儿了。” “当娘的就是这般苦楚,就算自己能跳出火坑,回头看看孩子在那里,便又得跳回来。”张妈叹息,“否则依着她自己的心意,便是宁可出家,也好过在周家受罪。” “是啊,人活在世上总有诸般的不得已,尤其是女子。”温鸣谦自己受过苦,所以更清楚。 “可惜我之前在东院儿忙了,不然跟着姑娘你去也可以给赵妈妈留下两副药膳方子,让她好生的给他们姑娘调养。”张妈道。 “改日也不迟,”温鸣谦说,“我打算过个两三日便去替她说和,免得夜长梦多。” “还是先让她父母知道吧,总得周家递出话来,咱们才好上门。”张妈说。 “我跟翠依说了,让她知会她父母。这件事情终究是得让他们知道的,纵然不出力,出个面也好。否则旁人去了又算什么呢?”温鸣谦说,“老太太这会儿正得闲儿,不如我就过去吧!” “先跟老太太说一说,这事儿不好绕过她去,否则倒显得咱们不尊重人家了。”张妈说道,“剩下姑娘还想请谁?” “我想请江夏侯夫人和冯国公夫人,”温鸣谦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再加上咱们家老太太,想来也是可以了。” “差不多了,”张妈想了想,“也够分量了。” 温鸣谦于是到宫老夫人这边来,此时老夫人也是刚刚午睡起来,正坐在那里吃茶。 见了温鸣谦就说:“午饭时候你去了哪里了?竟没找见你,这会儿可吃了饭没有?” “让老太太惦记了,其实我还没吃饭呢。”温鸣谦说着坐下,“是翠依有事,我赶过去看看。” “那孩子可怜见的,听说这一胎又没保住。”宫老夫人也对刘翠依十分同情,“你们两个从来要好,去看看她也是应当的。” 又说:“你没吃饭?叫厨房给你做一些。我这儿还有点心,你先垫一口吧。” “儿媳不饿,况且也没心思吃。”温鸣谦叹息道,“翠依就要被周家扫地出门了,我瞧着她实在可怜,又替她忧心。” “这话是打哪说起?”宫老夫人听了十分意外,“这时候不说让她好好养着,为什么要赶她走呢?” 温鸣谦于是就把来龙去脉跟宫老夫人说了,又顺势请求道:“翠依实在无辜,她娘家又不肯为她出头。儿媳也是没了办法,就想求老太太恩典,能不能出面劝劝周家?” “这周家也实在有些太欺负人了,你既和她要好这件事,想要帮她,我又怎么能不答应呢?”宫老夫人没有推辞,“何况这也是积德行善的事,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去,怕还是单薄了些。还得再找上几位能和他们家说得上话的。” “那老太太觉得冯国公夫人和昌荣侯夫人可行吗?”温鸣谦把自己提前预想的几个人说了出来。 “很好,很妥当。若是我们几个再加上她娘家人一同去说和,想来总是能成的。”宫老夫人点头道,“况且这二位又同你要好,应该会答应的。” “现在还说不准,总要问过这二位的意思才成。我尽我的力吧,只求能帮到她。”温鸣谦说,“回头我就去这两家府上拜访。” 宫老夫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温鸣谦,许久叹了口气。 “老太太为什么叹气?可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妥当了?”温鸣谦忙问。 “不是的,我是想着你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我当初觉得你脾气太硬,总觉得你未必能管好家。现在想来还是老爷子的眼光好,他说你是块璞玉,只需稍事雕琢,就可以成器。 也是啊,你进我家门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几岁,又没经过什么风浪,哪里就会什么事都懂得呢? 我这个做长辈的当初但凡对你多些耐心,多些信任,也不会让你这七年在老家受苦。” 对于这件事,宫老夫人在知道真相后,心中一直都是自责的。 其实就算是宋氏有意谋害,可也是因为她之前就对温鸣谦不够信任,所以才会在仓促间就把温鸣谦赶回了老家。 “老太太千万不要自责,那都是我命中该有的一劫。我如今不怨任何人,包括宋氏,”温鸣谦一笑,“我早已灾消难满,过去的事也该释怀了。” 第132章 争献寿 转眼就到了赵王的寿辰。 赵王府简直比上元节的灯会还要热闹。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2章 京城几乎所有达官显贵之家都来贺寿,还有外地的官员,不能亲到的也都派了人前来。 就连大内也派出许多人来,奉了皇上皇后之命送来许多御赐的礼物。 宫长安等几个小鬼夹在大人中间,东瞧瞧,西看看,也算是长了眼界了。 “如何?我就说吧,想要看到真富贵,就得到这里来。”乔子玉悄悄向宫长安说道,“真叫人眼花缭乱。” “这有什么?”徐莽撇了撇嘴,“将来赵王世子继任了大统,百年后还许他做太上皇呢!” “你快把嘴闭上吧!这话岂是能乱说的?!”乔子玉连忙去捂他的嘴。 “我哪里乱说了?这都是世人知道的。”徐莽打开他的手,不服气地说道,“就看不上你们这谨小慎微的样子。” “子玉是为了你好,这话的确不能乱说。”宫长安也正色告诫徐莽,“就算是世人皆知也是要避讳的,否则为什么要这么谨小慎微呢?莫说是这个,就算是亲父子,这史书上太子但凡有些许急着继位的心思,都会被皇上视为眼中钉的。” 宫长安在小孩子当中是最能服众的,徐莽就算不听乔子玉的,可对宫长安的话还是听的。 于是耷拉了脑袋说道:“我不说就是了。” “好兄弟,”宫长安一把搂住他亲热地说,“知道你是个心直口快的爽利人,咱们之间自然没有隔心话,什么都说得。可这里必定人多眼杂的,子玉兄我们提醒你,也是为了护着你。 回头咱们在寿宴上好好露了脸,管教着京城也震一震,知道有咱们这号人物。” 一番话又把徐莽说得高兴起来,扬起脸道:“正是这话了!咱们这些天可不是白练的。” “几位哥儿可别乱跑,随着我到这边来。”乔国公府的管家急忙忙找过来,向几位少爷说道。 然后就把他们领到了赵王府的后院儿。 这里有老大一个蹴鞠场,四外还有看台。 此时已经被布置的花团锦簇,还搭了许多凉棚。 “你们瞧那亭子里头放的应该就是利物了,好家伙,真是不少。”冯天柱指着不远的亭子说。 “乖乖,这些东西怕是也得值上万两银子。”乔子玉啧啧道,“听说今年有好几处都和我们家一样,送了蹴鞠队来呢!” “咱们站着也是站着,不如下场去活动活动筋骨。”宫长安说。 他早在人群中瞄见了宋祥,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短打扮,旁边还有几个和他一样打扮的人,叉腰站在柳树底下闲聊,看样子一会儿也是要踏鞠献寿的。 赵王喜欢蹴鞠,甚至可以说是到了痴迷的地步。他自己府上就养着些蹴鞠高手,得了闲暇就要看人踏鞠,若是兴致起了,自己也会下场。 几个孩子蹦蹦跳跳跑到了蹴鞠场上,初时并没有引人注意,只当是小孩子们淘气而已。 不过宋祥还是看到了宫长安,双眼不禁微微眯了起来。 心说这个小鬼今天居然也来了,可惜上一回马大光办事不利,没能弄死他。 没一会儿乔国公等人也陪着赵王来到了,在他们身后跟着的人里有几个尤为显眼,正是乔国公府带来的昆仑奴。 他们浑身漆黑,身材壮硕得吓人,穿着绣衣搭膊,每走一步都仿佛要把脚下的方砖踩碎。 “哎呦呦,瞧瞧这些黑铁塔,谁敢和他们比试啊?!万一不小心挨了一脚,怕是要被踢吐血哟!” “也不尽然,这些人身形太笨重了,难免失了灵巧。蹴鞠要会用巧劲儿,不是看谁力大身高就能赢的。” 不少人议论纷纷。 赵王听了笑道:“看来我今年的生日要比往年热闹了,传我的话下去,但凡上场的都有赏。” 又得乔国公说:“国公爷,你带来的人最受瞩目,不如让他们先上场吧!” “王爷,我带来的可不只有他们。”乔国公说着朝自己的儿子招了招手。 乔子玉等人连忙跑到跟前,向赵王行礼。 “嘿哟,这都是谁家的孩子呀?”赵王看着一群七八岁的孩子不由得笑了,“个个生得俊秀可爱。” 乔国公便一一介绍了,又说:“犬子和他的几位小友有心要向王爷献寿,虽是小儿家的东西上不得高台面,可念在他们有这份赤子之心,所以我就把他们带来了。” “很好很好,难得难得。”赵王一边捋着髭须一边点头,“不知他们要如何献寿啊?” “回王爷,小子们也是爱玩儿蹴鞠的,知道王爷喜好这个,所以就想上场卖弄卖弄花球的本事,博王爷和各位宾客一笑。”宫长安抱拳道。 “你是宫家的孩子,”赵王早在众多儿童中留意到了宫长安,“宫二竟能生出你这样的孩子来,老天爷真是厚爱他呀!” “王爷过奖,儿子总是像娘多一些的。”宫长安仗着自己是小孩儿,童言无忌。 众人被他的话逗笑了,赵王说道:“很好,你们上场吧,不用拘束紧张,回头都有赏赐。” 其实包括赵王在内,大家都觉得这几个小孩子身上不可能有什么大本事,不过小儿献寿毕竟是吉利的事,且由他们先上去热热场子也好。 宫长安等人便将外衣脱了,露出里头的短衣襟小打扮,又用绣了花的包头将头发紧紧罩住,都是统一的样式和花色,看上去十分的神气可爱。 然后一人抱了个皮毬上场,摆好了队形拉开架势,宫长安带头发了声喊,几个人便将蹴鞠抛起,抬起右腿接住,再一次抛弃后又顶在了头上。 “哎呦,这些小哥儿们还真有两下子。”场外开始有人夸赞了。 紧接着几个孩子不断地换着花样儿,其中宫长安的本事最大,那皮毬仿佛黏在他身上一样,随着他闪转腾挪,抛上抛下。 一会儿来个倒挂金钩,一会儿来个鲤鱼摆尾,甚至前翻后翻,拐子鞭腿,真是全卦子的好本事。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赵王也不禁看得出了神。 第133章 仇人见 赵王情不自禁地夸赞道:“真是后生可畏呀!他如今也不过才是个七八岁的孩童,等再长成些可不是要成了京城头一号蹴鞠高手?” 宫长安的这些本事赵王当然并不是头一次见,宋祥等人都能够做得出。 可是宫长安胜在年纪小,只这一点就足够出奇了。 别说宋祥等人像他这个年纪远达不到这个程度,就是如今可京城去找,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众人听王爷如此说,也立刻纷纷夸赞起来。 而宫长安却恍若未闻,依旧全神贯注展示自己的手段。 其他几个人围在他四周,做的都是些较为寻常的动作。 他们早就知道宫长安是红花,他们都是做绿叶的。 不过没有人嫉妒宫长安,毕竟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况且平日里也十分肯教给他们。 不过他们吃不了太多的苦,只是兴致来的时候耍一耍,不像宫长安,几乎每日都要抽出一两个时辰来练。 人宋祥在人群中看着宫长安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妹妹死得可怜,真恨不得上去一个窝心脚把宫长安踢死。 众人的一阵叫好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而此时宫长安等几个孩子已经表演完毕,抱了皮毬下场,到赵王面前去行礼了。 赵王喜笑颜开,拉住宫长安的手说:“真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很好,很好!以后可以到我府里常玩儿。”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不当什么,可这是权势熏天的赵王啊,有多少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于是不少人都在心中暗羡宫长安的运气好。 但宫长安并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虽然脸上也是高兴的神气:“多谢王爷赏识,小子们定会常来叨扰。” “不必谢!来人呐,看赏!”赵王一挥手,命人把利物拿上来。 赵王府的几个仆人便端了盘子上来,里头装的都是满满的金瓜子。 “一人一盘,不要嫌少。”赵王笑呵呵地说。 看着这些虎头虎脑的小儿,他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家孩子,若是自己也有这么一群结结实实的儿子该有多好啊! 大儿子被送进了宫,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小儿子又体弱多病,这样的天气都不敢让出来,生怕受了风。 几个孩子每人得了一盘金瓜子,他们都是不缺钱的,不过得了这利物还是很高兴,毕竟是属于彩头了。 唯有宫长安不接。 赵王不由得问他:“你怎么不要?难道是嫌少吗?来人呐!再给他来一盘。” 按理说方才的表演宫长安出力最多,多赏赐些也是应该的。 “回王爷,小子不是嫌少。”宫长安说,“小子今天来是冲着南珠金塔来的。” “你说什么?”赵王听了他的话十分意外,“那南珠金塔可不是谁都能得的。” 他们口中所说的南珠金塔,是用赤金打造又在塔尖镶嵌了珍贵的南珠,一共八座,每座足有一尺多高。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3章 是赵王为了奖励给近日最后胜出的蹴鞠队专意命人打造的。 “小子知道,所以恳请王爷能让小子也上场,比试比试。”宫长安说。 “孩子,你有这份雄心是好的,可我跟你说,大人和小孩儿终究是不一样,你还是太小了。”赵王爱惜宫长安这个人才,所以对他好言相劝。 可宫长安却说:“好叫王爷得知,乔国公府的这些昆仑奴虽然身长力大,但其实蹴鞠踢得一般,和高手过招,要不了几个回合就得败下阵来。 而我们这些小孩子,虽然蹴鞠踢的还算娴熟,可又吃亏在身材矮小力气有限。 所以我们就商量着不如两厢合一,由我们和昆仑奴组成一队,和王爷府中的人比试比试。不知王爷可准吗?” “这……这种踢法本王还从未见过呢。”赵王笑了,“听着倒是很有趣。” “王爷,我们私底下已经练了一个月了,求求您就让我们上场吧!”乔子玉也说,“这盘金瓜子我也不要了。” “哎,这是你们应得的,都拿着。既然你们想要上场,那就试一试吧!也叫我们大伙儿都跟着瞧个新鲜。”赵王的心情不错,并没多想,就答应了这几个孩子的请求。 和宋祥一队的人听了,都说:“这是个什么踢法?咱们算是跟谁比试呢?” 说话间几个孩子已经骑到了昆仑奴的肩膀上,众人便都明白了。 是由这些壮硕的昆仑奴扛着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则指挥着他们行动。 “还真是头回见这么蹴鞠的,”众人看了都笑,“有趣,有趣。” 宋祥则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他看着骑在昆仑奴肩膀上的宫长安,心说这小鬼真是不怕死,一会儿让你从上头栽下来,摔断你的脖子才好! 宫长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今天自己只要上场,宋祥就一定会想法子来害自己。因为他太恨自己了,巴不得自己立时死在他面前。 “那些昆仑奴壮得像牲口一样,咱们手底下得备着点儿东西。”宋翔压低了声音对其他人说,“若是这次让他们占了先,以后这赵王府里就没有咱们立足的地方了。赵王不待见咱们,京城里的其他人也会笑话的。” “宋大哥,你说的对,咱们英勇了半辈子,不能栽在这上头,成为众人的笑柄。”有人附和道,“一会儿手上脚上都不妨用上暗劲儿。” “可我们还是得小心些吧!毕竟他们肩膀上扛的都是各家的公子哥儿,要是伤着了谁怕是不好看。”也有人比较小心。 “放心,其他孩子都是草包,只有宫家的孩子还算有些头脑,一会儿上去,我们想办法先把他弄下去就是了。”宋祥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咱们只管对付他骑着的昆仑奴,昆仑奴废了,他自然也就老实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打算的。 蹴鞠场如战场,一旦两相厮杀谁还会顾及那么多?到时候就算真出了事,也还有赵王顶着呢! 自己只说是一时失手伤着了人,总不至于赔上性命。 又何况为了给自己的妹子报仇,便是受些惩处也是值得的。 第134章 恶报应 蹴鞠从来分文武。 武蹴鞠少不得就会用下作手段。 宋祥混迹了这么些年,里头的门道自然清楚。 毫不吹嘘地说,他能一脚踢断人的脊椎骨,也能射鞠的时候让它砸在人身上,轻则吐血,重则晕厥。 似宫长安这样的小儿,只需一脚毬过去,就能把他的脾脏撞破。 当时瞧不出什么,也不过觉着有些疼。 可是过个三五日,人就不中用了。 就好像被伤了根的草木,一时是不死的,但会慢慢枯萎。 宋祥打定了主意,要在这蹴鞠场上取了宫长安的性命。 双方都上了场,拉开架势。一声哨响,比试就开始了。 宫长安等几个小儿骑在昆仑奴的肩膀上,指挥着他们前进后退,左躲右闪。 双方你争我夺,好不精彩。 过了一刻钟宋祥这边先进了一球,但随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宫长安就和几个小兄弟们打着配合也进了一球。 宋祥便朝自己人使了个眼色,接下来在夺球的过程中他们刻意朝昆仑奴的小腿和肋下招呼。 想把这些人踢残,如此好让自己胜出。 昆仑奴们是没见识过这些阴招的,一开始不免有些慌乱。 “稳住了,别慌!”宫长安道,“球在谁的脚上其他人就帮着拦人,让他进球!” 而宋祥也急着想把球抢过来,他不是想要进球只是想用球去打宫长安。 宫长安当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低低伏在昆仑奴的身上,让他一时寻不到机会。 “长安,这些人下手太黑了!”徐莽朝着宫长安喊道,“我这昆仑奴的腿都瘸了。” 宫长安靠近他道:“既然这样,咱们也别忙着踢球,先踢几个人再说。” “瞧见那个戴红头巾的没有?”徐莽直喘粗气,“下手最阴损。” “那就先把他废了。”宫长安一笑,“应该能杀鸡儆猴。” 那个人就是宋祥。 在此期间,宫长安的昆仑奴又进了一球。 宋祥他们更加着急了,无不将宫长安视为眼中钉。 “都听我的,一会儿咱们三个一起冲过去。”宋祥对另外两个人说,“我假装摔倒铲过去,把那昆仑奴绊倒,你们两个上去踩断他的小腿。” 在蹴鞠场上,摔倒磕碰在所难免,受伤也是常有的事。 只要做得不太露骨,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随即球又被宫长安的昆仑奴抢到了,他带着球朝前面跑去,众人自然都追着他们。 宋祥猛地冲过来,斜刺里滑倒,他预备着绊倒昆仑奴,顺势将球抢过来,然后再假装不小心踢中宫长安。 反正昆仑奴倒下,宫长安也得从他背上摔下来。 再加上其他人的配合,场面一定是一团乱。到时候谁还能顾得上谁? 宫长安看出了宋祥的意图,在他即将踹到昆仑奴腿上的时候,在昆仑奴耳边说了一声:“跪下!” 昆仑奴不知何意,但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命令,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可在众人看来就是宋祥铲倒了昆仑奴,并看不出是昆仑奴自己跪下去的。 三百多斤的身躯猛地压在宋祥的腿上,骨裂声清晰得令人胆寒。 宋祥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只是诧异地望向了依旧稳稳骑在昆仑奴肩上的宫长安。 宫长安朝他笑了笑,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 “嗷……”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宋祥惨叫出声。 他的腿废了。 宫长安在他的惨叫声中轻声喃喃道:“你想取我性命?却不知谁是蝉谁是黄雀。你害我母亲重病了一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来人啊!把宋祥抬下去,请大夫来瞧。”赵王一挥手,“再补上去一个,比试继续,别扫了众人的兴!” 宋祥像死狗一样被人抬了下去,场上的比试依旧进行。 宫长安这次就是为了报仇,所以接下来便有意放水,让赵王府中的队伍获了胜。 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他们真的赢了赵王的人,那岂不是让人家王爷没了面子? 不过他们虽然输了,可也让赵王见识到了实力,不算跌份儿。 “不错,不错。本王已许久没看到这么精彩的比试了。”赵王高兴地说,“多谢乔国公。” “王爷既然喜欢,那么就把这些昆仑奴留下吧,以后给您解个闷儿也好,算是我献上的一份寿礼了。”乔公爷顺势说道。 “呵呵,国公爷如此费心,我自然不能推辞,那就多谢了。”赵王是真的喜欢蹴鞠,乔公爷的这份寿礼也算是送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几位小公子都上前来,我还得再送你们一份礼物。”赵王笑着说,“虽然那南珠宝塔不能给你们,但除了这个你们可以随便挑选。” 赵王指着放利物的那个凉亭说:“去挑选吧!” 等到入席的时候,宫长安他们几个小儿坐了一桌。 大伙儿都饿了,却又兴奋不已,边吃边说。 宴席上的众人也都是觥筹交错,笑语喧阗。 没有人还记得那个倒霉的宋祥,甚至没有人问一句他伤的怎么样了。 此时的宋祥躺在赵王府后院儿的一间空屋子里,正疼得死去活来。 他的右胯和大腿断成了好几节,直疼得他晕死了好几回,又醒过来。 大夫用木板将他的断腿固定住,叮嘱道:“可千万不能乱动,要养够了一百天天才能下地。” “大夫……我的腿……还能好吗?”宋祥一边吸着凉气一边问。 “唉,你这腿伤得太严重了。”大夫直摇头,“就算你最后能走路,也是瘸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4章 “不行啊,大夫,我的腿不能废,我还要靠他养家呢!”宋祥急了,“求求你再想法子给我治一治吧!” “不中用,”大夫叹气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我不能骗你,你快死了那条心吧!你这么些年在王爷跟前服侍,王爷不会亏待你的。一定会妥善安置你就是了,你先好好养着吧,别想这些了。” “不行,我的腿不能废,不一样的。”宋祥六神无主。 自己受了伤,赵王当然不会不管,可那也不过是给一笔银子将自己安置了。 从今之后,自己就会像废人一样被弃置在一边,再也得不到赵王的恩宠了。 他怎么能甘心呢? 第135章 早打算 宫长安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家,温鸣谦却不在。 他于是来到宫老夫人房里。 宫老夫人见了他很是高兴,把他搂在怀里问道:“你今日去了赵王府了?你大伯说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呢!” “大伯也去了,我怎么没瞧见他?”宫长安问。 “他被安排在了西花厅,不和你们在一处。”宫老夫人一边摩挲着他的头一边说,“不过你们比试蹴鞠的时候他瞧见了。” “我还得了赏赐呢!”宫长安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串白玉佛珠来,“这个给祖母。” “哎呦,这是你好容易得的,快送给你娘吧。”宫老夫人说。 “长幼有序,这个是我特意为祖母挑选的,至于我娘,我把那盘金瓜子给她就是了。”宫长安说。 这时在一旁的徐妈妈说道:“这是哥儿的一份孝心,老太太就别推辞了,收下吧!往后在众人面前也好拿出来显摆显摆。” “呵呵,你说的也是。再也没有什么比我这好孙儿送给我的东西更叫人羡慕的了。”宫老夫人笑着说,“都说我疼他,这孩子原可疼。” “谁说不是呢?别说老太太是他的至亲祖母,就是我们两旁世人瞧见了也喜欢得不得了。”徐妈妈道,“这孩子真是长了一身的怜人肉儿。” “听说四少爷回来了,遍找不见人,原来是跑老太太这儿来了。”桑珥笑着进来道。 “这孩子在我身边儿待惯了,没事儿就跑来。”宫老夫人笑着说,“他娘去了周家,想来也快回来了。” “昨日多亏了老太太去周家,方才把他们家大奶奶保住了。”桑珥说,“我们夫人今日过去是带着张妈妈教他们府里的人做药膳,总要给周大奶奶好好养养身体。” “祖母,我还有功课没写完,先回去了,晚饭的时候再过来陪着你。”宫长安说。 “好好,你去吧!桑珥好生跟着他,别叫摔了碰了。”宫老夫人忙说,“再给他带些点心过去,万一饿了好垫一垫。” 宫长安跟着桑珥出来,笑嘻嘻地说道:“桑珥姐姐,其实我没有什么功课。” “你呀,现在越来越随口撒谎了,看我不告诉阿娘。”桑珥作色道。 “别呀!我这不是为了能跟你好好说话嘛!”宫长安道,“我今日在赵王府得了利物,这个给你。” 说着就掏出一把金瓜子来塞给了桑珥。 “我可不要。”桑珥连忙推回去,“你留着给夫人吧!” “剩下的给我娘就是,这是我得的,我想分给你,况且便是我娘知道了也会同意的。”宫长安说。 “阿娘便是同意我也不要。”桑珥说,“我要这东西做什么?” “那就当你替我保管的,好不好?”宫长安说,“等我要用的时候再跟你拿,好姐姐,求求你了,你就替我保管着吧!你也知道我在外头也是有朋友的,难免有些花销,总不能时时跟我娘去要。” “偏你有这许多心思,看我不告诉阿娘。”桑珥吓唬他。 “嘻嘻,我再跟你说,今天我好好惩治了宋祥一把,他从此以后就在赵王面前失宠了。”宫长安说。 “真的?你怎么惩治他的?快给我说说!”桑珥催促道。 “那你把这金瓜子收起来,我就跟你细说。”宫长安双手抱胸,神气活现地说,“不然我可不会告诉你的。” “那好吧。”桑珥无奈,谁让她太想知道宋祥到底遭遇了什么呢。 此时温鸣谦在周家正陪着刘翠依说话。 “放心吧!你婆婆他们已经松口了,再容你两年的时间,这两年只要好好应对,想度过应该不难。” “但愿吧!可有些事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不要这么沮丧,打起精神来,事在人为。” “我知道,姐姐,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认输的。” “那就好,既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就要奋力向前才是,不可以再后退了。” 厨房里,张妈妈正在教赵妈妈如何炖滋补的药膳。 旁边还有一个打下手的小丫头。 “这位大姐儿,你到外头去细细地劈了些木柴进来,都只要手指头粗细。”张妈把那小丫头支了出去。 “老姐姐,这汤是早晚都喝呢?还是只喝一顿?”赵妈妈小心地盯着汤锅问。 “这是早上喝的,一会儿我再教你炖晚上的。”张妈拿勺子小心打去锅边的浮沫,把话往刘翠依身上引,“有件事我倒觉得有些怪,按理说你们姑娘吃了我的药膳也有大半年了,身体也滋补得差不多了。怎么这一胎还是坐不安稳?” 赵妈妈听了也叹息道:“谁说不是呢?这半年多来我们都悉心调养,几次叫大夫请脉也说姑娘的身子已经养得很好了,若是再有孕也不用担心。 这次虽然那两个姨娘得凶有关系,可在那之前我们姑娘的胎像就不怎么稳当,已经在吃安胎药了。” “正是这话了,既然这样,那毛病应该就不在你们姑娘身上。”张妈压低了声音,“多半是你们姑爷不成。” 赵妈妈听了愣了愣,随即叹息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谁信呀?周家人也不可能听我们的,若是再说出这话来,只怕更要吵得不可开交了。” “说不说也是这么回事,你们姑爷成日家狂嫖烂赌的,身子早都掏空了,那种子不好,种在多肥的地里也长不出什么好苗儿来。”张妈说,“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哎呦,老姐姐,我懂有什么用啊!我就是个下人,连我们姑娘都护不住。”赵妈妈无奈地说,“你不知道我们,姑爷最忌讳别人说他这些事了。” “哼!他讳疾忌医你们可得打定了主意。这是托人说项才又容了你们姑娘二年,这二年里若是生不下个儿子傍身,还如何在这个家里立足呢?”张妈说,“你们姑娘性子软,拿不得主意,那就得你们跟前的人使力气了。” “老姐姐,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虽然我们姑娘眼下是留下来,可终日也是提心吊胆的,为以后发愁得不得了。” “这有什么好愁的?”张妈笑了,“周家对你们不仁不义,你们还讲什么道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早做打算才是。” 第136章 来告密 温鸣谦回到家来迎面碰见桑珥。 “长安还没回来吗?瞧着外头变天了。给他把明日穿的衣裳找出来,早晚可别着了凉。”温鸣谦说。 “少爷回来了,说是太累了,躺着睡去了,要晚饭好了再叫他。”桑珥笑着说,“衣裳我都找出来了,回头告诉鹤鸣,在学里记着添换。” 温鸣谦知道宫长安今日去了赵王府,但因为是乔国公带着去的,料想不会有什么事。 她可不知道宫长安还下场踢球去了。 换过了衣裳,温鸣谦便过来看宫长安。 见他睡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一半儿。 “睡觉从来都不老实。”温鸣谦说着给他扯了扯被子,又觉得枕头似乎不大平,又抬手拽了拽。 却发现枕头下面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口袋,里头装的都是金瓜子。 “母亲。”宫长安醒了,睡眼朦胧地看到了温鸣谦,就把脸凑过来挨在她的手上。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温鸣谦问。 “是赵王赏的。”宫长安道,“他还赏了我一串白玉念珠,我送给老太太了。” “赵王何以会赏你这么多东西?”温鸣谦立刻察觉到不对,“如实说来,不准撒谎。” 这时宫长安也彻底醒了,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是儿子下场踏鞠得的。” “踏鞠?你和宋祥比试了?”温鸣谦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是……”宫长安咬了咬嘴唇,“母亲,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是乔国公家训练的昆仑奴献给赵王,我们便也跟着凑了个趣儿。” “你怎么能这么胡闹?万一伤着了你怎么办?那宋祥本就视你为眼中钉。”温鸣谦的担忧溢于言表,“也怪我这些日子净忙着翠依的事了,把你这头给忽略了,我早该想到的。” “母亲,放心吧!我已经把那姓宋的给收拾了,他断了腿,再也不能在赵王面前邀宠了。”宫长安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5章 “长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本事了?可以什么事都不同我商量。”温鸣谦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母亲,儿子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宫长安低下了头,“我是想为你报仇,宋祥上次绑了我,害得你大病一场,这笔账我当然要找他清算。” “你以为我会不了了之吗?有他在总是忍不住要暗算你的。”温鸣谦叹息道,“只是我还没有动手,却不想被你抢先了。” “那不就是咱们母子想到一块儿去了吗?”宫长安笑了,“但不知母亲的计策是什么?” “有些事小孩子听不得。”温鸣谦不告诉他,“你只要记住,以后这样危险的事不许你再自作主张了。” 其实温鸣谦一直找人盯着马大光,有一次他酒醉后和狱卒说起,宋祥与赵王府中的一个小妾有私情。 温鸣谦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奸情捅破,如此宋祥便身败名裂,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没想到宫长安先下了手,不过宋祥只是残了腿还留有性命在,保不住以后还要生事。 如今之际,只得再送他一程了。 从宫长安房中出来,温鸣谦命桑珥把马平安叫来,如此这般交代了几句。 再说宋祥,他在赵王府被医治之后,就被抬回了家。 她老婆葛氏见了,少不得哭天抹泪。 “老天爷呀!这可怎么是好?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让我们这些没脚蟹怎么活呢?” “悄声些!我又没死,做什么这般号丧似的哭!”宋祥一肚子窝囊气,再加上腿疼得要死,只觉得他老婆的哭声刺耳得要命。 “我是心疼你呀!”葛氏抹着眼泪说,“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都是宫家那个小鬼弄的,这小畜生一肚子坏水,当初就该早早的弄死他!”宋祥恨恨不已。 “啊?!你说什么?!”葛氏吓得眼泪都止住了,“是你让马大光……” “闭嘴吧!!”宋祥瞪了她一眼,“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我如今虽然断了腿,可赵王也不会亏待我的。 一定还会给我一大笔银子,再加上这些年挣下的,也够你们好生过活了。” “唉,这可真是……”葛氏心里头憋屈难受,可事已至此也无法可处了。只希望赵王能多给些银子,好让他们下半辈子无忧。 对于这一点宋祥并不担心,赵王一向慷慨,又何况自己是在他的寿宴上断了腿,他必然不会亏待自己。 “别再哭了,快去煎了药来。”宋祥说,“将我这腿好好养着,大不了到时候拄个拐杖还能做些生意,我到了这个年纪,本也踢不了几年了。” 葛氏擦了擦眼泪,起身去煎药。 她知道丈夫这一次必然要卧床许久。 隔了一日,赵王府中管花木的迟妈妈找到了王妃跟前的管事姜妈妈,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席话。 “这话当真?”姜妈妈瞪大了眼睛。 “我哪敢撒谎?不要命了吗?”迟妈妈低声说,“我之前就在园子里撞见过一次,只是隔得有些远,瞧的不是太真切。 宋祥这次断了腿,白小娘哭得眼睛都肿了。昨夜府里关门之后打发了她跟前的于婆子出门,多半是奔了宋祥去的。 您若不信,先把于婆子叫来好好审一审,只要她开了口,白小娘也就没法子再抵赖了。” “我回头就把于婆子叫来,不过这事可不能声张。”姜妈妈说,“你可别再跟别人说了。” “放心吧!我知道,这样的丑事哪能宣扬呢?”迟妈妈指天发誓。 其实这个消息还是她儿子跟她说的,还说千真万确。 但这毕竟是内宅的事,她儿子不好说,就让她来揭发。 迟妈妈知道这是个向上爬的好机会,宋祥左右已经成废人了,自己对他没什么好忌惮的。 还有那个白小娘,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很是不把他们这些下人婆子放在眼里。 更要紧的是她曾经得罪过姜妈妈,如今自己把这事儿说出来,姜妈妈也会承她的情的。 到时候少不得会在王妃面前替自己说好话。 第137章 无奈死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宋祥吃过了晚饭,躺在床上腿疼难耐,等着喝药。 他们家的小女儿病了,在葛氏怀中啼哭不止。 宋祥本就心烦,被孩子的哭声扰着,变得更加焦躁。 “叫人把她抱远些!为什么在我跟前哭?真是丧气!” “天黑了,她不找别人,只找我。”葛氏无奈地说,“我这就把她哄睡了。” “你难道是个死的?就不会抱她到别的屋子里去,非在我面前吗?”宋祥眼睛瞪得像牛眼,“十足的蠢货!” “我还不是不放心你。”葛氏委屈得哭了,“你说话可要讲良心。” 宋祥还要再,老妈子走进来说:“房管家来了。” 房管家是赵王府的管家,那天就是他带人把宋祥送回来的。 “吴妈,你把孩子抱走。小春儿,快沏茶去。”葛氏连忙擦干了眼泪说。 她猜着赵王府的管家前来,多半是来送银子的。 宋祥出事已经三天了,也该给个说法了。 “房管家快请坐。”宋氏迎了出去见房管家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 “嫂夫人,我们奉了王爷之命,前来看看宋兄弟。”房管家笑容满面,“特意寻了一味药来,对伤筋动骨最管用的。已经熬好了,还温着呢。” “哎呀,真是叫你们费心了。”葛氏感激地说,“多亏有府上照应,否则我一个妇道人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房管家,众兄弟快请坐,我现在起不来,只能失礼了,恕罪恕罪!”宋祥在床上半撑起身子说。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王爷一直惦记着,叫我们来看你。”房管家笑了笑说,“这不,药已经熬好了,你先喝了吧!不然就凉了。” “这也太麻烦了,不如把药方给我们,我们自己熬吧。”宋祥说,“还省得你们天天送。” “宋大哥,我服侍着你喝了吧。”拿着药的家丁走过来。 宋祥伸手去接药,却发现那家丁的腰上还有刀,不禁心里动了一下,说:“我刚刚已经喝过药了,这药留着明天再喝吧!” “宋兄不喝,岂不是辜负了王爷的一片心?”房管家的眼透出冷意。 “不是不喝,实在是已经喝过了。若是再喝这个下去,只怕不但无益,反而有害。”宋祥陪着笑脸,但心里却越发紧张了。 “放心,这药包好。”房管家又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我们辛苦送了药来,你怎能不喝呢?这让我们如何向王爷交差?” 此时葛氏也察觉到了不对,上前阻拦道:“几位兄弟,实在是他已经喝过药了,这是药三分毒,喝多了总是不好的。” 见他们如此推拒,房管家冷笑道:“宋祥,今天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你又何必做无谓的抗争?” 又对随行的人说道:“给他灌下去,要一滴不剩。” “这是为什么?!”宋祥挣扎着问道,“我在王爷跟前侍奉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呵,你还好意思说呢!王爷对你有再生之恩,否则你一个穷小子,如何能过得上这样的日子?你的腿断了,王爷尚且怜悯说要养你一辈子。没想到你做下的竟是猪狗不如的事!”房管家拍着桌子骂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几位爷,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他不敢对王爷不敬啊,如今他已残废了,虽说没给王爷争光,可以尽力了呀。”葛氏哭求道。 “宋祥,白小娘已经自尽死了,你觉得你还能独活吗?”房管家看着宋祥冷冷地说,“王爷说了,只要你死了就不追究你的妻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葛氏跌坐在地上,房管家的话虽然没说的十分明白,可她也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宋祥必然是和赵王府里的白小娘有了奸情,被王爷知道了,当然容不得他了。 此时宋祥头上冷汗密布,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不住了。 那白小娘是赵王众多姬妾中的一个,自然是年轻貌美的,打进府那天起就被王妃灌了避子汤,不可能有孕。 赵王只是拿她当了两天新鲜玩意儿,过后就没再理了。 这白小娘知道自己后半生都将被困死在那深宅大院里,每日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可她毕竟是个人,而且是个年轻的妇人,当然想要找人来慰藉自己的寂寞。 一来二去便和常出入赵王府的宋祥勾搭上。 仗着白小娘不会有孕,两个人自然也就肆无忌惮。 宋祥不是没想过这事有风险,可美色当前,他哪里还顾得许多? 正是应了色胆包天那句话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到底不能掩盖所有踪迹,如今后悔已经晚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6章 “是我对不起王爷,色令智昏。我这就喝,只求你们饶了我的妻儿,给他们一条活路。”宋祥看了一眼孟氏,“以后你们自求多福吧。” “放心王爷心慈,说了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房管家说,“你死之后给你妻儿三天的时间,给你办丧事,再将家产折卖远走他乡,终生不得回京城来。” 宋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将那罐药端起来一饮而尽。 房管家见他喝得痛快,就对跟着的几个人说:“咱们先上外头去等着,让他们夫妻两个好好道个别吧!” 他们来逼宋祥喝药之后还要留下在这边料理他的后事,一个是避免节外生枝,二来也是让外人看着赵王仁至义尽了。 “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此时葛氏对宋祥真是又爱又恨。 “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也不要哭了。等我死了也不必安葬。只需将我烧化了,带上我的骨灰,还有我妹子的骨灰,一起离开京城。 找个民风淳朴的小地方安家,再把我和我妹妹的骨灰葬在一处,让我们做个伴吧! 我们两个自幼孤苦,相依为命,到死了也要相互照看才是。 你好好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叫他们不要再寻什么富贵,都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就好了。 看看我和妹妹的下场就知道,还是不争的好。” 第138章 了恩怨 “夫人,宋祥死了。丧事一经办完,他老婆就带着儿女离开了京城。”这天一早马平安进来向温鸣谦禀告。 “知道了,”温鸣谦点头,“他死了,我的一桩心事也了了。” “呵呵,他一死马大光倒觉得冤屈了,说自己当初是被宋祥指使的,可已死无对证,他还是在牢里好好待着吧。”马平安笑道。 “他们两个蛇鼠一窝。马大光之前之所以守口如瓶也是因为宋祥手里抓着他要命的把柄,否则他哪里会这样做。”温鸣谦淡淡地说。 “夫人说的是,这宋祥也是缺德到家了,合该一命归西。” “你先下去吧!老太太叫我过去,我也不好去的太迟了。”温鸣谦说着起身。 “小的还有事讨夫人示下。”马平安忙说,“过节日是崔家老爷的生日,咱们送些什么寿礼好呢?” 马平安指的是崔宝珠的父亲,往年里这事都是宋氏打点,她和崔宝珠来往甚密,但送的礼物却也一般。 如今温鸣谦当家,再加上之前的事,想来所送的寿礼和往年也不一样了。 “回头叫张妈准备就是了。”温鸣谦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媳妇也快生了吧?我已经叫张妈安排了两个稳妥的产婆,连同朱妈妈一起这两日都到你们家里去,孩子出生用的东西也一应都备齐了。” 马平安听了万分感激说道:“夫人每日里忙着上上下下的事,竟然还想着小的家里的事。” “这是应该的,你们双方的老人都不在了,这又是头一胎。你到底是个男人家,有些事情想不到的。”温鸣谦说,“女人产子是大事,我帮你把家里头安顿好了,你在府里也安稳,不是吗?” 温鸣谦对下头的人从来都很大方,遇到要紧事也都想在前头。 如此才能让跟着她的人死心塌地,不过最要紧的是先看准了人。 若是性情忠厚,知道感恩的,主子对他们好,只会换来中心。若是不知足贪心的,对他们越好,他们越会得寸进尺。 随后温鸣谦来到宫老夫人房中,韦氏和她的娘家嫂子也在。 温鸣谦笑着问好,宫老夫人说:“我们正说给靖安提亲的事呢,你也跟着参详参详。” 韦氏的嫂子姚氏道:“我都听说了这事儿多亏了鸣谦妹子,如果不是他同昌荣和夫人交好,又与他们家四姑娘投缘,哪能这样顺畅。” “我也不过是个牵线搭桥的,说到底还得是两个孩子有缘。不是我夸口,靖安这孩子无论是模样才学还是性情,哪一样不是百里挑一的?”温鸣谦笑着说道。 “弟妹可别这么说,比他好的大有人在呢。”韦氏道。 “是嫂子你太过谦了。”温鸣谦道,“靖安若不是出挑的,人家钟家又怎么肯把金尊玉贵的女儿许给咱们呢?” “可是说呢!也该择个好日子上门去提亲了。”宫老夫人说道,“靖安已经被安排在了户部衙门司职,也算是有了着落了。” “老太太说得对,这时候去提亲再合适不过了。”姚氏也说,“左右妹妹,你不是也把话递过去了吗?” “不知老太太要安排谁去提亲?”温鸣谦笑着问,“这是咱们家小辈儿第一桩婚事,可得隆重些。” “你说的对,我打算你大哥大嫂连同你和老二都去提亲,显得郑重。”宫老夫人这些天净盘算这事儿了,“别让人家觉得怠慢。” “除了咱们家的人还得再找两个官媒,”韦氏说,“提亲那日我想带着全副的头面过去,聘礼什么的也都准备的七七八八了,只等到时候再添上些。” “放心,还缺什么少什么,只管从我这儿拿这几个孙子的亲事,我都是一样出力。”宫老夫人高兴地说。 “老太太可真是疼孙子,靖安的亲事完了又该给予安张罗了。”姚氏笑道。 “予安被派到了吴县,离京城二百多里也不算远,以后想法子慢慢往京中调就是了。 他年纪还算小,不必着急,等过个一两年再说也不迟。”韦氏道,“依我说,拉开一些距离也好,若是接连忙他们两个的亲事,也实在有些太累人了。” “这有什么累的?”宫老夫人不同意,“把儿女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你才叫省心呢,要不然总是悬着。” “靖安的亲事是老太太您选中的,予安这个还得您放出眼光来帮着选一选才是。”韦氏说,“靠我可不成。” “这个你放心,都说姜是老的辣,我这双眼睛也算是认得人了。借着靖安的喜事多和这些世家来往,也好瞧瞧各家未出阁的女儿。”宫老夫人高兴的说。 “有靖安这桩亲事在前,予安再择亲只会更好。”温鸣谦道,“便是先前有些门第之间的人家,见咱们和昌荣侯府结了亲,也就少了些许顾忌。” “正是这话了,”姚氏拍手道,“所谓水涨船高,要不怎么说兄弟同枝连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 “有舅太太帮着参详,我就更放心了。”宫老夫人说,“今儿心情好,叫他们做一桌子好菜来,再烫两壶酒。咱们娘们儿几个亲香亲香。” 这面一边吩咐人去备饭,一边就拿了黄历来选日子,又商量着到时候带去的礼聘,找谁写庚贴,都是些细致琐碎的事,却是一点儿也不能出错的。 温鸣谦在这边乱了半天,方才回到自己的院中去。 张妈迎着她道:“姑娘在那边商量得怎么样了?” “要紧的都定下来了,就是还有些细琐的没商量定。待明日请了官媒来,问问她们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温鸣谦说,“如今提亲的人家多,官媒也要排着队等。大嫂看中的那两个官媒眼下一时都不得空儿,老太太的意思是等不得,正打听着找官媒呢,明日我去江夏侯府问一问,看看他们能不能帮着找。” “姑娘这次回来对宫家的事也算尽心了,出了不少力。”张妈端上茶来给温鸣谦。 “聚散有缘,离别关情。每帮他们一件事,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病。”温鸣谦一笑,“哪怕不为别的,只为报答老太爷的恩情。” 第139章 晨风飔 早起,晨风湛凉,落叶满地。 “天凉了,夫人再多披件衣裳吧!”柳儿走过来给温鸣谦加了件衣裳。 “天冷了,树叶一下子落了这么多。”温鸣谦望着地上说,“前些时候老太太过寿时还不曾有落叶呢。” “今年比往年似乎要冷些,”朱妈妈从外头进来说,“伙房那边已经张罗着要碳了。” “这碳该庄子上送,不知他们可烧了多少出来?”温鸣谦问,“到时候送来别忘把上好的碳给老太太那边多送去些。” 正说着张妈从东边过来,一边搓着手一边说:“今儿早还真是凉,少爷上学去得穿夹棉的了。” “你给老夫人做好早饭了?她可好些吗?我正要过去看看呢。”温鸣谦问张妈。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好生静养,多吃些软烂的。”张妈说,“从中秋到给大少爷提亲,再到老太太过寿,这些日子,到底是有些忙碌劳累了。上了年纪的人不禁折腾,再加上入秋天冷,难免有些外感。” “大嫂已经在那边了吧?那我就吃过早饭再去。”温鸣谦回到屋里,宫长安也起来了。 “桑珥呢?怎么不给你多穿上些?”张妈见宫长安只穿着中衣就跑了过来,立刻说。 “小祖宗,我说什么来着?你不穿我就得挨骂了。”桑珥随后跟进来,手里拿着衣裳。 “柳儿,去烘缸里把早饭拿出来。”张妈说,“那里头有我给夫人和少爷炖的补汤,早起喝上这么一碗,保证一个秋冬不生病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7章 “自从张姐姐来了,主子们喝上了补汤,大夫来得都比往年少了。”朱妈妈说,“真是大功臣!” “什么功不功的?不过是随手的事,”张妈不在意,“那边大老爷要上早朝,起来的早,大夫人也跟着早起了,正好去那边伺候老太太。 咱们这边不用急,也就是哥儿上学算是早起的了。” 正说着宫宝安和他的丫鬟也来了。 “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做官去了,不能陪着我上学了,”宫长安叹道,“好在还有宝安。” 宫宝安上前来向温鸣谦请安,温鸣谦伸出手去在他身上捻了捻说道:“穿的还算厚,去学里有什么事就找你哥哥,让他管着你。” 宫宝安如今也在宫长安的学堂里就读了,之前温鸣谦曾向宫诩提过这事,可宫诩一直没张罗。 前些日子他扭了脚,出不得门,温鸣谦于是干脆同宫让夫妇说了,这事还是宫让出面去办的。 宫诩是个典型爱屋及乌的人,当初他心里眼里只有宋氏,便把宫宝安当成好的,不分嫡庶。 后来又觉得温鸣谦才真的是世间难得的贤妻,故而把宫长安视作宝贝,把宫宝安抛到一边去了。 但温鸣谦却觉得不管嫡庶,宫宝安都是宫家的子孙,理应被好生教养。 况且宋氏已死,也没有人再挑唆他变坏了,正应该让他多读圣贤书,立身正直。 “二夫人,五少爷说想过来和四少爷一起吃早饭,然后好去学堂。”跟着宫宝安的丫鬟小心地说,“实则老太太那边也给他准备了早饭。” “有什么要紧?他爱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吧。”温鸣谦笑着说,“人多吃饭好热闹,况且他们本是一处坐了车上学的,再加上老太太病着,也不喜欢人闹的。” “你看,我早就说了,太太不会嫌弃我的。”宫宝安朝那丫鬟笑着说。 那丫头的神色变得很是拘谨,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温鸣谦也只是淡淡一笑,没再理会了。 宫宝安现在很喜欢往温鸣谦跟前凑,因为他觉得太太带待他和善,给的吃穿用度都和四哥哥一样。 当然如果自己犯了错,她也会正色教训,可从来也不会打骂自己,教训完了还会换成和蔼的语气再跟自己细细地说清道理。 不像爹爹,他看自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他的眼睛变得冷又远,仿佛再也不容自己亲近了一样。 宫宝安虽然只是个小孩子,可他也从心里头明白,爹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爹爹了。 不过除此之外,宫宝安还察觉到一件事:夫人不喜欢爹爹,她不像自己的阿娘,每次对着爹爹都是看着他的脸笑,还要为他忙前忙后。 夫人也笑,但没有一丝讨好的意思。 她每次与爹爹说话总超不过三句就离开。 倒是爹爹,一副上赶着的样子,却还是不被待见。 “你发什么楞呢?”温鸣谦点了点他的鼻子,“是不是还没睡醒?” 宫宝安回神:“我睡够了,我每天都能早起。” 这时早饭已经摆上了桌,温鸣谦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吃早饭。 张妈不放心,叫跟着的人把宫长安上学带着的包袱拿过来,自己又细细地查了一遍,添了几样东西进去。 一边包包袱一边叮嘱小厮还要注意些什么,随后又把宫宝安的包袱也瞧了瞧,放了个手炉进去。 “学里的屋子大、空,板凳桌子都是硬的,又要写字,手僵了可不好了。”张妈说,“五少爷又小,可千万别冻坏了他。” 吃过饭,温鸣谦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把他们送上马车,看着马车走了才转身回府。 宫长安他们到了学堂下车,一进门就见许多人都聚在一处议论纷纷。 “这是有什么热闹了?”宫长安笑道,“今日怕是没个清净了。” “长安!”乔子玉在人群中大叫,“快过来!” 随后冯天柱从后面上来,拉着宫长安扎进人堆。 “我们正说着呢!三径学宫的夫子下山来了。”乔子玉道,“太学那边多少人都去排队等着了,咱们也去吧!别在这儿耗着了。” “咱们去了能顶什么用?又不会被选上。看热闹都被高个的给挡住了。”徐莽说,“再说了,夫子准咱们出去吗?” “夫子自己都跑去看热闹了,只留两个书童看家,能拘得住咱们?”乔子玉一笑,“这个热闹几年都遇不上一回,为什么不去?你说是吧长安?” “依我看去瞧瞧也好。”宫长安转了转脑子说,“就当见世面了。” 第140章 走后门 “这么多人!快赶上秋闱放榜了。”冯天柱趴着车窗一望,不免咋舌。 “我的天爷!那也得想法子挤进去!”乔子玉说着跳下车来,“三径学宫来选弟子,可比秋闱放榜难得多啦!” 宫长安等人也下了车,说是要挤进去瞧热闹,可谈何容易。 他们想往里头挤,别人难道不想?推搡之间,终究是人小力薄,挤了一身的汗也没能进去。 “这样下去不成,咱们转到后头去吧!实在不行翻墙进去。”徐莽扯了扯衣裳说。 “对对对,咱们到后头去吧!我们家世子可不能挤着。”冯国公府的书童连忙说,冯天柱可是有病的,万一犯了病他可担待不起。 几个人于是又转到了后头去。 后巷果然没什么人,可是那墙壁有一丈多高,想要上去谈何容易? “真是的,咱们来晚了,早早的来肯定能挤进去。”乔子玉懊恼道,“真是可惜了!” 其他几个人也不免感到扫兴,他们这个年纪正是最好奇最爱凑热闹的时候,兴头头地赶来了却进不得门去,能高兴才怪呢。 正在众人看着高墙无奈叹息的时候,巷子里拐进来一匹老马,马上坐着一位干瘦的老头儿。 一个中年仆人牵着马缰绳走在前头,也瘦得跟竹竿一样。 几个孩子初时不在意,等到那老头儿来到附近下了马,随从掏出钥匙来,把门上的锁给打开了。 宫长安他们先前也看到这门了,可有锁将军把门。 如今看这老头儿迈步就往里走,他们几个连忙冲上去拦住。 “老先生请留步!” 那老人站住了,脚颤巍巍转过脸来看了看他们问道:“你们几个小顽童要做什么?” “我们可不是顽童,是想随着老先生进去瞻仰瞻仰三径学宫夫子们的风采。”乔子玉笑眯眯地说,“不知可使得?” “使不得,使不得。”老人说着继续往里走。 可这几个孩子哪肯死心?徐莽和冯天柱两个使劲挤开门扇,不让关上。 “岂有此理!”老先生有些动怒,“这是你们随意能来的地方吗?真是胡闹!” “老先生息怒,孺子们实在是心中倾慕至极,并不是存心捣乱的。”宫长安忙说,“您就行行好,与我们行个方便吧!” “是啊!老先生,我这儿有银子,您留着买酒喝吧。”乔子玉说着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就往老人手里塞。 “将这阿堵物拿开,真是脏了我的手。”老先生的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看你们一个个穿着绫罗绸缎,必是富家纨绔子弟!小小年纪就一身的铜臭味儿,实在要不得!” “你这老头儿,好话说了一大车还不放我们进去,好心好意给你银子,居然还要骂人!”徐莽人如其名,极其莽撞。他觉得他们已经够有礼貌的了,可是这老头儿就是软硬都不吃。 “来人呐!把他们给我赶出去!实在是不像话!”老头儿气的直跺脚。 “长安快进去!”乔子玉推了一把宫长安,“你天分高才情远,是有可能被选中的!” 宫长安被推了进去,顾不得许多,撒开腿就往前院儿跑。 那老人和随从被徐莽几个缠住了,一时脱不出身来。 可随后又出来好几个人,来抓宫长安。 嘴中喊道:“赶快站住!真是不守规矩!” “不准再跑了!扰乱了选拔你如何担待得起?” 眼看着那几个人就要把宫长安给围住了,这时有个人从抄手游廊走过来。 宫长安一眼看见了他连忙奔过去。 “朱大人,救救我!”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袖子气喘吁吁地说。 “你?!”那人定睛一看是宫长安,不由得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是从学堂里过来看热闹的。”宫长安捶了捶胸口说,“前面挤不进来,所以绕到了后门。遇见了一位老先生,好说歹说,想让他容我们进来。可老先生的脾气硬的很,就是不肯答应,我便一时兴起跑进来了。” “你还真是够胆大。”那人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来。 “朱大人,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宫长安当然知道这里不是随便造次的地方,虽然不是官府办事,可三径学宫的威望不容小觑。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8章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朝中有名的实心铁板朱辉。 当初宫诩因为禹凤臣贪墨案受牵连,被关进刑部大牢,这个案子是朱辉主审的。 温鸣谦为了救宫诩出来,曾带宫长安到朱府去拜访。 宫长安因此认得朱辉。 “想让我替你说情?”朱辉问宫长安。 “现在只能仰仗您了,我那几位弟兄也劳烦您搭救一下吧!”宫长安可怜兮兮地说。 朱辉这个人铁杆一根,上无父母,下无子女,中间还没有兄弟和老婆。 世人都说他不近人情,又说他七情六欲的弦都被挑断了,根本就不懂得人情冷暖。 可此时面对宫长安的央求,他竟然答应了下来。 “你随我来吧!”他说着牵起宫长安的手,走到之前那老先生的身边,拱手道,“康师兄,小孩子们家淘气,请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一片向上之心。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吧!” “你竟然会为了他们求情?”老先生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苍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 “师兄玩笑啦!”朱辉道,“回头我请你喝酒。” “哎呦呦!这怕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居然还能请我喝酒,你这铁公鸡居然也肯拔毛了。”那老先生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两颗琉璃球一样盯着朱辉。 “朱大人,请问这位老先生是……”宫长安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位就是三径学宫的康夫子,精通历法和治水,”朱辉介绍道,“你们这些小顽童有眼不识泰山。” 宫长安等人连忙严肃了神情整顿了衣衫恭恭敬敬向康夫子行礼。 “朱先生,你也是三径学宫的人?不然为何叫他师兄?”宫长安忙问,他可从未听说过朱辉师出三径学宫啊! 第141章 第一轮 “我何德何能能进三径学宫?不过是康师兄在未入学宫之前,我们曾有过几年同窗的缘分罢了。”朱辉道。 “原来如此!”众小儿齐点头。 他们被带到前头,见有许多穿白衣的人在疏导人群,这些人都是三径学宫弟子。 他们把来的这些人分成队伍,参与比试的站前面,只是看热闹的都往后站。 渐渐的,乱糟糟的人群变得整齐划一。 “其实你们再有些耐心,从前门也能进来的。”康夫子说,“非要在后门与我歪缠。” “老夫子,这就是您的不是了,若早说这话,我们何必歪缠?”冯天柱忍不住反驳。 康夫子没再理他,转身进去了。 “各位,稍安勿躁,首题就要开始了。”场面稍稍肃静下来之后,从里头走出一位身材高大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 他身上的衣裳是灰色的,介于白衣弟子和黑衣夫子之间。 “这位不是华英先生吗?他二十年前入了三径学宫,始终不肯出师。”底下有知道细情的人悄悄议论道。 “人家醉心于学问,当然不肯出师了。这世间还有哪一处能比三径学宫更能让人专心求学的?又有哪一处的夫子比三晋学宫的这些夫子们更博学?”立刻有人附和道。 “但不知今年的首题是什么?”人们更多的是好奇。 “是啊!往年的首题就能筛掉一大半人了。” “快别说话了,香炉已经摆上来了。” 龚长安看见有两个弟子台上一只卷头案,上面放着一尊三代的青铜炉。 “今年的首题是:一刻钟内背熟一篇近千字的文章,再用一炷香的时间默写出来。”华英先生站在阶前朗声道。 “哎呦,这考的就是过目不忘的本领了。难,难,难。” “这有什么难的?若是提前背熟了,还不用一刻钟呢。” “你当这是什么?还有提前漏题的?告诉你吧,这一定是某位夫子当场写出来的。” “没错,这些夫子德高望重。哪里会做那些舞弊之事?” “再者说了,就算是能蒙混过关,后头的题也是一样过不去的。”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又有两个弟子用竹竿挑着一张一丈见方的大布出来,来到众人面前将竹竿撑开了,上面墨迹宛然,是刚刚写就的一篇文赋。 “哎呦,这是什么文章?这么上头的字我都不认得?”众人一看题目就都慌了神。 只见这是一篇名为《璩謇猇尦軎赋》的文章,不但题目的字难认,通篇近千个字,竟有诸多生僻字,令人头疼。 “这也太难了吧?若是文字通达,说不定还能记下来,似这这般诘屈聱牙、生涩艰晦谁能记得住?” “早就说了三径学宫选弟子是出了名的刁钻,不然怎么能选出人中龙凤来呢?” 场面一片嘈杂,可三径学宫的人也不制止。 他们要选的弟子首先要记忆超群过目不忘,而且场面越混乱越能考验真本事。 此时香已经燃上了,都是计算好的这一柱香烧完刚好一刻钟。 那些站在前面参与选拔的人,此时已有不少变得灰心丧气,再不复之前踌躇满志的模样。 “长安,你成不成?”冯天柱关切地问。 “我试试。”宫长安神色如常。 “别打扰他了。”乔子玉把冯天柱扯到后边。 他们几个因是小孩子,所以压根儿也没有人把他们当成比试者,只当是来凑热闹的。 转眼一炷香尽,一声鼓响,那两名弟子将写着赋文的白布收了起来。 “欲试者且上前来。”在屋前的空旷处早已摆了一溜桌子,上面纸笔俱全。 有人陆陆续续走上前去,还有的人直摇头,显然连试一试的勇气也没有。 最后宫长安也走了上去,占了最靠边的一张桌子。 “哎,瞧见没有?还有个小娃娃呢。”立刻就有人盯上了他。 “依我看纯是凑热闹的,这么小的孩子那些字还认不全呢,怎么能记下来?”更多的人认定他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故意要引人注目的。 又一炷香被点了起来,又一声鼓响,众人开始奋笔疾书。 有的人拼了命快写,仿佛慢一些就会将之前的记忆忘掉了。 还有的人边写边思索,写写停停。 当然了也少不了有的人东张西望,想要抄袭别人的。似这般的都被三径学宫的人给请下去了。 而宫长安自始至终都不紧不慢,那桌子对他而言稍稍有些高,一个三径学宫的弟子过来,在他脚下垫了一张小凳子。 香越烧越短,场面也越来越紧张,台下看热闹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再说话了。 “唉!算了吧!”眼看着香已经烧了大半,有几个还没默写完一半文章的都选择了放弃。 坚持到最后的还不足三十人。 而这只是第一道考题。 随着最后一声鼓响,众人停笔。 有人将默写好的纸张收起来,送了进去。 众人便等待着宣布结果。 “不知这些人里最终有几个人能通过初选。” “这题也有些太难了,不通过也在情理之中。” “早就说了三径学宫选拔弟子是十分严苛的,否则这几百年的声誉又从何而来呢?” 又等了一盏茶时分,华英先生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通过初试的人名。 场面一下子又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想知道,究竟有哪些人通过了。 “进入第二轮选拔的有:余含英,卢黉、萧漫郎、吕崧……” 念叨的这些人在平日里就已经颇受瞩目了,有许多都是太学生中的佼佼者。 “……叶广汉、宫长安。”华英先生终于念完了名单。 “长安!好样儿的!”冯天柱第一个蹦了起来。 “好样的,长安!真给咱们长脸!”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乱蹦。 “什么?那个最小的孩子也入选了?!”众人不可置信。 “哎呦,可了不得。这么小就有这等本事!”宫长安一下子成了最受瞩目的人。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呀。”立刻有人开始泼冷水。 “就是,首选过去了,后面的难题只会更难。” 第142章 第二轮 第一轮比试过后只留下了二十八人,众人都期待着接下来的第二轮。 只听华英先生慢条斯理说道:“第二轮,各位请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下来。” 此语一出终皆哗然,纷纷说道:“怪哉!以往从未有过这般的考量,这是在比什么?” “批八字,难道是要说亲不成?我的个乖乖,这还真是稀奇事。” 有人故作深沉道:“说不定是学宫里的哪位夫子家有女初长成,要择一良匹,故而要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去合姻缘。” 立刻就有人反驳他道:“可是胡说,这些人里有成了亲的,还有定了亲的,还有小娃娃,这是择的哪门子亲?” 那个人又说:“莫非是要认义子吗?不然的话要八字做什么呢?要八字必然是看合不合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99章 众人道:“越发胡说了!谁没事认什么义子?”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宫长安等人已将生辰八字写毕交了上去,静静等待着结果。 谁知这次等的时间竟比上一次长了许多,众人心中难免猜疑不定,时候越长越感到焦躁。 终于,华英先生走了出来,众人都不免翘首侧耳以待。 华英先生道:“进入三轮的人有卢黉、萧漫郎、崔拯……宫长安,共十六人。” 那被淘汰掉的十二人自是不平,其中余含英高声质问道:“三径学宫历来有圣贤之名,怎能以虚妄之术定取舍,岂不可笑?” 立刻有人跟着叫嚷道:“不错!天之生人虽有贤与不肖,然何可以生辰定贵贱?” 余下的人也跟着一道起哄道:“不服!不服!” 华英先生也不恼,等到众人的声音低下去后才说道:“各位独不学《易》乎?” 众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要知道《易》可是四书五经之一,只是寻常人难以学通罢了。 这十二个人垂头丧气地退了下来,华英先生才又开口道:“请余下的十六人随我进去。” 众人不免遗憾,剩下的不能亲眼得见,只能事后打听了。饶是如此,也都等在那里不走,务必要等结果。 宫长安是最小的,坠在队伍的末尾。 他不知道这个宅子之前是做什么的,只觉得这屋子十分的空旷。 里面有几个白衣弟子,却一个夫子也看不见。 华英先生手中拿了一个大签筒,里面放着十六只签:“各位先抽签,然后按次序到后边去。” 众人便伸手去抽签。 宫长安也抽了一支拿在手里,仔细看时居然写着个一。 “哎呦,小兄弟,你的运气真好,拔得头筹啊!”有人同他开玩笑。 实则抽到第一个的往往不大好,既缺少时间准备,又没有什么前车之鉴可供参考,刚才他们抽签的时候都在心里默念别抽到第一个。 宫长安并不在意,一笑道:“正合我意,若选不中,好早早回家吃饭去。” “是啊,是啊,你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众人都附和,“又何况你已经过了两轮,可谓十分难得了。” 以宫长安这个年纪,过了两轮三径学宫的选拔,足够让他吹一辈子牛了。 “你随我来。”华英先生牵起宫长安的手,往后头走去。 经过一个穿堂,是三间正房。 宫长安进了门,只见一面青绿山水的大屏风立在中央,转过屏风,就见屋子里坐着五位老者,高矮胖瘦,长相不一,但都穿着黑色长袍,头戴博山冠。 他只认得其中一位,就是坐在西侧的康夫子。 华英先生把他送到之后就转身出去了,没再停留。 “弟子宫长安,给各位夫子请安。”宫长安恭恭敬敬地向五位夫子行礼。 “不必拘束,”上首一位须发皆白的夫子道,“你先抽签吧!” “又要抽签。”宫长安在心里嘀咕。 这次的签筒是玉做的,比之前那个小了许多。 他伸手掣了一支出来,上头标着三十三号。 “是三十三号试题。”先前那位夫子道。 宫长安心想,这题出得还真不简单,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可看着签筒里起码有四十支签,被选进来的有十八个人。 既不可能选中同样的试题,余下的题目那么多,想要透题也难。 随后他就看见五位夫子分别取出所带的钥匙,将一只大木箱上的五把锁子一一打开。 又从里面拿出编号为三十三的信封,那信封封得十分牢固,若想打开,必须将封皮毁了不可。 简言之,如果有人想提前打开,一定会留下痕迹。 几位夫子将信封检查过,确认完好无损,采用裁纸刀小心地打开,将里头的信纸取了出来。 宫长安看到上面写满了字,但不知是什么内容。 “宫长安,你且听好了。”一位颔下留着长髯的夫子接过信纸来念道,“设若你途经一地,本地有一桩悬案,多年未破。 一农户家的女儿失踪数年,未见踪迹,生死不明。 机缘巧合之下,一个乞丐告诉你,当年他曾亲眼看见一伙歹人害死了这姑娘,为了毁尸灭迹,便把这姑娘的尸身埋在当天下葬的一处墓穴棺椁中。 偏偏这墓穴的主人身份尊贵,竟是当地太守之母。如今请问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事?” 寥寥数语,的确是一道难题。 这可怜的姑娘含冤身死,恶人却逍遥法外。 如果埋在别的地方,只需将姑娘的尸骨挖出即可。以尸告官,自有官府出面彻查。 可那伙贼人偏偏将其埋进了太守母亲的棺木中。 换言之,想要这姑娘的尸骨重见天日,就要掘了太守的祖坟。 这岂是轻易能办到的? 何况除了乞丐的话别无凭证,既不能取信于人,也不排除乞丐说的是假话。 这样的难题别说是宫长安一个七八岁的小儿,就是断过多少案子的官员,一时之间怕是也难想出办法来。 可是既然题已经出了,就必须要说出解决的方法才成。 “孩子,我们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思考。”康夫子开口了,“若你实在答不出也没有什么。” 三径学宫的试题不是凡夫俗子出的,也不是出给凡夫俗子的。 答不上,再正常不过了。 第143章 第三轮 屋内静可听针。 宫长安低头思索了一盏茶的功夫,眼看那香已经燃去了大半。 “学生倒是想出个对策来,只是称不上高明,姑且试试。”宫长安抬起头来说道。 “你且说来听听。”长髯夫子道。 “学生打算先打听清楚太守的母亲生时的形容样貌,再找一些人散播消息,就说他们近来都梦见同一位老妇人向他们诉说自己的住处逼仄,不得转侧,苦不堪言。请他们转告自己的儿子,让他将自己的住处改换了。 人们问他的儿子是谁,她只说四个字——罔极镇抚。 渐渐地将这消息传遍全城,自然也就有人参透了谜底,罔极为太,镇守为抚。再加上这老太太的音容形貌,众人很快便得出结论:这是太守母亲的亡魂托梦给众人的。” “等一下,你最初要找什么样的人来传播托梦之事呢?”圆脸夫子问。 “学生打算找两类人,一类是常在市井中走街串巷的商贩,他们平日里做生意,三教九流都打交道。 什么事情在他们口中传播是最快的,再者这样的人只需诱之以利就可达到目的。 还有一类人便是牢中关押的罪犯,告诉他们只需如此这般做了就可以得善因果报,这些人胆子大,又盼着早些出去。多半都会试一试的。 他们虽然被关在牢狱中,可其实是离太守很近的,那些管着他们的人自然就是传话的人。 再者说无论是那些小商贩还是这些有罪的人,也不用担心这么做了会有什么损失。毕竟咬住了说自己的确做了这样的梦,谁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好,那你把消息放出去之后呢?”康夫子问。 “自然就会传到太守的耳朵里。”宫长安说。 “那太守一定会疑惑,为什么他的母亲不直接托梦给自己呢?”康夫子问。 “学生也想好托词了,其实在太守发问之前,别人必然也有这样的疑问。”宫长安眨了眨眼睛说,“老太太在梦中说自己的儿子官身有印,她难以亲近,只能托梦给别人。这也进一步印证了她的儿子就是太守。” “就算这个疑问能被打消,如果太守还是不为所动,又当如何呢?”长髯夫子问。 “到了此时就算太守不为所动,那些害人的贼人必然也早就心虚了。”宫长安道,“当然前提是那乞丐没有说谎,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那些人当初以为事情做得机密,不可能有人知道。可随着托梦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必然担惊受怕。 然而此时他们却不可能再去挖坟,毕竟当年太守之母刚刚下葬,他们算是浑水摸鱼。如今数年过去,一旦坟茔被坏,难免引人怀疑。 这些人有可能会逃亡他乡,但不管到哪里,都要去衙门里领路引才成,否则去到哪里都会被抓起来遣送还乡。 那我就可以提前放出消息,还是做托梦之说,就说打扰太守之母神魂不安之人意图逃往他乡,要紧加防范。如此就把这些人的后路给堵死了。 这些人只会更加胆怯,也不由得越发相信鬼神之说。” “这些人就算信了鬼神之说,难道会去衙门里自首吗?依我看多半不可能。”康夫子摇头,“他们最多心里害怕,也就是了。” “只要他们信了鬼神之说,心里感到害怕就够了。他们既不能逃往他乡,又不能挖坟。但也一定会到坟前去烧香忏悔,请求老太太的魂灵饶恕他们。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0章 提前安排了人藏在附近,一旦有人去了,就把他摁住,扭送去衙门。 太守自然会进行审问,只要他们稍微露出些马脚,太守就一定会查下去。” “话是这么说,万一被抓住的人极其狡猾,找别的借口搪塞过去又该如何呢?”圆脸夫子问。 “那还有乞丐,至少证明乞丐说的不是假话,可以由他出首。”宫长安说。 “可如果太守就是不信呢?毕竟只是乞丐的一面之词,难道就能让他挖了自己母亲的坟吗?”长髯夫子说。 其实问到这里,夫子显然有些故意刁难了,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有这样极端的情形存在。 就比如说那太守是个极其固执的人。 “如果还是不成的话,少不得再破费一些,请一台戏。”宫长安说,“不过这台戏只能在夜里唱,最好唱包公审案。” “这话怎讲?”一位一直沉默的矮胖夫子问。 “搭台唱戏,自然观者如堵,不用愁没有看客。戏台上包公审案,被审之人忽然被女鬼附身,请求包青天为她洗脱冤屈。 而后便说出自己的身世来历,以及自己的尸骨埋于何处。 加上前头所造之势,众人立刻就明白失踪多年的女子早已被人害死,并且就埋尸于太守母亲的墓中。 这一下自然全城轰动,太守想要置若罔闻也不能够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他还是袖手旁观,传扬出去必然会有人讥笑他为官无能,为子不孝。 他一日不启坟,这些传言便一日不可能休止。就算他认为所谓的托梦和包公审案皆是子虚乌有,可只要这坟不打开,众人的疑虑便永远都在。 换句话说,只要这坟不开,既不能证明这坟里还有他人尸首,也不能证明没有这回事。众人除了猜疑,只剩猜疑。 传来传去,谣言满天飞,在他治下出了这样的事,到底于他官声有损,所以到了此时他已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宫长安语气笃定,“况且闹到这地步,就算他不想打开,上面也一定会派人查问清楚。 他若是聪明就自己开了,还能获得个好名声。否则必然是里子面子都挂不住,只要他不是特别蠢,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几位夫子没有再提问,而是互相看了看。 最后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坐在正位上那位仙风道骨却始终一言未发的夫子身上。 “来人啊!领他到后面去吧。”那夫子丹凤眼微睁,轻轻看了宫长安一眼。 立刻就有一名弟子过来,牵起宫长安的手,带他到后面去了。 第144章 第四轮 宫长安到了后面,又见三间小小正房,比前头的小巧许多。 走进来一看,陈设清雅,桌子上已摆好了点心和茶水。 “你在这里等着吧!”带他来的人笑着说,“渴了饿了就自便。” 宫长安谢过了他,摸了摸肚子,还真是瘪了。 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吃点心。 吃饱喝足之后又过了许久,也没见再有人进来,他便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就蜷缩在椅子上打了个盹儿。 宫长安进来半个多时辰之后才又有人来,宫长安一看是那个叫叶广汉的人。 “只有你吗?怎么没见其他人呢?”宫长安问。 “那些落选的都从前头出去了,只有进入下轮比试的才到后头来。”叶广汉朝他笑了笑,“你不知道吗?” “我没问,也没有人跟我说过了,还是没过。”宫长安挠了挠头。 “到底是小孩子,”叶广汉笑了,“不过你还真聪明。” 他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吃了几块点心。 看旁边桌子上放着棋盘,便邀宫长安手谈。 二人下完了两盘棋才又进来了一个人,这人进来也是先找吃的。 这时候已经过午了,人人都饿。 到了未初,一共来了七个人。 “我是最后一个,”一个名叫李嘉的人说,“第四轮只剩下七个人了。” 这一轮淘汰了十一个人,留下的只是少数。 在外头等待的众人,见每出来一个便要围住了问。 这些被淘汰的人有的羞愤不已,不愿多谈,甩手去了。 有的则毫不介意,站在那里和众人谈笑风生。 “哎呦,这题目可真是刁钻得很。”众人听了之后,都不免感叹。 朱辉站在那里,直挺挺的望着前方。 冯天柱等几个小的围在他身边,乔子玉摇头道:“都说朱大人不近人情,我瞧着也未必如此。他和咱们一样关切长安。” “看得出他很关切,我只是有点儿担心他的脖子,好像这一会儿已经伸长了多二寸。”冯天柱小声说。 “长顺,我们饿了,你去弄些吃的来。”徐莽吩咐自己的随从,“弄些热乎的,这天有点儿冷。” 此时已经到了九月底,确实有些冷了,可是众人谁都不肯离开。 不一会儿随从果然弄了不少吃的来,乔子玉双手捧了一份给朱大人:“大人请慢用。” 朱辉看了看,盲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些钱来递给乔子玉:“多谢,多谢,只是我不能白吃你的。” 直到乔子玉收了钱,他才捧起碗来慢慢的地喝那碗面汤。 以往三径学宫来选拔弟子,他从未如此关切过。 可今年不一样,原本他以为宫长安只是到这里来玩儿的。谁想净能轻轻松松过了首试。 这让他很是惊喜,觉得这孩子颍悟过人。可他也并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后面还有好几轮笔试,而宫才安的年纪实在太小了。 可没想到第二轮又过去了,第三轮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出来。 时候越长,他心底的期望也就不免越大。如果这孩子真的能够进三径学宫,那么…… 他告诉自己不要想入非非,可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终于,最后一个被淘汰的人也走了出来。 华英先生出来宣布进入第四轮的名单,宫长安的名字在第一位。 “厉害呀!长安!真不愧是我义弟!”冯天柱连嘴里的饭都顾不得咽下去,喷得到处都是。 其他几个人也备受鼓舞:“厉害!果然厉害!长安真是这份儿的!” 这几个孩子由衷替宫长安感到高兴,却没有半分的嫉妒之心。 “嘿嘿嘿,咱们脸上也有了光了,今天若不是我执意非要来,长安如何能参加笔试?”乔子玉洋洋得意,“以后叫人知道咱们的兄弟入了三径学宫,嘿!管教他们羡慕得红了眼!” “你是头号大功臣!”徐莽道,“真是多亏了你。” “朱大人,你的汤洒了。”冯天柱一边擦手一边提醒朱辉,“都烫着我的手了。” “哦,哦!”朱辉猛地惊醒,连忙把碗端正了,“对不住,对不住。” 其实不光他们高兴,其他的人也都在议论宫长安。 “这宫家的娃娃可真是了不得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那孩子一看就聪明,绝非池中物啊!” 但这些议论宫长安是听不到的,此时他们七个人已经被领到了一块空地上。 四周摆着刀枪,弓箭,还有石墩儿等物。 “这怎么好像一个演武场?”众人都说,“难道要考教武艺吗?” 随后那几位夫子也都身披大氅来到近前,众人连忙恭敬见礼。 “各位,第四轮也是最后一轮比试了。”华英先生面带微笑,“这第四轮不考文墨,也不考数术,而是考一考各位的体力。 各位只要在这场地上展示所擅长的一项,能入夫子们的眼就算通过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其中有几个一看就是白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平日里只以读书为能事,何曾锻炼过身体? 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少不得要试一试了。 按年纪排好顺序,一一上场 萧漫郎是第一个,他考虑再三,觉得自己不会舞刀弄剑,倒是勉强拉过几次弓。 于是便把弓箭拿了起来,立刻就有学宫的弟子将箭靶立好。 萧漫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弓拉开,瞄准箭靶,可是连射了三箭,竟然没有一箭射中。 他还想射第四箭被拦了下来:“三箭已过,不能再射了。” 第二个上场的是吕崧,他拿起一把剑来,极力想象自己是一名剑客,左挥右砍。 却不想那剑越来越不听他的使唤,有好几次几乎要砍到自己。 之后他一个踉跄勉强站住了,却也累得气喘吁吁。 第三个是叶广汉,他也选了宝剑,与吕崧不同的是身姿矫健,将一把剑舞得如同紫电白练,令人目眩神移。 待到收了招式,怀中抱月,脸不红,气不喘,一看就是有根基的。 其余几个人有好有坏,最后到了宫长安。 那几个人看着他满是同情,毕竟这么一丁点儿大的孩子能会什么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1章 第145章 终胜出 宫长安镇定自若地上了场,抱拳团团行礼后,弯腰拿起一只蹴鞠来。 先是掂了掂重量又拍了拍,然后将其抛起。 旁边看着的人都心想这孩子还是挺聪明的,场上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他能用得上的,倒是这蹴鞠还算合适。 可说到底蹴鞠谁都能踢上两脚,若没有出奇的手段,又怎么能胜出呢? 但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宫长安如行云流水一般耍了一套花球。 那球好像明白他的心思一样,随他闪转腾挪,只是不离左右。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又忍不住连连赞叹。 都没想到这么个小小人儿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最后宫长安将蹴鞠立在自己的脚尖儿上,向几位夫子请示道:“弟子年纪小,耍不来这些长兵器,不知可否展示自己随身携带的?” “哦,你自身还带着兵器?”圆脸夫子问道,“既然这样,你就展示展示吧!” 说实话,刚才他那一套花球就已经让夫子们取中他了,只是没说出口而已。 宫长安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飞刀,只向那箭靶瞄了一眼,便左右开弓,将几只飞刀甩了出去。 随着嗖嗖破空之声,那几把飞刀都扎在了靶心处,无一偏失。 “呵!好俊的功夫!”叶广汉击掌赞叹道,“小兄弟真了不得!” 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萧漫郎叹道:“和这娃娃一比,咱们都白活了。” “这孩子莫不是个哪吒吧?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了。”吕崧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宫长安,”丹凤眼夫子伸出手去,将宫长安拉至自己身前,“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多谢夫子赏识,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宫长安心中也是激动的,但他竭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 “诸葛千秋。”丹凤眼夫子微微一笑,他雪白的胡须在晚风中轻轻飘飞,如谪仙降世。 其余几个人心中五味杂陈,他们自幼也被称为人中龙凤,难免自视甚高,可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时近黄昏,天色暗了下来。 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院子里亮起了灯。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始终盯着前厅的门,见到有人出来,立刻往前凑。 “看样子就是落选的,”有人说道,“不信等着瞧。” 被淘汰的四个人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回到人群中。 众人也不禁替他们感到惋惜,毕竟已经冲到最后一轮了。 “萧兄,虽败犹荣,你已经很了不起了。”陪着萧漫郎来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给他披了件儿衣裳。 “是啊,是啊,能闯到最后一关的,都已是万里挑一的人物了。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旁边有不少人附和。 这让落选的几人心情好受了许多,不过心中的遗憾还是有的,也许要靠漫长的一生来消磨。 “快看!快看!入选的人出来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 华英先生走在最前面,向众人宣布道:“此次三径学宫下山选拔弟子。最终入选的是叶广汉、丁令、宫长安。” “哗!!!”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声浪。 分不清谁在喊,喊的是什么,似乎所有人都在喊,是那样的嘈杂纷乱又异常震撼。 叶广汉和丁令二人站在前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湿了眼眶。 能入选三径学宫比考中状元还要荣耀,可说一生的心愿已遂了一大半儿了。 而当诸葛夫子牵着宫长安的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欢呼声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压了下去。 此时两旁已亮起了灯笼,在烛光的映照下,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的诸葛夫子霜眉雪鬓,他身旁的宫长安目如点漆神采飞扬。 这一老一小宛如太白金星和仙童下凡,没有半点烟火气。 终于有人醒悟了过来,激动地叫喊道:“了不得了,诸葛夫子收了徒弟了!” “这一定是关门弟子了,早就说过的!” “我的天,这孩子一定是神童转世!” “宫家祖坟埋得好啊!前些日子出了两个进士,如今又出了个三径学宫的弟子,还是诸葛夫子的关门弟子。真真是人才辈出啊!” 宫长安的这几个小兄弟更是激动得不知所以,又是蹦,又是喊,又是叫。几个随从吓得紧盯着冯天柱,生怕他激动之下犯了病。 “世子,世子,您千万别太激动了。”随从紧着劝告,“可千万平复平复,平复平复。” “快快快!拿出药来给我吃上。”冯天柱自己也觉得心狂跳不止,似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我现在只觉得手脚发麻。” 随从吓得手忙脚乱掏出药来给他服下,这是一位西域来的药僧给他配制的。 说是察觉不对时提前吃上,便可有效减缓发作。 “冯兄,你觉得怎么样?不打紧吧。”乔子玉虽然和他们年纪相当,但比较老成心细,毕竟是他钻撺掇冯天柱来的,万一惹到他犯了病,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看着冯天柱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他才放下心来。 “诶,朱大人呢?刚刚他还在的。”徐莽一回身发现不见了朱辉,“他都等到这时候了,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 “朱大人好像往那边去了。”随从往远处指了指那里一片树影,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他去那边做什么?莫非尿急?”冯天柱缓过气来问道。 “朱大人好像肚子不舒服,”随从说,“我瞧他佝偻着身子,捂着嘴好像要吐。” “我的天,不会是那碗面汤把他吃坏了吧?”徐莽直瞪眼,“都说他平日里吃饭都不怎么有荤腥,方才那面汤里是有肉丝的。” 朱辉清贫正直,虽然官职不低,可自己吃穿用度一律能节省就节省,省下的钱都用来救济穷人了。 随从没有看错朱辉确实是岣嵝着身子捂着嘴离开的,但他并不是吃坏了肠胃,而是情绪太过激动。 他踉踉跄跄地跑出人群,终于躲到无人处的树丛,抱着一棵树痛哭起来。 他的泪水汹涌,仿佛开了闸的河渠。但依旧不敢放声,只能压抑的抽泣。 泪眼朦胧中,他看着远处亮起的灯笼。 在那灯笼下面,被其他人身影遮住的,是他要用余生去守护的希望。 第146章 喜欲狂 各房里都掌了灯,却仍不见宫长安兄弟两个回来。 “莫非是叫先生留住了?”桑珥道,“还是跑去三径学宫那边瞧热闹了?” “别说是他们了,咱们家去瞧热闹的都还没回来呢!”张妈道,“一个个跟疯魔了似的,回头叫人出去迎一迎,黑灯瞎火的可不放心。” “夫人!夫人!”马平安从外头飞奔进来,边跑边喊。 “哎呦,这是怎么了?吓得人这一跳,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急三火四的?”张妈问他,“可瞧见少爷了没有?” “五少爷回来了,”马平安站住了脚边喘气边说,“马上就进来了。” “只有五少爷吗?四少爷呢?”桑珥赶紧问。 “大喜事!天大的喜事!”马平安直蹦哒,“我在街上都听说了,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什么喜事你倒是说呀!”桑珥道,“真是急死人。” “我要见夫人,”马平安说,“这大喜事得让夫人第一个听到。” “那你可跑差地方了,夫人在老太太屋子里呢!”张妈道。 “那我就去老太太那边。”马平安顾不得许多,直接朝东边跑去。 “到底是多大的喜事呀?连咱们都不告诉。”桑珥笑,“不行,我得跟过去听听。” 温鸣谦在宫老夫人房中服侍她吃晚饭。 “我就说等长安回来再一起吃吧,不差这一会儿。”宫老夫人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哪里就等不得了。” 温鸣谦笑道:“老太太慢慢吃,想来他们也快回来了。” “老太太、二夫人,马平安在外头呢,说有事要禀告。”丫鬟进来说。 温鸣谦听了微微皱眉,以往马平安有什么事都是等自己回去再说的,如今赶到这边来禀报,必然是着急要紧的事。 “什么事啊?叫他进来说。”宫老夫人知道温鸣谦不好意思发话,于是开口说。 马平安跑了一脑袋的汗,进来之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老太太、夫人,大喜!” “哎呦,吓了我一跳!是什么喜事啊?”宫老夫人捂着胸口问。 “咱们家四少爷被三径学宫选中了!” “什么?!你没听错吧?”宫老夫人不信。 “是真的老太太,咱们家四少爷真的通过了三径学宫的选拔,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了,不会错的。”马平安信誓旦旦道,“小的也怕听错了,又仔细打听了,确认无误才敢回来说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2章 “那……那……也没听说这孩子去了那里呀!”宫老夫人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是早起上学堂去了吗?” “祖母,四哥哥和乔世子冯世子他们跑去三径学宫那边瞧热闹了。”这时宫宝安走了进来,“我害怕被夫子训就没跟去。” “可我还是有些不敢信,这……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宫老夫人说,“我非得等长安亲口跟我说才敢信呢。” “错不了,老太太,我拿我的项上人头担保。而且呀咱们四少爷还是诸葛夫子的关门弟子呢!”马平安得意之情难以掩饰,“不信您瞧着,随后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向您报喜呢!” “恭喜老太太!恭喜弟妹!”马平安还没起身,韦氏就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走了进来个个喜气盈腮,“咱们家可是出了千里马、凌云木了。” “怎么?你也听说了?可是真的吗?”宫老夫人赶紧问。 “千真万确!老太太,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高兴吧!”韦氏笑着说,“明日三径学宫的夫子要亲自登门到咱们家来拜访呢!我这会儿啊可得紧着人收拾,别怠慢了人家。” “四少爷回来了!四少爷回来了!”丫鬟们叽叽喳喳地簇拥着宫长安进来。 “长安,乖孙子,快到祖母这边来!告诉我你可真的入了三径学宫了吗?”宫老夫人一见宫长安,如同看到了稀世宝贝一样将他搂进怀里。 “好,叫祖母、伯娘、母亲得知,我的确被诸葛夫子收为弟子了。”宫长安抿嘴笑道,“我也没想到会入选,只能说运气太好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可是给咱们家长了脸了!”宫老夫人一下子就哭了,“老太爷,列祖列宗,你们在天上有知,可看到了吧!” 她一哭,把韦氏等人的眼泪也招了下来。 温鸣谦低垂了头,看不清神色。 “母亲,是儿子不对,事先没同您商量。”宫长安凑到温鸣谦身前轻轻拉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说,“本来只是想去瞧个热闹的……” “好孩子,母亲为你高兴,能去到那里是求之不得的,母亲怎么会怪你呢?”温鸣谦也红了眼圈儿,三径学宫远在红尘之外,宫长安这一去,多少年不不见都是有可能的。 她当然是舍不得,可是也只是心里头舍不得。 能到这里对宫长安以后助力莫大,可以说是一条捷径了。 “鸣谦啊,我还是那句话,你真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你生了个好儿子!”宫老夫人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多亏了你。” 紧接着外头又是一片喧闹,宫诩仰天大笑着走了进来,进了门也顾不得请安,一把将宫长安抱过去举了起来,说道:“好孩子,你真是为父的荣耀!同僚们知道了这事纷纷向我道喜,走在路上,但有认识我的都要截住了说一声恭喜。 原本我还想着总要等你长到你大哥二哥那个年纪,荣登科榜,才会有这样的场面。 没想到啊,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 宫诩可以说是狂喜了,他自己只是赐了个同进士出身,并不是实打实考取的功名。 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也未免露怯。 他大哥宫让凭的是真才实学考取的进士,两个儿子也聪明勤奋。 宫诩心中常常自卑,也总是担心自己的孩子赶不上大房。 如今宫长安才七岁,是三径学宫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弟子,又被诸葛夫子看中,选做了关门弟子。 这一层层荣耀,真令他狂喜难自禁。 从此以后,这京中的达官显贵见了他都要高看一眼。 他再也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宫二了,他是受人敬仰的宫二老爷。 第147章 心相远 天还没放亮,汝阳伯府里的人就已经忙开了。 “个人手头的活计都要尽心些,过完了今日上头都有赏。”管事的不止一遍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不给赏钱,我们也乐意。”众人都笑着说,“这是多大的喜事儿啊,咱们都跟着脸上有光。” “哎,你这么说就对了,现在咱们府里的人走到哪儿都叫人高看一眼。” 温鸣谦自然也早早起来了,这是为了迎接宫长安的老师,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要尽心。 马平安却进来说:“外头的事有小的,后头厨房里一应还有张妈,您只要坐在那里拿主意就够了,其他的就不用费心。” 张妈也说:“是啊,天气冷了,能不去外头就不去,再说你也能多和少爷待在一起不是。” “张姐姐,您到这边来瞧瞧,咱们今日里要备的点心要用哪几样?若是有材料不足的,好叫人去买。”朱妈妈急急忙忙赶进来说。 张妈顾不得再和温鸣谦说话,连忙随着朱妈妈出去了。 随后恭喜宫诩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云英带了个小丫头跟在他身后。 云英含笑问道:“今天府里有大事,我特过来问问夫人,可有什么活计派给我的?” “你做什么这么早就起来?”温鸣谦道,“你现在有了身孕,须得好好养着。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可马虎不得。府里头虽然有事,可是人手也不少,又何况客人其实不多。 这个时候容易贪睡,你起的这么早,会不舒服的。” 云英前些日子有些不适,请了郎中来看,已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温鸣谦特意吩咐了跟着她的人好生伺候,还把自己房中的补品送了许多过去,叮嘱她安心养胎。想要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开口,务必要这孩子平安落地。 云英自始至终都是感激温鸣谦的,她有了孩子也就意味着往后有了依靠,这是放在几年前她想都不敢想的。 “说来也怪,我竟不怎么贪睡。”云英笑道,“倒是怪馋的,尤其见到别人吃东西,自己就恨不得立马也跟着吃。” “能吃好,能吃是福。府里又不缺你吃的,但凡想吃什么就叫厨房做,府里一时做不得的就到外头去买。”温鸣谦道,“可也要记得别吃得太多,否则胎儿大了不好往下生的。” 宫诩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昨日就已经跟衙门告了假。 睡前特意叫云英给他找今早要穿的衣裳,一件淡青色提花绸的长袍,穿上去能显得年轻几岁。 宫长安的事让他十分满意,昨晚回到府里就在宫老太太那边说笑到了很晚。 犹不尽兴,又叫人准备了酒菜,想要与温鸣谦把酒言欢。 温鸣谦哪会理他,只是说自己累了,要早早歇息,带了张妈和桑珥回房去了。 宫诩无法,只得命人将酒菜放到书房,自己浅斟慢酌。 起了兴头,到底命人把宫长安叫了过去,肆意挥洒了一气,直到夜深才许孩子回去睡觉。 宫长安困得抬不起头来,这一天本来就十分耗费精神,回去一头栽倒在床上,到这会儿还没醒。 宫诩看了看,没见到宫长安,立刻就问道:“长安还没有起吗?这么惫懒可不行。还不快叫他起来?难道我昨晚的那些话都白说了吗?” “时候还早呢,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夫子们要来,也必然得在午前才到。到时候他困焉焉的反倒不好看,还不如让他睡足了。”温鸣谦一派和煦,其实是根本不把宫诩的话放在心上。 她明白宫诩为什么要如此。 宫长安从出生到七岁都是自己单独抚养的,宫家包括宫诩在内对这个孩子都是不闻不问。 如今宫长安这般出息,宫诩便想极力显示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对他也是尽了教导之责的。 他倒不一定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但也一定是想在以后谈起儿子的时候,可以不那么心虚。 宫诩听温鸣谦如此说,也不好反驳她,但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温鸣谦表面上对自己很是尊重,可是却在心里和自己一点也不亲近。 他当然不想这样,他知道宫长安和母亲更亲,而温鸣谦对自己的态度自然也会影响到他。 他觉得自己很冤枉,明明已经极力表现出想要和温鸣谦重修旧好的态度了,可她对自己总是那么不冷不热的。 所以这些天他对于圣人所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有了更深的感触。 “我去东院儿瞧瞧老太太。”温鸣谦站起身,“老爷可要同去么?” 她邀请宫诩只是不想让他在自己房中多待,因为在她心中宫诩早已失去了这个资格。 宫诩受邀颇为高兴,笑着应道:“好,咱们一起去看看老太太。” 宫长安入选三径学宫这件事足够令宫诩高兴上好一阵子,所以一些小的不快,一晃就能过去。 又何况温鸣谦主动示好,也算是给了自己台阶。 “云英,你也一起过去吧!你现在有着身孕,老太太见了你会高兴的。”温鸣谦又笑着叫上了云英。 宫诩原本明朗的脸色不禁暗了暗。 到了宫老夫人的院子里,徐妈妈刚巧从屋里出来,见到温鸣谦和宫诩,忙笑着问好。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3章 又向云英说道:“云姨娘的脸色看上去还真是不错,人都说气色好,怀的是千金。昨儿老太太还说呢,若是云姨娘能生下个千金来可就太好了。咱们府里啊已经许久没添女儿了。” “我也盼着她生个女儿呢。”宫诩道,“女儿贴心,长安也该有个妹妹。” “我们是不是来早了?老太太可起来了?”温鸣谦问。 “刚起来,我正预备着叫他们传早饭呢。”徐妈妈说,“二老爷、二夫人,快进去吧。” 此时宫老夫人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动静,说道:“是谁在外头?快进来吧!一大早怪冷的。” 温鸣谦等人连忙答应着走了进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又说会儿话。 等早饭端上来,韦氏也过来伺候了。 温鸣谦就说自己那边还有许多事没忙完,借故离开了。 第148章 早存心 宫家上上下下忙了一大气,本以为此次下山的五位夫子和一些弟子都会前来。 谁想最后只来了一辆青绸驴车,华英先生赶车,车里只有诸葛夫子。 众人早早在门前迎候,虽然只来了两位,可也是王公贵族想请都请不到的人物。 宫长安噔噔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夫子,夫子爱惜地摸着他的头说:“今天踢了球没有?” “本来是要踢的,因为要迎接夫子怕弄脏了衣裳,所以没踢。”宫长安如实说。 诸葛夫子点了点头,随着他走进府中。 落座之后,宫老夫人感激地向诸葛夫子说:“我的孙儿能成为您的弟子,实在是想不到的缘分。以后这孩子就多托赖您了,我们阖家感激不尽。” 宫诩也说:“小儿顽劣,给夫子添麻烦了。还请夫子不吝赐教,严加诲之。” 诸葛夫子听着但只微笑而已。 末了方才询问温鸣谦:“夫人,老朽想问您可舍不舍得让孩子随我去?” “难舍是自然的,不过还是愿意让他随夫子前去。”温鸣谦答道,“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 “那好,三日之后我们便来接他,这些天要为他准备行李。学宫离京城颇有些路程,往来不易。”诸葛夫子和蔼地说。 “多谢夫子提醒,”温鸣谦道,“不知除衣物等外还要再准备些什么学宫里必用的东西吗?” “夫人,学宫里必用的东西,我已经写了个单子出来。”华英先生把话接了过去,“到时候你们按照单子为师弟准备就好了。” 华英先生已经将近四十岁,他也是诸葛夫子的亲传弟子。 宫长安与他年纪相差甚多,却依旧以师兄弟互称。 因为诸葛夫子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不早,叙话片刻就要准备吃午饭了。 午饭过后,诸葛夫子师徒便告辞离开。 宫家众人都到门口送别,只看到那车子转过街角去了,方才回来。 此时众人也都卸了力气,只觉得疲惫不堪。 宫老夫人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一面往回走,一面说道:“快都各自回去歇着吧!” 温鸣谦回到泠月阁睡了个午觉,起来后准备给宫长安打点东西,却发现张妈已经整理了许多。 “你怎么没歇一歇呢?从早起到现在,你都脚不沾地的忙,中午又准备了那么多饭菜。”温鸣谦很心疼她。 “我就是劳碌的命,再说了,为了少爷累也不觉得累了。”张妈说。 宫长安能进三径学宫,张妈自然是打心底里头高兴,可说实话,夜里也偷偷抹了不少眼泪。 这一天虽然累,可是全无睡意,只想着好好为宫长安打点行装,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 “你午饭吃了没有?我瞧着你忧心切切,想必是吃不好也睡不好的。”温鸣谦看着她说。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有出息我自然是高兴。可以想着以后不能时常看见他了,这心呐就像是被人给割了去一样。”张妈说着又撩起衣襟来擦眼睛,“前些日子我还说呢,等他长出翅膀就满天飞了。我想着怎么也要再等几年,没想到他这就要飞了,唉!” “我瞧瞧你都给他准备了什么?”温鸣谦走上前看了看。 “有四季的衣裳,还有鞋袜。只是他长得快,眼下这些多半是不够用的,怕是到了明年春天就小了。”张妈说,“我想着这两天给他赶做两身,但还是不够。成衣铺子里卖的,我又瞧不上。看看这府里谁的针线好,多做些吧。” “你准备的这样齐全倒用不着我了。”温鸣谦笑,“我也是正给他做着一身冬衣呢,还得再赶出一身大些的来。” 语气中也不免伤情。 “回头我再准备些路菜,这孩子打小就吃我做的饭,怕是一乍换了他吃不惯的。天气越发的冷,路上又辛苦,可别再病了。”张妈说着眼泪流的就更多了。 温鸣谦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笑道:“你可别光准备他的东西,你自己的行李也该收拾收拾。” 张妈愣了一下,说道:“我收拾什么行李?” “你不收拾可不成,你得陪着长安去学宫啊。”温鸣谦笑,“长安去学宫,只能有一个人跟着。不是你还能有谁?若换成旁人,我哪里能放心呢?” “可是姑娘你……”张妈万分为难,“你接下来……” “我接下来的事你不必担心,长安还那么小,学宫离家又这样远。”温鸣谦一颗殷殷慈母心,“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命。只要他好了,我才能好。” “姑娘,可是我又何尝放心你一个人呢?”张妈哭道,“你又何尝不可怜?何尝不孤单?” “我到底是大人了,何况身边还有桑珥她们,虽然不如你老练,可也算靠得住。”温鸣谦说,“况且长安走了,我也要走了。往后的事还要看机缘,不知道多久才能往前进一步。 又何况我看夫子对长安也很是疼爱,那里离京城虽远,想来隔数年也能回来一趟。 又何况咱们还能书信往来,知道彼此平安,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姑娘也要放宽心,就凭少爷的机灵劲儿,想来也用不了太久就能出师了。到那时咱们再团聚,但愿我这老骨头能撑到那个时候。”张妈道。 “一定能的,你可是张妈呀!铁打的身子钢炼的心。”温鸣谦不忘和她取笑,“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倒的。” 正说着宫长安跑了进来,一把抱住温鸣谦一句话也不说。 “这会儿可睡醒了?”温鸣谦疼爱地抱住他,“你自己瞧瞧有什么东西是想要带上的,都叫他们提前装好,不要到时候忙忙乱乱,丢三落四。” “母亲,我只想带上你。”宫长安哭了,“我是不是不该去学宫?” “傻孩子怎么能不该去呢?你去了那里减少了我多少的烦恼和阻碍呀?”温鸣谦笑着捧起他的脸,温柔擦去他眼角的泪痕,“你知道的,我其实一直都想离开宫家。可我一旦要走他们一定会把你留下,所以我才苦苦撑着。原本想着你什么时候能自立了,我再离开,却没想到提前了这么多。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第149章 误撞破 三日后,宫长安离家。 这三天实在有些太仓促,又要整理行装,又要告别亲友,甚至都来不及一一道别。 这天早上,平日里来往亲密的许多人家都来相送,车马竟占了半条街。 宫长安在温鸣谦房中已然哭过了,此时除了眼圈儿微微发红之外,神态看上去很是平和。 众人见了都觉得这孩子实在少年老成,难怪能进三径学宫。 冯天柱和乔子玉等人自然也来送他,冯天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他前天才犯过病,多亏宫长安送给他的那只小狗警觉机灵,在他发病之前就叫来了吴氏。 “好兄弟,你这一去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了,到了那里记得常写信回来,千万别忘了哥哥我。” “放心,咱们兄弟的情谊到什么时候都不变,我但凡能回京城就一定回来看你。你自己要多保重,我到了就写信给你。”宫长安其实也很舍不得自己的这帮小兄弟,可他知道自己命里由不得儿女情长。 与众人一一道别过了,宫长安这才和张妈上了车,在众人的目送中走了。 宫老夫人没有送出门,留在自己房中掉眼泪。 这个孙儿和他相处的时间最短,可是最让她疼爱。 温鸣谦和桑珥则送宫长安出了城,好生叮嘱过了,才真正分别。 直到宫长安的马车被树林遮住,桑珥才轻声向温鸣谦道:“阿娘,咱们回去吧!这里风大,当心着凉。” “回去吧!”温鸣谦放下车帘,语声如叹息。 “反正时候还早,阿娘不如到街上转转,散散心也好。”桑珥贴心地说。 “那就去明净楼吧!那里原来的厨子又回来了。”温鸣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天气的确冷了,这个时候就该杯暖酒。否则身孤心凉,何以慰藉?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4章 车夫将车赶到了明净楼,桑珥率先下车,问明了掌柜的,要了个二楼的雅间。 之后又返回来,搀扶着温鸣谦下车。 今日天气有些阴,酒楼里的生意反而好。 酒楼里是有火龙的,人一进去就觉得全身暖洋洋。 再被酒气一熏,心情也忍不住轻快了几分。 “桑珥,这里离你舅舅那儿不远,你买些点心过去瞧瞧他。”温鸣谦说,“你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陪他吃了饭再过来找我。” “也好,”桑珥皱皱鼻子说,“我的确许久没见他了。” 说着下楼去。 温鸣谦一个人在雅间,不一会儿酒菜就都端了上来。 她要的这四样菜是和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点的一样,看着菜色,闻着香气,又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夫人,这是我们酒楼里黄师傅的手艺,您且慢用。”小二殷勤地说完退了下去。 温鸣谦举箸尝了尝,果然还是当年的味道。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果然有些事情会变,而有些则不会变。那些带给她快乐与享受的,她永远都喜欢。 暖酒下肚,果然浑身都热了起来,温鸣谦轻轻推开窗子,外面已经零星飘起了雪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长安他们今天应该会住在和阳驿,但愿明日晴天,雪早早都化了。”她心里牵挂着儿子,欣喜又酸楚。 “姐姐,如果你还在的话,我们能临窗对酌该有多好。”不知不觉,温鸣谦已将一壶酒喝了个干净。 叫酒保上来又添了一壶。 再说桑珥,她在街上买了逛了一会儿,又买了几样点心,才磨磨蹭蹭往她舅舅的绸缎庄走去。 从前门进去见伙计们都忙着招呼客人,却唯独不见他舅舅桑三羊。 “这老东西不在店里,跑哪里去了?”桑珥嘀咕着往后院走去。 前后院儿本来是相连的,中间有一道门从来不锁,可桑珥却发现今日里那门竟然上着锁。 “装的什么葫芦?”桑珥一撇嘴,从身上掏出钥匙来,轻轻松松就把锁给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后院儿格外安静。 走到房门前伸手推了推,发现竟从里面别着。 “这老东西敢则是趁着阴天睡懒觉呢。”桑珥一时促狭心起,想要吓唬吓唬她舅舅,“一条门栓哪里能难得倒我?” 她从院子里拾了一只竹枝,从门缝里轻轻伸进去,慢慢地将门栓挑开了。 “嘻嘻嘻,一会儿我进屋吓你一跳。”桑珥小声坏笑道。 她舅舅他们两个,既像是水火不容,又像是亲密无间。 她舅舅放钱的地方,她比谁都清楚。 想要拿钱随意拿多少,桑三羊也从不拦着。 只是两个人说不上几句话便要吵架,互相看不顺眼。 屋里门窗都关着,又下着雪,稍微有些暗。 桑珥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屋中的景象,外间茶炉子上拢着火,但火势很小,只能让茶壶保温。 里间门上挂着绣花软缎门帘儿,居然是桑三羊从来都没挂过的鸳鸯戏水图案。 “这个老鳏夫莫非起了春心?”桑珥偷笑,“好不要脸!” 她蹑手蹑脚走进里间,只觉得一股香气扑鼻。 桑三羊几乎是不焚香的,什么时候也好这口儿了?桑珥有些不悦地皱了皱鼻子。 看床上帐子落着,就知道她舅舅一定在睡觉。 桑珥走上前去猛地扯开帐子,口中说道:“大白天睡觉好不要脸!” 她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也才看清床上的情形,不由得惊叫一声,缩回了手,那床帐复又落了下去。 刚才也不过短短一刹,她看到桑三羊竟然和个女人衣衫不整地并头睡着。 只是那女人的大半张脸都被凌乱的青丝遮住,看得不大清楚。 桑三羊自然也惊醒了,难免有些恼羞成怒,喝道:“胡闹!还不快出去!” 桑珥何曾见过这阵仗?也顾不得和她舅舅斗嘴了,转过身噔噔噔跑了出去。 到了外头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几乎要出血,那雪花落下来到自己脸上瞬间就化成水了。 在雪地里站了许久,那股惊吓劲儿方才慢慢过去,继而生出恼怒来。 “明明是你这个老不羞白日宣淫,怎么还呵斥起我来了?我今日真是晦气,居然撞见这场面。”桑珥万般懊恼。 虽则如此,可她总莫名觉得那女人似曾相识。 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来。 第150章 梦醒处 桑珥自然不能再留在这里,索性把点心盒子撂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便急匆匆去了。 一股气回到明净楼,见温鸣谦已是喝醉了,桌子上杯盘狼藉。 看看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就说:“阿娘醉了,咱们回去歇着吧!” “也好,回去吧!”温鸣谦点了点头,“记得算还酒钱,再单独赏黄师傅五两银子。” 桑珥扶着温鸣谦上了车,到车上她就睡着了。 桑珥也没有叫醒她,知道这些天她耗费了太多精神。更知道她心中对宫长安的不舍,可是又不能尽情表露出来。 直到马车来到宫府门前,她方才轻轻叫醒温鸣谦:“夫人醒醒,到家了。” 温鸣谦睁开朦胧醉眼,问:“可是到家了?” “先缓一缓,别忙着下车,我让车夫再去叫两个人出来,外头雪可大了。”桑珥忙给她笼住披风。 又过了一会儿,柳儿和青梅等几个丫鬟出来,撑伞的撑伞,拿衣裳的拿衣裳。 几个人簇拥着温鸣谦进府去了。 到了泠月阁,桑珥连忙去沏了醒酒茶过来,让温鸣谦喝下去,又给她除去外衣鞋袜,取了厚被子盖上。 “方才大夫人还派了人问,说想请咱们夫人过去喝茶呢。”柳儿说,“前后来了好几拨人了。” “我去回复一声吧!”桑珥起身,“你就在跟前好好看着夫人,要茶要水及时些。” 然后自己穿了斗篷出来,从穿堂下到韦氏这边来。 韦氏正让人笼了小泥炉,烤了青柑、柿子和橄榄等物,预备着和温鸣谦围炉赏雪。 派人去请了三次,温鸣谦却都还没回来。 “大夫人今日好雅兴,”桑珥含笑进来道,“怪不得我们夫人私下里总说若论格调,谁也比不过您的。” “那弟妹可实在是太捧我了,”韦氏笑红了脸,“我是俗中又俗的一个人,不过想着今日的雪下得实在好看,而弟妹又是个有雅趣的人,所以才张罗了这么一场。” “大夫人实在有心了,只可惜我们夫人送了四少爷走之后心绪不佳,便到明净楼去吃了些酒。如今已然醉了,正睡着呢。”桑珥抱歉地说。 温鸣谦喝醉的事本也瞒不住,况且韦氏平日里很维护她,所以桑珥自然要说实话。 果然韦氏听了之后叹气道:“是啊!长安一走我们都想得慌,又何况是她这个亲娘呢! 借酒消愁是必然的了,别看她在人前稳重端庄,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所以说这孩子太有出息了,便留不住了。倒是笨笨的还好些,能承欢膝下。” “我们夫人虽不能来,可我知道她一定是喜欢大夫人这茶。我讨几个烤好的青柑和橄榄过去,等她醒了煮茶给她喝。”桑珥道。 “不急,你既然来了也坐下吃一盏。”韦氏拉住她道,“我刚才和他们说呢,这样的雪天若是你穿上红披风站在雪里,那该有多标致。” “您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个野丫头罢了。”桑珥道。 “这全府上下的丫鬟加在一起也没有你生得好,我年轻时有那么几件儿红衣裳。赶上这两日天冷,她们倒腾箱子都收拾出来了,你若不嫌弃,挑一件去穿吧!白放着可惜了。”韦氏说。 桑珥知道,韦氏对自己好是爱屋及乌,看在温鸣谦的面子上,因此也不推辞,只是感谢道:“多谢大夫人赏赐,您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又带着福气,我今日可是来着了。” 随后选了一件大红羽纱的斗篷,又吃了一碗茶才去了。 温鸣谦这一觉直睡到天黑才醒来,桑珥一直在旁边守着,见她醒了忙端上茶来。 “这茶沏得好,正适合酒后喝。”温鸣谦的嗓音微哑。 “大太太给的,”桑珥道,“本来是要请您过去喝茶的。” “现在什么时候了?”温鸣谦问。 “该吃晚饭了,您想用点儿什么?厨房里煮了粥,还有面汤。” “我不饿,不想吃了。”温鸣谦慢慢起身,“今日雪大,我就不去老太太那边了。” “雪还下着呢!早知道就该让少爷再晚走几天。”桑珥道。 “日子是夫子定下的,不由咱们做主。也只是路上慢些罢了,自有他的造化。”温鸣谦说,“明日起你便收拾我的东西吧!不必太着急,四五天收拾完就行。记住,只收拾我自己的东西,这府里头的一概不要动。”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5章 “阿娘,你这是要……”桑珥忍不住愣了一下。 温鸣谦抬眼朝她笑了笑:“我和这里的恩怨都已经结清,该走了。” “这么快,阿娘你都打算好了?”桑珥不禁有些恍惚,虽然她早就知道温鸣谦会离开这里,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禁有些怔忡。 “我早就打算好了,只等着这一天呢。”温鸣谦道,“实则七年前我就想了断,只是有事情耽搁着不得不延挨。” “是啊,阿娘不该被困在这里,是该离开的。”桑珥点头,“不管您到哪里,我都跟着就是了。” “我自然是要带着你的,”温鸣谦道,“只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一直跟在我身边。你也看得出来长公主颇为看重你,若是她说出口要你在身边伺候,怕是我也留不住。” “为了阿娘的大事,我可以留在长公主跟前,可我始终和阿娘一条心就是了。”桑珥说,“阿娘不必为我担心,我已经长大了。” “是啊,你一天天的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小姑娘。对了。你今天去看你舅舅,他还好吧?”温鸣谦笑着问。 “不要提他了!”桑珥忽然露出厌烦的表情,“我以后再也不要去看他。” “怎么,你们两个又吵嘴了?”温鸣谦好奇,“我还当你们许久没见,见了面总也能好好说上几句话的。” “他现在好得很,阿娘你不用担心,他比我们谁都好。”桑珥道,“不如我把灯移过来,您再看几页书?这会儿多半是睡不着的。” 桑珥不想再提自己那个闹心的舅舅了,今天就全当自己撞见鬼好了。 第151章 提和离 新雪初霁,天地晴明。 宫诩今日休沐,颇有兴致地听云英弹琵琶。 温鸣谦房中的丫鬟柳儿过来向宫诩说道:“老爷,夫人有事,请您过去。” 宫诩听了有些意外,但还是应道:“好,我这就过去。” 云英取了外衣给他披上,温柔叮嘱道:“外头路滑,老爷小心。” 宫诩来到温鸣谦房中,见她端坐在那里,旁边放着几只箱笼。 “你找我什么事?”宫诩问。 “知道老爷今天休沐,所以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温鸣谦说着拿出一张字纸来,“这是我拟的和离书,请老爷过目之后在上头签字画押。” “你说什么?!”宫诩还没坐稳,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温鸣谦。 “我要与你和离。”温鸣谦静静地望着他,神色平静甚至漠然。 “你要与我和离?你要与我和离?”宫诩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仿佛梦魇住了。 温鸣谦不再说话,等着他的情绪平复下来。 “你在说笑?”宫诩终于又坐了下去,他审视地看着温鸣谦,“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我只想和离,”温鸣谦不急不恼,“府里的账目都很清楚,凡是府里的钱财我一概不动,只带走我的东西。从此一别两宽,再无干涉。” “呵!”宫诩恼羞成怒,“一别两宽?果然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与我做白头夫妻。” “离京之前我是想过白头偕老的,但造化弄人。与其这样貌合神离,还不如断个干净。你正值壮年,家世又显赫,不愁寻觅不到合意的佳人。 而我早已心如槁木,又何必强要我留在宫家?对谁都无益。”温鸣谦叹息道。 “你恨我?想用这样的法子来报复我?”宫诩偏执地质问道,“我已经向你认错,你的清白也已经洗刷清楚。长安又是这样的争气,你为什么还要离开?” “我不恨你,”温鸣谦望向宫诩,“我只是早就对你死了心而已。已死之心如何还能复活?有些事注定强求不来的。” “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宫诩的神色忽然一下子灰败下来,他甚至没有力气再质问温鸣谦,“我想要弥补你都不可以吗?” “不需要弥补,我只觉得走到这一步我们早已两清了。”温鸣谦不愿口出恶言,不是畏惧,而是觉得没有再纠葛下去的必要,“你想和我重修旧好,也不过是为了有一段美满姻缘,可纵使破镜重圆,裂痕犹在。但只要你善待后来人,就可从别处寻得圆满,又何必一定要抱残守缺?彼此折磨。” “呵呵,折磨,原来你和我在一起已经成了折磨。”宫诩狠狠抹了一把脸,“温鸣谦,你藏得真深啊!可是不管你藏得怎么深,你都还是那个你,倔强死性,不肯回头!” “是啊!你既深知这一点就该明白,已覆之水不可再收。你不过是不甘心而已,可是再不甘心,也终究于事无补。”温鸣谦知道,宫诩不是不明白二人不可能再回到当初。 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和离由自己提出,不甘心以分道扬镳收场,不甘心正得意之时,有不如意之事发生。 说到底,宫诩是个太自私的人。 七年前她也曾有过深深的不甘,可是七年的光阴让她明白,不甘只能让自己倍加痛苦。 只有放下向前走,才是真正的解脱。 “温鸣谦,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就是因为你当初受了委屈?可是我也被蒙在鼓里呀!”宫诩依旧执迷不悟,“宋秀莲伤得最深的人是我,我也被她害得与妻子离心离德,与亲生骨肉七年不见! 你以为我不痛苦吗?如果我当初明知你是冤枉的还赶你走,你如今怨我恨我,想要和离,我二话不说!这些日子我极力向你示好,想要挽回弥补,你都视若无睹,你不觉得这对我也是万般不公吗?!”宫诩说到后来几乎是咆哮了。 “我本不想再说之前的那些恩怨对错,可既然你执着于此,那我也不介意翻翻旧事。”温鸣谦看得出他不愿善罢甘休,非要撕破了脸才行,“你被宋氏蒙蔽,那是因为你认人不清。仅凭着那一面之言,你就认定了我毒害庶子,既不许我申辩,也不许报官。 在那时你心中何曾有过夫妻恩义?!你宠妾灭妻,罔顾老太爷临终遗言,让我们母子二人在苦寒之地煎熬七载。 你对我们不闻不问,弃如敝屣,不尽丈夫扶助之义,不尽父亲抚育之责。我们母子何曾得过你的一点恩惠? 又何况追根溯源,尚未有嫡子出生,你便已在外头与别的女子苟合,生下庶子。你从那时就已经对我不起了,又何况还有后来事?! 在霜溪的七年,我不曾向你讨要半分。回到京城,我克尽本分,尽心持家。 救你出冤狱,除去蠹虫管家、蛇蝎妾室,为靖安保媒提亲,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温鸣谦的一番话让宫诩哑口无言,其实他之前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理亏,只不过嘴硬罢了。 “圣人云,君子断交不出恶言。我也希望哪怕恩义已尽,也能给彼此留些体面。 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但无论如何,我誓要离开宫家,离开你,绝不会再回头了。” 宫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泠月阁的,一路上他失魂落魄。 他的脑子乱极了,一会儿想到和温鸣谦刚成婚时的情形,一会儿又想到自己把宋氏带进门来时的尴尬。 一会儿想到自己如何逼着温温鸣谦大着肚子离开,一会儿又想着在文冠树下再见她和宫长安的情形。 那一次温鸣谦在花树下笑得极为好看,只是如今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那一刻温鸣谦看向自己的已是眼神冷淡疏离,没有半丝温度了。 在这一刻他只觉得心口疼得喘不过气,好像七年前他曾向温鸣谦射出冰冷的箭镞,而如今那箭居然拐了个弯,深深插进自己胸口。 他游魂似地走着,不妨脚下一绊,扑通一声摔倒,本就有伤的右脚腕顿时传来锥心的疼痛。 可是再疼也疼不过心痛。 从小到大他也没有真正做成过什么事,好像总是费尽了力气,却还是弄糟了一切。 第152章 难挽回 午后,韦氏带着个小丫头来到温鸣谦这边。 “鸣谦,我来找你说说话,你不忙吧?”韦氏笑着问。 “不忙,不忙,嫂子来了,快请坐。”温鸣谦含笑让座。 “你出去找她们玩儿一会儿,”韦氏吩咐小丫头,“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温鸣谦则叫桑珥沏了茶端上来,桑珥将茶端上来之后也去了外间,只留下她们两个。 “明天我记得你曾经穿过一件儿水草团花的鹅黄袄子,我很喜欢那花样儿,想叫她们照着给我做一件儿。不知那袄子还有没有?” “有的,只是许多时候不穿了,回头我叫她们翻翻箱子给你找出来。”温鸣谦知道韦氏不是为这件袄子而来的,她也不想再绕什么圈子,“嫂子来找我还有什么旁的事吗?” “你叫我嫂子,可见还是把我当家人。”韦氏也不便遮遮掩掩了,“听说你要和二老爷和离,可真有这事吗?” “我早就打算好了,”温鸣谦很直接,“如今长安去了三径学宫,也有了安身之处。我和她早已经没有了夫妻恩义,还是散了的好。”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6章 “唉,怎么会这样呢?”韦氏满脸惋惜,“我知道我们宫家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可是我们实在舍不得你走……” “嫂子,自从我来这个家,你待我就像妹妹一样。我和你说话你从来不隔心,”到此时温鸣谦对韦氏仍然愿意以诚相待,“你和大哥夫妻相得,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惜我没有这样的好福分,宫诩待我如何你都看在眼里。心非木石,纵然他想要弥补,我却早不想要了。” “是啊,他伤你伤得太深了。你原本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他却将你的一片真心随意弃置,人一旦伤了心,想要回转就难了。”韦氏深深叹息,身为女子,她当然明白温鸣谦当初伤得有多深,“可我还是想劝你留下,你娘家虽然有两个兄长,可都远在他乡,照顾不得你。 又何况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你回娘家也是安身不住的呢,你在这里好歹有所依靠。 再者说还有长安呢,有他在你就终身都有依靠。到了咱们这个年纪,丈夫若是能相得便与之相守,若是不能就该指望儿子才是。 可一旦你离了这个家,便不再是宫家的人,长安想要尽心孝顺你,怕是也不能。” 如果温鸣谦离开,宫诩一定会再娶,再娶的人品性如何,谁又能保证呢? 又何况差不多的人都有私心,既做了宫长安的嫡母,便不许他与自己的生母有过多往来,这也是有可能的。 “嫂子,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为我考虑。”温鸣谦很感激韦氏,“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我甚至想了整整七年。 只能说人各有志吧!比起安稳我更愿意活得自在。” “那你离开这里要到哪里去呢?”韦氏问。 “实不相瞒,我先找个尼庵存身,再慢慢做打算。”温鸣谦说。 “啊?!你……你该不会是要出家吧?”韦氏大惊。 “不是的,”温鸣谦摇头,“我之所以到那里去是因为佛门清净,可以免去许多是非。” “那还好。”韦氏松了一口气,“等日子过一过,你若遇上有缘人,再重新安家也是好事。你还年轻,这年月男子再娶,女子再嫁,都使得。” “嫂子,其实我已经不能再生育了。”温鸣谦苦笑,“那年在路上生下长安,我已是九死一生。当时给我接生的人就已经告诉我,我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 韦氏听到后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好半天才缓缓流下泪来。 拉住温鸣谦的手道:“我的天!你真是遭了太多罪了!” “还好,都挺过来了。”温鸣谦淡淡一笑,“好在还给我留了一条命,还有长安,老天对我也不算薄待了。” 其实温鸣谦与宫诩和离,除了想要获得自由之外,也算是我最后一次报答宫老太爷的恩义了。 目前宫诩只有两个庶子,而这两个孩子的生母身份又太低微。 宫家二房总要有嫡出的儿子才行,趁着此时宫家声名正旺,要续一个门第人物都中上的继室,理应不难。 到时候这孩子也有舅家可以相帮,二房相较于大房也不会太过于弱势。 当初宫老太爷之所以执意要迎自己过门,也不过是因为二儿子相较于大儿子明显弱势了些。 老太爷想着表壮不如里壮,给他娶一个贤德的好妻子,也好养育出好后代。 “唉,真是可惜了,二弟没有福气与你相伴到老。”韦氏万分惋惜,“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反倒给你添烦难。 不过既然你打算走也要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做好打算,家里若是分给你什么你只管拿着吧!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 “不用了,嫂子,我早已经说清,我只带走我带来的东西。”温鸣谦早已把所有的事情打算好,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劝解就改变主意,“如此我才会心安。” “唉!”韦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又无可奈何,“终究是宫家负了你。” “嫂子别这么说,这都是命运使然,我不怪谁,也不怪自己。”温鸣谦早已看开了,否则不会这般平静释怀,“早知三天事尚且能富贵一千年,我们谁都不能做事后诸葛。” “那我先回去了,还要去给老太太回话。”韦氏缓缓起身,“原本还想着等靖安成亲,由你去接亲呢,看来是不能够了。” 这话也让温鸣谦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太太身上有些不好,嫂子跟她说的时候且缓缓的,劝着她老人家别伤心。” “我知道,你放心吧。”韦氏拍了拍温鸣谦,“我会好生劝着她的。” 韦氏出了门,来到宫老夫人这边,老夫人见了她就问:“怎么样?可劝回来了没有?” 韦氏缓缓摇头:“鸣谦心意已决,劝是没用了。不过老太太也不用太伤心,只当她七年前就没了。如今的结果还比这样好很多,不是吗?” “可是……唉!”宫老夫人欲言又止。 “鸣谦说她已经不能生育,二老爷又正值壮年,她走之后尽可再择良家女子,为宫家开枝散叶。 强扭的瓜不甜,她对咱们宫家也算是尽心了。就让她走吧,否则她和二老爷的日子也是难过。” “唉,终究是她对咱们以德报怨了。”宫老夫人无奈地说,“如今我们也没什么资格强求她留下来,就算看在长安的面子上也该好聚好散。” 第153章 登车去 温鸣谦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 孙秀才,马平安,朱妈妈,柳儿…… “夫人……”马平安个大男人,才说了两个字就哽咽了。 温鸣谦管家还不到半年,可人人信服。她对待下人宽和厚道,谁有难处她总能体谅。 且又公正讲理,无论是赏是罚,都叫人信服。 “夫人,大伙儿都舍不得你。”朱妈妈抹着眼泪说。 “千里搭帐篷,没个不散的宴席。大伙儿不必为我的离去难过,”温鸣谦压下心中的伤感,“我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多承各位帮照,你们都是勤谨本分之人,以后也必能皆得顺遂。” 府里的事温鸣谦都已经一样一样交割清楚,她清清白白地来,也将清清白白地走。 此时初冬天气,日头却格外的好。 温鸣谦抬头,见天空一片澄碧,没有一丝云彩。 “阿娘,咱们走吧!”桑珥轻声道。 “好。”温鸣谦搭着她的手走出院子。 身后一大群人相送。 再往前走,宫让夫妇,还有宫靖安宫予安都在二门那里等候。 “鸣谦,我们来送送你,老太太身上不好就不出来了。”宫让脸上的神色颇为遗憾,但也并没有再挽留温鸣谦。 “多谢了,以后还请你们多多保重。”温鸣谦真诚道。 “鸣谦,以后有什么为难着窄的尽管开口,到什么时候,咱们之间的情谊都在。”韦氏红着眼圈说。 “姐姐,你一定多保重。”此时温鸣谦已经与宫诩和离,她也就不再称韦氏为大嫂,而是叫姐姐了。 最后一只箱子抬上了车,车是桑珥雇的。 温鸣谦转向众人说道:“多谢各位相送,天怪冷的,快点回去吧!” “妹妹,这个是老太太的一份心意,请你千万拿着。她说给你多了你也不会收,但这个你千万要收下。”韦氏上前,把一只荷包递给温鸣谦。 此前温鸣谦已经向老夫人辞行过了,老妇人也看得出她心意已绝,虽然伤感不了,可也没有再强求。 倒是自怨自艾了好一通,说自己当年太糊涂,纵容小儿子养外室,且把宋氏那个搅家精带了回来。 温鸣谦又宽慰了她好一阵子,劝她好好保重,放宽心怀。 温鸣谦捏了捏的荷包,知道里头放着银票,但数目应该不算大。了,于是也没有推辞:“那就请替我谢谢老太太吧。” “还有这个,是我和你大哥的一点心意,你也千万收下,不然今天就别想走了。”韦氏说这又塞给温鸣谦一个荷包,“照顾好自己,有难处就说话。” 眼前的情形,不由得让温鸣谦想到当初自己蒙冤离京的时候,也是只有韦氏给自己塞银子。 韦氏的品性为人她都清楚,如果自己执意不收,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多谢姐姐,也请你千万千万保重!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千万不要客气。”温鸣谦握了握韦氏的手,心中一片感伤。 车帘撂下,车夫吆喝着马儿向前走去,车轮碾在地上,吱呀有声。 马车走得很慢,可众人都知道,温鸣谦这一去就不会再回头了。 宫诩站在二门里,由小厮搀扶着,他的脚伤还没好。 温鸣谦走了,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送一送。 “老爷,外头太冷了,小的还是扶您回去吧。”小厮小心翼翼地说。 “回去吧!”宫诩这一声仿佛是从胸腔里叹出来的,从温鸣谦说出和离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仿佛变成了一个铅块,沉沉向下坠着。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7章 坠得仿佛全身骨头都碎了,他没有力气挺直身板,甚至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小的扶您回云姨娘屋里。”小厮说。 “去书房。”宫诩口气生硬。 小厮听了不敢违拗,将他扶到了书房里。 好容易扶着他坐下,小厮忙问:“老爷可要喝茶?” “去给我弄些酒来。”宫诩说,“叫他们快些。” “老爷,您的脚伤还没好呢,不宜饮酒。”小厮忍不住劝道。 “你做我的主?!”宫诩登时大怒,把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推在地上,笔洗跌做粉碎,将书籍纸张都洇湿了。 “要你做什么就快些做什么,难道我竟使唤不动你了?!”宫诩的眼睛圆睁着,看上去很吓人。 小厮忙说:“老爷息怒,小的不敢了,小的这就去给你拿酒。” 他当然知道宫诩心绪不佳,想着还是千万不要再违拗他了,于是麻利地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快步出去了。 云英去送了温鸣谦回来,默默地坐在床边,发了好半天的愣。 “姨娘,方才我听说老爷在书房里生了气,你可要去看看吗?”跟着云英的白婆子进来说道。 “这会儿老爷见了谁都烦,”云英说,“还是等缓一缓再去吧!” 直过了小半天,云英才到书房去。 此时宫诩已经喝醉了。 “老爷,书房里冷,还是去我那边吧!”云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该做的是什么,她只需要维护好宫诩,再抚育好自己的孩子就够了。 她对宫诩和当初的宋秀莲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不存着害人之心罢了。 “呜呜……”宫诩一把抱住她,失声痛哭,“她的心为什么那么硬?为什么就不能给我重来的机会?连圣人都说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她为什么这么狠心?!” 直到此时宫诩还是不甘心的,没醉的时候还能装一装,此时简直如一滩烂泥一样颓废软弱。 “老爷,别再伤感了。”云英嘴上劝着他,可心里并没有什么同情,“你和夫人的缘分或许就这么多吧!要怪就怪当初月老牵线的时候拴得不够牢。” “我不过是无意做错了事,她为什么这么斤斤计较?别家的妻子受的委屈也未必就她少,怎么就还能过下去呢?”宫诩兀自倾吐着不满。 “老爷喝醉了,不能再喝了。白妈妈,你快叫几个人过来,把老爷抬回房中去休息。”云英揉了揉发酸的腰肢,她可不想站在这里听醉话。 随后进来了几个人,把宫诩抬回了卧室。 此后的半个月,宫诩每日里与酒为伴,醉了醒醒了醉,连衙门也不去了。 整个人灰败颓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第154章 安顿着 温鸣谦来到了无求庵,桑珥事先已经来打点过了,和这里的庵主说好,借住两间客舍。 自然是不白住的,依例奉上香资。 一个小尼姑领着她们来到安排好的屋子前:“师父说了,这两间屋子虽然小小的,可是却朝阳,且又清净。” “这里果然很清幽,让庵主费心了。”温鸣谦之所以选择这里,最要紧的是无求庵上下大多都是清静淡泊的性子。 这里前来烧香的人很少,不必担心嘈杂。并且阿寿和阿慧的灵位供在这里,祭奠起来也方便。 “屋子已经打扫过了,也放了简单的家什。庵里头每日有素斋饭,施主可以共用,也可以自做自吃,都使得。”这小尼姑法名慧明,也不过十二三岁,她是个孤儿,当初还在襁褓之中便被丢在了庵门外,住持将她收养了,早早就剃度出家。 “多谢小师父提醒,如果我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请教。”桑珥笑着说。 慧明帮她们把东西都搬了进来,然后就离开了。 “阿娘,你先歇歇吧!我把这些东西归拢归拢。”桑珥一边挽袖子一边说。 “我和你一起收拾,东西有些多,不能只靠你一个人。咱们在这里头住着,理应一切从简。”温鸣谦说,“只是有些苦了你。” “阿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能和你在一处,我有什么苦的?”桑珥搬起一只藤箱说,“我倒是乐得清净自在。” 温鸣谦和她一起把东西先都简单收拾了,又将茶炉子拢了起来。 “现在时候还早,我到街上去买些好碳回来,”桑珥朝外看了看天色,“虽然给了香资,可这里的碳实在一般,烟气太大了,还是得买些好的来用。况且这屋子板壁薄,冻着了可不好。” 庵里的屋子当然不能和汝阳伯府的深宅大院相比,但比起霜溪还是有余的。 “实则再添一个人更好,否则你也有些忙不过来。只是乍然出来不知根底,也不好随便买。”温鸣谦说,“只能再等等。” “说的是,买人容易,退送可难了。”桑珥说,“眼下咱们又不迎来送往,我一个也够用了。什么时候遇见了合适的再说,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温鸣谦虽然离开了汝阳伯府,并且也没有多拿他们府里的东西,可她自己也是不缺钱的。 别的不说,光是自己做的那些胭脂水粉、香膏香囊,换来的东西都价值不菲。 “这两股钗子,你拿去卖了吧!”温鸣谦开了一个首饰匣子,拿出两只较为普通的金钗来,“换些现钱用着方便。” 桑珥伸手接过来,细看了看说:“这两个钗子直接卖到首饰店去就行,在咱们这里算不得上等货,可对有的人来说还是稀罕物呢。” 桑珥从小就跟着她舅舅做生意,对于买卖上的事很是精通,不会上当受骗。 “也不知长安他们如今到了哪里,”温鸣谦叹了声气,“但愿这一路少逢雨雪,多遇晴天。” “阿娘放心吧,他们一路往南去只会越来越暖和。”桑珥忙宽慰道,“少则半月,多则二十天,总是能到就是了。” “是啊,我也是太多虑了。有张妈在身边陪着他,又有夫子照应,不会有什么事的。”温鸣谦失笑。 “那阿娘你先歇一会儿,我到街上去办事。”桑珥说。 “如今天短,你尽量快去快回。”温鸣谦叮嘱她,“我给你拿些零钱,你雇辆车。” 桑珥走后温鸣谦也没歇着,将屋子里又细收拾了一番。 稍稍有些累了,才坐下来看书。 快午饭的时候桑珥回来了,买了许多东西。 特意找了个胖大妇人,用担子挑进来的。 “这窗纸有些薄,咱们再糊上一层。”桑珥一面往外拿东西一面说,“碳篓子什么的都放在外间,我还买了些点心,阿娘若是夜里读书饿了可以垫一垫。” “太太、大小姐,”那胖大妇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向温鸣谦和桑珥请求道,“我糊窗纸是在行的,不如这活儿交给我吧!给我几个铜子儿就成。” “那就你来糊吧!仔细着些。”温鸣谦本也不愿让桑珥做这些粗活。 “哎!哎!”胖大妇人高兴极了,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窗纸拿过来,就着窗户的大小裁好。 就在茶炉子上用砂锅熬浆糊。 “真看不出,这大嫂看上去粗粗笨笨的,做起活儿来却细致。”桑珥看了看这妇人的手艺,着实不赖。 “像我这天生就是穷命,什么活儿不得做?打从我三岁起没了娘,就给我爹看船。 到了八岁才上岸,站在岸上直打晃。然后就在码头上给人家做帮佣,因为长得粗笨,男人干的活儿我也能干。”那妇人一边干活儿一边笑着说,“如今我这一条扁担,好歹能养活上上下下八口子。倒也不比男人差。” “你做这么累的活计,那你男人干什么?”桑珥好奇。 “唉!他原本也是个能干的,前几年冬天里抬木料,出汗受了风寒,打那起身子骨就坏了,做不得重活。”妇人的语气不由得低落下来,“还得三五不时地吃药。” 但随即又抬高了声音:“可好在我还有把子力气,不像有的人家,男人倒了,这个家就散了。” “大嫂,不知怎么称呼你?”温鸣谦问她。 “人都叫我王三嫂,我丈夫行三。”妇人说。 “我是说你自己的名字。”温鸣谦又问。 “我没个什么名儿,娘家姓赵,我爹不喜欢丫头。我娘生到我已经是第四个,我爹气苦,走到院子里踢了一脚,正把个筐给踢破了,就给我取个名儿叫破筐。想来也是,瞧瞧我现在,日子可不是过得跟破筐一样吗?不管怎么辛苦都装不满。”妇人笑道。 “那我就叫你赵大姐吧,你辛苦养家,是家里的顶梁柱。”温鸣谦很欣赏赵破筐的自食其力,不怨不尤,“往后我这里若是有什么抬抬扛扛的粗活儿就用你,外头什么行市,我就给你什么价钱。” 第155章 冷暖香 搬到无求庵的第二日,温鸣谦就带了桑珥去博望山的玉真观。 和长公主约定的日子到了,温鸣谦不敢怠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8章 “才过了多久,这山上的树叶都落光了,想着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还是一派大好秋光呢!”桑珥扶着温鸣谦的轿子,望着四周说,“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山间树木枯瘦,落满了残雪。 “是啊,一两个月眨眼就过去了。”温鸣谦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什么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了。” 到了山上,离着观门还有几十个台阶的时候,温鸣谦下了轿子。 上山风大,格外寒冷。 桑珥急忙把温鸣谦披风的帽子戴上:“阿娘背着些风,这山风很烈呢!” 长公主的屋内焚的是温鸣谦送的香。 “上山辛苦,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长公主今日穿的是一身蜜合暗花绸丝绵长袍,围着塞外进贡的羊羔绒披帛。 身材纤细的她坐在那里尤显娇小,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小上许多。 “多谢长公主,这茶好清香,格外叫人凝神。”温鸣谦捧起茶杯,建窑的兔毫盏,是喝茶的珍器。 “南越进贡的,我喝着也就那么回事。你若喜欢,回头叫玉壶给你带一罐。”长公主一面摩挲着蜷卧在她脚边的狮子猫一面说。 玉壶就是伺候她的小宫女。 温鸣谦又谢过了,让桑珥把带来的东西呈上来。 长公主纤纤玉指拈起还带着凉意的瓷瓶,轻嗅着香气,不经意地说道:“听说你的儿子成了诸葛夫子的关门弟子,真是好大的荣耀。” “殿下过奖了,这孩子也只是运气好而已。”温鸣谦自谦道。 “别的事情或者仅凭运气好就能得到,可这事却是不能的,足见你儿子是人中龙凤。”长公主一笑,用玉簪挑了些许香膏,轻点在手腕内侧,“儿多肖母,你们母子都是天分高的。” “民妇不过是个蠢笨人,今日得长公主金口夸赞,真好似得了敕封一般,大约以后就会越来越伶俐了。”温鸣谦笑着说。 长公主是先帝唯一血脉,当今圣上特许其可以敕封五品以下官员诰命,所以温鸣谦这么说也属实。 长公主却在听到她自称民妇以后笑了:“听说你已与那宫二和离了,如今住在哪里呢?” “住在无求庵,那里还算清净。”温鸣谦说。 她和离也才两日,就算从提出和离那日起到现在也不过五天。 避世清修的长公主居然一清二楚,可见她并未真的将自己与俗世断开。 “可能跟说说你为什么要和离吗?”长公主抬眼看着温鸣谦,眼神中带着审视。 “民妇说出来还请殿下不要笑话,”温鸣谦在长公主面前始终都保持坦诚,“在民妇心里早就与他恩断义绝了,不过是舍不得儿子。如今既然儿子有了安身之处,我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这些年我都觉得自己颇为委屈,可陈年旧事反复提起来又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倒不如好聚好散,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去。” “说起来你也算决绝了,换成旁人大约想着在宫家总比寄居在尼庵里要体面得多。”长公主说,“想必有不少人说你是傻子呢。” “旁人如何评论民妇左右不了,民妇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遵从本心罢了。”温鸣谦道,“我知道自己所做未必明智,可鸟雀尚知宁鸣而生,不默而死。终究是难以违背本性。” “现在有骨气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长公主摇头,“没想到从你这小女子身上竟看到了傲骨。” “民妇惶恐,怎能担得起傲骨二字?”温鸣谦红了脸。 “你祖辈便是有名的忠臣,如今虽然式微,精气犹在。”长公主说,“让我试试你带来的东西。” 侍女又重新上来添茶,琥珀色的茶汤,氤氲着高贵的香气。 “这香膏与上一次的似乎又略有不同了,味道更加耐人寻味。”长公主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手腕。 “殿下慧心,民妇又在里头添加了少许的甘松。”温鸣谦说,“这次只做了这一瓶,剩下的还是原来的配方。不知您可还喜欢?” “原来的清冽,这个醇厚。两个都好,端看用在什么时候。”长公主品评道。 “民妇也这么觉得,先前那个适合清晨或雨雪天气,或是沐浴之后。这个更适合品茗弹琴,或是夜眠之时。”温鸣谦浅谈自己的见解。 “前两次都有些匆忙,我也未及与你细细品评,”长公主道,“似你这般制香的高手,格调自然是极高的,否则调出来的也只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 “长公主谬赞了,不过是一些朴拙的心思,想着山上到底更冷些,殿下虽然偏爱冷香,可到了冬天也该有些暖香傍身才是。”温鸣谦微微垂下头恭谨地说,“当然了,这都是我愚笨的想头。” “你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做的香很合我的心意。”长公主说,“这么多年我用的都是冷香,从来不用暖香。只因我不喜欢那些轻靡甜腻的味道,浓烈到最后只剩下落寞倦怠。” 长公主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清愁,多年前的一场春梦,是那样的绮丽甜蜜。 她沉醉其中,久久不愿醒来。 可是梦终归会醒,当凄风苦雨破窗而入,再旖旎的春梦也化为了泡影。 而且梦境越美,梦醒的痛楚就越深浓。 温鸣谦看着长公主陷入沉思,丝毫也不敢打扰,静静地跪坐在那里。 直到山风吹断了树枝落在窗棂上,长公主才如梦初醒。 不禁失笑道:“你做的香足以让人神魂颠倒了。” “民妇只想让殿下您睡梦更香甜些。”温鸣谦道,“似民妇自己偏爱青梅,便做了青梅酒香,睡前闻上一闻,只觉心头格外舒展。” “是啊,香虽无形却能入心,我厌倦了被人围绕簇拥的日子,可我并不喜欢枯树一样活着。”长公主呷了口茶,“至少有琴,有猫,有香相伴,方才有趣。可惜呀,无人与我对弈,你可会下棋吗?” “略会一些,只是有些拙劣,未必能入殿下的眼。”温鸣谦道。 “你别的都好,只是名如其人,太过谦虚了些。”长公主道,“像你这样的聪慧人棋艺是不会差的。” 第156章 更自在 下棋最能消磨时间,况且冬日本就天短,一转眼就到黄昏了。 温鸣谦和长公主一共对弈三盘,胜一负二。 “你明显没尽全力,故意让着我呢。”长公主将棋盘轻轻推开,“看来以后你来又有得让我消遣了。” “民妇已经绞尽脑汁了,若是再下第四盘,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住了。”温鸣谦道,“时候不早,这就告辞下山去了。请殿下多保重,若需要什么可随时派人到无求庵那里去找民妇取用。” “我派两个侍卫护送你下山进城,”长公主说,“天气越来越冷,我给你两件儿衣裳吧!” 说着叫那个年长的侍女翠斟取了一件灰鼠一件银狐的斗篷过来,都是大内造的,辽东进贡的皮毛,蜀锦的罩面,领口镶嵌着宝石,好不奢华富丽。 温鸣谦连忙谢恩。 长公主笑道:“这不值什么,再给你这小丫头一件儿吧!也别冻坏了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儿。” 温鸣谦和桑珥从山上下来进了城,那两个侍卫将她们送到无求庵门口才走。 “我的天,多亏长公主赏赐的衣裳,不然真是要冻僵了。”进了庵门,桑珥侥幸地说道,“这御制的东西就是不一般。” “这衣裳咱们以后只有去拜见长公主的时候再穿,其余时候都收起来吧。”温鸣谦说,“太惹眼了,多亏这时候天色晚了。” 二人说着进了屋,刚把灯点起来,慧明就来了。 “不知二位施主可吃了晚饭没有?伙房里还给你们留着饭呢。今日你们刚走不多久,周家的大奶奶就来了。”慧明说。 “翠依来了?真可惜,让她扑了个空。”温鸣谦说,“她可留了话没有?” “周大奶奶说了,她明日再来。若您还是不得空儿,就托人捎个口信给她。”慧明说。 “好,我知道了,真是多谢你。”温鸣谦笑着向小尼姑说道,“这是长公主赏赐我的点心,你拿两块去吧。都是素的,放心吃。” “不成不成,这怎么行呢?”慧明红了脸,坚决推辞。 “你就拿着吧!这又不是什么金子银子。”桑珥强行塞到她手上,“我们在这里多得你的照顾,吃两块点心怕什么?” 慧明这才收下了。 桑珥到后头去拿晚饭,慧明见她们屋子里的炭火熄了,便主动把炭盆端出去,倒了灰烬重新又生好了碳端进来。 恰好桑珥也取了晚饭回来,到底天气冷了,那饭菜虽然温着可以,也有些凉。 便说:“多亏我前些日子买了铁罩子,这东西可是个宝贝。” “是啊!当初在霜溪冬天里最少不了这个了们,还有张妈的烘缸,常年都生着火。”温鸣谦说,“你倒是心细。” “阿娘怎么不说是我嘴馋?”桑珥笑嘻嘻,“这东西架在碳盆上,热饭热菜也好,烤肉烤点心更好,吃起来格外香甜。”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09章 两个人围着炭火,不紧不慢地将晚饭吃了。 到了第二天,刘翠依果然又来了。 到了温鸣谦的屋子就说:“姐姐,你可知道外头都传遍了?” “传遍了什么?”温鸣谦正在喝茶,放下茶杯笑着问道。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和离的事了。”刘翠依坐下,“都说宫家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出的都是大事。” “再怎么议论也不过是一时的事,又何况他们议论他们的,我过我的。”温鸣谦是真的不在意。 “其实我知道姐姐终究有一天会离开宫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知道消息后连忙叫人打听你去了哪里,知道你在这儿就连忙奔了来。”刘翠依说,“其实我早该猜到的。” “我瞧你现在气血确实足了。”温鸣谦笑,“说话都比以往快了许多。” “姐姐别笑我,”刘翠依道,“我是真心替你高兴。” “怎么?你竟不为我担忧吗?” “有什么可担忧的?在霜溪的日子那么艰难,你都撑了七年,又何况是现在呢?”刘翠依说,“你终于从那牢笼里出来了,往后的日子自由自在,我不知道有多羡慕。” “我心里也是这么觉得。”温鸣谦说,“宫诩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的时候,我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走吧!姐姐,咱们喝酒去。”刘翠依拉起温鸣谦的手高兴地说,“今日里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我一个和离的人名声未必好,你和我厮混在一处,不怕你婆婆刁难你吗?”温鸣谦问。 “我才不怕,”刘翠依冷哼,“我之前那般的三从四德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他们何曾把我当过人? 前几日我婆婆话里话外嫌弃我出门的次数多,把她那个外甥女弄到家里来,弄神弄鬼。 我气得破口大骂了一阵,说他们少骑在人脖子上,真是闹破了,我是不怕丢人的。 索性让人都知道他们周家是什么体面人家,穷得靠媳妇的嫁妆接济。若是嫌弃我,趁早就和离。把我的嫁妆赔上,一分也别少! 可他们既舍不得脸面,又舍不得钱,索性只好装聋子,哑巴。” “你真是厉害了!早拿出这泼辣劲儿来,周敬三还不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温鸣谦忍不住笑,“你是怎么开了窍了呢?” 刘翠依笑而不答,只说:“无论如何,我今日都要好好请一请你。酒菜我已定好了,咱们这就出门吧。” “桑珥出去买东西了。”温鸣谦道,“姑且等一等她。” “也好,”刘翠依点头,“那咱们就先说着话,姐姐你昨日去了哪里?” “我去玉贞观了。”温鸣谦自然不会瞒她,“回来的时候天都晚了。” “我就说嘛,你离了宫家只会活得更好,何况如今还得长公主的青眼。”刘翠依道,“可惜我没有你那样的本事。” “什么青眼不青眼的,只是承蒙长公主不弃,我才有机会到那里去。”温鸣谦说,“对了我又给你做了一些东西,索性带上吧!” “姐姐给我,我可不推辞,这好东西我正求之不得呢。”刘翠依十分高兴。 温鸣谦只觉得她的性子比未嫁时还要活泼,所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还是从心里为她高兴。 第157章 寻短见 温鸣谦与刘翠依在一处名为“静雅居”的菜社对饮至午后。 这里一向以招待女客为主,从店主到跑堂的一律都是女子。 两个人说了许多知心话,也喝了不少酒。 最后还是温鸣谦说:“今日就到这里吧!姝儿和妍儿在家里必然想你,别回去太晚了。” 二人下了楼,刘翠依叫跟着的婆子算还了酒钱。 桑珥笑嘻嘻地提了两盒点心放到刘翠依车上:“这是对面曹记的点心,这两样小孩子最爱吃。” 刘翠依知道这是温鸣谦的意思,也不推辞,笑着说:“叫你们主仆费心了,我这个当娘的粗心都想不到这点。” 到底让温鸣谦先上了车走了,她才离开。 “阿娘,你说以后我也开一个只招待女客的酒楼好不好呢?”在车上桑珥突发奇想。 “自然是好的,你心细又聪明,总能想出好点子来。”温鸣谦说。 “不如叫车夫绕个路,咱们到夫子桥附近去看雀屏山夕照吧!这会儿西天已经隐隐起了晚霞了。”桑珥到底是小孩子,玩儿心重。 又何况她想着温鸣谦现在住在那么冷清的地方,多少总是有些无聊的。 “去看看也好,散一散酒气。”温鸣谦说,“无求庵是佛门净地,应该礼重些。” 桑珥于是让车夫到夫子桥附近去,这车本就是雇的,车夫也乐得多走些路。 如今天气冷了,那桥附近虽然也有些人可是与春夏时节相比已经少了太多了。 “桥头有卖南瓜子儿和软枣儿的,我过去买些来。”桑珥下了车蹦蹦跳跳去了。 温鸣谦看桑珥买来的小吃,虽然是小贩卖的。但是拾掇得十分干净,尝了尝味道也很不错。 就说:“这枣子你去多买些来,带回去给庵里的师父们吃。” 此时太阳还在山尖儿上,等桑珥再回来,那太阳就已经有一小半儿坠到山下了。 夕照烈烈,把半个西天都染红了。 “冬日里难得有这样好看的夕照,”温鸣谦感叹,“我记得最深的一次看落日还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过那是夏天。” “阿娘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可有什么烦恼吗?”桑珥歪着头问。 “自然也是有的,不过都是些闲愁。”温鸣谦失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定了亲,那时候总是在心里想着嫁过去之后能不能夫妻相得。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我拿出真心来,也总能换得对方的一片真意。” “不但是阿娘这样,天底下哪个未嫁的女子原本不是这么想的呢?”桑珥也不禁伤感,“可到了最后都变成了伤心失意之人。” “好了,不说这话了。免得你还没有嫁人就已经被吓退了,”温鸣谦一笑,“好姻缘也不是没有,远了不说,就说宫家大老爷和大太太不就是吗?” “可那样的毕竟是少数啊!阿娘,你能不能告诉我,女子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免于受负心之苦?”桑珥抱住温鸣谦的胳膊。 “这个太难了,我怎么能说得清?”温鸣谦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以我个人来讲,似乎很难免除。我能告诉你的,只能是即便被负了心,也不要自轻自贱。少指望别人,多指望自己。” 说着话,那太阳只剩下一痕还挂在山头,天色暗了许多,风也更冷了。 “阿娘冷了吧?咱们回去吧!”桑珥说,“明日定然又是个好天气,咱们刚好晒晒香料。” “再等等吧!等把余辉送尽,咱们再回去。”温鸣谦止道,“不必急在这一时。” 此时岸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连摆摊的小贩都已经收了摊子准备走。 桑珥让车夫调转马车,伸手去车帘撂下。 “咦,远处那怎么有个人往河里走了?!”桑珥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此时虽然入冬,但也只有岸边的水面结了层冰,且不厚,河中央还没有上冻。 此时走在冰上可是极其危险的。 温鸣谦也探出头去看,不禁担心道:“可是不好,快叫她回来!” 虽然天色暗了,但也能看得清是个年轻女子的模样。 “快快!把车赶过去。”桑珥说,“把那人叫回来!” 她自己则将身子探出车窗,朝远处喊道:“快回来!别往前走了!” 那人似乎听到了顿了一下,但随即更快地往河中间走去。 “这是个寻短见的!”温鸣谦判定道,“千万拦住了她!” 车夫奋力驱赶着马儿,赶到近前。 桑珥和温鸣谦先后跳下车去,而这女子此时已经离岸边有些距离了。 “喂,这位姑娘快回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桑珥大声疾呼。 几乎是她喊的同时,只听扑通一声,女子脚下的冰面碎裂,她的身子趔趄了一下就落进了水中。 她本能的抱住冰面,可因为水寒刺骨,她几乎一下子全身都僵了,甚至发不出声音。 “快!快!救人呐!有人落水了!”温鸣谦和桑珥大叫。 可周围几乎见不到人。 “我……我下去吧!”车夫犹豫地说。 “你会水吗?”温鸣谦问他。 “小的不会……”车夫道。 “你别下去了。”温鸣谦制止他。 车夫不会水,下去救人胜算不大,又何况他是个男的,就算勉强把这姑娘救上来,怕是也影响了她的名节。 “阿娘……不行!”桑珥见温鸣谦要下水,连忙抱住她,“这里的水深得很,又何况冰冷刺骨。” “我好歹会水。”温鸣谦说,“让我试一试吧!”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0章 她知道桑珥天生恐水,因此只能自己上前。 “让我来!”一个胖大的妇人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条扁担。 “赵大姐!”桑珥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女人就是曾给自己挑担的赵破筐。 赵破筐来不及多说,在岸边甩掉自己的外衣和鞋子,便冲到冰水里去了。 她从小在船上长大,深谙水性。饶是这冰水刺骨的寒冷,她还是很快就游到那女子身边。 此时那女子早已冻僵了,昏迷了过去,幸好双手还紧紧扒住冰面,没有沉下去。 赵破筐单手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拖拽上岸来。 第158章 恶怪癖 “快都到车上去!”温鸣谦见赵大姐和那女子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忙叫她们上车。 四个人在车上虽然拥挤了些,可到底暖和些。 车夫点起风灯。 桑珥把自己的披风拿下来,给那女子裹上。 温鸣谦把自己的披风给了赵破筐。 “使不得!使不得!”赵破筐吓得忙躲,“这样的好衣裳可别弄脏了,我皮糙肉厚的不打紧。” “一件衣裳罢了,哪里比人重要?你身上都湿透了,可大意不得。”温鸣谦十分强硬地把披风给赵破筐披上。 然后才去看那昏迷的女子,她的头发湿了,贴在脸上看不清面目,温鸣谦伸出手去将她的发丝理到一边。 “这……这不是崔家二姑娘吗?!”桑珥几乎同时和温鸣谦认出了崔宝珠。 “悄声。”温鸣谦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桑珥立刻会意,忙闭了嘴,不说了。 崔宝珠一心寻死,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可她到底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这样的事顶好不要传扬开来。 “没见有什么人跟着,就那先回庵里去吧。”温鸣谦当机立断,“静安师太通晓医理,就劳烦她给治一治。” 无求庵的人口风都严,崔宝珠到那里去既能得到医治,还不用担心被传得沸沸扬扬。 “她没呛着水。”赵破筐说,“就是被冷水给激得昏迷过去了,找个热乎的地方将湿衣服换下来,好生暖着就没事了。” “赵大姐,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你可真厉害!几下就把人救上来了。”桑珥说,“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赵破筐听了,粗糙的黑脸上透出红晕来:“姑娘可别这么夸我,我不过是有把子力气,又会些水罢了。谁见了这情形不想救人呢。 我赶过来的时候看着娘子还要下水呢!人家这么金贵的人,尚且不惜,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马车到了无求庵门前,温鸣谦在前头走,赵破筐抱着崔宝珠跟在后面。 桑珥留下来跟车夫算还车钱。 “不用算了姑娘,你们今天救了人,我也算是跟着积了德。”车夫不肯收钱。 “大叔,这是你的辛苦钱,怎么能不收呢?”桑珥把一吊钱放在车上,“还把你的车弄湿了。” “那也要不了这么多。”车夫很是过意不去。 “你就拿着吧!别和我争,我都快要冻死了。”桑珥说着跑了进去。 回到房里赶紧把碳盆生上,慧明已经把静安师太请了过来。 “是受了寒,得赶快熬药,喝下去发汗。”静安师太说,“你们几个都受了寒,都得喝,不过剂量不同。” 说着自己便去熬药了。 “桑珥,你披了衣裳去帮忙吧。”温鸣谦说。 “我去就是,”慧明忙说,“你们都在屋子里别出去折腾了。” 桑珥在炉子上烧了水,又和温鸣谦一起把崔宝珠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用温水给她擦身。 温鸣谦找出一套自己没上身的中衣给崔宝珠换上,又喂她喝了些温水。 又找出来好几件张妈的衣裳给赵破筐:“赵大姐,这是以前我身边的妈妈留下来的。这衣裳都是全新的,可她因为不喜欢颜色,所以没穿,你不嫌弃就快换上吧!” “哎呦,这……这好衣裳都还没上过身呢,我穿了太可惜了。不如找些旧的破的给我,我穿着还踏实些。”赵破筐愣是不敢接。 “赵大姐,你就别客气了,穿着湿衣裳可不好。你要不好意思在这儿换,走走,我带你到外间去。”桑珥拉着她走了出去。 怕她不好意思,自己也没在跟前,又转身回来了。 崔宝珠渐渐缓醒过来,呻吟着睁开眼睛。 “崔二姑娘,你醒了。”桑珥忙叫着她的名字道,“你现在觉着怎么样?” “我……”崔宝珠的嗓子沙哑,她缓了半天才认出桑珥来,“是你……你们救了我?” “你现在身体虚弱,还是不要多说话了。”温鸣谦上前劝道,“等一会儿服了药再说。” “别给我吃药了。”崔宝珠说着眼泪流下来,“我不想活了。” “怎么能说这样短见的话?你还这么年轻。”温鸣谦真心实意地劝她,“往后的路还长呢。” “别人的路或许还长,我却只剩下绝路了。”崔宝珠绝望地说,“温娘子,你就别再劝我了。” 她也已经知道温鸣谦和离的事,所以不再称她为宫夫人,而是叫温娘子。 “就算你一心求死,可到底没死成。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老天爷又给了你一次机会,该好好想想怎么活才是。”温鸣谦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擦泪。 “温娘子,你是个好心人,当初我还鬼迷心窍想要害你呢。”崔宝珠惭愧地说,“这或许是我的报应吧!谁叫我之前心术不正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妨说出来,让我家娘子帮你参详参详,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呢。”桑珥劝道。 “我爹爹和继母打算把我许给凤仙侯的小儿子……”崔宝珠只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 “是……是那个傻子吗?”桑珥不由得瞪大了眼。 “他不光是傻,”崔宝珠有气无力却又恨恨不已,“你们可知道吗?他家每年都要买进来五六个年轻丫头,这些丫头大都活不过三个月就被折磨死了。” “莫非这凤仙侯家的小公子有什么怪癖?”温鸣谦有所觉察道。 “没错,他如果光是痴傻也还罢了,偏偏又傻又坏。天生的就以折磨人为乐,偏偏他那没人性的爹娘竟然对他百依百顺。 听说他先前也不过虐杀些猫,狗,兔子,后来长到十几岁,不知道哪个黑心的教坏了他,竟然以凌虐人为乐。”此时崔宝珠也顾不得未出阁的姑娘有些话不该说,“这是我奶娘打听到的,说那些被抬出去的丫头,往往胸前和下身都血肉模糊。死相一个比一个惨。 而凤仙侯一家仗着和赵王亲厚,且买进来的都是些无依无靠,卖了死契的苦命女儿。竟然弄出了这么多条人命,也无人过问。” 第159章 冥冥中 崔宝珠的继母一直有这个心思,就是把她许配给凤仙侯的傻儿子,借此拉拢一门有力的姻亲,好让自己的丈夫能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 崔宝珠自然是不愿意的,甚至说过以死相胁的话。 她继母怕逼急了她,也不敢太强硬。 但这份贼心总是不死,想方设法逼着她就范。 但近来崔父得到消息,自己极有可能要被外放到江涯郡去。 那地方穷山恶水不说,还多有匪患,他自然不想去。 于是继母冷氏就又动起了旧心思,想着只要结成了这门亲事,崔父自然不必外调了。 就算是外调,也要谋一个肥缺才是。 于是便和他父亲一起放低了姿态,苦苦哀求。 崔宝珠一个年轻姑娘家,纵然对继母能狠起心来,可对亲生父亲却总是有些不忍心。 又何况这两个人甜言蜜语,哄骗她说凤仙侯家为人多么慈善,那小公子虽然有些痴傻,可嫁过去后必然一切都听她的。 又何况只要有了自己的孩子,丈夫还有什么打紧?有钱有依靠,不是一样过日子吗? 这样傻乎乎的丈夫也好不,会寻花问柳,没有三心二意,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又说如今全家都要仰仗她,只要她点了头,就是家里的第一大功臣。 总之说得天花乱坠。 说完了这些又开始吓唬她,说她若是随着去了穷乡僻壤,莫说是嫁进侯府了,便是想嫁个秀才也不大容易。 多半一辈子都蹉跎在山沟海堰子,眼睛望穿了,也不能回到京城来。 这么一来一往的,便是铁石人也会哄得转身。又何况崔宝珠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多少也有些心思浮动了。 她继母是个什么人?察言观色就看出崔宝珠的心思活动了。 于是连忙去凤仙侯家报信,商量着结亲的事。满京城里女方这么上赶着的,怕是也只有他们一家了。 好巧不巧,崔宝珠的奶娘此时就在凤仙家里做帮佣。 听下人们议论到这事了,慌得连忙来给她报信。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1章 这奶娘其实是个真心实意疼她的,可冷氏怎么能容得下崔宝珠身边有这样的人呢?所以自己过门之后,就有意寻个由头把她给打发了。 也是无巧不成书,这奶娘偏生就在凤仙侯家做事,知道他家的底细,也算是冥冥中的天意了。 她把这些话告诉了崔宝珠,崔宝珠听了之后不啻于晴天霹雳。 之前她也只当凤仙侯家的小儿子是个呆子,嫁呆子固然违背她本心,可既然关系到她娘家的荣辱,还有自己往后的生活,倒也不失为一种委曲求全的法子。 可没想到这个傻子居然还这般残虐,自己嫁过去,别说安享清闲了,怕是活命都不容易。 就算是奉献侯家顾及脸面,留她一条命,可平日里受的折磨又怎么可能少? 而且还必须要在人前装笑脸,不能让家丑外扬。 如此自己便犹如终是活在炼狱里一般,还不如死了干净。 因此自己便假借散心为名从家里出来,又支开了丫鬟,一个人跑到河边寻死。 “难怪,凤仙侯家这个小儿子已经二十大多了还没娶亲。以他们家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个傻子也未必就娶不到媳妇,想来还有比这更严重的毛病。”桑珥道,“可真是造孽。” 这时药已经熬好了,静安师太和慧明把药端了进来。 “这一碗给这位小姐服下去。”静安指着颜色最深的一碗药汤说,“这一碗给那位大嫂,剩下这两碗是你们二位的。” “多谢师太,辛苦了。”温鸣谦起身感谢。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这本就是我们应做的。”静安道,“这位小姐姐虽然服了药和赵大嫂,多半还是会高热,要盖好被子发汗,多喝温水,不可再受凉了。若实在热得厉害,说了胡话,就把这药锭碾碎了喂下去。” 静安一一交代过了,又给赵破筐带了几副药才又离开,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众人把药喝下去之后,温鸣谦先是跟崔宝珠商量。 “崔二姑娘,你现在在这里,你家里人必然不知道,肯定在四处找呢。我想着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知会他们一声。”温鸣谦考虑事情更周到。 “不,温娘子,我求求你,别让他们知道,我不想见他们。”崔宝珠哭着说。 “你放心,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们肯定不能把你带走。”温鸣谦安抚道,“可如果不让他们知道,回头必然要派我们的,不是你想在这儿多留也不能了。” 崔宝珠知道她说的有理,也就不再阻拦了。 温鸣谦又对赵破筐说:“赵大姐,今天多亏了你。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照应家人了。这衣裳就给了你吧,反正我这里也没人穿。你回去之后,多半是要病几天的。把这药带上,回去好好养着。这银子给你拿上,总是能支撑些日子。 你可不要犯傻,若你一味好强累坏了身体,你们家又该指望谁呢?” “娘子,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你都给了我这些衣裳了,那师太又给了我这些药,足够了。我身子皮实,这点事不打紧的。” “我执意这样做,你就别拗着我了,否则我心里是不安的。”温鸣谦道,“桑珥,你和赵大姐一起出去,雇辆车把她送到家,你再去崔府报信。” “知道了,我一定办得妥当。”桑珥从温鸣谦手里拿过那十两银子来,披了衣裳,拉着赵大姐往外走。 “等等!”崔宝珠叫住了她们,从自己头上取下一只金钗来,“我身上没带多余的东西,把这钗子给了这大嫂吧!虽然不足抵偿救命之恩,但好歹是我的一份心意。以后我若是还有的活命,再继续报答你。” 赵大姐自然是不收的,桑珥便替她都收了:“这点东西在崔小姐和我阿娘身上都算不得什么,却能救你的急,你干嘛不收着?” 说着硬拉了她出去,又在街上用自己的钱买了好些点心熟食,跟着赵破筐到了她家。 一看果然是家徒四壁,可却收拾得很干净。 桑珥不能多留,跟赵破筐丈夫交代了几句,留下东西便走了。 第160章 送人来 桑珥给崔家捎了信。 崔宝珠的继母冷氏听下人说了,已猜出崔宝珠是有意要寻死。 不禁冷笑道:“好个贞洁烈女!为着嫁汉子的事要死要活,全然不顾爹娘手足,真跟她那个死鬼娘一样蠢!” “夫人,把二小姐撂在外头总是不大合适吧?”管家问。 “便是做样子也要做给外人看的,你带了胡妈妈去吧!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了吧?”冷氏道,“把那不要脸的贱人给我弄回来,从此之后看她还敢出这个门!” “夫人,话是这么说,不过若是二小姐执意不肯回来,怎么办?”管家问,“咱们也不好就撕破脸吧?” “玉儿正病着,老爷每日里也焦头烂额,她但凡有些良心就不该如此任性。”冷氏道,“她现在温氏那里,咱们也不好太相强了。但只要温氏不开口,你只管将她哄回来就是了。” 于是崔府的管家便带着陪房去了无求庵。 陪房进来,先给温鸣谦请了安又道谢:“温娘子,真是要谢谢您的大恩大德。只是今日实在太晚了,我们家少爷又病着,老爷还没回来,夫人也不好就来,所以打发了老奴和管家来接二小姐回去。待明日夫人和老爷一定前来当面谢您。” “谢就大可不必了,咱们本就是故旧。”温鸣谦笑着说,“说谢也未免太见外了,不过你们家二小姐才服了药睡下,正发着汗呢。师太说千万不可以再冒了风,否则会有性命之虞。不如就在这里先安住着,反正是尼庵,也不必顾虑会有损二小姐的清誉。” 陪房的听了陪笑了两声说道:“虽说如此,可是我们家老爷夫人也一定会惦记的,又何况怎么能让娘子您照顾病人呢?这也未免太不合适了。我们带了好几床被子来,包裹得严实些也就是了。” “你们想的还真是周到,不过咱们觉得再严实,怕也还是会有漏风的地方。”温鸣谦说,“我也早就说了,不必和我见外。若是你家夫人不放心,大可以请她到这里来照应着二小姐,也是使得的。反正这里空屋子也多,我和我的丫头再搬去另外的屋子也是一样。” 陪房的见温鸣谦自始至终不肯放崔宝珠走,也不好相强,只得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老奴留下来吧!” 她怕崔宝珠乱说话,自己留在她跟前照顾,想来就能避免了。 她可不知道崔宝珠早就已经把实情告诉给温鸣谦了。 这一夜崔宝珠果然烧得滚烫,桑珥和胡妈妈两个人轮流照顾着她,又是喂药,又是喂水,又是擦身,直直折腾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慧明过来说有人来找温鸣谦。 问是什么样的人,她说是位婶子带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温鸣谦想了又想,自己也不认得这样的人,但还是说:“那就劳烦小师父您把她们请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慧明便把这母女俩领了过来。温鸣谦一见,自己果然不认得。 那妇人三十往上的年纪,身上虽然穿的是粗布衣裙,但干干净净。 旁边跟着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她的女儿,有些羞怯怯的,但偷偷望向温鸣谦的眼神却带着好奇与友善。 “给娘子请安,我是孙刘氏,”那妇人自报家门,“就是宫家二房账房孙秀才的老婆。” “原来是孙大嫂,”温鸣谦笑道,“家里头都好吧?” “都好,”孙大嫂也笑,“前两日就来探望娘子年的,可是家里头有事,一时走不开。” “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孙秀才又整日里忙事情,家里头可不就指望你一个人了。”温鸣谦很理解她。 “其实我早该给娘子磕个头的,但一来二去的犯懒就给耽搁了,实在过意不去。我家的那个回去跟我说,娘子如今来到这里来住着,身边只带了一个丫头。因此就想着让我家大丫头过来服侍娘子,也算尽我们的一份心。”孙秀才的老婆也是个实诚人,他们一家子都感激温鸣谦给予的帮扶,常心心念念着想要报答。 如今听说温鸣谦和离了,孙秀才就想着让自己的女儿过来帮忙。 “多谢你们想着我,不过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一个丫头也就够了。这孩子还小呢,正应该留在爹娘身边。”温鸣谦看着那小姑娘说,“多好的孩子啊。” “娘子,你千万别见外。我们家里都是商量好的才把她带来,况且也是她自己愿意来的,已经催了我好几天了。”孙娘子道,“您若不信尽可问她。” “娘子,求您就收下我吧!我在家里什么活儿都能做,况且我爹娘都说了您对我们有大恩,做人就该知恩图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恋着爹娘。若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好,娘子您尽管责罚,我保证只错一回,绝不错下次。” 小姑娘声音清脆,口齿清楚,一看就是个伶俐丫头。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2章 “好灵透的孩子呀!你叫什么名字?可识字吗?”温鸣谦问她。 “我叫孙傲霜,是认得字的。我兄弟们读书的时候,我在旁边听着也会了。”小姑娘说,“娘子可以考考我。” “不必考,我相信你。”温鸣谦道,“你的名字很好,有骨气。” “娘子喜欢我的名字,那就让我留在您身边吧!”孙傲霜说,“我一定尽心竭力。” “是啊,娘子你就好歹留下她吧!若是使唤着不顺手,再把她打发回去也使得。”孙娘子也说。 温鸣谦知道盛情难却,孙秀才一家都是有骨气的,巴巴的把孩子送了来,自己一味回绝,反倒伤了他们的一片心,于是就说:“这孩子我很喜欢,既然你们夫妇舍得,那姑且就让他留在我身边吧。不过可有一说,我现在使唤的丫头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钱,给这孩子也是一样。不过他始终是自由身,什么时候有别的打算了?只需提前跟我言语一声也就是了。如果这两条你们能应下来,那我就把她留下,如果不成的话那也就算了。” “哎呦!怎么能给她这么多钱呢?这可不成,她才多大呀!又干不了多少活儿。”孙娘子涨红了脸。 她本来是想报答温鸣谦的,没想到温鸣谦开出这么高的工钱,倒是自家占了人家便宜。 第161章 遁空门 “若想孩子留下就得听我的,”温鸣谦道,“况且这钱也不多,我要她做的事多着呢,到时候可别喊累。” 孙娘子听温鸣谦这么说,心里多少好受些了。叮嘱女儿道:“你要多看,多做,少说话。不许给娘子添麻烦,更不许偷懒任性。” 孙傲霜一一都答应了,孙娘子便把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包裹交给了女儿,里头是她换洗的衣物,之后便起身告辞。 温鸣谦叫桑珥把她送出门外,又雇了辆车送她回家。 此时崔宝珠也醒了,但依旧昏昏沉沉的。她看到胡妈妈在身边,也不好多说什么。知道她是被冷氏派来看管自己的,索性仗着生病便指使胡妈妈做这做那。 这胡妈妈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昨天晚上就被折腾了大半宿,今天早上还不得睡。 第二日一早冷氏就来了。 见了面跟温鸣谦寒暄片刻,就提出要把崔宝珠带回去。 “这孩子在外头我总是不放心的,她若是好模好样的也还罢了,偏生又病着。怎么不叫我这个当娘的牵肠挂肚?”冷氏最会说场面话。 哪怕她心里都恨不得把崔宝珠这个继女挫骨扬灰,可是在温鸣谦面前还是要做出一副慈母面孔来。 “按理说应该让二小姐回府,不过她现在正病着,实在不宜折腾。师太也说了,这期间绝对不可冒了风,否则会有性命之忧,不如再略好些。”温鸣谦是真的担心崔宝珠,她现在的身体极其虚弱,回去之后冷氏一定会对她软硬兼施。 到那时,她内外煎熬,还怎么养病呢? 冷氏听了想一想,没再相强,笑着向温鸣谦说:“如此可就太麻烦你了,我带了两个人来叫她们留下照应着,我每日里再过来瞧瞧。” 然后走到崔宝珠床边,拉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你真是受苦了,等你再好些我就把你接回去,好生给你调养着。” 崔宝珠心里厌恶极了,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冷氏的真面目。 她在外人面前对自己越是和颜悦色,回到家后对自己就越是刻薄狠毒。 冷氏抓着她的手使劲儿捏了捏,带着警告的意味。 崔宝珠的心凉透了。 直到冷氏走出门去,她才松了口气。此后在无求庵里将养了几天,崔宝珠渐渐好转起来。 这几天她瘦了很多,整个人也几乎不怎么说话。 这天温鸣谦有事出门去,想着反正有冷家的两个人照看她也不打紧。 崔宝珠见温鸣谦出了门,便对跟着她的人说:“你们回去吧,把我的丫头换来。告诉太太一声,明日便预备了车来接我。” 那两个人听了自然高兴,原本要留一个照顾她的,崔宝珠却说:“很是不必,现在大白天的,又有傲霜在这里。你们在这儿已经三四日了,也怪不容易的,回去歇歇吧。把我的丫鬟叫来伺候着也是一样的,总之明日就回去了。” 这两个人想想也对,于是就回府去了。 崔宝珠待她们走后,跟傲霜说自己有些饿,烦她到伙房去给自己熬碗粥喝。 傲霜去了之后,她自己挣扎着下地,从针线笸箩里找出剪子来,看看镜中形容枯槁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从那天冷氏离开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做砧板上的鱼肉。 死,她死过一次了,知道死并不容易。 如今她又想到了另一条路,那就是出家。 崔宝珠一手挽着头发,一手拿着剪子,咬咬牙狠狠剪了下去。 她明白温鸣谦不可能长久庇佑自己的,自己终归还是要回家去的。 可就算是回了家也一样逃不开悲惨的命运。 与其如此,还不如断发出家来得干净。 反正这里就是尼庵,出家方便得很。 等孙傲霜回来的时候,她自己已经把头发都剪了,傲霜吓了一大跳:“崔小姐,你……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傲霜,劳烦你去把静安师太请来吧。”崔宝珠笑着说,“我想请她为我剃度。” 傲霜此时哪里还有主意?连忙跑去请师太。 静安听了十分惊讶,连忙赶了过来。 “阿弥陀佛,崔二小姐,你怎么想起要遁入空门呢?”静安这些天每日都来给她诊脉,两个人也算熟悉了。 “师太我心意已决,只是前些日子病得实在沉重。感激你救了我性命,如今就请再度我出苦海吧!”崔宝珠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你如果不答应,我唯死而已。”说着便举起剪刀正对自己的胸口。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主意我拿不了,还得让住持知道。”静安忙说。 “那就请主持师太过来吧!总之我今日要么死,要么出家,再没有别的选择。” 静虚师太见到崔宝珠后,知道她心意已决。 静安却还忍不住悄悄劝道:“她的继母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咱们给她剃度了,怕是回头就闹得不可开交。” “如果我们不剃度她,她便只有死路一条了。佛门中人当以慈悲为怀,怎么能见死不救?”静虚说。 静虚师太是位真正的佛子,她不像有些出家人入了空门还放不下一颗世俗心两只势利眼。 她这庵中向来清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不肯兜揽攀附。 因此面对崔宝珠的请求,她也不会去考虑得不得罪人。 “既然你诚心要剃度,我自然可以度你。”静虚道,“你随我到大殿上来吧!” “多谢师父!”崔宝珠哽咽道。 等到温鸣谦和桑珥回到无求庵才知道崔宝珠已经剃度了。 “这……这怎么咱们才出去半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桑珥无比震惊,“崔家人还不知道吧?” “她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温鸣谦很同情崔宝珠,“出家虽苦,却还不必受那些腌臜气,至少磊落清白。” “话是这么说,可我怕崔家会迁怒咱们。”桑珥摇头,“阿娘,你算是救了崔二小姐出了苦海。可依那冷氏的性子,又怎么会不记仇呢?” “她一定会对我不满,可是我不后悔。”温鸣谦说,“总比眼睁睁看着崔二小姐跳入火坑要好吧。” 第162章 暗中结 崔家知道崔宝珠剃度的事自然是又急又怒,冲到无求庵来大闹了一场。 此时的崔宝珠法名慧心,她落了发,戴着一顶灰尼帽,胸前挂着念珠。 面对着气急败坏的父亲和泪流满面的冷氏,她只是木着脸空着眼道:“出家是我本心自愿无人劝说,我以死相胁,只为解脱。 你们只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如今木已成舟,任凭再怎么闹也是无用了,白赔了体面。” “你这不孝的东西!”崔父气得捂着心口,“我今日打死你就完了,省的你给我丢人!” 冷氏连忙阻拦道:“使不得呀,老爷。她还是个孩子,只是受了人的蛊惑才会一时迷了心窍。” 一句话提醒了崔父,大骂道:“温鸣谦那个妖妇!她自己和离住到尼姑庵来,就拐骗别人的女儿出家,真是造孽!” “不关温娘子的事,她救了我性命,是我的恩人。”慧心道,“我为什么要出家?你们比谁都清楚,又何必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 “你这贱骨头!”崔父上前就甩了慧心一巴掌,“赶快跟我回家去!把头发养起来。” 说着就让下人们把慧心捆起来带走。 却被静虚等人拦了下来。 “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贫尼便是再不济,大小也算个庵主,岂容你等放肆。”静虚挡在慧心前头,“崔老爷若是不服,咱们大可以公堂上论个清白。”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3章 崔父犹恨恨不已,而冷氏却已经看清了火候,崔宝珠算是豁出去了。 其实崔家人到底是心虚的,崔宝珠为什么出家,根结都是因为他们逼婚。 闹到公堂上去,那可就彻底家丑外扬了。 于是装好人道:“师太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也不过是心疼女儿。谁家孩子养这么大,忽然出家不叫人心惊?你们都是方外之人,看得开。可我们怎好轻易撂开手?” 从无求庵出来,冷氏向丈夫说道:“这都是那温鸣谦勾引的,如今她却躲起来不露面了。” “那个贱人!”崔父恨透了温鸣谦,“就是个天生的祸害!真该天打雷劈!” “她固然可恶,老爷还要想着正事才好,”冷氏道,“现下与侯府的亲事算是泡汤了,想法子留在京城才好啊!” 经她一提醒,崔父想起正事来,不由得转怒为悲:“唉!不但没结成亲,还把侯府给得罪了。” “现下只好叫人都知道,是温鸣谦赚了咱家闺女入空门,侯爷他们或许会对咱们少些迁怒。”冷氏道,“少不得我去夫人跟前哭一哭,多少总有些用。” 崔父听了就说:“多亏还有你替我分忧,如今实在是有些技穷。” 冷氏安慰道:“事在人为,尽力罢了。” 崔父道:“你去侯府,我便去王大人府上拜访拜访,多寻些门路总是好的。” 这夫妇两个无精打采,回到家食不知味地吃了顿饭,便双双出了门。 冷氏到了凤仙侯府见到了卢夫人,便委屈地哭诉了一番。 卢夫人此时心中自然也是失望的,不由得懊丧地说:“只能说他们两个人缘分不凑巧,这本也不是强求的事。原来你同我说起,我就一再嘱咐你须得姑娘自己乐意。你我们家可是绝做不出强人所难的事,如今闹成这样,叫外人听了,还以为是我们强逼着你们姑娘削了头发做姑子。” 冷氏忙说:“这怎么能怪你们呢?那孩子原本是点了头的。谁知道半路来了个乱搅的,生生把个好姻缘给搅散了。” 凤仙侯夫人与温鸣谦不过数面之缘,相交不深,听了她的话皱眉道:“这个姓温的还真是个惹事精,她自己舍了丈夫住到尼庵里去就罢了,怎么还把个年轻女娃儿也哄得出了家?这不是造孽吗?”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她挑唆我家二姑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哪有胆子违逆爹娘出家?连个招呼也不打。这还像话吗?以后可得叫各家的姑娘媳妇离她远着些,否则都叫她给带坏了。 依我看那姓温的很有些妖邪在身上,您想啊,她当初无端被赶回了霜溪,一去七年。回来不上几个月宋姨娘就小产死了,况且之前还死过一个庶子的,不是她害的还能有谁?随后又无缘无故的和离,谁会如此怪异行事?” 冷氏更是编排了一大篇坏话。 她是存心要败坏温鸣谦的名声,便捕风捉影信口开河。 凤仙侯夫人对温鸣谦自然是不满的,可也不愿意听她一味地说这些话,因此便有些意兴阑珊。 “说到底这二姑娘出不出家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像我们家,人家高人早给掐算过了,若是到明年九月慎之还不能成亲,可是有血光之灾的。”卢夫人忧心忡忡道,“你若是有合适的,不妨再帮我们提一提,就当是做善事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你们府上的事我看得比我们家的事还重要呢。”冷氏急忙献殷勤,“好歹您别怪我就成,不是我存心要把事情搅黄的。” 她今天来,最要紧的就是消除卢夫人对自家的成见,把祸水引到温鸣谦身上。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冷氏便提出了告辞。 上了车,她并不急着回家,而是让车夫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到了一处宅子前,冷氏下了车,一个人躲躲闪闪地走了进去。 屋里一个五旬上下的男人正在雕刻一枚田黄印章,冷氏轻手轻脚走到近前,捏着嗓子叫了声“侯爷”。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凤仙侯卢固。 “怎么,亲事黄了吧?”凤仙侯笑了一声,放下刻刀。 “侯爷,人家心里都乱死了,你还打趣呢。”冷氏一歪身坐在凤仙侯怀里,她今年三十出头,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 她和凤仙侯暗通曲款已有两年,这处宅子就是他们幽期密会的地方。 可纵然她爬上了凤仙侯的床,却依旧不能让丈夫留在京城。 一来凤仙侯颇惧内,一应大事都得夫人点头,二来凤仙侯也只把冷氏当个玩物,并不真正为她出力。 想来她不过是个略有几分姿色的有夫之妇,当初是她自动送上门的,而自己又是个来者不拒的。 第163章 生奸计 冷氏委屈道:“我现在是里外不落好,若不是为了侯爷,我又何必耗费这番心血? 若不是您常常跟我哀叹二少爷亲事艰难,我又何必担着骂名把二丫头舍出来? 如今闹得个鸡飞蛋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了,你也别太伤感难过了,你丈夫的事也没有就定准,还是有余地的。”凤仙侯道,“只是他在那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太久,不动是不行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除了指望你还能指望哪一个?”冷氏一边擦泪一边说,“我只是难过我这一片苦心终究还是落了空,只想着你好我好他也好,最后所有不是都落在了我的头上。” 冷氏为什么一定要指望凤仙侯呢?一来他的确有些本事,二来自己和他已经是这样的关系,若再转投他人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俗话说的好,宁求一家无,不走百家有。求人办事,若是托了太多人,这事最后反倒办不成。 “我何尝不想帮你?这些年我帮你们的还少吗?可是官场上的事哪是我一句话就能办成的?若只是个六七品官或许可以,你丈夫已经是从五品了,再往上头的事就得找王爷了。”其实凤仙侯也没全说假话。 “盐铁是肥缺,那里就不能安插吗?”冷氏问,“若能安排到这两个地方,便是不在京中也使得。” “你知道是肥肉,别人就不知道吗?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们家的根基终究还是浅了些。”凤仙侯摇头,“就说前几日武林侯家的二儿子想要谋个禁军的缺,还送了楚王五千两银子呢!你们家可有这些钱?” 一句话就把冷氏给问住了,可她还是不死心,听凤仙侯提起楚王,她便立刻想到楚王是个极好色的人。 于是便有了个一石三鸟之计:“侯爷,你前些日子不说楚王的寿辰快到了吗?可想好了送什么寿礼了没有?” “还能送什么?不过是些寻常的金玉珠宝罢了。今年也没搜罗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凤仙侯说,“可不送又不成。” “我倒有个好主意,”冷氏笑道,“若您给王爷送一位绝世美人儿,如何呢?” “哦?你手上有这样的人?”凤仙侯一听就来了精神,“可是真的绝色吗?” “怎么不真?我若是说半句谎话,就让我一辈子受苦受贫,到街上讨饭吃去。”冷氏保证道,“那可真是个娇滴滴,滴滴娇的小狐妹子精呢,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个稀奇货,不知道是哪家的?”凤仙侯明显上心。 之前他也不是没给楚王送过美女。可美女这东西总是稀少的,楚王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寻常的姿色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实话跟你说吧!就是那温鸣谦身边的小丫头,叫什么桑珥。也不知道她从哪儿买来的,说句不害臊的话,这京城里谁家的内宅我都进去过,还没见过能与她相提并论的呢!” 她越是这么说,凤仙侯越是好奇。说实话,他自然是想讨好楚王的,要知道,楚王是仅次于赵王的,他家的世子也养在大内。 若真是寿礼能送到他心坎儿上,好处当然少不了。 而且自己也的确有事想要求他,只不过不能无缘无故地开口。 “不知道她肯不肯将这丫头出手,便是多要些银子也无妨。”凤仙侯说。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不如侯爷打发人去问问。”冷氏笑道,“不过丑话可得说在前头,若这事成了可别忘了我的好处。” “你放心,如果楚王真的喜欢,我自然会在他跟前替你丈夫美言的,想要留下或升迁,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吗?”凤仙侯答应得很痛快,因为他知道,崔家的事对楚王而言简直不够一个小指头的。 到时候这美人儿真得了王爷的欢心,自己只需说她是崔家引荐的,王爷是绝对不会吝惜施些恩德的。 “既然这样,宜早不宜迟。”冷氏说道,“他们也只是暂居在尼姑庵里,往后在不在京城还说不好呢!” 冷氏心中算盘拨弄得十分清楚,温鸣谦害得她和卢家联姻不成,那她也不能让温鸣谦好过,无论如何得咬下她一块肉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4章 如果事情顺利,温鸣谦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婢女。 但自己仅凭两句话,就能让凤仙侯替自家在楚王面前邀功,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如果温鸣谦和桑珥不肯,那就更好了,凤仙侯的性情她清楚,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自然会想办法给她们苦头吃,说不得到后来还是要被逼着就范,到那时她们既受了搓磨,自己依旧能得好处,岂不是更有趣儿? “这样的话,明天我派人先去瞧瞧,是不是果真如你所说。”凤仙侯亲昵地搂住了冷氏,他知道这个女人精明强干,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准的。 “侯爷只管派人去瞧,若回来说我所言非真,我愿意负荆请罪。”冷氏笑道,“只怕到时候您若是见了还舍不得送给楚王了呢!” “这是什么话?我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办正事要紧。”凤仙侯说。 “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了,家里头还一团乱麻呢。”冷氏站起了身,“我这没人疼的命,注定歇不着。” “好啦,你就别抱怨了。”凤仙侯笑着说,“那柜子上有些别人送我的补品,你拿去吧!” 冷氏当然不会和他客气,娇声娇气地道了谢,便把那盒子抱在怀中出去了。 车夫是她的心腹,老老实实在外头等着。 冷氏一出门就上了车,吩咐车夫回家去。 她在车上将那盒子打开,见里头装的都是些人参鹿茸等上好的补品,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来。 “姓温的,让你坏我好事,等着瞧吧,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冷氏喃喃自语,她一边轻轻抚摸着那盒子,一边想着如果温鸣谦不答应交出桑珥的话,她要如何再给凤仙侯出毒计。 想着想着不由得出了神…… 第164章 醉翁意 这一日,温鸣谦收到了宫长安的来信。 “少爷真聪明,把信寄到了冯家。”桑珥高兴地说,“他准猜到这信到的时候咱们多半已不在宫家了。” “他们冬月初五到了学宫,想必如今已经熟识起来了。”温鸣谦一边看信一边说,“长安还说,张妈到了那里大受欢迎,众人都爱吃她做的饭。” “那还用说,咱们张妈的手艺比起御厨来怕也不差。”桑珥道,“的确是好极了。” “唉,真是怪想他们的。”温鸣谦叹气道,“若不提起来还能忍得住,一旦提了起来就放不下了。” “阿娘放宽心,只要咱们彼此都好也就是了。现在左右无事,不如我拿了纸笔来,你给他们写回信吧!”桑珥说。 “也好,”温鸣谦道,“我前头已经写了两封了,想来他们此时已经收到了。” 温鸣谦摊开了纸,提笔正要写回信,傲霜进来道:“我打前边过来,见有许多人围着慧心师父,其中有一个穿着打扮像是谁家的夫人,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静虚师太这几日坐禅不见客,静安和静和两位师太一个有事,一个病着。咱们还是到前头去看看吧!”温鸣谦不放心。 说着就带了桑珥和傲霜来到前头,果然见有好些个人把慧心围在那里,虽然没有争吵,但慧心明显有些窘迫。 想要脱身又不能够。 温鸣谦于是走上前去说了一句:“慧心师父,才我从那边过来,静安师太叫你过去呢!” 慧心巴不得这一声,连忙说道:“这几位施主都是凤仙侯府的,来庙里上香。我新近出家,与这些事还不甚通晓,还是请师父或师姐们来吧!” 说完便抽身往后头去了。 而温鸣谦也看出为首的那个不是什么夫人,不过是他们侯府里比较体面的一个管事婆子而已,之前曾在江夏侯府打过照面的,似乎姓汤。 那汤妈妈见了温鸣谦,也陪笑着上来见礼,说道:“不知道能在这儿见到温娘子,真是失礼了。” 温鸣谦知道她是睁着眼说瞎话,崔宝珠之所以出家还不是因为他们府的二少爷? 以冷氏的性格,只怕早就已经到那里去把自己给卖了,否则她们怎么会到这么冷清的地方来上香呢? 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既然对方以礼相待,她也就跟着演下去,于是也笑着说:“是啊,还真是巧了。汤妈妈既然来上香,我就不耽误你们的事了。” “不急,不急,实则我们是奉了夫人之命过来安慰安慰崔小姐的。”汤妈妈说,“可惜她年纪轻轻就了断了红尘,总觉得怪可惜的。” 到这时候汤妈妈还在装好人。 温鸣谦也不戳破她,反而顺着她的口气说:“是啊,谁都知道你们府上最是怜贫惜弱的。” 汤妈妈笑着应了几声,把脸转向一旁的桑珥,问道:“这位姑娘好面生啊,之前没见过。” “她是我的侍女,年纪小又贪玩儿,以前没怎么带她出去。”温鸣谦道,“我还有事,失陪了。” 说着转身回去,而那汤妈妈还下死眼盯着桑珥上下大量。 桑珥被她看得很不舒服,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个老婆子看人怎么像是要把眼珠子粘在人身上一样?”往回走的路上,桑珥不悦地说,“多亏她是个女人,要是男的我可忍不住就要骂了。” “谁让姐姐生的那么美,”傲霜掩口笑道,“不论男女老幼,看见了就移不开眼睛。” 傲霜没有夸张,实则她刚来的那几天也总忍不住盯着桑珥看,只觉得她哪儿哪儿都好看,比画上画的都好看。 “你这妮子,反倒取笑起我来了。”桑珥咬牙,作势要去抓傲霜。 傲霜当然不想被她抓住,就一边笑一边跑。她在前头跑,桑珥在后头追。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很快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他们都以为凤仙侯府的人是冲着慧心来的,谁也不曾想到,汤妈妈那双眼睛留心的竟然是桑珥。 再说汤妈妈等人,烧完了香之后就回去了。 回府之后,向侯爷和夫人禀报道:“老奴今日见到那丫头了,的确是个绝色人物。” “哦,还真有?”侯爷一听就笑了。 卢夫人有些不乐:“怎么,你这么高兴,见了真人后怕是都舍不得送出去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何况本来就说定了,要把她送给楚王的。”凤仙侯颇有些无奈,他的这个老婆都已经年近半百了,还跟个醋瓮一样。 “也不知道是哪个坏了肠子的给你出的这个主意,你给楚王送美人儿,叫王妃知道了可怎么好?”卢夫人问道。 “想法子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安置个别院,不是易如反掌?再说了,只要王爷满意了。我就不信谁还敢大着胆子到王妃跟前去告密,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凤仙侯有恃无恐,“何况王爷的外宅又不止一处,你以为王妃不知道吗?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谁会去深究?” “哼,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样。”卢夫人嗤之以鼻,“若不是为了我儿子的前程,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腥臊事呢!” “你以为我是愿意的吗?还不是因为有事相求。”凤仙侯道,“话说回来,这事儿还是你出面好一些,跟那姓温的说说,让她把这丫头卖给咱们好了。价钱由她出,只要别太过分就好。” “我去说说也没什么,”卢夫人道,“不过要是人家不答应,剩下的事我可就不管了。” “你只管说去,她若是个通达的,咱们也不会和她计较崔家的事。”凤仙侯道,“可如果她不肯,那我少不得就得和她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反正她现在已经离了宫家,一个妇人没有婆家庇护,娘家又不在跟前,不信她还能逞什么能。” 凤仙侯从心里就没把温鸣谦当回事,觉得她一个和离了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若是好言好语的还不识相,就得给她吃些苦头才行。 第165章 遭回绝 又过了两日,凤仙侯夫人亲自来到无求庵见温鸣谦。 温鸣谦心中不免有些狐疑,桑珥也说:“这卢夫人前来该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我就说崔家人回去之后怎么就再没动静了?想来竟是搬救兵去了。” “看她进来怎么说,”温鸣谦丝毫没有慌乱,“才好断定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卢夫人进来后倒是一派和气,温鸣谦请她喝茶:“不知夫人前来,没什么好拿来待客的,只有清茶一杯,请别嫌弃。” “早知道温娘子是个雅人,我这俗人到这里也觉得脱去了几分俗气,”卢夫人笑着说,“这茶一闻就不是凡品,我哪里敢嫌弃呢?” 温鸣谦见她说话客气,觉着她应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自己和她也没有什么好说,便干脆问道:“不知夫人今天来见我为的是什么事?” “温娘子快人快语,我也不转弯抹角了。”卢夫人放下茶盏说,“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要求你的。” “哦?夫人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温鸣谦眉头一跳,只觉得不好。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5章 “娘子是知道我们家的,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实则我可太想要个女儿了。”卢夫人把早就编好的话说了出来,“加上近来我这身子也七病八痛的,家中屡屡不顺。便请了高人掐算,说我呀,收养个可心意的女儿养在身边就好了。 原本呢我是打算收养崔家的二小姐,可不知怎么这孩子好端端的就出了家了,把我心疼的哟! 去跟那高人说了,那高人却说我要认的女儿就在这里。我说人家姑娘已经出家了,斩断了七情六欲,我还怎么认呢? 那高人就说你的女儿就在这个地方,可却不是出家的这位。不信你去瞧瞧,一定能碰见的。 我心里头似信非信的,又不好说什么,就打发我们家的汤妈妈过来瞧瞧。 谁想着汤妈妈回去之后就高兴得不得了,跟我说的确遇见了一个极美貌的小姑娘,就是娘子身边的这位了。我今日过来一见也觉得万分投缘,好像我们前世里就是亲母女一样。只想着快些认一下她才好,不知娘子你肯不肯割爱?”卢夫人看了一眼桑珥说。 桑珥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没把手中的茶壶丢出去。 卢夫人的这番话好生厉害,既遮掩过去他们强逼崔宝珠的事,又暗指温鸣谦鼓动崔宝珠出家,却又含而不露,把姿态放得颇低。 “我们绝不会亏待她的,若是肯叫我认了这个干女儿,我一定会像亲生的一样疼她。便是咱们之间,也自然是好上加好的。”卢夫人进一步说道,“当然了,我们也不会亏待娘子的,知道你买这丫头是花了大价钱的,平日里她的吃喝穿戴也花费了不少。只要你开口,多少银子我们都认。也算是你帮了我们大忙了,可成么?” 话说到这份儿上,如果温鸣谦不答应,那未免显得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桑珥焦急地看着温鸣谦,她才不信卢夫人的鬼话呢!把儿子养成那个样子能有什么善心? 把自己骗去,指不定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温鸣谦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缓缓说道:“原来是这样,其实我和夫人虽然相交不深,可也知道您是个好人。 你看上这丫头也是她的造化,若是这话早两三个月说出来,我必是二话不说就点头的。可惜夫人现在才说确是有些晚了。” 卢夫人一听脸色就忍不住变了,问道:“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早了晚了?” “是这样,您也看见了,这丫头是个人见人爱的。”相比于卢夫人的变颜变色,温鸣谦还是一派云淡风轻,“早在两个月前,长公主见了她便也喜欢得不得了,想要把她留在身边。只是想着他年纪还有些小。不大懂规矩。放在我跟前再调教个一半年,之后她就在长公主身边常年服侍了。 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才跟夫人说,您说的有些晚了。” 其实温鸣谦也并不是在撒谎,她也早就看出长公主十分喜欢桑珥,因此打算以后给桑珥安置的归宿就是放在长公主身边。 如此有了这样的靠山,也就不担心再有人觊觎她的美貌对她不利了。 卢夫人再没想到温鸣谦会搬出长公主来,那可是她惹不起的人。 原本盘算好的,一肚子话到此时竟都没法说出来了。 温鸣谦瞧出了她的尴尬,缓和道:“让夫人白跑了一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其实就以夫人的身份地位,想要认干女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女儿翘首期盼着呢!夫人就再费费心,再寻觅合意的人选吧!”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白瞎了我的一片心了。”卢夫人意兴阑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说着就站起了身。 “我送夫人出去。”温鸣谦跟着站起身来,“夫人慢着些。” 送走了卢夫人,慧心急忙忙赶过来,问道:“温娘子,她没来找你的麻烦吧?” “没有,这不是已经好生送走了吗?”温鸣谦朝她笑了笑,“你身上的衣裳有些单薄,我还有件没上身的素色夹棉袄子,叫桑珥找出来给你吧!” “你不知道吧?她是冲着我来的。”桑尔便把卢夫人的话简短跟慧心说了。 慧心一听,连忙摇头:“千万别信她的话,她定然没安好心。” “我也知道她居心不善,可究竟是要做什么打算,眼下还看不清楚。”温鸣谦道,“但愿到此为止,不要再有什么后续了。” 卢夫人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家,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冷氏就来了。 “听说夫人去了无求庵,可见到温鸣谦了?”冷氏笑着问。 “你的耳报神倒快。”卢夫人冷哼一声,对她没什么好气,“今日碰了一鼻子的灰,真是丧气。” “夫人想要做什么?”冷氏装作不知细情,“说不定我能帮着出主意呢。” “谁也没用,”卢夫人道,“我本想买下她身边的那个丫头,谁想她竟搬出长公主来,我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166章 乌龙事 冷氏听完了卢夫人的话,便笑道:“这温鸣谦最是个有心机的,依我瞧着她多半是在诓夫人您呢!” “这话是怎么说?”卢夫人问,“我都跟她说了,只要她肯开口要个价钱,我绝不还价。她又不是男人,舍不得美色,拿了钱再买多少丫鬟买不到呢?” “若是长公主真想要这丫头,她早巴巴地送上去了。又何必还自己带在身边?”冷氏道,“难道长公主就不能调教这丫头学规矩?她的规矩教得能比宫里的还好?” “可我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卢夫人已经想了一路了。 “一来她就是不想让夫人称心如意,平日里,她就对你们府上颇有微词。我知道这个,所以一直不与她亲近,谁知那个二丫头竟鬼迷了心窍,偏偏往她跟前凑。”冷氏鼓动唇舌,搬弄是非,“此外,我猜着她还别有所图。您想呀,她和离了,身边又收着个美貌的婢女,占住了尼庵,别是想要以此来勾搭人吧?您忘了多年前有个妖妇叫陈云乔?不也是这个路数吗?” 一句话提醒了卢夫人,陈云乔被世人称作妖妇,她的出身不低,后来也算高嫁。 只是与丈夫感情不睦,成亲不上几年之后就和离了。 之后她便以清修之名住进了尼姑庵,因为乐善好施又精通棋琴书画,所以颇有名声。 与之交往的三教九流都有,堪称长袖善舞。 有许多不满父母安排亲事,或是因别的事情心灰意冷的女子,都上门去投靠她。 她基本上来者不拒,将这些女子收留下来。或是剃度,或是带发修行。 她也因此被人们认为是救人出苦海的善人,后来更被那些追捧她的人称之为“菩提娘子”。 她顶着这个名头十几年,后来才被人揭发出她收容这些孤命无依的女子,实则都是出于一己之私。 她利用这些不谙世事的女子笼络那些好色的达官显贵,继而权色相交换,为那些买官鬻爵的人牵线搭桥,自己从中赚取高价回报。 这些丑闻被披露出来之后,陈云乔服毒自尽。可即便如此,因为罪孽深重还是被暴尸三月。 多少年过去了,她的事还是偶尔会被人提起。 只因实在太过耸人听闻,让人难以忘怀。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那也太吓人了。不过那丫头实在美貌,就连我这老婆子见了都移不开眼睛。”卢夫人说,“而且温鸣谦的容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 “说的就是啊!”冷氏笑道,“这么两个美人儿又不是没有钱租了宅子住,为什么非去住尼姑庵呢?还把我们家的二丫头勾引得出了家。 无求庵的静虚根本是不管事的,这些年那里何曾有过什么香火?所以我说姓温的到那里根本就不是躲清净去了,根本就是图谋不轨。” “这也只是你的猜想罢了,就算她真的藏着这份心思,眼下什么都没做,咱们也奈何的不得呀!”卢夫人有些无奈。 “夫人到底想不想把那个丫鬟弄过来?”冷氏这个人极善钻营,她揣摩到卢夫人的心思,对症下药。 “我怎么不想呢?你有什么办法?”卢夫人问她。 “她不是说长公主看上了这丫鬟吗?那咱们就把她们的名声弄臭,长公主还会再要吗?”冷氏这几天虽然没出门,可是也绝不闲着,光是盘算怎么害温鸣谦了。 “你接着说。”卢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听说她有害人的法子,就忍不住要往下听。 “夫人,我若是帮您办成了这事儿,您可要也拉我们一把才是。”冷氏趁机说道。 “那还用说,我不会亏待你的。”卢夫人没有犹豫。 “咱们不如这样……”冷氏附在卢夫人的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篇。 卢夫人的眉头先是皱紧又渐渐松开,仿佛褶皱的衣料被烙铁熨开了。 隔了一日,温鸣谦带着桑珥出门。 昌荣侯府的大奶奶方氏约了温鸣谦在香霭茶社相见,大约是因为温鸣谦刚刚合和离不久,方氏怕她到府里有些尴尬,故而约在了茶社相见。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6章 到了茶社门前,温鸣谦让桑珥把写给宫长安的信和衣物寄出去,自己上楼。 这间茶社是新开的,她还没来过。 方氏打发人告诉她定的是三楼名叫“偷闲”雅间。 茶社的生意很好,十几个茶博士居然都忙不过来,掌柜的只好陪着笑脸,让温鸣谦自己上楼去。 温鸣谦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她顺着楼梯到了三楼,看着南北两溜雅间,依次寻找起来。 谁想才走了几步,手上戴的那串白玉手串,忽然间就断开了。十八颗玉珠四散开来,滚落得远近都有。 温鸣谦蹲下身去捡,却只找到了十七颗。 若是寻常的手饰还罢了,偏偏这手串对她十分重要,这最后一颗无论如何也要找到。 她仔细地寻觅着,好在两侧雅间的门都关着,她只需要在过道里找就行。 她是从东边上楼的,自然往西边找去,不知不觉就到了最里边。 过道的尽头放了两只花架,温鸣谦蹲下身去,看到最后一颗珠子滚落到花架底下去了,而且是在最靠着板壁的里侧。 她只能够把脸贴在板壁上,再把手顺着缝隙塞进去才有可能够到。 就在她费力够珠子的时候,旁边雅间的门打开了。 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瞧着她,带着审视。 温鸣谦本能觉得后颈发凉,她猛地回头,与那双眼睛四目相对。 “偷听?”那人冷笑一声,倾身向前,居高临下,“不怕死么?” 温鸣谦这个姿势很别扭,她费力地抽回手,回了一句:“这位爷出言要谨慎,我不是来偷听的。” “不是偷听,干嘛贴墙这么近?”那人当然不信,又往前靠了些,他的呼吸都喷在了温鸣谦的脸上。 温鸣谦不禁愠怒:“这位军爷请自重,退后些,容我站起来。” “你怎看出我是军?”那人眉头皱了一下,语气更不善,“可不是不打自招么?” 他把温鸣谦逼在角落里,像审犯人一样。 第167章 谣言起 温鸣谦知道这人的身份完全是靠推断。 他身上所穿的衣料不差,但双手十分粗糙,尤其是虎口和掌心生满了老茧,只有务农或从军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手茧。 而他脚上穿着的是头层牛皮的靴子,这种靴子虽然结实耐磨,但十分沉重,农人是不喜欢穿的,只有行伍中人最爱。 而且他身上有一股常年吃牛羊肉的人特有的腥膻气息,内地百姓不会如此,只有边军才会这样。 但温鸣谦并不回答他的问话,她不能被这人牵着鼻子走,于是反问道:“你凭什么断定我在偷听?这里是开门迎客的茶社,你来得,我也来得。你这么问不是很可笑吗?” “你倒是伶牙俐齿,”那人笑了一下,他的皮肤粗糙黝黑,但牙齿却洁白整齐,“你最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有人上了楼。 “鸣谦……”方氏朝这边看过来,叫了温鸣谦一声,“是我约的你,我却来晚了。” “我也刚到,”温鸣谦趁势起身,“手串散了,我正寻着呢!” 那人听见两人对话,知道温鸣谦不是偷听,但还是低声警告道:“你最好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便退回到雅间内。 温鸣谦连忙摸出最后一颗珠子,走到方氏身边。 “你没事吧?那人是谁?”方氏扯住温鸣谦小声问。 “真是晦气,刚刚我去捡珠子,那人竟以为我在偷听,不知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温鸣谦说。 “别放在心上,”方氏笑着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粗人,只当碰见狗了。” 温鸣谦被她逗得笑了一下。 两个人进了雅间,坐下。 方氏道:“其实早想见见你的,只是家里头事多,你可别因为离了宫家就和我们生分了。” “怎么会呢?”温鸣谦道,“咱们交情好本也不是因为出身。” 与方氏说了半日话,又把自己给她们做的香膏面药留下,温鸣谦才和她分开。 回去后,傍晚就开始飘雪,直下到第二日早晨才停。 天气越来越冷,若没有什么事,温鸣谦主仆都是不出庵门的。 在屋子里做做针线调调香,温鸣谦发现孙傲霜是个极聪慧伶俐的女孩儿,尤其对下棋感兴趣。 温鸣谦悉心教她,很快她就能与自己对弈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冷的缘故,庵里一个香客都没有。”这天日暮,桑珥从外头进来,一边摇头一边说,“这样下去师父们如何过这个冬呢?” “你到后头看看,若是米面炭火什么的缺少,大可以咱们出钱置备些。”温鸣谦说,“一个冬天总是能熬过去的,等到开春就好些了。” “我也这么想呢,师父们总不能挨饿受冻过这一冬吧!”桑珥说,“何况咱们不差这点银子。” 无求庵上下也不过十几个尼姑,又都是素食清修,还真花不了几个钱。 正说着只听外面脚步响,桑珥笑道:“一听就是赵破筐赵大姐来了。” 赵破筐自从上次救了崔宝珠之后,还没来过。 其间温鸣谦曾打发桑珥去探视过她一次,她着了凉病了几日,但不打紧。吃了静安师太给的药,再加上温鸣谦她们给的钱和吃的,很快身体就恢复了。 傲霜打起帘子,赵破筐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天这么冷,赵大姐你怎么不多穿厚些?”桑珥递给她一杯热茶。 “这才几月,离数九远着呢!”赵破筐根本不当事,她就坐在碳盆旁边的小凳子上,两口就把茶水喝完了,“何况我这肚子里窝着火儿呢!才不觉得冷。” “怎么了?”温鸣谦问,“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也不知道是哪起烂了心肺的编派娘子,”赵破筐愤愤道,“我在街上走,听好多人都在议论。我气不过,跟他们吵了一气。” 温鸣谦她们这几日没有上街去,因此没有察觉。 “他们说我什么?”温鸣谦并不慌乱,什么事都得问清楚了再说。 “他们说娘子居心不良,从宫家出来,住进这里,就是为了勾引人,就像当年那个……那个姓陈的妖妇。”赵破筐越说越气,“还说桑姑娘是妲己投胎,专一迷惑男子。” “这是谁这么造孽?”桑珥瞪眼,“他哪只眼睛看见我迷惑人了?” “我是知道娘子你们的,断不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所以和他们吵了起来。”赵破筐说,“可我只有一个人一张嘴,就是不吃不睡,也争辩不过来呀!” “赵大姐,谢谢你肯为我申辩,不过你也不必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大动肝火。”温鸣谦说,“这样吧!你和傲霜一起上街替我跑跑腿,给庵里买些米面炭火回来。” 说着让桑珥给她们拿了钱。 等她们走了之后,桑珥问:“阿娘,咱们要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让谣言四处传?” “当然不能了,”温鸣谦道,“这事一定是凤仙侯府和崔家一起弄出来的,想要消除谣言就得釜底抽薪才成。” “对,一定是他们,他们讨要我不成,再加上先前崔小姐出家的事,就把仇都记在咱们身上了。”桑珥恨恨,“真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是非这种东西,如果躲不及的话,那只好下狠手,否则怎能洗刷干净?”温鸣谦说完提笔写了张便笺,折好交给桑珥:“你趁天黑把这个给朱大人送去。” 桑珥拿了信出门,没走出多远就碰见了她舅舅桑三羊。 “你到哪里去?可听到街上的传言了没有?”桑三羊问她。 “你也听说了?”桑珥问她。 “我前几日没在京城,今天刚回来就听说了。”桑三羊很着急,“流言这东西最是可怕,尤其是针对女子的,实在不行,你们先出京躲躲吧。” “躲能躲到什么时候?越是躲岂不越让人以为我们心虚?”桑珥道,“你身上若带着银子就给我些,其余的事不必你管了。” “你这孩子好歹都不知,你是不知道那些谣言的厉害。”桑三羊教训外甥女。 “好了,你别啰嗦了。”桑珥不耐烦,“你自己偷人的时候倒不怕谣言了。” 一句话差点儿没把桑三羊噎死,他涨红的脸指着桑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桑珥也不理他,直接去腰带上将他的钱袋扯下来,拿在手里颠了颠揣进怀里:“有操心我们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事。” 说完扬长而去。 第168章 冤家路 那处宅子里,冷氏正与凤仙侯对酌。 桌上的小碳锅里煮着羊肉,是凤仙侯冬日里最爱吃的。 “你们这些妇人呐出手还真是狠,光动唇舌就能杀人了,”凤仙侯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说,“想来再过不了几日,那姓温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她的名声臭了,侯爷您的如意算盘不就成了吗?”冷氏笑得眉眼舒展,“谁叫她敬酒不吃吃罚酒呢!若是她当初痛快应下来,不但能抹平以往的嫌隙,还能得到许多银子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7章 “是啊,这世上无论是男人和女人,都要识时务才好。”凤仙侯点头,“这事最后要是成了,你就是功臣。” “等到的温鸣谦名声彻底臭了,成了过街老鼠,没有人再会庇佑她,就连那帮姑子也一样。 到时候,侯爷想要怎么处置她们都凭自己的心意,不信她们还敢再相强。” 冷氏笑得得意极了,“侯爷再吃一杯暖酒吧!这酒配着羊肉,真叫人全身上下都暖哄哄的。” 就在他们安心享乐的时候,桑珥已经把信送到了朱府。 朱大人看了温鸣谦的信,立刻叫老家人给碳盆里多添了两块碳,自己研好了墨,开始写弹劾凤仙侯及崔荣的奏章。 连着好几日坏天气,终于迎来了一个晴明无风的日子。 温鸣谦掐算着日子又该去见长公主了。 于是就和桑珥收拾了出门。 她们到了博望山,坐了轿子上去,谁想走了一半,轿杆突然断了。 好在只是闪了一下,并没滑下去。 “阿娘,你没事吧?”桑珥连忙掀起轿帘问。 “不妨事。”温鸣谦慢慢地从轿子里出来,“看来咱们得走着上去了。” “温娘子,小的们这就下山去再换一乘轿子上来,好歹您下去的时候有的坐。”轿夫满含歉意地说。 “不用着急,今日天气好,多走走也无妨。”温鸣谦说。 好在这上山的台阶早都已经打扫干净了,温鸣谦和桑珥二人互相搀扶着往上走。 走出一里左右的样子,就见有人抬着轿子从山上走下来。 那轿子在经过她们的时候停了下来,里头的人掀起帘子,口吻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这不是鼎鼎有名的温娘子吗?真是巧啊!” 温鸣谦一看,这人正是前些日子在茶社遇见的那个军爷。 他既知道自己是谁,可见一定是暗中调查过的。 那么自然也听到街上的那些传言了,所以才会用这种揶揄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阿娘,他是谁呀?”桑珥小声问。 “我也不认得。”温鸣谦没搭理那人,“咱们走吧!” “温娘子居然步行上山,是为了显得心诚吗?”那人审视着温鸣谦,“为了讨好长公主也犯不上这么辛苦吧?” “我们的轿子半路坏了,否则怎么会走着上来?你这人说话好生无礼,我们娘子怎样轮得到你管吗?”桑珥气呼呼地说,她就看不得别人对温鸣谦这样阴阳怪气。 “桑珥不得无礼,这位军爷想必也是刚刚拜见过长公主的。”温鸣谦此刻除了认定这人出身行伍之外,还判定他身份不凡,否则又怎么能来见长公主呢? 对于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 “不如我做个好人,温娘子坐了我的轿子上山吧!”那人似笑非笑地说。 “多谢,不必了。”温鸣谦不愿与他多纠缠,拉着桑珥继续往山上走。 那人微微冷笑了一下,他丝毫也不认为温鸣谦清高孤傲,相反他认定了温鸣谦必有所图好,毫不单纯。 这样的人,顶好离长公主远一些。 温鸣谦和桑珥又走了二里多地,终于到了长公主的住处。 “你们上来的时候可遇见了长留王?”长公主笑着问。 “原来那位就是……”桑珥十分意外。 “民妇并不认得王爷。”温鸣谦道,“所以也未及问安。” “不妨事,他那人常年在边疆戍守,是不讲这些规矩的。”长公主笑道,“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 对于长留王应无俦这个人,温鸣谦虽然没见过他,却并不觉得陌生。 他是当今朝廷为数不多几个握有兵权的皇族王爷,是长公主的侄儿,当今圣上的堂弟。 世人都说他自幼便立志纵马疆场,不到二十岁就请缨去了边疆。 他也的确称得上能征善战,在云门戍守的这些年保得边境太平,为当地百姓所爱戴。 只是他已经三十几岁却并未娶亲,至于究竟为何如此虽众说纷纭,却也始终没有个确定的说法。 “我这两天就觉得有些手痒,刚刚虽然和无俦对弈了两盘,可是他的招式太过凌厉,我不喜欢。”长公主笑着向温鸣谦说,“刚好你就来了。” 温鸣谦于是陪着长公主下棋。 长公主几次暗中打量,见她神情从容平静,全然不像被流言困扰的样子。再说朱辉把折子递了上去,他是官场上出了名的鬼见愁,他要是弹劾谁,轻则罚俸反省,重则斩首抄家。 皇上若是做错了事,他都能当廷力争,让皇上避正殿斋戒。 凤仙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像往常一样去上朝竟被参了一本。 参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朱辉。 崔荣没有资格上殿议事,是后来才听到的。 “朱爱卿,你说凤仙侯纵子荼毒奴婢,崔荣贿赂钻营,逼女出家,这些事可都属实吗?”皇上看了奏章问。 “句句属实,老臣敢拿性命担保。”朱辉朗声道。 “既如此,这两件事就交给你去彻查吧!”皇上道,“朕再派个人协助你。” “皇上若想派人协助微臣,不如就请冯国公吧。”朱辉说,“他是国公身份,不必忌惮凤仙侯。” 朱辉说话从来就是这么直,所以皇上也不见怪,当即应允了。 凤仙侯当然要叫屈,皇上只是说:“你也不要惶恐,清者自清。这事彻查清楚了也就是了,朱辉他们是不会冤枉你的。” 凤仙侯无可奈何,只能站到一边去,在心中暗暗盘算怎样才能躲过这一劫。 只是他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这事和温鸣谦有什么关系,只觉得自己太倒霉了。 第169章 欢喜愁 冷氏正在做美梦的时候,家里下人失魂落魄地跑了回来。 “夫人,不好了!老爷……老爷被收监了。”这仆人是专门跟着崔荣的,今天一早崔荣还好好地到衙门去,谁想却回不来了。 冷氏听了大惊:“你说什么?老爷被收监了?!为什么?” “小的听的也不甚清楚,好像是说什么贿赂上官……”大冷的天,仆人额头上都是汗,“说是朱辉早朝递的折子……” “这……这朱辉是疯了吗?怎么咬住了咱们?”冷氏想不通,她丈夫不过是个从五品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朱辉参他做什么? “反正小的听说的就是这样,夫人快早些做打算吧!都知道朱辉这人是最不留情面的,”满京城谁不知道朱辉,敬他的人说他是正直忠臣,恨他的骂他是疯狗,咬住了死不松口。 崔家根基浅,又被朱辉参奏,结局多半好不了。 冷氏猛地站起身说道:“快备车,我要去凤仙侯府。” 她现在能想到的只有凤仙侯,虽然他们未必能帮得上忙,可不管怎么说也要挣扎一番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夫人,”仆人看着她一脸难色,“卢侯爷也一同被参奏了,而且罪名更大……” 听了这句话,冷氏彻底懵了,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冷氏好像痴傻了一般,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夫人,您多保重。小的……小的这个月工钱也不要了。”仆人咬了咬牙说,“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且去别处再寻差事了。” 到此时仆人也庆幸自己卖的不是死契,崔家卖死契的仆人并不多,其余的人还都能有幸脱身。 此时凤仙侯府早乱了,可没有人给崔家报信,所以崔家是后来才知道的。 卢夫人本来就很胖,一着急痰涌了上来昏厥过去,好在被人救醒了。 “快把大少爷要叫回来,商量着怎么个法子能把侯爷救出来。”卢夫人哭道,“这真是天降的横祸呀!怎么会这样呢?” 到了此时她都不反省自家所作的孽,还觉得命运不公。 相比于这两家的慌急懊丧,温鸣谦堪称从容静好。 “娘子,东南角的那株梅花开了,虽然只开了一两枝,可是真有精神,娘子不去赏玩吗?”傲霜高高兴兴地走进来说。 “我昨日过去还没见有动静呢!”桑珥也觉得新鲜,“今天就开了。” “赏梅最好的时候一是清晨,二是黄昏,三是月下。”温鸣谦说,“不如等到黄昏时候咱们吃过了晚饭再去观赏,必然别有一番趣味。” “和娘子在一起总能学到许多风雅的事。”傲霜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是在做下人,她每天都能学到很多,便是花钱请师父也未必能学得这么周到。 “那我去备一壶素酒,”桑珥说,“赏梅花的时候,阿娘喝上一两盅也可去去寒气。” “我不请自来,不会被扫地出门吧?”韦氏带着一个丫鬟一个婆子笑着走了进来。 “是姐姐,快请坐。”温鸣谦看到韦氏也很亲切,连忙起身笑着让座。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8章 “早就想来看你的,谁想自你走后我竟病了,这些日子才好。”韦氏坐下说,她的确是瘦了些,脸上的气色也不如往常。 “姐姐怎么病了?想来是平日里太操劳了,如今可大好了吗?”温鸣谦很关切。 “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韦氏笑着说,“就是有些想你,你这些日子都好?” “姐姐看也知道我过的很好。”温鸣谦说,“自在随意,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的确是自在,”韦氏也笑,“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姐姐也听到那些传言了?”温鸣谦亲手给她捧上一杯茶。 “可不是嘛!我听到之后真是气了个够呛。也不知谁这么歹毒,无故污人清白。”韦氏说。 “自从人会说话起,这世间何曾少过闲言碎语?”温鸣谦轻叹,“这世间最难防的便是流言了。” “虽然你从宫家离开了,可在我们心里,咱们始终是一家人。大老爷和我已经商量过了,无论如何不能任由这谣言四散。 昨日我去黄家赴宴,席间便当众说了,你的为人我们最是信得过。我们宫家辜负了你,你尚且以德报怨,这必然是有人存心不良,刻意诬陷。你只放心吧,到什么时候我们都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姐姐,真是多谢你。”温鸣谦是真的很感谢韦氏夫妇,“肯这样帮我。” “早跟你说了,不必同我们客气。”韦氏说,“前几日我们收到了长安的信,知道他一切都好。老太太惦记的跟什么似的,叫我们准备了许多东西,派了专人送去。我来也是要问问你,你可有什么要捎给长安的东西没有?趁着年前一道打发人去了。” “我倒是给他做了几件衣裳,那就麻烦姐姐了。”温鸣谦本来想着自己寄出去的,可既然韦氏都主动问了,她也不好不用人家。 “都做好了没有?若是没做好,过两日我再叫人来拿。”韦氏说,“日子过得可真快呀,一转眼你都走了两个月了。” “家里人都好吧?老太太可好?”温鸣谦问。 “你走的时候,老太太正病着,这些日子始终有些欠安,不过没有大事。”韦氏说,“倒是二老爷,已经有媒人登门给他说亲了。” “这是好事,不知可有中意的?”温鸣谦丝毫也不介意,反倒愿意宫诩快些续弦。 “倒是看中了一个,礼部六品官万家的女儿。今年二十岁了,原本是定过亲的,后来退了亲。这姑娘的亲事也就有些耽搁了,不过有知根底的人说这姑娘的品行极好,模样嘛和你倒也有三分相似。”韦氏说,“这几日就商量着下定礼呢,预计年后也就要过门了。” “府上又要多一门喜事了。”温鸣谦浅笑,“只是姐姐你又有得忙了。” 这一切都不出温鸣谦的意外,男人往往这样,一面对旧人念念不忘,一面又不耽搁接纳新人。 反正她早已释怀,不会再有半点介意了。 第170章 因果报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过去,也已经快要过年。 天气有些阴晴不定,不过也有好些日子没落雪了。 这日温鸣谦去佛堂里给阿慧阿寿的灵位烧香,她住在这里每天都会来上香。 每次上完香后都会放上几块桂花糖。 她刚从佛堂出来,正遇见慧心提了个包袱要出门去。 慧心出家的日子虽然不长,可她非常虔诚用功,住持静虚很喜欢她。常常亲自给她讲佛法。 “慧心师父,你要出去?”温鸣谦笑着问她。 “是啊!”慧心点头,“娘子又去上香了?崔家被逐出京城,我给他们带些衣服盘缠过去。” 慧心并不避讳,语气坦然平淡。 温鸣谦也已经听说,崔荣被革职流放,十年内不得回京。 而冷氏和凤仙侯的丑事也被扒了出来,不是别人说的,是凤仙侯为了推诿罪责亲口交代的。 他说是冷氏勾引了他,让他帮其丈夫谋求晋升。 冷氏不堪其辱,左右他家现在也没有什么下人了,她下厨给孩子们做了顿饭,然后关上房门,上吊死了。 不但如此,崔家打算卖女求荣的事也被翻了出来,也是凤仙侯亲口交代的。 关于温鸣谦的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 而凤仙侯则被夺爵贬官,去汀州任通判。 他那儿子因为是个傻子,只受了一顿笞打。 当然,家产几乎全被抄没,毫无疑问,卢家从此破败了。 据说这还是楚王等人为他求情,才得到这样的发落。 如今崔荣身无分文,要带着三个孩子流放千里,其苦可想而知。 温鸣谦看她拿着的那小小包袱,想必里头也没有什么东西,崔荣和冷氏固然可恶,可那几个孩子却也可怜。 于是问慧心:“我这里刚好有些银子,不如你去给那几个弟弟妹妹买几件厚衣裳带着吧!” “不必了,我这里还有些钱,去街上给他们买两件粗布衣裳也够了。”慧心说,“因果循环,这也是他们该得的。但愿以后都能回心向善,给自己争个好结果吧!” 慧心离开后,温鸣谦还在原地站站着,桑珥走过来寻她。 “阿娘怎么在这里站着?怪冷的,”桑珥说,“前头的可是慧心师父吗?” “是她,她去给崔家人送行了。”温鸣谦说。 “这世间的事真是有些难以预料,先前我还觉得她年纪轻轻就出了家,怪可惜的。现在崔家这个样子,她因为出家躲过了一劫,也算是幸运。”桑珥也不禁感慨。 “身为女子,天生下来就有数不清的难处,偏偏她又遇上那样的父亲和继母。”温鸣谦很同情慧心,“就好比是一张毒网罩在她的身上,除非挣脱世俗,斩断亲缘,否则就只能任由他们吸她的血。 这也是当初她想要出家我为什么不阻拦的缘故。我们能救得她一时,却不能为她谋得长久,只因名不正则言不顺。 活在这世上,只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几乎把做儿女的后路断了个干净。 若爹娘能明事理,心疼儿女还罢了。如果遇上利欲熏心的,做儿女的,尤其是做女儿的真不知要脱上多少层皮来回报他们的生养之恩了。” “说的是啊,当初她若不出家,她继母总是要把她带回去的。我们没有资格把她留下,就算将她送走,除了给自己惹一身说不清的麻烦,也难保她能活下去。”桑珥叹气,“只能说她的命有些苦,有这样的娘家,无论荣损都只把她当做牲口一样买卖。而这个世道多数的女子出嫁前只能依附于娘家,出家后又只能依附于婆家,难由自己做主。” 温鸣谦和桑珥感慨了一阵又回了屋,想着年下又给许多人送年礼,这几日都忙着准备香膏面脂等物。 好在傲霜心灵手巧,能帮不少忙,她们三个人每天早起就开始忙活,直到很晚了才熄灯睡下。 可这样忙着也很有趣,觉着日子也过得飞快。 又过了几日,桑珥从街上回来,进了门将买的点心放下就气喘吁吁地说:“真真是新闻,街上的人都在传呢。” “姐姐快说是什么事?”傲霜一听忙问,“早知道有热闹,我也跟着你上街去了。” “你不去也有不去的好,街上到处都是买卖年货的,挤也挤死人。”桑珥一边揉着发酸的膀子一边说,“就你这样的去了还不给挤扁了。” “姐姐你快喝口水,喝完了好说新闻。”傲霜捧过茶水去给桑珥,“到底是什么事?” “我到街上去就听人说卢家人遭了报应。”桑珥说完这一句就猛地喝了一大口水。 “哪个卢家?”温鸣谦正在绣花,停了针抬起头问。 “还有哪个卢家?就是原先的凤仙侯家!”桑珥一拍手,“他们不是被贬去了汀州嘛,结果走到半路,宿在柏人驿的时候,半夜里他家的那个傻儿子不知是怎么发了疯,拿了刀对着他爹娘乱砍一通。 他娘身上被砍了十几刀,当场就死了。他爹夺了门逃出去二里地,也因为流血多丢了性命。” “啊?!”傲霜听得心惊,“这也太吓人了!他为什么把自己的爹娘给杀了呢?” “咱们没在跟前也不知道,不过人们都传说是那些被他害死的丫鬟化作了恶鬼缠着他,他吓得要死,就拿了刀乱砍,谁知砍的却是自己的爹娘。”桑珥说,“管他是真是假,反正这样的人本也不该活在世上。” “那个傻子最后怎么样了呢?”傲霜追问。 “还能怎么样?他连自己的爹娘都杀了,还能留着他吗?说是掉进冰窟窿里死了,我猜着那些人嫌他是个麻烦,押送回京费时费力,干脆就把他给处置了。”桑珥推测。 “哎呦,我的天,听着真让人心惊。”傲霜说,“不过也是他们的活该报应,谁让他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呢!” 卢家的惨事好像一阵风,霎时吹遍了整个京城,然而过不了几天就被人们渐渐淡忘掉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19章 没过多久,曾经的凤仙侯府邸被赐给了新贵,那又是另一家的故事了。 第171章 又有喜 京城习俗,腊月里走亲友,送年礼,吃岁末茶。 温鸣谦住在无求庵,不方便招待客人,于是多做了些礼物挨家送去,也算是全了礼数。 这天天气晴和,温鸣谦坐在窗边读书。 傲霜笑吟吟捧进一盆水仙来,怕冻坏了花儿,用棉絮包裹了数层。 “好香啊!”温鸣谦笑着放下了书卷,向傲霜说道,“怎么你回家去才不过一天就回来了?” “是我娘他们把我赶回来的,说家里人手多才用不到我呢!”傲霜把花放在书案上,笑嘻嘻地说,“叫我过来好好服侍娘子。” 原来温鸣谦想着腊月里各家事情多,自己这边没什么事,就让傲霜回家去给她母亲帮忙。 又何况,她来这儿许多时候都没怎么回过家,必然也是想家的,家里人也想她。 于是就打发傲霜回家去,谁想她只在家住了一晚就又回来。 “家里人都好?”温鸣谦问她。 “都好,还要我给娘子带好呢。”傲霜说着把棉絮解下来,露出水灵灵的一丛水仙花,屋子里的香气一下子就更浓了。 “这花儿养的是真好。”桑珥凑近了细看,忍不住夸道,“我也见过许多水仙,从未像这一盆开的这么好的。” “这是我爹爹亲手侍弄的,他最爱养花。知道我要回来,就选了一盆最好的,让我拿给娘子。”傲霜说,“我想着冬日里也没什么景好赏,放盆花在屋里,也算是添了个景致。” 三个人围着那花儿细赏,只听窗外有脚步声。 桑珥问了一句“是谁来了?” 傲霜迎出去,掀开帘子却不认得。 “是赵妈妈来了,”桑珥连忙笑着说,“傲霜,这是永清伯府的赵妈妈,就是上回来的那位刘大奶奶的陪房。” “赵妈妈好,快请进来。”傲霜满面含笑,“我才在娘子身边服侍不久,失礼了,请见谅。” “好个灵透姑娘,”赵妈妈一边进来一边夸赞傲霜道,“不愧是娘子手底下调理出来的人。” “赵妈妈,快请坐,外头冷吧?”温鸣谦含笑让座。 “今儿天气不错,不怎么冷。”赵妈妈笑着说,“我今日来是特意请娘子明日到我们府上去做客的,我们姑娘专候着您呢!” “是吗?我也有好些日子没看见她了,怪想的。”温鸣谦说,“不知她在家里忙些什么?想来也是忙着待客呢吧?” “往年里这些事儿都是我们姑娘在操持,不过今年呀都是夫人在忙了,”赵妈妈说,“娘子还不知道呢吧?我们姑娘又有了身孕了,如今只是静心养胎,别的事都不管了。” “翠依又有了?多少日子了?”温鸣谦很高兴,继而又忍不住担忧,“这离上次小产也不过三个多月,她如今身子怎么样?可稳当吗?” “现在瞧着一切都好,不怎么吐,只是有些犯困,胃口却是出奇的好。明日娘子过去见了就知道了,我们姑娘如今不相干的人一概不见,只是想和娘子你说说知心话,可千万一定要去。”赵妈妈说,“明日我们府里派车来接娘子,把这两位姑娘也都带去。” 温鸣谦当然不会拒绝,笑着应道:“我们自然都要过去的,只要翠依不嫌吵闹就行。” 到了第二日,温鸣谦果然带了两个丫头坐了周家的车。 到了周家才知道,周家的老爷夫人还有周敬三都出去做客了,家里只剩下刘翠依。 “快让我瞧瞧,这气色很不错嘛!”温鸣谦见了刘翠依,忍不住细细打量。 出乎她意料的是刘翠依的气色真的很不错,和上次有孕大不一样。 “姐姐也瞧着我气色不错呢,”刘翠依很高兴,“可瞧出我胖了没有?” “似乎胖了一些,”温鸣谦又细看看,“更美了。” “姐姐别打趣我,我是怕再过些日子我都胖得不成样子了。”刘翠依叹气,“可我就是能吃,一天要吃五六顿。之前有孕,什么都吃不下,就连喝口汤都觉得恶心。这一次也不知怎么的,闻见什么吃的都香,吃上就停不下来。” “说明这个孩子健壮,不过啊你也别吃得太多了,孩子太大了,到时候受罪的是你。”温鸣谦说。 “谁说不是呢?我想着头几个月多吃些还好,等到后面说什么也得少吃了。”刘翠依道,“到时候胎大难产可凶险得很。” “姑娘,咱们家老夫人打发了李妈妈领着于道婆来了,说是来给除邪祟稳胎神的。”赵妈妈进来说。 刘翠依听了忍不住眉头微皱,说道:“我娘又要弄这些,不许她们进来,直接打发走了吧!” 见赵妈妈站在那里不动,就说:“你只告诉她们我已经请过了,哪有再请第二遍的给她些钱打发走了吧!” 刘翠依如今对自己的亲娘,也不像以前那样百依百顺了。 “姐姐头上的簪子可真好看,是新买的吗?”刘翠依看着温鸣谦鬓边的绞丝白玉簪子问。 “是长公主赏的,你喜欢就给你吧。”说着温鸣谦就从头上取了下来。 “这可使不得,长公主赏你的,你再给了我,岂不是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心意?”刘翠依忙摆手,“不过我倒是可以借来试一试,若是合适也照样儿买一个去。” “桑珥过来,你给翠依的头发重新弄一下,她现在的发式不合适。”温鸣谦说。 桑珥过来,将刘翠依的发髻轻轻解开,发丝披散下来,桑珥不由得愣了一下。 “怎么了?”刘翠依微微侧脸朝她笑道。 “没……没怎么……”桑珥收敛心神道,“我给您挽个简单的发髻吧!” “好,有劳你了。”刘翠依唇瓣含笑,略带深意。 桑珥几下就将她的发髻挽好了,再将那只白玉簪子戴了上去。 刘翠依在镜前左照右照,很是满意:“果然还是白玉大气,碧玉总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桑珥在一旁控制不住有些魂不守舍。 她眼前总是闪过一个模糊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和眼前刘翠依的侧脸重合。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多半是眼花,看错了。 第172章 血梨花 年前,温鸣谦最后一次上山给长公主送香。 因为长公主喜欢和她下棋,所以温鸣谦每次都是亲自来。 此时也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桑珥早早将手炉预备好,又随身带了好几块梅花碳饼。 走到一半天上飘起了雪,寒气更盛了。 “温娘子来了,先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翠斟姑姑清瘦的身躯裹在肥大的棉袍里,越发显得伶仃。 她和长公主的年纪相仿,但看上去却苍老很多,两鬓的头发都已经白了。 “多谢姑姑,”温鸣谦连忙双手接过茶来,“殿下近来安好?” “殿下昨日还念起你,”翠斟几乎不怎么笑,但性情却十分温和,“说今年因为有了你的香,日子竟比往常过得快些。” 山上的日子漫长又单调,任谁也得找些事情来打发。 温鸣谦喝完了一杯茶,玉壶从里头出来道:“温娘子,殿下请你进去呢。” 温鸣谦站起身,翠斟却又轻轻叫住她:“殿下吃了些酒,你说话要仔细些。” 温鸣谦感激地点点头,走进去就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她不善品酒,不知道是何等名目,但只觉得这酒带着一股细细的甜香。 “你会吃酒吗?”长公主的脸颊微酡,双眸却比往常还要明亮几分,让她看上去更年轻了些。 “民妇不胜酒力,更不敢在殿下面前造次。”温鸣谦一面跪下给长公主行礼一面说。 “不能喝酒也是好的,都说借酒消愁,可是千载以来哪有人真的能够用酒消解哀愁?”长公主一笑,“不过是掩耳盗铃,蒙眼捉雀,自欺欺人罢了。” “打从民妇记事起,听的最多的便是人生苦短,去日苦多。想来这人生在天地间总是不如意事太多,也不怪人都想在醉中寻得片刻安宁。”温鸣谦说。 “那你有没有借酒浇愁过?”长公主看着她问。 “有过。”温鸣谦实话实说,“还不止一次。” “来,这杯酒拿去。”长公主没有问她为何而愁,只说,“你尝一尝这酒的滋味如何?” 温鸣谦拜谢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酒香气馥郁凛冽,可入喉却又是这般的辛辣苦涩。”温鸣谦艰难开口,“民妇实在喝不下第二口。” “这是用大漠初雪和战马的鲜血酿的血梨花,”长公主一笑道,“是沙场将士祭奠亡灵的酒,轻易酿不得,轻易喝不得……” “难怪,这酒是天地间至忠至诚,至情至性的酒。只是这酒太厚重了,”温鸣谦不自觉眼含泪水,“民妇微贱之躯,着实有些难以承受……”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0章 “你当真如此以为吗?”长公主问。 “这只是民妇的浅见,”温鸣谦说,“让殿下见笑了。” “至忠至诚,至情至性……”长公主口中喃喃念叨着八个字,不觉出了神。 温鸣谦发觉今天长公主格外消沉,她自然不能多问,只像往常一样问候道:“年关将至,民妇特意多调制了一些香料奉送给殿下,薄薄微物,不成敬意。” “又是雪崖松香吗?”长公主朦胧着醉眼问道。 “有这个,还有些其他的。”温鸣谦说,“殿下若是喜欢就自用,若不大称意也可以赏给别人。” “这个香太冷了,”长公主忽然就打了个寒噤,“冷到永远也靠不近,缥缈无踪,令人怅惘。” 这本来是她最喜欢的香,可在醉酒之后却又排斥。。 温鸣谦微垂着头不作声,她知道现在长公主的心绪不佳,这个时候若是不能把话说到对方心上去,还不如保持缄默。 “你会弹琴吗?”长公主忽然问。 “幼年时曾学过一些,可是已经多年不弹,早已生疏了。”温鸣谦道。 “无妨,给我弹一曲吧。”长公主叹息道,“天气太冷了,冷得我伸不出手去。” 长公主酷爱弹琴,可如今只想听别人弹。 温鸣谦没有再推辞,她净了手,焚起一炉香,这是她随身所带的暖香,有安神宁心的效力。 以往长公主是从来不用暖香的,但温鸣谦看此时的情形,觉得还是暖香最合适。 琴声缓缓流泻,像窗外飘洒的雪花一样,轻柔呢喃,如泣如诉。 长公主缓缓闭上眼睛,在氤氲的香气中,在柔和的琴声里,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美梦,美到忘记所有忧愁烦扰。 在梦里,她轻盈得如同风筝,唯一的牵绊握在那人手里。 “清慎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塞外?” “你是女儿家,又贵为公主,怎么到那荒凉僻远的地方?” “我为何不能?你能去得,我也能去得。” “不可不可,那里太苦了,也太危险。” “只要你陪着我,我才不怕。” “那就等我把胡虏驱逐到漠北去,再没有边患,就陪着你纵马阴山可好?” “你答应我的,不许食言!” “答应你的,决不食言!” “我等着你,永远等着你。” “我一定会回来,像你兑现承诺。” …… 温鸣谦连着弹了三支曲子,直到翠斟姑姑轻轻走进来示意她停下。 温鸣谦悄悄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 翠斟姑姑小心地给长公主盖好被子,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泪滴,随后示意温鸣谦和她一起出去。 到了外间,温鸣谦长舒一口气:“姑姑,时候不早了,我该下山了。殿下若还需要什么,随时打发人下山去告诉我。” “雪下的这么大就别下山去了,况且若是殿下醒了找你可怎么好呢?”翠斟想了想说,“这里房舍有的是,你们就在这儿住一晚吧!” 温鸣谦想了想说:“那就听姑姑的安排好了。” 这一晚,温鸣谦和桑珥住在山上,屋子空阔,所幸炭火足够。 “阿娘,你说长公主为什么要住在这地方?你听这风声,简直像野兽在嚎叫。”桑珥很不解,“春夏时节还好,冬天得多难熬啊!” “我也不清楚,想来殿下总有她的道理。”温鸣谦说,“把被子拿过来,在炭火上烤一烤,咱们也早些睡吧!” 第173章 出言警 山上的天比别的地方亮的早些,桑珥爬起来穿好衣裳,将炭盆里的残烬倒了,重新生起炭火。 “外头雪好大,差不多有齐膝深。”桑珥搓着手进来说,“咱们怕是得在山上住上几天了。” 温鸣谦也起来了,一边梳头一边说:“真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雪,早饭在房里吃吧!你去拿回来,别拿多了,慢着些。” 吃过了早饭,温鸣谦穿戴整齐过来给长公主问安。 翠斟姑姑说:“殿下还没起呢,昨日半夜醒了,胃脘不适,折腾了好久才又歇下。” 温鸣谦听了忙问:“殿下可是伤了酒?” 翠斟点点头:“殿下只爱这一种酒,偏偏这酒极伤脾胃的。” “翠斟姑姑,我倒是会熬温和脾胃的醒酒汤,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对殿下的胃口。”温鸣谦说。 “我们倒是也熬了,殿下不爱喝,娘子倒可以试一试。”翠斟说,“殿下只爱空腹喝酒,酒后也不肯吃东西。” 温鸣谦知道这样最伤胃,可凡是这样喝酒的人都是伤心太重,才不得不这样,用别处的痛苦来消解心痛。 哪怕尊贵如长公主,说到底也是个伤心人罢了。 温鸣谦于是带了桑珥去伙房,选好了要用的食材,用小风炉子和银铫子小火慢熬,这还是跟张妈学的手艺。 熬好之后就交给了翠斟,温鸣谦和桑珥也就回房去了。 过午,玉壶来请温鸣谦过去:“温娘子,殿下请你过去下棋呢!” “殿下可好些了吗?”温鸣谦问。 “好多了,娘子的醒酒汤甚好,颇合殿下的意。”玉壶笑着说。 温鸣谦来到长公主房中,上前请安。 “不必多礼,过来坐下。”长公主眉间仍带着些许倦意,“你的琴弹得很好,我许久没有睡得那么深了。” “殿下过奖了,民妇不过是班门弄斧。”温鸣谦谦虚地说。 “你做的醒酒汤也很好,我喝了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长公主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曾经喝过。” “那是民妇闲暇的时候照着食谱学的,若还算合殿下的意,可将方子抄下来留给翠斟姑姑,以后若要用时,尽可照着方子来。”温鸣谦说。 “雪这么大,你下不得山去,就由你来炖好了。”长公主一笑,“过来和我对弈两局,好打发山中日月。” 长公主下棋很慢,两局棋过后天色就暗了。 “殿下该用晚膳了,如今天气寒冷,饮食一定要周到才好。”温鸣谦语气关切。 “好,”长公主没有回绝,“你昨日给我焚的是什么香?我经年不用暖香,却不想它竟能让我酣眠,倒也是好的。” “殿下不怪民妇自作主张就好,那香唤作香梦沉酣,本就是睡前焚的。”温鸣谦说着从随身的荷包里将剩下的余香取出,“我随身只带了这些,殿下若还想要我回去再配就是了。” 从长公主房中回来,温鸣谦并没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博望山顶上有一片千年梅林,虽然只有五六棵树,却也蔚为壮观。 此时天色黄昏,又是白雪相衬,正是赏梅的绝佳时候。 上山的台阶只扫出窄窄一线,温鸣谦拾阶而上,远远的就闻到冷风中一股梅香。 这香气令她心绪摇曳,无端生出深深的怅惘。 在这四下无人的山巅,她的心沉沉如坠。 站在怒放的梅花树下,温鸣谦伸出手去轻触那漆黑嶙峋枝条上生出的如冰绡海月般娇艳的梅花,如同轻轻抚上故人的面庞。 “姐姐,你看这梅花有多美,像你一样美丽又高洁……” “姐姐,山顶的风真冷,可是我不能停下来,我还要再往高处,更高处……” “姐姐,你在天上看着我们吗?那你一定在时时保佑着我们吧……” “姐姐,你看东山上的月亮升起来了,就像那年我们在山里,也是这样月下赏梅的……” 温鸣谦在心里呢喃,她何尝不孤单不辛苦,只是她不能停下来,甚至不能对任何人诉说自己的艰难。 随着太阳落山,山风缓缓止息。一轮山月映照下,梅花更显精神。 温鸣谦就那么仰头看着,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化成了一尊石像。 甚至连身后走来的人都没察觉。 “对月赏梅不应该吟诗作赋吗?”来人语气冷诮。 温鸣谦在转身前擦去眼角的泪水,望向那人时,眸光沉静,又是人前那个端庄从容的温娘子。 “原来是王爷,民妇失礼了。”温鸣谦向长留王应无俦行了一礼。 “听说你琴棋皆通,又善调香,还真是多才多艺。”应无俦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温鸣谦,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温鸣谦自然看出他眼中的防备与审视,甚至那不易察觉的厌恶也看得清楚:“承蒙殿下夸奖,民妇惶恐。时候不早民妇要下去了,还请殿下让路。” 应无仇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高大的身躯将那条小径挡得严严实实。 “下去?可是要回城了吗?”应无俦一笑,“你当真舍得离开?” 上山的路本来是不通的,但应无俦如今站在这里,足以说明他已经让人把山路清扫通了。 于是就说:“这里的梅花的确让人留恋。” “你留恋的可不只是这梅花吧?”应无俦进一步挑明,“你处心积虑讨好长公主,必有所图。本王劝你不要扰乱殿下的清修,你想攀附富贵,可另寻门路。”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1章 “殿下急于命人清扫山路,就是为了赶我下山么?”温鸣谦笑了笑,“然而我留在这里是应了长公主殿下的吩咐,我又怎么会听命于长留王您呢?” 长留王怀疑温鸣谦居心不良,温鸣谦无法向他自证,因为自己接近长公主的确有所图。但也不可能因为他的话就退缩,因为自己没有退路。 温鸣谦见应无俦不让路,自己干脆踩进积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向下走去。 应无俦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眼。 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前一时关于她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但转眼卢家和崔家就遭了殃。 别人不清楚谣言的源头,应无俦却是能查得到的,他不相信这是巧合。 第174章 春水玉 灯烛高照,应无俦望着桌上的素菜,眉头微皱。 “怎么不动筷?”长公主看着他笑,“都说人长大了,口味和小时候不一样,你怎么还没变?可见你还没长大。” “姑姑,你常年吃的这么素,可不大好。”应无俦叹气,“不然就把酒戒了吧!” “不要!”长公主斩钉截铁,“我只有入了冬才喝酒,这素菜吃惯了比肉菜香。你常年茹荤,身上都是臭的。” “叫我来又嫌我臭。”应无俦憋气,“我上山前是特意洗了澡的。” “好了,不说你臭了。酒带了没有?”长公主说到酒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像个小姑娘。 “没带。”应无俦没好气,“翠斟姑姑说你又喝伤了脾胃,我已经叫人把酒坛都砸碎了。” “我知道你没打碎,快给我拿来吧。”公主笑道,“我亲手给你盛碗汤,你尝尝,异常美味。” 应无俦无奈叹气,双手接过了碗。他这个姑姑从小就能拿捏他,到现在也是。 不过这汤的确很好喝,不寡淡也不油腻,还带了一点药香。 “那个姓温的,让她离你远些。你喜欢她做的东西,定期让人去山下取就是了。”应无俦说,“她事事投你所好,必有所图,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呢?” “人家本来就多才多艺,怎么叫投我所好呢?她所会的这些技艺都是经年累月习练出来的,难不成她从小就是为了讨好我而生的?”长公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况且她就是有所图也正常,只要不出格就好。” “这个女子很不简单,我猜她所图非小。”应无俦说,“姑姑你是最不喜欢纷争的,又何必因为她弄得自己不安生?”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受人蒙蔽。”长公主叹了口气道,“但我觉得温鸣谦这个人骨子里是正直的,她或许会利用我,但应该不会害我。” “呵,看来她还真是有手段。”应无俦却更认定温鸣谦老谋深算,“与宫家和离,宫家人却对她没有半句不好的话。到了姑姑这里也是一样,我还真是低估她了。” “你跟一个弱女子较什么劲?何况吃人嘴短,你喝着人家炖的汤,还要说人家的不是。”长公主嗤之以鼻,“你真是吃了太多的荤腥,心窍都让油脂给蒙住了。快多吃些素菜清清肠子吧!” “阿娘,那个长留王好吓人呐。”桑珥一面给温鸣谦解头发一面说,“他看我的眼神像审贼。” “不必介意。”温鸣谦朝她笑了笑说,“他的本意也是维护长公主殿下,我们以后尽量避开他就是了。” “阿娘,我们明日下山去吗?”桑珥轻柔地梳理着温鸣谦的发丝问。 “我们在山上已经住了两晚了,该下山去了。”温鸣谦说,“不过得让人知道咱们被长公主留宿了。” 在外人看来能留宿在长公主身边是莫大的荣耀,而温鸣谦就是要借这个势。 第二日,温鸣谦向长公主告辞。 长公主笑道:“你在这里陪我倒好,可惜我也要入宫去住些日子,只好年后再见了。” 又说:“大节下的,我也该赏你些什么。这个玉佩是我喜欢的,一直舍不得给人,今天就送了你吧!” 玉壶将那玉佩拿了过来,用锦帕托着。 温鸣谦看去,是一个玲珑透雕的春水玉,连忙说:“这可太贵重了,如何当得?” 长公主笑道:“的确贵重,所以你要好好戴着才是。” 温鸣谦谢了赏,珍重地接了过来。 别过长公主,温鸣谦带着桑珥下山去,坐了马车回城。 温鸣谦在车上对桑珥说:“年关将至,你也该去看看你舅舅才是。” 桑珥道:“我才不要见他呢!他也不愿见我。” 温鸣谦道:“不要总说这样的话,便是你不愿意去,也好歹替我把年礼给你舅舅带去。” 回到无求庵,恰好遇见住持静虚师太在外头负暄。 温鸣谦便站住了,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到自己屋里去。 傲霜笑着迎出来:“娘子可回来了,把我盼得眼睛都直了。” 桑珥听了就打趣她:“我们总共出去也没两天,让你一说倒像是几年似的。” “剩我一个孤鬼儿可不是难熬吗?”傲霜笑,“娘子这两日不在家,有好多人家送来了年礼,一份一份的我都记着呢。” “就知道留你看家很妥当。”温鸣谦笑着说,“看看都有什么,选出来些,让桑珥给她舅舅拿去。” 温鸣谦把事先准备好的年礼交给桑珥,又从别家给的年礼里加了两样。桑珥无法,只得带了东西出门。 桑记绸缎庄的生意极好,桑珥在门口看到满屋子的人推搡不开,索性就绕到后门。 恰好她舅舅已经看到了她,便也去了后院儿。 桑珥没好气地说道:“这些是阿娘交给你拿的,说了你不必回礼,我也懒得拿那些劳什子。” 桑三羊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夫人说不用就不用吗?” 桑珥道:“你懂事,你勾搭人家有夫之妇。”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桑三羊红了脸。 “那人是不是周家的大奶奶?”桑珥瞪起眼睛问。 “你胡说些什么?!”桑三羊否认,可是耳朵却红了。 “果然是!我就知道!你真不要脸!”桑珥跳起来,“她如今有了身孕,也是你的了?!” “你悄声些!难道要吵得全天下都知道吗?!”桑三羊捂她的嘴,“那孩子也是你表弟,你可不能害了他。” 桑珥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应对,只觉得她这个舅舅无耻至极。 “周家人待她那样刻薄,她当然要自保。周敬三那样滥俗的人,与她早已没有了夫妻恩义。我是真心喜欢她,也愿意助她成事,这是我们两个你情我愿的事,你别跟着瞎掺和。”桑三羊说,“难道她就活该那么苦熬着被扫地出门吗?还不是因为她丈夫无能,连个儿子也给不了她。” 第175章 甜蜜蜜 远山斋,在京城东郊,依山傍水很是清幽。 这里原本是前朝大员的私人别业,后来卖给了浮梁的大茶商,再后来又几经转手,最终改造成了茶社。 只是开得不是时候,大冬天的,跑到郊外来喝茶的人少之又少。 刘翠依好多天不曾出门去,这一日她婆婆和丈夫都出去赴宴了,她便叫赵妈妈备了车出来散心。 马车出了城,来到远山斋。 刘翠依点了一间名为松风竹露的茶室,茶博士满脸堆着笑说:“这间茶室在园子的东南角,有些偏,我带您过去吧。” “不必劳烦你了,我本来也要逛一逛的。”刘翠依说,“慢慢走着就去了。” 赵妈妈陪着她,主仆两个闲庭信步,往东南角走去。 远远看到一间清雅的房舍,挂着匾额就是了。 “姑娘你进去吧,我在外头守着。”赵妈妈低声说。 刘翠依点点头没有说话,房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陈设极其雅致,琴棋书画俱全,还焚着一炉好香。 地上立着一只大屏风,是苏绣的海棠春睡图。 刘翠依轻移莲步转过屏风,就看见一张乌木八仙桌,上头摆着满满的果品和菜肴,每一样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她刚露出个笑来,就有人从后面轻轻地拥住了她。 刘翠依一点儿也不惊慌,反倒就势更往那人的怀里靠去。 “你可算来了,”那人用脸颊在她耳边轻轻厮磨,“这些天都好吗?” “好也不好,”刘翠依微微闭起眼,“不能和你在一起,再好也是不好的。” “这孩子有没有闹你?”桑三羊扶着她坐下,更贴心地拿过软枕来倚在她腰上,“我听人说妇人有孕最是辛苦,常常恶心呕吐,吃不下东西去。” “我这一胎还好,大约是这孩子孝顺,不忍心折腾我。”刘翠依满脸甜蜜,“只是贪吃贪睡,你没瞧见我都胖了吗?” “胖了好啊,”桑三羊蹲在那里,仰头看着刘翠依,满眼都是她,“看看桌上这些吃的可还合你的胃口吗?还有什么想吃的,我立刻叫人去准备。”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2章 “这些就足够了,我便是再能吃又能吃多少?”刘翠依被他逗笑了,和他在一起总是忍不住笑。 桑三羊轻轻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刘翠依也不禁用自己的手抚上了他的:“他现在还小呢,摸不到的。” “可是他已经在这里了,不是吗?”桑三羊说,“这是我头一回当父亲,感觉像做梦一样。” 刘翠依看着他俊朗的面庞,忽然很心疼,伸手抚上他的脸说:“是我对不住你,我既是残败之身,又不能与你有名分,将来这孩子与你也不得相认……” “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不要被世俗的这些旧套给拴住。”桑三羊说,“你待我有情,我对你有意,就足够了。只要你和孩子过得好,相认与不相认又有什么打紧?” 刘翠依欣慰地笑了,她的人生是从遇见桑三羊开始才变得有滋有味。 以前的她像是泡在苦水里,除了苦苦挣扎别无选择。 可现在不同了,她每一天都像是活在阳光下,是那样温暖又明亮。心中总是充满了欢喜,那些欢喜太多了,多到总是忍不住流露在脸上。 “我是从你进了这院子才叫人把菜端上来的,你快趁热吃。”桑三羊把筷子递到刘翠依的手上。 “这味道……”刘翠依尝了一口就忍不住惊讶道,“你把醉仙楼的主厨给请来了?” “是啊,你不是最爱吃他的菜吗?”桑三羊亲昵地捏捏她的脸,“可是花了大价钱呢!” “你真是的……”刘翠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何必如此破费?” “也不全是为你破费,这茶社等到正月里必然来的客人就多了,又开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总要有能留得住客的东西才行。”桑三羊说,“不过说到底也有一半儿是为了你。” “油嘴滑舌。”刘翠依忍不住轻轻白了他一眼。 和桑三羊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所听到的赞美和贴心话比和周敬三在一起的六七年都多。 “年前怕是咱们只能见这一面了,”桑三羊说着拿出一只锦盒来,“这是我送你的年礼。” “这是什么?”刘翠依好奇地打开来。 “这个是我在茂源钱庄为你存的密押银折。”桑三羊指着一个红色的纸折说,“里头是一万两银子。” “不,不不,这太多了。”刘翠依慌得把盒子放在桌子上。 “我还觉得少呢,这阵子钱有些不凑手,等过些日子,我会再往里给你存的。”桑三羊把折子拿起来塞回到刘翠依的手上,“这是给你和孩子的,我不能给你名分,可是能给你底气。” 刘翠依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已经快要流出来了。 “这些银票是一千两,你做零花用吧。”桑三羊又递给她一叠银票,“方便你用都是五十或一百两一张的。” “你这么给我钱,不会把你的家底都掏空了吧?”刘翠依抹着眼泪问。 “也只掏空了大半而已。”桑三羊笑,“留下一小半,我再慢慢的赚钱。” 又问刘翠依:“周家人没有为难你吧?他们也没有看出什么蹊跷来吧?” “没有,”刘翠依摇头,“究竟三进我房里,我就给他喝上酒,再点上温姐姐给的香。他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哪里察觉的出来? 如今我确定有孕,更不许他进我房里了。叫他跟他那些小老婆鬼混去吧! 今天舅太太家请吃席,我推托身子不爽,就没和他们一起去。我才懒得到那里立什么规矩,好显得他们家多么的高门显赫!” 刘翠依真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傻了,除了像绵羊一样认命,别的什么都不会做。可是被逼急了,绵羊也长出了角。 “就是这样才好,不必惯着他们。”桑三羊说,“现在该换你给他们立规矩了。” “对了,前些日子我还见到桑珥,她似乎察觉到了。”刘翠依掩口笑道。 “她可不是知道了吗?还当面质问我呢,大骂我不要脸。”桑三羊苦笑。 “她倒没骂我吗?”刘翠依笑着问。 “没有,她认定是我勾引了你。”桑三羊闷闷地说。 刘翠依笑得更开心了。 第176章 遭人妒 转眼就是除夕,温鸣谦因为住在庙里,所以一切从简。 她把傲霜打发回去和家人过年,只留下桑珥陪着她。 除夕夜守岁,她去了供奉阿寿阿慧灵卫的佛堂,在她们两个排位中间放了一只小小的灵位,却是空的,什么字也没写。 她在那里守了一夜,天明时分方才回到房中休息。 如果她还在宫家,那么此时应该是最忙碌的,正月初一要开门迎新。 但她现在却可以毫无顾忌地补眠,直睡到正午桑珥把午饭端进来,她才起来。 不过就算在庙里也不能一直安逸,过了初二,各家开始请吃年茶。 温鸣谦收到的帖子有十几份,这还只是元宵节前的。 自然是不能家家都去,那去不了的也都好好地给人家回了话,道了失礼。 初三这日,温鸣谦要到江夏侯府来赴宴,因此略略装饰了一些,打扮得比平时稍微艳丽了几分。 开席前,众人都在议论长留王。 “这王爷已经是而立之年了,怎么还不纳妃呢?” “常年在边关驻守,连个像样的女人都见不到,还谈什么成婚?” “话不是那么说的,圣上几次要给他赐婚,他都不答应。真不知道王爷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是说王爷年轻时就立志匈奴不灭,何以成家吗?” “你还真信呐,那霍去病也说过这话,不是也娶妻生子了吗?”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么多年,这京城里的贵女们也有不少对王爷倾心的,却最后都落得一片伤心。” “客人们都到齐了吗?”江夏侯府的大奶奶笑着问道。 “还差一位温娘子。”管家娘子道,“她是应了一定要来的。” “再稍微等等吧!”江夏侯夫人钱氏说道,“她说来就一定会来的。” 因为提到了温鸣谦便也有人说起了她。 “说起来这温娘子为什么好端端地从宫家离开了呢?” “谁知道呢?可真是让人想不通。儿子进了三径学宫,那么光宗耀祖,宫家人待她也是极好的,放着正头的主母不做,偏偏住到尼姑庵里。” “是呢从来没听宫家人说过她一句不是,也没听说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不好的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想来还是宫二伤了她的心,否则怎么会过不下去?” “也不尽然吧?也许是她的脾气太硬了,男人家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若是求全责备,如何能过得到头呢?” “不是说那宫二已经议亲了吗?” “我的天,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快?!” “就是年前年后的事,你没听说吗?” “哎呀呀,这男人真是……就这么等不得。” “也别光说男人,终归要再娶的嘛!主母的位置总不好空着,况且是女方非要和离的,这和丧偶又不一样。” 温鸣谦进门来的时候,正听着人们在议论自己,她当然不会介意,只当听不见。 她的到来让众人的议论声低了下去,众人默契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互相含笑问候。 “客人到齐了,咱们入席吧!”钱氏笑着起身,“大正月景儿的,可得好好热闹热闹。” 温鸣谦脱去外头的披风,她今日穿了件银朱绸罩面的灰鼠袄子,下头是雪青绵绫裙。 乌油油的鬓发笼着珊瑚梳篦,一色的耳坠和项圈。 这些装饰令她雅艳不俗,更何况她的品貌本来就是一等一的。 然而当众人的目光落向她腰间所佩戴的春水玉时,神情不由得都起了变化。 只是有的人隐忍,有的人则直接惊呼出声。 “这……温娘子的玉佩……好生……好生精致啊……”那惊呼出声的是永安侯府的大奶奶。 她自觉失态,只好拿话遮掩。 “大奶奶眼光真好,这玉佩的确有些难得。”温鸣谦微微一笑。 “温娘子,你这玉佩是谁送的?”临川伯夫人好奇地问。 她儿子徐莽和宫长安是好兄弟,虽然她和温鸣谦往来不多,但问句话还是可以的。 其实在场的众人大多都对此很好奇,她也算是问出了大伙儿的心声。 “这玉佩是长公主殿下赏赐给我的。”温鸣谦毫不避讳,“还嘱咐我好生带着。” 众人都笑了笑,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奉承话,可是心底里却是又震惊又狐疑。 温鸣谦明显感觉到有几道极不友善的目光看向自己,她微笑着回看过去,认清了那几个人。 她当然知道这样很高调,会招来敌意,可她现在就是要这么做。 因为被嫉妒的同时也显示出了自己的实力,果然很快就有人向她递出好意。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3章 “温娘子,你挨着我坐吧!”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妇人,她身材娇小,一张尖尖的瓜子脸。杏核眼闪着精光,一看就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 “多谢夫人抬爱,那我就不推辞了。”温鸣谦挨着她坐下,这一位是赵王妃的表侄女,云阳侯夫人刘氏。 之前温鸣谦和她都没有同席过,如今她却主动邀约,可见就是这块春水玉的功劳了。 “诶,我的帕子怎么不见了?”宴席开始不久,刘氏便找不见了自己的手帕。 “夫人不嫌弃,就用我的这块吧!还是新的没用过。”温鸣谦拿出一块手帕来递上去。 一般女眷们到别人家做客都会多备两块帕子,温鸣谦今天恰好带了两块。 “这帕子绣的真好,是你的手艺吗?”刘氏笑着问,“还好香呢!这是什么香味?这么好闻。” “是我自己调的香,夫人若是喜欢就拿着吧。”温鸣谦说。 “未曾听人说温娘子善调香,不如哪天到我府上去坐坐。也教教我,可好?”刘氏一半是因为的确喜欢那帕子上的香味,另一半则是她本就想结识温鸣谦这个人。 “唉,这温娘子还真是长袖善舞啊!瞧见没有?这才多一会儿啊,又和云阳侯夫人打得火热了。”有人在不远处酸溜溜地说。 “哼,也不过是个一心趋炎附势的货色罢了!”有人恨恨。 第177章 曲意交 从江夏侯府回来,桑珥问温鸣谦:“阿娘,长公主赏赐给你的玉佩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怎么在场的人一见到都有些变颜变色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温鸣谦微笑,“其实这玉佩原本是一双,只是殿下早已经把其中一个给了人。” “给了谁?”桑珥忙问。 “长留王,”温鸣谦一笑,“早十年前,殿下就已经把玉佩给了他。” “怎么是他?!”桑珥惊道,“既然这玉佩是一双,那长公主殿下把她赐给阿娘你……” “所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那般惊讶了吧?”温鸣谦唇边始终挂着笑。 “阿娘,长公主该不会真的想撮合你和长留王吧?那个莽夫……”桑珥心里认定温鸣谦是天下最最好的女子,哪怕应无俦贵为皇族王爷,她也觉得配不上温阿娘。 “殿下的心意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大概也是想怄一怄长留王,”温鸣谦心情很好地说,“他对我很是戒备,认定我别有居心,可是我偏要借他的势。” 长留王对自己怀有敌意,温鸣谦并不介意,她也不会去刻意消除这份敌意。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心向上攀爬,当然少不了要踩着别人上位。 而越是有地位身份的人,越能助力她爬得更高。 当然,她也知道这里头有风险,可既然要成事,哪有不冒险的呢? 果然才过了两日,云阳侯夫人就打发了家人请温鸣谦到府上去做客。 温鸣谦穿戴整齐,又带上自己所制的脂粉香膏,去见刘氏。 刘氏的年纪比温鸣谦稍大,也是个极爱美的人。 但之前没有和温鸣谦往来过,并不是没有听过她的本事,而是她在与人交往上一向很谨慎,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 人人都知道她是赵王妃的表侄女,但却不是皇后的表侄女。 只因为赵王妃虽然是皇后的亲妹妹,可是自幼并没有养在自己家。 据说她的命格与国丈的命格相冲,不宜养在家里,需要过继给出五服的人家,养到十三岁再接回本家方可。 因此赵王妃就成了东川叶家大房的养女,刘氏的母亲则是叶家二房的大小姐,比赵王妃大了十几岁,对她颇为疼爱看顾。 赵王妃很是依赖她,把她视为亲姐姐。 叶氏后来嫁到了刘家,而刘叶两家本就是表亲,赵王妃管刘氏的父亲也叫哥哥,所以刘氏就是她的表侄女了。 叶氏过世得早,死前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赵王妃。 这么多年赵王妃都很照顾她,刘氏也是知进退的,对赵王妃忠心不二。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结交人都看赵王妃的意思。 刘氏见到温鸣谦后立刻绽开满脸的笑,说道:“从昨日分开我就一直想着你,不得不说身为女子我都对你念念不忘,可正是应了那句我见犹怜了。” “夫人实在过奖,鸣谦不敢当。”温鸣谦脸上略显出几分羞涩与惶恐,“从来知道夫人您是最有眼光格调的,只怕我这俗人难入您的眼。” “哎呦,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要这么说。连长公主都对你青眼有加,我又是个什么爱物?”刘氏说着拉着温鸣谦坐下,“我这人最是心直口快,粗枝大叶的。咱们一乍交往,你不甚了解我,可千万不要因为我言语不当而多心。” 刘氏这话说得巧妙,把话往这儿一摆,以后便是自己有些冒犯的地方也能遮掩过去了。 “哪会呢?夫人降尊迂贵不嫌我粗陋,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温鸣谦笑着说,“若是我有一二分不得当处,还请夫人见谅。” “客套话都不必说了,到了这儿你只管放自在些就是,”刘氏亲热地说,“其实我是从心底里实打实地佩服你,这个世道,女人若是不依仗男人,多半是活不下去的。可是你呢,不但把儿子养得那么好,更有制香的绝妙手艺,真给咱们女人长脸。” 温鸣谦看着刘氏,她说得情真意切,甚至眼中已经涌起了热泪。 若是涉世浅的早被她瞒过了,温鸣谦心里明白,但面上也是一副深受感动的神情:“夫人这般看得起我,那我就斗胆视您为知己了。” 这两个都将假意装作真心,互相试探。 不过到底是头一回来做客,刘氏也不好说问太多。 温鸣谦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让她挑选,刘氏便是再有心机,见了这些东西也是移不开眼睛的。 温鸣谦干脆亲自上手,给刘氏净面开穴,一番折腾后,刘氏容光焕发。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镜子说:“鸣谦,你真真是好手段,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怎么觉得自己像年轻了三五岁?这回我可是真离不开你了。” 这话说的倒有五分真了。 “夫人只要常用着这几样,不出半年就能将肌肤养得更好。”温鸣谦说,“更何况您天生丽质。” “难怪你看上去只像二十出头的,当真是驻颜有术啊。”刘氏看着温鸣谦细腻柔白的面颊说,“真后悔没早点儿结识你。” 随后又留温鸣谦用了饭,才派了府里的车送她回去。 当然也没忘了给温鸣谦回礼,是一只上好的白玉绞丝镯子。 “这是我顶喜欢的首饰,有一对,我戴一只送给你一只。”刘氏拉着温鸣谦的手把镯子给她戴上,“以后可要常来。” 温鸣谦回到无求庵,傲霜跑过来说:“阿娘,今日午前,忽然有几个人找了来,气势汹汹的,也不说是哪家。见娘子不在才走了。” “这就是我说的有利有弊了。”温鸣谦看了一眼桑珥说,“刘氏因之刻意结交,这些人则一副寻仇模样。” “也不知到底是哪家的,咱们好防着些。”桑珥有些担心。 “放心,闹不大的。”温鸣谦却并不在意,“估计是哪家的大小姐打翻了醋坛子。” 京城中爱慕长留王的大有人在,自己戴着那块玉佩招摇过市,难免会引得人眼红。 对于常人而言,再没有什么比日子安稳更好的事了。 可温鸣谦不一样,她必须得掀起风浪来,才能实现所图。 第178章 找上门 寿山郡王府。 管事的被茶水泼了出来。 “都是群没用的东西!连个下堂妇都找不来!”斥骂声隔着门窗传到外头依然气势不减。 “县主息怒,不是小的们办事不力,实是那姓温的不在,只留了个小丫头守门。”管事的弓着腰解释,“明日小的再过去就是,总是能碰见她就是了。” “明日再带不来人,你也不必当这个差了。”县主柳焕春冷笑。 “县主快消消气,可不能为了那么个人伤了自己的身子。”贴身服侍的女使柔声劝道,“不值当的。” “不值当的?那你说我这些年是为了什么?!”柳焕春忽然大怒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我等长留王等到了二十几岁,好容易他回京了,居然和那个弃妇扯上了瓜葛,叫我怎么忍?!” “也未必就是的,毕竟长留王到现在也没有家世,长公主大约觉得那玉佩留着也无用,所以才赏给了那个姓温的呀。”丫鬟拼命劝道,“王爷是什么人?多少黄花闺女,侯门贵女都瞧不上呢,如何会要她一个残花败柳?” “我也常去拜访长公主,她明知道我对王爷的心思,可为什么不把那玉佩赐给我?”柳焕春听不进去劝,“你听街上的人都在传什么了没有?说长公主有意撮合她和王爷,还说她在边地待了七年,也许那个时候就已经和王爷有了首尾。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4章 如今王爷回来想必是求了长公主才合伙演这个戏,拿此来遮掩两个人早有私情的事实。否则为什么她放着好好的宫家主母不做而要和离出来呢?!” 俗话说“疑心生暗鬼”,就好像杯弓蛇影的故事一样,疑心一旦起了,便怎么想怎么是。 这柳焕春倒是痴情一片,只可惜是一厢情愿。 落花有意,流水无心,她空等了长留王这么多年,总以为能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却不想那一位是天生的顽石,不肯为她动心分毫。 直至她那天在江夏侯府看到温鸣谦身上佩戴着和应无俦成双的玉佩时,那满腔的爱意顿时化成了愤恨,恨不得将温鸣谦碎尸万段,以消解自己心中的不平。 但她毕竟理智尚在,知道在那样的场合不能发作。 于是回来后便叫管事的去把温鸣谦叫到府里来,她要当面问上一问。 谁想管事的去了无求庵,温鸣谦却不在,她的怒气也因此更加高涨。 “县主想要见她还不容易?所谓跑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现在在尼姑庵里住着,咱们只管打着上香的名义过去。 她在更好,便是不在也可以顺路警告一下那些尼姑们,让她们不要收留她在那里,不也算是敲山震虎了吗?”这时柳焕春的奶妈来了,她年纪更大,想事情也更周到。 “奶娘,你说的有理。”柳焕春一向很听奶娘的,“何必请她来呢?我自己找她去!” 果然第二日柳焕春早起就出了门,到无求庵来。 温鸣谦每天起的都很早,今天也不例外。 吃完了早饭之后就在房中调香,桑珥说:“大正月景儿的,我到园子里去折枝梅花来供在瓶里倒好。否则再过几天就都开败了,再要看就得等一年。” 她穿了大衣裳出去,想去东南角折梅花。 不想刚走到前头就听见有人说话,桑珥也没在意,这里偶尔还是有来上香的香客的。 她有心绕开了,从小路走过去。 却不想那伙人竟然跟了上来。 “喂,你是聋子还是瞎子?!见到我们县主居然连个安都不问,真是没有教养。”柳焕春的婢女从后面叫住了桑珥。 桑珥一回头看见了她们,倒是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又不那么熟。 于是陪着笑说:“是我眼盲了,没瞧见几位,还请见谅。” “你过来,我们县主有话要问你。”那婢女还不客气地指使道。 桑珥不想惹是生非便走了过去。 柳焕春上下打量着她冷笑道:“好个俊俏美貌的丫头,倒好像是妲己投生了一般。你们主仆两个在这里挂羊头卖狗肉,当我看不出来吗?” 桑珥听着这话不对,看出来这些人来者不善,根本就是存心找茬的。 但她是不肯在嘴上吃亏的,只装傻道:“不知道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和我们娘子是在这里清修的,习的是佛法,学的是慈悲。 佛家有云:眼乃心之苗,心中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我瞧着你们几位都是慈眉善目菩萨一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看我倒像是妲己转世狐狸投胎呢?”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们县主出言不逊,你是讨打吗?”柳焕春的婢女立刻呵斥道。 “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啊!”柳焕春冷笑,“来人呐!她对本县主出言不逊,我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让她长长记性。把她的衣裳给我扒了,就捆在这梅树上,让冷风把她给吹醒了!” 温鸣谦只觉得桑珥去的时间有些长了,正感到纳闷,慧心找了来,气喘着说道:“娘子,寿山郡王府的县主来了,不知怎么的,竟把桑珥扣住了,说她不懂规矩,要好好教训教训。 住持师父今日不在家,静安师太在劝着,可他们不听。” “好,我去看看。”温鸣谦说着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傲霜你就别跟去了,在屋子里吧!” 温鸣谦虽然没和这位县主有过交往,可对她的大致情形还是知道的。 知道这位县主称得上是个痴心人,为了等应无俦,二十好几了还没出嫁。 那天在江夏侯府的宴席上她也是在的,温鸣谦当时就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极其阴狠,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不过就看她的手段也知道是个没心机的,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找上门,这样的人温鸣谦从来都不怕。 她现在正想把事情闹大,越热闹越好,这位县主自己送上门,倒让她觉得异常巧合,正应了那句“冤家路窄”了。 隔了很远,温鸣谦就听到了争执声,知道静安师父在那里,此外还有个格外尖利的女子声音,想来就是那位寿山郡王府里的县主了。 第179章 一言退 “不知我的婢女犯了什么错?要让县主您对她动用私刑?”温鸣谦气定神闲地走上前,她身披一件暮山紫的云锦斗篷,莲步轻移,腰间的春水玉佩若隐若现。 柳焕春被刺得眼红心痛,冷笑道:“你手底下的好奴才,居然对我无礼,本县主当然要教训教训她。” “哦?不知她是辱骂了县主您呢还是动手打了您呢?”温鸣谦笑着问,语气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堂堂县主岂容她打骂?不过是你的这个婢女见了我们县主不肯上前问安,我们叫她还不答应。”柳焕春一旁的丫鬟说。 “原来只是这样。”温鸣谦了然,“这么点小事,县主也犯得上为此动怒吗?况且这是佛门清净之地,如此责罚岂不亏了县主的福德?” “你们主子奴才真是一个德行,都这么伶牙俐齿,轻浮狐媚!”柳焕春从小就任性惯了,她是家中的独女,爹娘都极宠溺,就连她嫂子过了门也都时时处处让着她。 从小到大除了她心仪的应无俦给她冷脸之外,还没有人对她如此。 “县主真是好教养,”温鸣谦也冷下了脸,“我的婢女没有向你问安便是失礼,你这般侮辱我们难道就不失礼吗? 何况县主之前所挑之礼也实在是没有道理,我们不过是寄居在这里,又不是这里的主人,哪有什么迎接客人的责任?” “姓温的,你不要以为得了长公主的青眼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柳家是武将出身,若论耍嘴皮子,不是你这牙尖嘴利货色的对手。可如果动起手来,像你这样的我可以一个打三个。”柳焕春气势汹汹道。 “县主带的人多,我们不是对手。你们打定了主意要以多欺少,我也只能自认倒霉。”温鸣谦说,“不过我想你们多少也听过我这个人,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旦你们今日做得太过,我是一定要讨个公道的。 我知道你苦等了长留王这么多年,若凭着这份痴心或许还能打动他,又或者请下圣旨来为你们主婚。 可如果你今天仗势相逼,我一定要到长公主和长留王跟前去哭诉,就算是二位碍于面子,不会拿你怎样。可对你的好感也必然败光了,你若是不怕,那就尽管来吧!” “好,好你个姓温的,果真是个女泼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柳焕春气得嘴角抽动,“宫家的宋姨娘死得不明不白,必然是你害的。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绝没有好下场!” 她虽然如此斥骂着,可气势明显比之前低了,温鸣谦的话釜底抽薪,捏在了她的七寸上。 她从十五岁那年起对应无俦一见倾心,从此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她记得那年正月宫宴,她父亲因为擒杀逃出宫的沈氏和步月归有功,获封郡王。 她也因此能进宫去赴宴,到现在她都对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 应无俦在席间当众舞剑,是那样潇洒倜傥而又杀气腾腾。 最后一势,长剑直直刺向她父亲柳恒。 当时她就坐在旁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倒流,脑中一片空白。 锋利的剑尖距离她父亲的咽喉只有半寸,应无俦紧绷的脸上忽然绽出笑来:“郡王莫怪,本王不小心吃多了酒,有些失了准头。” 柳恒冷汗涔涔而下,可柳焕春却被应无俦的笑晃乱了心。 她从没见过那样飒爽干净的笑,不是那种白面书生的温文尔雅,也不是纨绔子弟的油滑不恭。 那应该是瀚海大漠里的清泉洗涤过的,是托起雄鹰双翅的烈风吹拂过的,铁骨铮铮的将军独有的笑容。 到如今八年过去了,那段记忆因为时光的打磨反而愈加鲜活。 长留王久不归京,直到去年年底才又回来。 她等的太久了,不想再等下去。 所以她更渴望有个好的结果,成全她这份痴心。 温鸣谦的话让她不得不顾虑,如果自己的名声坏了,是弥补不回来的。 “县主,我们还有事,就失陪了。”温鸣谦拉过桑珥来,淡淡地看了柳焕春一眼,而后从容地离开了。 “县主,那咱们……”奶娘小声问道。 “回去!”柳焕春没好气地说,“还嫌不够丢脸吗?!”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5章 她怒气冲冲地来,原本想着要教训温鸣谦一顿出气,却没想到人家几句话就把自己给圈住了。 她越发觉得温鸣谦这人危险,光靠她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柳恒的发妻江氏这两日回娘家去了,她娘家侄媳妇生产,她过去陪着,今天才回来。 到了家不见女儿,问起管家,才知道怎么回事。 等到柳焕春回到家,江氏就说:“你可讨到什么便宜没有?” 柳焕春一脸懊丧:“那个姓温的,脸皮厚,牙又尖,我不是对手。” “我猜你也对付不了人家。”知女莫若母,江氏很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情,“我早说你,不要鲁莽行事。遇事多和家里人商量,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倒是想找人商量,你和嫂子都不在家,让我找谁去?”柳焕春不悦,“就别教训我了,反正真让那姓温的如了意,我也就不活了!” “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岂不是辜负了你父亲和我的一片心?满京城像你如此任性的又有几个?你说不嫁就不嫁,我们从来也没逼过你。我是想着非逼着你嫁一个不合心意的,你一辈子都不高兴。 既然这样还不如就养在家里,反正又不是养不起。”江氏说,“这些年为了能让你的心愿达成,我们不知想了多少法子。可不管是长公主还是长留王,谁都不肯松口。偏偏这两个人,皇后娘娘也是管不了的,除非皇上开口。” 江氏也是拿这个女儿实在没有办法,她何尝愿意女儿如此苦等下去? 可这孩子似乎就是她命中的魔星,从小就是个犟种,别人撞了南墙能回头,她撞晕在南墙底下,醒来之后还要接着撞,直到撞死在那里。 江氏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要到南墙下给这个女儿收尸去。 第180章 找把柄 做父母最悲哀的一点,就是明知孩子走在错路上,还要帮着她走下去。 江氏不是不知道女儿在犯傻,可既然改变不了,那只好让顺她的心意,至少不必让她以泪洗面,或是寻死觅活。 “那姓温的一定心机极重,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和她在明面上冲突了,那样只会让你吃亏。”江氏缓和了语气对女儿说,“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让她被长公主和长留王厌弃。” “我当然想这样了,可是她现在可是长公主跟前的红人,谁都知道的。”柳焕春气馁,“我要真有办法,还不早让长公主对我加以青眼了。”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所谓人无完人,温鸣谦也一样。”江氏道,“我们现在想方设法找到她的把柄,如果找不到也要给她硬生生安上一个。” “我明白了,之前她拿名声来威胁我,如果我们能让她的名声坏掉,不就行了?”柳焕春像是看到了希望。 “最要紧的是让长公主和长留王认定她不是好人。”江氏点拨女儿,“所以我们要藏在暗处,否则就算是真查出什么来别人也会疑心是咱们栽赃的。” 说着叫过管家来:“好好查查温鸣谦的底细,若是查到了什么,赶紧告诉我。” 管家连忙答应了。 再说温鸣谦,这几日她又去了几家赴宴,依旧带着那块春水玉。 表面上人人都很和气,私下里却忍不住议论。 虽然没个明确的结论,可也越传越广。 终于传到了应无俦的耳朵里。 “王爷,京城里许多人都在议论柳县主和温鸣谦,”随从自外回来向应无俦禀告,“就是说他们二人为了王爷您争风吃醋。” “柳家那边还没嫁吗?”应无俦头疼道,“他们家是听不懂话吗?我不是早说绝无可能了吗?” “这……女子的痴心最是可怕,一旦认证了谁,九死不悔。”随从忍着笑说,“那柳县主都等成了老姑娘,就好比是输红了眼的赌徒,绝不肯下赌桌的。” “那温鸣谦又是闹什么呢?她不是常年清修的人吗?怎么也这么爱搅是非?”长留王以手扶额,“我看她是集女子与小人为一身,实在难缠得很。” “那王爷觉得这二位谁更难缠?”随从好奇。 应无俦被他问得一愣,继而怒道:“你还问我?不抓紧把该办的事办完,赶紧离开这里,让我留在京城给人家垫舌头吗?” “阿娘,那个柳焕春自从那天来这儿闹了一场之后怎么就没有动静了?”桑珥一边收衣服一边问。 “是啊,的确有些反常。”温鸣谦在那里描花样,她要给宫长安做两件春衣。 “按理说她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偃旗息鼓的呀。”桑珥说,“毕竟她对长留王一片痴心,就算当时有所顾忌离开了,也不该真的偃旗息鼓才是。” “所以说啊,她多半改用阴招了。”温鸣谦一笑,“不信就等着瞧吧!” “她……她会用什么阴招啊?不会找了刺客来暗杀咱们吧?”桑珥吓得捂住了胸口。 “还没到这个地步。”温鸣谦说,“人命关天,她倒是能找人杀了咱们,可也得想后果。她父亲贵为郡王,盯着他们的人多着呢!这个险轻易不会冒的。” “那他们还会做什么?咱们可能防着些吗?”桑珥还是有些忐忑。 “见招拆招吧!”温鸣谦俯下身认真描花,“平日里凡事小心在意,若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多加在意就是。” 一转眼就过了元宵节,家家宴请还在继续。 这天柳家的管家从外头回来,面上带着几分喜色。 “主子,小的查到些事了,是关于那个温鸣谦的。”管家向江氏禀报道。 “说来听听。”江氏摆了摆手让丫鬟退出去。 “这温氏一向和周家的大奶奶交好,去年的时候,周家想要休妻,还是这温鸣谦一力撺掇了好几位诰命夫人去周家求情,才让刘氏没被休掉……”管家絮絮说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江氏有些不耐烦,她女儿这几日吃不下也睡不着,性情异常狂躁。 外人不知道的是,柳焕春因为想嫁长留王而不得,已经患上了情志病。 不发作的时候还好,一旦发作起来就像是被什么附了体一样,又哭又闹,严重的时候还会寻死。 “主子稍安,这事儿必须得细细地说。”管家道,“温鸣谦给刘氏做保,让她又留在了周家。此后又过了几个月,刘氏有了身孕,可是小的打听到这孩子并不是周家的……” “你说什么?”僵江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继续说下去!” “刘氏所怀的孩子不是周家的,那周敬三早已经虚淘了身子,不成事了。刘氏怀的这个应该是桑记绸缎庄的老板桑三羊的。”管家窃笑道,“更有一层,这桑三羊不是别人,就是温鸣谦跟前那个美貌婢女桑珥的亲舅舅,您想想,这不明摆着……” “原来是这样!”江氏面露喜色,“温鸣谦为了帮刘氏稳住地位,居然给她拉皮条,撮合奸情!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温鸣谦可就得身败名裂了。” “谁说不是呢!这种事最犯忌讳了,周家也算是有勋爵的人家,虽说如今内囊已经罄上来了,可到底也是要脸的。她唆使刘氏败坏门庭,跟外头的野男人有染,”管家笑道,“任谁听了,也得说温鸣谦心思歹毒,罪不容诛。”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得捉奸捉双。”高兴过后江氏犯起难来,“若是能把他们两个当场摁住固然好,可也太难。” “也是啊,这刘氏的肚子越来越大,几乎不怎么出门了。”管家也犯难,“可咱们等不得呀!” “那个刘翠依是个懦弱胆小的,”江氏转了转眼睛说,“只要咱们给周家透过口风去,他们家里审一审吓一吓,怕是她就得招了。” “对对,周家母子俩本来也是瞧不上刘氏的。如今咱们把刀把递过去,他们没有不割下去的理由。”管家连连点头。 “不错,咱们只需藏在戏台后头就成了。”江氏微微笑道,“要紧的时候推一把,这火不就烧到那姓温的身上了?” 第181章 平安脉 转眼到了二月,刘翠依有孕已经快三个月了。 她的气色十分之好,明显胖了一些,却更显得丰腴富贵。 “姑娘,刁大夫来请脉了。”赵妈妈进来说。 “是呢,又过了半个月了,”刘翠依很宝贝这一胎,这个刁大夫是他们家常用的。 当初也是他给刘翠依诊出有孕的,所以就让他每隔半个月就来诊诊脉,自然为的是让孩子能够平安降生。 “快请进来吧!预备好点心茶水。”刘翠依放下手中的针线,那是她给小女儿绣的肚兜,并没有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就忽视了另外两个女儿。 随后刁大夫就挎着医箱走了进来,刘翠依含笑道:“快给刁大夫看座,上茶。” “不忙不忙,待老朽先给大奶奶诊过脉再说。”刁大夫放下医箱就来诊脉。 赵妈妈忙用手帕遮住刘翠依的手腕。 两只手都诊过了,刘翠依问他:“我这脉象可还好吗?”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6章 “倒还算平稳,只是稍稍有些火旺。想来如今已经开春,阳气上升,大奶奶未免多吃了些鱼肉,故而会这样。倒也不打紧,这些日子吃的得稍微清淡些,适当多走动也就是了,暂且不必用药。”刁大夫说。 “如此有劳您了。”刘翠依笑道,“我也的确是有些贪吃了。” “没什么事老朽就告退了,还要去给府上的老太太和太太请脉。”刁大夫茶也不及喝,就起身要走。 “刁大夫真是辛苦,赵妈妈,你把诊金给了,再把这点心给刁大夫装上。”刘翠依礼数周到。 刁大夫连声道了谢,跟了赵妈妈出去。 到了刘翠依婆婆房中,周夫人的那个外甥女也在。 她们自打进京,便三五不时地凑到这里来。 刁大夫进来后,周夫人就问:“我们家大奶奶的胎怎么样?” “大奶奶胎相极其稳固,”刁大夫说道,“夫人您不用担心。” “老太太怎么样?”周夫人又问。 “老太太也都还好,只是脾胃虚弱了些,这也是老人家常有的毛病。只要饮食得当,不会有大碍的。”刁大夫抬起头说。 随后又给周夫人请了脉。 “刁大夫,你没给表嫂诊错脉吧?”就在刁大夫站起身要走的时候,周夫人的外甥女曹红玉开口了。 “怎么会呢?老朽诊脉的时候很仔细的。”刁大夫多少有些不高兴了。 曹红玉的口气里充满了质疑,哪个当大夫的能忍? “刁大夫莫怪,我是想着表嫂她一向都病歪歪的,这几年要不是怀不上,要么怀上没多久也滑胎了,怎么这一胎竟这么牢固?”曹红玉赔着笑说。 “这妇人坐胎要想牢固,一则要自己先天体壮,二来也要丈夫精气完足。想来是贵府大奶奶的身体调养得当,大少爷养精蓄锐,方才有了这一胎。”刁大夫看了她一眼,心说这女子未免太没有教养,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且是个外人,干嘛问这些事情? 刁大夫走了以后,曹红玉对周夫人说:“姨母,我记着前些时候表哥身上不是一直都不大好吗?表嫂那个时候有孕,怀的孩子居然这么健旺,也真是奇事呢!” 其实刚才刁大夫说的话,周夫人并没多心,可叫曹红玉这么一说,她也不免狐疑起来。 她儿子的身体她是知道的,这些年眠花宿柳的,难免亏损。 别的不说,他这几个妻妾近几年怀不上的怀不上,小产的小产,就算勉强有一两个孩子生了下来,也都是不知喝了多少保胎药,且天生的禀赋孱弱,没一个健康的。 偏偏周敬三讳疾忌医,从不肯叫大夫给自己瞧这上头的病,所以他究竟亏损到什么地步家里人也不知道。 前些时候正是天冷,他便一直咳嗽痰喘的,顿顿不离药,近些日子倒是好了些。 刘翠依恰好是那个时候有的身孕,有身孕倒不奇怪,怪的是怎么这么健康。 不过周夫人虽然觉得刘翠依这一胎有些奇怪,但还没往别处想:“说不定她是从哪儿淘换到秘方了,所以这一胎才这么牢固。我瞧着她如今和以前相比像换了个人似的,身体也健壮了,精神头儿也足。” “我也瞧着表嫂的心气儿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三从四德跟个绵羊似的,现在嘛,不咬人就不错了。”曹红玉笑着说,“姨母就不想想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呢她怎么忽然间就性情大变了?我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先前逼她逼得太狠了?”周夫人当然知道刘翠依和以前大不一样,甚至敢毫不客气地顶撞自己,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 曹红玉见周夫人起了疑心,在旁边又煽风点火道:“姨母一家都是实心人,实则咱们都被她给骗了。” 她今天可不是白来的,而是有人找到她,跟她说有办法治倒刘翠依,让她进周家的门。 天知道她做梦都想嫁给周敬三,倒不是他这个人有多好,而是周家的门第到底是伯爵府,虽然落魄了,可到底身份摆在那儿。 她一个商户之女,正常情况下是嫁不进有勋爵的人家的,又何况她自己家也已经大不如前。 若是能当上伯爵府的正头娘子,岂不比嫁给小门小户要强得多? 至于其他的,她都能忍。 可恨的是,他们好不容易哄转了周夫人,要把刘翠依扫地出门。 不知哪里冒出一个杀不死的温鸣谦来,硬生生将自己的路给堵上了。 如今,那人告诉她说刘翠依这一胎是和别的野男人有的,这不就等于把尚方宝剑递到自己手里了吗? 她可得好好利用。 “你说他骗了咱们?”周夫人皱眉,“到底是什么事?” 曹红玉却突然跪下了,哭着说:“姨母,有件事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为了这件事吃不下睡不着,犹豫着该不该说。” “傻孩子,快起来,咱们娘们儿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难道你还信不过姨母吗?”周夫人在这么说的时候脸色也已经变了,她隐隐然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不敢去想。 第182章 道隐情 曹红玉这厢哭哭啼啼地说道:“还是年前,冬月的时候,有一天黄昏我在街上看见表嫂房里的赵妈妈有些慌张地走进城东的一条巷子。我觉得奇怪,不由得跟了上去。 她到了一处后门前站住,拍了几下门,随后那门便开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纵然这样,我也认得出,那应该就是表嫂。她们随后出了巷子上了车。不过为了慎重,我还是跟了上去。 马车径直回到咱们家,赵妈妈扶着表嫂下车进了府。 我只觉得怪,第二日又去了那巷子,前后查看了一番,发觉那里是一家绸缎庄的后门。 此后我便叫人时常盯着那里,想知道表嫂到底在做什么。 前后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月,方才查清楚。原来那家绸缎庄的老板桑三羊三十几岁还是个孤男,每次表嫂从后门进去,他也便在前店离开,到后院去了。 多则两个时辰,少则一个时辰,表嫂再如那次一样离开。而没多久,桑三羊也到前店去了。” “你是说……”周夫人听了曹红玉的话眼睛都直了,“这贱人居然偷人?!” “姨母悄声,”曹红玉道,“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姨母未必肯信,可却是千真万确的。更有一样,这桑三羊不是别人,恰好就是温鸣谦贴身使女桑珥的亲舅舅。 你想啊,她可是费了老大力气将表嫂表保下来的。而表嫂能够安稳度日,就必须要给周家生个儿子。 他们串通好了这样做,不也是在情理之中吗?”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周夫人此时怒气攻心,竟找不出别的话来骂。 “姨母,我是断断不会说谎的,到什么时候我和你也是一条心。”曹红玉趁机表忠心,“我之所以犹豫着没说,也是怕气坏了你。可是现在不能不说了,毕竟关系到周家的血脉。” “这贱人是个没脚蟹,最没有章程的,她一个人断断不敢做出这样丧天良的事来。”此时周夫人稍稍平息了一些,“一定是那个温鸣谦在背后给她出主意。” “姨母说得对,根节都在那姓温的身上。”曹红玉连忙附和,她受了人的指使,一来要将刘翠依扫地出门,二来也是要把温鸣谦给攀扯上,所谓的一箭双雕。 虽然说捉奸捉双,可周夫人却觉得曹红玉说的有九成是真的。 “刘翠依为了留在周家,难免狗急跳墙。而那温鸣谦又是她的保人,算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周夫人咬着后槽牙说,“可恨的是这两个淫妇居然如此算计我们,真是烂了心肺!” 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刘翠依这一胎如此安稳,本身就透着反常。 “姨母,如今你打算怎么办?”曹红玉问,“表嫂有了身孕必然在家安稳养胎,不会再和那男的私会了。” “怎么办?当然不能将这孽根祸胎留下。”周夫人道,“捉不到她的奸又如何?左右不要脸的事她已做下了,不信她不心虚!” “姨母不如先把赵妈妈叫来,她是表嫂的心腹,若是能先将她审出来,表嫂想抵赖怕是也没用了。”曹红玉给周夫人出主意。 “对,那个不要脸的老货,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周夫人恨恨,“我这就把她叫过来!” 说着吩咐老妈子:“去把大奶奶房里的赵妈妈给我找来,就说我叫她有事,让她快着些。” 赵妈妈听说夫人叫她,稍稍有些意外,但也没往别处想。 此时刘翠依正在打盹儿,她有孕之后能吃能睡,还不到午时就困了。 赵妈妈悄悄吩咐丫鬟们:“我去夫人那边,你们别贪玩,听着大奶奶有动静儿,赶紧进去伺候着。” 说着出来,径直来到周夫人房中。 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周夫人铁青着一张脸,旁边的曹红玉则面有得色。 “给夫人请安,给曹小姐请安,”赵妈妈依礼问安,“不知夫人叫了我来有什么吩咐?”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7章 “赵妈,你好大的胆子呀!”周夫人狠狠盯着赵妈妈说,“你虽然是刘氏的陪房,可进我周家也有将近十年了,我竟从不知你如此的胆大包天。”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奴不明白得很。”赵妈妈压下心中的忐忑反问。 “什么意思?你们主仆做的龌龊勾当,我已尽知了。”周夫人冷笑,“打量着我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不知道你们都做下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吗?” 赵妈妈心下难免慌乱,可她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对方瞧出来。 “夫人,老奴便是再不堪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自问没做什么龌龊事。”赵妈妈说,“不知夫人是受了谁的蛊惑?” “你不用和我嘴硬,我问你,刘翠依和那个姓桑的绸缎商是怎么回事?趁早给我说清楚了,好多着呢!不然我就报官,到他铺子里去搜检,不信找不到蛛丝马迹!” 赵妈妈心下大惊,不防她提到了桑三羊的名字,心中纳罕她是如何得知的? 看样子曹红玉也掺和了进来,只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过听周夫人的意思,她们手里并没有什么实在的证据。 “赵妈妈,你看姨母都气成什么样了?赶快实话实说吧!俗话说得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又说纸包不住火,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先问问自己还经得起折腾吗?”曹红玉在一旁语气凉薄地说。 “曹小姐,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啊!我说哪儿来的这股邪风呢?原来根子在你身上!你一直想进周家的门,把我们姑娘取而代之,可又偏偏不能如愿。 如今看我们姑娘有了身孕,和姑爷又恩爱。你便坐不住了,编出这样恶毒的瞎话来诋毁我们姑娘。你真是丧尽了天良! 夫人,她什么真凭实据都没有,就红口白牙地把奸情栽赃到我们姑娘身上,你怎么能信他的话呢?我今天若是不跟她分个清白,宁可一头撞死在这儿!” 第183章 通消息 温鸣谦刚把一封信并准备好的春衣等物亲手包起来交给桑珥,让她把这些给宫长安寄去。 慧心便带着个婆子进来了,甚至来不及在外头招呼一声,显然是有急事。 “温娘子,我是周家的婆子。”那婆子喘息着自报家门,“我是偷跑出来找您的。” 她说话的工夫慧心已然退出去了,她如今全然适应了出家的日子,每日里清心寡欲,倒也自在。 “这位婆婆怎么称呼?坐下慢慢说吧。”温鸣谦道。 “婆子我姓白,在周家灶上做粗活儿。我的女儿是夫人房中的二等丫头,叫玉梅。 因前年大少爷看中了她想要收房,我女儿不愿意,可又不敢不要主子,后来还是大奶奶解劝了才罢,因此我们一家都十分感激大奶奶。 刚才我女儿急匆匆找到我,说大奶奶有难。曹家的表姑娘在夫人跟前,造我们大奶奶的谣言,说她和一个开绸缎庄的私通有了身孕。 我们夫人竟信了,把大奶奶的陪房赵妈妈叫到屋里审呢。 我姑娘在外头听见了,连忙找到我,要我赶快出来跟娘子说一声,毕竟我们大奶奶的娘家是指望不上的,只有娘子您是真心实意帮她的。” 温鸣谦和刘翠依要好,周家上下都知道。 “那曹红玉手上可有什么证据没有?还是只是红口白牙的诬陷人?”温鸣谦问。 “哎呦,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女儿也是匆匆忙忙出来报信的,哪敢说太多呀!”白妈妈道,“不过她一定是诬陷我们大奶奶的。以我们大奶奶的为人,怎么会做出这种龌龊事来? 她手上就算有什么证据也必然是作假。” “白妈妈,多谢你。若是能捎话给翠依,就告诉她我会想法子帮她,要她千万忍耐。”温鸣谦听了之后没再多问,只是说,“你赶快回去吧,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 又让傲霜出去给白妈妈雇了辆车,把她好生送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鸣谦皱眉,“曹红玉凭什么诬陷翠依?这种事情若是没有当场捉住,到头来也只是谣言呐! 怕就怕周家人偏听偏信,往死里作践翠依。” 桑珥在旁边听白妈妈的话后,早已是又气又惊,听温鸣谦如此说,开口道:“真要是诬陷就好了,毕竟清者自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温鸣谦猛地看向她,心里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我说这一回还真不是诬陷,”桑珥无奈道,“白妈妈口中所说的那个开绸缎庄的,阿娘以为是谁?就是我那不争气的舅舅!” “什么?你说你舅舅和翠依……”温鸣谦的眼睛不自觉睁大,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这么吃惊过了。 “是真的,我曾经撞见过他们两个。”桑珥垂着头道,“我也曾经跟桑三羊吵过,可他迷了心窍,压根儿听不进去。 我犹豫再三没有跟阿娘说,不是有意要瞒着您,实在是……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难怪……”最初的震惊过去,温鸣谦恢复了冷静,也勾起了之前的蛛丝马迹,“我总觉得近些日子来翠依的性情活泼了不少,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有她这一胎不是一般的安稳,应该……应该不是周家的。” “所以说这事实在棘手,若真是被诬陷的至少自己是问心无愧的。可偏偏……唉! 那个姓曹的手里若真有什么证据,可怎么办呢? 所谓做贼心虚,我怕刘阿娘自己先撑不住,毕竟她性子软弱。”桑珥急红了脸,“偏偏桑三羊那个老东西出门去了,不在京中。” “你舅舅不在京中反倒是好事,”温鸣谦迅速看清形势,“就算那姓曹的手中有证据又如何?只要翠依咬死不认,一时之间他们也没有办法。” “可刘阿娘能做得到吗?”桑珥气馁道,“周家人可是一窝子狼,还有那个姓曹的。再说了,这也不光是他们两个的事,一旦坐实了,阿娘你也一定会被牵连的。” “你倒是提醒了我,”温鸣谦笑了,“说到底这件事多半是奔着我来的。” “冲着你?为什么呢?”桑珥一时不解。 “你想啊,那姓曹的客居京城,她有什么本事能捉到你舅舅的奸?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你舅舅那人做事有多周全? 他与翠依有了这样的事,必定会竭尽全力保她万全,怎么可能弄出疏忽大意的纰漏?”温鸣谦分析道。 “说的也是啊,”桑珥也渐渐冷静下来了,“那老东西虽然不要脸,可还没废材到这等地步,那会是谁……” “既然是冲着我来,多半就是郡王府了。”温鸣谦一笑,“那柳县主如此嚣张跋扈的人,怎么可能讨了没趣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呢?” “我之前也觉得奇怪呢,那么气势汹汹的之后就再没了动静。”桑珥说,“原来是躲在背后耍阴招呢!” “你也不用担心翠依会撑不住,虽然她表面看上去软弱可欺,实则心底里头是有股子劲儿的。更何况她是断不会出卖你舅舅的,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呢!”温鸣谦与刘翠依相交多年,这一点还是能拿得准的。 “阿娘,那我们还要做些什么呢?也不能只放着刘阿娘一个人和周家的那些人周旋吧?”桑珥问。 “这个自然。”温鸣谦说,“把我的外衣取来,我要去见一个人。” “阿娘,用我陪着你吗?”桑珥忙问。 “不必,你还是去寄东西。”温鸣谦说,“放心,这光天化日的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事。” “阿娘,”桑珥站在那里没去拿衣裳,“你……你不觉得我舅舅他们这样是不对的么?” 温鸣谦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笑道:“这世间的是非对错并不是一条笔直的线,翠依也好,你舅舅也罢,他们都已经是大人了。世俗的道理他们不是不知道,想来也是经过挣扎顾虑的。 于我们这些外人而言,其实不该过多去评判他们,也更不该干涉什么。说到底我们只能做自己的主,别人的事我们说了不算。” 第184章 绝不认 再说周家,因为赵妈妈说什么也不肯认,周夫人没办法,只好说:“先将这老货押下去,看管起来!” 私刑她暂且是不会动的,觉得还没到这地步。 “去把那贱人给我叫来,我当面问着她!”周夫人命人把刘翠依找来。 “姨母,依我看不如等表嫂到了直接跟她说赵妈妈已经招了,多半能省些口舌。”曹红玉准备使诈,她觉得连奸夫的名字都有了,刘翠依听了肯定招架不住。 果然等刘翠依进了门,周夫人立即劈面骂道:“下作小娼妇!还不跪下!周家的门庭都被你给污糟了!” “夫人息怒,凡事有个缘由,我并未做出对不起周家的事。”刘翠依睡醒之后不见赵妈妈,听说被夫人叫来了,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可她也早就打定主意,面对周家人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懦弱无能,大不了还有一死。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8章 可纵然是死,也要鱼死网破,绝无可能坐以待毙。 既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所以她神色镇定,丝毫不慌。 “亏你说的出口,脸皮可真是厚!”周夫人恨恨,“你和那个姓桑的的奸情我已然都知晓了,现有证人在这里!赵妈妈也招认了,每次你们两个私会都是她在把风,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曹红玉也赶紧说:“表嫂你就认了吧,是我亲眼看见的。我还叫人跟了你好长一段时间,绝不会出错。你每次都从桑记绸缎庄的后门进出,是也不是?” 刘翠依听了她们两个的话,心中确是震惊无比,没想到她们她们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可她不信赵妈妈会出卖自己,于是稳了稳心神说:“我的确常去桑记那里买料子,可绝没有偷情一说。你说赵妈妈承认了,让她来与我当面对质,我且听听看。” 周夫人没想到刘翠依居然没被吓唬住,不禁看向了一旁的曹红玉。 曹红玉自然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尖刻地说道:“表嫂,我以前只以为你是个贤良的女子,如今看来你竟是这般的狡猾。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吗?” “曹大姑娘,我自认对你不薄,可你又是如何对我的呢?这话若是别人来说还罢了,偏偏是你。你打的什么算盘,我知道,你知道,夫人也知道。你又何必站在那里装好人呢?”刘翠依横眉冷对,“莫说是周家人,便是外头的人也知道你觊觎我的位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见我有了身孕,你按捺不住,又想这歹毒的法子来诬陷我。 夫人,你可千万要擦亮了眼睛,别被她骗了,我腹中怀的可是您的亲孙子。 他曹家的姑娘嫁不出去,要硬生生往周家塞。却不知他们家如今也已是捉襟见肘,对外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曹大姑娘,你最爱的那对七宝手镯怎么没戴出来?想必还在有润当铺的仓库里躺着呢吧?” “你……你胡说!”曹红玉的脸腾地就红了,“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干净!近几年表哥的孩子不是小产滑胎,就是先天不足。你自己也是这样,为什么这胎这么牢固?” “曹大姑娘,你又没生养过,张口闭口就说这些话,你还要不要脸?!”刘翠依不仅冷笑,“我们家大少爷正值英年,身子骨结实得很,你为什么这么咒他? 况且如果他真是这样,你又何必急着挤进门来?难道是为了守活寡吗?还是为了自己无后?还是说,你自己本就不能生育,所以才……” 曹红玉是嫁过人的,但不到半年就和离了。 “我……我……姨母,我绝对没撒谎,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我说的有假就天打雷劈!”曹红玉急了,她是真没想到刘翠依居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天打雷劈?你发誓还真会选时候,选在这不会打雷的正月里。”刘翠依此时心中已经认定她手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又进一步说道,“我如今要和你到公堂上去对质,你也对着堂上的老爷发誓吗?” “夫人,别的不说,只要现在把赵妈妈叫上来,她当面说我与别人有私情,我就算冤死也绝不会再辩解一句。”刘翠依叫号道,“我这一胎之所以稳固,是因为温姐姐从长公主那里讨了秘方给我,我吃下去才这般灵验。曹大姑娘怎么不说是长公主给我拉的皮条呢?” 刘翠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算准了周家人不可能去问长公主。 “这……”到了此时周夫人也犯了难,她原本是倾向曹红玉的,可现在又纠结起来。 如果真像刘翠依说的,曹家已经没了钱,那曹红玉就算进门了,对自家又能有什么帮衬? 还不如刘家呢! 曹红玉一见形势不对,后悔自己轻敌了。 可她又怎么能甘心?于是说道:“表嫂,举头三尺有神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到底有没有私情,你知道,我也知道。你不过就是仗着没有捉奸捉双罢了,我回头再去找证据罢了!” “曹大姑娘,你今日里这般诬陷于我,我也是不会和你善罢甘休的。你要有本事找来证据将我证死还罢了,如果留我一口气在,你也别想过安生日子!”刘翠依心里恨死了曹红玉,自己没有伤过她分毫,可她却一直和自己作对,恨不得将自己置于死地。 自己为什么和桑三羊有了私情?不也是被他们步步逼迫,才走了这条路吗? 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绝不可以有半分气馁。 至少她能确定,不管是赵妈妈还是桑三羊,都绝不会出卖自己。 而自己无论如何也必须撑住,不可以出卖这两个人。 又何况这件事不光牵连到他们三个,还有自己的孩子以及温鸣谦等人。 曹红玉离开的有些仓皇,她没有回家去,而是直接奔向了柳家。 坐在车上她心里也颇为埋怨,柳家是堂堂的郡王府,既然想让自己当刀,那就应该给出十足的证据来,也不至于让自己陷于如此被动的境地。 如今刘翠依抵死不认,周夫人又是个没章程的,她只能到柳家来讨主意了。 第185章 用阳谋 曹红玉从郡王府出来,已经过了午。 她在柳家用了午饭,心情很是不错。 “有靠山就是好。”坐在马车上,她不禁轻叹,“有人给出谋划策,还有人给撑腰。” 她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新戴上的珊瑚串珠,啧啧,这成色也只有郡王府里才有。 她不过是个商户家出身,做梦也没想到能攀扯上郡王府。 她已然打定了主意,这条大腿无论如何也要抱住。 他们不但能帮自己顺利赶走刘翠依,当上周家大奶奶,将来好多事情上都有裨益。 由于心情太好,她不想回家,吩咐车夫道:“到天顺街去,逛一逛再回家。” 直逛到天色将晚,她才不慌不忙地往家赶。 他们租住的地方稍微有些偏,京城的房子租金太贵了。刚开始到京城的时候,周家倒是邀请他们在府上住,不过她既然想嫁进周家,就不能住在那儿,自然是为了名声着想。 马车拐进巷子,走不多远就被拦住了。 “车里的可是曹小姐?”来人声音粗犷,身形也高壮得吓人。 车夫吓了一跳,顿时变成了结巴:“你……你是什么人?” 曹红玉和小丫头在车里听到了也十分害怕,将车帘微微挑起一线。 “我们主子有话要跟曹小姐说,还请下车移步。”那人的语气很硬,不带一点儿商量。 车夫想要把马车退回去,可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两个黑铁塔一样的男人站在了车后头。 “这可是……可是天子脚下,你们眼中没有王法了吗?”曹红玉得嗓子变得又紧又尖,看得出十分惧怕,可还要强装,“告诉你们,我可是郡王府的常客,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为首的大汉听了不禁笑了一下,说道:“曹小姐不必跟我们说这些,我们主子以礼相请,还望你识抬举。否则的话我们这些粗人难免手重,若不小心伤到了你,我们可是不会包赔的。” 说着上前,一把将车帘扯掉了。 曹红玉捂着脸尖叫,像杀猪一样。 那人伸出大手,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拎着曹红玉出来,大踏步往巷子里走去,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 “主子,人带到了。”那大汉说着把曹红玉丢到车上。 “你是……”曹红玉晕头转向,一抬头就看见了温鸣谦。 车里有一盏风灯,温鸣谦端坐在车厢里,脸上还带着浅笑。 “是你……你要做什么?!”曹红玉是认得温鸣谦的,看到是她,胆子不免大了起来,“这可是京城,容不得你胡来。” “怎么是我胡来呢?不是曹大姑娘你一直都在胡来吗?”温鸣谦一笑,“你屡次逼迫翠依,我和她都不曾找你的麻烦,你为何还要得寸进尺?” “你们做下的龌龊事,难道不许人揭发吗?”曹红玉道,“谁叫她刘翠依怀了鬼胎,否则你又何必来找我?” “曹大姑娘,如果我说让你不再插手这件事,你答不答应?”温鸣谦的眼睛乌沉沉的,看着曹红玉。 “我凭什么答应?”曹红玉道,“就凭你此刻劫持了我吗?” “我并没有劫持你,不过是请你来说话而已。”温鸣谦道,“曹大姑娘,我只是劝你不要欺人太甚。有些事我不想提,你不要逼我。” “温鸣谦,你这话说得未免太怪,我和你能有什么过往?我又不曾欠你的。”曹红玉不禁冷笑。 “你当初为什么和离?”温鸣谦问她。 “你不也和离了吗?”曹红玉反问,“律法上写得明白,是许人和离的。多管闲事!” “曹大姑娘,你以为你瞒得好,实则你的底细我全都知道。你当初过门不到半年,对上没有忤逆公婆,对下也没有苛待仆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29章 好端端的就和离了,且将嫁妆留给夫家一半。外人都说你做得仁至义尽,却不知那一半嫁妆大有封口之意。”温鸣谦语气平淡,“只因你在进香路上为山贼掳去,失了贞洁,不得已才与孟家和离。 在戴城安身不得,才奔了京城来。是也不是?” 随着他娓娓道出,曹红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到最后额头上甚至都起了冷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只有孟家人……”曹红玉慌乱又羞耻,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些我早就知道,在你当初企图将翠依取而代之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听到了。”温鸣谦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但我一直没有告诉其他人,包括翠依。我宁肯借助几位诰命夫人之力让周家妥协,也没有把你的伤疤当众揭出来。 因为在我看来,你遭遇那样的事,实为不幸。同为女子,我不愿拿它来对付你。” 曹红玉本来低垂着头,听温鸣谦说到后来猛地将头抬起来,怔怔看着温鸣谦难以置信。 “我知道你是受谁的指使,但又能怎么样呢?你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你自己何尝不是站在悬崖边上?真到了无可奈何之时,我不说也得说。 你想想,倘若你的过往被揭出来,那你所说的话还会有人信吗?人们只会认为你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为了能够嫁入周家不择手段,极力诬陷翠依。 而无论翠依结局如何,周家都不可能再让你进门,非但如此,你在京城也无法再待下去了。你说是不是?”温鸣谦直接把底牌摊开。 柳家人和曹红玉想要玩儿阴谋,她偏偏用阳谋来应对。 “如果我就此罢手,你真的会不说出来吗?”曹红玉看着温鸣谦,心中疑惑忐忑。 “这个自然,”温鸣谦道,“你为了自保不再攀扯翠依,可柳家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如果你能信得过我,我现在就派人护送你们母女离开京城,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只要手书一封,向周家人说明你是在诬陷翠依就足够了。 我的人一定会让你安全,不会被柳家人找到。 自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我。我们还可以继续较量,看看谁更高一筹。” 温鸣谦把两个选择都摆在了曹红玉面前,等着她自己做决定。 很抱歉,关于曹表妹的身世我有些模糊了,今天翻了翻前文才捋顺,她是嫁过人的,但婚姻很短暂,只维持了半年。 第186章 转了性 曹红玉沉吟了一霎,忽然笑了:“我哪里有得选?就算我不信你,你也有办法叫我身败名裂不是么?” 温鸣谦没说话,曹红玉说的不错,事实就是如此。 她没资格与自己争长短,哪怕她想要两败俱伤,也只会让自己输得更惨。 郡王府不会维护一个不贞洁的女子,她心里明镜似的。 周家也不会再接纳她,甚至整个京城都不再有她的立锥之地。 到那时,就算刘翠依也被拉下了水又能怎样?好处半分也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温娘子,不管你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多谢你没有把我的底细抖落出来。”曹红玉说,“京城我是待不下去了,若你能保我们母女平安,我会一辈子念你的好。” “既然这样,我也多谢曹大姑娘的爽快。”温鸣谦道,“既如此,你便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我派人好好地送你们离开。” 曹红玉离开后,温鸣谦吩咐为首的大汉:“丁大哥,劳烦你留下几个人盯着曹家母女,以防这一晚有什么变故。 若是明早她真的要出京去,你们只管护送她们出城。并且把这个给曹红玉,在路上做盘缠吧!” “温娘子放心,这里的事只管交给我们。”姓丁的大汉名叫丁瑞,这些人的身份都是配军。 他们在边疆时都受过温鸣谦的恩惠,连同他们的家人也是靠温鸣谦的接济救助,方才活得下去。 大周律法允许配军用银钱赎罪,但所费不赀,很少有人出得起这个钱。这些人都是温鸣谦出钱赎出来的。 正因为如此,他们都愿意为温鸣谦做事。 不过温鸣谦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到了不得已的情况,她不会让这些人露面的。 因为底牌亮得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曹红玉回去之后便把事情跟她母亲说了,她母亲坐在那里愣了好半天,无可奈何道:“这是没办法了,人家手里抓着咱们的把柄呢!” “母亲,咱们趁早离了这里吧!原来奔着京城来,觉得这里是天子脚下,定然能攀上高枝去。 现在看来,咱们远不是人家的对手,倒不如寻个小小的安身之处,平安过了此生。”曹红玉此时也全然失了斗志,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况且那温鸣谦倒像是个心善的,但愿她不会骗我。” 母女两个也无心睡觉,连夜就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第二日天不亮,曹红玉身边的婆子打开门准备去雇车,就被丁瑞他们拦住了。 “车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只管上车就是,趁着天不亮城门才开,早走早省心。” 把东西都搬上车后,曹红玉拿出写好的信给了丁瑞:“这是我写给周家姨母的信,你们想法子交给她吧!” “曹大姑娘放心,这信我们一定转交到。这个是我们娘子给你们的,且带上吧!”丁瑞把信拿过来,把温鸣谦交给他的钱袋递给了曹红玉。 里头有些散碎银子,还有两张银票。 “替我多谢温娘子吧!”曹红玉心中有些许感激,也有些许羡慕,羡慕刘翠依有这样的好友。 周夫人今日起得比每天都早,昨夜睡得很不好,以至于今早起来头昏昏沉沉的,早饭也懒得吃。 “大少爷哪儿去了?怎么不见他?”周夫人没好气地问身边的婆子。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丈夫也不在家,婆婆又病着,偏偏儿子也不着家,害得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大少爷在外头还没回来呢。”婆子说,“夫人你先把早饭吃了吧。” “不吃,不吃,我哪有吃饭的心思。那贱人呢?”周夫人问。 “大奶奶在自个儿屋里呢,按照每天请安的时辰也应该快来了。” “哼!她哪有脸来?”周夫人小声嘀咕,“你倒是去瞧瞧,她别是寻了短见。” 正说着门帘一挑,刘翠依进来了。 她今日打扮的倒比往日还要精心,脸上的气色很不错,看不出心虚的样子来。 “给婆母请安,婆母还没吃早饭吗?”刘翠依柔声问道。 “我没有胃口吃,”周夫人冷哼道,“我告诉你,趁早把实话交代了,好处多着呢!” “婆母我做了您这么多年儿媳妇,我的为人品性您不清楚吗?”刘翠依也不恼,微微一笑,“怎能听信外人的谣言?到什么时候咱们是一家人,外人只会考虑自己的得失,哪里会顾及周家的名声与脸面呢?” “夫人,有人送了这封信来,说是曹家表小姐让送来的。”这时一个丫鬟拿了封信走进来。 “她人呢?”周夫人奇道,“送封信来是什么意思?” 尽管如此,说着她还是把信接了过来。 刘翠依在旁边看着,周夫人的神色从狐疑到惊讶,到最后甚至有些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之间就全都变了?”周夫人站起身,把手中的信纸抖得哗哗作响,“昨日还在这里赌身发咒,今天忽然就离京了,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曹家表妹怎么了?”刘翠依问。 周夫人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把信丢了过去。 刘翠依拿起来一看,信上写着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听信了别人的挑拨,从而诬陷了刘翠依。 如今幡然悔悟,但是羞于面对周家人,所以就在信中说明一切。 末尾还说自己来京城这一年多做了很多错事,如今决定离开,不再打扰任何人。 “夫人,曹家妹子已经在信上说得明白,这回你可相信我是清白的了吧?”刘翠依不知道曹红玉怎么忽然间转了性,但她也猜到中间必定有人插手了。 “可这事儿总是透着蹊跷呀,她为什么好端端地就改了口呢?该不会是……”周夫人满目狐疑地望着刘翠依。 “夫人,大奶奶,温娘子来了,说要见夫人您。”一个婆子进来说道。 “她来了?她又来做什么?”周夫人很不喜欢温鸣谦,但又不能太得罪她。 毕竟她现在是长公主跟前的红人,又和许多高门贵地的女眷来往亲密。 于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来了,就请她进来吧。” 第187章 想对策 温鸣谦进来,脸上挂着三分笑。 跟周夫人简短闻讯后,说道:“许久不见夫人了,我这里有块缂丝料子,是前些日子宜春侯夫人送给我的。颇有些金贵,颜色也庄重。我觉得自己穿着不合适,还是送了夫人你吧!”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0章 周夫人当然是不喜欢温鸣谦的,可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上来就送给自己衣料,总不好直接拉下脸来。又何况曹红玉忽然走了,叫她不得章程,只得含混说道:“多谢温娘子,有心了。” 刘翠依则趁势说道:“婆母昨夜睡得不好,请再歇一歇吧!姐姐到我房里来说话。” 温鸣谦随着刘翠依来到她的房中。 刘翠依把下人都支了出去,方才落泪道:“姐姐,你都知道了吧?” “你说的是哪一件?”温鸣谦问。 刘翠依道:“姐姐,我虽无能却也不傻。早起曹红玉叫人送来的信我看了,便知道只有你帮我。你既然弄走了姓曹的,必然知道前因了,我与桑三羊的事你也是尽知的。” 温鸣谦点点头。 刘翠依又说:“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是我没脸说出口……” 这时赵妈妈从外头进来,向温鸣谦跪下说道:“都是老婆子我的错,是我鼓动我们家姑娘这么做的。周家不把她当人,若是再生不出男丁就要把她赶出门去。 这里虽然有百般的不好,可到底有两位小小姐。且我们姑娘被赶出去后,境遇只怕会更不堪。 况且桑老板是真心待她,我们姑娘这么苦,也该有个知疼知热的怜惜她才是。温娘子要怪就怪我吧!” “赵妈妈,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刘翠依伸手去扯她起来,“说到底你也是为了我,而我终究不是别人逼着这么做的。” “这不是争谁对谁错的时候,事已发生,悔多无益。”温鸣谦轻叹道,“翠依,我今天来不是责备你的。而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叮嘱你,让你提前做好防范。” “姐姐,你总是这样沉着。”刘翠依自愧不如,“我只听你的吩咐便是了。” “你如今也历练了许多,至少没有在你婆婆和曹红玉的诘问下乱了分寸。”温鸣谦一笑。 刘翠依红了脸:“姐姐就别取笑我了,这种事情除非是死,否则又怎么能松口呢?” “你心里有这个章程就好,”温鸣谦说,“那曹红玉是被我吓唬走了,可这事并没有完。她背后的人一定不会甘心,还会再掀波澜。你婆婆最是个耳根子软的,自己没有准主意,谁说什么她轻易就信了。 如今她苦于没有证人,不好发作。可没准儿再过几天,又有谁在她跟前说三道四,她又会把这笔账翻出来,你还是不能清净。” “难怪,曹红玉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她是不可能知道那些事的,可偏偏又说的有鼻子有眼。如今要说她背后有人指使我就明白了,可是姐姐,到底背后是谁在搞鬼?”刘翠依问。 “是柳家,我惹了柳家县主不快,她想要捏我的错处,就寻到你身上来了。”温鸣谦说,“这是我没料想到的,也是我连累到了你。” “说起来到底是我行藏有亏,才叫她抓住了把柄。”刘翠依说,“可他们家势大,咱们怎么与之抗衡呢?那柳县主是出了名的张扬跋扈,平日里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她的爹娘又极其宠溺她,纵得她无法无天。” “你也不必慌,柳家虽然势大,可是他们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也不过是想用口水把你淹死罢了。”温鸣谦说,“这种事只要你抵死不认,最终只不过是传言,这第一要紧的就是嘴要紧。这第二嘛就是让周家人离不得你,万一他们信了别人的话,也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把你扫地出门,甚至还要主动维护你的名声。” “温娘子,这第一条我们是能做到的,可第二条也太难了,这能办得到吗?”赵妈妈不禁犯愁。 “翠依,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温鸣谦点到为止,“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想办法。” 刘翠依自然也犯难,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应道:“我一定会尽力想法子的,若是老天可怜我,能叫我想出法子来,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只管听天由命吧!” “说起来你如今身体怎么样?没有因为这件事动了胎气吧?”温鸣谦问她。 刘翠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孩子皮实得很呢!虽然这么闹腾,却还是吃得下,睡得着。” 其实刘翠依早在和桑三羊有了情之后就已经从心底里彻底想明白,与其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活上几天。 以前她顾忌太多了,这也怕,那也怕。 可又怎样呢?厄运不会因为自己害怕就不落到头上,反而越是畏畏缩缩,人们欺负她就越厉害。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决心与桑三羊私会的前一天,因为心绪不宁,很晚都没有睡觉。 那时已经入秋,她枯坐在灯下,如同泥塑木雕。 而这时有一只飞蛾从窗缝里爬了进来,它不顾一切地扑向烛火,一次又一次,哪怕身体被烧焦,却也不曾有一丝的迟疑。 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残破的尸体方才跌落到下来。 人人都说飞蛾扑火太莽撞,太痴傻。 可刘翠依不这么认为,她只觉得飞俄果决又壮烈。 不扑火又能怎样呢?反正它也熬不过这个深秋。 与其在日复一日的寒冷中耗损生命,还不如拼死扑火,倒也酣畅! 一直以来她都像是被层层的茧房束缚住,狭窄、气闷,眼前一片茫然。 在娘家,父母一再告诫她要贤良淑德,小心谨慎。 她不敢畅快地笑,不敢快步走,不敢与人对视。 她活得唯唯诺诺,生怕犯一丁点儿错。 到了婆家之后,过的更是暗无天日。 罪孽不是她造的,可全部要她承担。 她怎么样都不对,怎么做都是错。 终于有一天她挣破了茧,艰难地爬了出来。 然而周遭依旧阴冷,凄风苦雨,让她艰于呼吸。 所以她要扑火,只为在这不得自由的一生中能有属于自己的热烈暖意。 第188章 重打鼓 “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温鸣谦颇欣慰,“一定要养好身体。” “姐姐,你真的不怪我吗?”刘翠依小心地问道,“又或者你不觉得我的行径可耻吗?” 刘翠依可以不介意世人的评论与眼光,可对温鸣谦却不一样,她不但是自己的好友,更给了自己太多恩惠。 又何况温鸣谦本是一个洁身自好又正直的人。 “你怕我会因此看轻于你?”温鸣谦看着她,笑了笑问。 刘翠依点头,她自然是怕的。 “我心疼你的艰难,却无权干涉你的取舍。若只因我曾帮过你,便可以此来约束你的行径,我是不屑的。 翠依,我不敢说我会与你终生如初,但若我们有朝一日大为相左,你切不可为了屈就我而违背自己的本心。 我帮你不想你能回报什么,只望你能自己立得住,就算会有求于人,但终是靠自己活在这世上,你懂我的意思吗?” 温鸣谦声音轻柔,却像细雨甘霖一样洒在刘翠依的心田上,那里开出一朵花来,摇曳馨香,永开不败。 寿山郡王府,郡王妃江氏沉着脸不说话。 管家在一旁垂首站着,小心瞧着主子的脸色,说道:“实在是小的们疏忽了,没料到那曹红玉居然会离京。” “也不全怪你们,就连我也没料到。”江氏喘了一口长气说,“那曹红玉赶热灶火似地贴上来,我只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曹红玉一门心思想要嫁入周家,这的确是事实,江氏对她的真心毫不怀疑。 谁想因迟迟听不到动静才派管家去瞧,竟发觉曹红玉母女两个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京城,不知到哪里去了。 管家道:“还是小的疏忽了,低估了那姓温的手段。” 他们虽然不知道曹红玉跑去了哪里,却知道她和温鸣谦见过面,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第二天清早曹红玉就走了。 “这姓温的的确有些手段,我原本以为她不过善逢迎会笼络人,可他竟然能帮姓曹的离开,不被咱们找到,可就不仅仅只有表面功夫了。”江氏道。 “主子,她一个弃妇,光靠自己又能有多大本事?”管家猜测道,“就算他能花钱买动一两个人,可也不能让咱们找不到一点线索呀。该不会是长公主……” 江氏听了立刻摇头:“绝不可能,长公主就算是对她赏识也绝不会帮他做这样的事,这一点我是有把握的。” “那还会是谁有这样的手段呢?”管家继续揣测,“莫非……莫非是长留王?” 江氏听了他的话不由得一凛,道:“难道真像有人传说的她在边境的时候就和王爷……” “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主子。”管家说道,“能从咱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带离京城,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 而且小的问过了,那夜温鸣谦带着的人一个个都虎背熊腰,边塞口音,极有可能就是王爷手下的人。”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1章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王爷还是相信她的。”江氏一听犯了难,“那他会不会暗中针对咱们?” 江氏对长留王自然忌惮,一方面他位高权重,性情刚硬。 二来自家女儿一直倾心于他,若是生出嫌隙来,这姻缘可就彻底泡汤了。 她可不希望自己女儿多年来的痴心付诸流水,更怕女儿会因此轻生。 “主子,小的笨想着,就算真的是长留王插了手,咱们也不能就此歇下了。您想呀,咱们若是从此不再提这事儿,王爷必然以为咱们是心虚了。 我想那姓温的也必然是巧言令色迷惑了王爷,倘若王爷知道了真相,自然会认清她是一个淫奔不才的妇人,到时候必然会万分厌弃。您说是不是?” 江氏蹙眉想了半天,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有本事把姓曹的弄离了这里,可没办法把周家灭了门吧?只要周家人在,就不愁把刘翠依扫地出门。” “主子说的对,小的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家的大少爷。每日里在外面狂嫖滥赌,想要在他耳边弄点咸的淡的,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没有哪个男人听说自己的媳妇跟别的男人有染,还能心平静气。又所谓单丝不成线,之前曹红玉已经在那边吹了风了。咱们再给他拱一次火儿,周家不把那姓刘的煮着吃了才怪呢!” “既然如此,还是早些动手,免得夜长梦多。”江氏站起身说道,“我去瞧瞧春儿,这孩子已经连着许多天不曾好生吃饭了。” 她到了柳焕春房中,见婆子丫头一个个都屏声敛气,知道女儿又发脾气了。 便说:“我的心肝儿肉,你可好生吃了饭没有?你舅舅家今早送来的好芡实糕,你不是一向最爱吃的?” “母亲,我只问你,周家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柳焕春本就是个急脾气,她这一生中做的最有耐性的事就是等长留王。 “就快了,你放心吧。”江氏不敢跟她说事细情,怕她着急上火。 “母亲,你一定要帮我毁了那个姓温的!”柳焕春咬牙,“她一个残花败柳,哪里配得上王爷?” “好好好,是是是,你放心吧,我的儿。只要你别把自己熬病了,怎么着都成。”江氏道,“你哥哥常年不在家,我身边只有你,你若是有个好歹叫我怎么办?” 这时底下的丫鬟婆子也连忙将吃的端上来,一堆人哄着求着柳焕春吃几口。 而柳家的管家则出了门,打听刘翠依的丈夫周敬三在哪里高乐。 到了这天掌灯时候,周敬三醉醺醺地回了家。 没到周夫人的房中去,而是径直奔了刘翠依的院子。 “大少爷回来了,”赵妈妈见他气势汹汹的连忙阻拦,“大奶奶已经歇下了。” “滚开你个老货!”周敬三一抬胳膊就把赵妈妈推倒在一边,“我倒要看看那贱人睡的是什么觉!” 气冲冲进了里间,刘翠依刚从床上起身。周敬三一个巴掌打过去,刘翠依身子一栽,倒在枕头上。 第189章 解燃眉 其余的丫鬟婆子都连忙上来拦着,一叠声地说道:“使不得,大奶奶怀着身孕呢。” 越是这么说,周敬三心中的火便越旺,骂道:“你个不知耻的娼妇!看我几时便揭了你的皮!” 还是赵妈妈赶过来说道:“大少爷吃多了酒想必是撞客着了,快扶出去,让他好生歇着吧!” 周敬三也的确是喝多了,有些站立不稳,便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推了出去。 饶是如此口中还是喃喃的骂,但到后来也已是口齿缠绵,吐字不清了。 等赵妈妈再进房中,只有刘翠依一个人捂着脸坐在那里。 “姑娘,让我瞧瞧,这下手也太重了。”赵妈妈心疼又担心地说,“没伤着胎气吧?” 刘翠依却不说话,好似魂魄离体一般,呆呆地发愣。 赵妈见她这幅样子,不由得长叹一声,默默在一旁垂泪。 过了许久,桌上的牛油蜡烛燃下去了一半,刘翠依终于开口了。 “赵妈,真是从温姐姐的话上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刘翠依眼神有些发直地说,“咱们等不得了,须得先下手。” 赵妈妈听了愣了一下,继而问道:“姑娘可想好了怎么办?” “我想好了,”刘翠依说得很慢很慢,仿佛每说一个字就要耗费很大的力气,可又坚决无比,“明日一早你就拿了银子出去,买个貌美丰腴的丫鬟进来。记住,要舍得花钱,不要心疼银子。” “好,明早开市了我就去。”赵妈妈说。 “周敬三必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回来这般对我。可想来他手上也并没有真凭实据,所以近几日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咱们要抓住这个时机,万不可心软含糊。”她的左半张脸都被周敬三打得肿了起来,像这种打,她早不是第一次挨。 只是以往,她总是哭哭啼啼自怨自艾。如今的她,却是半滴眼泪也无。 烛火明灭,她的一双眼睛显得越发幽暗却又明亮。 “那姑娘早歇了吧!我就在外头,有事叫我。”赵妈也不再多说,她知道如今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安抚劝慰了。 第二日一早,赵妈妈起来就出了门。 周敬三昨夜喝得酩酊大醉,估计要到午时才起来。 这个空档,足够她办事了。 现在的行市,若要买个十五六岁左右丫头,多不过二百两银子。还得是模样周正,针线活好的。 可赵妈妈却花了七百两买了个吴江丫头,这丫头原本出身中等门户,只是后来家道败落了,不得已流落京城。 她针线上的手段一般,可却会唱小曲儿,会弹琵琶。生得一身白净皮肉,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 赵妈妈一打眼就猜着她已不是处子,估摸她往日里的踪迹未必干净。 可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让她来解燃眉之急。 把这丫头带到刘翠依跟前,刘翠依看了看很满意,说道:“模样很是乖巧,我便赐你个名字叫如意吧!实话跟你说,我把你买进府来不是要你做活计的,你只要伺候好大少爷便是了。我那儿有几件新做的衣裳没上身,赏给你两件儿吧!” 那丫头自然也猜到了几分,见刘翠依面目和善,语气温柔,倒也高兴。 刘翠依又说:“只是不知道大少爷能不能相得中,待他见了你再说吧!夫人和太夫人这些日子身上都不大好,你也先别过去请安了,等过些日子再说。” 周敬三昏昏沉沉地醒来,他昨天夜里歇在了郑姨娘的屋子里。 周家的这几个姨娘平日里对刘翠依都不甚恭敬,再加上如今她有了身孕,心中更是嫉妒。 这郑姨娘便拨火道:“大奶奶如今越发娇贵了,我们早起去给夫人请安,她可是没去。听说竟还未起身呢,大约是昨夜里没睡好的缘故吧!” 她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觉得周家近来的气氛很是微妙。 “那个贱人!”周敬三气呼呼地坐起身来,“乔张作致演给谁看?” 说着就披了衣裳往刘翠依房中来,他如今已然清醒了,倒要质问质问她。 谁想刚进门竟和个美貌丫鬟打了个照面儿,周敬三当即就挪不动脚了。 那丫头一双秋水眼,偷偷瞟了他一眼,又羞得低下头去,下巴颏挨近胸口,那胸脯高耸得几乎要顶破衣服。 周敬三几乎不曾化在当地,连自己的姓氏都忘了,哪里还记得找刘翠依算账。 只问那丫头道:“你是新来的?叫个什么名字?” “回大少爷,奴婢名叫如意。”如意的声音软软的,好似江南的脉脉春水。 “这个名儿好。”周敬三咧嘴笑道,“可是吴地人?” “大少爷真是绝顶聪明,奴婢正是吴地人氏。”如意说着还轻轻将腰身晃了晃。 “如意叫你取东西来,怎么还不拿进来?”赵妈妈在里间高声问。 “哦,来了!”如意红了脸,连忙拿了东西转回屋内说道,“是大少爷来了。” 周敬三这才咳嗽了两声,走了进去。 刘翠依脸上的肿消了下去,但仔细看依旧能看到痕迹。 周敬三往她脸上瞟了一眼,没说话。 他原本是要过来大力发作一气的,谁想这屋里竟藏着个美娇娘。 周敬三在这世上第一爱的便是美色,美色当前,自然顾不了其他。 “大少爷,您瞧这丫头怎么样啊?”刘翠依喝了口茶问。 “倒是不错。”周敬三还有些端着。 “我现在有了身孕,时常乏力,也服侍不了你。索性就买了这丫头,若是大少爷满意的话,就把她收了房吧!”刘翠依说的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 这话正中周敬三的下怀,他倒是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丫头收为己用,但没想到刘翠依会这么痛快,也算她识相。 于是就说:“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就叫她先住在西边的暖阁吧!等天好了再寻别的住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2章 接下来的几日,周敬三每天都和着如意在房中厮混,别人根本见不到她的面。 周敬三倒是沉醉在温柔乡中,可是她那几个姨娘却不干了,对刘翠依的怨气很大。 第190章 妾相争 “姑娘,我刚才到如意房中假装送东西去,瞧见那周敬三眼下乌青,印堂发黑,只是他自己尚且沾沾自喜,不以为意。”赵妈妈小声在刘翠依耳边说。 “火候已到七成了,”刘翠依缓缓点头,“再放出风去,就说我这有一副极神验的生子方儿,预备着要给如意呢!” “知道了,那些姨娘们听到这消息,一个个还不得像乌眼鸡一样争起来。”赵妈妈会意,“别说周敬三已是强弩之末,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很快周家的后院儿就刮起了一股风,各房姨娘都听说了,大奶奶房里有个生子方儿,十分的灵验好用。 对于这种事她们是宁可信其有,绝不信其无的。 毕竟刘翠依现在就怀着身孕呢,而且胎相平稳,请过脉的徐大夫都说这一胎十有八九是男丁。 做人妻妾,谁不想生下儿子来傍身?又何况周家的男丁本就稀薄。好容易有一个养到三岁的,还掉井里淹死了。 于是人人都想得到这张生子方儿,尤其是听说刘翠依有意要把它给如意之后,众人更是心急了。 如意这个小贱人,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将大少爷霸占了,几日不从她房里出来,如此下去,大少爷那本就孱弱的身板儿怕是就得糟透了。 真等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她们便是有生子方儿又能如何? 于是不论是孙姨娘还是郑姨娘,冯姨娘还是苏姨娘,都想法子买通了刘翠依房中的人,偷偷将生子方儿抄了过来。 其中孙姨娘好胜心最强,因为她原本是有儿子的,不幸夭折了。 这孩子几乎把她的命带走,如今她痛定思痛,无论如何也要再次生下儿子来。 “宋妈,你去那小贱人房中跟大少爷说,就说我心疼病犯了。要见大少爷最后一面呢!求她行行好放人出来吧!”孙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肴。 婆子依言去了,把周敬三请了来。 周敬三进门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心疼病犯了,就笑着说:“我说这屋子里怎么好大的醋味,原来是有人的醋坛子打翻了。” 这孙姨娘最是个会撒娇的,当即扑到周敬三怀里,捏着嗓子说:“心上的人久久见不到,不是心疼病犯了还能怎么?大少爷,你现在可真是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 “偏你这小油嘴儿会说。”周敬三轻薄地在她腮上拧了一下,“我正饿了,准备的酒菜倒好。” “啧啧,在那房中怕是连饭都顾不得吃吧!”孙姨娘酸溜溜地说,“到我这人老珠黄的人房中,可就想起肚子饿的事了。” 这么说着她拿起酒壶来给周敬三倒酒,这酒壶里她提前已经放了秘药,是专用来房中助兴的。 为了这次能万无一失,她必须要这样做。 一来怕周敬三吃完了饭不肯留下就走,又怕上了床他不中用。 所谓狼多肉少,这后院儿的女人们一个个儿都像眼冒绿光的母狼,恨不得将周敬三这块肉吞到自己肚里去。 就算是不能,逮住了也要狠狠咬一口。 “如意,你怎么来了?”刘翠依正在吃燕窝粥,一抬头就看见如意走了进来。 “大少爷被孙姨娘请去了,我过来陪大奶奶说说话。”如意进府的日子浅,又是刘翠依花钱买进来的,所以对她很是恭敬。 “也好,我也正想有个人陪我说说话呢。”刘翠依笑了,“春梅,给如意也盛一碗燕窝粥来。” 就在她们两个对着细品燕窝粥的时候,周敬三正在孙姨娘的房中颠鸾倒凤。 “我这儿还有一只不错的人参,你拿回去吧!隔三差五的给大少爷炖些参汤,可别补多了。”刘翠依笑着说。 “多谢大奶奶,您真好。时时处处都为大少爷考虑,也为奴婢着想。”如意千恩万谢,捧着人参走了。 到了晚上掌灯时候,赵妈妈进来向刘翠依说:“周敬三又被胡姨娘拖去了,我瞧着他走路的时候脚步虚浮,精气显然都要用光了。” “他不是天生爱这个吗?常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刘翠依一笑,“那些姨娘们人人都想生儿子,又嫉妒如意专宠。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来,难免有杀鸡取卵,竭泽而渔之势。 大少爷已然淘空了身子,她们若不用药哪里能成事?这种虎狼之药,偶尔为之也还罢了。可日日都用,纵然是金刚罗汉也难以消受。” “依我瞧着,过不了几天大少爷就得交待。”赵妈说,“姑娘,你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赵妈。”刘翠依道,“明日回我娘家去,把妍儿姝儿姐妹接回来。” “姑娘,你这是要……”赵妈妈不解。 “那好歹是她们的父亲,”刘翠依叹息道,“让她们回来看看,一来全了天伦之礼。二来也让她们记住,一个贪酒恋色的男人是活不久的。” 周敬三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他身上仿佛被捣衣杵敲打了千万遍,没有一块儿是不疼的。 疼中又带着麻,像有数不清的蚂蚁爬来爬去。 “大少爷,你醒了。”如意温柔地靠过来,“刚炖好了参汤,我服侍着你喝一碗吧。” “也好,我正觉得有些无力呢。”周敬三咳嗽了一声说,“如今是几儿了?” “十六了,”如意笑道,“大少爷怎么忘了日子?” “都十?” “是呢!一转眼我都来了十天了。”如意说。 “这些日子太累了,我想消消停停地歇个几天。”周敬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他心中隐隐起了恐惧。 “好,大少爷把参汤先喝了吧。”如意柔顺地应道。 周敬三想要养精蓄锐,可偏偏有人不想如他的意。 “我找大夫问准了的,月事过了的第十天是最容易有孕的。”郑姨娘急道,“错过了这一次又要等一个月了,一个月后谁知道又是什么情形呢?那个姓孙的贱人仗着有儿子在我头上欺压了好几年,我非要出这口恶气不可!” 第191章 黄泉路 周夫人这些日子也病着呢,曹红玉那件事之后,她心里到底是窝了火儿。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只觉得头痛身重,虽然请了大夫开了方子,可病去的哪有那么快的? 刘翠依虽然三五不时地过来瞧瞧,但也只是瞧瞧,再不像以前那样衣不解带地服侍。 周夫人知道她是借着有了身孕做幌子,实则她早不像以前那样贤良温顺了。 想到这里她沉沉叹了口气,谁叫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呢? 每日里不务正业,如今又被个小老婆给迷住了,都不来看看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掌灯?”周夫人问。 “今儿个阴天呢,其实还没到掌灯时候。”丫鬟连忙回道,“夫人可觉着冷吗?” “倒是再添个碳盆也使得,这一到二月里就是冻人不冻水了。”周夫人说,“我身上倒是轻快了些,只觉得嘴里没味道,你们谁到厨房说一声,我想吃点儿老腌菜炖火腿,火腿要少放,别放高汤。” 一个婆子答应着去了,此时外头已经零零星星的落了点儿小雨,这还是今春的头场雨呢! 老腌菜炖火腿刚刚端上桌,周夫人的陪房于妈妈便张皇失措地跑了进来。 “夫人呐,不好了!才刚郑姨娘院里的人找了来,说大少爷忽然不省人事了!” 周夫人的筷子掉在地上,一时有些上不来气,竟然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丫鬟婆子连忙给她拍背顺气。 “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请大夫!”周夫人急道,“把那姓郑的小蹄子给我叫来!” 说着话,刘翠依缓缓进了屋,向周夫人说道:“我刚才去郑姨娘房中看了,大少爷倒是还有知觉。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了,夫人也不要太着急。” 周夫人气得骂她:“我这些天病着顾不得管那些妖精们,你难道也是死的?!” “夫人这话就怪罪我了,大少爷的性情您不是不知道,我哪管得了他?”刘翠依委屈地说。 “呸,你别在这儿跟我装。要不是你给他买了那个小蹄子回来,就惹得那帮货也跟着争风吃醋了?”周夫人捶床大骂,“你这蠢货!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守寡的可是你!” 刘翠依低着头,默默不作声。 郑姨娘小心翼翼地蹭了进来:“夫人,大奶奶,大少爷这些日子不好,我就想着他到我房中来歇着,我好生伺候他。谁想他这些日子伤了元气,一时也将养不好,偏偏大少爷晚饭时候非要喝酒,只喝了一杯就晕倒了。” “你这话到公堂上去说!你们这些狐狸精,勾引我儿子坏了身子,我饶得了你们哪一个?!”周夫人边哭边骂,“你去到外头给我跪瓷片子去!”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3章 说着又要人扶了她去看儿子,刘翠依自然也跟着。 周敬三躺在床上,只穿了中衣。整个人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周身都布满了死气。 周夫人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道:“我的儿!白瞎了我这一世的心了!你怎么就把自己作践成了这副样子,我才几天没看到你呀!” 周敬三此时虽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可是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那酒……那酒里……”他气若游丝地说,“那酒里放了东西……我是不成啦……母亲,你要多保重……” 等到大夫被请被请来,略微搭了搭脉就直摇头,出来说道:“不是老朽要说丧气话,贵府大少爷如今已是病入膏肓,神人也不得救了。” 周夫人还不死心,又换了两个大夫,说法都如出一辙。 这天半夜周敬三撒手去了,也还不到三十岁。 郑姨娘知道饶不了自己,解了裙带上吊死了。 和她一直作对的孙姨娘也自然心虚,郑姨娘做的事她们都做过,只不过郑姨娘运气最不好。 孙姨娘于是想连夜趁乱逃走,却被夫人的陪房撞见了,抓住了送到周夫人跟前。 周夫人正因为儿子早逝悲痛万分,见了这样的情景越发愤恨,说道:“把这些小贱人有一个算一个,凡是伺候过大少爷的,都通通给我一顿好打!明日一早拉出去发卖!” 处理完这些小妾,一回头看见刘翠依,更是怨气难平:“小娼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儿子的死少不了你的份! 我可听说了,初五那天他是生着气从外边回来的,随后你就买了那丫头进门,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们先都下去吧!”刘翠依扫了一眼在场的下人们,“我有话要和夫人说。” 等下人们都离开后,刘翠依问周夫人:“不知夫人要怎么发落我?” “怎么发落你?依我看,红玉之前说的就是真的!你是心虚了,怕我儿子打死你,才想了个缓兵之计,却不想竟害了我儿的性命!我焉能饶你?!” “夫人,你可想好了再说。”刘翠依丝毫也不受她的威胁,“如今大少爷已经殁了,你难道真的要与我两败俱伤吗?依我看,你该好好祈祷我肚子里怀的这个是男丁。否则周家的爵位将因无子而被夺,这宅子你是住不得了,封田和朝廷岁供的银子也会没有。我倒是还有娘家可回,那您呢?” 一句话提醒了周夫人,她猛然想到,按照朝廷律法,没有后嗣的勋爵人家的确要被夺爵,而且不允许过继子嗣。 她不禁怔怔地盯着刘翠依的肚子,一句话也说不出。 “夫人,就算曹红玉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你把家丑传扬开来,虽然我的名声没了,周家难道就光彩了? 你也算是安享清福一辈子了,总不能到老没了儿子,还没了家产吧? 给我请脉的大夫早就说过了,我这一胎十有八九是男孩儿。只要这孩子平安降生,周家的爵位就还保得住。 不瞒你说,我手上也还有个几万银子,就算是做给外人看,也不会让你受苦受穷的。” 周夫人看着刘翠依,像从来也不认识她一样,她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刘翠依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她想像以往那样破口大骂,用尽一切污言秽语。 可又觉得浑身无力,从心底里透出的无力。 是那种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的疲惫。 儿子虽然尸骨未寒,可他终究已经是个死人了,她指望不上。 唯一能指望的,竟然是刘翠依的肚子。 她有得选吗? 第192章 理丧事 周家院里高搭灵棚。 白灯笼在夜风中摇荡。 刘翠依一身缟素,被丫鬟搀扶着回到自己房中。 “让管家照应好前头,出去报丧的人回来都要登记好,哪家亲友知会了,哪家亲友还没知会到。”刘翠依有些疲惫地说,“去把邵家大爷请来,让他主持丧事吧!毕竟是姑表兄弟,这种事他出面也应当。” “姑娘,这些事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千万别动了胎气。”赵妈妈关切地说。 “你说的对,现在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就是周家唯一的一根救命绳了,不管是为了谁,我都得保护好他。”刘翠依温柔地摸着自己的小腹说,“对外只说,我因伤心过度需要好生静养,一概亲友就都不见了。” 她和周敬三虽然夫妻一场,可是早已没有了夫妻恩义。他死了,刘翠依只觉得解脱,却不愿意为他的丧事操劳。 她觉得周敬三不配。 温鸣谦在无求庵也听到了周敬三的死讯,和桑珥对视了一眼,说道:“准备一份奠仪,咱们也过去瞧瞧吧!” “这周敬三怎么说死就死了?”桑珥有些难以置信。 “人总是会死的,”温鸣谦很是平静地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一死,翠依和你舅舅的事也就摆平了。” 桑珥一时想不过来,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周家不会把周敬三的死怪罪在他们家大奶奶身上吗?” “周家哪还顾得上这个?周敬三死了,他们很该好好想想自己的后路才是。”温鸣谦道,“他们现在巴不得翠依肚子里是个男丁,如此才不至于自家的爵位被废。否则就凭着周家人的本事,怕是只能喝西北风了。” “对呀!”桑珥恍然大悟,“除非他们家大奶奶能生下男孩儿来,否则周家就要被夺爵了。” 温鸣谦让桑珥雇了辆马车,去周家奔丧。 行至半路,正遇见一波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温鸣谦她们的车只好靠边,桑珥好奇地掀起车帘向外看去。 待看清马背上的新郎官时,不由得说了句晦气,就将车帘撂下了。 “这是怎么了?”温鸣谦问。 “竟然是宫诩那个老东西。”桑珥皱眉,“可不是晦气吗?” “这有什么?”温鸣谦笑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他要再娶的事吗?” “知道是知道,厌烦是厌烦。”桑珥翻了翻眼睛说,“但愿这个新娘子能对云英姐姐好些,莫是那等刻薄的人。” “说起来云英也快生了吧?”温鸣谦说,“宫二老爷还真是双喜临门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戏谑,显然毫不介怀。 “阿娘,我觉得这才是你了不起的地方。”桑珥的神色忽然变得郑重,“就连我一个旁人,见到这场面尚且心不平静。你却能云淡风轻,可见放下得彻底。 能和离也没什么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是把那个人从自己心上摘得干干净净。” “我把他摘干净还早在和离之前,”温鸣谦笑着说,“所谓劫难可渡,心魔难消。一生中有太多劫难能让人死于非命,有些纵然是逃得了性命,可也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当初我亦生不如死,恨意难平。也用了不短的时间才想明白,与其去恨,不如放下,否则便是将自己永世关在牢狱中了。”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迤逦走了过去。 骑在马上的宫诩,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心中却沉甸甸的。 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是这幅样子。心中埋着无法消除的隐痛,且无人可以诉说,如影随形,永生永世。 周家虽然破落了,但到底还是勋爵人家,丧事办得也不算寒伧。 温鸣谦入得门来便直奔了后宅,此时已经有许多人家的内眷赶来了。 周夫人仿佛老了二十岁,头发几乎全白。要知道,她也不过五十岁。 温鸣谦见了她不免要宽慰几句,周夫人噙着两泡眼泪,木着脸应了几声。 温鸣谦也没多逗留,就去了刘翠依的房中。 “姐姐,你来了。”刘翠依听见温鸣谦来了,连忙起身。 “快躺着,别起来。”温鸣谦赶上前几步摁着她说,“就算是外边天塌了,你也要把自己的胎养好。” “我知道,姐姐。”刘翠依点头,“我已对外说了,怕伤了胎气,一应事物我都不过问。” “这就对了,到什么时候也得分清什么是最要紧的。”温鸣谦道,“你婆婆没有为难你吧?” “自然不敢,”刘翠依不禁一笑,“连菩萨都得先渡金身再渡人,她还是忙着顾自家吧!” 周家老爷好道,常年在山中修行,早已不以俗世为念了。 周敬三虽还有两个姐姐,但都已经嫁人,不在京中。 虽还有几房亲眷,但到底只是亲戚,不是一家人。 柳焕春是不喜欢奔丧的,但她今天还是来了。 她母亲早起进宫去了,她在家中听到周敬三的死讯,立刻暴跳如雷。 骂道:“周敬三这个无能短命鬼!不中用的窝囊东西!活该当王八!” 本来管家已经跟她说了,周敬三一定会休了刘翠依,还会把她的丑事传扬开来。 可如今呢?刘翠依毫发无伤,周敬三却死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4章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柳焕春指着进来的管家大骂,“出去领二十大板!” 柳焕春的暴躁脾气下人们尽知,管家也不敢违拗,乖乖出去挨打了。 柳焕春犹不解气,在屋里来回走了几遍道:“备车!我要去周家吊丧!” 且说柳焕春雷霆火炮一样赶到了周家,她身份尊贵,一到场众人便都迎了上来,就连周夫人也扶着丫鬟站起来。 “不知县主来到,有失迎候,还请恕罪。”周夫人有气无力地说。 “我也是刚听说你们府上大少爷的噩耗,还请千万节哀。”柳焕春口是心非地说着场面话,眼睛却在找刘翠依。 “县主快请坐吧!老身实在是有些照应不过来了。”周夫人身心憔悴,说的也是实话。 “怎么不见贵府的大奶奶?”柳焕春问道。 “我们家大奶奶怀着身孕,又遇见这样的悲事,可不得让他好好的休养着吗?”周夫人的陪房于妈妈答道,“否则何至于我们夫人硬撑着招待宾客呢?” 第193章 突发难 柳焕春早就按捺不住了,听了这话便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大奶奶也真是的,她再伤心难道还能伤心得过夫人吗?作为小辈却这样托大,还真是好教养呢!” 此时刘翠依的母亲也在场,听了之后自觉羞愧无地,说道:“我刚还说呢!不该这样,也太没规矩。” 然后就叫跟着自己的婆子:“去把姑娘叫出来,这么多的客人来吊唁她不露面怎么成?” 那婆子便急忙来到刘翠依房中说道:“姑娘,夫人请您出去呢!柳家县主来了,还有别家的女眷,您要是不露面,怕是有些太过失礼了。” 刘翠依闻言不禁和温鸣谦对视一眼,说道:“还真是她。” “那你可要出去吗?”温鸣谦问。 “赵妈,给我拿外头衣裳来。”刘翠依说,“史妈妈你出去吧!跟母亲说我随后就到。” 然后才对温鸣谦说:“你知道的,我娘家人没有一个拎得清,我这性子都是被他们拘管得太懦弱,才会半世狼狈。如今柳家那位上门来,明显就是来找茬儿的,我倒是可以躲一时,但未免让她觉得我心虚,以后也没个干休。” “你想的也有理,反正我也在,咱们就一起出去,会会这位柳县主。”温鸣谦道,“尽量毕其功于一役。” 刘翠依换好衣裳,一身缟素,头发挽起来,鬓边戴一朵白花。 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一身孝服更将她衬托得格外秀丽。 温鸣谦拿出胭脂来,细细描在她的眼皮和鼻头上:“如此看上去就是刚哭完的样子了。” 两个人挽着手出现在众宾客面前,刘翠依又恢复了在人前懦弱老实的样子。在人们的印象里,她一贯都是窝囊受欺负的主儿。 “给各位请安了,多谢各位前来,也请容量我的失礼之处。”刘翠依向在场众人深深道了个万福。 别人都没说什么,柳焕春微微冷笑着开了口:“周大奶奶,我瞧着你这气色好得很,也不是必须得卧床不能见人呢。” “县主有所不知,其实这些年我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在这一胎之前还滑了胎。这一次虽然强了些,可亡夫一去,难免叫我悲不自胜。便觉得不大好,大夫嘱咐要卧床休息,婆母也逼着叫我将养……”刘翠依解释道。 在场的多数人都相信刘翠依所说的是实情,但柳焕春自然是不信的,继续追问道:“你家大少爷正值壮年,怎么忽然间就去了呢?别不是有什么隐情吧?” “县主这话是何意?我竟听不明白。”刘翠依一脸诧异。 在场的众宾客也都露出狐疑的神色,不知柳焕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焕春却不回答刘翠依,而是又把目光调转向了温鸣谦:“温娘子还真是神通广大呀!我知道你和周家大奶奶是闺中好友,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地帮她呀!怎么,你身边那位美貌的小丫头呢?她姓桑,是不是?和桑记绸缎庄的老板是亲戚吧?” “有劳县主动问,只是各位今日是来吊唁的,我不好喧宾夺主。再加上翠依的确身子不适,我还是扶她回房歇着去。”温鸣谦笑着说。 柳焕春本就是极暴躁的性子,而温鸣谦又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她当众居然不给自己面子,更是恼怒异常。 于是高声道:“温鸣谦,你少当缩头乌龟!亏得你还有脸来周家,就不怕周家大少爷的鬼魂缠上你吗?!” “县主,我知道你对我颇有芥蒂,但人死为大,又何必吵嚷得周家大爷亡灵不安呢?”温鸣谦的脸色郑重起来。 “我偏要吵,又怎么样?我看你明明心虚得很!”柳焕春干脆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今日我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把你们的画皮都揭开,让人看看你们到底是生着怎样的黑心肝歪剌骨!” “县主,我敬奉来者是客,才对您这般客气。我与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家夫新丧,我椎心泣血,悲不欲生。您却还一再恶言相逼,未免欺人太甚了。”刘翠依颤声道。 “少演戏了!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可是周家大爷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温鸣谦为了想让你在周家立足,不惜给你拉皮条找姘头,都知道周家大爷身体亏损,如何还能,让你怀上如此健壮的孩子?”柳焕春两眼直视着她,“你敢对天发誓你怀的是周家的孩子吗?” 此时众人已经被她的话惊掉了下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刘翠依泪落如雨,“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丈夫的,还能是谁的?你让我发誓,我可以发誓,可如果你所言为虚,你又该当承受怎样的报应?!” “好,我柳焕春对天发誓,若我所言非真,愿意弃尸荒野,被野狗分食!”柳焕春大声道,“你与桑记绸缎庄的老板桑三羊通奸有了身孕,就是你这位好友温娘子牵的好红线!” “柳县主,我家女儿自幼被教养得三从四德,她是不会做这样丑事的。”刘翠依的母亲颤巍巍地说,“你是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谣言?这不是要冤死我家女儿吗?” “我冤枉她?”柳焕春指着刘翠依冷笑,“你自己想一想,我前头说的话没有道理吗?她的丑闻刚刚被人察觉,周家大爷就死了。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刘母一时之间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会一个劲儿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刘翠依哭着走到周夫人跟前跪下道:“婆母,我没法儿活了!今日我便是将心剖出来,怕是也洗不清这莫须有的污名了。 不如就拿把刀来,叫我死在众人面前吧!让我随亡夫一道去了,在阎王跟前分说明白吧!” 众人都把目光朝向了周夫人,周夫人咬了咬牙,向刘翠依说道:“我的儿你快起来,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 她旁边的几个婆子上前将刘翠依搀扶了起来。 柳焕春难以置信,向周夫人说道:“周夫人,你是哭昏了头了吗?她可是败坏周家血脉,害死你儿子的凶手啊!你怎么能姑息她呢?!” 第194章 不相让 周夫人颤巍巍站起身,带着怒气道:“县主今日来到底是要做什么?我看并不是真心来吊唁的。 我们周家如今虽然破落了,可也容不得你这般诬陷。你纵然身份尊贵又怎样?红口白牙,毁人清白,我儿子英灵不远,周家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呢! 翠依肚子里怀的就是我周家的孩儿,县主说她不守妇道,可有真凭实据没有? 今日众亲朋都在跟前,老身绝不容许你这般放肆!走走走,我同你到衙门去!” 周家的家世的确远不如柳家,可也得分什么事。 如今在人家儿子的葬礼上,柳焕春口出狂言,诋毁刘翠依这个未亡人,莫说周家,就是贩夫走卒人家也容不得她这样污蔑。 所以周夫人说这话丝毫也不过分,且是天经地义。 柳焕春一下子就愣了,她从曹红玉口中得知,周夫人也是倾向于刘翠依不贞的呀!怎么如今却…… 但她随即就想明白了,周夫人还要指望刘翠依的肚子能生出个男丁来,好继承周家的爵位呢! 于是说道:“周夫人,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如今你儿子没了,周家又没有男丁,全指望着她的肚子。为了自己的后半生还有两个出嫁的女儿着想,你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可我劝你,这样的女人丝毫不值得信任。你放纵了她,又对得起你死去的儿子吗?对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吗?!” “柳县主!我们家对你已经够客气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说出这样不堪入耳的话来!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满口议论莫须有的奸情,莫不是年纪大了嫁不出去,患上了淫疯病?!”这时刘翠依的陪房赵妈妈冲了出来,她是个下人,本来没有资格与柳焕春说话,更不能对她出言不逊,可是柳焕春实在太过分了,明摆着要当众逼死她家姑娘,这个时候她作为陪房理应护着刘翠依。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5章 更何况,谁叫她柳焕春自己不尊重,开口闭口污言秽语,全然没半点县主的样子。 “真是疯了!你们周家好教养!让这么一个疯婆子来与我对话!”柳焕春气得直发抖。 “柳县主还有脸说教养,你自己的教养在哪里呢?婆子我可是一点儿也没看到。”赵妈妈豁出去了,“满京城谁不知道我们家姑娘胆小懦弱,循规蹈矩。你拿她当软柿子来拿捏,你自己心里藏着什么肮脏想头你自己清楚!” 其实不用赵妈妈说,众人也都看得明白,柳焕春目的不纯。 况且众人也都知道这位县主本来就是有些失心疯在身上的,只是以往并没有像今天这样闹大。 这时已有几位命妇出来解劝:“这是人家周家的家务事,旁人怎好插手?” “有什么事等丧事办完再说吧!说到底死者为大。” 柳焕春哪里肯依,吵嚷道:“我说的句句是真!我都敢赌咒发誓!就是她温鸣谦怂恿刘翠依偷人!”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温鸣谦开口了:“我敬你是县主,更畏惧你家权势,所以你几次三番为难于我,我都一再忍让躲避。” 她款款走到人前,腰间所系着的春水玉在玄色纱裙的衬托下更显得高贵洁白,引人注目。 “没想到你居然严相逼迫,竟然企图通过污蔑翠依来栽赃于我。你口口声声说翠依行止不端,可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真是好笑! 你的这一篇话自以为有理,其实漏洞百出。你说我为了让翠依能够在周家站稳脚跟,不惜帮她寻觅奸夫。 可是我会为了帮她而冒着自己身败名裂的风险做这种事吗?就算我自己不爱惜名誉,难道不会为我儿长安着想吗? 试想一想,我已经离开了宫家,后半生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我的儿子。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的儿子又是何等的出类拔萃。 我怕惹人风言风语,自从离开宫家就住进了尼姑庵里。深居简出,不敢有所懈怠。 我和翠依就算是再亲近,也亲近不过我们母子吧?就算她有好处给我,那好处又能有多少?总比不过我腰间这件春水玉吧?” 温鸣谦的一席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原本对此事还有些狐疑的人听了她的话也都坚信不疑了,是啊,这普天之下哪有为了旁人而损害自己的呀?更不可能为了好友而断送自己儿子的前程。 又何况这些官眷们都知道温鸣谦不缺钱,周刘两家的人脉还比不上她呢! 别的不说,光是长公主对她的赏识,就已经让人望尘莫及了。 可并未见温鸣谦以此傲然自得,或是挟宠卖弄。 所以柳焕春口口声声说她帮刘翠依找姘头的事绝不可信,至于她为何如此,众人自然也知道。 柳县主对长留王情根深种,也一味的巴结长公主。 可是这么多年的苦等什么也没换来,而温鸣谦却得到了长公主的赏识,甚至把春水玉都赏给了她。 甚至有传言说长留王对她早就有情,这也就难怪为什么柳焕春疯了一样来周家大闹。 温鸣谦的话让柳焕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她乘势的)叫板道:“俗话说权势再大大不过理,所以布衣才敢傲王侯。我温鸣谦别的没有,傲骨还是有几根的。 既然忍气吞声都不得安宁,那今日姑且放肆一次,就请县主与我上衙门当堂对峙!输了的人,依律法受惩好了!” “你……你别得寸进尺!”柳焕春尽管嚣张,却自知理亏,气势到底有些弱,“我是不怕你的!” “你以为我怕你吗?!”刘翠依哭道,“仗着自家有权有势,就如此践踏我们,如今我这性命不要也罢!只是有一说,我死之后,周家必须报官!我让她柳县主给我抵命去!” 说着拿出藏在袖中的剪刀,就往心口刺去。 赵妈拼命拦着,主仆两个的手都割破了,鲜血淋漓。 刘母大哭道:“老天爷,这是从何说起?真的想要了我女儿的命嘛?!我也不活了吧!” 周夫人也跟着大哭:“我苦命的儿!你走的这么早,丢下我们几只没脚蟹,让人欺负到头上来!我随了你一道去吧!” 说着就和刘母一起,撞到柳焕春怀里又哭又闹。 第195章 铩羽归 场面实在闹得不像样,乱哄哄的像一锅粥。 正在这时,寿山郡王妃赶来了。 她回到家就听管家说女儿来了周家,江氏顿感不妙,急忙追了上来。 一进来就见已经闹到了不堪的境地,柳焕春的头发被扯乱了,显得狼狈不堪。 她连忙上前将自己的女儿护起来。 “郡王妃,你来得正好。”周夫人死了儿子后,倒变得明智起来,知道自己没了退路,更知道维护刘翠依就是维护她自己,“今日柳县主当众污蔑我的儿媳和孙儿,逼得我儿媳妇要自尽,我周家若是因此闹出人命,我便是拼了一身剐也要告到御前去,请皇上皇后做主!” 江氏可不像她女儿一样蛮干,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放低姿态。 说道:“我实在不知道她会这样胡闹,实话跟各位说,这孩子这阵子不知道撞客着什么了,在家里也只是一味地胡言乱语。我都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来,谁想我今日刚进宫去请安,她自己就跑出来了,这都是我看护不力。还请恕罪!” “母亲,你明明……”柳焕春还不死心,见她母亲不肯帮自己出头,不由得恼怒起来。 “你住口!”江氏厉声呵斥道,“再胡说八道,不用别人我就把你送上公堂了!” 她虽然这么说,可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变相提醒自己的女儿。 果然,柳焕春虽然明显神色不甘,可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各位,实在是对不住,都是我教女无方。”江氏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要把面上的功夫做足,否则将遗患无穷,“但这孩子这阵子实在是病着,还请千万海涵。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世交的份儿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回头我一定和王爷一同登门谢罪,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胡言乱语了。” 周夫人听她如此说,知道也不能闹得太不像了,稍稍缓和了脸色说道:“既然县主病着,说的是胡话,那我们也就不必再深究了。 只是当着大伙的面儿可要说好,县主所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子虚乌有之言。若是以后再听闻这样不实的传言,我们可只找贵府说话。” “放心,放心,绝不会再有了。”江氏只能认栽,“也请各位做个见证,这事情哪说哪了,再也不会牵扯个没完。” 之后便叫下人们簇拥着柳焕春离开了周家。 众人也劝解刘翠依道:“周大奶奶,你放宽心吧!谁不知道你是个行得正做得正的人?千不看万不看,还要看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顶顶要紧的。 你与大少爷夫妻一场,他留下这个根苗儿,你可得千万护好了。” 于是温鸣谦便带着刘翠依回了房中,又拿了纱布给她的手包扎。 “姐姐,你说经过这一次,这事算是揭过去了吧?”刘翠依问。 “应该没什么事了,你安心养胎吧!”温鸣谦说。 “可这也未免有些太便宜那柳焕春了,”刘翠依还有些不甘,“你瞧她今天那张狂样子,好像要把咱们两个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事儿她完了咱们没完,”温鸣谦一笑,“等着瞧吧!” 刘翠依还想再细问,刘母叫一个丫鬟搀扶着走了进来,二人因此打住了话头。 “哎呦呦!几乎不曾吓杀了我。”刘母唉声叹气地说道,“你们是怎么招惹上柳县主了?她可是出了名的跋扈,咱们可惹不起。” “惹不起惹得起今日的事也发生了,”刘翠依一见她母亲这副样子就从心底里头不耐烦,语气也不禁冷了下来,“你也知道她跋扈无礼,哪里是我们招惹她?分明是她不想让我们活。” “哎呦,人家到底是郡王府,咱们小门小户的,你又死了男人,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母语重心长道,“要是日后柳家来赔罪,你也就好言好色地过去吧。别让人家心里存着记恨,在别的地方为难你。” 刘家人是出了名的谨小慎微,刘翠依的父亲更是得了个诨名叫“刘鹌鹑”。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刘翠依知道,自己若不痛快应下来,她母亲便又会喋喋不休地开始说教。 “哎,好好,这我就放心了。对了,你千万要把这一胎养好啊!老天保佑,快让你生个儿子吧!我如今每日早晚各一炷香,祈求菩萨保佑你生个大胖小子下来。”刘母絮絮地说。 她当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丑事来,所以也就没拿这事再询问刘翠依。 柳焕春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忿忿难平。 江氏教训她道:“你怎么这么鲁莽?谁准你到周家去了?你这不是把自己给献祭了吗?” “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们就能逍遥法外?那周敬三死得蹊跷,她刘翠依明显就是谋杀亲夫!”柳焕春道。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6章 “这种事若是没有捉奸捉双便只能散播谣言,让众人疑神疑鬼。除非人家周家本家要把事情闹大,否则咱们外人是没有办法的。”江氏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你说刘翠依谋杀亲夫,那也得周夫人同意开棺验尸,否则便是皇上发话也不管用。 可周敬三一死,那周夫人就只能和刘翠依一条心了,否则他们家就要被夺爵。你没瞧见今天周夫人是何等的维护刘翠依吗?” “可我就是不甘心!刘翠依还罢了,那个温鸣谦我一定要弄死她!”柳焕春面目狰狞,她眼前仿佛一直晃动着那块春水玉。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沉稳一些。”江氏直叹气,她这个女儿一点儿也不像她。 “母亲,我不管!总之我是绝不会放过那个温鸣谦的!”柳焕春哭了起来,“她让我如此蒙羞,我绝饶不了她!” 柳焕春一哭,江氏便只剩下了心疼。 “好了,好了,快别哭了,你这些日子本来就身上不好呢。”江氏一边拿手帕给女儿擦着眼泪,一边哄她道,“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放心,事在人为,咱们再慢慢找机会就是了。” 第196章 曲意迎 天气渐暖,温鸣谦坐在檐下刺绣。 韦氏带着宫宝安来了,温鸣谦忙笑着起身:“我说方才怎么总是落针,果真是有客来了。” “许久没见你了,自然是想的。宝安这孩子同我念叨许多次了,总想来看看你。恰好今日无事,便带他同来了。”韦氏笑着说,“这是给长安做的衣裳吧?” “才几个月不见,宝安也长高了许多,快进屋里来,我这有刚做好的栗子糕,你不是一向喜欢吃么?”温鸣谦很自然地牵起那孩子的手走进屋。 宫宝安原本有几分拘谨,但随即就抿着嘴笑了:“温阿娘,你怎么不在家里头住了?你还回去吗?我……我很想你。” 他和温鸣谦相处的日子并不长,可是自从他的生母宋氏死后,父亲待他冷淡。 那段日子都是温鸣谦一直在照应着他,从没有过嫌弃和不耐烦。 宫长安待他也很好,从不欺负他。 这么小的孩子天生对母亲依恋,他自己的亲娘没了,就自然而然地想要依赖温鸣谦。 可好景不长,温鸣谦忽然从宫家离开了。他也不懂和离意味着什么,只是伤心待自己好的人走了。 “是温阿娘自己要走的,”温鸣谦递给他一块糕说,“我听说你书读得很好,等什么时候长安哥哥回来了,你们两个就又能一处玩儿了。” 提到宫长安,宫宝安果然高兴起来:“真的吗?在学里一提到长安哥哥,无人不羡慕的。” 这时桑珥从外头进来了,向韦氏问了安后就对宫宝安说:“五少爷,你随我出来玩一会儿吧!这院子挺大的呢!” 他们出去后韦氏才说:“前日云英生了,是个闺女,白白净净的,惹人疼呢!方家那位是个贤德的,照应得很是周到。” “当初云英就跟我说她喜欢女儿,如今也是心愿得偿了。我这些日子也还和桑珥说呢,估摸着她是要生了。”温鸣谦听了十分高兴,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一只荷包来,“这是我给那孩子早就准备好的金锁,姐姐,你替我拿回去给她吧。” 韦氏知道温鸣谦既从宫家出来,此生就绝不会再进宫家的门了,伸手把东西接过来说:“好说,我一定带到。” 又说:“我这几日睡不着,颠来倒去地想,你在这尼庵里怕不是长久之计。 前些天在周家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偏生那日我不在场。听着太叫人心惊,你可要做好打算啊!” “让姐姐担心了,其实我住在这里还好。”温鸣谦笑了笑,“便是我不住在这里,有人非要造我的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的众位师太师父都是心境平和的人,我住在这里倒少了许多麻烦。” “鸣谦啊,如今长公主赏识你,你不如就到她那里去吧!想来若是你真心请求她多半也会答应的。”韦氏道,“真要是能留在长公主的身边,就没有人敢说你的坏话了。” “长公主在博望山上清修,为的就是远离俗世。我怎能忍心搅扰她?”温鸣谦摇头,“左右这一页已然揭过去了,以后再说吧!” 韦氏听她这样讲也不好再往下说了,只好另换了话题。 两个人唠了许多时的家常,宫宝安回来之后又吃了几块糕,韦氏才起身告辞。 “温娘子,你还认得老身吗?”韦氏离开不多时,又有一个婆子带着两个丫鬟找了来。 “怎么认不得?你不是云阳侯府里的夏妈妈吗?”温鸣谦笑着说,“敢是东风把您给吹来了。”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娘子真是生了一张巧嘴,说出来的话就是叫人爱听。”这夏妈妈是云阳侯府内宅的管事妈妈,也是云阳侯夫人刘氏的陪房,比一般人家的正经主子还有体面呢。 温鸣谦笑着让座,夏妈妈不肯坐,说道:“婆子,我是奉了我家夫人之命请娘子到我们府上叙话的。自从用了您做的面脂,我们夫人真是容光焕发,喜欢得不得了。” “我估摸着夫人的那些也已经快用完了,这几日刚做好新的。”温鸣谦笑着应道,“我这就给您拿过来,夫人事忙,我就不去打扰了。” “我们夫人可是一再叮嘱了,一定让您亲自过去呢。娘子千万别客气,若此时不忙,便坐了我们的车过去吧,反正时候还早呢!” “既然这样,还请妈妈稍等,我换身衣裳就走。”温鸣谦应道。 刘氏急着见她想来还有别的事。 到了云阳侯府见了刘氏,温鸣谦请了安后说道:“一月不见,夫人更加容光焕发了。” “这还不是多亏了你,”刘氏笑着牵起温鸣谦的手说,“我这脸上原本是有些雀斑的,可自从用了你的这面脂之后啊,竟淡得几乎要看不出来了,肤色也比以前白净了许多。我啊别提多高兴了,叫她们赶着做了好几件新衣裳,以前有些颜色的衣裳不大敢上身,如今全都不用怕了。” “我又做了新的,稍稍和上次的有些不同。夫人若想见效更快,可在每晚睡前净了面后涂得稍微厚一些,第二日起来再看,必然是一张芙蓉面。”温鸣谦并没有夸口,她调制的面脂面药几乎是一人一方,管的就是对症下药。 “之前他们都夸你有本事,我自己亲试了,才真的信了。”刘氏脸上的笑就没有消下去过,她是个极其爱美的人,有了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不高兴呢? “叫我怎么谢你好呢?你可真是个奇女子。”刘氏本也是出了名的嘴甜,“跟你说吧!我前些日子在姨母面前提到你了,她也说要见见你呢!” 刘氏口中的姨母没有别人,只能是赵王妃。 这也是温鸣谦曲意迎合她的目的。 但温鸣谦脸上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神色,而是颇为犹豫地说:“夫人,您自然是一片好意,只是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刘氏问,“你不用怕,我姨母最是个平易近人的。” “我自然知道王妃是极有雅量的,只是怕有些传言……”温鸣谦欲言又止。 “嗐!我当什么呢,是柳家那个疯丫头啊!”刘氏听了一笑,“谁能把她的话当真呢?谣言这东西是信不得的,我从来只信自己这双眼睛,我认得你这个人,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以刘氏来说,她以后是离不得温鸣谦做的这些宝贝的。 那柳焕春的出身虽然高,可于她而言却没什么裨益。 而且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离不开温鸣谦的贵妇们实在太多了,她们谁也不想温鸣谦有事,否则不也等于打了自己的脸吗? 第197章 有瘾衷 温鸣谦也算出入高门大户许多次了,可还是头一回和赵王妃说上话。 “听福女说你做的面脂竟比宫里头的还好。”赵名妃叫着刘氏的小名说,“这倒叫我忍不住想见见你了。” “承蒙王妃抬爱,这是民妇之幸,只是侯爷夫人对我有些夸赞太过了,实不敢当。”温鸣谦道。 “你这样说未免太谦虚了,我知道,连长公主都赏识你的。”赵王妃笑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喝苦药,可是近二年来常常在耳后和眉头起皮屑,尤其是夜里,痒得难受。虽然他们也用食补的方子给我调了许久,可总是不如人意。你可有法子没有?” “容民妇细瞧瞧,”温鸣谦说,“倒是可以试一试,我回去调配好了送到府上来。 这里有调好的玉露和玉膏,王妃可于早晚沃面后用,不妨碍的。” 留下东西后,温鸣谦没有久留,告辞离开了。 她离开后赵王妃对刘氏说:“她倒的确是个懂规矩的。” “我也是留心观察了她许久,才敢跟姨母提起她的,”刘氏说,“我也细打听过了,她对人几乎是一无所求,性子倒是很恬淡的。” “这个一时怕还不好说,如果说她真无所求,又为什么做这些东西呢?”赵王妃并不赞同,“姑且瞧着看吧,总之咱们又不会占她的便宜。”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7章 “这个自然,谁不知道姨母您的为人。”刘氏说,“说一千道一万,她做的东西是真好用,这才是最要紧的。” 温鸣谦离开赵王府,在无求庵门前竟遇见了应无俦。 他还是黑着一张脸,目光很不友善。 温鸣谦朝他福了一福,就准备进门去,却被他拦住了。 “王爷找我有事?”温鸣谦问。 “的确有事。”应无俦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王爷不觉得自己管得有些宽吗?”温鸣谦笑了,“我若记得不错,你也该离京回塞外去了。” “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应无俦说。 “王爷不放心我?”温鸣谦失笑,“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倒转乾坤不成?” “我知道你必然有所图,且所图非小。”应无俦看着她说,“周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以为是柳焕春得了失心疯,胡乱攀扯。可我却知道,周家的大奶奶的确和桑三羊有奸情。” 听了他的话,温鸣谦稍感意外,但随即就平静下来:“王爷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就应该知道我之前并不知情。他们两个的事你为何来质问我?” “他们两个的事你不知情,可是帮桑三羊桑珥甥舅两个复仇,你却是完全知情的。是不是?”应无俦的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温鸣谦好像要看透她。 桑珥的生父名谭明之是个孤儿,而桑家的家境却极殷实。 桑父可怜谭明之幼孤,又见他小小年纪却有志气,给人放牛还不忘读书,遂起了爱才之心。 不但给他聘了先生,还时时周济于他。 就这样,谭明之靠着桑家的接济考取了秀才。 在他们那个地方,年纪轻轻便考取了秀才,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再加上谭明之人物极为俊秀,桑老爷早就看出他非池中之物。 他考中秀才之后,深感桑老爷的恩德,人前人后都念及大恩。 便由热心人为他和桑小姐保媒。 桑小姐自然是愿意的,桑家人也不反对。 这门亲事可以说一拍即合,桑小姐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了谭明之。 而谭明之也不负众望,在三年后又考取了举人。 此时桑珥已经出生,但尚在襁褓。 随后谭明之进京赶考,如愿得中。 但随即就被京中某高官之女看中,谭明之谎称自己未婚,于是就上演了一出“陈世美”的旧戏。 但他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于是在上任之后,她便假意写信给桑家人,请他们都进京来,要一家人团聚。 桑家人哪里知道其中的阴谋?高高兴兴坐了船进京。 可半路上却遇到了水匪,慌乱中桑三羊抢过桑珥跳下船去,这才逃得了性命,其余的人都被水匪杀死在船上。 那时的桑三羊尚未醒过腔来,还带着外甥女要进京投奔姐夫。 可到了京城才知道,谭明之早已入赘,成了别家的上门女婿。 显而易见,之前把桑家人诓骗上京就是为了灭口。 桑三羊在京城待不下去,本想做些小本买卖,谁想那几年诸多不顺,最后流落到霜溪,几乎要冻饿死的时候遇见了温鸣谦。 温鸣谦救了他们甥舅两个,还给了他们本钱。 除此以外,温鸣谦还帮桑三羊除掉了已经官至五品的谭明之。 因此桑三羊和桑珥对温鸣谦死心塌地。 应无俦知道这些之后,越发觉得温鸣谦这人很不简单,并且断定她一定有很大的图谋。 “王爷有本事,什么都能查得清,又何必问我?”温鸣谦不惧,“反正我说什么你又不会信,你只会相信自己查到的,不是吗?” “不管你图谋什么都别打长公主的主意,”应无俦警告她,“姑母她不愿再惹俗事,只想清静无忧。” “王爷,人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你也一样,不是吗?”温鸣谦脸上淡淡的,“朱清慎将军的死,你何尝不知道真相?可这么多年不是都没有告诉长公主吗?” “你还知道什么?!”应无俦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骇人,“我还是那句话离长公主远一些,我虽然就要离京了,可是我会派人留下来监视你。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我是不会顾惜你的。” “王爷,我是绝对不会伤害长公主的,你尽管放心。可是你也不要阻拦我要做的事,”温鸣谦不让步,“你虽然贵为王爷,可京城不是你的地盘。你把人留下监视我,只会引起别人的误会。你说是不是?” 长留王一时语塞,这么多年防着他的人太多了。 他知道温鸣谦说的不是假话。 “王爷,十年花骨东风泪,几点螺香素壁尘。新愁换尽风流性,偏恨鸳鸯不念人。”温鸣谦忽然念出几句诗来,“我有难言隐衷,但与你无害。” 说完翩然进了庵内,徒留应无俦在门发呆。 第198章 讲故事 二月二十八,长公主邀温鸣谦到博望山赏春。 温鸣谦带了桑珥同去,一路上春风宜人,山景如画。 “阿娘,你瞧这满山的桃花,咱们好似到了瑶池一般呢!”桑珥步下走着,对眼前的美景赞不绝口。 “是呢!咱们这一春还没有特意地出来赏过景呢,托赖长公主也算是游春了。”温鸣谦的心情也不错。 “阿娘,你说今日长公主是单叫了咱们来还是有别的客人?”桑珥小声问。 “这个我哪里知道?说起来也好些日子没见到殿下了。”温鸣谦笑了笑。 她们上了山,见了长公主。 长公主笑道:“鸣谦每次来的都准时,倒是有的人,总是叫人等。” “殿下今日还请了谁?”温鸣谦笑着问。 “还能有谁?无俦就要离京了,我想给他饯行。”长公主说,“这些日子他没有找你的麻烦吧?” “怎么会呢?”温鸣谦笑着摇头,“王爷是不会同我一介女流一般见识的。” “那就好,我虽在山上,山下的事倒也听了一些,”长公主语气悠闲地说道,“你这阵子还真是不得闲呢。。” “殿下是不是觉得我是非缠身?”温鸣谦略低下头说,“其实我内心也颇为惶恐,今日来见殿下,是觉得自己辜负了您的期许。这春水玉佩还请殿下收回去吧。” “你知道我对你有什么期许?”长公主看了看那玉佩,又看了看温鸣谦。 “虽不尽知,但也自觉惭愧。”温鸣谦说,“外头人人都说我得殿下青眼,难免就有人以为我狐假虎威。殿下远离红尘,为求清净。我又怎好因一己之故,连累了您呢?” “你这话就说重了,我对你倒是有些期许不假。可你终究是你,你应当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朋友,这些都不是我应该干涉的。 何况你也并没有让我失望,也并没有搅扰了我的清修。世人汹汹,于我何碍?我自信自己看人还有几分准,你不须惶恐。”长公主轻轻啜了一口茶说。 “殿下这么说,我越发惶恐了。实则我也的确有意在众人面前显示过这块玉佩,您知道的,我的处境多少有些艰难,为了避免一些烦恼,便少不得借了殿下的名头。”温鸣谦如实说,“却不想惹来更大的麻烦。” 正说着应无俦到了,他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春水玉,眼神微微暗了一下。 “这次你又姗姗来迟,我可要罚你。”长公主对他说道,“定了几日离京?” “后日就走,”应无俦道,“已经向陛下辞行了。” 长公主说要罚应无俦,也并没有罚他什么。 叫人整治了一桌素菜素酒,三个人对饮。 直到午后,长公主有些醉意了,便说道:“我醉了,你们下山去吧!无俦,我要罚你好好的把鸣谦送回去。” “姑姑放心,我一定遵命。”应无俦这次没有半点不愿意。 从长公主房中出来,应无俦向温鸣谦说道:“温娘子,此时春和景明,你我不妨慢慢走下山去可好?” “王爷难道不要避嫌吗?”温鸣谦问他。 “光天化日有何可避?”应无俦露齿一笑,一口白牙闪闪发光。 温鸣谦也笑了笑,算是应下了。 应无俦朝一旁的副将士使眼色,那两个人就把桑珥给拦住了:“姑娘,咱们落后些,好让主子们说话。” 桑珥当然不情愿,但看到温鸣谦的眼神便也不言语了。 春日的午后,格外温暖怡人。 有鸟儿在树间鸣唱,阳光将花影筛得满地。 “我是个直人,不会转弯抹角。那天你在无求庵门前念的那两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应无俦问。 “这两句诗的意思,王爷应该比我更明白才是,又何须我多言解释呢?”温鸣谦一边朝阶下走着一边说。 “好,算我问的不对,现在我重新问你,为什么要对我念那两句诗?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应无俦深吸了一口气说。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8章 “两句诗能代表什么?”温鸣谦依旧不答反问,“就算我说了,王爷又会真的相信吗?” 应无俦被她的话问住了,他的确不能保证完全相信温鸣谦所说的话,因为他认定了温鸣谦所图非小且见不得光。 “不如这样吧,我给王爷讲个故事听。反正山路崎岖,要走上很久。”温鸣谦朝前望了望,她现在的位置只能望到半山,后半段路尚且看不清。 应无俦跟在她身后,相隔两三步远。 “从前有个姑娘,她是天底下最美,最温柔,最善良的姑娘。凡是见过她的人没有人不喜欢,尤其越是了解她,对她的感情就越深厚。 这个姑娘长大以后,自然而然嫁了人,住进了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可是她在里面并不快乐。 因为她像笼子里的鸟一样被困住了翅膀,更可怕的是,不论她怎么韬光养晦,也依然有人要害她。 有一天房子里的主人有事出去了,把她和那个坏人都留在了那里。 她知道坏人要害她,所以她就和一个忠心的卫兵逃了出去。 他们跑了很远的路,可依然没有甩脱卫兵。他们的下场很凄惨,不但丢了性命,还被人构陷是私奔出逃。 后来世人都传说,这个女子淫奔不才,丧尽天良。 而害她的坏人,依旧好好地活在那大房子里,受人敬重和敬仰。”温鸣谦的语声平缓低沉,像一管洞箫呜呜咽咽。 “你怎么知道……她的故事?”应无俦的声音微颤。 “这个故事王爷也知道吗?”温鸣谦脚步不停。 “我……知道,只是我离她太远了……”应无俦无限伤感。 “王爷这么多年不娶,是因为她吗?”这一次温鸣谦站住了脚,回身看向应无俦。 “是……”应无俦咬牙,“我忘不了她……那春水玉当初是我找人做了,准备借姑姑之手送给她的……可是晚了一步……” 良久沉默,只有风拂过…… “王爷,其实她逃出去是打算去找你的,只是没来得及……”温鸣谦眼中有泪,摇摇欲堕。 第199章 忆故人 应无俦仿佛被这句话击倒,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树。 他的手抖得厉害,好半天才能开口说话。 “你……你怎知这些事?”应无俦死死盯住温鸣谦,“求你告诉我,否则我不会罢休。” 他的语气哀求大于命令。 “王爷相信我所说的吗?说不定,这只是个故事。”温鸣谦提醒道。 毕竟她从一开始就说了这是个故事。 “不会的,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应无俦摇头,“我和她的事,知者甚少。就连姑姑也不会这般清楚,可见你与她的关系极近,你是她的什么人?” 应无俦急切地问道,这么多年他把那个人藏在心里,不敢对任何人讲。 他以为他要埋藏一辈子,直到死的那天。 因为这世上满是对她的骂名,就连史书上都是如此。 “我们虽为异姓,却情同姐妹。在我年幼的时候,母亲重病。求医问药一切无果,便有人说须得有亲生儿女入寺庙修行,吃斋礼佛,或可使母亲积福延寿。”温鸣谦缓缓开口,“当时我的两个哥哥都在刻苦攻读,我不忍心他们学业荒废,就自己提出进山修行。 在那里我遇见了沈姐姐,她当时寄住在那里,为其父亲祈福。 她比我年长几岁,待我如亲妹。我们在那寺里住了将近三年,三年中同吃同睡,无话不说。 记得第三年的春天,有外头的人来寺庙上香,之后我便我得了瘟疫,寺中人避之唯恐不及,把我丢在后院的一间空屋里。 只有沈姐姐,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几次我已然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都被她生生拉了回来。 她为我寻草药,试偏方,甚至行针刺血,能想的法子都想遍了。 后来沈姐姐也感染了瘟疫,却还是尽力照顾着我。 寺里人怕瘟疫蔓延,将我们所住的屋子用砖瓦木条封住,任由自生自灭。 那半个月里,我们仅靠着屋里的半缸水和半袋发霉的干粮熬了过来。 半个月后,我们合力将窗口扒了个洞爬出来,却发现寺里其他人都已经死于瘟疫。 我们在荒山里走了三天,才来到最近的镇子上。也是遇见了好心人,替我们给家里传了信。 后来我们被家中接回,此后数年,虽通过几次书信,却再也没能见面了。后来两家各自辗转,音信也就断了。 直到多年以后,我家迁至京城,我才知道她已经入宫为妃了。 我们没有机会再见,我也没有刻意同她联系。一来不愿让人觉得我是有意攀附,二来也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个再见的时候。 却没想到我们再见就已是淳嘉三年的秋天。 王爷想必是着人查过我的,也该知道那一年我经历了什么。”温鸣谦说到这里微微苦笑,有些事便是时间再久,回过头去看也还是苦涩。 应无俦点头,他的确知道。 “王爷既然知道,我也就不赘述了。我们在兰溪的一座破庙中相逢,姐姐知道自己难以逃脱,就叫我快些离开,免得被连累。我也是那时得知姐姐本来是要投奔王爷寻求庇护的,可终究没来得及。”温鸣谦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对我说?”应无俦发急,“我若知道是这样……” “王爷,别怪我不早说。实则是人心难测,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心变了没有。生怕一个不慎,信错了人。”温鸣谦说。 “我明白你的苦心,我不怪你。可是你打算要做什么呢?”应无俦看着温鸣谦只觉得她一个弱女子实在难成大事。 “王爷,我既然选择了相信你,就不会再有所隐瞒,我要做的事非同小可。”温鸣谦看着应无俦神色肃然,“此地不宜多说,我们再约个地方详谈。” 温鸣谦下山以后到了无求庵就看见赵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在庵门口了。 “温娘子,王妃请您到府上坐坐。”王府的管事婆子笑眯眯地对温鸣谦说。 温鸣谦二话没说上了车,她在车上略微打了个盹儿,马车到王府门前她也就醒了。 到了王府里专门待客的客室,那婆子笑着对温鸣谦说:“我瞧着娘子脸上有些许春色,想必是喝了酒的。叫她们沏茶来,您喝上一盏再去见王妃。” “妈妈想的真周到,”温鸣谦笑了,“我的确在长公主那里喝了几杯。” 温鸣谦喝过了茶去见赵王妃,赵王妃春风满面,一边叫人给她看座一边说:“你可真是好手段!瞧我这脸,有多少年没这么好过了?” “王妃您的肌肤原本就是极好的,这不过是些小毛病。”温鸣谦笑着说,“我这算是锦上添花,当不起这谬赞。” “难怪长公主对你赏识有加,你原也不是那些轻浮之辈。”赵王妃听温鸣谦如此说,更加欣赏她了,“上次你走的匆忙,我都来不及赏你。这一回我可要好好的赏你,你可不能推辞。” “王妃要赏赐,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千万不要太过了,反倒让我心下不安。”温鸣谦顺着赵王妃的意思说下去。 “这个你放心,我赏赐你的都是你能担得起的。”赵王妃笑着说,“我知道你住在尼姑庵里,这可不成。你在那地方住着不伦不类的不说,还在城郊极偏僻的地方,去哪儿都不方便。 我就叫人在这附近给你寻了一处宅子,虽然不大,你一个人住着也尽够了。得空儿你便能过来与我说说话,解个闷儿,岂不是好?” “王妃您的手笔太大了,这京城中的宅子随便一处都价钱不菲。”温鸣谦忙说,“实在折煞我了。” “我给你的,你尽管拿着再推辞,我可就要生气了。”赵王妃说,“你以为随便什么人我都给宅子的吗?也得有这个本事才成。” 旁边的婆子便帮着说:“温娘子就不要推辞了,王妃这几日心情好着呢,新衣裳都多做了几件。”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尤其是赵王妃这样尊贵的人。 皇上每年赏他的脂粉钱就有五万贯,够买好几处宅子了。 温鸣谦果然没有推辞,又深深谢了赵王妃。 “你那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都拿出来给我瞧瞧。”赵王妃问,“过几日我要进宫去,顺便也带几样给姐姐。” 她口中的姐姐就是当朝皇后董香凝。 第200章 细情由 春夜微醺,温鸣谦坐了车来到桑三羊开的茶社。 桑珥下了车,正遇上她舅舅迎上来,舅甥两个许久未见,再见却还是互相皱眉。 因温鸣谦在跟前不好吵架,桑珥便说道:“你许久不回京,我只当你被山匪劫去了。” 桑三羊道:“我又不是没长脑子,舍命不舍财。便是匪徒出来打劫,也只求财,我给钱便完了。” 桑珥哼了一声道:“要是真土匪倒还好,只怕假装做土匪,要钱也要命,谁叫你行止不端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39章 桑三羊不免语塞,倒不是别的,只因他与刘翠依的事险些连累到温鸣谦,于是红了脸抱歉道:“实在是对不住温娘子了,我也是未料到这一层。” 温鸣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都过去了,往后小心些就是。” 桑三羊忙道:“请到这边来,屋子早已准备好了,绝不会有人打扰。” 温鸣谦跟着他七拐八折地走了许多路,方才来到一处雅舍前,里头燃着灯烛,茶水点心齐备,只是一个人也没有。 温鸣谦便叫桑珥在门口侯着,又过了半柱香时候,长留王到了。 也不过半日不见,温鸣谦只觉得他更瘦了一些。 “王爷,请坐。先喝杯茶吧!” “我喝不下,你只管说你的打算好了。”应无俦有些急切地说。 温鸣谦却道:“王爷别急,还有一人未到呢!” “你还约了谁?”应无俦好奇。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应无俦抬眼看竟然是朱辉朱大人。 “给王爷请安。”朱辉穿着家常的青布旧衣,身形瘦削,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一棵老竹。 “朱大人请坐。”应无俦虽贵为王爷却对朱辉十分敬佩,甚至起身为他让座。 温鸣谦则亲手给朱辉倒了杯茶。 “王爷,朱大人曾经帮过我大忙,我要做的事他是知道的,今夜请他前来也是有对王爷全盘托出之意,又兼孤掌难鸣,多个人总多个帮手。” “朱大人秉性刚直,自然是信得过的。”应无俦道,“那么你如今可以跟我细说了吗?” “自然,”温鸣谦点头,“您是姐姐敢托付生死的人,我不会对您隐瞒的。” 灯烛微微摇曳,温鸣谦的声音如暗夜的一脉流水,缓缓流淌:“当年我还没赶到霜溪就动了胎气,情急之下只好去不远处的一处破庙产子。 刚进去没多久,就又来了一伙人,却不想正是逃出宫的沈姐姐和步月归将军。 当时姐姐也已临盆,我们两个先后产子。姐姐担心我的安危,怕我被她连累,便催促着我们快些离开。 我才知道原来是皇后妒恨姐姐得皇上恩宠,且又有了身孕。所以趁着皇上离宫之际,想要赶尽杀绝。 姐姐被步将军护送着,准备要逃到王爷所在之地。可一路上为躲追兵,不得不绕远路。 他们原本是想着躲到羌人的地盘,然后再迂回到您那里。可偏偏半路上又要生产,不得不停下来。 姐姐催我快些离开,可我幼时就深受她的大恩,在那样的时刻又怎么忍心弃她而去? 当时姐姐身边的总管太监尉福想要带着小皇子离开,可姐姐却说,你带着他能逃到哪里去?不出两天就会被追兵赶上。 你便是带着他躲藏起来,又不知会连累多少无辜。 我听到这些便动了心思,姐姐是足月生产,小皇子哭声洪亮,身体强壮。而我的孩子却是早产,一下生便浑身青紫,连眼睛也睁不开。 我于是便悄悄同尉福商量,用我的孩子把姐姐的孩子换过来。 我知道姐姐一定不会同意,就叫尉福趁着她昏睡的时候悄悄把孩子换了。之后我们便从破庙离开了,后来听说姐姐和步将军被追兵围住,不幸蒙难,死后还被冠以污名。 好在没有人怀疑那孩子有假,我没能救得了姐姐,却有幸保全了她的血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原来这么多年被称为妖妃的沈净莲,完全是被人诬陷诟害。 而背着秽乱宫闱骂名的步月归,实则是誓死护卫皇嗣血脉的忠臣。 应无俦听了之后震惊不已,他进一步向温鸣谦求证道:“你是说……你是说你现在的儿子其实是皇子?!” “正是如此,那孩子我见过。”这时朱大人开口了,“不但聪慧异常,且有龙凤之姿。要知道当今世上皇上也只有这一点血脉,也是上天庇佑。” “温娘子,请受我一拜。你的大义功在千秋!”应无俦站起身来向温鸣谦深深施礼,“若不是你当初舍弃自己的儿子,又怎么能保得住陛下唯一的子嗣?这么多年你忍辱负重,含辛茹苦,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孩子我知道,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他。说他小小年纪就聪慧非凡,已经成为诸葛夫子的关门弟子。却原来……却原来他竟是皇子,是她的孩子……” 皇后董氏生性嫉妒,早些年她所生的太子还在的时候,所有宫妃生下的皇子全部都被她害了。 后来太子夭折,她想要从别的宫妃那里过继一个儿子。 可偏偏那些皇子也都接二连三地夭折,没有一个长成。 如今更是把赵王和楚王世子接到宫里去,想要从中选出一个太子出来。 “王爷千万不要如此,我虽然保下了皇子,可是往后的路还需要您鼎力相助。”温鸣谦说,“我想要合浦珠还,龙归圣渊,绝非易事啊!” “纵然艰难,可这件事上合天意,下应民心,便是粉身碎骨朱某人也在所不惜!”朱大人慨然道,“天下苦董氏久矣! 就连圣上又何尝不知沈贵妃是被冤枉的,却一句话也不能为她辩驳。只因董太师功高盖主,有如汉室霍光。 董家树大根深,门生故吏遍天下。若任由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朱大人绝非危言耸听,董家的势力太大了,如果再不整顿,必将危及皇权。 “朱大人说的没错,如果我们能够匡扶朝纲,扶立皇嗣,就一定能将董家推翻。”应无俦道。 第201章 下一步 这一夜,温鸣谦回到无求庵,睡得颇不安稳。 她做了许多梦,那些梦支离破碎却又大有关联。 一会儿梦见宫诩冷着脸呵斥她是毒妇,一会儿梦见去往霜溪的马车陷落在泥地里无论如何也拉不出来。 一会儿梦见尉福把刚出生的小皇子抱到自己跟前,一会儿又梦见张妈牵着宫长安,跟她说回京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等她终于睁开眼,发现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 “阿娘,你醒了,因昨夜睡得太晚,所以我就没叫你。”桑珥花朵一般的笑颜近在眼前,“早饭刚刚好,您起来吃吧!” “今日又是个好天气,”温鸣谦边起身边说,“刚好把香料拿出去晒晒,否则容易返潮。” 吃过了早饭,温鸣谦拿了本书,坐在那里静静地看。 桑珥在院子里面晾晒香料,傲霜不在这里,她母亲这几日病了,她回去照料。 快到午时,来了位面目和善的老妈妈,笑吟吟找到温鸣谦说:“温娘子,这是我家主子叫我送来的信。” 温鸣谦接过来一看是长留王的,从上到下细细地读了一遍。 那老妈妈见温鸣谦读完了就说:“王爷说了,娘子看完这信之后就烧了吧,不必留着。 王爷后日要离京,娘子也不好送行。如此也就算别过了。” “你就是王爷信上说的李妈妈?”温鸣谦笑着问着婆子。 “正是老身。”那妈妈含笑答道。 “王爷信上说,以后我在京中有什么事情尽可以找你。” “不错,老身就在桃花街开了间茶棚。娘子有什么事吩咐跟前人到我那里去就是。”李妈妈应道。 温鸣谦知道,这位李妈妈就是应无俦留给自己接头的人。 虽然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婆子,其实有着深藏不露的本事。 “不知今天妈妈可否能替我向王爷带句话?” “使得,使得,娘子尽管说。” “谨祝王爷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李妈妈离开之后,桑珥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笑道:“是长安少爷来信了,好厚的一叠呢!阿娘快看看里头都写了些什么?” “我估摸着这两日也该来信了。”温鸣谦笑着接过来,“平均五日一封再不错的,除非路上耽搁了。” 说着打开信,从上看下去,一边向桑珥复述道:“他说在学宫里一切都好,近来又学了许多从未读过的书,还说那边的春景格外好看,若有机会叫咱们也过去赏一赏。” “春天到了,又是蹴鞠的好时候了。”桑珥插话道,“想来长安少爷在那边也必定和师兄们玩儿得极好。” “他怎么可能消停的下来?”温鸣谦提到儿子便忍不住笑,“哎,他信上说今年秋天会和诸葛夫子一同回京城来……这孩子,他居然说虽然离秋天还远,可还是决定早早告诉我,这样我和你就能天天满心期盼着,日子也就过得更快了。” “真的吗?今年秋天就能回来了!”桑珥喜出望外,“那可真是太好了!不是说一般得至少三年才能下山一次吗?” “应该是诸葛夫子要进京办什么事吧?所以便随带上了他。”温鸣谦揣测,“这信上也没太说详细,想来也没全然定准呢。” “要我说这诸葛夫子也是偏心,对这个关门弟子总是尽量偏爱。”桑珥道,“不过话说回来,谁让长安少爷年纪小又讨人喜欢呢!以前的那些徒弟们,再小的也有十七八岁,忽然收了这么个小娃娃,自然宝贝一样疼着。”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0章 “可惜秋天的时候回京却是见不到长留王了。”温鸣谦不无遗憾。 以长留王对沈姐姐的深情,他是多么想见一见她的孩子呀! 实则长留王与沈净莲相识之初,便已一见钟情。 可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沈净莲被选入宫中。 长留王别无他法,只得将深情掩埋,却久久自苦,不得解脱。 以至于这么多年都不肯娶亲。 “阿娘,那张妈会跟着回来吗?”桑珥问。 “那是当然,长安在哪儿他就在哪儿,长安自打出生起,他便陪在身边,何曾离开过?”温鸣谦说。 曾经沈贵妃宫中的总管太监尉福,据说当年在乱军中被烧死了。 又哪里会知道他化身张妈,一直陪在宫长安身边。 就算当初和他相识之人再见面都认不出他来,因为这些年张妈拼命把自己吃成了个大胖子,并且有意改变了口音和行走坐卧的习惯。 “阿娘,你写信问问他们秋天回京城能呆多久?”桑珥满是期盼地说,“他们是去年冬天走的,等到秋天回来也快一年了。” “你呀!真是心急得很。”温鸣谦摇头笑道,“依我说,你竟别抱十足的希望,看的淡些反倒好。免得到时候回不来,叫你空欢喜一场。” “不会的,我知道长安少爷有办法,他既然在信上这么说了,就一定会想法子回来。”桑珥说,“阿娘,你就快写吧!我这就给你准备笔墨。” 温鸣谦无奈,只得提笔写信。 桑珥则跑到后头去看午饭了。 等温鸣谦的信写完了,桑珥也把午饭端了来。 是豆腐烩面筋,还有两碗青菜汤。 “这里的面筋可真好吃,我天天吃都不腻。”桑珥说,“要是离了这里可就吃不上这一口了。” “等傲霜回来,把这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吧。”温鸣谦对桑珥说,“要不了几日咱们也该搬离这里了。” “是去赵王妃给的宅子吗?”桑珥一面开箱子一面问,“不去长公主那边?” “自然是去赵王妃那边。”温鸣谦说,“我若是想躲清净尽可以去长公主那里,但愿以后有机会吧!” “唉,原来真的在这儿住不了几天了,看来我得紧着多吃几碗面筋。”桑珥捧起碗道,“想起来慧心出家也挺好的,清清静静的没有家务事烦恼,也不必生儿育女的受苦,最要紧的是还有这么好吃的面筋能天天吃。” “你若是真爱吃,为何不趁这几日偷艺?”温鸣谦笑着提醒她,“所谓袖里吞金,艺多不压身。” 第202章 夏日长 转眼入夏,温鸣谦也已搬入赵王妃赏赐的宅子。 此后不久长公主认她为义女。 这两件事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原本都以为温鸣谦离了宫家,如同失巢的燕子。可谁想,人家倒往更高的枝儿飞去了。 这是刘翠依到她这里来做客,因为还在为周敬三服丧,所以穿的很是素净,气色倒是十分的好,肚子已经很大了,行走坐卧都得有人扶着。 “再有一个多月就该生了吧?你现在觉着怎么样?”温鸣谦笑着问她。 “除了能吃也没有什么,就是夜里翻身很费劲,不过想想再有一个多月就生了,也挨不了太久。”刘翠依一面摸着肚子一面说,“姐姐乔迁,我是特意来道喜的。” “什么喜不喜的?也不过是换个地方住。”温鸣谦不在意,“想来你如今在周家的日子算是太平了,没有人再找你的麻烦吧?” “他们自然不会难为我,毕竟如今难为我就是难为他们自己了。”刘翠依笑了笑,“说起来倒也好笑,我前些日子还在街上碰见柳焕春了。她瞧见我倒没说什么,只是下死劲地瞪了几眼。我才不放在心上,笑笑就过去了。” “她那种人天生是吃不得亏的,在你这里栽了跟头自然不甘心。”温鸣谦说,“不过她抓不到把柄,自然也就无可奈何。” “如今姐姐风头正盛,想来她也不得不收敛。”刘翠依一面轻轻扇着扇子,一面说,“我可是听说她前些日子她跑到赵王妃跟前去说姐姐的不是,倒让王妃抢白了她一顿,说她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没得叫人笑话。” 正说着桑珥端了一盘刚熟的梅子过来,个个都有核桃大,带着一层细细的绒毛,令人垂涎欲滴。 “我记得你喜欢吃梅子的,”温鸣谦对刘翠依说。 “我喜欢吃这种黄绿的,熟透了的不好。”刘翠依朝桑珥笑了笑,伸手从盘子里拿出一颗半熟的梅子,先是嗅了嗅,然后才咬了一口。 桑珥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有些愣神。 她到现在还是难以想象,刘翠依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她舅舅桑三羊的,这两个人真是的,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居然滚到了一张床上。 等她再醒过神来,发觉刘翠依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正往自己的肚子上摸去。 “你摸摸看,他这会儿正踢我呢!”刘翠依丝毫也不觉得难为情,哪怕桑珥对她和桑三羊的事情心知肚明,甚至多少有些别扭。 桑珥有些害怕,甚至想要缩回手,可是刘翠依却很坚决地把她的手摁在了自己肚子上。 “咦,他真的在踢!”桑珥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可真有劲儿!” “等他出生了,你可以抱抱他。”刘翠依看着桑珥温柔地说,“他一定会很喜欢你。” 桑珥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的话自己的心忽然变得异常柔软。是啊,他们是有血脉联系的,这孩子是她的表弟呢! “桑珥,你去跟吴婶说,午饭再添一道燕窝糕,一道鲜鱼汤和冷切羊肝。”温鸣谦说的都是刘翠依爱吃的。 “还是姐姐疼我,我在周家总要装样子吃素,”刘翠依道,“也只有来你这里才能开荤了。” 周敬三死了,刘翠依不得不为他守孝,可实则她心中半分也不愿守。 之前的她有多逆来顺受,如今的她就有多反叛。 她们正吃午饭的时候,赵破筐从外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自从温鸣谦搬到这里,她也到这里来做帮佣了。 不但要做的活儿比以往轻省许多,拿的工钱还高。 “娘子,我在街上听说宫家老太太殁了。”赵破筐气喘吁吁地说,“我怕听错了,又特意打听了,的确就是汝阳伯府的老夫人。” 温鸣谦等人听了都倍感意外:“怎么会?宫家老夫人身体一向不错,怎么会这么突然?” “细情我就不知道了。”赵破筐道,“就我这样的货色到人家门前去打听,人家也不会告诉我。” “姐姐,要不我过去瞧瞧吧!”刘翠依道,“你在家里等我消息。” “不必了,我亲自过去好了。”温鸣谦起身,“丧事不同喜事,宫家有喜事我可以不出面,可老夫人的丧事我必须到场。” 刘翠依于是和她一同乘了马车,就赶往宫家来。 此时宫家所在的一条街来来往往都是人马车辆,显然都是亲朋们知道了宫老夫人的丧信,赶过来吊唁的。 温鸣谦直接进了大房院里,见到了韦氏。 韦氏见了她便忍不住哭起来,拉着她的手说:“我刚才正准备打发人去向你报信了,没想到你已经来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呢?我起先还不肯信。”温鸣谦说。 “别说你不信,连我们到现在都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韦氏叹道,“老太太这些日子精神头一直不错,昨日还和我们一同赏了花呢! 今早起的有些晚,说是身上有些累,我想大约是昨天赏花累着了,叫小丫头子给她勤捶着些。 预备午饭的时候,我还过来请示老太太午饭想要吃什么。她说要吃些清淡的,做碗清汤面羹就好,还特意嘱咐了别放香油。 等我到厨下,刚吩咐完了。老太太院儿的丫鬟急匆匆地去找我,说老太太喊头疼。 我急忙赶过来,等到了老太太房中,瞧见她已经不省人事了。他们也早出去请大夫,等大夫来了,老太太却已经不在了……” “这可真是突然,虽然叫人一时接受不了,可细想一想,这也是老太太修来的福了,没受什么病痛折磨。”温鸣谦听了也不免感慨。 “现在也只好拿这话来宽慰大爷,二爷。说起来长安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奔丧了,”韦氏不无遗憾的说,“老太太每天都要念叨他几遍的,这几个孙子里老太太最疼的就是他了。” “是啊,长安的确赶不及。那就由我代他在老太太灵前尽孝吧!”温鸣谦道,“也聊表我的寸心。” 第203章 尽心意 宫家大办丧事,温鸣谦在后宅代宫长安守孝。 但她并未帮韦氏料理什么,毕竟宫诩如今已然续娶,那万氏也是个贤惠能干的,自有她和韦氏支应。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温鸣谦自当避嫌。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1章 她刚在老夫人灵前烧完纸钱,便听有人说二老爷带着几位近亲过来祭拜。 温鸣谦连忙起身,绕到后头去了。 却不料正氏万事打了个照面,只得站住了脚步见礼。 那万氏认真打量了温鸣谦几眼,方才说道:“府中现在人人忙乱,怠慢温娘子了。若不介意的话,我请云姨娘过来陪你说说话。” 温鸣谦知道她口中说的云姨娘便是云英,就应道:“如此就有劳二夫人了。” 万氏当然知道云英本是温鸣谦买进府里来的,算是旧主仆。 但自打她入府来,云英一直做小伏低,对自己尊重有加。 自己作为主母也不能显出气量狭小,本来这府中上下明里暗里都拿她和温鸣谦做比较,毕竟温鸣谦十分地得人心。 万氏觉得自己就算有不如温鸣谦的地方,也不该在格局上输给她,自己如今已然是堂堂正正的二房主母,温鸣谦作为客人,自己理应妥贴相待。 于是就让人把温鸣谦请到一处偏僻的静室,又叫人把云英叫了过来。 云英听说温鸣谦来了,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叫了声娘子。 桑珥高兴地跑过去握住她的手:“云姐姐,好容易见到你了。” “大半年没见,瞧着你美貌更胜从前了。”温鸣谦含笑说道。 “能见到娘子真是太好了,其实我每天都在想你们,只是我身为妾室,行动不得自专。”云英说,“想去看看你们也是不能够的。” “你不必惦记,我们一切都好。”温鸣谦笑着说,“你快坐下,咱们叙叙旧。” “之前您托大夫人给带的东西,我收到了。那长命锁好贵重,只等这孩子大了知道轻重时我再给她戴上吧!”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只是我的一份心意罢了。” 正说着奶娘抱了云英的孩子进来,那孩子才三个月大,生得雪团儿一般。 温鸣谦喜得忙抱过来,夸道:“好俊的丫头,好富贵的面相,将来一定错不了。有这个孩子,你往后就有依靠了。” “这还不都是托了娘子的福,”云英一面叫奶娘下去一面说道,“若非娘子带我进这府里头,我哪有什么福气可言。” “也别这么说,那是因为你命里原有这样的造化。”温鸣谦道,“我瞧着那万氏娘子是个贤良的人,你又是柔和的性子,日子想来不会难过。” 云英听了点头道:“娘子看人向来是最准的,这位二夫人待我的确不错。她如今也有了身孕,还说叫我学着管家帮衬她呢!” “该说不说,宫诩这老东西虽然德行有亏,可命却实在好。”桑珥啧啧,“娶的都是贤良淑女,也算是他宫家祖上积德了。” 温鸣谦看了她一眼,桑珥吐了吐舌头,笑了。 “桑珥妹妹还是这么快人快语。”云英对宫诩是没有感情的,所以桑珥这么说他也不以为忤,“你如今越发见了世面了,跟着娘子出入赵王府和长公主那里,真叫人羡慕。” “你在这里安稳生活,又有女儿陪在身边,才是真正的好呢。”温鸣谦怜爱地摸了摸那孩子的小手,“瞧瞧这小人儿,给座金山也不换。” “是啊,有了她我真是什么都不想了。”云英满足地叹息道,“娘子必然也是天天想念着长安少爷吧!他可一切都好吗?” “怎么能不想呢?他和张妈一切都好,只是可惜这次老太太过世得太突然,他来不及奔丧。原说要到秋天才能回来,但或许因为这事早些回京也未可知。” “世事难料,原本还想着今年入秋就给大少爷完婚呢!如今老太太过世,他们的婚期又得往后推了。”云英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等到黄昏时候,温鸣谦又到灵堂里,烧过了黄昏纸,方才向韦氏和万氏告辞。 “今日我先回去,停灵的这七日我每天都会过来上香烧纸的。”温鸣谦说,“二位夫人也请多保重,莫要操劳太过伤了身体。” 韦氏和万氏把她送出门去,往回走的时候,万氏低声问韦氏:“大嫂,这温娘子从起初就是这样的性情吗?” “你是说她刚嫁进宫家那会儿吧?”韦氏道,“那时候她性子比现在活泼多了,只是在霜溪待了七年再回来,我想不管是什么性情的人都会改变吧!” “说的也是,用七年的光阴去磨练一个人的性情,就好似把砂砾塞进蚌壳里,会磨出一颗圆润的珍珠来。”万氏说,“我见了她总形容不出她身上的气质,如今明白了,就是珍珠那样的感觉,将血泪层层包裹,直至变得光润圆融。” “你倒是懂她,”韦氏轻叹一声,“可惜你与她注定只能是点头之交。” “我也未必是真的懂,”万氏一笑,“我只是明白一个男子在辜负了一个很好的女人之后,会终身日夜难安罢了。” 此后每日早晚,温鸣谦都过来上香烧纸,第三天上碰见了宫诩。 宫诩的眼睛红肿,熬夜加上哭泣,让他看上去憔悴疲累,不可避免地显出老态。 这天早起便下着雨,他的脚踝旧疾发作,走路微微有些跛。 见到温鸣谦,他的脚踝似乎更疼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温鸣谦略低下头撑着伞从他身边快步走了过去,像走过一场旧梦。 而宫诩站在雨里,侧过了身,目送着的温鸣谦走过重门。 烟雨朦胧中他有一丝恍惚,想起许多年前也曾经有这么一场雨,他在雨中招唤,温鸣谦转过身来,毫无防备地朝他笑。 那样的笑再也不会有,那个人永远也不会转身回来了。 宫诩转头,感慨地看着屋檐下挂着的白色绢花。 蓦然觉得,他和温鸣谦之间似乎也有一场葬礼,但他不确定埋葬的是什么。 只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第204章 董皇后 六月暑热。 长公主邀了温鸣谦到山上避暑。 这日,温鸣谦在院中糖槭树下为公主洗头,恰好香荳面不够了,就叫桑珥去取来。 “我喜欢你给我洗头发。”长公主躺在那里微闭着双眼,“玉壶他们她们两个每次给我洗头发,看见有白发都忍不住要拔下来。我就说这又何必?人总是会老的。” “殿下春秋正盛,我还没瞧见您有白发呢。”温鸣谦一边为她梳理头发一边说。 “有自然是有的,而且只会越来越多。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现在想来人又有几个能活过草木的? 就说这棵树吧,已经有二三百年了,不知有多少人在这树下走过,最后又怎么样呢?还不是生老病死,一代又一代。” “是啊,我小的时候读诗,说人生如朝露,我那时还想未免太夸张了,人生便是再短暂,又怎么可能像朝露一样日出而晞?可现在想想,十几二十年可不就像弹指一挥吗?”温鸣谦也不由得感慨。 “你昨日跟我说预备着进宫去,你是想让我引荐你呢还是赵王妃?”许是这个话题太过伤感,长公主不想再说下去了。 “前些日子在赵王府,赵王妃倒是微微露了些意思。”温鸣谦说,“殿下若要引荐自然是比赵王妃更有分量的,可是我想着这事还是由她开口更好,免得把殿下卷进来。” “你大可不必因我有什么顾虑,无俦跟我说起你的事,再三恳求我对你施以援手。 你要做的绝非易事,他又不在京中,又何况关乎皇室血脉。我虽然离群索居,也只是不想掺和到无用的繁杂中去。像这样重大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长公主道。 “殿下的心意我明白,既然这样,不如您跟我说说皇后这个人,也好让我提前有个准备。” “董香凝,她父亲董太师权倾朝野,两次废立皇帝,人都拿汉朝的霍光和他相提并论。这一点你必然是知道的,我也就不多说。 董香凝这个人虽然身为女子,却有着男子一般的心性。陛下登基之初,她也的确是出过力的。 只是未免专断了些,在后宫中说一不二,甚至手都伸到前朝去。 她这个人喜食甜,尤爱蜜饯果脯,常不离左右。 喜欢听戏文,最爱一出《绣鸳鸯》,宫廷乐师范文昭,甚得她的喜爱。 她不喝酒,但喜欢吃醪糟。最爱大红,衣服纹样最喜凤穿牡丹。 她不喜读书,文墨上一般,讨厌咬文嚼字。 此外她这个人极不耐热,夏天的时候常常贪凉。 另外还有一宗解不过来的毛病,那就是她特别讨厌长指甲,这些你都要留心。 初始她与陛下也算琴瑟和鸣,陛下对她十分尊重。若她知道些进退,也不可能生出后来的嫌隙。 后来沈贵妃入了宫,她们两个人的性情迥异。沈氏对她自然是恭敬的,从不敢与之争锋,甚至从不和她穿同一颜色的衣裳。 也正是因为她这样低调柔软,才让皇后容得下她。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2章 可一时容得下不代表永远,她本就是金玉般的人,便是再低调内敛,也总有过人之处显现出来。 有一年宫中瘟疫大起,人人惊惧。唯有沈氏沉静自若,她不但亲自守护在陛下的病榻前,还和御医们一起研制出了有效遏制瘟疫的药方。 使得宫中的疫情很快被控制住,可以说是立了大功,陛下也因此更加看重她,封她为贵妃。 可世间的事从来都是福祸相依,皇后就是因为这件事开始记恨她。 到后来沈氏有孕,她就更成了皇后眼中的一根刺。” “殿下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温鸣谦道,“所谓投其所好,避其所恶。尤其是她这般地位尊贵,我到了她面前更是一点错处都不能有。” “知己知彼总是要好一些,我还听说他近几年添了一宗毛病,就是经常头风发作,神思不稳。今年正月里我进宫去,看着她多少有些憔悴。她是不喜欢吃苦药的,太医院开的那些药,她最多能服上三天。” “这倒是和赵王妃一样,她们姐妹都不喜欢吃苦药。”温鸣谦不禁一笑。 “不过她们也有不一样的地方,皇后这个人并不是十分爱美。她不像赵王妃一样极力追求容颜不老,所以你要想想用什么能打动她。”长公主提醒道。 此时桑珥取了香荳面过来,温鸣谦和她一起仔细给长公主洗了头发。 “对了,我听说宫家老夫人去世,将你刺血所写的经文做了陪葬。那东西极其难得,亏得你是怎么写出来的。”长公主道。 “老夫人在的时候就曾不止一次的和大太太说过,将来她百年之后,那经文是要随她带到地下的。如今虽然去世的突然,可家里人也一定会遵照她的意愿。”温鸣谦道,“那经文我足足写了五六年,当初想着我要回到宫家来必须得到她的首肯,总要有什么能打动她才成。” “你手臂上的这些伤痕想必都是写经文留下的吧?”长公主看着她挽起衣袖的手臂说。 “是,也是为了让自己牢记,不可懈怠。”温鸣谦说,“只可惜到现在我连宫门还没有进去。” “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着实难得了。世间事总是这样的,就譬如那种子发芽,你瞧着在泥地里什么动静也没有,可一旦钻出土来见了阳光,便一天一个样儿了。” “多谢殿下吉言,但愿我也能早早钻出头来。”温鸣谦用大手巾小心地将公主的头发擦拭了好几遍,直到不再滴水为止。 “温娘子,方才赵王府的人送了请帖过来。”翠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请帖。 “有劳姑姑了。”温鸣谦双手接过,“赵王妃邀我后日到她府上去做客。” “那你就去吧,”长公主道,“皇后这个人还是极重亲情的。赵王妃是她的亲妹妹,虽然自小养在别家,可这么多年她对赵王夫妇两个都十分厚待,你维护好了赵王妃,不愁见不到皇后。” 第205章 险中生 温鸣谦下山后,到赵王府赴宴。 在宴席上,赵王妃当着众人的面夸赞温鸣谦:“如今我是离不得她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众人听赵王妃如此说,对温鸣谦也就更加高看。 宴席散后,赵王妃又把温鸣谦单独留下。 “你这些日子在山上陪着长公主殿下,我倒不好轻易叫你下山来。”赵王妃扶了扶鬓边的珠钗说。 温鸣谦早就留意到她不喜欢过多装饰,所以发髻上常常也只有两三样首饰。 可每一样都奢华非凡,以一抵百。 “王妃不叫人去传话我也要下山来的。”温鸣谦莞尔,“长公主殿下是爱清净的性子,我总怕扰了她。” “殿下自然是喜欢你的,否则也不可能认你做义女,”赵王妃笑道,“你十分的知进退懂分寸,这一点我和长公主都清楚。” 其实,在此之前就有不少人托请温鸣谦替她们办事,可是都被温鸣谦推辞了。 她说自己不能凭借着贵人的恩义狐假虎威,这话自然传到了赵王妃的耳朵里。 她听了之后十分满意,对温鸣谦也更放心了。 要知道这些身份高贵的人对别人难免有防范之心,不喜欢被利用。 温鸣谦如此行事,自然得到了赵王妃的赞许。 “难怪你有那样的儿子,只因你这母亲也不是俗人。”赵王妃对温鸣谦大力拉拢,也有旁的原因。 她的长子被皇后召进宫去抚养,明摆着是太子人选。 可同时被招进宫的还有楚王世子,这一点难免让她心有疑虑。 温鸣谦的儿子宫长安小小年纪就已经誉满京都,这样的人谁不想拉拢? 倘若自己的儿子能与宫长安结交,必然能学到不少东西。 到时候比楚王世子更加出类拔萃,无论是皇上还是大臣,自然也会更加倾向于他。 在此之前,赵王和赵王妃也不是没有刻意与三径学宫的人接近,可竟无人买账。 他们虽然贵为皇族,却依旧奈何不了享有几百年清誉的三径学宫。 毕竟那里的人都是出了名的青衫磊落,从道不从君。 别说他们了,就是皇上都无可奈何。 可如今不一样。 一来宫长安年纪小,自然依赖母亲。 二来他年纪虽小名头却极大,必然比那些年长的人要好摆弄。 因此只要笼络住了温鸣谦,就不愁和宫长安接上头。 更何况温鸣谦这人是个有分寸的,不用担心她会让自家难堪。 “王妃实在太过奖了,叫我汗颜。”温鸣谦赧然道,“我们母子其实并无别的长处,唯有可取的一点就是知道感恩。 前些日子我在信中还告诉长安,王妃您赏赐给我一处宅子,让我在里安住。我如今在京中一切都好,叫他千万别惦记。” “唉,说起来我和你也是一样的心情,儿子都不在身边,心里头万般想念,却只是不能说出口来,毕竟要为了他们将来着想。”赵王妃说着不禁湿了眼眶。 虽然她想要进宫轻而易举,可是为免皇后介怀,总是要刻意避嫌。 因此她每个月只进宫一次,最多两次。 温鸣谦听了她的话,也不禁悄悄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感慨道:“我虽与您身份相隔悬殊,可做母亲的心是一样的。” “瞧瞧,都怪我,把你的眼泪给招下来了。其实你心里比我苦多了,我好歹一个月能见上一两次。”赵王妃笑道,“又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倒是你只这么一个儿子,还常年的见不到,可不是想坏了。” 正巧有侍女端上来果品,赵王妃就把话转开了:“你尝尝这枇杷,是青州那边送过来的,倒比别处的好吃。” 这边温鸣谦就陪着赵王妃说了一些闲话,方才告辞离开。 回到住处就见刘翠依身边的丫头红柳在门外急得来回转圈儿。 “这不是红柳姐姐吗?”桑珥从马车上跳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的天爷!总算见着你们了!”红柳一把抓住桑珥的手说道,“我们大奶奶产后失血,可是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推脱有事不肯来,好容易请了一个,还被老夫人那边截去了。赵妈妈便打发我来寻温娘子,说这会儿只有您能救我们大奶奶了。” “翠依要生了?”温鸣谦听了忙说,“我随你先去,桑珥,你到赵王府去求王妃把他们府里的大夫送到周家去。” 桑珥答应着连忙去了,温鸣谦和红柳赶到周家来。 到刘翠依房中,扑面而来的便是血腥气。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刘翠依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翠依别怕,我来了。”温鸣谦三步并两步赶到床边,抓住了刘翠依的手。 “姐姐,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怕是不成了,好在这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刘翠依气若游丝。 “你别说话,我带了参片。”温鸣谦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参片来,让她含住。 这是个上百年的老山参,能吊住一口气。 “放宽心,别害怕,赵王府里常年有御医在,桑珥已经去请了,一定能请来。”温鸣谦紧紧握住刘翠依的手柔声安抚她,“瞧你的儿子白白胖胖的,你也要好好的才是。” 赵妈妈则在一旁哭道:“都是我大意了,没料到他们会这样。” “妈妈你先别哭,什么都等翠依平安了再说。”温鸣谦道,“再把我荷包里的人参拿去,浓浓的熬成参汤端来。” 温鸣谦到了之后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桑珥也赶了过来。 因为她住的地方和赵王府离得颇近,也不过只隔了一条街。 来的是冯御医,尤其擅长妇科。 他过来快速给刘翠依把了脉,说道:“还算及时,有得救。” 说着就从衣箱里面拿出一只小瓷瓶来,从里面倒出几粒红色的药丸,叫刘翠依服下。 “这是最好的止血药,服下去不到一刻钟就会止血了。”冯御医笃定地说,“产妇是在生产后被人喂了含有红花的东西了,否则绝不会如此。”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3章 “是老夫人跟前的于妈妈来了,说是送的滋补的汤药,我们姑娘喝下去之后就流血不止了。”赵妈妈低声在温鸣谦耳边说。 第206章 当面问 果然,刘翠依的血止住了,温鸣谦连声向冯太医道谢。 “产妇的命虽然保住了,可身体也着实受损。月子里一定要加倍好生调养,否则一定会落下病根儿的。”冯太医叮嘱道。 大宅院里的龌龊勾当,他没少见。 所以刘翠依这种情形,他丝毫也不觉得奇怪。 内宅的纷争不归他管,可他作为一个大夫就得治病救人。 “多谢太医叮嘱,我们一定会好生照顾她的。” 温鸣谦又请冯太医给刘翠依开了方子,然后才亲自将其送出门去。 回过头来,温鸣谦让赵妈妈亲自去药铺抓药,叮嘱道:“以后翠依无论是饮食还是药物都要经你的手才行。” 她不担心周家人会害这孩子,因为只有这孩子在周家人才能活得好。 要紧的是刘翠依。 “温娘子,真是多亏你了。放心,以后我们姑娘凡是入口的东西,我都不经过第二个人的手。”赵妈妈忙说。 “你一个人也支应不过来,回头我把桑珥留下,她也能做你的帮手。”温鸣谦说,“如今你去抓药,就让她守在翠依跟前吧,我去见见周夫人。” 温鸣谦来到周夫人房中,并不等丫鬟通报就走了进来。 周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看,但介于不敢得罪温鸣谦,还是陪着笑脸让座。 “我得恭喜夫人得了孙子,”温鸣谦坐下说道,“怎么夫人看上去像不大高兴呢?” “高兴,怎么不高兴呢?我们周家有后了。”周夫人强装笑脸说道,又吩咐丫鬟,“怎么不快给温娘子倒茶去?真是没规矩!” 她自然有她的不高兴处,一来这孩子极有可能不是她儿子的种,二来她本想趁着这时候要了刘翠依的命却未能如愿。 温鸣谦自然知道她心里所想,直截了当地说道:“茶也不必上了,夫人且请伺候的人都下去吧,我有几句话要说。” 周夫人面上微微露出难色,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让底下的人都出去了。 “夫人,你好糊涂啊!居然想要害翠依的性命。”温鸣谦冷着脸,她很少会这个样子。 “我……这……没有的事。”周夫人争辩道,可是明显心虚。 “夫人到现在都分不清孰轻孰重吗?翠依喝的那碗药还剩半碗,若此时告到官府去,夫人以为随便塞个下人就能了事吗?”温鸣谦连声质问,“都说家和万事兴。你们家大少爷已经不在了,夫人为何还要对翠依如此苦苦相逼? 你以为去母留子,便是拔除了眼中钉。可想没想过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若没了母亲,想要长大何其艰难? 夫人今年也将六十岁,你又能陪伴这孩子到几时?到时候他连个依靠的人也没有,独自一人支应门户,夫人的晚年难道就能安稳了吗?” “我……我不是……”周夫人涨红了脸,欲辩无言。 “夫人,你是不是受了别人的挑唆?”温鸣谦看着她问,“若有的话,早早说出来,尚且能平复翠依心中的恼恨。否则你以后的日子怕是比现在要难过的多吧?” 温鸣谦的话让周夫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如今周家是刘翠依在当家,花的都是刘翠依的钱。 虽然之前也有龃龉,但周敬三死后,刘翠依也并没亏待她这个婆母。 可经过这回事就不好说了。 哪个人对于要害自己的人还能心平静气呢? 温鸣谦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夫人。 良久,周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是我一时糊涂了,叫人一挑唆就做错了事。” “是谁?”温鸣谦问。 周夫人又不言语了。 “夫人倒是好义气,还要替人保密。殊不知你要不说出背后的人来,翠依会恨你一辈子。”温鸣谦道,“她险些就丢了性命,你连这个都不能给她个交代吗?” “我……唉!”周夫人长叹一声,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是寿山郡王妃,前几日我和她都在东阳侯府赴宴,宴席散的时候她便叫住我,同我说了些有的没的。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耳根子最软,又没什么见识。难免……难免一时被她蒙蔽了。” “夫人还真是糊涂,之前他们家县主在你们府上大闹特闹,将你们周家的颜面往烂泥里踩。这事才过去多久,你难道就忘了吗? 人家母女自然是一条心,何曾真正关心过你们周家的得失?试问就算你如今真的把翠依害死了,将来你们老的老小的小,他寿山郡王府可会给你们半分照应吗?”温鸣谦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蠢人。 周夫人低垂下头,默默不语。她就好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看着都叫人气闷。 “夫人,翠依命大,这次算是平安了。我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就算是被别人教唆,可也是你心里先有一些想头才能勾得起来。”温鸣谦站起身,义正辞严地向周夫人说道,“你打量着翠依终究是小辈,再则她娘家从来不会给她撑腰,所以才会这般的有恃无恐。 但你别忘了还有我温鸣谦,倘若翠依有什么闪失,我必然要害她的人偿命。 至于我有没有在说大话,夫人,你可以细细掂量掂量。” 温鸣谦的话让周夫人一凛,这温鸣谦对外虽然从来都是一副柔顺谦和的模样,可谁不知道她是个狠角色? 否则为什么回来不久宋氏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宫家还对她礼让有加,没有一句非议。 不管是她那进了三径学宫的儿子,还是成为长公主义女、赵王妃坐上宾的她自己,都足够让人心生忌惮了。 “温娘子言重了,我不过是一时糊涂,以后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周夫人说,“也劳烦你跟翠依说一说,让她原谅了我这一回吧!” “我没法子劝翠依原谅你,但是我想依她的性子,如果你以后不生这样的歪心思,她还是能容得下你的。”温鸣谦说,“再则我还要说一句,虽然这孩子保住了你们家的爵位,可是你想要过得好,终究还得靠翠依。你维护好了她便是维护好了自己的晚年,其余的也就不必我再多说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周夫人还不明白,那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第207章 入凤宫 皇后微恙,赵王妃知道了,急忙入宫去探望。 夏日暑热,皇后宫中却清凉。 寝殿前的台阶上,摆着一溜儿彩绘大瓷瓮,里头是放了冰的泉水。 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瓜果的清甜香气。 因为这里头还放着新鲜的瓜果,却不为吃,只为取其香气。 皇后不喜欢香料的香气,所以她宫里是不焚香的,无论冬夏都只取瓜果的香气。 掌事宫女见赵王妃到了,连忙含笑迎上来,柔声道:“我想着您这两日必是要进宫的,娘娘这会儿头痛的稍微好些了,正要茶喝呢!王妃快请进。” 赵王妃一进寝殿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样热的夏天,皇后的寝殿里却满是森森凉意。 “听说娘娘凤体违和,如今可怎么样呢?”赵王妃见皇后坐在软榻上,一个宫女正在给她按揉太阳穴。 皇后闭着眼说道:“老毛病了,天气越热就越厉害。” “往年吴院判施针不是有效的吗?”赵王妃上前道,“又或者配合一些汤药。” “你和我是一样的,最怕苦药,上个月倒是吃了些日子,头痛虽然减轻,却闹得我五脏六腑都不舒服。再说那针,本宫都被扎怕了,做梦满身都是针,就这个样子哪能好病?”皇后摇头,“如今也只是吃些清补的药膳,针和药都不想再碰了。” “依我说娘娘的寝殿里未免有些太冷了,就算如今天气热,可你这一夏天都不发汗,实则于凤体不利。”赵王妃恳切地劝道。 “我可受不了一点儿热!”皇后道,“与其天天忍着挨着活到一百岁,倒不如随性自在。” 又说:“快有一个月没见你了,我瞧着你的气色竟比往常好许多呢!” 赵王妃听了笑道:“她们都这么说,这倒多亏了一个人。” 然后她就说出了温鸣谦,还说:“娘娘没听过她么?就是长公主新认的那个义女。” “本宫倒是听说了一些。”皇后微微坐起身子,宫女连忙放了个大靠枕到她身后。 “不得不说这温鸣谦的确是巧手慧心,原听人说她调制的这些东西用上就丢不掉,我先前还不信呢!如今自己亲试了,方知道此言不虚。”赵王妃说着不禁轻轻抚上了自己的面颊。 “她的确有本事,否则也不可能得长公主的垂青。”皇后道,“我和长公主相识了几十年,虽说都是皇家的人,可从来也没说过什么知心话。她那个人呐,总是冷冷淡淡的。” “说起来长公主也可怜,当年她选中了朱清慎做驸马,谁想朱将军却战死了,自那之后,她便不在宫里住了,搬去了博望山清修。”赵王妃叹息了一声,“这人一旦离群索居,难免变得孤僻冷淡。”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4章 “桐儿这些日子读书还算用功,稍后完了功课我就叫人把他领过来。”皇后摆了摆手,让给自己按摩的小宫女退后。 应桐便是赵王妃的长子,如今过继给了皇后。 “这都是娘娘您教导得好,”赵王妃笑着说,“若是养在我身边,不知怎么淘气呢!” “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只要不出格就好。”皇后也笑了。 “娘娘,我带了些温鸣谦做的面脂,不如您拿来擦手试试?”赵王妃说,“知道你不喜欢香气,特意拿了一瓶味道最清淡的。” 宫女将那瓶面脂接了过来,看皇后没拒绝,便用玉簪轻轻挑出来一些抹在皇后的手背上,再小心仔细地匀净。 “倒有点儿像咱们宫里的润玉羊脂膏,”几个宫人说道,“不过这个是淡淡的花香。” 皇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向赵王妃说道:“你对这个温鸣谦倒是很上心,不会只是因为这些东西吧?”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去,”赵王妃知道能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是心腹,不用回避,“温鸣谦不但有这等制面脂的手段,她还有一个神童儿子,就是去年冬天里被三径学宫的诸葛夫子选为关门弟子的宫长安。” “不错,那个孩子真可说是万里挑一了。”皇后听到这个也不禁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 “三径学宫受世人的追捧,只可惜那里的人都太过清高自许,便是皇家想要招揽他们,往往都不得。 这宫长安年纪小,多半还没有学会那些名士怪癖。若是能早早与之亲近,将来说不定能为娘娘所用呢!”赵王妃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宫长安毕竟是宫家的子孙,这温鸣谦不是已经与宫诩和离了吗?”皇后道。 “虽是如此,可宫长安从出生起便和他的母亲在一起,长到七岁才回京城。和宫家人相处了都不足一年,到底是和自己母亲的感情更深厚。 再者宫诩业已另娶,父子俩如何亲近得起来呢?”赵王妃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那孩子远在三径学宫,一时间也指望不上啊。”皇后扶了扶额头。 “娘娘可是又头痛了?”赵王妃关切地问,“总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总得想法子缓解才是。” “将范乐师请来吧,让他给我细细地吹上一段萧管。”皇后有些难耐地皱眉,“昨儿夜里睡得格外不好,今年夏天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这么多虫子一到晚上吵嚷个不休。” 皇后所说的范乐师便是范文昭,皇后头疼,失眠的时候常让他过来奏乐,多少能舒缓一些。 赵王妃见皇后不适,便按住了话头没再往下说。 随后范文昭来了,隔着窗子吹了一曲《云梦》。 皇后慢慢合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渐均匀起来。 众人见此便都起身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一个宫女在跟前伺候。 都知道皇后哪怕是能安眠片刻也是极其珍贵的,因此谁也不敢打扰。 赵王妃出来之后,便往东去见自己的儿子。 应桐今年已经十二岁了,长得像赵王更多些。个子虽不算高,但生得十分壮实。 皇后也是看中了他自小儿身体结实,应该是能够平安长大的。 2025,祝大家万事顺意!更上一层楼! 第208章 初惊艳 夜雨漓漓。 两个小太监冒着雨来到皇后宫中,他们是内务府的太监,奉皇上之命,给皇后送来新进贡的洪州金桃。 “皇后娘娘,这是今儿后晌送进宫来的。陛下知道了就叫快给娘娘送来,知道您最爱闻瓜果香。”小太监弓着身子,嘴上像抹了蜜一样,“陛下虽然国事繁忙,却一时一刻都惦记着娘娘。” “洪州的桃子是最早下来的,别的地方的总要等到八月才行。”掌事宫女春莺笑着上前接过,“这倒是头一份儿了,足见陛下爱重娘娘。” “可不是嘛。陛下特意吩咐了这些桃子只供给娘娘宫里,别处一个都不能得。”小太监笑嘻嘻的,知道这一趟少不了赏银。 “你们这些猴儿,一个个生的都是油嘴。”皇后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陛下这早晚还忙着批折子呢?之前叫她们送去的晚膳可吃了没有?” “陛下用过了,今天胃口还不错。”小太监回道,“只是惦记着娘娘您的头风好些了没有,几次要打发小的过来问,又怕扰了娘娘休息。” “就回陛下,说我轻多了,叫他不必惦记。”皇后说,“下着雨呢,你们也早些回去吧!依例领赏。” 两个小太监谢了恩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皇后身边的几个宫人便不住地夸赞皇上送来的桃子。 皇后虽然觉得头沉,可心情到底还不错,吩咐宫人道:“与我卸了妆束吧,外头的雨下得正好,本宫好借着这雨声入眠。” 给皇后卸妆十分繁琐,去了簪环和外头衣裳,还要小心地将头发解开。用昆山美玉做的梳子从发根梳至发尾三百下,还要净面,匀面。 更要将头面部的穴位都按摩一遍。 也许是今日下雨潮湿的缘故,宫女打开面脂盒的时候不防手滑了。 那一盒御制的面脂便摔在了地上,虽然没碎,可皇后是不可能再用了。 那宫女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谢罪。 春莺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再取一盒新的来。” “只剩这一盒了,本来是有两盒的,那一盒娘娘前些日子赏给了楚王妃。”小宫女忙说,“除非去内务府拿。” “罢了,”这时皇后开口道,“下着这么大的雨就别折腾了,不是还有赵王妃送来的面脂吗?暂且用那个好了。” “多谢娘娘体恤。”小宫女跪下磕头,“奴婢以后一定小心在意,明天一早就去内务府取面脂。” 春莹于是拿过来温鸣谦所制的那盒面脂,给皇后匀面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事,不能假手于旁人。 她知道皇后不喜欢太浓的香气,虽然温鸣谦这盒面脂也只是淡淡的花香,但她还是没敢多用。 但在匀面的过程中,她也感受到了这面脂非同寻常,清润不黏腻,能很快被皮肤吸收,却又足够滋润。 雨一夜没停,皇后这一夜算是近一个月来睡得最好的。 早上起来,春莺去挂帐子,就见皇后的气色异常好,尤其是脸上的皮肤十分有光泽。 皇后自己也有察觉,抬起手来摸了摸脸颊,笑道:“只睡了这一觉,怎么觉得脸紧了呢?” “娘娘今日真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春莺笑着拿过一柄手持的菱花镜来,“娘娘若不信请自瞧。”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不禁说道:“难怪妹妹说凡是用过她所制的东西的人都离不开,如今看来绝非虚言。” “娘娘若是喜欢,何不把她唤到宫中,让她给娘娘专一制面脂?宫里的好东西多的是,随她选用。” “不急,过些日子再说吧。”皇后起身道,“陛下想来也下早朝了,我过去瞧瞧。” “是,奴婢这就给娘娘理妆。”春莺答应了一声,便和几个伺候的宫女一起给皇后上妆。 这天温鸣谦受邀去了钟家,钟夫人不在家中,请她来的是方氏和钟美儿。 “你可来了,本来想今日咱们一起到庄子上去玩儿一天的。可偏偏下了一夜的雨,沟满壕平倒不好出城去了。”方氏笑着迎上来,“倒有今天新采的菱角莲子,咱们且到亭子里坐着剥着吃去。” “我记得大奶奶最爱吃这些水里的鲜货,”温鸣谦道,“我昨日在街上还看见有卖的,心里动了动,可到底没买。” “要不怎么说你有口福呢?”方氏亲热地挽住温鸣谦的手说,“这不是打你心上来了?” 温鸣谦和方氏姑嫂两个说了些闲话,方氏方才转到正题上来:“知道你忙,轻易不敢打扰。只是下个月是楚王妃的生辰,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寿礼好,就得求着你了。” 温鸣谦知道钟美儿的兄长是在楚王手底下做事的,所以对楚王妃的寿礼格外看重。 “不知道要我怎么帮忙?”温鸣谦笑着问,“便是再忙,为你们也是能匀出手来的。” “是这样的,楚王妃极其喜爱大秦国进贡的灵犀香,只是这香料近十年几乎已经绝迹了。”方氏说道,“大秦自从换了国君之后就再也没给咱们进贡过,并且也不通商了。我好容易搜寻到了一点儿,还是重金买下来的,你能不能依这样子制出来一些?” “大奶奶拿出来让我瞧瞧,”温鸣谦道,“若是原料能找得到,想要仿配也不是不能,虽然不能十足十的像,但总能做到七八分就是了。” 方氏听了非常高兴,连忙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来。 温鸣谦打开闻了闻摇头道:“这和灵犀香有些像,却并不是。如果我没闻错的话,这应该是波斯的灵猫香。” “啊?这……这可怎么办?”方氏不由得有些着急,“多亏你识货,不然弄错了送上去。怕是不能讨好,反倒还受嫌弃。”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5章 “我早些年倒是闻到过灵犀香,但了解的也并不深。这样吧,我替你寻一寻,若是还能找到一些,应该就能差不多仿制出来。”温鸣谦知道有人手里应该有这样东西,只是不好对方氏等人说。 “真能找到可就太好了,要什么原料我们全都花银子买。”方氏忙说。 他们但凡要做,就不会心疼钱。 第209章 投诚意 第二天温鸣谦到刘翠依那里找到了灵犀香,刘翠依之所以有这个东西,还是桑三羊送给她的。 早年桑三羊曾经到西域去做生意,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瓶灵犀香的香末儿。 刘翠依让赵妈妈开了匣子找出来。 温鸣谦见她恢复得不错,就问:“你婆婆没有再找你的麻烦吧?” “消停着呢,姐姐别担心。”刘翠依一笑。 “才几日没见这孩子就见长,越发的白净可爱了。”温鸣谦看着刘翠依的儿子道,“想必也不爱哭闹吧?” “还是很乖的,只是到了黄昏时候若是没有人抱就要哭了。”刘翠依怜爱地看着儿子说,“寻的这个奶娘奶水很足,这孩子能吃着呢。” “桑珥姑娘比我们都精心,把这孩子照顾得可好了。我们都还说呢,别看她年纪小,居然能把月子里的孩子照顾得这么好。”赵妈妈一面把灵犀香递给温鸣谦一面笑着说。 桑珥抱着那孩子,正小心的用温手巾给他擦拭脸颊。 看得出她对这孩子是真心喜欢,说起来血脉这东西真神奇,毕竟这孩子是她的表弟。 “这香我先带走,过些日子给你还回来。”温鸣谦说,“桑珥还是留在这里,什么时候等孩子满了百天再说。” “姐姐只管拿去用吧,这算得了什么。”刘翠依说,“我这些日子身子恢复得还成,等出了满月就到姐姐那里去坐坐。” 温鸣谦回去之后,仔细研究了几日那香料。 大部分原料她这里都有,只是独独少了两味辅料。 只是这也难不倒她,所缺的两味香料虽然找不到,可是也能通过其他香料勾兑,做出相似的味道。 如果不是对灵犀香格外了解的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又用了三天的功夫,温鸣谦终于将香配好了,亲自送到钟家去。 方氏喜不自胜,向温鸣谦谢道:“这叫我怎么谢你好,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也是机缘巧合,我能做的出来,不过你要向楚王妃说明白,这只是仿的灵犀香,并不是纯正的,至多有个八九分像。”温鸣谦道。 “这就已经极其难得了,放心,我一定如实说,你的功劳可不能遮掩住。”方氏说着又让人拿来一大匣子珍贵的香料,用以答谢温鸣谦。 过了几日方氏又到温鸣谦的住处来,高兴地说道:“王妃得了那香喜得无可无不可,我跟她说了都是你的巧手配出来的。她还说想要见见你呢,她那儿刚好缺一位制香的,有意请你过去。” 这样的机会若是放在寻常人面前,自当满口应承,可温鸣谦却回绝了。 “王妃一片好心,我自当领情。只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如今这住处是赵王妃赏赐的。如今若是到楚王妃跟前去,只怕不大合适。” 一句话提醒了方氏,忙说道:“瞧瞧我,真是高兴傻了。连这个都没想到,还是你说的在理。” 表面上看来赵王妃和楚王妃二人关系还是不错的,可是他们两家之间可是存在着极其要紧的相争关系。 赵王世子和楚王世子都被选入宫,虽说是赵王世子先一步入宫的,又是皇后的亲外甥,可到底也并没有定论。 何况不少人都说这楚王世子比赵王世子更出挑,似乎也更得皇上的欢心。 毕竟当初皇后选了赵王世子,皇上随后就提出也将楚王世子迎进宫中。 说是两个人一起读书,学问更容易精进。 可谁都知道这里头暗含了变数。 “其实也没什么,回头楚王妃若是问起,你只需说我这些日子病着,一来二去的也就没有下文了。”温鸣谦一笑。 果然这事情没过几天就传到了赵王妃的耳朵里,她本身就十分关注温鸣谦。 听说楚王妃要把她招到自己身边,赵王妃选择了静观其变。 温鸣谦没有让她失望,果然婉拒了楚王妃的邀请。 因此这天她命人将温鸣谦请进府来,喝了一盏茶后,徐徐开口道:“听说你这些日子病着,不是可好些吗?” 温鸣谦听了微微一笑,答道:“劳王妃动问已经好了很多了。” “听说楚王妃相中了你的手艺,想让你到她跟前去侍奉,你怎么不去呢?”赵王妃问。 “我住在东城,楚王府在西城,相隔得太远了。”温鸣谦意有所指,“实在折腾不起。” 赵王妃听她如此说,也就不往下问了,只是笑了笑。 正在这时,有丫鬟急匆匆跑来说道:“王妃,世子的哮症犯了,偏生府里的大夫不在。” “什么?那他到哪儿去了?!”赵王妃一听就急了,急忙站起身往儿子的院子跑。 众人连忙跟上去,温鸣谦自然也不可能安坐在那里,也跟着起身赶过去了。 赵王妃因为太心急,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跤,扭了脚。 众人连忙查看,赵王妃不耐烦道:“都围着我做什么,我又死不了。快看看孩子!” 那孩子和宫长安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是因为先天不足的缘故,长得瘦小苍白。 此时他平躺在那里,胸部起伏的厉害,嗓子里还不时发出嘶哑的吸气声。 “平时用的药包呢?”赵王妃问道,“给他闻了没有?” “闻了,闻了,可是不怎么见效。”身边伺候的人都急哭了。 “王妃,不如让我试试吧!”温鸣谦取下身上佩戴的荷包,“我也有些轻微的哮症,所以会随身带着这个。” 其实她在说谎,这个荷包她每次进赵王府都会带着,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所谓病急乱投医,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赵王妃怎么可能不让她试? 又何况她本也觉得温鸣谦是个稳重可靠的人。 温鸣谦急忙赶到那孩子跟前,将荷包轻轻放在他的口鼻处。 这里头有安息香等镇静的香料,还有许多专用于治疗哮症的药材。 果然几个呼吸之后,那孩子明显平复了许多。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旁边的人不禁念起佛来。 “再让二公子多呼吸一阵吧。”温鸣谦说,“眼下看还算有效。” 又过了一会儿,那孩子的呼吸完全正常了。 赵王妃也被人搀着到了近前,紧盯着小儿子的脸问道:“我的儿,你这会子觉得怎么样?” 那孩子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觉得好多了。” 第210章 本事精 赵王妃见儿子转危为安,才想起自己的脚伤来,疼得直吸气。 众人忙将她抬回房中,又请了御医来。 直闹到过了午时才算安静。 赵王妃疼得轻了些,才向温鸣谦道谢:“今日真是多亏了你,否则不堪设想。该叫我怎么谢你好呢?” “您说这话真是叫我无地自容,平素里王妃给我的恩惠已经足够了,今日机缘巧合能出一份力也是我的荣幸。王妃切莫再说谢字,否则我实在心下难安。”温鸣谦羞红了脸道。 “我知道你心性至诚,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不如你就在这府里住上些日子,多制些香包,以备不时之需。”赵王妃见温鸣谦的那个药包管用,便想着多备一些给儿子。 “那我就不推辞了,就是还得请府上拨出两个人来给我帮忙。”温鸣谦痛快地答应道。 “好说好说,便是二十个也使得。”赵王妃满口答应。 这天,温鸣谦把香囊要用的原料先都选好。 然后又下厨给赵王府的小公子炖了一碗宣肺理气的汤。 这手艺是她跟张妈学的,虽然比不得张妈,可还是比一般人做的好。 之后她又给赵王妃配了止痛活血且有安神功效的香,在卧房里燃着能减轻不少痛苦。 对于温鸣谦的体贴能干,赵王妃极为赞赏。尤其是听下人们说小公子很喜欢温娘子炖的汤,没有药味儿还很鲜美,且因此多吃了半个馒头。 这半个馒头对别人家的孩子而言不算什么,可对于常年挑食厌食的赵王府小公子而言,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如此温鸣谦在赵王府一共住了七天,不但配齐了三十个香囊,还把里面的用药分量都写得清清楚楚,交给了赵王妃。 “你这是?”赵王妃拿着那张料单很是意外。 通常情况下,只要把这东西握在手上,就可保一世荣华富贵。 赵王妃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只让温鸣谦配香囊,而没有直接跟她要方子。 可她没想到温鸣谦居然将方子交了出来,并且还注明随着孩子年岁增长,每一味配料增减的数量。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6章 “王妃将这保存,以后无论我在不在都能及时配上。”温鸣谦道,“方才不至于误了事。”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必然说你是个傻子。”赵王妃心中很感动,“你真是个不会藏奸的人。” “我早年因为性情使然,也吃了些亏,可终究本性难移。又何况王妃您本就对我有大恩,若我对您还藏私心,岂不是太没有良心?”温鸣谦笑道,“连同这几日小公子爱吃的那几样饭菜,我都写好了,交给了伺候的人。” “正是这点我才要多谢你,这几日松儿的脸色就比往常红润了许多,胃口也好了。”赵王妃说,“难怪你的儿子这般出类拔萃,原也是其母不凡。” “能得王妃一句夸赞,我这脸上便犹如着了金粉一般。”温鸣谦笑道,“我在府上也叨扰许多时候,该回去了。” 只是她话刚说完,宫里便有太监来到传皇后的口谕。 一来是给赵王妃送宫中所用的活血药,二来是让她转告温鸣谦,上次送进宫的面脂再做两盒送进去,只是香味要减少。 赵王妃听了向温鸣谦笑道:“如何?不用我留你,自然有人留你了。你且住着吧,什么时候把给娘娘的面脂做好了再说。” 然后又对前来传口谕的太监说:“这里有温娘子给我做的行气安神香,你且拿进宫去问娘娘的意思。可以试一试,若是喜欢也可以多做一些。” 太监拿了香,答应着去了。 这里温鸣谦又向赵王妃请示:“娘娘不喜欢花香气,我便将原料里面的兰花油减了。只是不知娘娘可有喜欢的香气没有?” “一般的香味儿娘娘都是不喜欢的,但唯喜瓜果香。尤其是初冬的青桔,他每年都要供上许久。”赵王妃说,“可是娘娘只是喜欢新鲜的,若是干的橘皮的味道可就不行。” 温鸣谦听了想了想说:“如此我可以试一试,可以做一款无香的,还有一款桔香味儿的,到时候看看娘娘用哪个能用的惯。” 温鸣谦跟着师父学过提取香味的法子,还有调香留香之法。 想要做出这青桔的味道也不难,但要紧的是不能着了痕迹,要尽量显得自然才行。 再说那太监回宫复了旨,皇后这些日子因用着温鸣谦制的面脂,觉得肌肤大胜从前,因此对这香料也不怎么排斥。 说道:“我正要去水榭逛逛,将这香带过去吧!” 皇后不在自己宫里焚香,万一香味不喜欢,还难以散去,倒是在外头可以试一试。 宫女们带着香炉,在水榭里将香焚了起来。 “这香味很淡,似有若无的。”待到香燃起来,众人不禁品评道。 “仔细闻有股甜甜的味道,像杏子初熟。” “闻着这香感觉整个人都静下来了,可见是能安神的。” 众人一边小声议论,一边留心看皇后的神色。皇后坐在那里,以手支颐,轻轻闭上了眼睛。 皇后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身子一晃才猛然醒了过来。 旁边的宫女一直都护着,及时托住了她。 “诶,本宫怎么睡着了?”皇后有些错愕,她从来入睡困难,还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不知不觉睡着过的情况。 “哎呦,娘娘,这可是大好事啊!”伺候的人都不禁喜形于色。 天知道皇后因为睡不好,脾气格外暴躁,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平日里谨小慎微,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看来这香还有点儿用处。”皇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炉,“带回寝殿吧!” 这天中午皇后破天荒地睡着了,更是破天荒地打起了鼾,这足以说明她睡得很沉。 身边伺候的人谁都不敢打扰,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弄出来。 可偏偏这时响起了蝉鸣声。 “哎呦,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管事太监吓得冒冷汗,“这都粘了一个夏天了,怎么还有呢?” 皇后因为常常失眠,最讨厌蝉鸣声。所以宫里的人早早地就开始用粘杆儿粘那些知了,本来这几日都听不见蝉鸣声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叫唤起来。 真要是因此吵醒了皇后,这只蝉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他们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第211章 无二香 这边太监们急三慌四地去捉知了,只等到把那惹祸的知了给弄死了,皇后也没醒,甚至都没有翻身。 “这香可真神。”春莺小生向总管太监说道,“可为什么只有皇后娘娘睡得着,咱们在旁边闻着只觉得心静,却并不困呢?” “所以说人家这才是好香,”总管太监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不是那等蒙汗药迷香之类的东西,真要是那玩意儿,咱们敢给娘娘用吗?” 日头从正南渐渐偏向西方,在廊下伺候的小宫女们站得太久,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西北角的御花园又传来断断续续的蝉鸣,可这一回没有人再去捉了,仿佛这蝉声也能催眠似的。 皇后睁开眼,恍惚了半晌。 她有些错愕地扫视着寝殿,只有春莺跪坐在她床边,身子佝偻着,显然睡着了。 除此之外没有他人。 阳光落在东墙上,她突然觉得屋子里有些冷。 “什么时辰了?”皇后开口问了一句,嗓音微哑,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午睡了很久。 春莺应声醒来,连忙揉了揉眼睛:“奴婢该死,竟然睡着了。” “这有什么?本宫似乎也睡了许久。”皇后觉得身上有一种浅浅的疲乏,可是这疲乏又让她觉得极为舒适。 她的身体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像被束缚了很久,突然解松了绑。 “未时都快过了,”春莺一边起身一边说,“奴婢见娘娘睡得沉,就把他们都打发下去了。我这就叫他们沏茶来。” “本宫竟然睡了这么久。”皇后又惊又喜,“难怪觉得精神这么足。” “是啊,娘娘的凤目比以往都要清亮呢!”春莺也异常高兴,“可见王妃送进来这香真管用。” 一句话提醒了皇后:“那香可还有吗?晚上再用些,连着用几日看看。” “还有不少呢,估摸着能用个七八日。”春莺道,“我可得收好了。” 皇后如今的精神比往日都好,连带着胃口也好了起来。 晚饭吃的比往常稍微多一些,所以又在宫里散了许久的步,然后才又回寝殿去。 说实话,跟着的人也都有些担心,想着皇后午觉睡了许久,晚上怕是睡不好。 谁想沐浴完后燃上那香,皇后又很快睡着了。 到第二日五更天的时候醒来,睡了将近四个时辰,这可是近些年来前所未有的事。 “娘娘醒了,这会儿觉得怎么样?可解乏吗?”总管太监一夜没睡,就在外间候着了。 “哎呀,这一夜睡得可真好。”皇后不自觉伸了个懒腰,“往日里只觉得身上好像灌了铅一样又重又乏,如今只觉得浑身轻快。竟比服了仙丹还管用。” “娘娘可算是能睡上一个好觉了,”总管太监甚至激动得哭了,“这些年都把您折磨成什么样了,奴才看着心疼的不得了,偏偏又替不了您。” “好了,别哭了。如今看这香还是管用的,只是不知再过些日子,效力会不会变差。”皇后也难免隐隐担忧。 她的失眠症已经有许多年了,一开始吃些药或是针灸也还管用,但慢慢的,这些法子就越来越不起效了。 “依奴才笨想着,这香倒比别的东西都管用。”总管太监说,“以往不管是用药还是针灸,也没见您能睡得这么好。” “说的也是,太医们总是跟我说,不要太在意这件事情了,越是在意越睡不着。”皇后叹了口气说,“姑且也别纠结这香到底能不能长久管用了,用到哪天算哪天吧!” “对对,无论如何还是要放开心怀。娘娘是要再躺一会儿,还是这就要起来呢?” “本宫竟然觉得有些饿了,叫她们传早膳来吧。”皇后道。 “娘娘,要不要先喝一碗燕窝粥?”春莺忙问。 皇后听了皱眉道:“不要那劳什子,都喝了多少年了,也没见有什么裨益。” “那奴才就直接去传早膳了。”总管太监高兴地说,“花样儿可要比平常多一些才是。” 因为睡眠的原因,皇后脾气暴躁,食欲也不振。 平时很难有想吃的东西,更没有什么饿的感觉。 可是饱睡了一夜之后,她的胃口似乎也恢复了一些。 早起宫妃们来问安的时候都很诧异,皇后竟然还没有用完早膳。 皇后今天的心情很好,笑着向众人说:“你们都进来坐吧!没吃过早膳的也可以过来一起用。” 有机灵的宫妃试探着问道:“娘娘今日气色尤佳,不知可有什么喜事?” “什么喜事?不过是我一夜好眠罢了。”皇后笑道,“这早膳做得好,有赏。” 又把跟前伺候的人也都给赏了一遍。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7章 于是阖宫上下的人都知道皇后睡了个好觉,心情大好。 午膳的时候,皇上特意过来陪着皇后一同用膳,皇后比往日里都要温柔。 温鸣谦还待在赵王府,和这府里的几个伶俐女使研磨香料,调配面脂。 因为是给皇后做的,所以丝毫马虎不得。 赵王妃还不能下地,但对这事也极度关注,生怕有什么差错。 她和皇后虽然是同胞姐妹,可毕竟自幼没生长在一处,况且皇后又身居凤位,和寻常人家的姐妹相比,她们总是欠一些亲密,而这些亲密都被敬畏给填补了。 “温娘子,你瞧瞧我这珍珠粉研磨得还够细吗?”一个丫鬟捧着研钵走过来问。 温鸣谦看了看,又用手捏了捏:“先用细纱隔一遍,剩下粗的再研磨。一总隔完了还要用软绫再隔一遍才成。” “温娘子,这羊脂已经隔银耳水融化了,可要加上雪草油吗?”又一个过来问。 “还不能,要等它凉到七成才行。到时我自己来。”温鸣谦说。 别看只是小小的一盒面脂,所费的功夫和精神不比盖房搭屋少。 而且中间如果稍有差池就要从头开始,不是一般的细致琐碎。 但温鸣谦做起来却得心应手,气定神闲。 “也不知皇后娘娘用了你的香没有?”这天温鸣谦过来给赵王妃请安的时候,赵王妃又提到了这件事。 温鸣谦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她知道,除非皇后不试,只要她试就一定离不开。 她在霜溪的那七年,做了许多事,但最倾注全力的就是做这个香。 皇后绝不会想到有人会用七年的时间给她准备这个东西,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香。 第212章 小宫宴 这一日赵王妃又进宫请安。 见了面就惊讶于皇后的变化:“娘娘的气色实在是好,看上去比我年轻多了。” “说起来也是你的功劳了,你送来的那些香很好,我这些日子睡得很足,连带着胃口也好起来了。”皇后笑道,“倒是你的脚可好利索了没有?千万要在意,这个年纪若是有什么病痛还能医治去根。若是不当回事,留下后患可就不好了。” “多谢娘娘想着,我的脚没什么事了。”赵王妃忙说,“说起来那香也不是我的功劳,都是鸣谦做的好。我今日还特意带来了她给娘娘专做的面脂,一个是无香的,还有一个是青橘香气的。” “哦?她还能做出青桔的香气来,我倒要闻闻看。”皇后不禁好奇。 赵王妃便亲自打开了一盒,双手捧着递给皇后。 皇后就着她的手闻了闻,说了句:“有些意思。” 春莺便挑起一些来轻轻涂在皇后的手背上,清雅的桔香气如一霎清风,拂过众人鼻端。 “这香气何其自然!就仿佛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般。” 皇后也不禁轻轻闭了眼,沉醉在她最喜爱的香氛中。 “想当初,我与皇上就是在橙黄橘绿的节气相识的。”皇后不禁想起了久远的事情,“我那日在桔园中骑马,马惊了,多亏了圣上出手相救……” “皇后与陛下伉俪情深,真是天下夫妻的典范。”赵王妃羡慕地说,“如此英雄救美,该是能写进史书里的佳话。” “什么佳话不佳话?不过就算是帝后,说到底也只是夫妻罢了,但愿这一生我能与他白头偕老。”皇后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失落,但众人只当听不出。 这时又有宫女端上了宫里新做的点心,因为皇后近日胃口好了,所以御膳房也显得格外忙碌些。 “你尝尝他们新做的点心倒也有点儿意思,”皇后看了桌上的点心一眼,忽然笑道,“你对那温鸣谦倒是很看重。” 赵王妃没有回避,说道:“不但是我看重她,凡是与她相交多的人都看重她。 那一日松儿忽然发了病,若是没有她,情况实在危急。她不但懂得调香,还有一手好厨艺。 抛开这些不谈,她本就是一个自尊自重的人,这一点倒比别的本事都难得了。” “说来也是连长公主都能认她为义女,可见她必然有些警醒人的好处。”皇后的指尖儿轻轻叩在桌案上,片刻说道,“既然这样这个日子我在宫中设宴,请长公主和你,你便把那温鸣谦也带进宫里来吧!我倒要亲自瞧瞧她。” “娘娘见见她也好,别的不说,光是她制的香能让娘娘安睡,就十分难得了。”赵王妃也很高兴。 她从宫里回去便把温鸣谦叫到跟前,如此这般的地说了。 “娘娘要见你,这是你的大机缘。但也不必过于紧张,你本就是个懂规矩,知分寸的,也不须我过多嘱咐你。” 温鸣谦听了显得有些迟疑:“我实在有些怕在皇后面前出错,不如还是不去了吧?” “你呀!未免太小心了,能出什么错呢?你是立了大功了,莫说不犯错,便是犯一些错也不打紧的。”赵王妃安慰她说,“况且还有我和长公主殿下呢,若是你太紧张,害怕有些失礼之处,我们也自会帮你遮掩过去的。” 温鸣谦了稍稍放松了神情,却还是带着几分惴惴。 三日后,赵王妃会同了长公主带着温鸣谦一同进宫去。 皇后今日穿着比往日稍稍隆重些,向长公主笑道:“自打正月里到现在都没能再见着殿下了,我还和妹妹说呢!须得下帖子请才成。” 长公主也笑着回应道:“皇后知道我这个人最懒的,能躺着绝不坐着。若不是您请我,我是绝不能下山来的。” 跟长公主说完话,皇后方将视线转向温鸣谦,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温鸣谦在见到皇后之后就已经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此时还在地上跪着,双手交叠在身前,低垂着头。 “这就是温娘子了?”皇后看着她说,“不用怕,把头抬起来吧!” 温鸣谦闻言谢了皇后的恩,略略直起身子,但眼睛始终向下,不直视。 皇后点点头道:“好一个齐整人物,也很懂规矩。起来入座吧!不必拘礼。” 赵王妃也低声对她说:“快起来吧!皇后娘娘是极体恤人的。” 温鸣谦这才慢慢起身。 宴席上的人虽不多,但也是拘谨大过一切。 温鸣谦一共也没有吃几口东西,谁都知道这本不是为了吃东西。 之后皇后又带着她们到御花园去闲逛,温鸣谦只是规规矩矩跟在后头,什么时候皇后问到她了,她才简短回答两句,绝不多言多语。 这天快黄昏时候,温鸣谦才随着赵王妃和长公主离开皇宫。 在马车上,赵王妃对她说:“你回去之后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吧!看样子皇后应该是看中你了,不日就要把你宣进宫去了。” 温鸣谦听了显出意外的神情道:“这怎么可能呢?皇后娘娘要用我的东西,只需叫人出宫来宣口谕就是,为什么一定要我进宫去?真要如此,那我还怎么侍奉王妃您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都说人往高处走,你难得能投皇后娘娘的缘。她既是皇后又是我的亲姐姐,这么多年一直神思不稳,我也为此担忧。 如今你既有好法子,可不得到她跟前去侍奉吗?于情于理也不会让你继续在民间了。”赵王妃耐心地向温鸣谦解释道,“更何况你入了宫,说不定也能帮我多看顾桐儿呢! 他毕竟还小,难免淘气。皇后娘娘后宫事务繁杂,未必时时处处都能照顾到他。你也是知道我的,每个月至多能进宫两回,每次见面都不到一个时辰。” 有些话赵王妃没有说出口,皇后不但忙,而且脾气还有些急躁。 应桐毕竟不是她亲生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亲母子那般相处。 温鸣谦多少也算自己人,有些事托付她可能会更尽心。 第213章 入宫来 果然没过两天,皇后就下旨,召温鸣谦入宫做制香官。 但是容了她三天时间,安置好自己的事情。 温鸣谦先是找到桑珥,询问她:“我要进宫去,自然带不得你。之前我替你谋划,想让你留在长公主殿下身边。可如今你在翠依那里,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桑珥低头想了想说:“若论亲近,我自然是想留在周家的。不管怎么说,那孩子也是我舅舅的骨血。 可我想着,自己总应该变得更有用些,在周家我就只能是一个丫鬟。真要有什么事,我除了通风报信之外别无他用。 还不知他们家以后会不会有别的变故?我舅舅再怎样也只是个商人,阿娘入宫去了,外头的事又一时照顾不到。 所以倒不如去长公主身边,一旦真有什么事,还可以借一借长公主的力帮一帮别人。” “你也是长大了,不是单纯凭着自己的心意。”温鸣谦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既如此,你去跟翠依和你舅舅交代一声,我便送你到长公主跟前去吧!” 温鸣谦顺路去看了刘翠依,叮嘱了她好些话。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8章 刘翠依让她放心:“姐姐只管进宫去,不必惦记着我们母子。我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一定能顾好自己和孩子的。你早先就跟我说过,依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如今这个道理我是真正明白了。” 听她如此说,温鸣谦也感欣慰。 离开周家以后,温鸣谦把桑珥托付给长公主,长公主还不忘叮嘱温鸣谦:“你这次进宫去,凡事小心在意。若有什么事想找我,你只管去尚衣监找崔姑姑,她会帮你把话传给我就是了。” 长公主知道,温鸣谦进了宫就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了,多少有个帮手总是好的。 温鸣谦谢过了长公主,又把自己给她做的香膏等物留下,殷殷道:“我进宫去,怕一时半会儿见不到殿下。您常用的这几样,我在宫里也会按着日子做,到时候叫人送出来给您。 桑珥这丫头在我跟前顽劣惯了,如今托至殿下身边,我也不必再顾虑她。殿下若给王爷去信,也可告诉他我已入宫,自会见机行事。” 从博望山离开后,温鸣谦又给宫长安和张妈去了信,将自己的近况在信中说了。 最后才到赵王府中,见赵王妃。 赵王妃道:“人都说善始善终,你本就是我引荐给皇后娘娘的,如今你进宫,还得我送你去才好。” “王妃深恩,鸣谦难报万一。”温鸣谦泪光莹然。 “不必如此,你本就是块美玉,才能得到赏识。”赵王妃道,“在宫里若是有什么为难处,可对吴太医说之,他会给我传话的。” 如此温鸣谦便随着赵王妃入宫去,成了皇后身边的制香官。 宫中人难免对她好奇,但温鸣谦这人一向低调谨慎,无形中便消弥了许多麻烦。 这日皇后用过早饭,向身边人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两天都没见着鸣谦呢?” 春莺笑道:“可是说呢,她这两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知在鼓捣什么。” “去把她叫来,我问问,可是又治出什么好东西来了没有?”皇后也很感兴趣。 因为她知道温鸣谦心灵手巧,做出来的东西都让人爱不释手。 没一会儿温鸣谦就被叫来了,向皇后问安。 “你这两日在做什么?”皇后让她起身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的确试做了一物。”温鸣谦微微一笑,“只是不知能不能合凤意。” “哦?你又给本宫做了什么?” “奴婢已经请几位公公帮忙抬过来了,就在殿外呢。”随着温鸣谦的话音落下,总管太监于禄已经带了几个小太监抬了个极大的架子进来。 整个架子都是用铜管围起来的,架子下面还有空槽。 “这是什么东西?”皇后和众人都不明所以。 “娘娘稍安,等奴婢把这东西组装好,让它运行起来,您就明白了。”温鸣谦嘴一笑,指挥两个小太监帮忙。 随后抬进了两桶水来,倒进下面的空槽里。 将摇轮轻轻转动,那水便被带了起来。 “刚开始要摇得久一些,等水循环开就可以放手了。”温鸣谦对小太监说。 随着小太监卖力地摇动,众人发现最上面的铜管开始往下流水,原来最上面横着的铜管上布满了细密的圆孔,水一溜溜地流下来,形成了一帘雨幕。 温鸣谦做的东西,从外看似乎简易,但实则里头有许多精巧的机关,只是都被掩盖住了。 众人只看到水从下而上往复循环。 “奴婢那日听娘娘偶然提起喜欢听雨落声,所以就自作主张做了这个雨幕。”温鸣谦恭敬地说道,“想着若是没雨的天气,娘娘若想听雨声也是可以的。” “你做的这东西十分合本宫的心意,难为你巧思,更难为你如此体贴。”皇后对温鸣谦十二分的满意,“难怪赵王妃向本宫夸赞你是个会喘气的宝贝,有了这个雨幕,我不但能听雨声,更能借其清凉。你下去再多做几个,本宫还要送给陛下一个。” 那些宫女太监听了无不向温鸣谦投去羡慕又敬佩的眼光。 皇后是很不好伺候的,想要无功无过与他们而言就已经是万幸,更别谈让皇后夸奖了。 可温鸣谦入宫还没多久,就已经是皇后口中的宝贝了,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与温鸣谦交好才行。 这天,皇上来皇后宫中用午膳。 皇后兴致很高地指着雨幕向皇上说道:“陛下瞧瞧这个,这是新进宫的制香官温鸣谦做的,我让她再照样子给您也做一个可好?” “倒是别致,”皇上看了看说,“皇后如今睡得可好吗?” “实在是好,”皇后舒心地笑着说,“这也是温氏的功劳,对了,她还没见过皇上呢,去把她叫来,让她给皇上见礼。” 温鸣谦入宫也有十天了,今天才有机会面圣。 她垂首进去后便跪下见礼,口称万岁。 皇上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说:“起来吧!你伺候皇后有功,朕倒是该赏你些什么。” “侍奉皇后是奴婢的福分,安敢讨赏?”温鸣谦开口道,“能得陛下一句夸赞,也足够了。” 第214章 回京去 说话间,温鸣谦也算是见到了皇帝的真容。 他四旬上下年纪,两鬓已经染了霜色。但长身玉立,面带龙威。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过目难忘。 “臣妾想着陛下还是赏她点儿什么吧!毕竟她是有功之人。”皇后一笑,主动替温鸣谦说话。 “既然是皇后的意思,自当赏她。那就赏她几匹料子,和一些金银吧。”皇上并没有赏赐温鸣谦什么稀奇的东西。 温鸣谦自然跪下谢恩,之后便规规矩矩地退下去了。 再说宫长安和张妈收到了温鸣谦的信,知道她进宫去了。 “夏天快要过完了,咱们也该回京了。”张妈朝京城的方向望了望说,“该回去了。” “我也想快点儿回去,实在是太想阿娘了。”宫长安说,“我这就去再催一催夫子。” “诸葛夫子总是不急不慌的,你催与不催大概也都是那个样子。”张妈笑着说,“不过嘛你倒是可以跟他说,这会儿京城的河鲜正肥,不吃可惜了。” “得令!”宫长安一蹦三尺高,跳钻钻跑向诸葛夫子的院中了。 结果半路被一众师兄拦住,说道:“你跑到哪里去了?还不趁这会儿踢两脚球?” 宫长安一边从师兄们的肋下钻出去一边说道:“先饶了我吧!这会儿实在不得空儿。” “听说你要回京城去?”宫长安到底还是被人一把抓住了,“你走了我们逗谁去?” “这话可别叫人听了去,该说你们这些济世之才荒废学业,不思进取了。”宫长安泥鳅一般脱了身,“我可不能做千古罪人。” 他像个皮猴儿一样,年纪这样小,又是伶俐聪慧。这里的夫子和师兄们没有不喜欢他的。 平日里谁逮住他谁总要玩闹一阵,不过若是闹得太不像样,诸葛夫子一定会出来制止。 比如有一回一个叫朱清平的师兄,做了个捕兽陷阱,将宫长安吊在了树上。 他本来是开玩笑的,可那绳子不结实,中途断了,宫长安摔下来,额头碰了块皮。 那次诸葛夫子勃然大怒,一尺多长的白胡须几乎气的飞起来,把朱清平吓得险些要以死谢罪。 最后还是朱清平的夫子带着他一连赔了三天的罪,又赔给宫长安许多东西,这事才算揭过去。 众人于是知道,宫长安就是诸葛夫子的命。 宫长安一溜烟儿冲进夫子的房中,诸葛夫子冷下脸道:“做什么终日野马一般?都说你已经九岁了,也该稳重些。” “夫子,”宫长安可不管那个,直接扑过去,趴在诸葛老先生的背上,“您不是说要回京城吗?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呢?张妈说若是咱们现在走,到京城时河鲜增肥,她可是烹得一手好河鲜。吃过的人呐,做梦都想再吃呢!” 若说何处无河鲜?三径学宫这里有山有水,河鲜自然也是有的,但不知为什么这里河鲜的肉质都偏硬。 诸葛夫子是上了年纪的人,吃不得这个。 宫长安又搂着诸葛夫子的脖子给人家报菜名,弄得老夫子也忍不住吞起了口水。 “你这小鬼头,这么急着回京城,已经无心学业了,该打!”诸葛夫子板起脸孔。 “那还不是因为祖母猝然离世,身为孙儿我都没能在灵前尽孝,就想着能快些回去到祖母坟前祭奠一番,也好全了自己的一份孝心嘛! 夫子整日教训弟子,为人者最要紧的便是忠孝二字,不忠不孝之人,便是读了再多的书也是无用。” “哼!我还不知道你?”夫子冷哼,“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堵我。” “看破不说破,夫子说我就是自相矛盾了。”宫长安笑嘻嘻的,一遍遍说道,“走吧!走吧!快些走吧!” 宫长安有一点,诸葛夫子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那就是不管自己如何板起脸来,他根本就不怕。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49章 只管钻你怀里,爬你背上,一个劲儿撒娇撒痴。 诸葛夫子一生无儿无女,无妻无妾,过得好不潇洒自在。谁想却晚节不保,被这小鬼头给缠住了。 “我已答应了你回京去,定然做到,你又何必相催?还不快下来。”诸葛夫子道,“当心我打你屁股。” “夫子若是明日就启程,打打屁股也无妨,若是还不启程,我便偷偷拔你的胡子。”宫长安继续耍赖,“您不知道山下那些人都想求您的胡子做偏方呢!说是以此入药求子生的孩子聪明伶俐又长寿。” “你这混账猴子!”诸葛夫子极爱惜他的胡须,平时掉了一根都心疼,哪堪他提起要拔掉。 宫长安嘿嘿坏笑道:“走吧!夫子,明日就走吧!趁着天气晴朗,咱们一路上游山玩水,岂不是好?我阿娘来信说她进宫去了,” 诸葛夫子被他磋磨得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好,好好!你快下来,叫人给我收拾东西去,明日便走。” 宫长安听了果然蹦到地上,欢呼雀跃着出去找人了。 第二日,诸葛夫子果然带着宫长安和张妈启程。 学宫里的夫子和弟子们都送到山下,望着远去的马车依依不舍。 宫长安坐在车上望着窗外安静如斯,沉默得像个小大人。 “怎么又不高兴?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走吗?”诸葛夫子看了他一眼道。 “没有不高兴,只是想起之前我随母亲和张妈从霜溪回京的情形来了。”宫长安把脸从窗外转过来说,“夫子,如果一条路很黑很黑,可却是我命定的路。我可要走下去吗?” “若是你命中注定,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走下去。”诸葛夫子怜爱地伸出手摸了摸宫长安的后脑说,“不过就算再黑的路,夫子也愿意为你掌一盏灯。” 宫长安没再说话,他伸出手去紧紧抱住了诸葛夫子。 他知道,像夫子这样想在前路为他掌灯的人不止一个,还有张妈、阿娘、朱大人…… 张妈驾着车,满是横肉的脸上又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 她已经不再年轻,但那颗心就像当年一样滚烫…… 第215章 播善意 一转眼温鸣谦进宫也有一个月了,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尤其是早晚。 头天夜里下了雨,温鸣谦早起要往太医院那头去,走过甬路的时候,就见一个小宫女跪在那里,头上还顶着一块砖。 显然是受了责罚。 另外有几个太监正在那里训斥她,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又不敢反驳。 那几个太监温鸣谦是打过照面的,所以认得。 因为温鸣谦如今是皇后跟前的红人,所以那几个太监见了她都立刻换上笑脸,招呼道:“温娘子早起,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到太医院去讨些香草,”温鸣谦道,“几位公公这是忙什么呢?” “唉,我们也是给各宫送东西去,碰上这小丫头不懂规矩,一个人在这甬道上走,我们拦住了问她话,她还敢犟嘴。”为首的太监说。 温鸣谦知道宫中规矩森严,像这种低等的宫女太监是不允许单个走动的,至少也要两个人。 “我原本是和秋杏姐姐在一起的,她忽然内急,要我在这里等她。”那小宫女委屈地说,“我们两个奉了云嫔娘娘的命出来掐花儿的,采了花儿来我总不能随着她去茅厕等着。否则岂不成了对主子大不敬?” “呵,你个小贱人牙尖嘴利!你自己犯了宫规还要强词夺理,让你顶砖在这儿还是便宜你了!”太监们凶神恶煞,仿佛要吃了这小宫女。 温鸣谦得知这小宫女原来是云嫔宫里的人,知道云嫔不得宠,所以她宫里的人常常挨欺负。 于是就陪着笑说:“不是我要多管闲事,几位公公震慑震慑她也就是了。我听说一会儿于大总管要打这儿经过,若是见了不免要多问几句。我是想着为这样的小事,几位公公也不值当的,不是吗?” 她口中的于大总管就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总管太监于禄,于这些人而言,自然是怕的。 虽然不至于因此而责罚他们,但多少有些不好看。就像温鸣谦说的,有些犯不上不上。 谁知道今早上于大总管心顺不顺呢?万一不顺,可不要拿他们作法? 在这宫里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是最要紧的。 因此听了温鸣谦的话,这几个人便向这小宫女说:“既然有温娘子帮你说话,那你就快起来吧!以后少弄这些事,叫上头的人逮住了,打你个半死!” 说完一个个去了。 那小宫女站了起来,她的裙子都已经染了泥污,却只顾着向温鸣谦道谢。 “温娘子,今日真是多亏你了,否则我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 “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温鸣谦说,“那边过来的不知是不是你的同伴?若是的话,你们两个赶快回去吧。” 温鸣谦看到从北面急匆匆跑来一个宫女,约摸着和这个宫女是一起的。 “姐姐你快些,”这个小宫女回身看到那个连忙招呼道,“这位是温娘子,多亏了人家。” 她还要往下说,温鸣谦却已经笑笑离开了。 到了太医院说明来意,立刻就有人给她拿来了要用的东西。 “这是最上等的,此外还有冰片,温娘子可要用吗?”接待温鸣谦的李太医问。 “我还想要一点黄姜,有除湿去燥的功效。”温鸣谦道,“娘娘不爱吃药,熏香的法子虽慢,但多少也是有功效的。” “是是是,温娘子说的对。”李太医听了也很高兴。 有温鸣谦在,他们太医院挨骂的次数也明显少了。 温鸣谦取了东西回身往外走,却猛不防从外头也来了一个人,把她手里的东西撞散了。 温鸣谦一个趔趄,但到底扶住了旁边的门框没有倒。 “苏太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李太医连忙上前。 “不妨事的。”温鸣谦道,“其实这些东西不能给皇后娘娘用了,再重新给我拿一些吧。” “好说好说,”李太医连忙答应着,还不忘帮苏太医打圆场,“苏太医病了些时候,想来现在还有些神思恍惚呢!娘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而那个苏太医却自始至终板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温鸣谦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敌意,但并没有说什么,只装作看不出。 温鸣谦从太医院出来往皇后宫里去,却不防此时皇后正在大发雷霆。 原来皇后因为近来兴致高,便吩咐尚衣监的人寻出往年南疆进贡的彤云纱来,给自己制衣。 偏偏那料子很薄不耐磋磨,虽然小心存放,可毕竟已经过了几年。 如今再拿出来,不但光泽大不如前,且已然绣不得花了。 温鸣谦从外头看着,尚衣监来的人有长公主事先交代的崔姑姑,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帮一帮她才好。 于是小心翼翼走进来向皇后请安。 皇后见了她怒色稍解,但明显余怒未消。 温鸣谦陪着笑说道:“娘娘息怒,奴婢有个法子,或许能成。” “哦?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皇后从心里是信任温鸣谦的。 “这料子虽绣不得花,但可以做个罩面,让尚衣间的人在别的相配的料子上绣好了花,外头用彤云纱做罩面儿如此更显得那花样若隐若现,别有意趣。” 皇后原本是只想用彤云纱的,但要用多层。可不管用几层,直接绣花都已是不成了。 崔姑姑听了也说:“这纱虽然不能直接绣东西,但若是做照面还是使得的。娘娘之前不是觉得用金线绣的牡丹有些太过显眼吗?若是再加一层纱怕是就刚刚好了。” 皇后听了想了想说:“听着倒是不错,你们下去试着做一做吧!你们尚衣监这些人连几匹料子都看不住,若是这回不能将功赎过,本宫是不依的。” 虽然没有完全松口,可到底是给了尚衣监的人一个机会,崔姑姑等人连忙千恩万谢地去了。 随后赵王世子和楚王世子都过来请安,皇后脸上才有了笑意。 说道:“连着下了几日的雨,近日天气不错。你们除了读书也要演习演习骑射才好,要知道陛下也是很看重这个的。” 第216章 天象应 宫长安他们比预计还早两天到了京城。 来到之后自然要直奔宫家,祭奠老夫人。 宫家人见了宫长安都十分高兴,尤其是宫诩。 万氏是第一次见到宫长安,宫长安也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问安。 万氏此时即将临盆,见宫长安犹如芝兰玉树,心中不由得暗暗祈祷,愿自己的孩子也能如他一般。 只是宫长安在宫家还没待足一天,长公主的帖子就来了,请他到玉清观去。 宫家人自然不敢留,只是叮嘱宫长安早些回来。 诸葛夫子并没有随着他们到宫家,因此也不会随着他们上山去。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0章 宫长安和张妈一同前往博望山,到了山脚下,却见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不是别人,正是桑珥。 “我的天爷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桑珥见了宫长安和张妈,老远就跑了过来,“我在这里天天望穿秋水,眼睛都快瞪直了。” “姑娘进宫去了,把你留在长公主这里也好。”张妈笑着说,“我们昨日进的京先去了宫家,不管怎么说,这过场必须得走。” “我知道,我知道。”桑珥连声说,“咱们这就上去吧,已经备好了轿子了。” 说着又摸摸宫长安的头:“还不到一年就长高这么多了,你在学宫里想我不想?” “天天想。”宫长安不假思索。 三个人一路说着话便上了山,长公主见了宫长安一把,将他拉过来搂在怀里说道:“好孩子,我总算见着你了!你如今暂且在这里住上两天。你母亲进宫去了,再过两日我带你进宫去见她。” 又望着张妈道:“一路辛苦了,多亏有你在他身边。” 张妈跪在地上朝长公主行礼,说道:“老奴能见到殿下,实属万幸。” “我写个帖子,着人下山送给赵王妃,她也早就想见长安了。前些日子还和我说起宫里要选伴读的事,说起来她倒比我心急多了。” 果然赵王妃听说宫长安回来的消息喜出望外,忙派人和皇后通了消息。 当他去见宫长安的时候,发现诸葛夫子也在。 不过她可没敢奢望能请到诸葛夫子,毕竟人家是皇上都请不到的人。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问了一句:“仙师若是有兴致,也不妨随我们进宫一趟。” 令她没想到的是诸葛夫子居然点了头:“老朽还是年轻时随恩师一同入宫,转眼一甲子过去,倒也颇想再见天颜。” 诸葛夫子说要去,不免让赵王妃有些着慌。 不是别的,先前只是宫长安去,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小孩子,一般的宫宴即可。 但诸葛夫子是何等样人?他要进宫的话,不但皇后,就连皇上都要亲自见才是,那就涉及到许多事情提前准备。 不过这到底是好事,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赵王妃于是连忙又打发了人进宫去禀报,说届时诸葛夫子也进宫去。 皇后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养颜。 温鸣谦在一旁为她按摩头颈的穴位。 皇后听了不免笑道:“诸葛夫子也要进宫,那可是好事。鸣谦呐,可见夫子是真疼这个孩子,左右不肯离了自己眼前呐。” “奴婢想着夫子进宫来倒未必是因为他,必然也是想瞻仰瞻仰帝后尊严。若有几分是因为这孩子,也是怕他顽劣失礼,丢了学宫的脸。”温鸣谦在一旁答道。 “可是胡说,这孩子必定是个万人爱的。”皇后笑,“他若是没有过人的好处,又如何能得夫子的青眼。” 皇上也在百忙中答应参加皇后精心布置的宴席。 自古以来身为人君推敬贤士都被传为佳话,又何况像诸葛夫子这样海内闻名的大儒呢! “陛下可听钦天监的人说了?”皇后一见皇上立刻高兴地说,“昨夜观天象,天垣星光芒大盛,此星主储君,想来太子的人选快要定下来了。” 天垣星晦暗已经许多年了,皇上和皇后都知道。如今变亮自然是好事。 “是啊,储君是国之根本,朕也常年为此忧心。”皇帝说,“这颗星要紧的是有辅弼,今日诸葛夫子进宫,若是他能留在宫中,实属幸事。” “臣妾正想和陛下商量,”皇后听了皇上的话,猛地想起赵王妃之前对自己吹过的风,“这次温氏的儿子进宫,咱们何不把他留下作为两位世子的伴读? 若是能把他留下来,进而再劝说诸葛夫子,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这怕是有些难吧!那孩子理应在学宫里潜心做学问,又如何能进宫来做伴读呢?”皇上听了不免摇头。 “陛下,”皇后说道,“有什么不行的?他年纪小,自然依恋母亲。如今他母亲就在我身边,由他母亲跟他说一说,哭一哭,他必然想要留下来的。我听说诸葛夫子对他这位关门弟子极其疼爱,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便是他不能常在宫中,每年来个几次也够了呀!” “这……这可行吗?”皇上微微皱眉,总觉得皇后说的太像儿戏了。 “行与不行,事在人为,咱们姑且试上一试嘛!”皇后也想早早把太子的人选定下来,所谓夜长梦多,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随后皇后便找来了温鸣谦,开门见山道:“有件事我要同你商量,你可愿意让你儿子留在宫中做伴读?” 温鸣谦闻言一愣,好半天才说:“这……愿不愿意的也不由奴婢说了算呀。” “这事情的确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可是你至关紧要。”皇后说道,“你知道的,我妹妹在我跟前说了不止一回了。我一直也没松口,今日同皇上说了,看得出陛下心里头是想的,可是又拿捏不准。 说一千道一万,长安是你的儿子。你只要说通了他,他自己说要留下来,这个事情就算是开头儿了。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开了这个头剩下的事情自然由我和陛下促成。 你还要嘱咐你儿子让他想办法把诸葛夫子也留下,如此你们母子的功劳可就大过天了。” 温鸣谦半天没言语,想了又想,方才说道:“既然娘娘发了话,奴婢自当尽力。您也是为了我们母子打算,只是最后成与不成,就要看天意了。” 皇后听了笑道:“你说的很对,的确要看天意,可皇上就是天。” 第217章 假作真 两日后,长公主连同赵王妃带着诸葛夫子和宫长安进宫。 皇后和皇上亲自到云光门迎接,温鸣谦等人也都跟随着。 只见诸葛夫子宽袍大衫,白须飘飘,仿佛天上下来的老神仙。 他牵着的宫长安虽然一脸稚气,却已隐隐然显出龙凤之姿,天生带来的贵气,令人见之忘俗。 这一老一小真好似是仙翁和他的童子,比画上画的还传神。 皇后率先说了一句:“难怪这孩子能进三径学宫,只是看这气度就已不是池中之物了。” 皇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对宫长安也很是赞许,所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这孩子看上去就比同龄人要稳重。 他甚至莫名觉得这孩子惹人疼爱,虽是头回见面,却只觉得亲近。 这对师徒走近,诸葛夫子也只是对着皇帝和皇后拱手施礼。 宫长安则跪下行叩拜大礼。 温鸣谦看着他早忍不住红了眼圈,百感交集。 可旁边的人却只以为她是思念儿子心切,终于见面难免喜极而泣。 “好孩子,起来吧!”皇后笑盈盈地招呼宫长安,“到本宫这里来。” 宫长安略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换上甜甜的笑脸,快步走上前去,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把抱住了皇后。 皇后吓了一跳,身边的人都连忙上前想把宫长安扯开。 温鸣谦也忙说:“长安不得无礼,还不快退下!” “皇后娘娘息怒,长安知道您是天下之母,虽然是第一次见您,却觉得您和蔼亲切,所以就情不自禁……”宫长安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羞红。 “瞧你们,把孩子都吓到了。”皇后一把把他拉到身前搂住了他说,“好孩子,你亲近本宫是好事,不怪你。你不要怕,本宫喜欢你。” 又向众人说道:“他才是个多大的孩子,可别吓坏了他。要知道,他可是我和陛下请来的客人呢!” 皇后自己亲生的儿子早夭,虽然之后把赵王世子和楚王世子接进宫来,可这两个孩子进宫的时候已经满十岁。 家人又反复叮嘱不可小儿心性,一定要知礼守矩。 所以他们从来不敢和皇后太过亲近,任何时候都恭恭敬敬,彬彬有礼。 宫长安就不同了,他年纪小,长得还十分得人意儿,嘴巴甜会撒娇,他身边这些人哪个不是被他哄下马来的? 皇后被他一抱也觉得心里暖乎乎的,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抱过孩子了。 她牵起宫长安的手,笑着向温鸣谦说:“你们母子稍后再叙旧吧!让他和本宫先亲近亲近。” 宴席上宫长安落落大方,丝毫也不做作。给吃就吃,给喝就喝。 皇后还亲自给他夹了菜,他也立刻给皇后夹了一筷子。 众人不免又觉得他这样有些失礼,可皇后竟然把他夹过来的菜吃了。 众人于是心中明白,皇后是真的很喜欢他,别人也就不必多虑了。 “陛下,臣妾想着鸣谦他们母子已经许久未见了,不如就把长安留在宫中吧!让他们母子好生团聚几日。”宴席结束,皇后笑着向皇上说。 “朕也觉得理应如此,诸葛夫子若不嫌弃也在宫中住些日子吧!寡人也有许多事情想向您请教。”皇帝推顺水推舟。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1章 诸葛夫子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赵王妃见此情形非常高兴,不管怎么说,事情到这里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但愿能够心想事成。 把长公主和赵王妃送出宫外,温鸣谦这才有机会和宫长安说话。 “阿娘,我好想你啊!”宫长安紧紧抱住温鸣谦,眼圈儿忍不住红了。 “好孩子别哭了,阿娘也想你。”温鸣谦忍着泪说,“让阿娘好好看看,长高了多少,可瘦了没有?” 她脸上虽然笑着声音却哽咽,宫长安虽然不是她亲生,可是与亲生的一般无二。 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超逾自己亲生,如果宫长安真是她亲生的孩子,那么她不会有过高的要求,也不会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部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 “阿娘,我长高了,也长壮了。阿娘这些日子也都好吗?你写的信里总是报喜不报忧,我和张妈不知道你一个人在京城有诸多不易。”宫长安心疼自己的母亲,他年纪虽然小可是却十分的懂事。 “真遗憾,这次张妈不能进宫,我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温鸣谦轻轻叹息道。 “阿娘不用着急,总有张妈进宫的那一天。”宫长安道,“况且他也说了,他太早进宫了未必是好事。”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便有许多宫女太监赶了过来,他们都想一睹宫长安的真容。 见了宫长安都忍不住夸赞道:“这孩子长得真像温娘子,气度也像。难怪皇后看了喜欢,上天注定你们母子就该投娘娘的缘。” 众人奉承了一阵,又给了宫长安许多见面礼。 宫长安和温鸣谦推辞不过,只好一一收了。 宫长安道:“母亲难得这些长辈如此关心我,不如哪日咱们做个东请一请各位。” 宫里的下人们也有请客的规矩,只需找到管下人们饭菜的厨房,单使了钱让厨子们准备些饭菜点心。 “这孩子可真是知礼,难怪人人喜欢他。”众人听宫长安如此说都很高兴,觉得他不拜高踩低,丝毫没有瞧不起他们。 待众人散后,温鸣谦便说:“你必然早早就起来了,这会儿已经过了午,你该睡一觉才是。” “儿子不想睡,儿子还想和母亲说话。”宫长安抱住温鸣谦的胳膊,“阿娘,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呀!有时候在学宫里睡不着,我就趴在窗台看天上的星星。想着天上最亮的星就是阿娘看我的眼睛。” 他便是再懂事,再聪明,也终究是个孩子。他在温鸣谦的悉心呵护下长大,对她自然是无比的依恋。 而且他知道温鸣谦比一般的母亲更加辛苦,因为她要做的事实在太大了。 “今天早上钦天监的人禀告说储君之星大盛,皇后为此十分高兴。”温鸣谦低声道,“她万想不到这颗星应在你的身上。” 第218章 分野王 思贤殿上,皇上与诸葛夫子对弈。 茶烟袅袅,棋只走了半局。 “陛下近日眉头不展,可是有什么让你忧心的事吗?”诸葛夫子慢条斯理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竟是落在了半局棋外。 皇上随后也落下一子,说道:“夫子言中,寡人的确在为一件事忧心,想求夫子指点。” “如今朝中尚算太平,陛下是为朝外事而忧心吧?”诸葛夫子又在方才落子处对面落下一颗。 “夫子神人,所料不差。”皇上叹息一声,“分野王与端敏公主不日将回京,分野本是属国,从高祖皇帝起便向本朝纳贡称臣。 然丙子之变以后,便再不纳贡。近年来分野日渐强大,此番进京,若有不协,只怕会留有遗患。” “皇上忧虑确属必然,想那分野原本是乌孙的一支,百年前乌孙北迁,这一支就留了下来。中原强大时,它便和;中原衰弱时,它便战。如此时战时和也已百年矣。 如今的分野既与西南的百羌部落暧昧不明,北乌孙蠢蠢欲动,只怕和它也暗通往来。陛下担忧的是肘腋之疾变心腹大患。” “夫子之言切中要害,寡人已不必多言。”皇上连连颔首,诸葛夫子对时局一目了然。 “想来此番分野王进京,虽名朝见,必兼带窥伺,暗含不臣之心。”诸葛夫子轻捋长髯,“绝不好叫他讨了便宜去。” “正是如此,所以寡人才恳请夫子能够留下。有您坐镇,方才可保无虞。”皇帝郑重相邀。 夫子微微一笑:“既然赶得巧,老朽也不必推辞。不过朝中能人众多,想来也用不到老朽什么,不过做个看客,倒也有趣。” 此时宫长安正在温鸣谦房中,有尚衣监的人奉了皇后旨意过来给他量尺裁衣。 皇后非常喜欢宫长安,下令宫中的人谁也不可怠慢了他。 今天来量尺的便是崔姑姑和两个宫女,仔细量过之后把尺寸都记在纸上。 之后崔姑姑让两个宫女先走,自己则留下来向温鸣谦道谢。 “前些日子,娘子帮我们在皇后跟前说话,才使得我们免于责罚。其实早该向你道谢的,只是拖来拖去,竟耽搁到今天。”崔姑姑含笑说道。 “姑姑未免太客气,莫说别的,但是看在长公主殿下的份儿上,我也应该相帮。 我听冰纹说过了,你来了几回,我恰好都不在,如此就错过了。又何况姑姑你每日里也是忙个不了,如此还要到这边来,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温鸣谦一面给崔姑姑倒茶一面说。 “怪不得皇后娘娘器重你,宫里人人说你好,娘子真是处处能容量人的。”崔姑姑说,“说起来我们这阵子还真是有的忙,端敏公主出塞六七年,这是头一次回京,要备办的多着呢!单是我们尚衣监要预备的东西就数不清。” “是啊,我这几日也听人们议论,说分野王和端敏公主要回京了。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女儿,自当隆重。”温鸣谦也顺着崔姑姑的话说下去。 “是啊,是啊,真是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公主。”崔姑姑不禁感慨,“她真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主子了。” “公主为了大义和亲,是我们大周的功臣,”温鸣谦也说,“想必他在塞外也十分思念京中。”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如何能不思乡呢?不过……”崔姑姑不免感叹,但随即就打住了话头,起身笑道,“瞧我,上了年纪的确是糊涂了,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做呢。” 温鸣谦看她是要离开的意思,便说:“我也不敢多留姑姑,知道您是大忙人。不过若是得空儿就请过来坐坐,我实在愿意和您说说话。” “哎,哎,我也愿意和你在一处,想我们这些宫里头的人,无儿无女,见不得父母兄弟。在宫中若是有个能说的到一处的,也实在是难得。” 温鸣谦将崔姑姑送了出去,没一会儿皇后跟前的人就来叫她:“温娘子,皇后娘娘请你过去呢。” 温鸣谦连忙随着那宫女来到皇后宫中。 皇后正和赵王妃以及楚王妃坐在那里吃茶聊天。 温鸣谦上前依次请了安,皇后道:“我是要告诉你,再过些日子端敏公主就要回京了。她远嫁这么多年,头一次回来自然要隆重接待。除去那些场面上的事,我想着总要给她弄些新奇别致又用得上的东西才好。” “娘娘的意思是要奴婢给公主做些什么?”温鸣谦忙问。 “左不过那些胭脂水粉等物,塞外不比京城,虽然每年也派人送去不少,可终究有限。”皇后道,“至于公主的喜好,这宫中有之前伺候她的老人儿,我回头叫她们和你说说。” 温鸣谦领了皇后的旨,过了一天也没见有人来找她,就问于禄:“于总管,我进宫的日子实在浅,娘娘吩咐我给公主做些东西,说让找之前伺候过公主的老人儿来同我说说。不知该到哪里去找她们呢?” “怎么周福没去找人吗?”于禄一听觉得奇怪,立刻把自己的徒弟周福叫了来。 周福连忙解释道:“师父,我去找过了。原本当年伺候公主的人留下来不少,不过这些年过去出宫的出宫,病死的病死。如今倒是剩下一个曾经贴身伺候过的,可惜病着呢,一时起不来。又怕她过了病气给别人,所以也就……” “这事儿赶的,可这也不成啊!”于禄道,“温娘子做东西是要费时候的,看看还有没有别人?便是大致知道一些也是好的,终归到时候不出错儿就是了。” “我还真想起一个来,如今应该是在云嫔宫里头,我这就去找她。”周福道。 “周公公,我随你一同去吧!”温鸣谦道,“省得你多跑腿。” 她随着周福来到云嫔宫外,周福叫住一个小太监道:“你去把春梅给我叫过来,就说有事找她。这些日子她专管应承着温娘子,其他的事都靠后。” 周福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管事太监,小太监对他自然又敬又怕,连忙答应着跑去叫人。 第219章 音尘绝 那个叫春梅的宫女一出来,温鸣谦认出她就是自己那天去看医院时遇见的受责罚的小宫女。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2章 “周公公,温娘子,”春梅上前行礼,“不知要吩咐奴婢什么?” 她向温鸣谦请安的时候特意朝她笑了笑,笑容里含着感激。 “是关于端敏公主的事,你且和温娘子慢慢说,我有事先去了。”周福这么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 他的确很忙,这宫里头上上下下要忙的事多了去了。 “温娘子,”春梅叫了一声,“那天真是多谢你。” “你早就谢过了,不要把这点小事挂在心上。”温鸣谦道,“如今是我请你帮忙呢!” “娘子尽管说。”春梅连声答应。 温鸣谦同她简短说了,又说:“不如你到我屋里去,你手上若是有什么针线活只管带着,反正咱们也只管说话,手上闲着也是闲着。” 那小宫女本就得过温明谦的济,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当即就痛快地答应了,回去把自己的针线活儿拿了出来,随着温鸣谦到她的住处去。 路上温鸣谦笑着对她说:“我真没想到你侍奉过公主,看你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 “娘子可太会夸奖人了,实则我今年都二十五了。”春梅的脸飞了红,“公主和亲那年我十九。” 这春梅因生得小巧玲珑,又是圆脸单眼皮,看上去格外显小。 “那你今年怎么没出宫去?”温明谦知道今年春天曾经打发过一批二十五岁以上的宫女。 春梅听了摇摇头,苦笑道:“当初我娘就是为了迎嫂子进门才将我卖进宫的,我哀求她和哥哥,别叫我进宫,好歹将我卖给近一些的财主人家。 可我母亲和哥哥只为贪图能多卖些银子,便把我送到这深宫里。如今十几年过去,我娘虽然还在,可娘家的日子依旧凄荒,我若是出去只会被再卖一次。” 温鸣谦听了也不免为她感到唏嘘,宽慰道:“虽说是入了宫,可你遇到的主子都很好,这也算是你的福报了。” “娘子说的是,”春梅点头,“我刚进宫的时候,只是在后头做杂役,慢慢的就往前头来了。 那一年在御花园设群芳宴,我被安排倒茶,不防被人撞了一下,把茶壶打碎了。多亏公主帮我遮掩,才没被拉下去打板子。 公主仁厚,知道我当面虽然不受罚,回头还是躲不掉,索性就讨了我到她宫里去。 公主待我们这些下人万般的好,我们也都想着以她的身份,将来即便成亲我们也都能跟着。 却不想……公主最后竟然去了塞外和亲。” 没有哪一朝哪一代的公主是心甘情愿和亲的,尤其端敏郡主又是这样的身份尊贵。 “公主大义令人敬佩,当初分野王与北乌孙会盟,对我大周形势不利。公主为民出塞,史书上也要留有一笔的。”温鸣谦道。 “我是不识字的,什么史书留名不留名在我看来也没什么打紧,”春梅虽然与温鸣谦相交不深,却觉得她可信,因此说的都是真心话,“公主虽贵为天家女,可着实可怜。离京的时候,我们都要跟着,可公主说塞外苦寒,又远离故土,少带些人去方才心安。 可又不放心我们这些留下的,离宫之前把我们都安排妥当了。 请当时宫里与她平素投契的主子将我们各自挑选了去,云嫔娘娘因我的名字同她跟前伺候的秋杏姐姐恰是一对儿,就要了我。” 像春梅这样的小宫女在这宫中有好几万,她们就像墙根儿下的苔藓,连棵草都算不上。 可就算如此,在她们身上也有令人感慨的悲欢。 “说起来我进宫也有两个月了,竟一次也没见过云嫔娘娘。”温鸣谦特意提了一句云嫔。 “我们娘娘身子弱,时常肯病,差不多的时候也就不出来,又何况皇后娘娘早就免了她请安的。”春梅垂下了眸子。 她知道温鸣谦是皇后娘娘跟前极为得宠的人,而皇后是不喜欢云嫔的。她不知道温鸣谦知不知道这里头的细情,但不管知道不知道,还是少说为妙。 就像当初端敏公主伤心远嫁,可是公主的泪水早已被淹没在一片歌功颂德之声中。 再没有人提起公主原本心有所属,她和她的心上人两情相悦,本也要谈婚论嫁了。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到了温鸣谦的住处,温鸣谦这里皇后也拨了两个小宫女伺候她。 进了门温鸣谦就让春梅坐下,让小宫女沏茶来。 春梅难免拘谨,温鸣谦笑道:“你同我客气什么?我请你来是帮我的忙的。你只管坐下,喝口茶咱们再细说。” 春梅这才勉强坐下了。 因长安进了宫,温鸣谦手上的针线活儿也多了起来。此时正在给长安做鞋,就拿起鞋底来一边纳一边同春梅搭话。 “皇后娘娘让我给公主制些面脂香粉,不知公主都有哪些偏好?” “公主爱兰花儿,以前她宫里满院满廊养的都是各色兰花,所用的香粉也是以兰香的最多。最爱的胭脂有个名儿唤做水流红,不过自从公主离京后,这宫里头便没再做过这胭脂了,大约是它颜色太浅,涂了和没涂差不多的缘故吧。” “那公主喜爱的颜色呢?” “公主平日里最爱雪青和薄汗紫,秋香次之。” “我听闻公主善丹青,那她最喜欢画什么?” “也都是以兰花为主,杂以竹石。娘子,容我多问一句。做香粉胭脂还用得上这些吗?” “本身倒也用不上,不过你想啊,这香粉和胭脂得用东西来盛。无论是盒子、瓶子,外头自然也要有图案和颜色才是。” “娘子的心可真细,到时候东西做得了,公主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你若是不忙,尽管在我这里做帮手,也算是为公主尽一份心了,你说可好不好?” “我真的能吗?若是能的话可就太好了!” 春梅闻言大喜过望,可她不知道的是对于公主的这些喜好温鸣谦一一都清楚。 只是她不能让人知道,所以要借助春梅之口说出,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第220章 众少年 宫长安还未正式成为伴读,所以他通常不去两位世子读书讲学的地方,只有诸葛夫子设讲的时候他才去听。 进宫这半个月,他把应桐和应柏两个人的性情摸了个大概。 应桐脾气急躁,而应柏则有些傲慢。 自然,他们平素里都尽量不外露自己的缺点,可本性这东西不是想藏就一定能藏得住的。 宫长安虽然比他们两个小了几岁,可天生就是个人精,玩玩笑笑之间,肚子里的小算盘已不知打过几遭了。 这些日子诸葛夫子进宫,给两位世子讲学的学士们忙着自己求学,再加上各处都忙着迎候分野王和端敏郡主的事,所以两位世子倒清闲下来了。 宫里虽大,可毕竟天天都在这里,又何况不自由。 因此赵王世子应桐便提出他们三个出宫去转转。 楚王世子当然也乐意,只有宫长安淡淡地道:“总要向上请示过了才成,再说出宫去哪里呢?” “去我家就好,”应桐道,“我家里什么都有。” “去你家去我家都没趣儿,多少人跟着、拘着,还不是和宫里一个样?”楚王世子应柏大摇其头,“不如去泛舟。” “都入秋了,泛舟有什么劲儿?”应桐和应柏往往说不上几句话就要起争端。 除了彼此本就暗暗较劲儿之外,他们的性情也是天生的不合。 两个人争执了几句,见宫长安不说话,就都问他:“依你说做什么好?” 宫长安眨了眨眼睛说:“我的见识哪能跟二位世子相比?不过想着前些日子皇上和夫子谈话,说起大周先祖也是马上得的天下,可如今世家子弟往往贪图享乐,竟将弓马之事抛诸脑后。拉不得弓,上不得马,实为忘本。 况且如今秋高气爽,正是纵马奔驰的好时节。不过么……” 这俩人正听得起劲,却见他住了口,不由得催促他:“不过什么?” “不过二位世子都是金玉之躯,若是有什么闪失,可万万使不得。”宫长安的小脸儿上显出担惊受怕的神色。 “骑个马而已,能有什么?”两个人都笑了,“你到底是个小孩子,平日里我们也是演习骑射的,这又不是什么碰不得的事。” 于是翌日就都骑了马出宫,宫长安年纪虽小,骑马的本事却高。 两个世子看了,心中也不禁暗暗较劲,自此骑马成了常态。 这天宫长安与温鸣谦商量:“我回京已经好些日子了,却还未与昔日的那几个兄弟见面,一来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忘本,二来也着实想他们。” “去见是应该的,你去学宫的这些日子,和这小哥几个一直书信往来,他们也知道你回来了,必然也是想你的。”温鸣谦一面给他试新衣一面说,“回头请安的时候我去向皇后请示。” 皇后很喜欢宫长安,每次温鸣谦带他来请安的时候,皇后都要把他叫到跟前去,给他些点心水果。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3章 也不止一次当着温鸣谦的面儿说:“你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好儿子。” 皇后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自己无后。 温鸣谦向皇后请示了宫长安想要出宫去见小友。 皇后道:“是了,倒是本宫本宫考虑不周了。我听说长安这孩子和冯家世子是拜了干兄弟的,既如此,你也陪着他出去见见故人。” 母子俩略收拾收拾就出宫去了,到了冯家,冯家人自然是热情接待。 冯天柱笑的嘴都闭不上,抱着宫长安道:“好兄弟,你可想死我了!我知道你回京来,左盼右盼也不见你的人影儿。赶到宫家去一问,你却已经被召入宫了。” “大哥见谅,我这实在有些身不由己,好容易请了旨下来,这不就赶忙奔着你来了。”宫长安道。 温鸣谦也说:“我们来的有些匆忙,都未及提前告知,好在知道你们必然是不会挑我们礼的。” “你这话还是说的客气了,”冯夫人笑道,“知道你们如今在宫里,行动不敢自专。能求着娘娘让你们出宫来看我们,这就是十分有心了。” 吴氏一面带着下人沏茶奉果一面说:“我们世子每天都要念上几遍宫四少,真真儿的是打心里头想念。” “世子是最重情义的,长安在宫里也是时时念着他。”温鸣谦说,“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开恩准我也出来,我可算是沾了儿子的光了。” 此时冯天柱早拉着宫长安跑出去了,又叫跟着自己的小厮赶快把齐子玉和徐莽请来。 “他们两个前些日子还抱怨,早知道你进宫去,就该在听说你回京那天直接到宫家去找你。”冯天柱道,“省的天天这么牵肠挂肚的!” 之前宫长安在京城的时候,他们四个最要好。将近一年不见,即便是小孩子,见了面也都悲喜交集。 徐莽上来就捣了宫长安一拳:“你小子可算回来了!我有多少好东西给你留着呢!” 冯天柱推开他道:“你还是这么没轻重!你那拳头跟石头一样硬,打坏了他你赔得起吗?” 齐子玉则说:“长安长高了,越发和宫家人不像。” 宫长安随口道:“我肖母亲。” 齐子玉是他们当中最年长,简直和他老子齐国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瘦高白净,长眉凤眼,天生喜欢琢磨人。 冯天柱道:“他大哥宫靖安,二哥宫予安可都生得风流俊雅,和长安不像吗?” 齐子玉笑而不语。 徐莽混道:“又不是小娘们,评头论足的做什么?走走,踏鞠去!” 一年的光阴在大人身上看不出什么差别来,可是少年就不一样,这一年他们身量都长高了,只是有的长的多,有的长的少。 冯天柱的病又发作过几次,好在有宫长安送他的那只黑狗,每次发作前都有察觉,能及时处置。 不过他也因此长得慢,连比他小的宫长安和徐莽的个头都超过他了。 在冯家待到傍晚,温鸣谦提出告辞。 冯家人也知道他们不得不回去了,却还一再叮嘱:“若能出来,只管往这里来。或是一时出不来,也可叫宫里的人捎信。” 第221章 可怜见 冯家人将温鸣谦母子送上马车,小哥儿几个依依不舍。 冯天柱抹着眼泪道:“你只要是能出宫就千万要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等着你。” 马车离了冯家门前,刚拐了个弯,就见有辆马车停在路边,他们认得是宫家二房的马车。 宫宝安从车里探出头来,有些喜悦也有些忐忑地叫了声“四哥”。 “宝安,你怎么在这儿?”宫长安笑着问。 “我……我听说你来冯国公家了,”宫宝安想快些把话说出来,却反而失了条理,“今日学里放假,我想告诉你,黑虎生了,一共六只小狗崽。还有……夫人也生了,是……是个妹妹。” “五少爷,你别急,慢慢说。”温鸣谦心里反而有些心疼这孩子。 他娘造了孽,撇下了他,宫诩也不再待见他。 宫老夫人在世还好,这孩子能养在她房里。 宫老夫人撒手一去,他也不好再留在大房那边,毕竟好说不好听。 他这么小的年纪,难免不知所措。 好在万氏不是个歹毒的人,方才他口中所说的夫人自然也就是万氏了。 “宝安,你到我们车上来吧!随我们到宫门口,你再坐了家里的车回去。”宫长安知道他巴巴地来找自己,只是为了能和自己待一会儿。 宫宝安听了十分高兴,转身抱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哎哟,这是个没睁眼的小狗崽儿啊。”等他爬到这边车上来,温鸣谦才看清楚他怀里的东西是什么。 “夫人,不,温娘子,我能抱它上车吗?”宫宝安小心地问。 “这有什么不行的?不过你以后最好少抱它,否则大狗闻到它身上的气味不对,就会不认它了。 它这么小,必须要吃奶才行,等它以后大了,你想带它去哪儿玩儿就都可以了。”温鸣谦笑着说。 宫宝安闻言却将那小狗抱得更紧了些,他的头垂得很低,温鸣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许久,他方才闷闷地说道:“小! 刘伯说狗儿常会这样,那大狗常常会撇下最弱的那只幼崽,让它自生自灭。” 温鸣谦此时明白宫宝安为什么要带着这只狗了,因为他在这只狗身上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 “我看它也不算瘦小,是你在喂养它吗?”温鸣谦问。 “嗯!”宫宝安使劲儿点了下头,“我跟王妈学着用羊奶喂它,一开始它不肯吃,后来就吃啦!吃完还要给它揉肚子。” 宫宝安滔滔不绝,之前的沮丧也不复见了。 “没事儿的宝安,有你养着它,小六儿一定会长大的。你只要好好喂养它,它一定会长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宫长安亲热地拍了拍宫宝安的肩,“我现在在宫里出入不方便,等以后我再出宫就带着你一起玩儿。”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弹弓:“这个给你,没事儿的时候拿它打树上的果子。可是要小心,别打着人。” 宫宝安高兴地问:“真的吗四哥?那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嫌我小,不乐意带我一块儿玩儿呢!” “咱们是兄弟,我怎么会嫌你小呢?”宫长安道,“老爷公务忙,夫人如今要照顾小妹打理家事,有时顾不得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男子汉生于天地间,要自强不息,不可自怨自艾。你就想想当初我在老家长到七岁,不也是一样过来了?境遇的好坏没什么了不得,要紧的是你自己心里要有章程。” 宫宝安频频点头,他最信四哥的话了。 温鸣谦留意到他胳膊里侧青了一块,就问:“你这里怎地伤了?” 宫宝安不自觉地缩回手,遮掩道:“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 “撒谎,这个地方怎么会磕到呢?”宫长安拉过他的手来察看,“是不是谁欺负你?” 宫宝安不说话。 温鸣谦哄他:“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若是我们能帮你,一定会帮你的。难道你信不过我们吗?” “不是的,温娘子,”宫宝安连忙解释,“是在学堂里……柳传斌他……” “这个柳传斌可是寿山郡王的孙子吗?”宫长安隐约认得。 宫宝安点头:“是,他是今春才进我们学堂来的,仗着出身高,专爱欺负人,我们都偷偷叫他小霸王。” “那你跟家里人说过没有?”宫长安问。 宫宝安摇头:“我怕父亲责怪我,他只要我在学堂里安分读书,不可淘气。又何况柳家势大,他怕是也没办法替我讨公道。 我若是真说出来难免让他为难,就算勉强替我出头了,也终究只在皮毛上。 柳家是出了名的护短,两家难免会因此结怨,而柳传斌此后只会变本加厉。” 温鸣谦听了不由得在心里叹气,宝安这个孩子年纪虽小却很懂事。 宫诩这个人妥妥一个窝里横,在外头只是一味地充当谦谦君子,自诩克己复礼,实则百无一用。 “你别怕,这事我替你出头。”宫长安慨然道,“我这就跟齐小公爷说一声,让他在学堂里多顾着你些。等我找机会出宫,再好好会会那个姓柳的。” “四哥别……别为我得罪了人,不值当的。”宫宝安忙劝。 他现在心里十分后悔,不应该什么都说的。 可是温鸣谦母子的关心却让他招架不住,把心里的苦水都倒了出来。可是他也只是想倒一倒苦水就够了,有人肯听他说话,这就够了。 “我是你四哥呀,怎么能不管你?”宫长安一笑,“你只管等着吧!” 说完他跳下车去,又返回了冯家,这事儿不能交给冯天柱。 一来冯天柱有病。如果是受了刺激,犯了病可不好。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4章 二来宫宝安的生母宋氏曾经害过他,吴姨娘到现在提起都恨恨不已。 徐莽性子太躁,你这会儿跟他说了,晚上他就能杀到柳家去。 因此齐子玉是更好的人选,他心细知轻重,必然能把事情处理得当。 第222章 起不协 这日宫长安吃过早饭,就有应桐跟前的小太监过来找他。 “宫四少,世子请您过去呐!”小太监堆着笑,一脸谄媚。 “可说了为着什么事?”宫长安故意问。 “呃……这小的也不清楚,总之您过去就知道啦!”小太监嘻嘻一笑。 宫长安便不再问,站起身跟着他出去了。 应桐见了宫长安,立刻拉住他道:“好兄弟,快坐下。” 宫长安忙说:“我如何当得世子这般称呼?使不得,使不得。” 应桐的坐席上躺着一只狸花猫,肚皮朝上晒着太阳。宫长安知道这猫是应桐的爱物儿,吃的比人都好。 “你同我客气什么?”应桐道,“自你入宫,我便与你一见如故,有什么当不得的?” 宫长安见他如此,便知道他有求于自己,也不说破,又谦逊了两句,方才坐下。 他一坐下,那只狸花猫便鼻息咻咻地凑过来,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 “你这毛团,一边玩儿去!”应桐语气宠溺。 立刻有小太监过来把那猫抱走了。 应桐才向宫长安道:“早起我听说过几天陛下要试我和应柏的文章,你知道的,一来这些天咱们骑射练的有些多,二来我在舞文弄墨上本就不擅长。 我只怕到时被应柏比下去,那样太丢面子。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世子的意思要我怎么帮呢?”宫长安眨眨眼问。 “我知道你文章写的好,不妨替我做上一篇。不要写得太好了,尽量像我的口气。”应桐说这话多少有些尴尬,可又不得不说。 他自然是信得着宫长安的,赵王妃不止一次跟他说温鸣谦母子两个很是可靠,如今他们都在宫里,自然能帮衬他。 可是他理解的帮衬显然和他母亲所说的意思不大相同。 见宫长安不表态,他又立刻问道:“怎么,这事儿让你很为难吗?” “能为世子解忧,我自然是乐意的。”宫长安见火候差不多了才开口,“不过这事儿千万别让别人知道,否则好说不好听的。我难免师父的一顿打,也影响世子的清誉不是?” “这个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再有人知道的。”应桐道,“你只管写了,回头我背下来,把原稿一烧,神不知鬼不觉。” 宫长安答应下来,略微思索了片刻,便一挥而就。 应桐见了如获至宝,眼睛落在纸上,嘴里却感谢宫长安:“多亏你了,回头我好好谢你。” 宫长安却说:“不敢要世子的谢,我先告退了。” 应桐一面命人送宫长安出去,一面又说:“今天没有要紧事,谁也不得打搅我。” 宫长安从应桐出来,转而去找应柏去了。 应柏正在读书,见宫长安来了将书卷放下,笑道:“你怎么来了?吃了饭没有?” “早吃过了,”宫长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小小的卷轴,“前些日子听世子说喜欢孤绝子的画,我这里倒有一幅。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压在哪个箱子里,幸而昨天找衣服的时候找到了。” “哦?你有孤绝子的画,那可太难得了,宫里一共也没有几幅。”楚王世子听了十分高兴,伸手就把那画接了过来,打开细细观瞧,啧啧称赞。 养在宫里的这两位世子资质都属中上,只是赵王世子偏武,楚王世子偏文。 宫长安与这二人相处,有意无意地投其所好。因此和这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这画能不能借我几天?”应柏问宫长安,“等我过足了瘾再还你。” “世子说这话就见外了,这幅画我本也打算送给你的。”宫长安道,“它本是我机缘之下得到的,可是对于孤绝子的画,我个人并不怎么爱好。既然如此,还不如将它赠与世子。既不使画作蒙尘,也遂了世子心意。” “长安啊长安,让我怎么夸奖你才好!”应柏对他大加赞赏,“难怪人人都说你好。” 宫长安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世子且尽情欣赏,我就告退了。” 自这天起,楚王世子行走坐卧都拿着这幅画。 隔一日,天气晴朗。 两位世子今天的心情都不错。 宫长安替应桐做的那篇文章得了皇上的赞赏,又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应桐道:“到我那儿去,昨日我母妃叫人送进宫来许多好东西,有吃的也有玩儿的,你们尽管挑去。” 另外两个人左右无事,便也跟着他去了。 应柏手里自然还拿着那幅画,到了之后坐下来便打开欣赏。 却不防应桐养的那只狸花猫一下子扑了上来,应柏被它吓了一跳,又怕它伤到手里的画,抬腿就将那猫踢到了一边。 狸猫惨叫一声,夹着尾巴缩到了应桐脚边。 “你这是做什么?!”应桐皱起眉头,明显不悦,心疼地将猫抱了起来,“它只是想和你玩儿而已。” 应柏反应虽然快,可是猫爪子还是将画纸刮伤了一道,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避免和应桐起争执,可看着被抓伤的画,他的怒气便也有些压抑不住。 “这是孤绝子的珍品,被这小畜生抓伤了,我怎么能不心疼?” “一幅画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赔你一百幅好了。”应桐平日里便觉得应柏的喜好有些可笑,不过是些穷酸文人画出那么两笔,怎么就值得废寝忘食地看?又不是美人名马,有什么可端详的? 应柏本能地还想再还嘴,宫长安却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襟。 “二位世子都请息怒,今天的事纯属偶然。赵王世子好心好意请咱们来做客,哪会想到猫儿忽然调皮。”宫长安笑着调和,“这画虽破了,但是找宫里的匠人应该能修补如初。不如我这就带过去给他们瞧瞧。” 经过他一插话,应柏也冷静下许多,知道再吵下去也没用,便说:“也罢,我同你一起去吧!” 应桐这边心里也很不痛快,他的猫被踢的很重,身体一抽一抽,仿佛要吐。 他心疼地抚摸着那只猫,又叫着一旁的小太监:“把王恒给我叫来,让他瞧瞧这猫。” 王恒是宫里的兽医,宫里头有马有鹿,还有许多其他的珍禽异兽,兽医自然是有的。 第223章 毒青桔 入了秋,南方各地开始进贡佛手青柑等物。 皇后宫中是最喜欢用这些来做清供的,尤其是青桔,皇后最为钟爱。 这日温鸣谦到皇后宫中,就见皇后跟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大盘青桔,整间屋子也都弥漫着青桔特有的芬芳。 “这些日子本宫用你做的香,睡得很安稳。何况秋天本就是我最喜欢的季节,”皇后说,“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娘娘如今的精神真是好,”温鸣谦道,“就像外头的天气一样。” “是啊,秋高气爽,我也神清气爽。”皇后很是愉悦,“若是能长久如此该有多好啊。” “娘娘福泽深厚,往后必然日日是好日。”温鸣谦说。 “这青桔也分给你一些,你拿到屋里放着去。”皇后手里把玩着一颗青桔,不时放在鼻端轻嗅,“本宫实在觉得这味道是天底下最好闻的。” 温鸣谦谢了赏,又和皇后说了几句闲话,方才退下来。 小宫女拿着皇后赏赐的那盘青桔放到温鸣谦的屋子里,连声说:“温娘子,你真是好大的脸面,这青桔皇后娘娘轻易是不赏赐给别人的。” 温鸣谦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这青桔的香气她并不喜欢,可是在人前不能表露出来。 就像她对皇后,实则厌恶,却丝毫也不露痕迹是一样的。 其实这青桔原本是寻常之物,却只是因为皇后喜欢,便身价倍增,成了宫中的稀罕物。 温鸣谦伸手拿起一只青桔,慢慢在手里把玩着。 一边想她的心事,渐渐有些入神。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将青桔放下,手上却已经沾满了桔子的气味。 温鸣谦捻了捻手,眉头就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 这味道…… 她有些犹豫,又仔细闻了闻。 不对劲! 温鸣谦是制香高手,于香气格外敏感。 能够清晰地分辨出不同种类的香味,哪怕是同一类香味,也能够分辨出浓淡新旧的差别。 当然了香味纯与不纯,也能闻得出来。 她隐隐地嗅到这青桔的香气中还夹杂了另一股气味,这味道不是常见的气味,透着说不清的古怪,而且闻多了会让人有股说不上来的烦闷之感。 温鸣谦又拿起另一只青桔,凑近了细闻,依旧夹杂着这股怪味儿。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5章 青桔的香气其实算得上浓烈,那股怪味儿夹杂在其间,似有若无。如果不是温鸣谦这样的调香高手,压根儿察觉不到。 当然,即便是她也得得凑近了才能分辨得出。 如果不是今天机缘巧合,皇后赏了她这盘青桔,她也是察觉不出的。 温鸣谦把桔子拿到窗边,迎着日光仔细观察。发觉在桔皮的部分纹路中似乎隐约有浅棕色的粉末,这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再看她手上,也能隐约看出痕迹,却也只是有心才能察觉的程度。 显然有人在青桔上涂抹了东西。 温鸣谦小心翼翼地用毛刷把每个桔子都仔细地刷了一遍,有的多些,有的没有。这一盘桔子最后刷下来一层薄薄的粉末,铺在盘子上仿佛落了一层灰。 温鸣谦又在上头洒了点儿水,取来银针一试,立刻变成了黑色。 果然如她所料,这东西是有毒的。 是谁在对皇后投毒? 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母亲!”正在温鸣谦思索的时候,宫长安走了进来。 温鸣谦悄悄将银针藏了起来,问他:“你从哪儿过来的?” “我听夫子讲学来着,才散了。”宫长安坐下就开始打喷嚏,“这屋里怎么放了桔子?我最不喜欢这味道。” “是皇后赏赐的,你不爱闻我干脆收起来吧!”温鸣谦说着拿过一个布袋来把桔子都装了进去。 “我想张妈了,太久没吃他做的饭菜了。”宫长安瘪嘴,“他什么时候才能进宫来呀?” “你若是再想他,哪天能出宫就去看看他。”温鸣谦说,“他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进来。” “母亲,我们快一些吧。”宫长安道,“我现在觉得就是在宫里混日子。” “长安,你若平日里若得空儿,不妨往试着往云嫔宫里走一走。”温鸣谦叮嘱他,“我不太方便,怕皇后知道了不高兴。你是小孩子,偶尔去一去无妨。” “我从进宫还没见过云嫔娘娘呢。”宫长安说,“听说皇后不待见她。” “云嫔一直称病不出,皇后也是默认了的。只因她当初与姐姐亲厚,姐姐出事之后,她的处境可想而知。”温鸣谦叹道,“如今咱们进宫,身份所限不能带人进来,只好在这宫里慢慢找帮手。 张妈倒是跟我说了几个人,可毕竟隔了这么多年,且人心思变,需得一个一个试探。 在我看来,这些人里最可靠的应该还是云嫔。如果她当初像其他人那样落井下石,也不会这般不受皇后的待见。” “我知道了母亲,若是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去。”宫长安点头。 “你今日怎么没同那两个世子一起?”温鸣谦问他。 “他们两个多少闹了些别扭,”宫长安道,“之前咱们不是说了吗?要把他们两个的争端挑起来。 其实这几年他们两个人还算相和,基本上没怎么红过脸,究其原因是楚王世子一直都让着赵王世子。 说到底,赵王家的势力更大,而且应桐和皇后的关系更近。楚王一家自然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处处避让风头。” “是啊,如果一直这样的话,是搅不起什么风浪来的。所谓风起于清萍之末,矛盾是一点点挑起来的。”温鸣谦说,“最要紧的是把楚王之子的好胜心挑起来,只要他有心争就好。” 温鸣谦他们之前早就分析过了,皇后娘家树大根深,其中赵王和楚王更是董家的左膀右臂。 必须得想办法一一除之。 而上上之策便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如此也不至于牵连太多无辜,而且能够事半功倍。 “要我说这不难,应柏这个人本就是很有傲气。”宫长安说,“等我找准时机再给他拨拨火儿。” “那你也要切记,不能做得太明显,让人瞧出端倪来就不好了。”温鸣谦叮嘱他,“万不可心急,路总是要一步一步走才成。” 第224章 尚食监 皇后的头风又复发了,后宫气氛因之一紧。 “这些日子一直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又发作了呢?” “谁知道呢?老天保佑快好了吧!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温鸣谦听到两个小宫女在私底下议论,她怀疑皇后头风发作和昨天的青桔有关系。 她过来请安,皇后神色萎顿。 “本宫的头痛病又犯了,真真懊恼死人。”皇后以手扶额,说不出的烦闷,“本来这些日子用你制的香,夜里睡得一直很安稳。昨日想着既然屋子里放了青桔,不焚香大约也是可以的,谁想就这个样子了。” 温鸣谦看了一眼桌上的青桔,语气随意地说:“容奴婢多一句嘴,柑橘之类的香气虽好闻,实则有提神醒脑之功效。娘娘不如让人暂且把这青桔拿走,再焚上奴婢所制之香,以观后效。” 皇后听了温鸣谦的话,不疑有他,摆摆手道:“那就先拿下去吧!” 又把温鸣谦所进之香焚了起来。 “不知娘娘可容奴婢给您按一按头颈的穴位?多少能缓解一些不适。”温鸣谦又说。 “那就试一试吧!”皇后这会儿实在是很不舒服。 温鸣谦上前给她按摩,这套手法也是她特意为皇后准备的。 她处心积虑投皇后所好,只是为了让她越来越信任自己。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皇后终于睡着了。 温鸣谦悄悄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和旁边的于禄对视了一眼。 二人悄悄走出来,于禄说道:“温娘子,今天真是多亏了你。皇后娘娘若是睡不好,心绪不免焦躁。不但于凤体有害,就是我们这些伺候的人也都得提心吊胆。” “于总管太客气了,咱们都是服侍娘娘的。娘娘安,则众人安,后宫安。”温鸣谦笑了一笑,“不知方才撤下来的青桔放到了哪里,能不能拿给了我?我回去用它制了香料,再拿过来给娘娘用。娘娘既喜欢青桔的味道,可又不适合直接放在屋子里头。” “还是温娘子想的周到,我这就叫她们给你送过去。”于禄也丝毫没往别处想。 皇后宫中的宫女太监众多,但都能各司其职,每个人的活计都是分配好的,不可以乱。 往屋子里放果品的是秋雁,温鸣谦和她一处走着,自然要聊上几句天。 “秋雁妹妹,不知这桔子是哪个地方进贡的?” “听说是梅州,那里的青桔最早下来,每年都选了尖儿送进宫。” “这些进贡的果子先都送往尚食监吧?谁主管这个呢?” “是白姑姑,她带着手底下的人精挑细选,再把选好的果子送往宫中各处。”秋雁说,“皇后娘娘宫里的自然要格外精心。” “哦?但不知怎么个精心法?”温鸣谦很有兴致地问。 “皇后娘娘每日里吃的喝的,不但要精挑细选,还要御医过目。只怕这些东西之间彼此有妨碍,这也是自前朝就留下来的规矩。”温鸣谦的请教让秋雁颇为受用,“主子们入口的东西,可不得千小心万小心的么。” 温鸣谦虽然受宠,可她毕竟资历浅,宫里的事情懂的并不多。 温鸣谦把这些话一一记在心里。 到了她住的地方,秋雁放下青桔离开了。 温鸣谦拿起桔子仔细查看,上头果然也是放了毒的。 能在这上头放毒,自然是这一路上能够经手的人。 她想要把这个人查出来,但又不能让别人察觉。 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 温鸣谦又将这些桔子收了起来,放进箱子里锁好。 皇后睡了一觉再醒来,只觉得身上好多了。 春莺连忙递了茶上来,皇后喝了一口,幽幽道:“到底是鸣谦的香管用,告诉下头的人,自今日起先不必送什么佛手青柑之类的过来了。她说这东西有提神的功效,本宫虽然喜欢,却也不好再用。”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春莺连忙答应道。 接下来皇后果然好多了,伺候的众人不免心下一松。 温鸣谦也因此得了赏赐。 “若不是你提醒,本宫再也想不到自己睡得不好居然与青桔有关,可见你心思细腻,懂的也多。难怪妹妹一再向我举荐你。” “皇后娘娘实在过誉,奴婢也只是猜测而已。”温鸣谦道,“至于是否如此,还有待时间验证。” “说的也是,”皇后点头,“眼下宫里事多,要不了半月,公主和王爷就要入京,这个时候本宫可不能病倒了。” “娘娘,奴婢于药膳上倒也懂得一些,若您不嫌弃,不妨试试奴婢做的安神汤,”温鸣谦毛遂自荐,“虽然未必有多大效果,但试一试也无妨。” 皇后一听笑了:“是了,我听妹妹提起过。你在他们府上的时候,就曾为她和松儿做过药膳,很是不错。 你这人心灵手巧,一样的东西,经你的手便比别人做的好。又难得你对本宫这般尽心,只管去做吧!”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6章 温鸣谦要给皇后做药膳,就得去尚食监的小厨房。 这是她平时到不了的地方,想要弄清是谁向皇后投毒,就得查这里。 温鸣谦是宫里的红人,即便这里的人没见过她,甫一见面也都十分热情。 “温娘子,你要用什么只管说。”管事的白姑姑道,“需要人打下手也只管说,我们这里别的没有,闲人倒还有几个。” “姑姑您太客气了,是我到这里搅扰了大伙儿。”温鸣谦也陪着笑脸,“以后少不得会麻烦到诸位。” 众人见她这样客气也都很高兴,说明她性子随和好相处,不会仗势压人。 温鸣谦开始挑选食材,看到厨下放着一箩青桔,便顺手拿起来一个,留神细看,上头是没有毒的。 可见只有给皇后送去的才带着毒,投毒的人也只是针对皇后。 她选了几样食材,又说:“除了这些还得要两样药材。” 白姑姑立刻说:“叫青儿跑一趟吧!她腿快。” 说着就叫青儿:“你去太医院说一声,就说温娘子要给皇后娘娘做药膳,需要合欢皮和百合,你去拿来些。” 第225章 暗引线 不一会儿青儿就回来了,把两样药材交给温鸣谦。 “温娘子,太医院听说是给皇后娘娘用,给的都是最好的。娘子真是好人缘,太医院的人也都夸您呢!”青儿笑嘻嘻说。 温鸣谦能让能让皇后安睡,太医们自然也少挨训斥。但她从不将这些放在心上,所以更让人觉得她谦逊低调。 温鸣谦问青儿:“你可知道皇后娘娘的饮馔喜好吗?譬如咸淡清浓。” “平日里娘娘的膳食都是白姑姑管着,我在旁边瞧着也是记得的,”青儿忙道,“这会儿姑姑不在,娘子可以问我。若是不放心,回头姑姑来了您再问一问。” 青儿说话叽叽喳喳的,像只欢快的小喜鹊。温鸣谦发现她不但腿快,嘴也快。 这样的人最适合留在身边,方便自己知道更多事情。 于是就笑着对她说:“你若是不忙的话,不如就留下帮我打打下手吧!这里一应的东西我都不熟悉,怕是弄错了。” 青儿自然也高兴,温鸣谦长相既美,性情又温和,只伺候皇后娘娘一个人的药膳,也麻烦不到哪里去。 温鸣谦在这里一边做药膳,一边留心观察着来往的人。 白姑姑资历很老,她主要负责皇后的饮食。 此外尚食监还有一众管事太监,白案红案,以及摘菜烧火的。 温鸣谦如话家常一般,就从青儿那里套到了不少话。 知道皇后宫里要清供的果品是白姑姑带着人选的。秋冬季的这些果子不可过水,怕损了香气。便是经手的时候也不能直接用手摸,须得垫了帕子。为的是不让果子粘上手汗。 选好之后,一般都是四到六个宫女负责送去,然后交给皇后宫里的人。 这些环节都有可能下毒。 自然,这里人多手杂,乘人不备投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温鸣谦又问青儿:“这些清供的果品太医还要过目吗?” “这个就不用了,毕竟娘娘是不吃的。”青儿笑道,“加那个小心不是多余了?” 温鸣谦听了笑了笑,没再说话。 赵王世子的猫不见了。 一开始以为跑出去玩儿了,毕竟这猫是关不住的,可是过了两天都没见影儿,应桐不免担忧。 这猫是他打小养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让伺候自己的人出去找,寻了许久还是没有。 偏偏这时候楚王世子病了,楚王妃入宫来探视。 离开的时候,恰遇见了宫长安。 宫长安这个小孩子本是生着怜人肉的,又何况他身份特殊,楚王妃自然也忍不住向他示好。 见他到跟前请安,楚王妃便笑着说:“有些时候没见你了,好像又长高了。怎么没见着你娘呢?” “我从赵世子那边过来,并不知道我母亲如今在哪里。”宫长安笑着说,“我来瞧瞧世子,不知他可好些?” “好多了,只是还得静养几日。”楚王妃说,“他还跟我说多亏了你送的那幅画可以解闷,否则生了病只能躺在床上,甚是无聊。” “其实我到现在还有些自责,早知道有后来的事,倒不如不送那幅画了。”宫长安垂下了头。 王妃子听了不免疑惑,笑了笑问他道:“这话是打哪里说起?” 宫长安便说:“因为这幅画惹得咱们世子和赵王世子不快,赵王世子的猫抓伤了这幅画,咱们世子一时情急踢了那猫一脚。” “哎,这孩子真是的,他都没同我说这事,必然是怕我知道了要数落他。”楚王妃听了不免叹气。 应桐养的那只的猫他们都知道,很是宝贝。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过后咱们世子也向赵王世子赔了不是。他们二位平日里颇相得,倒也没为这个怎么样。 要紧的是那猫自此不见了,赵王世子寻了好多天也没找到,”宫长安说,“那边的宫人找不到猫,就说那猫是被咱们世子踢了一脚后吓坏了胆子,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我便有些担心。怕赵王世子会因为这件事和咱们世子闹出嫌隙来。” 楚王妃是个细心的人,并没有因为这是一件小事就不放在心上,反而拉着宫长安的手说:“好孩子,多亏你提醒我。世子在宫里的事我难以尽知,这事情虽然不大,可人与人之间往往因着一些小事离了心。” 楚王妃自然不希望儿子和应桐之间产生嫌隙,要知道应桐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上,是得罪不得的。 早在送儿子进宫的时候,他们一家就十分清楚,应柏相当于给应桐做伴读。 毕竟他们家的势力不及赵王家,又何况赵王妃是皇后的亲妹妹。 因此告诫儿子时时处处要让着赵王世子,千万不要与他结怨。 应柏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那天情急之下,一时没忍住。 过后他也好生向应桐赔了不是,应桐也没揪着不放,二人也算是重归于好了。 “柏儿病着,不如我干脆再寻一只猫来送给赵王世子。以后那只猫若回来也能做个伴儿,若是一时之间找不着也还有这个替一替。”楚王妃想了想说。 “也好,这王世子每日睡觉的时候就喜欢听猫的呼噜声。他还曾跟我说过,猫儿狗儿这东西顶好是打小儿养,若是大了就养不熟了。王妃若是寻猫千万寻只小的来。”宫长安提醒道。 “好好,我知道了。”楚王妃摸了摸他的脸,“多谢你好意提醒。” 过了一天,果然派人送进宫来一只小小猫儿,长得和应桐之前养的那只毛色一样。 “这是做什么?”应桐看着那猫问。 “世子爷,这是楚王妃叫人送来的。说是听说咱们的猫没了,您心里着急,于是就寻了这只来,让您先养着。”随从说,“小的想着也许是因为楚王世子踢了咱们的猫,楚王妃心里过意不去的缘故吧!” “你们这群吃白饭的,连只猫也寻不到,这都几日过去了?”应桐不悦道,“皇宫再大,它也不可能出了宫去。” “是是是,小的们也一直在找呢。说不定这猫跑到哪里去,被不认得的人给关起来捉老鼠了。后头四四八局那些地方库房多,老鼠也多。” “那你们也该到后头去问问,若是谁关起来了,叫他们赶快给我放出来!那猫岂是捉老鼠的?”应桐道,“若是它饿瘦了,我可是不依的。” 其实在他心里这猫并不是一个玩物,当初他进宫的时候,难免想家,可是父母一再叮嘱,让他不可做小儿之态。 是这只猫陪着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他要听着那猫的呼噜声才会觉得安心。 第226章 现猫尸 大约是节气的关系,近来许多人的肠胃都出了毛病。 楚王世子如此,两位讲学的少保也是如此,因此这几天宫里的讲习也只好停了。 应桐无聊,清早便约了宫长安一同到御马苑去骑马。 在马场上跑了几圈儿,太阳一高就热了起来。 应桐跳下马来,把马鞭一扔。 随从连忙接住了,又递上手巾。 应桐一面擦一面说:“今早有雾,太阳一出来就要晒死人。长安,不如咱们午后再踏鞠吧?” “甚好,左右那几个小太监午前也不得闲儿。”宫长安笑嘻嘻的,全无城府的样子。 他们平日里要蹴鞠,人少肯定是玩儿不起来的。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要再找几个小太监陪着。 他们每次从御马苑往回走都有既定的路线,宫里的路虽然多,却不是乱走的。 “桂花要开了,”宫长安提着鼻子闻了闻说,“宫女太监们有的忙了。” 宫里每年都要做桂花蜜、桂花糖,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再加上中秋宴,八月里人人忙得脚打脑后勺。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7章 “我最不喜欢桂花,”应桐皱眉道,“香得人头晕。” “那世子喜欢什么花?”宫长安笑问。 “我嘛,当然最喜欢牡丹。虽然世人都说牡丹虽美,可惜无香。我却觉得无香正好。要那香味儿做什么?招蜂引蝶的。”应桐说完嗤嗤笑了两声。 再往前走,不远处有一群小宫女在那边除草。 其中有个小宫女长相清秀,肌肤白皙,应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今年也好十三四岁,开始知慕少艾。 宫长安来了一句:“世子,咱们走了这一路,竟觉得有些累,刚好有树荫,不如咱们坐下来歇一歇。” “也好。”左右无事,应桐也没有拒绝。 宫长安就让跟着他的人去取了茶来,如此待的时候自然就更长了。 他本也是要在这里停留的,却不想因为应桐多看了那小宫女几眼而显得更加自然。 直到响起一声尖叫,宫长安便知道自己等到了要等的东西。 “怎么了?”应桐朝那边望了望,“一惊一乍的,你过去瞧瞧。” 应桐的随从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去,结果他叫的比那宫女还大声。 应桐皱眉站起了身,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定力不够。 “世子爷……”随从随后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你叫唤什么?”应桐问他,“那边有什么东西?” “方才小宫女们除草,竟瞧见了……瞧见了一只死猫……”随从的手朝那边指着,“好像就是……就是咱们的猫。” “你说什么?!”应桐嘴上问着却不再等他回答,而是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 在不远处的树底下,荒草丛中,一只死猫被扒了出来。 应桐下死眼瞧了,那就是自己丢了的猫。 本来养的油光水滑的皮毛,此时脏兮兮的,看样子被埋在土里已经有几天了,甚至发出了腐臭的味道。 再细看身上有好几处伤口,应该都是刀扎的。 “真是吓死人了!原本还以为不知是谁在这儿埋了什么东西,谁想到竟然是只猫。”发现死猫的两个小宫女脸色也很不好看。 此时宫长安才慢悠悠地从后头走了上来。 这只猫是他埋的,但却不是他杀的。 那日天已经有些黑了,他一个人从四司东边的过道回前头。 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便悄悄地靠近了。 才发现应桐的猫在他脚边,已经奄奄一息。 “这是赵王世子的猫,你把它怎么了?”宫长安上来就问。 “小的知道。”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说,“真的是无心之失啊!宫四少,求求你救救我吧!” 小太监认得这只猫,也认得宫长安,知道他和应桐走的近,想让他替自己求情。 “你先跟我说清楚了,我再看能不能帮你。”宫长安把手背到身后,小脸绷起来。 “小的真是太倒霉了,这几天这附近来了只猫头鹰,每天夜里都一个劲儿地叫,怪瘆人的。总管就打发我把这鸟给赶走或者弄死,我也没想到什么别的办法,就想这猫头鹰既然喜欢吃死老鼠,我干脆弄一只来涂上毒药。 到时候它吃了不就毒死了吗?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天黑前我才把老鼠放在树上,随后过来看的时候就见这只猫药倒在了树下,显然它把死老鼠给吃了……”小太监叫苦不迭,“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呀!可是却闯下大祸了,宫四少,人都说你是神童,你一定是星宿转世,好歹救救我吧!” 只要知道这猫是赵王世子的人就一定会知道世子对这猫十分在意。 小太监虽然失手毒死了它,不是存心的,可究竟是要了这猫的命。 赵王世子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你叫什么名字?”宫长安问了小太监。 “小的叫张金。”小太监忙说。 “好,张金,这个忙我帮你,可是你要管好自己的嘴,不可以再向别人提起这件事。”宫长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虽然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可此时却让小太监感觉到了威压。 “好的!好的!四少爷,您真是菩萨转世!”小太监给他磕了几个头。 “好了,你走吧!后头的事不用你管了。”宫长安见到猫已经彻底断了气,就朝张金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随后他提起这只猫,选了一处地方。 他每日无事便在宫里四处转悠,知道要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会有宫人过来除草,而且这个地方是他和赵王世子经常会经过的。 “猫儿,你已经死了,感觉不到痛了,索性助我一助。以后我若事成,会好好谢你的。”宫长安小声说着,摸出了匕首。 他在猫身上扎了几刀,然后将猫的尸首埋了下去。 当然埋的不深,甚至还有意将猫尾巴尖儿露在了外头。 估算着时间少则两日,多则五天,这个猫的尸首一定会被人发现。 所以这两天他也有意引着应桐每天都从这里经过,没想到今天赶了个刚刚好。 第227章 佯装病 赵王世子见了猫尸,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但他终究没有发作,只是对随从说:“把它好生埋了吧!别再吓着人。” 说完就离开了。 宫长安见他神色不豫,跟在他旁边也没有说话。 直回到住处,应桐坐下要喝茶,小宫女忙倒了茶来。 应桐不悦道:“这么烫,能入得了口吗?!” 小宫女吓得不敢说话,应桐便说:“滚下去,别在这里碍眼!” 宫长安从旁边把那只小狸猫抱起来,放到应桐跟前:“世子爷消消气,猫死不能复生,不如怜取眼前这只。” 应桐听了冷哼一声道:“这算什么?弄死了我的猫再赔给我一只,就算完事了吗?” “那猫未必是楚王世子……”宫长安刚说了半句话就被打断了。 “不是他还能有谁?”应桐冷笑,“放眼这宫里,谁会和我的猫过不去?应柏那人,是个狠心的。 又何况连我都不知道我的猫死了,他们为何会无端又送一只小猫过来?这不是明摆着心虚么?” “都说疏不间亲,但我总忍不住多一句嘴。不论是不是楚王世子做的这事,您手上都没有证据。若是您这边率先发难,其实于自身不利。”宫长安说,“若为这事伤了和气,往后便不好挽回了。” “那小子敢跟我玩儿阴的,打量着我手上没实证,奈何他不得。”应桐冷笑,“一只猫尚且都容不得,它还能容得下谁?!” 宫长安见他如此大怒便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这是宫里,由不得我任性,你也是好意提醒我。”应桐缓了口气说,“我不会失了分寸的。” 再说温鸣谦,她这几日给皇后做药膳。 皇后尝了很喜欢,让她每日里都做些。 她也就顺便把御膳房的路数弄得明白了。 每天御膳房里做好了各房主子的饮食,由御医检查过了,再由专门各宫里的人拿了去。 温鸣谦做的药膳也不例外。 她做好了之后,太医院的人过来检查。 连着几天来的都是苏青云苏太医。 温鸣谦对这个人还有印象,曾经与他打过两次照面,每次都冷冷的。 “平日里皇后娘娘的饮食也是经苏太医的手吗?”苏青云离开后,温鸣谦貌似随意地问了青儿一句。 “倒也不是,”青儿道,“多数时候都是李太医,这些日子李太医告了假,所以就由苏太医暂代。他是李太医的徒弟,也是祖传的医家。不过娘子知道的,他们从医的人是不可以自家人教自家人的,须得另拜了师父……” 青儿一张嘴,说起话来就撂不下。 温鸣谦只是拣要紧的听着,其余的都像风一样从耳旁掠过去。 “温娘子,你可真了不起。因为你的缘故,皇后如今都不供青桔了。”青儿说着说着又把话转到温鸣谦身上。 这事儿是温鸣谦有意透露给青儿的。她知道这事只要让青儿知道了,慢慢的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她要引的那条蛇想必也会出动,朝自己下口。 果然到了这一日,温鸣谦又炖了药膳。 白姑姑端了个青釉盖碗过来,向温鸣谦道:“温娘子,这是尚宝局特送来的,专为皇后娘娘进膳用的。” 温鸣谦看了看说:“果然别致,这釉里想必是放了宝石粉的,否则不能这般光亮。” “温娘子真是什么都懂得。”白姑姑笑道,“娘娘的午膳都备齐了,只差你的药膳了。” 温鸣谦用这碗盛好了药膳,苏青云过来揭开盖子用银针试了,点了点头表示无事。 专门负责给皇后传膳的宫女拿了托盘进来,温鸣谦便将这碗药膳放到上头去。 也许是因为碗太烫了,温鸣谦的手一抖,这碗药膳便都洒在了托盘上。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8章 “哎呦!”温鸣谦抖着手道,“我今天的手也不知道怎么了,好端端的竟将碗打翻了。” 青儿连忙上来查看温鸣谦的手有没有烫伤,白姑姑也忙着上来收拾。 “可惜了这药膳,今日是端不上去了。”温鸣谦说,“我这就向皇后娘娘请罪去。” 其实众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本来这药膳就是温鸣谦自愿做的,出了这点小纰漏,娘娘也不会怪罪她。 大不了晚膳的时候再补就是了。 御膳房又另做了别的羹汤呈上去。 温鸣谦也向皇后说明了情由。 “这点小事请什么罪呀?不要紧的。”皇后果然不介意。 温鸣谦回到住处却装起病来,对她跟前的小宫女说:“我怎么觉得心慌的厉害?” 小宫女听了之后很害怕,忙说:“娘子先躺下,我这就去太医院。” 过了一会儿把苏青云请来了。 “小月,我原本想着要把柜上的那包东西拿给云嫔娘娘宫里的春梅,就劳你再跑一趟腿吧!”温鸣谦有意把小宫女支走。 “娘子同我客气什么?”小月取了东西说,“快请苏太医给你好好瞧瞧吧!” 她离开以后,温鸣谦便坐了起来,向苏青云说道:“苏太医,我没有病,我知道小月去太医院你一定会来。” 苏青云看着温鸣谦,脸上的神色更冷了,但他抿紧了嘴,一言不发。 “苏太医,如果我没猜错,你这次来若是给我诊完脉,开的药必定会要了我的命,是不是?”温鸣谦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说道。 苏青云还是不开口,不承认也不否认。 “苏太医,今日你在检查我给皇后做的药膳时,借助碗盖的遮挡,又往里头多放了一片姜。”温鸣谦从床头取过一只盒子来打开,里面果然有一个姜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青云终于开口了,“温娘子想必还是病了,说的都是胡话。” “苏太医,何必做这等掩耳盗铃,蒙眼捉雀的事呢?”温鸣谦笑了,“我没有拉着你去皇后面前对质,你还不懂我的用意吗?” “你不过是想诬赖我罢了,”苏青云哼了一声,“你哪有什么十足的证据。” “苏太医,我知道你不是个蠢人,可你也绝不是个聪明人。”温鸣谦并不恼,“我对你的一切动机了如指掌,可你却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第228章 同盟人 苏青云看着温鸣谦,眼中神色莫辨。 温鸣谦手里拈着那片姜,神情玩味,“你借着碗盖的遮挡将这片姜放进去,目的就是要栽赃我。当然了,若是能够毒到皇后,想必就更能让你满意了。” “你凭什么说这片姜是我放进去的?又凭什么说它有毒?”苏青云反问。 “苏太医,我每次给皇后做药膳的时候,都只放三片姜,这一片是多出来的。这片姜初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可是它里面却暗藏玄机。”温鸣谦说着将姜片慢慢撕开,“这里头有很多个小蜡珠,遇热就会融化,而里头是裹着毒药的。 所以即使你将姜片放了进去,短时间内用银针测毒也还是测不出来的。但是从御膳房到皇后宫中的这段时间足够将里面的蜡珠融化了。” 苏青竹又不说话了,只是冷冷地看着温鸣谦。 温鸣谦自然知道他心中的打算,只要没当场被戳破,咬死不认就好了。 “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给皇后做药膳吗?不,我去御膳房只是为了找出你。”温鸣谦把姜片丢到一边,“之前我在青桔上发现了端倪,推测着投毒的人必然和御膳房有关系。可是这中间掺杂的人太多,一时之间不好判断,唯有我亲自过去才能慢慢查明。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疑心到你身上,因为青儿跟我说过,像青桔这类清供的果品皇后不入口,所以是不必经御医查看的。 我想你必然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在那上头下毒的。 毕竟你经常到御膳房去,投毒再容易不过了。根据青桔上的毒粉可以判断,你是撒在那上头的。有宽袍大袖的遮掩,想要撒一把毒粉何其容易! 我留心观察了几天,又刻意让人知道是我让皇后不再供那些青桔的,如此你自然将恨意移到我身上。 又或者说你会加深对我的恨意,因为我的缘故让皇后能够神思安稳,怕是你心中早就已经恨上我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苏青云的眼睛明显动了一下,嫌恶中带着惊讶。 很明显,他并没有料到温鸣谦如此聪慧,已经将其中的隐情尽数洞悉。 “苏太医,还是回到先前那句话,你实在算不得一个聪明人。”温鸣谦笑了笑,“否则此刻你应该问我一句,为什么不当场戳穿你?” “为何?”苏青玉的语气执拗,但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我只是想阻拦你,却并不想要害你。”温鸣谦说,“当然,如果你信我的话。” 苏青云不信,他的眼神足以说明。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信我,因为在你看来我费尽心机讨好皇后,只会与你势不两立,对吗?” 苏青云不说话,只是冷笑。 他不说话,温鸣谦却不介意唱独角戏:“一个敢向皇后投毒的人必然不是懦夫,也一定有他的情由。苏大人,你为的又是什么?” 苏青云依旧沉默,哪怕温鸣谦知道了他做的事。 “藿香、石膏、金银花……”温鸣谦忽然背起药方来。 苏青云的眼睛睁大,再睁大,最终出口质问道:“你……你背的是什么?” “苏大人是御医,听不出我背的是药方吗?”温鸣谦笑了,“这张药方源自宫中,曾救过许多人的性命,只可惜早被焚毁,再也不能拿来用了。” “你到底是谁?”苏青云紧盯着温鸣谦,“谁派你来的?” “苏大人,以如今的形势,你没有资格问我。”温鸣谦提醒他,“如果你想知道,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谋害皇后为的是什么?” “因为她该死!”苏青云咬牙切齿,“她是个毒妇!我恨她!” “可是据我所知,皇后并没有害过你,也没有害过你的家人。”温鸣谦又问,“你的恨如何而来呢?” “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苏青云道,“那张药方是谁告诉你的?” “苏大人的恨和这张药方有关吧!”温鸣谦不会被他牵着走,“当年宫中瘟疫横行,多亏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苏大人你,而另一个嘛……” “你一直在和我兜圈子,实则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苏青云终于耐不住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大人要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温鸣谦收起脸上的笑意。 “不可能!我是为她报仇,而你……”苏青云摇头。 “我也是为她报仇。”温鸣谦直视苏青云,“否则我又何必在这里和你谈?直接把你供出来不是更好?” “怎么可能?”苏青云笑,“我的毒下得很隐秘,只要再过几年,那个毒妇就会神智崩溃变成疯子。可是你却阻拦我,令我功亏一篑……” “苏太医,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温鸣谦问他,“你投毒的事一旦为人察觉,就算查不到你头上也会有无辜的人被牵连进来。 又何况就算把皇后变成疯子,甚至毒死了她又怎么样?那人的不白之冤就能洗清了吗?” “你……你真的是为了她?”苏青云难以置信,“那你是她什么人?” “我与她姐妹相称,虽无血缘却胜过至亲。”温鸣谦道,“既然你们曾一同对付过瘟疫,她多半跟你说过她在年幼时曾经历过瘟疫,也照顾过得瘟疫的人,而我就是在她的照料下活下来的……” “原来你就是……”苏青云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曾提到过的,你们在山上……” “商隐峰菩提庵,”温鸣谦道,“沈姐姐与我在那里同住了三年。” “你真的是……她……她是不是……”苏青云神色激动,原来这么多年不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沈贵妃。 当他知道温鸣谦是沈芙的旧相识,又提起当年的事,他便猛地想到沈芙是不是还活着? “姐姐死于乱军……”温鸣谦红了眼眶,“机缘巧合之下,在她离世前,我曾与她短暂见面。” “哦……”苏青云垂下了头,是啊,那个人早都不在了。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第229章 达共识 “苏太医,沈姐姐故去许多年,我原以为这宫中再不能有为她报仇的人,”温鸣谦感慨道,“那天我在青桔上发现毒药,知道有人要害皇后,但也不能确定是因为什么。直到查到你的身上……” “当年宫中的瘟疫本是董氏所为,她想要除去淑妃娘娘所生的二皇子,暗地里叫人从宫外弄了瘟死之人的贴身衣物。 很快二皇子就染了瘟疫故去,可紧接着宫里瘟疫蔓延,许多人都被感染。这个时候董氏居然吓得逃出皇宫,往东都避难去了。”苏青竹说到这里不禁冷笑,“当时陛下南征不在京城,董氏一走宫里人心更乱,人人自危。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59章 有很多人没有感染瘟疫就已经被吓成了失心疯,还有一些人提议将染了瘟疫的人全都烧死,以免蔓延。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沈贵妃站了出来。那时她还只是个贵人,她来到太医院,说自己有五成把握能止住瘟疫。那时太医院众人也是焦头烂额,院判们不肯搭理她。我那时刚入太医院不久,还不能给主子娘娘们瞧病,只能给宫女太监们诊脉开方。 我用她给的方子熬了药拿给染上瘟疫的宫女太监喝,几日后,果然有效。我又和师父在其上增减药材和剂量,药效更加明显,药方也终于成型。” 苏青竹说着,眼前闪过当年的一幕幕情景。 他永远记得沈芙一袭藕色衣衫站在太医院门里,头上那只菱花步摇簌簌轻颤。 当被救活的宫人们齐齐给沈芙蓉下跪时,苏青竹确信自己看见了菩萨在人间的真身。 “前后一个月,宫中的瘟疫终于止住了。董氏回来坐享其成,对皇上说这都是她的功劳。”苏青竹冷笑,“她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皇后是董延年的女儿呢! 他可是被称为大夏的霍光,两次废立皇帝,群臣莫不唯他马首是瞻。 当今圣上生母身份十分低微,父亲又过世的早,可算是当时皇族中最为没落的一支。 是董太师将他推上帝位,皇上也别无选择,只能对他礼重有加。 他的大女儿董香凝要做皇后,甚至逼死了皇上的原配刘夫人。 等她入宫以后,刘夫人所生的儿子也不明不白地死了。 其实陛下的子嗣不算少,可到现在却一个皇子也没长成。这里头固然有天灾,可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董氏下的毒手。 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地位稳固,一次又一次朝皇嗣下手。 却不想她的儿子竟也夭折。 到了如今这地步,只能收养别的王爷的孩子。 “苏太医,你的胆量令人敬佩。我想这么多年你也不止一次朝她下手吧?”温鸣谦问。 “不错!可惜的是每次都不能如愿。”苏青竹咬牙,“你也进宫有些时候了,你看看这后宫已经被她毁成什么样子了?蒙冤的妃嫔,被谋害的皇子,吓疯了的公主……我真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苏太医,我还是那句话,只杀董香凝一人是不够的。董家树大根深,前朝后宫都被他们把持。岂止后宫人人自危?前朝何曾好过?甚至天下百姓,莫不为其荼毒。”温鸣谦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敲打在苏青云的心头,“如果将董家的势力比作一个蛇窝,那皇后不过是其中的一条毒蛇。杀了这一只,固然能解一时之恨。却让更多的蛇心生警惕,还会连累诸多无辜之人。” “那依你说要怎么办呢?”苏青云问她,“就凭你我,除了用些暗中的手段,如何能光明正大将他们除了去?” “苏大人,事在人为,”温鸣谦语气笃定,“沈姐姐不该背负着污名,我早就向她的灵位起誓,一定要为她洗刷清白。 后宫苦董氏久矣,天下苦董家久矣,你我并不是孤军奋战。我始终坚信,再大的强权也不可能将忠贞之士屠戮殆尽。 只要我们能在暗夜中点亮一盏灯,必然有千千万万盏与你我相呼应。” “温娘子,那你的打算是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苏青云的眼睛明显变亮了,像是沉寂了许久的灯盏被点亮。 “我现在已经取得了董氏的信任,但还不够,远没到对我言从言听计从的地步。”温鸣谦说,“所以一时之间急躁不得,但别忘了那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既然我已经咬出了一个口子,就不愁让董家分崩离析。 我们先要让董事与赵王等人离心离德,让董家渐渐失去帮手。合抱之木,无法一朝摧毁,我们不妨分而除之。 自然有许多事情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只要见机行事,锲而不舍,总是有望成功。” “温娘子,你一介女流,有如此心胸眼界,倒显得我这个须眉男子智穷志短。”苏青云自叹不如,“也难怪你能与沈贵妃情如姐妹,说到底你们本就是一类人。” “在这宫中,有几个要紧处,必须要有自己人。”温鸣谦说,“而你在太医院,就能帮我做许多事,以后我必然要麻烦你。” “不要提麻烦二字,你肯用我,我对你只有感激。”苏青云说,“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沈贵妃报仇。” 温鸣谦知道,苏青云如今已经快三十岁了,可是却始终也不成家。 众人都以为他是研医成痴,却不知他另有隐情。 也许是他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牵挂,也许是不想连累太多无辜的人。又或者是他的心早已被占满,再容不下另外的人了。 这一层温鸣谦没有点破。 就像苏青竹说的,他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给沈芙报仇。 这是他的心结,如果这个结没有解开,那么他始终也无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温鸣谦只希望沈芙在天有灵能够保佑他们早日成事。 其实因为沈芙的死被扭转命运的人又何止是他们两个? “苏太医,至此你我无需多言。”温鸣谦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知道是小月回来了,“以后我若有需要会去找你的。” 祝大家新年快乐!蛇年行大运,巳巳如心意! 第230章 做东道 楚王世子病稍愈,长安过来探望他。 “才几日没出门,就觉得天气凉了许多。”应柏和宫长安走出门,不由得慨叹。 “世子这一病确乎有些日子,如今大好,也该出来散散心。”宫长安笑嘻嘻地说,“左右宫中无事,不才想做个小小东道,邀您和赵王世子到宫外的留仙楼去解闷,不知世子赏光否?” 应柏听了哈哈笑道:“你请我自然是去的,但只有咱们三个未免有些寡淡。” “这倒是我先料着了,”宫长安道,“我在宫外还有几个好兄弟,到时候尽可以叫他们作陪,只是他们的年纪也只比我大个一两岁。” “大些小些都无妨,总之人多些热闹。”应柏这些日子在屋里拘得实在发闷,只想好好热闹热闹。 而宫里却由不得他们自专,还是外头更逍遥快活。 第二日上午三个人便出了宫,宫长安让两位世子在酒楼附近逛逛。 他则到冯天柱等人的书塾去,招呼上小哥几个。 他们在这里本就不是要好好读书的,见了宫长安,早蹦高尥蹶子地告了假。 宫宝安也在这里,但他却是极规矩的,不敢轻易告假,又踌躇自己年纪小,别人不爱带着他。 “走啊五弟,”宫长安走上前亲昵地搂着他说,“我替你告假就是。” 旁边一个矮胖短下巴的见状撇了撇嘴,仿佛十分看不惯的样子。 宫宝安偷偷瞟了他一眼,拉着宫长安快走。 宫长安则慢悠悠地看了那人一眼,见他穿着打扮很是华丽,又满面骄矜之色。 “四哥,他便是寿山郡王府的柳传斌。”宫宝安小声在宫长安耳边说道。 宫长安自然记得柳传斌这名字,平日里专欺负宫宝安的就是他了。 宫长安的眼神显然惹得柳传斌不满,他今年也有十二三岁,比宫长安和宫宝安都大。 再加上他们家的门第也比宫家高许多,因此纵然人人都说宫长安是神童,他也觉得没什么了不得。 “瞪着你那狗眼看什么?!”柳传斌朝宫长安龇牙。 “看看我和你谁高谁低。”宫长安也不恼,笑嘻嘻地答道。 “废话!自然是我高你低!”柳传斌道,“这还用说。” “怪不得人都说狗眼看人低。”宫长安笑,“原来如此。” “你放屁!”柳传斌大怒,“你敢消遣我?!别仗着你进了三径学宫就了不起。” “不敢不敢,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哪有柳世子这样的大才呢。”宫长安坏笑,“听闻你做了一首咏雪诗名震京师啊!” 旁边众人听了都忍不住掩口偷笑,这个柳传斌,没有一点儿才思,却偏偏要人吹捧他有文采。 一日天下雪,他诗兴大发,随即做了一首咏雪诗: 鹅毛大雪落纷纷, 不见南北往来人。 九天仙女银装裹, 下凡来寻有情人。 如此粗鄙之言,竟然还有一堆捧臭脚的。说他做的诗雅俗共赏,意远情真。 “哼,用不着你来夸赞我,我的文采是人尽皆知的。”柳传斌鼻孔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宫长安依旧笑嘻嘻的说道:“在下也做了一首诗送给柳公子。” 然后不等他接话就兀自念道:“ 何树依依似碧绦? 人有专精志自高。 文武双全好寓意, 二虫逢春不寂寥。” “你、你敢骂我蠢?!”柳传斌虽然文采一般可也不是白痴,他听出了宫长安编的这首诗里嵌着自己的姓名,一句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柳传斌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0章 宫长安但笑不语,搂着宫宝安继续往外走。 柳传斌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当即暴怒,口不择言地骂道:“你这小畜生!你娘不守妇道,你也不懂规矩!” 柳传斌早就听他姑姑和祖母说了,宫长安的娘温鸣谦是个不守妇道的淫贱下作货色。 这等贱妇该被沉塘才是,做什么还没皮没脸地活在世上? “你才放屁!温阿娘是好人!”还没等宫长安反击,宫宝安就跳了起来。 他本来是怕柳传斌的,可是柳传斌居然当众这么诋毁温鸣谦,他实在忍不了。 “你个庶出的狗崽子上蹿下跳什么?”柳传斌骂宫宝安更是驾轻就熟,“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做小妾的娘就是给那女人害死的。你还认贼做母,好不要脸!” 这时乔子玉等人也从外头进来,见这阵势连忙上前劝架。 宫长安不想太多人卷进来,也不想再做口舌之争,就说:“两位世子还在外头等着呢,咱们别耽搁太久。” 说完牵着宫宝安的手出去了。 柳传斌则得意极了,他认定宫长安是怕了。 “去,给我也告个假。”他吩咐书童,“我就要追上去给他个好看!他以为他攀上高枝儿了,我就让二位世子知道知道这小兔崽子是什么货色!” 不得不说柳家人都是有些疯病在身上的,柳焕春是如此,她的这个亲侄儿也不遑多让。 人都说要知进退,可柳家人却是只知道得寸进尺。 “四哥,柳传斌跟上来了。”宫宝安回头看见柳传斌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这姓柳的也着实有些过分了,平日在学里我们有意从中斡旋他才不怎么欺负宝安了,谁想今日又抽起了风。”乔子玉也感无奈。 “要我说,咱们把他骗去没人的地方好好打一顿完事。”冯天柱的脾气火爆,“看他老不老实。” “这么做不成。”乔子玉制止道,“柳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到时候必然搅得家家不得安宁。” 宫长安却唇边含笑,他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给这柳传斌好看,只是今日自己做东,不能怠慢了众客人。 原想着完了今日这一席再找姓柳的算账,谁想到他竟不知死地跟上来了,倒也省事。 他们到了留仙楼,早定好了二楼临窗的雅间,可两位世子却并不在。 宫长安笑道:“想来是那二位还没逛完呢,你们姑且坐着,我出去找找。” 而柳传斌到了这里,直接叫过掌柜的:“刚才上去的那几人在哪个屋里?把旁边的给我腾出来。” 第231章 听墙角 掌柜认得柳传斌,他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知道他是个小霸王,在世家子弟里也是出了名的。 因此连忙把紧挨着宫长安所定的雅间旁边的屋子给腾了出来,又陪着笑说:“柳公子许多时候不来了,今日学里不忙?” “哪那么多废话?我忙不忙由得着你管。”柳传斌翻着白眼儿上楼去了。 掌柜的连忙叫了个机灵的小二过来,说:“你上去好生伺候着柳家那位,可千万别惹了他,让他消消停停地吃完了好走。 旁边儿屋子里赵王世子和楚王世子一会儿都要到,万一惹得这二位不高兴,咱们家这买卖也不必做了。” 柳传斌这人在酒楼里闹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哪个酒楼也不愿招揽他,可又不敢得罪。 每次只好陪着笑脸,哄这位瘟神高兴。万一他不高兴闹出什么事来,最后也不过是柳家的管家出面赔一些银子完事。 譬如春上那一回,他因多吃了两杯酒,和吴江那边的客人因卖唱的小娘起了争执,用酒壶砸了那客人的头,还让跟着的几个家丁把人家打了个半死。 那人本是要告官的,却被中间人劝下了。自古民不与官斗,这些吴江来的客人虽然也算得上是大客商,可怎么能跟寿山郡王相比呢? 人们私底下都说柳传斌如今的年纪虽然不大,却也能看得出将来必然是个酒色之徒,更兼着性情暴虐,以后必要闹出人命来的。 他如今还没长成人,可屋子里的丫鬟已经没一个是囫囵的了。 柳传斌上楼刚坐下,他的一个随从就贼眉鼠眼地过来耳语道:“原来这宫长安请了赵王和楚王世子二位,说是一会儿就到。” “原来是这样。”柳传斌听后眼睛转了转,饶是他再骄纵,也知道这两位世子的身份非同一般,是他应该奉承的人。 于是就说:“这好办,你下去订一桌最讲究的席面,回头我就把这二位请到这里来,他姓宫的想要做东道买好儿,我还非不便宜他!” 再说宫长安,他在街上走走转转,看到有一处杂耍班子撂地卖艺,而应桐就在那里负手观看。 他便上前笑着说:“世子好雅兴,不过这会儿也该用中饭了,您且上楼去吧。我再去找找楚王世子。” 之后又在一个书摊前看到了应柏在那里翻拣旧画。 “世子爷让我好找,可在这里寻到合意的书画没有?” 应柏起身笑道:“实在没什么好的,有那么一两幅意思还成,但损毁得太厉害了。” “咱们先回去吃饭吧!”宫长安道,“回头再逛不迟。” 人都齐了,正叫着要上菜,柳传斌却凑了过来。 他其余人都不看,只向两位世子拱手满面陪笑道:“我和两位世子真是有缘,这些日子一直思念二位却不得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见他这副谄媚样子,徐莽和冯天柱忍不住相视作呕。 “是传斌呐!你居然也在这儿,的确是好巧。”应桐笑了,“是许久没见你了。” 柳传斌顺杆儿爬道:“原来世子也在想念我,咱们可以说是心心相印了。都说择日不如撞日,相邀不如偶遇。不如今天就让我做这个东道吧!我就在隔壁屋子,叫他们把这间壁去了,咱们围上一大桌岂不好?” “不大好吧,今天说好了是长安请我们。”冯天柱开口道,“柳公子若要请改日如何?” “不妨事,不妨事,一切都看两位世子的意思。”宫长安笑着说。 “人多些也好。”楚王家其实和寿山郡王府的关系更近一些,所以应柏开了口。 赵王世子听他如此说,也没说什么。两个人虽然有了嫌隙,可是在人前却一点儿也不显出来。 所以说这些世家子弟全无心肝的并不多,都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当即柳传斌手底下的人就叫了酒楼的人上来,把两个屋子之间的间壁取了下去。 如此两间合成了一间,自然是更加宽绰。 “长安你小心些,这小子没安好心。”冯天柱在宫长安耳边说,“一会儿我多吃几杯酒,他若是为难你我就给他个好看!” “大哥,还是算了。你本来也不宜饮酒,犯不上为他伤了自己的身体。”宫长安止道,“姑且让他舒坦一会儿。” 说着话的功夫,酒菜就已经端上来了。 柳传斌还觉得不够尽兴,又叫了个唱曲儿的来助兴。 预备着酒过三巡之后好给宫长安难堪。 宫长安则悄悄在宫宝安耳边说了几句话,兄弟两个便说有事暂时离席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回来,柳传斌便说自己要去解手,也离了席。 发觉宫长安兄弟两个正躲在楼梯拐角的地方说话。 “我回头跟着两位世子就进宫去了,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在学里头常防着他些,别一个人落了单。”这是宫长安的声音。 “四哥,我会小心的。”宫宝安明显有些怕,“但愿他别再有事没事就找我的麻烦。” “我瞧着今天这宴席早散不了,等到散了,我也就得回宫去了。没空再跟你说话,这个东西你拿着。”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宫长安从怀里掏出来什么。 “这是什么呀?”宫宝安好奇地问。 “这可是个宝贝,”宫长安笑着说,“是我好不容易跟夫子求来的。你不是总嫌自己长不高吗?这个呀是专门长高的丹药,是我们学宫里最会制丹的陈夫子炼制的。我好容易跟他要了两丸,我吃了一丸,这一丸给你。” “真的吗?四哥,你对我真好。这可真是个宝贝呀!”宫宝安无比欢喜地把那东西接了过来。 “好啦,一会儿你就进屋去吧!我下楼去瞧瞧再添两个菜,既然那姓柳的喜欢请客,那就多让他破费些银子好了。”宫长安说完登登登地下楼去了。 柳传斌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不禁坏笑,宫长安从那边转出来,迎面就和他碰了个正着,吓了一跳,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一步。 第232章 夺丹药 柳传斌也不和他说话,伸手就把宫宝安手里的那个荷包给夺了过来。 “你还我!那是我四哥给我的!”宫宝安急了,跳起来抢。 可是他终究年纪小,不是柳传斌的对手。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1章 柳传斌伸手进了荷包里,掏出一颗药丸来,想也不想就丢进自己嘴里咽了下去。 然后瞪起眼睛故意气宫宝安:“怎么?你叫它答应吗?告诉你,现在已经进了我的肚子就是我的了!” 说完他把空荷包丢还给宫宝安,得意洋洋地转身回去了。 能长高的丹药,还是三径学宫的夫子炼制的,那和灵丹妙药有什么区别?自己正愁长得不够高呢。这就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不拿白不拿。 宫宝安被气哭了,他觉得柳传斌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再说宫长安,他到楼下去之后又点了几个最贵的菜,然后出了门,来到之前赵王世子看杂耍的地方。 这些江湖卖艺的都各有本事,否则是活不下来的,尤其是到京城地界来卖艺的。 此时正是午饭时候,没有人看杂耍了。这些人也就歇了下来,围成一圈吃饭,他们吃的不过是自己带的干粮饼子配着咸菜。 宫长安年纪虽小,但穿着华贵,气质不凡。 因此他一走近,杂耍班的班主就站起来,朝他躬身道:“这位公子可是要看杂耍吗?” “不是的,”宫长安笑着说,“这位大叔,我想跟你买个偏方。” “我?我能有什么偏方呀?”那班主挠了挠头,“不知道公子到底要什么?” “我想要一点儿那个豹子的尿,”宫长安指了指旁边锁在笼子里的花豹说,“我不白要,给你五两银子。” “这……这不值什么?”班主连忙说,“我给你接点儿就是,只是从来不知道这东西还是偏方呢!” “是这样,我们家有一处园子,经常会有野狗跑进去撒野。听说只要在里头撒上些豹子的尿,那些野狗就不敢来了。”宫长安始终一张笑脸,“白拿我是不会的,你好歹把这银子收下吧!” 班主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收了银子又找了个瓦罐,弄了些豹子尿给宫长安。 宫长安去而复返,把那罐子先藏到一处隐秘的地方,然后才洗了手还席。 柳传斌借机讥讽道:“宫四少,你这是去了哪儿啊?知道的是你有事耽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怪我抢了你的风头呢!来来来,自罚三杯才可入座,我是东道主就得听我的!” 说着非常霸道的让人给宫长安倒满了酒。 宫长安二话不说都喝了。 柳传斌自然得意,他觉得宫长安就是怯了。 真是贱人生的贱骨头! 宫长安则回手又给他倒了一杯,笑着说道:“柳公子今日做东,让我吃喝的这般尽兴,实在是要多谢你呀!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他敬完了,另外那几个小哥儿几个也轮番向柳传斌敬酒。 他们喝的都是米酒,跟水也差不多,只是薄薄有些酒意。 因为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店家也不敢卖烈酒给他们。 柳传斌喝完了众人的酒,只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前他就觉得有些发闹,这会儿更是一阵儿疼似一阵儿。 先前还忍着,到底是自己做东。可忍来忍去还是忍不下去的,毕竟人有三急嘛。 于是只好起身道:“嗯,列位我出去洗个脸,回头就来。” 他却不知道宫长安给宫宝安的哪里是什么增高的丹药,根本就是一丸泻药。 这东西宫长安常年备在身上,主要为的是防身。他师父不允许他身上带毒药,泻药却是没关系的。 之前也是故意演给柳传斌看的,但宫宝安不知情,唯其如此方显得真。 柳传斌跑进茅厕,一泻千里。 以为没事了,赶紧回到席上来。 没一会儿便又是皱眉又是撇嘴,显然肚子又疼了起来。 这一回宫长安却抢在他前头进了茅厕,将那一罐子豹子尿倒在了茅厕地上。 随后柳传斌来如厕,自然踩了一脚,可是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只是低声咒骂道:“这是哪个喝离了眼的?混尿他娘的!” 腹泻这事虽然不是大病,可是最能让人虚弱。 柳传斌来回跑了四五趟,整个人就如同秋后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答答,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随从扶住了他问:“小祖宗,你没事儿吧?”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实在有些撑不住。”此时的柳传斌没办法再嘴硬了,“等我回去告个罪,然后就回府吧!” 于是他又来到席上,哈着腰向两位世子赔罪道:“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实在是腹痛的厉害。账已然结过了,二位世子千万不要因为我而扫了兴。等改日我一定重新治席,再好好赔罪。” “身体要紧,你只管去吧,我们不会在意这点事的。我前些日子也是肠胃不和,还是吴院判给我瞧的,不如你们府上也请他过去。”应柏开口了,“叫跟着的人好生护着。” 这时宫长安从后头赶上来,笑着问柳传斌:“这是怎么了?可还能骑得了马吗?” 柳传斌认定他幸灾乐祸,气哼哼地说道:“这有什么不能骑的?我那可是大宛马,快得像风一样。” 说着就让随从扶他下楼。 宫长安只是笑笑,对随后上楼的小二说道:“你去弄些干土来把毛厕填一填,那地上泥泞不堪,叫人站不得脚。” 那小二连忙答应着去了。 宫长安是不想再有人踩到豹子尿,那东西是专给柳传斌预备的。 柳传斌下了楼,早有随从把马牵了过来。 他每次出行身边至少要跟着七八个人,为的是壮声势,也是为了更方便欺负人。 他的这匹马也是价值千金的良驹,是他这样的人在用度上是不肯亏待自己半点儿的。 几个随从将他扶上马去,那马今天不知怎的竟显得有些焦躁。虽然有人牵着,四蹄却不停踏动。 “主子,要不别骑马了,雇辆车吧!”跟着的人说。 第233章 摔下马 柳传斌一眼瞥楼上窗口抱肩望向他的宫长安,咬牙道:“闭嘴!这是我的马,有什么骑不得的?” 说着就把缰绳拿在自己手里,叱道:“这是我花钱买来的畜生,就该由我骑着打着!” 说着还用脚踢了两下马腹。 那马本来就焦躁,被他如此对待,当即就发了狂。 只见他猛地抬起前腿,一下就把柳传斌甩了下去。 然后四蹄乱蹬,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柳传斌像死狗一样被摔在地上,好巧不巧,马的左后腿还踏在了他的右胳膊上。 他惨叫一声疼得晕死过去,因为正在腹泻,下身也随之失禁。 那几个随从慌了神,连忙冲上来,顾不得腌臜,将他抬了起来。 而那马跑出去不多远就安静下来了,老老实实站在了路边。 柳传斌的脚上沾了豹子尿,马儿闻了当然怕。 可一旦离开他闻不到那味道,马儿也就温顺了。 但此时柳家的那些随从哪里还顾得上马?抬着柳传斌就往最近的医馆奔去了。 楼上众人也听到了动静,趴着窗户看的时候,只看到柳传斌已经被人抬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众人都觉得奇怪,“从马上摔下来了?” “我和长安去看看吧。”乔子玉起身道,“去的人多了也是添乱。” 他们两个随后也来到了那个医馆,此时柳传斌疼得狼嚎鬼叫,好几个人摁着他。 他的右胳膊被马踩断了,下身又是屁滚尿流,弄得整个医馆都是一股冲天的臭气。 乔子玉好悬没被熏闭过气去,可此时也只得忍着臭上前。 “柳公子的伤可好治吗?实在不行给他用点麻沸散吧!不然疼的实在厉害。” “对对对,乔世子说的对,快快给我们主子用上麻沸散,别让他这么疼了。”随从个个满头大汗,他们知道这回算是闯了祸了,回去之后郡王爷不扒了他们的皮才怪。 当然,也已经有人回府报信去了,这么大的事不及时禀报更是罪加一等。 乔子玉和宫长安两个在这里问清了伤情,也不好一直待着,他们两个毕竟也是小孩子帮不上忙的。 从医馆出来,乔子玉使劲儿喘了两口气,对宫长安说:“这回柳家这位可有得伤养了,一时半会儿上不得学,再见怕是得明年了。” “他今天大约是运气不好,”宫长安不着意地笑笑说,“出门没看黄历吧?” “说实话,今天多亏有两位世子在,”乔子玉摇了摇头说,“否则咱们几家都得跟着吃挂落。那柳家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如今他们家的命根子摔伤了,同席吃酒的人难免会被迁怒。若没有两位世子,柳家必然要跑到咱们几家去闹的。” 乔子玉这话一点儿也没夸张,柳家人嚣张跋扈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虽然是勋爵门户,可有些做派都不如贫寒人家大度。 很多人对他们家都是惹不起只好躲着。 乔子玉他们平日里对柳传斌也是敬而远之。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2章 有人私底下曾经打过一个比方,柳家就好比是皇家养的狗,对着主子的时候,卑躬屈膝恨不得舔脚。 对不如他们的人家则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德行。 他们回到楼上也没什么心思再吃喝了,草草收了尾。 应柏倒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早知如此就不该受他的请,如今这个样子虽和咱们无关,心下也有些不好受。” 应桐则无所谓,笑道:“他那匹马也该杀了,竟然敢摔主子。柳传斌不是一直不爱读书么,如此正好在家养上个一年半载。 对了,不知道他养猫不养,把我那只送给他好了。” 应柏并不知道猫的事,就随口说了一句:“养的东西凭怎么好,伤了人总是不能留的。” 谁想这句话正撞在应桐的心上,自然不乐。 但除了宫长安没有人注意到这个。 众人都下了楼,应柏说他要去看看柳传斌,应桐虽然没说话,但也过去了。 冯天柱等人为了看柳传斌的热闹,也跟了过去。 宫宝安站在台阶上,问宫长安:“四哥,你今日能回家去吗?” “今天不方便,”宫长安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这回学里应该没有人欺负你了。” “四哥,你给我的那丹药被柳传斌抢去吃了。”宫宝安小声说,“他拉肚子不会和这个有关吧?” “怎么竟然被他吃了吗?吃了这东西是不能喝酒的。”宫长安也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只好守口如瓶,对谁都不要说。柳家人不是好相与的,万一因这个赖上咱们可就不好了。” 宫宝安使劲儿点头:“我知道,四哥,我对谁都不会说的。他活该,谁让他抢咱们的东西,又不是咱们存心要害他的。” 宫长安也点头:“对,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宫宝安不知道柳传斌如今的下场都是宫长安一手造成的,宫长安当然也不会跟他说。 随后众人便都散了,宫长安跟随两位世子回宫去。 再说柳传斌的随从回去报了信后,柳家人闻言大惊,连忙赶了过来。 他们到的时候,宫长安等人都已经离开了。 只看到躺在那里半死不活臭气熏天的柳传斌。 “我的儿,你如今觉得怎么样?”柳传斌母亲魏氏抱着儿子哭了起来,“今日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就伤成了这副样子?!” “母亲……疼死我了……”柳传斌疼得脸上都没有了血色,“快把我接回去吧!” “好好,我这就把你接回去,你别怕。已经去宫里请御医了,回头让御医给你好好诊治,千万不要留下病根儿。”魏氏忙说,“放心,没事了。” 柳传斌只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顶,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倒霉过。 他一厢情愿地想着,都说否极泰来,经过这次的事,想必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不顺了。 却不知更大的劫难还在后头。 再说魏氏把儿子带回家以后,详细问了情由。 听说是和两位世子同席,他们心里纵然不平也不好怎样。 但回头还是叫人去把那家医馆给砸了个七零八落,只因那大夫在治伤的时候竟然让柳传斌疼昏过去三次。 第234章 蛮族女 还没到傍晚,就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西天漫起了云,预示着夜里或许会有一场雨。 宫长安骑着马跟在两位世子身后,走得不紧不慢。 他们每次回宫都不着急,反倒是出宫的时候,必要马儿跑得飞快。 应桐曾以此为玩笑,称“出心似箭”而非“归心似箭”。 行至状元桥,不远处的路旁传来一片吵嚷声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外族女娃儿,手中不停地挥动着皮鞭,将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打得满地乱滚。 还有两个伙计手中拿着竹竿和板凳,围住了这女娃儿。 “这外族女子怎生如此刁蛮?竟在天子脚下撒野。”应柏见了很不舒服,勒住了马说。 应桐却忍不住要和他唱反调,就来了一句:“我看那女娃小小年纪,又是个外族人,还是以寡敌众,别不是她挨了欺负吧?” 应柏这人心思还算细腻,见应桐如此,当然察觉出他是有意要针对自己,却又不知因何而起。 之前的事明明已经翻篇了,自己这些日子又病着,和他没什么往来,怎么又惹得他不痛快了? 宫长安笑着从后头上来打圆场道:“反正时候还早,咱们不如过去瞧瞧,就这么看着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对谁错。” 应桐率先策马走了过去,他这人是很爱看热闹的。 于是一行人都走了过去,那是一个珠宝铺子,名叫百珍阁,在京城也算是老字号了。 他们家的生意一向不错,此时再加上看热闹的人竟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不过宫长安他们是坐在马上的,居高临下,看得很是清楚。 那外族女子也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侍女跟着,也是外族打扮。 铺子里的胖掌柜提着他那副公鸭嗓叫嚷道:“我做了几十年买卖,头回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偷了我们铺子里的东西不承认,还反过来打人。” 跟随两位世子出宫的几个侍卫上前,虽然着的是便装,可那气势也非一般人能比。 “人都撤开些!两边都住手!”为首的侍卫喝道。 店铺里的伙计先放下了手中的板凳和竹竿,那外族女娃儿才将鞭子落了下来。 “不知几位爷是……”掌柜的拱手上前,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打量着宫长安他们一行人。 “不必管我们是谁,只需知道你们这事儿我们管得着就是了。”侍卫冷着脸说。 “是,是。”掌柜的是生意人,有着商人独有的精明。 虽然马上的那三位还都是孩子,但明显是有来头的。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侍卫又问。 “是这么回事儿,这两位外族姑娘到我们的铺子里来,逛来逛去也没选中什么。可是在她们走后,我们的伙计却发现少了一串金镶玉的珠子。 因此连忙叫住了她们,也不过是要问问是不是错拿了。谁想这小姑娘拿出鞭子来就开始打我们的人。”掌柜的愁眉苦脸,“实在是太不讲理了。” “你胡说!”那个小女娃儿没说话,她旁边的侍女开口道,“你们想要搜我们的身,还说不让搜就把我们扭送到官府去!” “你们不让搜身,也不让报官,这不是明摆着做贼心虚吗?”挨打的伙计捂着脸的反唇相讥,“你们在这里挑挑拣拣了许多时候,最后竟然什么都不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分明就是要偷!” 他刚说完,那女娃儿就嗖地甩了他一鞭子,疼得他连连跳脚。 一旁围观的众人也觉得要搜人家姑娘的身的确不妥,可是这个外族小女娃也的确刁蛮得紧,瞧那伙计身上一道道鞭痕,几乎是道道见血。 “这么僵持着不是办法,”应桐咳嗽一声开了腔,“不如就找几个可靠的女子把她们带到屋子里去查一查,不就清者自清了吗?” “你敢!”一直没说话的女娃儿此刻又扬起了鞭子,她桀骜不驯地瞪着应桐,仿佛下一瞬就要用鞭子抽他了。 她如此自然激怒了应桐,不由得冷笑道:“果然是蛮族野人!不值得可怜!” “我要你可怜吗?你这汉狗!”那女娃张口就骂,“我没偷就是没偷,凭什么搜我的身?!” “不得无礼!”几个侍卫上前,把那外族女娃儿团团围住。 “我倒是觉得她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光她颈上戴着的那串珊瑚珠价值不菲,”应柏低声对宫长安说,“之前隔得远看不清,如今细瞧她的配饰穿戴,多半是北疆贵胄,这事还是别闹大的好。” “世子说得有理,”宫长安点头,“那此事该如何处置呢?” 从这件事就能看得出应柏的心思比应桐更细腻,他没有大声说出来,是不想再和应桐起争执,使二人的关系恶化。 “几位爷,你们也瞧见了吧?这蛮人实在是不讲理。”掌柜的说道,“她偷的那串珠子值三百两银子,今日若是找不出来,就得我们柜上的人描赔。我们还活不活了?” “闭上你的狗嘴!都说了我们没偷你们的东西!”那个侍女大声呵斥掌柜的。 “你们没偷东西就让搜身呐!证明你们是清白的。若是我们诬赖了你们,给你们磕头赔不是还不成吗?!”掌柜的跳脚。 “谁敢搜我们的身我就杀了谁!”那女娃儿立起眉毛道,“禾冴,你去把我哥哥找来。” 显然她那个侍女名叫禾冴。 “不成啊主子,我要离开了,就剩你一个人在这里了。”侍女摇头,“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你哥哥是什么人?”挨打的伙计嚷嚷道,“是贼王还是窝主?他来了又能怎样?不信他还能大得过衙门律法!”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3章 “长安,这件事我不便再出面。”应柏侧过脸来小声对宫长安说,“你能不能想个法子破局?” 宫长安见应柏将皮球踢到了自己脚下,他不打算踢回去。 因为他也觉得这个女娃儿没有偷东西,她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虽然人们都觉得她刁蛮无礼,但宫长安却留意到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尊严清白毫不畏缩的傲骨。 第235章 索真虫 宫长安于是凑到应桐的旁边小声说道:“世子,我有个法子,能试出这外族女子到底有没有偷东西。” “哦?果真吗?那你就试试。”应桐此时也有些为难,毕竟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娃儿,他要是让手下人用了强,传将出去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听。 可如果就这么僵持着,那也实在有些不像话。 宫长安跳下马,拉过应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让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宫长安说完挤进了人群,此时众人还在吵嚷不休。 “哎哟!这里果然有贼,我的钱袋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宫长安大喊。 “怎么又有人丢东西了?”人们不免议论。 “高大哥,麻烦你带人把这些人都围起来,别叫走脱了一个,小偷儿一定在这中间。”宫长安向为首的侍卫说道。 他们一行人出行,连带侍卫和随从跟着的也有十几个人。 很轻松就把这些人都围了起来。 “干什么?这是要挨个搜身么?” “还是报官吧!到了官府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也不能随便谁都能审贼吧?” 人群议论纷纷。 “不必经官那么麻烦,我也不会搜各位的身。”宫长安高声道,“我敢说眨眼的功夫,我就能把贼找出来。” “吹牛!” “胡说!” 众人当然不信。 可是还是有眼尖的人认出了宫长安。 “咦,他不就是宫家的那个神童吗?” “哪个?就是进了三径学宫的那个吗?” “就是他没错儿的!当时比试的时候我就站在最前面,就是他!” “既然是宫家的神童,那就不奇怪了。” “是啊!诸葛夫子的关门弟子,又岂是常人可比!” 随着宫长安被认出来,风向也为之一变。 “小子也知道这么做有些失礼了,但是为了能尽快找出偷窃之人,也免得惊动官府,还请各位都请按我说的站好,各人都要隔开一个臂展的距离,不可以挨近。”宫长安说道,“请快着些。” 众人不明所以,但既为了自证清白,也想知道宫长安能如何快速找出偷东西的人,少不得都依他说的做了。 之后宫长安从怀里掏出一只罐子来,高高举起。 “我这里头有一只虫儿,名唤索真,善闻贼气。只消让它嗅一嗅失物原本所在之处的气味,它就能准确找到偷东西的人。不过么,这虫儿嫉恶如仇,它找到小偷之后一定会咬他一口。 这虫儿可是有剧毒的,被咬的人多半保不住性命……” 宫长安说到这里将众人都扫视了一遍:“所以我希望拿了钱袋的人这就站出来,将东西归还了我,保证不再追究。不然被索真咬上一口,可就有性命之忧了。” 人群缄默,许久都没有人站出来承认。 宫长安清了清嗓子,向马上的两位世子说道,“二位意下如何?” “偷窃也并不是死罪,如果那人真的因此失了性命,只怕不好。”应柏摇头。 “给偷盗的人定罪,要看他偷的是什么东西。长安的钱袋里可是装着御赐之物,论理偷窃的人也该定死罪。”应桐冷笑,“况且已经给过他机会主动承认,他不肯承认,便是罪加一等了。” “各位放心,如果索真找出的不是真凶而误伤了他人,那小子愿以命相抵。”宫长安说着将那罐子打开,果然从里头放出一只虫儿来。 那虫子看上去像一只大蜜蜂,但比寻常蜜蜂的身量大了两三倍,而且它身上的花纹异常艳丽,看上去就剧毒无比。 它似乎很听宫长安的话,宫长安把它放在在自己的腰间待了一会儿,让它熟悉气味。 然后又将它放在手指上说道:“去吧!” 手一抖就将那虫儿放飞了。 只见那虫儿在宫长安身前盘旋了两遭,然后笔直地朝其中一个人飞了过去,落在了那人头上。 那人便像杀猪一样怪叫起来,满地打滚儿,看样子应该是被索真给咬了。 “上去搜他的身!”应桐冷着脸吩咐。 几个人上去,果然从他怀里找到了一个锦绣钱袋。 宫长安拿过钱袋揣进怀里,索真也又飞了回来,爬回了罐子里。 “哎呦,这虫儿可真有灵性!”人们看了都不禁感叹。 “那个小偷也是,人家都说了这虫儿是会要人命的。他早早交出来不就完了吗?再好好认错也不至于就丢了性命。” 而此时那个偷了宫长安钱袋的人早已经蜷缩在地上不动了。 “你!”这时那个蛮族女娃儿叫住了宫长安,“你能找到偷钱袋的人,就一定能找到偷了串珠的人。” “姑娘的意思是……”宫长安眨了眨眼睛,“万一弄出人命来……” “我一力承担。”那女娃儿硬气地说,“你只管替我找就是了。” “哎呦,到底是谁拿了那串珠子呀?快点儿站出来吧!别再要了人命了!”掌柜的此时也相信这蛮族女娃儿不是小偷儿,否则她又何必主动要求查实呢! “是啊!是啊!快点儿站出来承认吧!总比丢了性命强。”人们也都纷纷说。 “各位,你们先都看看自己身上,”宫长安提醒道,“可有没有多什么东西?” 众人有些疑惑,但还是按他说的做了。 过了一会儿…… “哎?哎?!哎!”有人大惊失色地叫唤起来,手中拿着一串金镶玉的珠子,他的眼神惊恐无比,“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身上?!老天爷呀!我可没拿。” 掌柜的赶紧三步并两步过去,把那串珠子捧了起来认了认,说道:“不错,不错,这就是我们店里丢的串珠。” “可是我真的没拿呀!我都没进去你们店里过,是你们吵起来我才凑过来看热闹的。”那个人是隔壁绸缎店里的伙计。 “神童啊,请你救救我呀!一定是那个贼眼看着事发趁乱把东西塞到我这儿来了。”那个伙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天老爷呀,我真是冤死了!” “不妨事,”这时宫长安开口了,“那人虽然转移了赃物,可气息还在。索真善辨贼气,并不是单靠着失物的气息。” 第236章 真相明 宫长安此言一出,人群立刻安静下来,那个伙计也不哭了。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索真这虫儿认的是贼气。并不一定失物在谁身上,就是谁偷的。 只有真正偷了东西的人才会被它认出来,所以那个转移了赃物的人一样逃不掉。 那伙计听了抹了抹脸说道:“既然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不过如果你是真凶的话,那虫儿就不会再奔着别人去了。”宫长安说,“所以你一定要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是被冤枉的。掌柜的和伙计都能给我作证,我没进到店里去过。”那伙计梗着脖子说。 “没错,没错,他确实没进来过。”掌柜的给他作证。 “既然这样的话,串珠失窃之时都有谁在店里想必你们都记得,只把那些人单叫出来也就是了。”宫长安进一步缩小人数。 当时在店里的人一共有二十几个,每个伙计都有自己需要照应的客人,所以不会记错。 当这二十几个人站出来之后,宫长安便说:“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谁偷拿了那串珠趁早出来承认。索真一定会找到真凶,出丑已是不可避免,难道非要搭上性命不成?” 一阵秋风吹过,卷落了几片黄叶。 众人都感觉到了冷意。 扑通一声,有人跪了下去。 “是我!是我一时财迷心窍!”跪倒在地的人掩面痛哭。 不是别人,就是之前被那个蛮族女娃儿用鞭子抽的伙计。 “啊?冯六!竟然是你!你可是店里的老伙计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掌柜的气得跳脚。 “掌柜的,我不是人!”冯六手捂着脸死活不肯拿开,“我不是人!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爹欠了赌债……要……要把我那十二岁的小妹子卖到……卖到脏地界儿去……我不能……不能……” “唉,你呀!你也是前世作了孽,摊上这么个爹。”掌柜的上去捶了冯六几拳,却是心痛大过愤怒。 冯六的爹好赌,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都知道一些。但冯六是个孝顺的人,从不肯说他爹的坏话。 所以他爹究竟有多过分,家里头又是如何过不得,铺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实情。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4章 也是通过冯六的话才知道,他爹欠了赌坊二百多两银子,竟然想着把亲生女儿卖到妓院去好给自己还赌债。 冯六只是个伙计,这二百多两银子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的。 所谓穷生奸计,看着满柜子的金银珠宝,他便不免起了贼心。 想要监守自盗就得找个背锅的,他于是选中了这两个蛮族女子。 她们是外族人,在京城这里必定人生地不熟,而且不缺钱,吃了亏多半也就认下了。 就算从她们身上搜不出来,也可以诬赖说她们交给了店外的同伙儿,赃物已经被带走了。 到时候事情夹缠不清,她们多半也就会花钱免灾息事宁人了。 而店里得了赔偿也不会再深究下去,毕竟那珠串也不是多么稀奇的宝贝,至多值三百两银子。 却没想到这个蛮族女娃儿年纪虽小,骨头却硬的出奇。 她不但不承认偷了东西,还用鞭子抽打自己,使得自己一时之间无法脱身。 本来冯六打算的是借个空儿把东西藏好,等事情过去了再拿出来转卖。 却不想一时难以脱身,再加上后来宫长安等人恰巧遇见,上来打抱不平。 宫长安那只颜色斑斓的蜜蜂,竟然真的能够找到偷东西的人。 并且还奇毒无比,一口就能要了人性命。 冯六自然也胆寒,趁乱的时候把那珠串偷偷塞进了绸缎庄伙计的怀里,以为自己能躲过去。 却不想宫长安又说那虫子辨的是贼气,并不单纯是物件的气味,他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脱了。 “之前的事就算你被逼无奈事出有因,可你后来转移赃物,全然不想那位伙计可能会因为你的栽赃丢了性命么?”宫长安对冯六并没有多少同情。 “我……我知道自己不该那样,可我也是为了自保……”冯六低垂着头,他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破了,破布在秋风中瑟缩着,一如他此时的遭际。 “卓拉罕!”一道带着浓重口音的呼唤穿过人群,紧接着一个身材壮硕外族少年冲了过来。 “阿兄!”蛮族女娃儿笑了,跳起来搂住了那少年的脖子,“你来晚啦!没看到好戏。” 接着叽里呱啦用外族话和那少年说了起来,她连说带比划,显然就是在说刚才的情形。 “你就是掌柜的?”那少年听完妹妹的话,迈着虎步来到掌柜的跟前,单手就把他提了起来,“你敢诬赖我妹妹还要搜她的身?!” “不,不是……这位外族大……少爷……这都是误会,误会……”掌柜的吓得语无伦次,对方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生得虎背熊腰,足足高出他两个头。 再看他身上的打扮,绿松黄玉大珠串,血玉扳指金错刀。身后还跟着几个带刀的彪形大汉,显然来头不小。 掌柜的陪着笑脸儿一个劲儿地讨饶,那少年冷哼一声松开手,掌柜的摔倒在地上。 “你们几个嘛,照顾照顾这里的生意。”少年一挥手那几个随行的彪形大汉大汉便走过来把住了店门。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哪儿也不去,只要这店里开着门,他们就往门前一站,看谁还敢进来买东西。 “还有你这个贼,”少年又单手把冯六提了起来,“要是在草原上,就把你的心剖出来,看看是不是生了黑毛。这里虽然不是草原,可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贾先生,你是汉人,这个人就交给你去办。”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汉族模样的中年人,穿着竹根青的袍子,瘦弱斯文。 “是,是,小人随后会把他送到官府去。”贾先生答道。 “你,是个好人。”那少年最后来到宫长安面前,“你保护了我妹妹,就是我的朋友了,这个送给你!” 那少年说着把自己的错金配刀解下来,重重地拍在宫长安的手上。 第237章 喜欢你 宫长安知道,蛮族人生性豪放,如果他们给你东西就是真心要给你,若扭扭捏捏的推辞反倒不美。 于是就痛快收下,说道:“路见不平也是人之常情,其实是这二位让我帮这位姑娘的。” 他抬手指了指应桐应柏二人。 蛮族少年朝他们拱了拱手,表示谢过。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侍卫驱散了人群。 “你叫什么名字?”蛮族少女走过来问宫长安。 “在下宫长安。” “哦!你那虫子是从哪里弄来的?能不能卖给我一只?”少女很有诚意。 “姑娘是被我骗了,其实它不过是一只普通寻香的蜜蜂而已。”宫长安笑了,“喏,你瞧那个偷了我钱袋的人,他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此时那个之前偷了宫长安的钱袋蜷缩在地上的人爬了起来。 “哎咦,他不是死了吗?!”那女娃身边的侍女跳了起来。 “没有死,之前都是演戏而已。”宫长安解释。 原来宫长安在行事之前就已经和应桐跟前的小太监说好了,让他拿着自己的钱袋混到人群中。 随后自己便假装钱袋被偷并查找偷钱袋的人。 那只蜜蜂他已经养了好几年,本来是帮助温鸣谦寻香用的,因为喂的好,所以长得格外大。 如今温鸣谦用不着它寻香,宫长安便把它当成宠物来养。 而这一次为了吓唬人,就给它临时取了个名叫索真,还给它编了一套异能。 至于它为何能够落到那小太监的头上,是因为宫长安事先就在小太监头上抹了花蜜。 那蜜蜂常年以之为食,对这气味再也熟悉不过了。 所以宫长安一旦放飞它,它当然就会奔着那气味过去。 然后那小太监便做出被咬中毒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见了难免会信以为真。 之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你真是个巴赞!”少女朝宫长安比了个大拇指,“你的主意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巴赞是他们本族的话,指的是最聪明的人。 “卓拉罕,我还没有说你,谁叫你偷跑出来又不带人?”蛮族少年训斥自己的妹妹,“太叫人担心了。” “好了,你就不要再说我了,我今天已经受够了委屈。”卓拉罕理直气壮,可见平日里她这个哥哥十分的疼爱她。 “长安,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应桐叫了宫长安一声。 宫长安连忙答应了一声往回走。 “你等等!”卓拉罕叫住他。 宫长安回身,卓拉罕跑过来,摘下颈下的珊瑚珠给宫长安戴上,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喜欢你!你等着,我会再去找你的。” 说完就跑掉了。 宫长安臊了个满脸通红,一时之间竟什么反应也做不出。 应柏忍不住取笑他:“长安啊长安,你才多大就开始欠风流债了。” 回到宫里,已经到了晚饭时候。 温鸣谦正等着儿子。 “今天去了这么久,都到哪儿逛去了?”温鸣谦一面用手巾给他擦脸一边问。 “今天倒是经历了挺多事。”宫长安便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温鸣谦说了,只是没提卓拉罕亲他的事。 “柳家人张狂惯了,这一回吃了亏,还是会把怨气记在咱们身上。”温鸣谦一笑。 “管他呢!他们记咱们的怨,咱们还记他们的仇呢!”宫长安冷哼,“早晚收拾干净。” 翌日,楚王和楚王妃双双进宫。 楚王妃想要去拜见皇后,却在半路上遇见了宫长安和自己的儿子应柏。 “早课完毕了?”楚王妃笑着问,“怎么不见赵王世子?” “皇后留了世子说话,我们本是要去敬终阁见圣上的。”宫长安笑眯眯的,“既然您来了,那就让世子同您说说话吧!” “不必,还是去见圣上要紧,”楚王妃忙说,“我又不急着出去,回头再见也是一样。王爷也去慎终阁了,你们快过去吧!” “王妃若是想逛逛,尽可以让我母亲陪着。”宫长安说,“她在自己屋里呢!” “好,我也许久没见她了,正想找她说说话呢!”楚王妃含笑道。 等宫长安二人离开,王妃跟前的丫鬟说道:“这宫四少可真是个小人精儿,他知道皇后现在不方便见咱们,就让咱们到他娘的屋子里去。” “是啊,这孩子虽然小小年纪,却极其懂事。也不知道他娘怀他的时候都吃了些什么,怎么这么早慧。”楚王妃难掩歆羡。 “不过奴婢总是觉得这宫四少似乎和咱家世子更亲近一些。”丫鬟看了看左右小声说,“可见他和咱们世子更投缘。” “谁知道呢,也许人家天生的八面玲珑,不论和谁在一起,都让人觉得亲近吧!”楚王妃笑笑,“他母亲却是明显更倾向赵王妃的。” 主仆二人说着话,果然绕过了皇后的寝宫来到温鸣谦住的地方。 小月正在外头晾手帕子,见楚王妃到了连忙问安。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5章 她故意把声音提的高一些,这样屋子里的温鸣谦也听见了。 “不知王妃大驾光临,奴婢失礼了。”温鸣谦急忙出来。 “你这是做针线呢吧?”楚王妃笑问,“我头里碰见柏儿和长安,他们说你没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我就过来找你说说话。” “皇后娘娘这会儿问赵王世子书呢,我不好在跟前打扰。”温鸣谦掀起门帘请楚王妃进去,“王妃贵脚踏贱地,我这屋子实在有些委屈您了。” “瞧你说的,你不嫌我不请自来就好。”楚王妃说着走进去,见温鸣谦的屋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干净齐整,还有一股清雅的香气,令人心情畅然。 而小月也早捧了茶上来,温鸣谦略带歉意地说:“我这里的茶不算好,但请王妃喝两口润润喉吧。” “你是个雅人,凡你用的东西也都格外的雅致。我这人其实喝不出茶品的好坏,但看和我同饮的人是不是投缘。”楚王妃也是个能说会道的。 “天气渐凉,我让小月煎了些红枣煮茶,王妃尝尝可合不合口味。”温鸣谦亲自把茶盏端给楚王妃。 “要不然怎么说你心灵手巧呢,这红枣茶闻着就让人心里暖和。”楚王妃接过茶盏,挑眉笑了笑。 第238章 九公主 楚王妃在温鸣谦的屋子里待了有半个时辰,才到前头去给皇后请安。 午时之前离宫。 她和楚王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同回去。 只是她出宫的时候,楚王还没出来,于是王妃便坐在马车上等。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时候,王爷才出来。 “陛下今日不忙吗?”等楚王上了车,王妃笑着问,“怎么竟留王爷这许多时候?” “诸葛夫子也在,说到了今早两个世子做的文章,陛下也很上心,就多说了几句。”楚王把衣带稍微宽了宽说,“倒叫我有些不安了。” 楚王妃听了不免紧张:“怎么?可是柏儿做的文章不好吗?惹得陛下不快。” “不是他做的不好,而是他做的很好。”楚王叹了口气说,“当时诸葛夫子说了一句月初皎皎难掩精华来形容他。” “这……王爷的意思是……柏儿的风头盖过了赵王世子?”王妃试探着问。 “唉,是啊!咱们一直都说只做陪衬做绿叶,皇后属意的自然是赵王世子,皇后中意谁?就是太师中意谁,太师中意谁就是满朝文武中意谁……”楚王说到后来不说了。 但他的意思王妃自然能全盘理会。 不禁也有些忧心:“那你就没有叮嘱叮嘱他?让他以后留一些不要再出风头。” “我自然也是说了的,可他跟我说自己已经收敛了。”楚王喃喃摇头,“到底是小孩子,不知轻重。” “那……那这件事别人并不知道吧?至少赵王世子应该是不知道的吧?”王妃问。 “应该是吧!但愿如此。”楚王也不是很确定。 “唉,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柏儿的确是比赵王世子更聪慧。”王妃怜惜地说,“只可惜……”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寂,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午后,宫长安在甬路上踏鞠,一脚将球踢进了云嫔的宫里。 云嫔常年不出宫,人都说她病着,不宜见风。 她的位分不算低,可伺候的人却不多,因此她的院子也是冷冷清清的。 宫长安从侧门进来找球,被一个大宫女给拦住了。 “你是谁?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宫女的语气算得上和缓,没有丝毫的疾言厉色。 一来宫长安不过是个小娃儿,二来她也大致猜出他是谁了。 “这位姐姐好生和气,小子名叫宫长安,无意中把球踢了进来,还请恕罪。”宫长安说着一本正经地作揖。 那宫女被他逗笑了,用手绢捂着嘴笑了两声才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小神童,早听人们说起你,我今儿才算见了。” “不敢不敢,小子不是什么神童,这都是外人的溢美之词,当不得真的。”宫长安最会演戏,做出的谦和神色浑然天成。 “哎呦呦,你可真有趣儿。”那宫女也不让他去找球,反倒一再逗弄他说话,“你今年多大了?还不到十岁吧?” “秋杏,你在同谁说话?”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扶着个小宫女从木香花架走了出来。 “九公主,”秋杏连忙转过身去行礼,“长安少爷把球踢进了咱们院子,奴婢逗他说几句话。” “小子给九公主请安。”宫长安也向九公主行礼。 九公主就是云嫔的亲生女儿,因她母亲常年不出宫,所以她大半的时间都用来陪伴母亲。 虽然也出宫去给皇上皇后等人问安,但宫长安进宫一个多月却从来也没有遇见过她。 “秋杏,你实在有些无礼了,要知道宫少爷可是算得上是皇上的贵宾,你可不要因为他年纪小就怠慢了他。”九公主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十分的稳重端庄。 想来这宫中下人虽不多,各处看去井井有条,丝毫不显颓败凌乱,想来多半是这位的功劳。 “公主实在是太抬举小子了,我不过是跟着我师父混饭吃而已。”宫长安挠着头笑道,“也不知我那球是不是砸坏了院中的草木?” 这时一个小太监已经把宫长安的球找到并拿了过来。 “不妨事的,你把球拿回去吧。”九公主朝宫长安笑了笑,“不多留你了。” 他们这里不适合留人,不受皇后待见的地方,来这里的人也会被连累。 宫长安拿了球离开,回去想向温鸣谦说:“母亲,今日我到云嫔娘娘宫里去了,虽然没有见到她,却看见了九公主。” “啊,九公主,我进宫来这么久才只见过她两面。”温鸣谦放下手里的针线,“张妈跟我提起过,九公主比你大三岁,最喜欢去沈姐姐的宫里玩儿。不知道她现在还记不记得沈姐姐?大约早就模糊了。” “我今天见到九公主就觉得很亲切,”宫长安说,“她的双眉之间有着淡淡的愁绪,其实不该她这个年纪的人有的。” “她的愁自然是源自云嫔娘娘,毕竟她身为公主将来只要出了嫁就能离开这宫中了。可云嫔娘娘一生都要在宫里,虽然没被打入冷宫,可是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温鸣谦道,“何止是她,你这么小的年纪不也背负着重担吗?” 宫长安听了眨眨眼:“有什么办法?命中注定,由不得人。” 他的语气带着点玩笑意味,这孩子从小就不会自怨自艾。 “在这宫里头,云嫔娘娘应该是值得咱们信任的,只可惜一直都见不到她的面。”温鸣谦轻叹一声。 “分野王他们快进京了吧?”宫长安问,“到时候端敏公主进了宫,说不定能把云嫔娘娘带出来。” “是啊!”温鸣谦点头,“公主回来,皇后自然要给她面子,到时候云嫔娘娘也大可以不再装病了。” 还真是打温鸣谦母子两个人的话来了,只隔了一天,分野王和端敏公主便到了京城。 京城各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事宜,一切都按部就班。 宫里头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天还不亮各处的人就都起了。 宫长安也被安排着去迎接,和诸葛夫子一起。 分野王带来的人不算多,除了她和公主之外,还带了一子一女。 宫长安在人群中看到身形壮硕的分野王左右手分别牵着一儿一女,他的儿子生得虎背熊腰,几乎和他一般高。 那女儿的年纪明显小些,生得气血饱满,骨肉匀停。 偏偏这两个人竟是如此的眼熟,宫长安使劲擦了擦眼睛。 第239章 接风宴 应桐则低声道:“这不是那天街上遇见的那个……” 没错,分野王牵着的那对儿女,就是他们前几天在街上遇见的蛮族女娃儿和他的兄长。 宫长安还记得这女娃儿的名字-——卓拉罕。 “看来他们早到京城了,为什么要说今天才到呢?”应柏微微皱眉。 此时卓拉罕自然也看到了宫长安,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随父亲向皇上等人见了礼,然后才跑向宫长安,一把抱住他说:“太好啦,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见到你!” 虽然那天周围的人都说宫长安是神童,可她在边塞长大,并不知道三径学宫为何物,想着也不过是读书的地方。 还打算着进宫见了皇帝之后再想办法找到宫长安,却没想到一进宫就见到了他。 除了少数知情人外,众人都感觉到很是惊奇。 “阿爸,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巴赞!”卓拉罕高兴地拉着宫长安,把她拖到分野王跟前,“那天就是他救了我,我长大了要嫁给他!” “哎!阿爸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年纪还小,不要把嫁人挂在嘴边。”分野王皱起了眉头,“我会好好谢他的,嫁人的事要长辈们做主才算数!”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6章 说完他也察觉到应该要向众人解释一下,于是笑着说道:“我的这两个孩子没有来过京城,就像是小鹰要急着飞上山巅一样,他们带了几个随从,快马加鞭,比我们早几天赶到了京城。 我的女儿很淘气,在街上的时候和人发生了争执。有三位少年帮助了他,其中就有这个孩子。” “另外两个也在这边。”卓拉罕指了指应桐和应柏,“他们是谁?” “启禀公主,这二位是赵王世子和楚王世子。”司礼官介绍道。 “啊,原来是二位世子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分野王哈哈笑道,“这缘分还真是奇妙啊!” 他借说笑仔细打量着应桐和应柏,并在心中暗暗比较。 “塞北的王子气概不凡,塞北的公主英姿勃发,真是一对儿好孩子,”皇上笑道,“不知道孩子们之间还有这一段趣事,如此就更相和睦了。” “陛下说的极是,臣妾想着孩子们必然是不喜欢拘束的,倒不如放他们一块儿到边上玩儿去,咱们大人们好好叙叙旧。”皇后开口了,“咱们和王爷还有公主有许多年没见了,自是有许多衷肠话要说。” “皇后的提议极妥当,那就这样吧!叫伺候的人好生尽心,万万不可怠慢了贵客。”皇上点头。 此时赵王和楚王等人也都在,赵王和赵王妃相视一眼,楚王和楚王妃也交换了一个眼神。 “端敏啊,你这一路很辛苦吧?”皇上看着端敏公主,语气关切。 “回家的路怎么走都高兴,一点儿也不辛苦。只是几年不见,皇兄为国事操劳,两鬓都白了。我也不再年轻了……”端敏语气温柔,眼底含着一点泪光。 “公主风姿不减当年,依旧是雍容高贵的帝王花啊!”皇后笑着说。 端敏公主听了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言。 其实宫里的人都知道端敏公主和皇后的关系并不好,只是没有当众撕破脸罢了。 当初端敏公主已经有了心仪之人,那就是禁军首领步月归。二人本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出了沈贵妃的事。 端敏公主当然不相信步月归和沈芙二人有奸情,这一切都是董家排除异己硬生生给他们安上的污名。 就在她悲愤痛苦之际,皇后的弟弟董司业居然想做她的驸马。 公主一怒之下主动提出要嫁给前来和亲的分野王,这才摆脱了董家人的纠缠。 虽然已经过去了八九年,可公主心底的恨意从来没有消解过半分。 皇后自然察觉到了公主的情绪,可是她并不在意。 她董香凝可是董延年的嫡长女,岂是她一个远嫁和亲的公主能奈何的了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把脊背挺得更直,唇边噙上了一抹得意的笑。 天底下恨她的人多的是,可是谁又能奈何得了他们董家? 华丽的殿宇内,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长公主擎起酒杯:“端敏,我知道你今天回京,特意给你准备了梨花白。当年你一喝这个就觉得呛得慌,一边咳一边喝。不知如今你的酒量练出来没有?” 端敏公主笑了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姑姑,塞外的酒比这个更烈,可是我却早已经喝不醉了。” 无数个北风呼啸的夜晚,她一个人守在穹庐里,借酒消愁。 起先还能昏昏沉沉个几天,渐渐的,昏沉的时间越来越短。 到最后,那酒像冷水一样喝下肚,会头痛,会呕吐,可神志却依旧清明。 长公主的眸子暗了暗,当初他和应无俦两个人最喜欢围在自己身边,像两个小跟班。 许多年过去,他们三个却都成了失意之人,没有一个活得快乐。 再说那些小孩子,他们的席面被安排在旁边的偏殿里,可哪有人认真吃喝? 卓拉罕缠着宫长安,她的哥哥裕朝企图让她安静下来。 赵王世子想要和裕朝比试骑射,楚王世子想向他们打听草原的习俗。 九公主百无聊赖,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最后宫长安被逼得没办法,提议去御花园转转。 众人于是都起身往御花园来。 此时已经过了中秋,许多花儿都凋残了,却还有很多草木反而显出异样的风姿来。 一棵丹枫树下,站着一袭浅红衣衫的美人儿。 众人一见之下大为惊艳。 “你们这里还有仙女?”卓拉罕问,声音不自觉低下来。 “这是谁家的女儿?我怎么没见过?”应桐喃喃,甚至有些痴了。 “桑珥姐姐!”宫长安挣脱卓拉罕的手,跑过去抱住了那人。 桑珥也很意外,她是随着长公主进宫来的,用不着她在跟前伺候,所以就到御花园来转转。 本以为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前殿赴宴,哪成想宫长安他们居然都跑到这里来了。 连忙向众人见礼。 第240章 有所指 歌舞演过七八支,酒也早过了三巡。 楚王有些不胜酒力,趁皇上宽衣之际便也悄悄溜出了思德殿。 刚好有处照壁下摆着数盆玉堂金马菊花,开得正好,他便流连住了。 诸葛夫子施施然而来,向楚王笑道:“王爷好雅兴,只是当心被拿住了罚酒。” “哎呀,夫子,”楚王连忙拱手,“实在是黄酒与我的脾气不甚相宜,出来略散散也就回去了。夫子怎么也离席了?” “老朽天生的不惯酒席,今日已是勉力为之,才特向陛下告了罪,先行离席了。”诸葛夫子笑着说。 楚王知道诸葛夫子是风流名士,自然不会受俗世约束,皇上把他奉为座上宾,却还得他自己乐意才行。 否则人家挥挥袖子飘然而去,世人还不免给皇上冠以不能奉贤之名。 “不是夫子也爱菊花吗?”楚王看着盛放的秋菊问。 “老朽对花草是无所不爱的,但王爷似乎对菊花。”诸葛夫子捋了捋长髯。 “我爱这花夺九秋之艳丽,更爱它经霜之傲骨。”楚王啧啧称赞,“每一见必为之忘俗。” “呵呵,王爷对菊花爱之深,若菊也有灵,必当与您成为知己。若要见其精神,或霜晓或黄昏,玩赏至佳。” “哎呀,先生所言深得我心,如此我亦可将先生引为知己了。”楚王高兴地说。 “王爷抬爱了,观物可知人品,王爷身为贵胄,却品行高洁,实在难得。” “夫子过奖,羞杀我也。”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越来越投机,本来楚王对诸葛夫子就很仰慕,再加上他曾当着皇上的面夸赞自己的儿子,也着实感谢他。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诸葛夫子方才引向正题。 “王爷,老朽倒是觉得凌霜傲骨虽然难得,却也该有保全长久之心才好。否则凋零枯败,岂不可惜?” 楚王闻言不解:“这是菊花天性使然,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呀!” “花是如此,人却不可,”夫子浅笑,“一样根基高贵,且秀色出众,怎可自弃?” 到这里楚王若是再听不出其中的意思,那他就不是楚王了。 他没有接诸葛夫子的话,心下思虑百转,最后选择装傻:“人都说吃酒之后不宜吹风,看来果然是的。我这会儿只觉得头晕目眩,怕是要失陪了。” 诸葛夫子听了也不再说话,转身飘然而去。 留下楚王一个人怅然若失。 温鸣谦没有资格到御宴上去,她早起就和小月一起拣选晾晒好的香料。 随后桑珥找了来,在这里待了许久。 后来温鸣谦想着她好容易进宫一趟,该去御花园转转,就让小月带着她过去,逛逛再回来。 谁想左等右等不见她们两个回来,不免有些惦记,自己便出来找。 御花园中,几个孩子正闹得欢。 不知谁在空地上竖了个箭靶,几个男孩子在那里比试射箭。 宫长安没参与,他被卓拉罕缠着教她蹴鞠。 桑珥和小月不远不近地站着,似乎想走走不了。 “温阿娘!”桑珥最先瞧见了温鸣谦,连忙跑上前。 “怎么这几位都没在席上吗?”温鸣谦问道。 “阿娘,我本来就要回你那里去的,却遇见了这几位尊神。赵王世子和裕朝王子都不许我走,因此耽搁住了。”桑珥向温鸣谦说明情形。 温鸣谦一听就明白了,那两个必然都对桑珥一见倾心,瞧那比试的劲头,满是争强好胜的心思。 “阿娘,你说我是不是能顺势……”桑珥妙目斜飞,“难得有如此的机会。” “这段时间长公主必定常常进宫来,你若是有此打算,倒让我们省了许多力气。不过你自己要把握好分寸,莫要到最后牵连了自己。”温鸣谦叮嘱她。 “阿娘放心,我知道。”桑珥笑的像个小狐狸,“那两个都是火爆性子,不经挑唆的。不过嘛那个楚王世子看上去倒算沉稳,我会想法子把他拉下水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7章 二人说话的功夫宫长安也过来了,他一来卓拉罕自然也跟着。 “这就是你的母亲?”卓拉罕看着温鸣谦问宫长安。 “奴婢给公主见礼。”温鸣谦在宫中的身份是制香官,算是有品级的宫人。卓拉罕身份尊贵,她自当行礼。 “你真美,像草原上的百合,”卓拉罕亲热地抱住温鸣谦的胳膊,“我喜欢长安,也喜欢你!” 温鸣谦看这个外族公主,她的美和汉家女儿不同,健壮而野性,她的性情是那样率真,这样的人在宫中是没有的,着实让人耳目一新。 “诶,你的身上为什么这么香?”卓拉罕拉着温鸣谦的衣袖问。 “公主,奴婢是宫里的制香官,每日里都与香料为伍,身上难免会沾染上香气。”温鸣谦笑着解释,“不知公主喜欢什么香,奴婢可以为你做一些。” “我喜欢青草的味道。”卓拉罕说,“京城没有草原,待久了身上没力气。” “奴婢可以试着做一做。”温鸣谦道,“只是怕做得不像。” “不能也不要紧,你一定是个女巴赞,才会生出宫长安这么聪明的儿子。”卓拉罕说,“我们草原上说儿子聪不聪明要看他娘。” “桑珥姑娘,我赢了!”这时裕朝大声喊道,“这个利物送给你!” 他们比试射箭可不是白比,要各人拿了利物出来。 裕朝赢了,另外两个人的东西就要归他。 桑珥走上去推辞道:“使不得,这东西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接。” 那是一块上好的黄玉虎头佩,有半只手掌大。 “诶,哥哥,这不是你自己的吗?”卓拉罕瞪大了眼睛,“你赢的那两个呢?” “都是我的,我愿意给哪个就给哪个。”裕朝的黑脸镀上一层红晕,“你少多嘴了!” 应桐站在一旁眼神发冷,低声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野蛮人。” 而应柏则站在更远的地方一言不发,他先前就得过告诫,要尽量置身局外,不与这里的人起冲突。 桑珥说什么也不要,温鸣谦替她周旋道:“不是她不肯收王子的赏赐,实在是这东西太贵重,她若是收了,回头必然要被申饬的。” 裕朝闻言只好将玉佩收了起来,把自己手上戴着的一串砗磲珠子给了她。 桑珥无奈,只好收了下来。 “桑姑娘,本世子虽然比射箭输了,但赏赐也少不了你的。”应桐说着摘下自己的扳指给了桑珥。 第241章 明粹宫 宴席终于散了,日已西斜。 因为端敏公主回京,长公主便也留宿在宫中相陪。 “这些年我十分想念姑姑,咱们两个就住在一处吧!”端敏公主诚心地说,“姑姑可不要嫌弃我。” 长公主看她一眼笑道:“你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姑婆才是,我今日吃了许多酒,晚上怕是要闹酒疯。” “那我就陪着姑姑一起闹。”端敏公主立刻说,“能闹得起酒疯就还能活得下去。” “不要再自苦了。”长公主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当年你负气远嫁,我想着你远离京城或许也不是坏事。草原广阔,说不定能让你的心绪释然。如今看来,当年的事你还是放不下。” “姑姑,那你如今可忘了朱将军吗?”端敏公主一眼不眨地望着长公主。 长公主笑了,没有说话。 这时于禄带着两个掌事宫女过来,恭恭敬敬地向两位公主请示道:“长公主、端敏公主,二位的寝宫都已经准备好了,是紧挨着的。且请随奴才移步,轿辇也已经备好了。” “我刚才还和姑姑说呢,我们两个要住在一处。”端敏公主说,“你去安排吧!” “这……也好,”于禄迟疑了一下,立刻陪着笑脸说,“原本给长公主安排的是明粹宫,给端敏公主安排的是惠香宫。二位主子如今要住在一处的话,依奴才的浅见还是惠香宫更合适些,离这里近不说,也更宽敞些。” 长公主之所以住明萃宫,是因为她每次回宫都住在那里。那是她没有去博望山之前在宫里的住处,是别处不能比的。 “惠香宫虽然大,我们却都不曾住过。还是去明粹宫吧!我如今也有了年纪,越发念旧了。”端敏公主说。 “是是是!是奴才考虑不周了,真是该死。”于禄忙说,“奴才这就命人把明粹宫重新布置了。” 端敏公主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但那眼神是冷冷的。 于禄是皇后的心腹,端敏郡主怎能不恨他? “于总管,端敏公主久不回京,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来。”长公主特意吩咐,“我听说皇后为了迎接她准备得很是精心,我们两个姑且四处走走,然后再回明粹宫去。” 于禄连忙答应着去了。 两位公主携手走在路上,身后跟着数名侍从。 “宫里多少年都还是这个样子,”端敏公主不禁慨叹,“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就因为是老样子,所以才要看一看。”长公主说,“等到咱们老得走不动的时候,这里还会是这个样子。” 傍晚时候天气已经很凉了,桑珥打听到长公主在哪里,连忙抱了披风过来。 “快给端敏公主请安。”长公主对她说。 端敏公主见了桑珥也不免多看两眼:“这丫头好生俊俏,我都多少年没见到这么标致的人儿了。” “恕奴婢多嘴,难道公主不照镜子吗?”桑珥捂着嘴笑道,“公主可比奴婢美多啦!” “姑姑,难怪这丫头能在你身边侍奉。”端敏笑了,“她不但美貌还很机灵。” “你去见过你温阿娘了?”长公主问桑珥。 “见过了,您瞧,那边站着的不是?”桑珥朝前头指了指。 温鸣谦在公主她们走的路上远远站着。 她是长公主的义女,于长公主进宫她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请安才是。 “奴婢拜见长公主,端敏公主。”等到一行人走到近前,温鸣谦端端正正地行礼问安。 “端敏,这个人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呢。”长公主拉过温鸣谦的手来,“她是我的义女温鸣谦,如今是皇后身边的制香官。” “哦?姑姑居然认了义女,我竟不知道。”端敏公主也不禁仔细打量温鸣谦。 长公主的性情她再清楚不过,能让她认了义女,这个人本事可不小。 “奴婢蠢陋,蒙长公主不弃认为义女,实在惭愧。” “姑姑喜欢你,想来你必然有过人之处。”端敏说,“难得你投她的缘,我身为小辈却常年不在姑姑身边,想要尽一份心也不能。倒是我该多谢你的。” 说不了几句话,就有皇后宫中的侍女找了来。 向两位公主行了礼后,小声对温鸣谦:“娘娘这会儿有些头痛,叫你过去呢。” 长公主听了就说:“皇后既然召你,你就快去吧,明日不忙的时候到明粹宫来陪我说说话。” 温鸣谦又行了礼才去了。 二位公主来到明粹宫,一进门端敏就惊奇地说:“好香!这宫里此刻居然还有兰花儿开着。” “这时节哪有什么好兰花?”长公主笑了,“必然是皇后让鸣谦依着你的喜好所制的香,她制的香极好,半点没有雕琢的痕迹。” 楚王和王妃也离了宫。 坐在马车上,王妃说:“公主嫁去塞北这么多年,怎么竟然无所出呢?分野王一共有三位大妃,那两位可是都有孩子的,还不止一个。” “公主的脾气你也知道,她都懒得看契思和,哪里还会给他生孩子?”楚王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们应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生的女儿个个反骨。 长公主终身不嫁就算了,端敏公主也是一身的倔骨头。 “唉,其实不应该的。这女子就像藤萝一样,不依附着男人怎么行?”楚王妃摇头,“公主又如何?没有自己的儿女,到老了该有多凄苦。” “这话你可别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说。”楚王提醒她。 “哎呦,我知道,虽然皇后和公主两个不睦,可我也绝不会当着皇后的面儿说公主的短处,那样只会显得我小家子气。”楚王妃说。 楚王闭着眼睛不再说话,酒劲儿还没散去,头有些发晕。 “说起来这蛮族人倒真是生的人高马大,瞧瞧那个裕朝王子才十五岁呀,真是高的吓人。”楚王妃又说,“可惜今日我没顾得上叮嘱拜儿,可千万别得罪了他才是。” “柏儿不是毛躁的性子,你未免有些担心过头了。”楚王说。 “唉,有什么办法呢?他进宫去可不得步步小心吗?”楚王妃叹息。 楚王没有再说话,可是他的心头却闪过今日里诸葛夫子同他说的话。 他是在试探吗?他究竟意欲何为呢? 第242章 见云嫔 温鸣谦到了皇后宫中,见皇后已除了外头的衣裳,头上的簪环也已经取了下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8章 便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今日辛苦,奴婢给您点个香,再给按一按吧。” 皇后叹了口气说:“别的还算了,光是这些这身行头就压得我骨头疼。” 分野王和公主回京,帝后接见自当隆重。因此皇后今日所穿的吉服和佩戴的首饰都要与之相应,光那顶九凤冠就差不多有五斤重。 而且皇后身上所穿的衣服料子都异常华贵,除了最里面的三层是轻薄质地,外头的几层都是厚料子,为了显庄重俱做得又宽又长,分量着实不轻。 温鸣谦娴熟地焚上香,又净了一遍手才给皇后按摩。 皇后舒服地眯起眼睛说道:“还是你的手劲儿合本宫的意,他们几个要不是轻了就是重了。” “娘娘,奴才过来请示您晚膳想吃些什么?好叫他们预备着。”于禄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说。 “今日宴席上有一道蒸八宝,我本来要吃的,可惜有些凉了,不中吃了。晚上叫他们再给我蒸上一小碗。”皇后幽幽道。 “是,不过这蒸八宝不好配菜,不如再叫他们添一道汤?”于禄小心问道。 “就这样吧!”皇后不说话了。 皇后爱吃甜食,这蒸八宝里放了许多果脯蜜饯,还要调和了蜜糖水。 难怪皇后的牙不好。 “对了,两位公主可回了寝宫没有?着伺候的人留心着些,缺什么少什么及时添置,别让人觉着本宫怠慢了。”皇后又说。 于禄本来已经转了身要走了,这会儿给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让他告诉御膳房的人给皇后准备晚膳,自己则留下回皇后的话。 “奴才正想着要回娘娘呢!端敏公主说了,她不住惠香宫,要和长公主一起住在明粹宫,奴才已经带人把那边的东西挪过去了。” “这……”皇后欲言又止,“也好吧!她要怎么就随她的意吧!回头你派周福到分野王跟前去伺候吧!” “奴才这就叫他去。”于禄连忙答应。 皇后原本把惠香宫安排出来给分野王和端敏公主住,可端敏公主不住在那里,那就只有分野王一个人住那边了。 惠香宫偏殿,裕朝手里拿着一把弯刀在手里,刀锋迎着烛光,照出锋利的毫光。 随从进来问:“主子,咱们公主说饿了,想吃烤羊肉,问您吃不吃?” 他们今天光顾着玩儿了,席上的东西没吃多少,况且也吃不大惯。 裕朝眼珠一动,问他:“卓拉罕有没有叫上宫长安那小子?” “这个……小的不知道。”随从摇头。 “笨蛋,去问清楚。”裕朝瞪他一眼。 随从灰溜溜地去了,没一会儿回来说:“公主说了,宫长安有事不过来。王子若是想见桑珥姑娘,尽可以到大妃那边去。” 裕朝被说中心事也不难为情,哈哈拍手笑道:“果然还是我妹子,那咱们就到大妃那边去烤肉。” 他们都称端敏公主为大妃。 第二日清早,皇后陪着两位公主用过了早膳。 长公主见她脸色不是太好,就问到到道:“皇后昨夜睡得不好吗?我瞧着你有些疲惫。” 皇后有些歉意地说:“我的头风病又有些发作了,往年这时候根本坐不起来,今年已经好了许多,想是换季的缘故,便又有些发作了。” “想来还是这些日子累着了。”长公主说,“快别陪着我们了,赶快回去躺下歇着,可别再严重了。” 又说:“我们又不是客,一切都会自便,你就别想着照顾我们了,把病养好了要紧。” 皇后于是也就不再推辞,回到宫里叫上温鸣谦让她给自己浓浓地熏上一炉香,尽情睡上半天。 温鸣谦忙完了皇后这边才又到明粹宫来请安。 端敏公主说:“你做的香我很喜欢,你又是姑姑的义女,这副头面是我送你的,不要推辞,我不喜欢推来让去。” 温鸣谦看向长公主,长公主笑着点头:“她赏你的你就拿着,反正她好东西多的是。” 温鸣谦于是谢了赏。 随后又有惠妃娘娘宫里的人过来相请:“我们娘娘想今日午膳做东,请二位公主赏脸到我们宫里坐坐。” 长公主没说话,端敏公主语气凉凉地说道:“不必麻烦惠妃娘娘了,我昨日吃的有些多,到现在还不消化呢!” 当初沈芙和步月归的事,惠妃第一个跳出来做证人,当然那个时候她还不是惠妃,只是惠嫔。 来的人脸上讪讪的,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答应着下去了。 温鸣谦在一旁瞧着,也看出来了,如今的端敏公主懒得迎合这宫里的人。 不管是皇后还是其他人,只要她不喜欢就不理。 “昨日宫宴上我没看到云嫔,”端敏道,“听说这些年她一直病着,我倒想去看看她。” “那咱们就一同过去,鸣谦你也过去吧。”长公主看了温鸣谦一眼说。 到了云嫔的宫里,九公主先迎了出来。 “玲珑,昨日我没顾得上好好瞧瞧你,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端敏看着九公主,语气慨然,“你母亲近日怎么样?” “母亲今日还好,公主娘娘请随我来。”九公主在前面带路,温鸣谦也顺带看清了这院子。 花木很多,很清幽,虽然难免冷清,却不显破败。 云嫔在宫中不得势,这些惯会看人下菜碟的难免要给她小鞋穿。 不过云嫔都不在意,守着女儿深居简出。 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她都不会走出这院子去。 不过按说昨日她应该出席的,却并没有到场,倒让温鸣谦有些奇怪。 春梅连忙打起帘子,一边向两位公主问安。 “云嫔姐姐,昨日怎么不见你?”端敏公主刚一进门就问。 “长公主,端敏公主,请恕我失礼……咳咳……”云嫔这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实在是这些天咳嗽的厉害,到了宴席之上又忍不住……咳咳……难免令大家扫兴……咳咳……” 第243章 妒意深 云嫔说不了两句话,就咳嗽个不了。长公主说道:“你咳嗽的这么厉害,可瞧过大夫了没有?” “瞧过了,”云嫔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了些,“往年天气一凉就要犯的,今年似乎更厉害了些。” “鸣谦,记得有一次在山上我也是发了咳疾,你配了香给我,倒是挺管用的。”长公主说,“不如你也给云嫔配一些。” “奴婢回头就拿过来些,之前配的还有。不过这香也只能起缓解的作用,您那次只是偶然咳嗽,并不严重。云嫔娘娘是旧疾,光靠熏香是不行的。 太医院的苏太医擅治咳疾,不妨请他来瞧瞧。” 温鸣谦之所以推荐苏青云,并不是因为他的医术格外高明。而是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们因为云嫔不受皇后待见的缘故,往往不肯尽心为她医治。 而苏青云一定不会这样。 “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云嫔忙说,“上回开的药还没吃完呢!” “不管用还吃它做什么?”端敏冷哼,“你只管放心,我既回来,就要住上几个月再走,总够你治病了。” 公主的意思很明白,她在宫里一定会照应云嫔。 再说应桐,他上过了早课之后,也没回自己的住处。 三转两转地来到明粹宫想要给长公主请安,却发现不在这里,说是往云嫔宫里去了。 他也不好就跟上来,左右无聊,便信步往后头来了。 迎面碰上了宫长安,应桐便笑:“你往哪里去呢?敢是躲卓拉罕呢?” 宫长安苦笑:“世子若见了他可千万别说我在哪里。” 又说:“您可是要去找楚王世子?他在御花园假山那头呢!” “他在那里做什么?怎么没跟你一处?”应桐随口问道。 他听说应柏在那里,便不想再往后头去了。 “他和桑珥姐姐说话呢,因伺候的人没跟着,他便打发我到前头去要茶。”宫长安一边说一边往前头走,“世子是不是也口渴?” 应桐一听便觉得不好,要知道桑珥原本是宫长安家的下人,要茶也得她去传才对,怎么能打发宫长安去呢?显然,应柏就是有意要把宫长安给支开。 他没再和宫长安说话,大踏步地往后头来,走到御花园假山处却不见应柏和桑珥。 正踌躇间,却见桑珥从假山洞子里走了出来。 见他吓了一跳,往身后看了看,略才上来请安。 应桐当然不会问她应柏在哪里,御花园的假山很大,里头是中空的,有好几个出口。 他们更小的时候经常在这里头捉迷藏,都是玩儿惯了的。 只向桑珥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没在长公主跟前伺候吗?” “长公主知道我贪玩儿,说不用我在跟前伺候,”桑珥笑了笑,“这御花园太大了,奴婢昨日没逛全。” “你同我说话不必自称奴婢。”应桐见了桑珥就顾不得其他了,“你是长公主跟前的人,用不着自轻自贱。”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69章 “那可不成,奴婢就是奴婢。”桑珥摇头,“否则叫人知道了说我没规矩是小,万一再说出有损世子的话来,奴婢可真是难赎其罪了。” 应桐听她说话只觉得格外好听,又难得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于是就又问她:“你几岁上京城来的?温娘子为什么把你送给长公主了?” 桑珥把一块手帕缴在手里,跟他说自己是哪年上的京城。 实则应桐总也没听她说的是什么,光顾着看她那张脸了。 桑珥被她看得脸红,支吾着说道:“我想起来早起殿下还吩咐我给她找东西呢,我该回去了。” 说完一溜烟去了,应桐在后头叫也没叫住她。 快到晚膳时候,裕朝说要和宫里的侍卫比试摔跤,比完了再吃饭。 宫长安便拉着他和应柏过去瞧热闹,因起了风,校场的沙地便扬起黄尘来。 众人都拿了手帕捂住口鼻,应桐看见应柏手里的那条帕子竟然就是上午时候他和桑珥说话时,她手里拿着的那一块。 显然应柏又偷偷地和桑珥私下里见面了,还拿了人家的手帕子。 那边裕朝已经撂倒了三个侍卫,塞北蛮族最擅长摔跤,裕朝又是个中好手。 更何况宫里的这些侍卫也不傻,七分真三分假,总之最后得让他赢。 应桐看着应柏手里的帕子眼中冒火,他当然也讨厌裕朝,但这个蛮子至少光明正大,不似应柏,净玩儿阴的。 昨日里他和裕朝都是当面给桑珥东西,应柏则在一旁默不作声,仿佛置身事外。 谁想私底下不是和桑珥钻假山洞子,就是拿人家姑娘的帕子。 又想到自己那只猫,对应柏的不满越发深了。 于是就说:“应柏,不如咱们两个也下场舒活舒活筋骨。光看着有什么趣儿?” 应柏其实不想上场,他本就不擅长这些,于是就推辞了一句:“改日吧!我不大想换衣裳。” “那就不必换衣裳。”应桐不肯罢休,“你若赢了我,这金核桃给你,我赢了只要你手里的帕子。” 应柏听了皱眉,他不想让人以为他占应桐的便宜,就说:“我若是赢了,你只把那管紫竹中毫给我就是。” 他知道应桐的脾气,什么事他提两遍,你再不听那就是结仇了。 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不快,还是在裕朝面前。 两个人下了场,拉开了架势。 裕朝见了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两个人在他看来都是花拳绣腿,根本不中用。 应柏本来也不想比试,又何况自己本来较应桐也弱一些,几个回合之后就被摔倒了。 按理说点到为止也就是了,可这个时候桑珥和卓拉罕赶了过来。 看着桑珥一脸担忧的样子,应桐的心头就仿佛浇上了一瓢热油。 他抬起脚狠狠朝着应柏胸口踩去,却被宫长安冲上来抱住了腿,应柏也连忙滚到了一边。 “嘿嘿,世子爷这是还想来个罗汉伏魔式,”宫长安嬉笑着松开了应桐的腿,“我刚好扮演抱腿的小鬼。” 应柏此时也站起了身,他的脸色有些白,不明白应桐为何对此有如此大的恨意。 第244章 二师马 但他还是决定忍耐,拍了拍身上的土说:“是我输了,这个给你。” 说着把手帕递了过去,这帕子还是宫长安给他的。 午膳时候自己的帕子不见了,宫长安就从袖筒里掏出这个给他。 应桐此时也冷静下来,一言不发,把帕子拿了过去,转过身就走了。 分野王契思和他们到京城之后的第四天就是重阳节,每年这时候宫里也是有宴会的,但今年的规模格外大。 自然也是与他们有关。 初到京那日的宫宴更像是家宴,主要是皇家人在场。 而重阳宴则不同,朝中重臣及家眷皆在列。 今天这宴席皇后特许温鸣谦也参加,主要就是陪在她身边侍候。 “卓拉罕公主怎么不在?”皇后落座后问。 “哈哈,那丫头任性闹别扭,不用理她,被我惯坏了。”契思和并不掩饰,“不用管她。” “不会是伺候的人惹了公主不高兴吧?”皇后忙问。 “不是不是,她是想她母妃了,不要紧的。”契思和摆手,“这丫头闹脾气的时候不能硬哄的,得她自己转回来。” 她虽然如此说,皇后却不能就这么做,打发于禄和春莺两个:“你们去瞧瞧公主,尽量把她哄高兴了。她想要玩儿什么吃什么,都要随着她的意。可怜见的,她毕竟是个小孩子,头一回离家这么远,心里头难免凄慌。也怪本宫照应得不到,实在是惭愧。” “皇后别这么说,我倒也算是她的母妃呢!也并没有想到。”这时端敏公主说话了,“咱们没有孩子的人就是如此。” 公主这句话说完,场面立刻冷了下来。 皇后当然也不高兴,可一时又不好表露出来,毕竟她把自己也带进去了。 “今日宫宴上的酒是什么酒?闻着怎么竟不似往常的呢?有些异香异气的。”赵王妃连忙插了句话。 “回王妃,这是惠州那边新进贡来的,十年的桂花酿,这是头一遭儿送进宫来。”于禄的徒弟周福忙说。 众人于是又开始评论这酒,气氛才又渐渐回暖了。 契思和笑容可掬地说道:“感谢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尽心款待,我们蛮族之地出产之物不多。虽然此次前来也进贡了一些马匹牛羊等物,但未免都太寻常了,好在陛下和皇后能够体谅。 别人还罢了,第一次见两位世子,见面礼自然要用心些。可有件事情让我有些难办,因此踌躇了好几日。” “是什么事情让王爷如此犯难?这两个孩子都是极好的,给与不给,给的是什么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一份长辈心意,也就是了。”皇上笑着说。 契思和说:“本来是准备了两匹上好的二师马送给两位世子的,可是在半路上有一匹病死了。如今只剩下了一匹。” 在场众人听了不免小声议论,这二师马出自大漠深处的二师城,当年汉武帝为了夺这马不惜穷兵黩武。 可最后就算是攻下了二师城,得到的天马数量也并不多。 近些年二师马几乎绝迹,分野王能寻到两头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那马在哪里?不如牵过来,让众人都观赏观赏。”皇上见下面的人议论纷纷,便提了出来。 契思和就让手下的人去牵,等那马被牵进来的时候,众人都像被点穴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见过许多良马,而且自家也都常年养着马。 尤其像赵王楚王这样的人家,畜养的马匹数以千计。 可是和这匹马比起来,通通不堪一提。 这马高大神俊自不用说,通体没有一根杂毛。 但它的毛色很难描述,如果非要说出来,那它应该是一匹银白马。 然而这白色和寻常银白又大不一样,如同锦缎一样,闪着珍珠金粉一样的光泽。 如果到阳光之下,它的这身皮毛更是光华流转,仿佛被金光笼罩。 因此它一走进来使得整个大殿都变亮了。 “果然是天马呀!果然是二师城的天马!难怪当年武帝派了几十万大军也要夺回来。”黄老将军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作为武将哪有不爱马的?他这大半辈子阅马无数,今天才终于见到了马中神品。 “啧啧,这样一匹马如果是能骑上去。还不是像登仙一样。”几乎所有男人都盯着这匹马出神,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应桐和应柏两个人也从心里爱这匹马,这可比他们平日里骑的马威风百倍。 二人心中都对这马起了执念。 “这马名唤照夜雪,”契思和说,“我费了大力气才弄到两匹,想要送给两位世子,唉,偏偏只剩了一匹。” 皇后听了眨眨眼说道:“那就让他们两个共乘一匹吧!交替着,谁也别多占。” 她觉得自己提出的法子已经很公平了。 但契思和却摇头说:“这可使不得,这马的脾气大着呢,它可只肯认一个人骑,否则就有会出事。” “那这……”皇后也犯了难。 从心里上讲,她和赵王世子更亲近,当然希望这马归他,可是也不能她来说这话,否则偏袒得太厉害了,显得自己不够公允。 她于是把眼神转向了楚王世子和楚王妃,意思很明显,如果他们大大方方地主动站起来说退出。那样的话,事情不也就解决了吗? 可应柏正襟危坐,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的眼神。 楚王妃当然会意,也向儿子使眼色。 此时应柏心中也很煎熬,其实不用皇后和母亲看他他也知道她们想让自己怎么做。 不过就像平日里一样,处处避开应桐的锋芒。 他也不是不能,可今天就是不想。 也许这些日子应桐总是对自己阴阳怪气,也许是昨天摔跤他下那么重的手,明明自己已经摔倒了,他还想上来踩一脚。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0章 当时应桐的表情凶神恶煞,看得他胆战心惊。 而今天这匹马本来就该有自己的份,自己又是那样喜欢,为什么就不能争一争呢? “正是因此本王就想了个办法。给二位世子来出题,谁答对了这马就归谁。我想这法子总是可以的,愿赌服输嘛。”契思和笑着说,“不知陛下和皇后认为如何呀?” 皇上和皇后对视了片刻,想着没法不答应,毕竟这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就答应了契思和的请求。 应柏听到这里就更下定了决心,既然是比试那就各凭本事好了,谁答对谁就赢,谁输了也要心服口服。 第245章 争输赢 应桐心里更是不忿应柏,认定他阴险藏奸。 平时一些小来小去的地方,他做出谦谦君子的样子。可是一到了要紧处,他是半点儿也不会让的。 不让就不让,自己要堂堂正正把这马赢回来,让人都知道他比不上自己! “权当是在宴席上添个趣事,一共有三道题,最后剩的多的就可以得到这匹马了。如果出现平局,那就再加一道题。陛下、皇后以为如何呢?” “很好,听着就很有趣儿。”皇上道,“我想想听听你的三道题都是什么。” “这第一道题嘛就是给每位世子一团乱麻,将其中的那根红色丝线好好地解出来就是了。这个要看谁看,先解出来的算胜。”契思和的第一道题倒也不是什么难题,只要耐心些,手脚麻利些就可以。 乱麻这东西自然是没有头绪的,没一会儿,应桐额头上就见了汗。 他这个人勇猛有余,忍耐不足,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免越来越心急。 而反观应柏,则比他要镇静许多,专心致志地一寸一寸理顺。 众人都看出来了这一关,应桐怕是要输了。 果然一炷香的时间,应柏长舒了一口气,将那条红丝线解了出来。 应桐见了也只是微微翻了个白眼儿,心说也不过是一局,且看后头吧! “这第二道题嘛就是想请二位世子给笼中的猛兽喂食。”契思和说,“他们已经饿了三天了,急着要进食呢。两位世子只能用手拿着肉投喂,谁先把肉喂完,谁就算赢。” 说完便有人抬着两只大铁笼进来,笼子用黑布罩得严严实实,但里头不时有低低的咆哮声,听声音应该是老虎。 “这……这不成吧?”赵王妃不由得害怕起来,“万一伤着了人……” 那匹马再好他们也不稀罕,要紧的是他儿子不能受伤。 楚王妃听了也忙点头,她也是一样的心思。 可应桐却说:“这有什么?不是有笼子吗?我们大厦的儿郎怎能如此怯弱?惹人耻笑!” 说完又看向应桐说:“当然了,若是有人害怕被伤着,大可以放弃,这没什么丢人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么。” 应桐心里自然是有些怕的,但已经到了这份儿上,认怂可实在太丢脸了。 于是说:“我勇气上确实不及兄长,不过也愿意一试。” 那些人也把蒙在笼子上头的黑布撤去,是两只半成年的虎,脚掌比成人的手都大。 老虎把脸贴上来,隔着笼子闻到了肉味,便显得有些焦躁。 应桐为了赢过应柏,率先拿起肉来递到老虎嘴边。 被老虎舌头一卷就吃到了嘴里,那老虎的舌头碰到他的手便是一阵刺痛,虎舌头上有倒刺,那感觉让应桐脊背发凉。 但他也想明白了,一来隔着笼子,自己的手只要不太往前伸,应该就不会被咬住。 另一则要快,肉给的越快老虎就越不会着急,情绪自然也就越平稳。 他的胆子本就比应柏要大,何况又负着气,想要和他争高低。 因此两手开工,不停把肉喂到老虎嘴里。 很快一盆生肉就都被他喂完了。 再看硬应柏,他自然也是尽力了,可还是慢了一步。 只因最开始那块肉他没能喂到老虎嘴里,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之前本王故意没说,这两只老虎是训练过的,即使再饿也绝不会咬人。否则又怎么敢让二位世子涉险呢?”契思和起身谢罪,“还请陛下见谅。” “朕明白你的意思,若事前说了,这两个孩子自然会不怕,也就很难分出胜负了。”皇上说。 其实在场众人大多数心里都是有底的,只有两位王妃关心则乱,才会在比试之前出声制止。 三道题已然进行了两道,二人各胜一局。那么第三道题就变得尤为关键了,除非他们两个平局,那就要再加题。 “这第三道题嘛,就是这只盒子了。”契思和说着从随从手里拿过一只盒子来托在手上,“二位世子谁能先猜出这盒子里所装之物,这一局就算谁赢。” “这总要有提示才行啊,”皇后一听笑了,“否则岂不是要猜到天边去?” “娘娘说的在理,那本王就把提示说出来。”契思和清了清嗓子,“此物不阴不阳,非单非双。能大能小,难寻难藏。” 他说完之后,众人都开始思索。 两个世子也都紧皱眉头,根据谜面苦思冥想。 “莫非是水?”应桐率先答了一个。 契思和笑着摇头:“世子再想想。” 众人也觉得他猜的不对,水虽然没有单双之分也能大能小,可水属阴是明摆着的呀。 应桐不甘心,又开始皱着眉搜肠刮肚。 “是人参!不,不,不,是参汤!”没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我听奶娘说过,挖参的人很难找到人参,那玩意儿往往是成了精的能变化。把它煮成了汤,一碗可分成数碗,数碗能合成一碗,哪还有什么单双之分。” 契思和看着应桐热切的眼神摇了摇头:“世子这次也没猜对。” 众人也觉得应桐的这个答案还是有些牵强,那人参成精的事不过是传说。他们平日里家里存着的的人参何时能够变大变小?” 其实别说是他,其他的那些大臣贵妇们也没猜出里头是什么。 应桐连着猜错两次,不由得气馁,可他当然不甘心。 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应柏,他始终都低着头,以手托腮,但一次也没有回答过。 应柏脑中已经闪过了诸多事物,可随即就被他否定掉了。 他没有像应桐那样莽撞,可他也并不应桐聪明到哪里去。 他此时有些后悔,第二场比试的时候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胆子大一些?也像应桐那样两只手轮换着喂老虎吃肉,那样就不必比试第三轮了。 就在他计无所出的时刻,挨他坐着的宫长安悄悄伸出手来,在他腿上写了个字。 应柏心中一动,但对外丝毫也没表现出来。 他把宫长安写的字在心里推敲了一会儿,觉得很有可能。 这才施施然站起身,向契思和拱手道:“王爷,晚辈猜测这盒子应该是空的,空即是无,里面什么都没有。” 第246章 众纷纭 应柏说出了他的答案,众人都安静下来,开始有人暗暗点头,认为他说的很对。 应桐心里很不服气,希望他答的也是错的。 没想到分野王笑着点了点头,将那盒子打开了,里面果然是空的。 众人于是恍然大悟,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也就不涉及到阴和阳,单和双。 空这个东西是可以无限扩大,也可以无限缩小的。 而这东西又要如何寻觅它和收藏它呢?因为它本就是变化莫测,让人奈何不得的。 “哈哈,楚王世子可真是聪慧过人呐!这匹天马就是你的啦。”分野王摸了摸胡子笑道,“赵王世子我虽然没有天马给你了,可是还有别的礼物,你今日里很英勇,我非常佩服你。” 可就算他这么说,应桐心中也还是不快。 明明从小到大,人人都说应柏不如他的,可今天在众人面前自己却丢了脸,而他却大出风头。 这口气让他如何忍得?! 宴席接着进行,但有人已经食不知味了。 赵王和赵王妃怕因为这件事,皇上觉得自家的儿子比不上应柏,那岂不就意味着…… 而楚王和楚王妃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儿子出彩,他们当然感到欣慰,可是抢了赵王世子的风头,可是闯祸了。 宫殿的菜肴是有讲究的,一套一套的上,至少要换过五套。 在换菜的当口儿便有人出去解手或是更衣,赵王妃看着儿子出去了,便也悄声跟了上去。 只见应桐急匆匆快步走着,转了好几个弯来到一个僻静处,对着一棵柏树连体带打。 仿佛把这棵树当成了硬白,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桐儿,”赵王妃让跟着的侍女把风,她自己轻声叫着儿子的名字赶上来,“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都让人家比下去了!”应桐的手被树皮硌破了,渗出血丝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1章 “哎呦,你这孩子,这得多疼啊!”赵王妃心疼的拿过自己的手帕来给他擦拭血迹,“这不过就是玩笑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一匹马有什么打紧,何况玩物丧志,他得了去也未必就是好事。” 可应桐毕竟是小孩子,觉得脸面是天大的事。又何况这阵子他一直在和应柏较劲,输给了他只觉得天都塌了。何况桑珥也在场,应柏最后赢了的时候,她还朝他笑了笑的,可甜了。 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今天的日子很是要紧,你这个样子让人看了岂不是更觉得你不如人?”赵王妃此时只觉得头疼,“男人家最要紧的就是度量,那些小聪明不打紧的。” 可是她怎么说应桐都听不进去,心里头更恨应柏了。 楚王妃见赵王妃母子都出去了,她便也向自己的儿子使眼色。 母子两个一先一后出来,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你这孩子,怎么不记得你父王和我对你的嘱咐呢?不要抢了人家的风头那样对咱们没有好处。”楚王妃声音很低,语气却很急切。 “母妃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先前不想回答的。可应桐接连几次都错,我若是再不说,岂不是让分野王等人笑话咱们应家人都是草包吗?我也是权衡了再三才说的,哪里是要抢他的风头?”应柏一肚子委屈,“我为了让你和父王少担心,许多事都没跟你们说。这些日子应桐也不知道怎么了,处处针对我。 不但说话阴阳怪气,还找茬朝我动手。我也是一忍再忍了,可是步步退让却换来他得寸进尺,可还有个尽头吗?” 楚王妃听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怎么,他还打你?他……他怎么能动手呢?” “说的是,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应桐叹气。 楚王妃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等今天的宴席散了,你把那马给他就是了。就说最后一道题你是乱猜的,侥幸猜对了。何况你平日里又不怎么喜欢骑马射箭的,还是他更爱好。你给了他,想必他的气就消了。” 谁想应柏着摇头说:“这个马我说什么也不让,我最喜欢画马了,可是这么多年画来画去,都不能叫我满意。 就是因为我没有遇见这样的好马,我要天天和它在一起。喂它吃草喝水,和它说话……如此我才能够真正掌握马的神韵。” “儿啊,你不可以这么任性。”楚王妃都要急哭了,“咱们比不过人家,就要做小伏低才是。万一以后……” “王妃,世子,皇后娘娘问你们到哪里去了呢。”这时宫长安跑了过来,“还是快些回去入席吧!” “哎,好孩子,多谢你来告诉我。”楚王妃一直都很喜欢宫长安,“哪天你出宫去到我们府上坐坐,你在宫里呀没少照应柏儿。” 宫长安听了连忙摆手笑道:“王妃您太过奖了,哪里轮得到我照顾世子?都是世子照应我。” “长安啊,你平日里和两个世子玩儿的都很好,若是柏儿有什么不防头的地方,你可千万要替他解释着些。”楚王妃太担心儿子了,一个劲儿拜托宫长安,“我先谢谢你,以后都会记得的。” 他们和应桐母子脚前脚后回到了席上。 此时卓拉罕也出现了,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你跑到哪儿去了?!”她一把抓住宫长安质问道。 “我……我出去走走。”宫长安被她抓的手腕疼。 “你跟我出来!”卓拉罕年纪比他大两岁,力气也大,像拖狗一样就把宫长安又拽了出去。 来到一棵冬青树旁,卓拉罕直通通问他:“宫长安,你喜不喜欢我?长大了要不要娶我?” 宫长安吓了一跳:“公主要做什么?咱们都还太小了。” “什么小不小?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两小无猜吗?”卓拉罕瞪起眼睛,“反正我从见到你就爱上你了,永远都不会变的。” “我们汉人还有一句话,叫日久见真情。”宫长安有些无奈,“我和你才认识这么几天,我没法给你许诺。” “我不管,我就要你记得我!”卓拉罕说着竟然在宫长安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宫长安几乎没疼死过去,抽着气问她:“你的意思是我要不答应你就咬死我?” 第247章 为议亲 再说应柏母子两个回到席上,端敏公主笑道:“我方才说呢,柏儿如今真是出息了。小时只是不爱说话,没想到居然这般内秀。” “殿下实在过奖,这孩子脾气执拗又贪玩,今日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楚王妃忙说,“实则照着人家赵王世子差远了。” “王妃这见地可就差了,实则运道这东西才是最要紧的。岂不闻运败金无彩,时乖玉无光?”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唇边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在场的许多人,心中都不免为之一动,但也只有楚王妃连连摇头否认道:“他也不过是一时之幸罢了。” 宴席散后,赵王妃找到了温鸣谦。 “王妃快请坐,今日里在席上我不得与您多说话,还想着把给您做的这些东西交给清萍妹子,让她带出宫去呢。”温鸣谦一面给赵王妃让座,一面亲自去沏茶。 清萍是赵王妃的侍女,此次跟着她入宫来赴宴。 “你也坐吧,不必忙了。我才在席上那头喝过了茶,这会儿还不渴。”赵王妃拉住她,“我也许多时没见你了,怪想的,就想着和你说说话。” 温鸣谦便斜着身子只坐半张椅子。 赵王妃叹了口气说:“一会儿我就要出宫去,想拜托你劝着些桐儿。这孩子实在太不懂事了,总是让我忧心。” “可千万别用拜托二字,折煞奴婢了,奴婢能有今天还不是托了您的福。”温鸣谦忙说,“王妃也许是担心太过了,实则我们在宫里瞧着世子样样都好。” “唉,你知道什么呀!我是他的娘,我最知他的底细。”赵王妃摇头叹气,“这孩子鲁莽有余,谨慎不足。又爱争强好胜,其实使不得。” “世子年纪毕竟还小呢,这个年纪已经算得上是稳重了。”温鸣谦说,“平日里我听长安说,世子也是样样不落人后的。不过么……” 温鸣谦说到这里就把话头停了,她这样欲言又止,更让赵王妃起疑,便问她:“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我是信得过你的。” “奴婢犹豫的是有些事我也拿不准,怕说出来不太好。”温鸣谦一笑。 “那有什么关系?左右咱们两个人说的话到不得第三个人的耳朵就是了。”赵王妃说,“还是那句话,我不常在宫里,宫里头就全靠你了。” “奴婢也是听见端敏公主和长公主说话,略微提到了一些,虽然没明说,但影影绰绰应是指向分野王他们这次进京除了朝见陛下还另有目的。”温鸣谦说,“好像是想给卓拉罕公主结亲。” “当真?”赵王妃一听眼睛就不自觉地瞪大了。 “奴婢倒也没十足的把握,”温鸣谦当然不会把话说死,“当时是长公主夸赞卓拉罕公主率真可爱,端敏公主便说她是分野王最得宠的女儿,这次带她来,就是让她熟悉京城风物,为将来做打算。 又说草原上的女子九岁十岁的就开始议亲了,分野王却不给卓拉罕公主议亲,还让她从小就学说汉话,熟悉汉人的习俗。” 赵王妃听她如此说便想起前头的事来,当初迎接分野王众人时,卓拉罕当众说要嫁给宫长安。 分野王却说婚姻大事要听父母的,显然卓拉罕确乎没有定亲。 宫长安就算是个神童,可在身份上也不能和卓拉罕匹配。况且不过是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 “分野王的势力近年来越发壮大,朝廷对他也是颇为忌惮的。”赵王妃说,“和亲联姻之事自古有之,你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朝廷忌惮分野王,可是也要倚仗他。”温鸣谦说,“若是联姻的话,双方应该都是愿意的。不过这到底是奴婢的猜测,之后我会找机会再打探虚实的。” “有心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可靠的。”赵王妃很高兴,“你是长公主的义女自然能经常到她跟前去,如此也就能常见到端敏公主了。” 温鸣谦点点头,随后又笑了:“还有件事,也不知是不是奴婢多心了。”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有与没有好叫我们提前提防着,终究是好事。”这王妃知道温鸣谦速来稳重,若是实在没影的事儿,她也不会说。 “奴婢觉得之前楚王世子都是处处避开咱们世子锋芒的,可近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有些一反常态,处处争先。今日的事是如此,前几日我听长安说,楚王世子在功课上也十分肯用功,好几次都让诸葛夫子当着陛下的面赞扬他。” 温鸣谦说的这番话更加触动了赵王妃,联想今日席上端敏公主居然那般夸赞楚王世子,简直到了毫不避嫌的地步。 这已经让赵王妃心中很不安了。 “不过王妃也不用太忧心,凡事都有陛下和皇后娘娘主张,咱们世子还是更得圣心的。”温鸣谦柔声说道。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2章 可是她的话并不能让赵王妃放下心来,不过她也没有再多说。 起身道:“我来你这儿也许多时候了,怕是你还要到皇后跟前去伺候。我先去找桐儿和他说几句话,叮嘱叮嘱他。回头再向皇后告辞,也就该出宫去了。” 温鸣谦便陪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赵王世子的寝宫方才回去。 回去一看,宫长安在屋里呲牙咧嘴,肩膀被咬得血淋淋的。 “这是怎么了?谁给你咬的?”温鸣谦连忙上前查看,又打发小月,“去太医院请苏太医过来瞧瞧。” “还能是谁?”宫长安吸着气说,“那两兄妹都是野人疯子,吃生肉长大的。” “你是不是惹了卓拉罕公主?”温鸣谦打来温水,给他小心擦拭伤口周围的污血。 “我当初就不该救她,”宫长安忍着疼说,“哪想到她会赖上我,还有她那个笨熊哥哥,见到桑珥姐姐就流口水,真想打破他的狗头!” “端敏公主说了,分野王这次带女儿来是要给她在两个世子中间选一个夫婿的。”温鸣谦低声说,“他缠着你也是一时的,毕竟婚姻大事还要父母之命。” “阿弥陀佛!若是如此可就太好了。”宫长安念佛,“我本也无福消受。” 第248章 苦叮咛 应桐没有赢得那匹马,心中郁愤不已。 之前在席上还能勉强忍耐着,回到自己的住处,先把跟着的人踢了两脚,说他跟的太急,踩到自己的脚了。 回头又把奉茶的宫女骂了一顿,说她放的茶叶太多,安心不让自己睡觉。 那只小猫过来蹭他的腿讨欢心,他见了这猫更是心头火起,抬脚就踢出去老远。 那猫还很小,挨了他这一脚,哀叫了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恰在这时,赵王妃来了。 见此情形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但也并不当面说破,只说:“猫儿狗儿这些玩意儿你若不喜欢就丢出去罢了,做什么惹得自己生气?” “您还不知道这猫是怎么个来历呢,我先前养的那只被应柏给弄死了,他娘就赔了这么个玩意儿给我,分明拿我当傻子。”应桐愤愤不已。 “你别瞎说,他没事儿弄死你的猫干嘛?”赵王妃训斥儿子。 “我瞎说?你问问跟着我的人,我的猫是不是被人拿刀捅死了又埋在了草堆里?”应桐说,“不过是因为之前我的猫扑了他的画,他当时也是这么踢的我的猫,随后那猫就不见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再者说了,我们当时都以为猫只是丢了,过几天就会回来,可是他娘却送了这只小猫来,不是说明他们早就知道我的猫回不来了吗?” “真有这样的事?你怎么没早说?”赵王妃是今天才知道来龙去脉。 “早说?你不是一直叫我息事宁人吗?别叫人说小气没度量。”应桐在气头上,忍不住拿话堵自己的亲娘。 “本该如此,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这孩子气性太大,这样怎么能成事呢?”赵王妃苦口婆心,“把之前我和你父王叮嘱你的话都忘了吗?” 应桐当然没有忘,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应柏那小子阴毒得很,他就是故意的!如今他时时处处想要压我一头,真是欺人太甚!”应桐想到今日的天马还有桑珥的手帕,真恨不得应柏从这世上消失。 他的话又恰好和温鸣谦的话对上,赵王妃心中更加警觉,便正色说道:“光是生气有什么用,长心才要紧。我跟你说,在宫里头你对卓拉罕公主好些,留意着她的喜好。” “我留意她做什么?”应桐纳罕,“她整日里缠着宫长安,何况她那样刁蛮,我躲还躲不及呢。” “你这傻孩子懂得什么?卓拉罕是分野王最得宠的女儿,这次带她来京城,难保不为她的婚事做打算。若是能和她结亲,那可是一大助力。你别不当回事,你年纪也不小了。” 可应桐的一颗心此时全都在桑珥身上,他母亲说的这些话自然进不到他心里去。 “你呀,真是一头犟牛!”赵王妃恨铁不成钢。 看看时候不早了,不能久待,就把应桐的奶娘叫到跟前。 叮嘱道:“我不常在宫里,世子就交到你手上了。皇后娘娘事务忙,每每顾不上,你可要千万尽心,不可有一丝怠慢。盯着他不要冲动行事,更要防着有人害他。” 奶娘连忙答道:“王妃请放心,奴婢一定尽力。” 赵王妃于是才又来到皇后宫里,皇后短暂的歇了一歇,此时已经换上了常服。 见了赵王妃就说:“你可是去了桐儿那里?这孩子今日里比试输了,想必心中是不服气的。” 赵王妃听了连忙陪笑道:“这孩子随了我了,喜怒全都摆在脸上。我跟他说这些都是小事,来日方长。” “他不是随了你了,他是随了我了。”皇后一笑,“也不怪他不乐意,瞧瞧端敏说的那几句话可中听吗?” 其实应柏赢了皇后心中也没有多少不乐意,毕竟不管是谁能猜出来,都算是他们这方面上有光。 但随后端敏公主夸赞应柏的那一席话却让皇后心中很不痛快,谁都知道应桐是她的亲外甥,也是她要收的养子。 应柏不过是叫进宫来的陪衬。 端敏当着文武百官和分野王的面这么夸赞应柏,还意有所指,分明就是给自己难堪。 她们两个从前就不对付,但终究是皇后占上风的。 如今端敏从塞外回来,竟全然是一副挑衅的姿态。 偏偏如今她的身份自己还不能轻易和她撕破脸。 “都是桐儿不争气,累及了皇后娘娘。”赵王妃忙说,“我已然说过他了,让他不可懈怠。” “成了,都累了一天了,你也回去歇歇吧。”皇后叹了口气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赵王妃还想问问皇后,知不知道f分野王这次是否有给女儿议亲的打算。 但皇后既然已经发了话,又何况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少,她于是也就没有说。 她和皇后虽然是同胞姐妹,但也许是因为自幼没长在一处的缘故,总是不能像一般人家的姐妹那样亲近。 赵王妃起身道:“皇后娘娘今日乏累,请早歇着吧!我这就出宫去了。” “父亲母亲还没从清凉寺回来,但也应该快了。”皇后又说,“我这边如今支应不开,你可上点心,早早地派人出城接应去。” 董太师每年夏天都要到清凉寺去避暑,入秋才回来,今年回来的比往年都要晚。 “我知道了,娘娘只管放心。”赵王妃说,“哥哥去江南巡检,再有一个月也回京来了。” 董家兄妹四人,两男两女,如今俱在显赫的位置上,可以说朝中再没有人家出其右。 提起娘家赵王妃心中的底气不由得更足了,她往外走的时候恰好遇到楚王妃也来向皇后辞行。 “姐姐这是要回去了吗?”楚王妃满面堆着笑,恭敬又亲近。 “是呢!妹妹快进去吧!皇后方才说累了,我也是告个辞就出来了。”赵王妃也笑着说,但心中却想起应桐和温鸣谦跟她说的那些话。 总觉得在楚王妃温柔和煦的面庞下,藏着很深的心计。 楚王妃点点头,提起裙摆施施然走了进去。 赵王妃莫名觉得她今日的脊背似乎挺得更直了。 第249章 图私利 楚王妃回到府中已经是掌灯时候了,楚王不在。 他本就是先行离宫的,没和王妃同行。 楚王妃在宫里一天身上也是乏累,又兼着操心,早叫人宽了衣裳,梳洗过后便上了床。 随后新心腹婆子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主子,刚才门房递进来一封咱家舅爷的信。”婆子说着把信递给楚王妃。 楚王妃知道他哥哥的任职的地方离京城也不过三百里路,平日里有什么消息要通,叫手下的人骑快马大半天就能到。 今日里这时候送了信来,显然是有什么急事。 于是就开了信在灯下看,刚看完楚王就回来了。 底下的人连忙伺候,等到一切都收拾停当,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王妃才说:“我哥哥着人送了信来,他有个旧交于凤山,前些日子他儿子失手打死了人,因事情发生在丹阳就被丹阳太守给抓了。 他求到我哥哥,想着无论如何把他儿子放出来。我哥哥和丹阳太守还差着半阶,也不好直接写信给人家。 所以就想请王爷出面,好歹把人撕掳出来。这姓于的也说了,只要他儿子平安无事,情愿把整个家私奉上。 说起来这于家往这里也没少孝敬咱们,所以我想着这事儿倒不好就撒开手。” 楚王听了也不在意,说道:“这有什么?这种事柳家是办老了的,回头交由柳遇春去办就是了。得银四六分,又不必脏了咱们的手。” 寿山郡王府柳家与楚王一家从来亲密,主要就是有这上头的往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3章 再说赵王和赵王妃,回到府里之后,赵王妃便不乐。 赵王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上不大好吗?” “我这人你是知道的,便是身上再不大好,也不会在脸上显出来,我今日是因为心里头不舒服。”赵王妃说。 赵王听了就说:“可是为了今日席上的事?依我说竟不用太在意。谁赢谁输又有什么打紧?不过是为了玩儿而已。 你也好,桐儿也好,都该大量些,不要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免得让人家说咱们输不起。” “若光是席上的输赢还罢了,我也不至于眼皮子那么浅,为着一匹马就怎么样的。”赵王妃说,“这前前后后的事你也不打听,可不是这一件。” 说着就把自己从温鸣谦那里听来的话,以及应桐跟她说的事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又问着赵王:“如今你且说说,可是我多心了吗?” “如果契思和真的要给他女儿联姻的话,这件事非同小可。”赵王听了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北疆那边一直不太平,朝廷又无力远征。全仗着分野王镇守,他的地位可以说举足轻重。 他要是看中了谁做女婿,那也就等于谁能得到他的支持。” “谁说不是呢?所以为这个我才心焦。偏偏桐儿这孩子不懂事,还嫌弃人家公主。”赵王妃这一晚上净叹气了。 “他不懂事可以慢慢劝,他都十三了,真把利害给他说清楚,我想他也不会过于执拗的。”赵王想了想说,“要紧的是分野王怎么想,我们不能让他倾向应柏。” “我看着楚王那边渐渐的就冒出头来了,你以为他们甘居人下吗?只不过以前是没奈何。如今端敏公主一回来,他们若是得了分野王的青眼,咱们先前的心可就白操了。偏偏我父亲和哥哥都不在家,我想找个人商量也没有。” “你也不用慌,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赵王笑了,“若楚王他们真的生出非分的想头来,咱们只需要敲打敲打他们就是了。他们平时里做的事也不都是能见得人的,找着他的错处参一本,不信他不心惊。” “既然这样,敲打敲打他们也好。”赵王妃说,“等过两日我再进宫去,打听些消息出来。” “这个温鸣谦倒是很得力,”赵王说,“咱们在宫里也不是没有眼线,但没有像她这样,能同时知道皇后、皇上和公主这三方消息的。” “谁说不是呢!我当初把她送进宫就对了。诸葛夫子现在宫里,若他也能帮咱们说话那就更好了。只是现在听着,他似乎更欣赏应柏。”赵王妃说到这里便又有些忧心了。 “诸葛夫子一向是世外高人,我想他也不过是随口称赞两句罢了,至于其他的事应该不会插手。咱们若是刻意讨好他,反倒不美。不如暂且顺其自然吧。”赵王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刻意结交过诸葛夫子,可对方一直都淡淡的不搭腔,他们也不好太上赶着了。 “依我说不如咱们府里也治一席,请分野王和公主到咱们府上来坐坐。”赵王妃出主意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这边先拿出诚意来,让人知道咱们是乐意亲近的。就算席上有些话不能明说,可毕竟在自己家里,说起话来还是比宫里方便许多的。” “你这个主意不错,回头就让府里的人先准备着。等明日我上朝去,当着皇上的面提出请求,想来陛下也不会驳我。”赵王也觉得应该主动一些。 “我想着那应柏就算是比桐儿机灵些但也有限,分野王也不是只看个人,还要看出身根基不是。无论如何,若是那卓拉罕公主不择亲还罢了!但凡要择亲,咱们势必要赢。”赵王妃咬了咬牙说,“不管结局怎样,也得把人事尽到了。” “好了,好了,你今日里也是辛苦了,快叫她们伺候着你梳洗了吧。”赵王站起来伸了伸腰说,“养精蓄锐,回头该干什么干什么。” “怎么,你又要走?”赵王妃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我这些日子身上也只觉得乏,叫她们给我按一按,我明日再到你房中来。”赵王说着出去了。 赵王妃心里不快,叫过身边的婆子来:“去看着王爷今夜歇在谁房中?明日便把谁送到家庙里清修去,修三个月,刚好过年回来。” 赵王府中姬妾颇多,足看得出这王爷是风流的性子。 但毕竟还是惧怕赵王妃的,所以这些入户的姬妾从进府的第一天就被灌了避子汤。 只有个别王妃带过来的陪房丫头给赵王做了妾,才允许她们生养。 且只留女儿,生下来若是儿子的话,也一概不能留。 第250章 又纷纷 又过了两日天气更凉,裕朝因为水土不服病了。 应桐知道颇为高兴,叫随从打听到桑珥和宫长安都在温鸣谦房中,他便兴头头赶来。 其时温鸣谦正在研磨香料,见应桐来了,连忙起身问安。 “他们两个呢?”应桐没见着宫长安和桑珥,不由得问。 “说是去看楚王世子画马,必然去了御马监那边。”温鸣谦说,“那边冷世子再加件披风吧!” 跟着他的人连忙回去取披风了,应桐却等不得直接往御马监去了。 到了那里果然就见应柏正对着那匹二师马作画,宫长安和桑珥则站在一边观瞧。 桑珥看得尤其入神,让应桐心里很不舒服。 他前脚刚到,卓拉罕随后也找了来。 她别人都不理,单向宫长安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好找。” 宫长安欲哭无泪:“我等着挨咬吗?你可别过来。” “我都说了不会再咬你了,”卓拉罕的声音不自觉低下去,“我只是要留个记号而已。” “公主还是等他伤好了再说吧!这人都说好了伤疤才能忘了疼,现下他这里才结痂,自然是怕你的。”桑珥在一旁说道。 她当然心疼宫长安,也觉得这个塞北的公主未免有些太野蛮了。 可自己因身份所限不好怎样,但看她每天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宫长安心里头就忍不住气。 如今身边并没有大人,也就忍不住抢白卓拉罕几句。 卓拉罕咬住了嘴唇不说话,她其实不想让宫长安怕她。可是她在草原上任性惯了,凭什么东西她只要说声要就一定得是她的。 为什么宫长安不能呢?哪怕自己一再说一定会对他好,他还是要躲着自己。 就像现在,宫长安又躲到赵王世子身后了。 “公主,这里是中原,汉人有汉人的规矩。”应桐不喜欢卓拉罕这样任性骄纵的,忍不住说她,“你年纪也不小了,同男孩子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卓拉罕本来就一肚子憋屈,听他这么说当然不高兴,立刻反唇相讥道:“我怎么样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你事事比不过别人,还在我面前说什么嘴?不过是我哥哥病着,若是他在跟前,不信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像你这样的货色我还看不上眼呢!” 应桐和裕朝比试好几次都没赢过,和应柏比试也输了。 卓拉罕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应桐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宫长安见事情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千不对万不对,都是我不对。公主那日不是说要去摘御花园里头那棵枫树的树叶吗?我方才从那边过来,整棵树的叶子都红透了。小的这就陪着你去采。” 说着拉着卓拉罕走了,留应桐在那里运气。 应柏见此情形,也不好就这么僵着。 就放下画笔说道:“兄长不是最爱马吗?不如你骑上这马试一试,看看可有不同?” 他本来是想和应桐缓和一下,谁想他此刻的话在盛怒的应桐听来竟是别样的讽刺。 立刻扭过头去说:“你在我面前炫耀什么?!这马本来就是应该用来骑不是用来画的,我便再喜欢马也不会去骑你的。我就看不惯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应柏听他这样说也不由得生气了,但还是忍着气说:“兄长,咱们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其实那日我答对题也实属是侥幸,另外我想着若是咱们两个都答不出,也实在不像个样子。这马凭我再怎么喜爱终究敌不过咱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去,我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呀!” “你的意思是我小气?是我拿小人之心度你的君子之腹了?”应桐冷笑,“你别得着便宜卖乖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是怎么想的!” “我背地里是怎么想的,你倒说说,我还不知道呢。”应柏忍不住上前问他,“到底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应桐心中焦躁,忍不住伸手把应柏推倒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谁耐烦跟你说这个!” 桑珥在一旁连忙扑过去,扶住应柏问道:“世子,你没事吧?” 应柏却知道应桐对桑珥有意,她如今来扶自己只会让应桐心中更加恼怒。 于是便拨开桑珥的手,却不妨桑珥竟被推得倒在地上。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4章 应柏自己站起来,又坐回去画画:“这画是我答应了卓拉罕公主画给她的,不能食言。” 说完拿起画笔继续画,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应桐狠狠瞪他一眼,上前扶起桑珥。 此时桑珥已是泪流满面了。 “你以后休要理这负心薄幸的。”应桐又气又痛,“人家心机深,想着攀高枝呢!” 在应桐看来应柏分明就是脚踩两只船。 应柏听了也不反驳,他知道现在应桐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不管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的。 这些日子他在宫里也十分的不顺心,如果他的爹娘能有赵王家的势力该有多好,自己就不必处处受这样的憋屈。 又或许自己当初就不该进宫来,在自己家还落个逍遥自在。 到了这日晚间,温鸣谦给宫长安上药,仔细查看了伤口没有发炎的迹象才放心。 “这个卓拉罕,真是个属狗的。”宫长安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忍不住发牢骚。 “苏太医开的药很管用,”温鸣谦说,“我先前还担心伤口发炎呢。” “如今应桐和应柏两个人的矛盾越发的深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真的斗起来。”宫长安又开始盘算正事。 “我想着经过上回的功宴,赵王和楚王两家的关系也应该变得更紧张了才是。”温鸣谦也说,“随后他们两家必然会因为卓拉罕公主相争,既然分野王打算在他们两个中选出一个女婿来,想不起争端是不可能的。” “母亲,那你觉得分野王会看中谁?”宫长安问。 “以分野王的性格,他选女婿必然要选个好掌控的。”温鸣谦早就看得清楚,“他是不愿意受制于人的,所以他更有可能选应桐。” “但赵王他们未必这么觉得,他们必然以为分野王会选那个更出色的。”宫长安笑了,“都是草包!” 第251章 抓把柄 这一日,楚王上早朝回来脸色很难看。 楚王妃见了忙问:“王爷这是怎么了?” “于凤山儿子的事不知怎么被人知道了,”楚王抹了把脸说,“今日就有吏部的人在堂上把于凤山儿子的事翻了出来,不但指向了柳家,还连带上我。被我暂时拿话遮掩过去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后续。” 楚王妃听了也难免吃惊:“这是谁在背后使绊子?以往这样的事不知处理了多少,也从未见有人弹劾。” “哼,你还不知道吗?难道猜不出来?”楚王冷笑一声,“这必然是赵王指使干的,否则谁还有这个胆子?” “我想也是的,别人谁会这么做?”楚王妃叹气,“前几日他们府里请分野王和公主,也没请咱们。这也罢了。连着两日我到他们府上去想见见赵王妃,都推说病着呢不见客。可长宁侯府的马车就在他们门前停着,却还瞪起眼来说瞎话。” “这些都别管了,先把眼前的事摆平吧。我瞧着他们不像是要善罢甘休。”楚王说,“他们给的银子你不是拿到手了吗?就拿这个钱找个顶缸的就是。虽说是柳家人直接办的,但咱们也不能全然不顾。免得逼急了他们,把咱们扯进去。” “这三万两银子只怕还不够用呢,少不得还得再搭上些。”楚王妃想了想说,“没办法,谁叫让人盯上了呢!回头我再和柳家人商量商量。”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咱们不能太被动了。”楚王这一路上都在思虑,“万一他们动了你死我活的心思,那咱们岂不要遭殃?” “是啊,咱们一直都是躲着让着,可对方步步紧逼,真到被逼到悬崖的那一天可怎么好呢?”楚王妃也是满面愁容,“可这个时候谁还能帮咱们呢?” “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楚王看着桌上的茶盏却没心思喝,“眼下这种形势怕是也只有他能帮咱们破局了。” 楚王妃听了连忙问:“是谁?” “诸葛夫子,”楚王说道,“我能想到的只有他了。” 楚王妃听了皱眉:“诸葛夫子?他……他能帮咱们吗?咱们和他一向没有什么往来,何况他又是那样的身份……”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楚王这才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那还是分野王刚到京城的时候……” 楚王于是把那天他赏菊花的时候诸葛夫子同他说的那些话讲了出来。 “他对我说要保有长久之心,又说秀色出众,根基高贵,怎能自弃?这分明就在暗示我,要有争储之心啊! 可是我当时心念踌躇,不敢接话,只好含糊了过去。如今看来诸葛夫子真有远见,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料到如今的局面了。” “如果真像王爷所说的这样,那诸葛夫子对咱们还真是有心了。想来他一定是看中了柏儿的资质,觉得应桐不如他。”楚王妃听了,心中也不由燃起希望。 “到底是妇人之见,”楚王听了不禁冷笑一声,“柏儿的资质固然比应桐强一些,但也不是最要紧的。” “那还是因为什么?”楚王妃不解。 “董家权倾天下,可以和汉朝的霍光相比。以诸葛夫子的见识,可还会容得下他们继续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吗?”楚王眼神冷冷地说,“如果让应桐做储君,那这将来的天下还是他董家的天下。你不读书自然不明白这些大道,三径学宫逢乱才出,你以为诸葛夫子是无事才入宫的吗?” “原来是这样!”楚王妃懂了一些,“董家专权久了,将来难免有窃国的那一天,的确不应该再任由他们继续下去。” “这几日我便想法子进宫去见一见夫子,让他帮忙参详一番。”楚王说,“不可以再坐以待毙了。” “说的是啊!先前咱们忍着让着也不过是想他们能留咱们一席之地,如今看来怕是不能了。又何况还有诸葛夫子愿意帮咱们,诸葛夫子愿意帮,那就代表三径学宫是站在咱们这头的。”楚王妃也不像先前那样胆小谨慎了。 这世间有几个人是真正没有野心的呢?往往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罢了。 这边楚王正打算着什么时候能进宫去见诸葛夫子一面。 黄昏时分,门人进来禀报道:“王爷,门外有人说他是从山上来的,要向王爷献宝,王爷见还是不见?” “不见。”楚王这时候正心烦,哪有时间见这些江湖术士。 “呃……那人还说了,王爷若说不见他,就让小的跟您说东南西三条路都走不得了。”门人小心翼翼地说。 楚王闻言眉头微皱,想了想便说:“叫他进来吧!带他去客室。” 那人身量很高大,穿一袭纯黑的斗篷,头上戴着大大的风帽,将脸都遮住了大半。 见到楚王后他才将帽子摘下,露出了一张儒雅却不乏刚毅的面容,三旬年纪,目光炯炯如炬。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来见校王所为何事?”楚王见这人气质非凡,也不敢怠慢。 “在下华英,奉诸葛夫子之命前来拜访。”那人拱了拱手说。 “哦,原来阁下就是华英先生,久仰久仰!”楚王自然是听说过华英先生的。 他在三晋学宫的弟子中也算是知名度最高的了,这么多年都不肯出师,却也因此更加出名。 “王爷不必如此多礼,想必你应该猜出在下为何而来了吧?”华英微笑道。 “小王愚钝不敢胡乱猜测,还请先生明示。”楚王到此时还是选择谨慎为上,毕竟他要做的事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王爷信不过,在下也应该信得过夫子。夫子知道王爷有难,可是他不便从宫里出来,所以就让在下前来。”华英单刀直入,“今日赵王命人在朝堂之上参了王爷一本,想来王爷此时还是心惊的吧?” “先生虽不在朝,却对朝中事了如指掌,不愧是三径学宫出身。”楚王见他说的这样直白,也就不再绕弯子了,“小王此时的确有些难处,不知先生可有妙法?” “陛下面前自有夫子替王爷说话,”华英先生道,“使陛下不会对王爷失去信任,此外我也自有办法对付赵王,管教他收敛爪牙,不敢轻举妄动。王爷自可放心,不必为此事忧虑。” 第252章 另打算 楚王一听大喜,当即说道:“果如先生所言,小王可以脱困矣。” “王爷不须高兴太早,脱了眼前的困厄,也只是一时之安。”华英道,“不做长远打算终归是不行的。” “先生所言极是,小王以前短见了。”楚王虚心地说,“望先生不要因小王愚钝而讳言。” “王爷尽管放心,夫子既派我前来,唯尽心尽力而已。”华英先生道,“还有一件事王爷须知,分野王进京是想要在两位世子中间给自己的女儿选个夫婿。” “哦?还有这回事!”楚王听了大惊,“怪道他们这么咄咄逼人呢!” 接下来楚王又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肺腑之言,又命家下人赶紧准备晚饭,由他陪着华英先生共用。 这边楚王妃听说是三径学宫的华英先生请来拜访,心中自然高兴。之前的愁云也都不见了,连忙亲自带了人给华英先生打扫房舍,安置住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5章 不提楚王这边,柳家可是乱了套。 柳郡王此时不在京中,家中是世子柳遇春主事。 今日在朝堂之上他被人参了,虽然没有最终定论,可事情他的确是做下了,难免心虚。 回到家中他老婆魏氏知道了不由得哭天抹泪:“我就跟你说做事机敏些,别叫人拿住了把柄,你怎么就不能小心些?” “你这话说的,他们存心要找茬,难道是我把把柄递到他们手上的吗?”柳遇春心中本就烦,他老婆这么一闹更是烦闷的不行。 “楚王那边怎么说?咱们是给他们办事才出了事,他们只管把自己摘干净了不成?”魏氏抹着眼泪道,“依我看,得罪人也是他们得罪的,如今还不是要你来背锅?” “现在还没有定论呢!王爷那头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倒先别这么闹。”柳遇春说,“怪不得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正说着,柳遇春的母亲姜氏和妹子柳焕春也过来了。 柳遇春一看更是一颗头变成三个大,心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他爹可是出门躲清净去了,把这三个难缠的女人都丢给了自己。 “我就说嘛,早该到天王庙去烧烧香去。”柳焕春一进门就说,“偏偏嫂子这人不好生信佛,上个月侄儿摔断了手,如今哥哥又出这样的事,还不警觉吗?” “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纵然没有挨个儿庙里烧香,可我也并不曾讪僧谤道。妹妹倒是诚心信了,怎么到现在也没嫁得如意郎君?这又是哪个庙没拜呢?”魏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这个小姑子二十大几了还嫁不出去,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偏偏还不自觉,家里家外都不肯安生,没少在婆婆跟前搬弄是非。 刚进门的那几年是年轻媳妇,脸嫩,不好吵闹,再加上自己头胎生的是女儿底气不足,但自从生了柳传斌,她可就不惯着这个小姑子了,闹了几场之后二人平分秋色,却还是谁也不肯服谁。 “都闭嘴吧!也不分个时候!”姜氏气得呵斥道,“人都说家和万事兴,每天你们两个鸡声鹅斗的,还能平安吗?” 两个人这才闭了嘴。 柳遇春怕母亲担心,就说:“王爷下朝之后倒是跟我说了,这事情他会想办法的。左不过是花钱免灾罢了,大不了那二万银子给他们退回去。” “这件事倒不一定摆平不了,我担心的是还会不会有人找后帐。”姜氏到底年长,想事情也更深一层,“既然参你们的人把事情知道得备细,又如何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楚王呢? 敢参楚王的人放眼望去,满朝文武中能有几个?你就没想过吗?” “母亲的意思是……”柳遇春想到这一层不禁更怕了,“是赵王动的手?” 魏氏一听就忍不住了:“咱们也没得罪过赵王啊?四时八节都奉承着,为什么要朝咱们下手?” “你敢是生孩子生傻了,”柳遇春瞪了她一眼,“你奉承人家,人家未必把你当一回事。说到底还是赵王与楚王有了嫌隙,才拿咱们做法的。” “那……那怎么办?咱们现在就去求赵王和王妃吧!让他们网开一面。”魏氏当然知道赵王的势力有多大,更遑论再加上董家。 “蠢货,这样的话你都能说的出来。”姜氏其实有些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当初看中的是她大姐,偏偏魏大姑娘命薄,刚换完庚贴人就没了,这才把她补了上来。 “这……这有什么不对吗?”魏氏瞪大了眼睛问,“咱们的把柄捏在人家手里,不向人家去求情怎么办?” “你快闭嘴吧!别乱出主意了。”柳遇春又瞪她一眼,“这个时候去求赵王不就等于卖了楚王吗?就算这事儿过去了,也把楚王给得罪了。你以为赵王就会因此看上咱们?别做梦了!” “那……那就去找楚王!”魏氏不死心,“事情是他让咱们做的。” “这件事也不能去找楚王。”姜氏道,“人家用咱们也没白用,是分了银子的。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你敢说咱们没得好处?” “母亲说的有道理,”柳遇春说,“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左右事情已经出了,就想办法大事化小。拿出银子去找个背锅的人,只要到时候咬死了不变,想来也不至于怎样。” “我的儿,你这么想就对了。”姜氏点头,“咱们这么做,楚王一定会高看一眼。这场风波若是能过去,将来他们必然会更信任咱们。赵王那头咱们也自始至终就当不知道,面上必然也过得去。若实在要闹大,那也要弃车保帅,终归不会伤及到根本。” 赵王妃自然也听说了朝堂的事,这天赵王回去后她便说:“你前些日子说要敲打敲打楚王,他可心惊了没有?” “自然不能不心惊,”赵王笑了,“其实我也没想把他怎样,只是让他收敛些。” “如此这事情必然还要闹上几天了。”赵王妃说,“最后就算不能把楚王怎么样,也必须得弄个结果出来才成。否则他们心里不会真正忌惮的。”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赵王说,“我是想着最好有什么法子让那个应柏从宫里出来,如此他们便是不歇心,也没什么指望了。” 第253章 初落雪 九月的天气居然冷得渗人,温鸣谦半夜起来又给儿子加了一床被。 她生产时保养不周,一到变天的时候,周身的骨缝便滋溜溜发酸发疼。 小月也醒了,打着哆嗦道:“好冷!敢是要下霜吗?” “怕是要下雪,”温鸣谦蹲下人往炭盆里又添了几块炭,“我这身上不是一般的难受,下霜不会这样的。” 果然到了第二天清早,推开门一看,地上落了有一指厚的清雪。 “温娘子,还真是下雪了!”小月惊笑,“你说的还真准!” 宫长安听说下雪了,便跑下床看,温鸣谦忙把他挡回去:“快回被窝里去,被寒气扑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别说小孩子见了雪觉得新鲜,连我都是。”小月说,“以往都是十月落雪,今年也不知怎地这般早。” “往年一下雪,张妈就要给我炖山药羊肉汤了。”宫长安穿好了衣裳趴在门前看雪。 “一会儿我就给你做,只不过不如张妈的手艺好。”温鸣谦摸了摸他的头说。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宫长安想念张妈,叹息着低下了头。 “若有机会你随夫子出宫,尽可以去看他。不过若是和两位世子出宫可就不方便了。”温鸣谦紧了紧衣襟道,“我先把汤炖上,再去皇后娘娘那边看看。” 皇后看着落雪也觉得新鲜,就说:“叫御膳房多做些热乎的汤粥,往年都是十月里下雪围炉的,今年雪下得早,回头去问问陛下,今日可要围炉么?多备些羊肉,还有葱姜。” 等温鸣谦到了皇后这边,于禄从外回来,向皇后禀告道:“娘娘,陛下同分野王一干人出城去南山打猎了,说是至晚方归,午膳请娘娘自便。” 皇后不免扫了兴,于禄忙说:“不如奴才就去请两位公主午膳的时候和娘娘同进,还有宫里的几位小主子,也是一样热闹的。” “那你就去问问吧,左右东西已经备下了,更别叫人家挑了我的礼。” 此时明粹宫中炭火烧得正旺,长公主命人推开了一扇窗赏雪,而端敏公主则坐得远远的独自在那里品茶。 “我在塞北看落雪都看厌了,好容易回了趟京城,还九月里就下起雪来,真是扫兴!”端敏公主嫌恶地瞥了一眼窗外。 “以前你小的时候最盼着的就是十月围炉了。”长公主幽幽说道,“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问下雪了没有。” “姑姑不也一样吗?”端敏长长叹息一声,犹如洞箫呜咽,“可惜的是纵然有雪,也没了当年的心境、当年的人……” “二位殿下,皇后娘娘跟前的于总管来了。”桑珥进来说。 “请他进来吧。”长公主拿起桌上的手炉。 于禄脸上堆着笑走进来,躬身问安,说道:“娘娘打发小的来,是想要二位殿下午膳的时候围炉煮羊肉汤,不知可能赏脸吗?” 长公主刚要说话,端敏公主抢先道:“皇后怎么不早说?我们这里已经安排下了炙子羊肉,只是烟熏火燎的,上不得台面,也就不请皇后娘娘了。”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小的来晚了。”于禄只当听不出端敏公主话里的意思,“那小的这就回复娘娘去。” 等到于禄走了以后,长公主问端敏:“你真的要吃炙子羊肉?” “为什么不吃?我带来的两个分野侍女炮制的好羊肉好鹿肉,御厨可没有这样的手段。 再者说了,咱们不是得用心架好了火吗?如此才能热闹好看不是? 这就叫他们准备着,随后把裕朝和卓拉罕都叫过来,连同楚王世子还有那个小神童。” 端敏郡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长公主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就顺着她的话说道:“烤肉这东西就是人多吃着才热闹香甜,否则是没意思的。烤的少了不够吃,烤的多了时候久了就发硬不中吃。”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6章 应柏听说两位公主请他过去吃烤肉,便穿了外头的大衣裳赶了过来。 端敏公主一见他,立刻亲热地笑道:“好孩子,你来了。天气这么冷,你很该吃些补一补才是。回头儿你尝一尝,我带来的侍女的手艺,保证你年年落雪的时候都会想。” 应柏见端敏公主对自己这样亲厚,自然也是从心里高兴的,当即说道:“我今日能有这样的口福,都是托赖姑姑,可惜侄儿竟不能回报万一。” “傻孩子,你要回报姑姑且在以后呢。又何况我是从心里头喜欢你,并不要什么回报。”端敏让他快坐下,“你这一路走过来也是冷的很,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们两个说话的功夫,卓拉罕兄妹两个也到了,随后宫长安也来了。 长公主便把宫长安叫到自己身边,问他的道:“你母亲怎么没过来向我请安?想来是她怕冷,又嫌路远,是不是?” “母亲忙着在屋子里做香呢,怕是下雪了,那些香料都返潮。”宫长安笑嘻嘻的说,“她听说殿下这里要炙肉,还叹气说自己没有口福。” “这有什么?回头考好了叫人给她趁热送过去。”长公主说,“你这小人精儿,到哪儿都不忘你母亲。” 端敏公主也忍不住多看了宫长安两眼,但她很快又收回了视线,对卓拉罕说:“柏儿给你画的画你可瞧了没有?要好生收着,哪天让他们装裱起来。” “知道了。”卓拉罕也只答应了这么一句,就没有下文了。 随后碳盆和铜丝掐的火罩子都端了上来,屋子里也因此更热,长公主就又叫打开了一扇窗户。 再说于禄,回去后告诉给了皇后,皇后听了冷哼一声:“以后再休提我和她一同用膳的事,人家清高着呢,怕是和我吃个饭都脏了自己。” “娘娘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想着许是公主如今已经不惯宫中的饮食了。”于禄当然不会继续让皇后生气,“再说了,娘娘您本来也怕吵闹。晚上的时候,想必陛下他们就会打回很多野物来,到那时娘娘再吃个新鲜。” 第254章 欲夺锋 再说楚王妃,这些天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进宫来,没想到早起看着天竟然下雪了,笑道:“这是老天爷在帮我呢!” 于是急忙忙收拾妥当了,进宫来。 谁想刚到宫门口,竟然看到赵王妃的马车也堪堪停在这里。 赵王妃在侍女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一下。 此时楚王妃也从车上下来了,脸上的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柳家的事还没完,虽然暂时还没牵扯到楚王,可双方心里都是明镜一样。 “妹妹今天也进宫,还真是巧了。”赵王妃主动说话,“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穿厚一些?” 赵王妃身上穿的是银鼠褂子,而楚王妃则只披了件羊羔裘。 “我想着天气还不那么冷,况且二毛的衣裳之前都收着,这会儿拿出来了,又没熏香,也不好就穿的。”楚王妃笑了笑说,“姐姐想必是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吧?” “那是自然,妹妹你呢?”赵王妃往前走着,头也不回地问。 “如此,那我就先去长公主那边问个安。”楚王妃说,“先不打搅姐姐和皇后娘娘说话了。” “你同来也是无妨的,我们姐妹两个从来也没有什么要背着人的话,”赵王妃意有所指,“不像有的人,表面上看着哪儿哪儿都好,实则背地里只顾着谋私利。” “姐姐说的在理,董太师家风最严,门生故吏遍天下,哪里有私呢?”楚王妃随口应道。 赵王妃自然听出了的话中还有别的意思,却兀自傲然道:“董家被称作大夏第一名门可不是我们家自吹自擂得来的,自祖上起四世三公,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都能相提并论的。” 楚王妃听了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笑一笑。 二人半路分开,楚王妃径直往明粹宫来。 她原本想着先到这儿见过两位公主,再去见自己的儿子,却没想到应柏居然就在这里。 “哎呦,你来的可真是巧!快快,叫他们再给你拿个蒲团来。”端敏公主十分高兴,“今儿天冷,我叫孩子们都到我这儿来吃烤肉,你闻着香不香?” “可说呢!我就是顺着香味儿来的。”楚王妃一面脱下外头的大衣裳一面笑着说,“我就说为什么早起的时候食指发痒,敢则是应到这上来了。” “母亲,下着雪,你怎么进宫来了?路好走吗?你冷不冷?”应柏从他母亲进来就放下了筷子,走到跟前去。 “虽然下了雪,可比严冬的时候可算不得冷。”楚王妃说,“只因他们天不亮就去外头打了野物回来,我想趁着新鲜送进宫来,给两位殿下和皇后娘娘都尝尝,也算是我的一份心。” “瞧瞧,我就说柏儿这孩子孝顺又懂事是随了谁了,现瞧着活脱儿跟他娘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端敏公主满脸羡慕地望着他们母子说,“我要是有这么大个儿子,有什么烦心事儿解不开的。” “你呀现在看见人家儿子好,自己也想要儿子了。”长公主打趣她,“你这个年纪生是来得及的,不过也要耐着性子养到这么大才成。” “能不能生是一回事,生下来是不是这个样子又是另一回事了。”端敏公主端起蕉叶杯来喝了一盅热酒,脸颊顿时染上了一抹胭脂色,“依我看倒不如把柏儿认了义子倒好……” 她话说了一半儿,旁边的侍女正往铜炙子上放鹿肉,崩起的油星儿落在了长公主的手上。 长公主负痛叫了一声,众人连忙查看,又快取来烫伤膏。 楚王妃和应柏也连忙上前去帮忙,倒没法再去接端敏公主的话了。 楚王妃在这边吃了些烤肉,云嫔和方贵人过来串门。 都说:“怪道刚进门来就闻着异香异气的,原来是在烤肉呢!好歹分我们一些呀,惹得我们肚子里的馋虫都醒了。”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让座,楚王妃便给儿子使了个眼色,二人都从席上下来了。 “许多时候不见云嫔娘娘了,瞧着你脸上的气色倒比往年都好些呢。”楚王妃笑着向云嫔问安。 “我这阵子精神还成,偶尔能出来走一走。只是到下半天就不成了,还是得回去躺着。”云嫔说话还有些气喘,她到底是有病在身上的。 “没去叫你们还不是怕肉不够分的,不过现在好了,楚王妃又送进来许多新鲜野物,你们可敞开了吃吧,只是别撑着。”端敏公主开玩笑道。 “我们吃饱了,二位快坐。”楚王妃笑着说,“我今日早饭吃的晚,若不是这肉实在香,我说什么也不可能往跟前凑的。” 待到这二位坐到席上,她又笑着向众人说:“我进来也有些时候了,须得上皇后娘娘那儿去问个安,回头再过来。不然的话倒显得不恭敬了。” “去吧!我知道你从来都是最懂规矩的。”长公主点头,“只是这屋里热,出去就冷,你可千万穿裹得严实些。” 楚王妃觉得以前长公主待她总是淡淡的,可近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倒比往常显得更加亲热了许多,而且这也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母亲,我陪着你过去吧!路滑。”应柏说着也披上了外衣。 端敏公主总是当着众人夸奖他懂事孝顺,那他也自然也得像个样子才成。 母子两个暂离了明粹宫,因为天气冷,路上也没有什么人。 楚王妃便向儿子说道:“这几天你在宫里怎么样?没人为难你吧?” “应桐自然是不高兴的,说话夹枪带棒,有时还要动手。不过一来这两天他病了,二来端敏公主常叫我到她那边去,母亲倒也不必太担心。” “孩子,我今天进宫来就是告诉你,你若不想再受这样的窝囊气,就得自己长心。”楚王妃深吸了一口气,那湛凉的空气如同冰针一样刺进她的肺腑,再吐出来却又说不出的畅快,“我同你父王商议过了,总是一味的忍耐是没有用的。你比那个应桐强上许多,为什么不能争一争?” 第255章 决意争 应柏愣了一下,转过脸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母亲。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你不认得我了?”楚王妃看着他说。 “母亲,你以前不是一直叫我忍耐吗?如今为什么一反常态?”应桐问,“这……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倒是一忍再忍,可是人家如今已朝咱们呲牙亮爪子了。”楚王妃冷笑,“前朝柳家的事正闹着,实则是冲着咱们来的。” “他们为什么这么和咱们过不去?难道就因为我赢了那匹马吗?”应柏不免忧心。 “傻孩子,你还不知道呢!”楚王妃说到这里向四下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你当那契思和是要做什么?他想在你和应桐中间给他的女儿选个如意郎君,所以才在席上让你们二人比试的。” “有这回事?母亲你是怎么知道的?”应柏是真的没想到。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7章 “你还是小孩子呢,能懂得些什么?若不是因为这个,赵王他们何必这么乌眼鸡似的?”楚王妃说,“他们家可不差这一匹马,皇上和皇后也不会因为你一时赢了就对你们两个人有什么改观。所以说要紧处还是在分野王这儿,赵王他们必然是先一步比咱们知道的。” “那母亲又是如何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应柏不由得追问。 “孩子,这才是我要嘱咐你的。如今你在宫里头要多亲近端敏公主,多讨好卓拉罕。 我瞧见公主很是喜欢你,方才在席上不还说想认你做义子吗?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的这一片好心。 再者她也是卓拉罕公主的长辈,是分野王的大妃,在择婿这件事上她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楚王妃耳提面命。 “可是母亲,我也不喜欢卓拉罕,她太刁蛮任性了。”应桐皱眉。 “傻孩子,她再刁蛮任性又怎样?须知她身后可是塞北的十万铁骑!”楚王妃忍不住掐了儿子一把,“你若不想受窝囊气,不想被赵王他们逼到绝境,就得借分野的力!” “可……可他们在京中也不可能常住啊。”应柏道,“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就还是要回塞北去的。” “这个你倒是知道,”楚王妃看了儿子一眼,“倒是耐着心听我把话说完。此外,你在宫中还要多仰仗诸葛夫子,他是十分欣赏你的。他这样的身份,皇上和皇后都要敬重,有他替你说话,可不又是一大助力!” “母亲怎知夫子欣赏我?他也不过是夸过我一两次罢了。”应柏说,“哪里就到能让我仰仗的地步了?” 他觉得母亲说的实在有些夸张。 “你又不知道了吧?”楚王妃得意地一笑,“华英先生现在咱们府住着呢!他是奉了诸葛夫子的命到咱们家里去的。就连分野王选婿之事也是他告诉我们的,否则我和你父王又如何得知?” “华英先生……居然去了咱们家,可是真的吗?别是个冒牌货。”应柏还是难以置信。 “京城中认识华英先生的不在少数,你若不放心,哪天和长安出宫去到咱们家里认一认。”楚王妃道,“否则我又怎么敢放心让你争一争呢?” “母亲的意思是让我跟应桐争卓拉罕?”应柏问。 “不光是争这个,从现在起,咱们要一步一个台阶的地争上去,争到最高处!”楚王妃的脸颊被冷风吹得很疼,但双眸却格外有神,“应桐是个蠢东西,你在宫里要想法子激怒他,让他出丑!” 再说赵王妃,她本是去见皇后的,到了门口得知八局管事的正在里头回皇后的话,她不便进去。于是就到儿子住的地方来。 迎面碰见了应桐的奶娘,对方连忙上前请安。 “同日这几日如何?可还生气吗?”赵王妃问。 “回王妃的话,咱们世子这两天身上有些不大好,我这是刚从医院取了药回来。”奶娘手里提着两包药。 赵王妃听了自然着急,问道:“是什么症状?请的哪位太医给瞧的?开的是什么方子?” “王妃不用太担心,就是有些头痛咳嗽。是叫吴院判来给瞧的,开的方子吃了两剂下去已经见轻了。”奶娘忙说。 “那就好,”赵王妃听到这里放心了大半,“这孩子一生病就不爱吃东西,你可想着每日里多备几餐,哪怕每次只吃那么两三口呢。” “王妃嘱咐的是,这些天每日里都准备五六顿饭,可不敢让世子饿着。”奶娘说。 “瞧,我真是关心则乱。你从来都是十分的细致,否则我也不可能让你陪着桐儿入宫。”赵王妃失笑道。 “您是因为不能够陪在世子身边,所以才处处都要问得备细。”奶娘轻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哟!” “我想着他这场病也是因为心里头不大痛快,你平时要多嘱咐他,别那么冲动易怒。”赵王妃说,“我知道你们在跟前都照顾得十分尽心,真正担心的是他这脾气。” “倒不是奴婢多嘴,也不怪咱们世子心里头不痛快。就比如今日,端敏公主请了楚王世子他们吃炙子羊肉,却连问都没问咱们的世子。就说咱们世子病着,可好歹言语一声儿啊,也算是礼数周全。竟连蚂蚱那么大的人儿都没打发过来一个,安心撇过咱们去。”应桐的奶娘不满地说。 以往赵王世子在宫中是头一份儿,谁敢怠慢?就连她这个奶娘也都是人人敬奉的。 赵王妃听到自己的儿子被冷落,当然心疼,就问奶娘:“这件事皇后可知道吗?” “奴婢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知道还是不知道,不过听说端敏公主她们把皇后的面子都给驳了,这宫里如今可是尊卑都不分了。”奶娘撇嘴,“皇后娘娘本来是要请他们吃羊肉羹的,她们不领情。咱们世子如今正病着,不宜吃羊肉,所以就命御膳房的另做了清淡的饭菜送来。皇后娘娘对咱们世子可是十分上心的。” 两个人说着话也就到了,奶娘掀起帘子,里头的宫女迎上来。 “我身上寒气重,先在外间坐坐。”赵王妃说完宫女立刻上前将她外头的衣裳脱了下去,又把碳盆端了过来。 第256章 姊妹语 应桐病得自然没有多重,更多的是不愿见人。 他当然感受到了端敏公主等人对他的疏远冷落,想要不放在心上。 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只好用一些刻意的法子来回避。 赵王妃进来,先是到儿子的额头上摸了摸:“这屋子里倒别弄得太热了,差不多也就成。” 又问应桐:“你觉着有没有胃口?想吃些什么?我从家里带了些你爱吃的点心,还热着呢。” 应桐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病,见自己的母亲来了又带了爱吃的东西,便坐起了身。 等他吃完了东西,赵王妃才又叮嘱道:“你虽然病着,可有些话我也得叮嘱你。你知道我不能天天来宫里,所以要把我的话往心里去才是。 前些日子我就劝你,你只是不听。瞧瞧如今,可不是打我的话上来了? 应柏就比你有心机的多,瞧他如今常与端敏公主和卓拉罕在一处,俗语有云,近水楼台好得月。你可别再不当一回事了。” “他喜欢做驸马,让他做去。我不稀罕!”应桐还在犟。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肯听呢?都说了不是娶卓拉罕那么简单,你当草原的十几万铁骑是闹着玩儿的吗? 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等你外祖父回来,我告诉他,让他好好教训你!”赵王妃无法,只能搬出自己的父亲。 果然应桐一听他母亲提到董太师,也不禁规矩起来。 董太师虽然是他外祖父,可也是皇上都敬畏的人,他怎么会不怕? 可他也为难:“我哪会讨好那个刁蛮公主?你也知道应柏比我有心机。” 赵王妃听了不禁叹气,说道:“我也知道这事算是为难你,但是你至少面上要过得去。回头我再去跟皇后说说,看看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天色道:“我还没去给皇后请安呢,也不能在你这里待的太久。你好生养着病,早些好了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能总是窝在屋子里不见人。” 又把跟着的人都叮嘱了一遍,这才起身往皇后宫中来。 此时皇后已经准备用午膳了,身边伺候的人也已经告知赵王妃和楚王妃都进了宫。 赵王妃来到皇后宫中,却不想楚王妃恰好也到了,两个人又碰了个正着。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赵王妃笑了,“听说长公主他们在烤肉,妹妹想必是吃了肉过来的。” “还真叫姐姐猜准了,我想人再巧也巧不过老天爷去,许多事情看着是赶巧儿,实则是天意。”楚王妃笑得更舒心,“那咱们就一同进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你们两个今日是约齐了一同进宫来的吗?我还想着这么冷的天,你们未必肯出门呢。”皇后身上穿着一件银狐比甲,发髻上插着一朵硕大的赤金牡丹钗子,花心镶着一颗稀奇的紫色珍珠。 “正是因为这雪下的新鲜,才想着进宫了给娘娘问个安。有我们府上的人早起打的新鲜野味,已经交到御膳房了。”楚王妃说。 “你倒是有心了,不知道可给长公主他们送过去没有?”皇后问道,“你可是打那边过来?” “我原本是想着您和赵王妃姊妹两个说些体己话儿,我便先到那边去了,谁想绕到这边来,又和姐姐碰在了一处。”楚王妃笑着解释道。 “这个时候倒也好,你们两个就都留下来陪本宫一起用膳吧!”皇后说。 “不敢瞒娘娘,我在那边是吃了东西的,过来给娘娘问个安,也就该出宫去了。再说我这身上也是一股烟气味,还怕熏了娘娘。就让姐姐陪着娘娘用膳吧!”楚王妃在皇后面前还像以前一样恭敬柔顺。 “那也好,咱们自家人也不必讲太多规矩,你只管自便吧。”皇后说。 等楚王妃离开,赵王妃方才冷笑一声:“娘娘可知道如今端敏公主和楚王世子甚是亲厚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8章 皇后倒不以为意,只是说道:“端敏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心里对我有恨。知道我跟亲近桐儿,所以她便刻意对应柏好。” “可是我怎么恍惚听说分野王这次来是想给他的女儿选女婿呢,别不是看中了应柏吧?”如今这件事搅得赵王妃心神不安,她再不向皇后提出来可就睡不着觉了。 “这是谁说的?”皇后闻言皱眉,“本宫怎么不知道?” “娘娘真是一点儿都没听说吗?我可是听到好多处都有这种传言了。”赵王妃忙说,“那应柏在上回宫宴上赢了马,自那以后他们家人可是和先前两番天地了。或许在陛下和娘娘面前还是恭顺的,可是与我们说话的时候,口气已大不相同了。” 听她如此说,皇后也并未信真,毕竟应柏的确是抢了应桐的风头,赵王妃心中不满也在情理之中。 问她:“前些日子你不是在家中设宴请了分野王和端敏过去吗?你们在席上没说这事儿?” “自然不能直接问,倒也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可是他们两个有意回避。我想着应该是有,若没有的话,只需说没有不就是了吗?”这一点也让赵王妃心中不安,对方这样遮遮掩掩,多半儿是没看上自家儿子,又怕说出来难堪。 “你也不必太忧虑了,这亲事要双方商定才成,有我和陛下在这里,一定会为桐儿主张的。”皇后说,“你这人别的都好,就是太沉不住气。外头还没怎么样呢,先自惊自怪起来了。” “有娘娘为我主张,我还慌什么呢?”赵王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怕桐儿给你姐姐丢脸。” “柳家的事你可知情吗?如今前头正为这事儿闹着,我倒觉得有些蹊跷。”皇后一边说话一边拿着一把玉尺轻轻摩擦着脸上的肌肤。 古书有云,美玉可灭斑。时常用玉摩擦肌肤,可以使肌肤白润有光泽。 赵王妃听了不禁有些心虚,但她不好把实情告诉皇后。 于是就说:“前朝的事我向来都不关心,谁知道他们在闹些什么呢!” 第257章 更示好 赵王妃在皇后宫里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餐饭,之后回到自己家。 伺候的人连忙上来给她脱去外头衣裳,赵王妃便问:“王爷不在家吗?” “王爷今日没出府去,在兰姨娘屋子里呢。”侍女忙说。 “就知道。”赵王妃嘀咕了一句,很是不满。 不过她也刚穿宽了衣裳,才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赵王就走进来了。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赵王妃不禁出言相讥,“我这一天整颗心像是在铁板上烤着。” “这是怎么了?怎么进了宫一趟这般的不高兴?”赵王连忙走上前问。 “还能怎么?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借着柳家的事敲打敲打楚王吗?我今日里进宫遇见了楚王妃,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看你的敲打一点也不中用。”赵王妃把这天在宫里受的气此刻全都撒了出来,“如今人家宫里头有撑腰的,端敏公主把除桐儿之外的人都请到她那儿去吃烤肉,这也未免太欺负人了。” 赵王也不说话,听着她一五一十把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个遍,便说道:“皇后娘娘怎么说?” “皇后娘娘并不放在心上,只说她会做主。”赵王妃道,“姐姐的脾气你也知道,从来是说一不二的,若是咱们说的多了,怕还会适得其反。” “楚王这是吃了豹子胆了不成?”赵王想了想说,“也罢,不都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么?明日我便着人在殿上参他,反正真的假不了。那柳家此时还在逞强,真要给他们点儿厉害,也必然撑不住。” “依着我说从起初就没必要留什么情面。”赵王妃哼了一声,“早就说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若不是之前他们家做小伏低,又何至于留到今天?” 赵王于是就安排人明日里在早朝上参楚王,当然他自己还不会亲自出面,因为还没到那个地步。 皇上和分野王他们是黄昏时候才回到宫里的,自然是满载而归。 晚上干脆就在宫里的空地燃起篝火,仿效草原上烤野味的样子,将整只的黄羊、獐子宰剥干净架在火上烤。 宫里的人都觉得新鲜,有不少凑过来瞧热闹的。 端敏公主不肯去,只把跟前伺候的人都打发去了:“我最厌烦这个,你们不知,那些满族人围着篝火又唱又跳的直闹到半夜,这还罢了,每每喝得烂醉,吐的到处都是秽物。所以他们每次弄这个我都自己在穹庐里,不肯和他们在一处。” 她正同长公主说着,温鸣谦端了一炉香走了进来。 “如今怎么样?她们两个身上的气味可消得差不多了吗?”端敏公主见了她就问。 “已经和汉人一样了,”温鸣谦放下香炉说,“年轻女孩子只要一个月避免食腥膻,再配合着香草沐浴,饮用香茗,体味自然就能去掉了。”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端敏公主听了十分高兴,“多亏有你,你的那些东西用在她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原来端敏公主从草原上带过来一对孪生姐妹,不但美貌出众,而且能歌善舞。 但有一种她们因为在草原上长大,常年吃牛羊肉,身上的体味比汉人要重上许多。 以前端敏公主也曾经派人往京城给皇上送过美人,但都让皇后以体味过重不宜侍奉圣上为由给还了回去。 这次她又带来了两个,想等过些天皇上寿辰的时候献上。 长公主便提醒她,若想达到目的,须得好好除去她们身上的体味。 温鸣谦擅长制香,由她来做这件事自然是得心应手。 不过这件事不能让皇后知道,否则温鸣谦必然失去她的信任。 “奴婢过来有些时候得赶快走了。”温鸣谦说。 “你去吧!长安他们想必都跑到前头去看篝火了,虽然我已叮嘱跟着的人千万要小心照看着,可你若无事的话,也不妨过去瞧瞧。”长公主对她说。 温鸣谦答应着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端敏公主和长公主,端敏公主一边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一边说:“姑姑前些日子我问你这温鸣谦入宫到底为的是什么?你说让我自己猜。可我猜了几个都不对,如今我再猜一个。” 长公主听了一笑,说:“好,那你就猜。” “我想着就她自己来讲,进宫并不是最佳的选择。她在外头会比宫里活的更自在,可她还是入了宫。那她一定有很要紧的事,而且这件事必须要留在皇后身边才能办得到。 那她是不是有什么冤情?而且这冤情用寻常法子难以平反,须得赐下圣旨才成。”这些天端敏公主心里就在反复的想着这个问题。 她之前想过温鸣谦是不是为了她的两个兄长能够仕途高升,所以才进宫来。 毕竟她已经和离,能倚仗的只有娘家人了,可娘家人又都不在京城。 但长公主说不是。 以温鸣谦的关系,不管是托一托长公主还是赵王妃,都能让她两个哥哥顺利回京来,不必入宫这么大费周章。 后来她又猜温鸣谦是不是为了躲仇家,也许她得罪了什么位高权重的人。 又或者她年轻美貌又有绝技,难免被心怀不轨的人纠缠。 她甚至猜了赵王对温鸣谦有所企图,毕竟赵王很是好色。 总之温鸣谦是为了躲什么人才进宫的,但也一样被否定了。 所以她又琢磨了好几天,才想到温鸣谦是不是身有冤情,且常规渠道无法解决,所以才选择入宫。 长公主并没有急着回复她,而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方才缓缓点了下头说:“你这次倒算是说准了。” “什么?!还真是啊?!”多敏公主并没有因为自己猜对而感到高兴,反而十分惊讶。 “瞧瞧你,难道我还会骗你吗?”长公主看了她一眼,说,“不过这件事你可要守口如瓶,她身上可是担着莫大的干系。”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冤情?姑姑能跟我说说吗?”端敏公主压低了声音,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第258章 知隐情 “我之所以让你猜,是因为这件事本来也不想瞒着你,”长公主叹息一声说,“我知道你心里头恨皇后,每每想要报复。可是我问你,你可有把握报复成功吗?” 端敏公主听后苦笑:“姑姑说的是,我既要不了她的性命,也夺不去她的皇后之位。只能在小事上给她找些不痛快,就连给卓拉罕结亲,也是契思和拿主意,我说的话并不算数。” “可如果我跟你说,如今有一个机会能夺了皇后之位,要了她的性命,你会如何?”长公主在端敏公主耳边轻声道。 听在她的耳中却是万钧雷鸣,她迟疑了半晌,方才开口:“姑姑,你说的可是真的吗?你知道我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我和你说的自然是真的,岂止是你恨董家,天下苦董家者多矣!”长公主长叹一声,“只是欠缺一个契机罢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79章 “姑姑,你快同我说一说这是怎样的契机?只要能除了董家,我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端敏公主声音颤抖。 “你现在可猜出来鸣谦身上的冤情了吗?”长公主定定地望着她。 香炉里的香燃尽了,灰白色的余烬散落在那里,像陈年旧事的残骸。 端敏公主突然觉着身上发冷,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她猜到了,但一时之间不敢说出口。 长公主也不催她,只是静静地等着。 又过了许久,端敏公主方才开口道:“莫非她身上的冤情也和他们有关?” 她无需说明“他们”是谁,因为长公主心中明了,朝着端敏公主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她又怎么会……”端敏公主只觉得头绪很乱,“她不是……”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我们不知道的是她在幼年就与沈芙情同姐妹。后来她被宫家的小妾陷害,不得已回霜溪去,在路上恰好遇见了沈芙与步月归。 她和沈芙同在破庙生产,沈芙情知自己在劫难逃,催促她快些离开,免得被连累。 她便与尉福两个人私下商议,悄悄调换了两个孩子,为的也是保住沈芙和皇上的骨血。” 长公主说到这里,端敏公主再也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姑姑……你是说那宫长安其实……其实是……皇子?” “你就没发现那孩子有些地方和沈贵妃十分神似吗?”长公主说,“唉,也是啊。谁会往这上头想呢?” “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原来我应家的血脉并未断绝……皇上是有亲生子的……”端敏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得知这个消息如何能够不激动? “你快别哭,回头叫人瞧出端倪来就不好了。”长公主连忙塞给她一条帕子。 端敏公主一边胡乱地擦拭着眼泪,一边说:“是啊,姑姑说的对。瞧我,一点儿都沉不住气,真是个不成事的……” “也不怪你心绪难平,我在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也是连着好几晚没睡着。”长公主想起当初,“还是无俦告诉我的,所以我才认了鸣谦做干女儿,为的也是行事方便。” “如果我们能把当年的事情平反,让长安的身份大白于天下,那该有多好!”端敏公主的眼睛因流过泪而变得更加明亮,“让天下人都知道,沈贵妃是清白的,步月归是为了保护皇嗣方才殒命……” 步月归是她的心上人,她怎能让他背负着污名被世人唾骂? 他原本是那样堂堂正正,如秋空的朗月。 “前些时候我没和你说,是因为你刚刚回来,总还要熟悉熟悉。如今我把底细都告诉了你,接下来我们可就要齐心合力了。”长公主说,“鸣谦我们定下的计策是先上楚王和赵王斗得你死我活,也让她进一步取得皇后的信任。” “是啊!董家树大根深,楚王和赵王也是这些王爷中最有实力的两个。他们两家的儿子又都在宫中,难免有觊觎之心。 让他们两虎相争,最后总有一方落败,胜的那一方也必然要耗损元气。”端敏公主说。 “不单如此,楚王一定会落败,他败了之后,自然也就和董家势不两立了。否则他们的关系一直暧昧,难分敌友。”长公主说,“鸣谦他们在霜溪七年,早已经把形势分析透彻了。与董家相比,咱们难免势单力孤,只有先分化他们,再逐一击破,才是上策。” “这些都是鸣谦的主意吗?”端敏公主之前也不过认定温鸣谦是一个知书识礼,善于调香的闺秀罢了。 既不曾想到她身上背负着如此重大的秘密,更没有想到她还有这般这般的谋略心胸。 “是啊!谁想到她看上去是那么温顺规矩的一个人,实则干的是翻天覆地的勾当呢!”长公主一笑,“可也必须得这样才能成大事,否则人人都能看出她精明来,岂不会加倍防着? 别的不说,董香凝那人疑心最重,又刚愎自用。想要获得她的信任可不是易事。” “她一个弱女子能走到今天的确不容易,下次我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谢谢她。”端敏公主动容地说,“对她我真是自愧不如,即使身为公主,面对董家却也是束手无策。” “俗话说的好,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咱们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用,总是能拨开乌云见晴天。”长公主轻轻拍了拍端敏公主的手背,以示安慰,“我知道你心有所属,对契思和总是冷淡。可是为了以后的大局着想,我们还是不得不要利用他。” “姑姑,你不用劝我,我明白的。”端敏公主说,“以前我是想着就算我依顺了他,他也不可能为了我和董家翻脸。如今看来只要能借上他的力,也是好的。” 此时已是黄昏,天已经晴了,夕照映在窗棂上,殷红如血。 那些尘封的往事,枉死的魂灵,都并不曾真的消亡。 它们藏在一些人的心底,就如同种子被埋在幽深的地里。 只待有一天春风化雨,地气上升,它们便会萌芽扎根,破土而出…… 第259章 一本账 这一日楚王回来的很晚,到家已是夜半。 楚王妃一直没睡,留灯等着他。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听说早朝后陛下把你留在了宫中,为的是什么事?”楚王妃披衣起身问道。 “你快躺下吧!”楚王说,“还不是有人参了我,陛下把奏折留中未发,把我单叫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于凤山的事吗?”楚王妃不放心,“你倒是叫华英先生出手啊!免得把事情闹大,他不是说他手上有赵王的许多把柄吗?别不是骗咱们的。” “你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楚王告诫妻子,“这话要是叫华英先生听了,人家保证再也不登门了。” “我这不也是心急嘛。”楚王妃说,“万一陛下怪罪下来……” “不该你操的心你就别操,”楚王说,“叫人看着没城府,不是成事的料子。” “可……”楚王妃还想再说什么,楚王却已把灯吹熄了,“睡觉,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第二日上朝,赵王主动和楚王搭话:“昨夜睡得不大好吧,怎么瞧着一脸疲惫呢?” 楚王打着哈哈说:“昨日陛下留我在宫中,回去得的确有些晚了,不过公事绝耽误不了一点儿就是了。” “哈哈,是啊,一晚上不睡觉不打紧的,耽误不了公事。可若是私心太重,可就于公务甚有妨碍了。”赵王也笑了。 他们二人都是话里有话,旁边等候上朝的那些大臣们自然也感觉到了,只是谁也不插话。 朝堂上有两位吏部的大臣出来,参奏楚王,所参之事与之前给皇上所递折子中的内容是一致的。 看来昨日那折子是在投石问路,今日里便是当众把话挑开了。 楚王自然也有准备,极力为自己辩解。 与他平日里关系亲厚的人也站出来为他说话。 吵吵嚷嚷了许多时候,皇上便透出不耐烦来,叫众人都先停一停。 然后问赵王:“对此事你怎么看呢?” 赵王走上前说:“两位吏部官员所奏之事一时难辨真假,以微臣之见应该着人仔细调查才是。” “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皇上把这差事直接就甩给了赵王,“查清楚了再向朕禀报。如今陇西大雪,压塌了房舍,戍边的军士们也面临断粮的风险。这件事更要紧,需得尽快商议处置之法才是。” 大臣们听皇上如此说,自然也就把楚王的事先放下了。毕竟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尤其是国事,马虎不得。 下朝之后,赵王看着楚王笑了笑,没说话。 楚王知道,他在等着自己向他低头。 皇上让他来查自己,那不就等于把自己的生死交在了他的手上吗? 可楚王却只向赵王报以一笑,之后便挺胸抬头地走了出去。 见他如此,众人便以为他问心无愧不怕查,只有赵王在心中冷笑,决定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楚王回到家中,命人准备酒菜,他和华英先生对酌。 楚王妃听说了朝堂上的事不免担忧,可是自己又不好当面去问,便对伺候的人说:“你们可瞧瞧,别叫王爷喝醉了。他若是出来解手,就问问他今天这事到底怎么办?好歹让华英先生托个底才是。 他来咱们府里也有些时候了,可是从没见他出过门。到底要怎么办呢?” 过了些时候,下人回来向楚王妃禀告道:“王爷说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叫您早些安歇吧。” 可赵王妃哪有心思休息,只在房中枯坐。 一会儿又疑神疑鬼,想到这华英先生别不是和赵王一伙儿的,故意到自己家中来,好让楚王麻痹大意。 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坐不住了,对跟前伺候的丫鬟说:“不成,再这么下去我得疯了,给我更衣,我亲自去问问华英先生。”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0章 她来到楚王和华英饮酒的供菊斋,刚要敲门,就见管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见到楚王妃也在这里有些意外,站住了脚说道:“后门来了两个人,说是有要事要找华英先生。” 来的这两个人也是夜行打扮,都是三径学宫的人。 华英先生已微醺,笑着说道:“在下斗胆请王妃上座不知可否?” 楚王看了王妃一眼有些不乐意,叮嘱她总是不肯听。 可既然华英先生开口,他也不便再说什么,笑着道:“既是先生相邀,那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楚王妃才不管楚王高兴不高兴,总之今天一定要问清楚这事到底要怎么办。 “你们两个可是从戴山赶来的?”华英先生问那两个人,“事情可办的怎么样?” “我们把赵王开在那里的赌坊给彻底铲除了,账册已经收在这里,要紧的人也都看起来了。”两个人当中较为年长的那个从怀里拿出一本账册,“请过目。” 华英先生接过来,略扫了两眼就递给了楚王:“王爷请看,赵王在离京城近百里的地方设了这么一个秘密赌坊,一面供京中的达官显贵尽情玩乐,一面又帮他们把那些见不得人的钱财放出去利滚利。” “哦?有这样的事!”楚王拿过账本来一看上面的钱数惊得他合不拢嘴。 这上面的人有的是朝中大员,还有的世袭贵胄,甚至还有很多他意想不到的人名都在这上头。 “这……这东西是真的?”楚王妃难以置信,忍不住问了一句。 “检验这东西是真是假很好办,”华英先生笑了,“王爷随便从上头撕下一张来,包些茶叶,命人给赵王送去。若是真的,他自然不敢再查您,还要在陛下面前为您遮掩。若是假的,那也不必我说了。” 楚王听了十分高兴,他看了看,从上头扯下一张不十分要紧的来,随便包了一点茶叶。 然后命人装在盒子里封好,对管家说:“这是别人办不成,你亲自去送吧!就说这是难得的好茶叶,请赵王一定要尝尝。” 管家听了连忙出去了。 此时天已经很黑,外头风很大,呼啸怪叫着,好像要把天撕碎一样。 第260章 送好茶 晚饭赵王和几位同僚吃了酒,带着几分醉意回府。 管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二门上来回走着,几乎不曾把门槛踏平。 等到赵王进了府,他便慌忙迎了上去。 “王爷,不好了!天刚擦黑就有人来报信,咱们在戴山的宝库叫人给偷了!”管家声音压的虽低,可赵王在听清他的话之后,浑身的酒都醒了。 “你说什么?!有人动了戴山的赌坊?!”赵王不可置信,“丢了多少东西?贼可拿住了吗?” “王爷,咱们那里叫人给搬空了,要紧的人也全都给抓了。”管家头上的冷汗也是涔涔而下,他一边用袖子抹着汗一边说,“来报信的这个是趁乱逃出来的。” “谁这么大的胆子?可知道是谁干的吗?”赵王只觉得头顶的惊雷一个接着一个。 “不知道那些人全都是蒙着面的,身手极为利索。要紧的是对咱们那里的路径似乎十分熟悉。不要紧的东西和人一概不碰,全奔着要紧的去了。”管家当然知道戴山的赌坊是何等要紧。 赵王听了之后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身子不由得晃了晃,管家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这事情不对,必然是有人提前就谋划好了!”赵王咬了咬牙说,“王妃还不知道吧?” “小的哪敢说呀?这么大的事,万一把王妃急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管家自然是知道轻重的。 “好好,先不要告诉她,她脾气急,容易坏事。”赵王稍稍平复了一下说,“扶我到书房去,回头告诉王妃,就说我吃多了酒不过去烦她了,让她早些安歇吧。” 赵王到了书房坐下,伺候的人连忙上前。 二门上传话的小厮找到管家:“楚王府里来人了,说是给王爷送茶叶。” “这大晚上的送什么礼?”管家正心烦,不免觉得楚王府的人行事荒唐。 “是他们府的管家亲自来的,说奉了楚王的命,一定要送到。”传话的小厮说。 赵王府的管家到这时自然听出不对劲儿来了,就说:“我同你到门口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来到门首,果然见出王府的管家带了两个小厮,正在门前等着。 此时天已经很黑了,又很冷,府门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那光影也是乱的。 赵王府的管家连忙陪笑上前说道:“这些小的们也真是不会办事,怎么能叫你们在这儿等着呢?快进来坐!” “老哥哥,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就是奉了王爷之命过来送些东西,东西送到话传到我也就回去了,这大晚上的不打扰你们了。”楚王府的管家也是满脸堆着笑。 “不知是什么要紧的物事?”这王府的管家虽然之前就已经听传话的人说了是送茶叶的,可到此时还是要再问一遍。 “我们王爷新得了些好茶叶,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喝,就分出下来叫我给赵王爷送来。”管家说着捧过匣子来递到赵王府管家的手上,“可是花多少银子都买不到的,专去心火。凡有什么着急上火的时候,只要喝上一点儿,便会火气全消了。” 赵王府的管家明显听出他话里有话,可在这种场合下又不便细问。 “多谢楚王爷想着我们家王爷,我出来的匆忙,未及备得回礼,明日一定亲自奉上。”身为王府的管家,在礼数上当然不能让人家挑剔,所以这点必须讲明。 “不急不急,什么回礼不回礼的。我们王爷说了,若是赵王爷觉得这茶叶喝着顺口只需说一声,我们再打发人送来。”楚王府的管家说完便转身上车走了。 “管家爷,这是什么好茶叶呀?这么大晚上的送来。”守门的几个家丁忍不住凑上前问。 “去去去!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乱打听什么呀?”管家哪有闲工夫跟他们扯这个,直接拿着匣子走进府里去了。 “您老跑哪儿去了?王爷正找您呢!”府里头有好几个人正在找管家,见了他连忙说。 “我这就去见王爷,你们先都散了吧!”管家说着来到书房,看到赵王的脸色很是难看。 于是上前说道:“方才楚王府打发人来送东西,小的觉得有些不寻常就亲自出去瞧瞧。” “楚王府派人送了什么?”赵王听了直皱眉,他原本还打算卯足了劲儿给楚王点儿颜色瞧瞧呢,没想到自家后院儿失火了。 “是楚王府的管家带人送来的,一再说这茶叶能去心火。请王爷尝一尝,若是好的话他们再送来。”管家说着把那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我府里什么好茶叶没有?我看他要送的不是茶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打开瞧瞧吧。”赵王当然也明白,楚王所谓的送茶叶不过是个借口,但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管家将匣子打开,却见里头有一个纸团,倒是也有些茶叶香。 “这是什么东西?”管家把纸团拿了起来,一点点打开,里头有茶叶掉了出来。 “咦?”管家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王爷你瞧……这……” “这……这不是……”赵王一下子就慌了,他从管家手里把那展平的纸团夺了过来,“这是咱们戴山的账!” “没错儿,应该就是。他们怎么会有……”管家也张大了嘴巴。 接下来他和赵王都不说话了,四只眼睛一起瞪向那张纸。 那上面所记的人名,所填的账目,一笔笔,一行行,像铅块一样沉沉地坠着。 良久,赵王长长地喘了口气,带着不甘道:“不用说了,这事一定是楚王干的。他现在手里拿着咱们的账册,押着咱们的人。难怪他这两天态度如此嚣张。圣上命我查他,他居然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赵王之前就疑惑,楚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起来?原来是他拿准了自己不敢奈何他。 可是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居然能做下这样的事,神不知鬼不觉,这般的彻底。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楚王吗?难道他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第261章 温柔计 落雪之后天气变得尤为寒冷。 傍晚,端敏公主命人温了酒,御膳房的人准备了许多样她爱吃的下酒菜。 契思和从外头进来,他的脚步比寻常人的更重,一来是因为他身材壮硕,二来他不习惯穿汉人的靴子,还是喜欢穿厚重结实的马靴。 “公主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他在外间脱去外头的大衣裳,走进门来问。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了?”端敏公主抬眼望着他,神色略显嗔怪,“我只是想着许久没和你同桌而食了,特叫他们准备些酒菜。” 契思和很是意外,要知道端敏公主虽然已经嫁给他许多年,可从来对他从不加以辞色,更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根本没有夫妻间的亲厚。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1章 他倒是也想得开,想着反正是和亲,本也不必求两情相悦。 何况他的女人又不止这一个,有的是人愿意讨他的欢心。 回到中原来公主也不和他住在同一个宫里,而是搬去明粹宫和长公主一起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到这里来,还准备了酒席。 “公主今天倒是有雅兴。”契思和坐下来说,“我也正想喝酒。” “这边的酒没什么力道,还好这次来从草原上带了不少酒。”端敏公主说着给契思和倒满了一杯,“我知道你嫌弃宫里做的羊肉调料放太多,特意叫他们做了白煮羊。” “公主,你今日未免太体贴了些。”契思和笑了,“倒叫我浑身有些不自在。” “我也是近些日子才明白了,”端敏公主幽幽叹道,“姑姑劝了我许多话,她说她这一生就是自己把自己给误了,叫我不要走她的老路。还叫我多想想你的好,莫要误了大好的年华。 想来这么多年,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夫妻恩爱,可是你也从来没有为难过我,说起来也并不是哪个男人都能做得到的。 有一首诗叫花开堪折直须折,我错过太多次花开,委实有些太傻了。” 契思和听着她如此说,虽然不知道长公主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但想来端敏应该是听进去了。 他从来不屑琢磨女人的心思,女人的心思简直就像天上的云那般飘忽不定。不过如今这朵云愿意为自己驻足,那也不是坏事。 随后羊肉端了上来,大块的羊肉煮的很嫩,连盐巴都不放,吃的时候用刀切下来,根据个人的口味蘸料。 端敏公主在烈酒里又加了些鹿血,她的目的很明确,一个女人,只要她愿意,尽可以在床上收服一个不讨厌她的男人。 契思和住在宫中不敢乱来,这些天早就挨得难受。哪堪公主这般小意温存? 一顿饭也只吃了一半,就命人撤下去了。 他知道公主不喜欢腥膻气,特意又洗浴了一番。 等他再出来,发觉屋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 炭火烧得很热,香炉里不知道焚的是什么香,令人浑身酥软,却又心痒痒的。 红绡帐子落了一半,端敏公主坐在床边,轻纱睡袍衬得她肌肤莹润,如同十几岁的小姑娘。 尤其当她微微侧过脸,似嗔似喜地瞭了一眼,契思和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发软,几乎要跪下来。 以前他单觉得端敏公主的确是个美人儿,可永远都冷冰冰的,没有什么风情。 这样的女人即便再美,那跟石像又有什么区别? 可如今他明白了汉人女子的风情是何等叫人痴狂,像花蕾里裹着蜜糖,又香又甜,又弯弯绕绕的。 他可太乐意做一只采蜜的狂蜂了。 夜色渐浓,赵王可没了以往的好兴致。 他也喝了酒,但没情没绪。 那张从账册上撕下来的纸就摊在桌子上。因为揉皱了,无论再怎么展都不可能平顺,就如他此时的心情。 “三径学宫的人竟然在帮楚王,这是凭什么?”赵王的眉头紧皱着。 他当然也没闲着,派了人去查,回复说这些日子三径学宫的华英先生就住在楚王府上。 这个消息让他更加不安,三径学宫的分量太重了。 哪怕华英先生只是三径学宫的一名资深弟子,也足够让人心惊。 赵王身边自然也是有谋士的,只是平时不怎么用。 这回遇到了难处,正是养士千日用士一时。 便命管家:“把吴先生给我请来。” 这位吴先生是个屡试不第的举子,他科举虽然不顺,却是个甚有谋略之人。 经人举荐来到赵王府,曾经有几次他为赵王出谋划策,收效都不错。 “不知王爷叫老朽来有什么吩咐?”吴先生的胡子已经花白了,年纪也比赵王大。 “吴先生请坐,先吃一杯酒搪搪寒气。”赵王含笑说道。 吴先生饮了一杯酒说:“我看王爷两眉之间似有愁色,可是楚王的缘故吗?” “先生怎么知道?”赵王觉得有些意外。 “王爷奉旨查楚王,此外也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吴先生轻描淡写。 “我以前单觉得楚王这人没有多少心府成算,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赵王叹了口气,把近来的事情简短说了。 他手中本来是有楚王把柄的,可是楚王却也抓住了他的把柄。 而且两相比较,他的问题可比楚王严重多了。 楚王至多是徇私舞弊,他则有结党营私之嫌。 如今的他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如果他查了楚王,楚王也一定会如法炮制。 可就算他不揭发楚王,也难保楚王不会反过来朝自己下手。 毕竟如今双方已经势同水火,不可能再相安无事了。 “如今这楚王俨然成了一条毒蛇,真是有些棘手啊!”赵王说着喝了一杯酒,可心中的愁绪却不能削减半分。 “王爷误了。”吴先生捋着胡子笑了一声,“楚王是一条毒蛇不假,可他既没隐在暗处,咱们何不直击他的七寸呢?” “哦?先生的意思是……”赵王似懂非懂。 “楚王之所以敢和王爷您叫板,并不是因为他手上握着什么证据。”吴先生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而是因为有楚王世子,他方才有了野心啊!” 第262章 打七寸 吴先生的话对赵王而言犹如醍醐灌顶。 说的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应柏,那么楚王是不可能费力抓自己把柄的,再往前找,自己也不可能找楚王的麻烦。 两方争的,不过就是那个心知肚明,却又不能说出口的位子。 “王爷,您想啊。若是不从七寸下手,那就永远难绝后患,楚王这条毒蛇是一定会咬人的。”吴先生的一双老眼被桌上的灯烛映照得异常精亮,甚至是闪着凶光。 “话虽如此,可是应柏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本王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啊。”赵王叹声说道。 “此时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呐王爷,要知道此事干系非小,就如项羽,当初如果不是在鸿门放走了刘邦又何至于一败涂地呢?王爷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大局着想才是。那不过是个毛孩子,难道能重得过社稷吗?”吴先生知道赵王未必不能狠下心,可是还要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慈悲样子来,那自己就要替他拿主意才成。 赵王又沉吟了半晌,方才问道:“那依你之见该用什么法子好呢?” “法子多的很,所谓病从口入,又道福祸无常。或误食了毒物,或出了什么意外,即便不能要了他的性命,但凡他残废也就够了。”吴先生微微一笑,“到时候追究下来,不愁找不到顶罪的人。” “可如果这样做了的话,不是也等于激怒了楚王吗?他一定不会放过本王的。”赵王说,“把他逼到这个份儿上,他一定会选择鱼死网破。” “他倒是想鱼死网破,可是也得看有没有人成全他。一旦楚王世子出了事,楚王一定会怒气攻心,也一定会把矛头指向王爷您。 可真到那时候,咱们也可以说他是心疼得发了狂,才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但他手上也的确有我的证据呀。”赵王不能不忌惮,“到时候真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可不只是我一个人,有多少达官显贵都要受连累。” “既如此,王爷还怕什么?咱们这头的人多,他那头的人少。让人们知道他手中握着这么多人的把柄,看谁能饶得了他?”吴先生成竹在胸,“三径学宫固然了得,难道满朝文都是草包不成?” 既然利益相关又是见不得人的利益,那么所有涉及到的人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如此楚王针对的就不止他赵王一个人,而是与众为敌。 “王爷,您又何必忧虑呢?天时地利人和,咱们都占全了,只要抢占了先机,黑白尚能颠倒,是非亦可混淆。急击勿施,不可错过呀!”吴先生又催促道。 赵王看着桌上的灯烛,许久,下定决心一拍桌子说道:“不错!他既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则王侯败者寇,休论其他!” 那烛焰被他拍得忽闪了两下,赵王的脸也被照得明明灭灭,说不出的阴沉。 楚王府。 楚王妃问楚王道:“赵王那边怎么没有动静?这事儿最后不能出岔子吧?” “最烦与你们这些妇人讨论大事,瞻前顾后,沉不住气!”楚王摇头道,“你要么就到街上逛逛去,要么就叫几个人陪你在家里摸骨牌,消磨时间。其他的事就不要再问了。” “我那还不是关心则乱,我怎么觉得这事儿越弄越大了,别到后来收拾不了。”楚王妃忍不住担忧。 “你这话说的就可笑,如今已经到这地步,难道还能半途而废吗?便是咱们肯罢手,赵王又怎么能歇心?”楚王反问她。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2章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忍不住担心。”楚王妃说,“毕竟他们身后可还有太师和皇后给撑腰呢!” “我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不能退,否则咱们还能有好果子吃吗?拼一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坐以待毙的话,只会下场更惨。”楚王冷哼。 楚王妃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她知道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闯了。 接下来的几日竟是出奇的安静,赵王和楚王双方都没什么动静。 可彼此心中又都明白,这所谓的平静不过是在蓄势,因此双方都不敢有一丝懈怠。 入了冬,宫里的主子们不爱出屋,就喜欢凑在一处摸骨牌。 皇后如今睡得好,精神健旺,自然也就有了兴致。 这几日便把惠妃等人叫到自己宫中,摸骨牌或是打叶子牌,冬日天短很快就能消磨完了白昼。 这是还没起牌,长公主就笑盈盈地走来了,众人连忙争着让座。 “我听说你们这儿怪热闹的,就来凑一凑,没讨你们的嫌吧?”长公主坐下后笑着问道。 “殿下说的是哪里话?不嫌弃我们蠢笨就是好的了。”惠妃连忙说。 “前些日子不常和你们聚,是因为端敏在我那头。如今她又回去了,我一个人实在闲的无聊。”长公主接过茶来喝了一口。 “夫妻恩爱自然是好事了,”皇后听了一笑,“咱们都乐见其成不是。” 摸了两圈牌,赵王妃进宫来了。 她找到了温鸣谦:“你可听说了没有?三径学宫的华英先生居然在楚王府上已经待了许多时日了。” “是吗?奴婢从未听说。”温鸣谦摇头,“这是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赵王妃叹了口气说,“这诸葛夫子也颇为欣赏应柏的文章,也是啊,桐儿从来在这上头就不擅长。 本来我还想着,让长安留在宫里做伴读,也好给我们壮壮声势,却不想……唉!” 言下之意是她后悔引荐宫长安进宫来了。这也有连带怪罪温鸣谦的意思。 温鸣谦如何能听不出来?可是她丝毫也不慌:“王妃引荐他们入宫自然是好心,不过说到底长安他们顶多算是锦上添花,有他们衬托固然好,没有他们也是一样。 又何况文章写的再好,最多入个翰林院。哪朝哪代的帝王是每天困在书画文字里的?那岂不成了昏君? 我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可也知道秀气的木头只适合观赏,真正成材的才能做栋梁呢!” 第263章 虚实间 温鸣谦的譬解赵王妃当然听懂了,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不少,脸上的神色也和缓了几分。 于是说道:“你的话固然有理,可是世人都爱趋炎附势,如今我怎么恍惚听着有不少人都夸赞楚王世子呢!别人不说,端敏公主却是十分看重他的。” “这点倒是,”温鸣谦没有否认,他们本来也是要挑起赵王和楚王的矛盾,“端敏公主也难免有私心,不过我倒是觉得分野王还是更看重咱们世子。” “你不知道枕头风的可怕,我听说端敏公主如今和分野王很是恩爱呢!”赵王妃一笑,她没进宫却对宫里的事情很清楚。 “那不知王妃作何打算呢?”温鸣谦试探着问。 “实则皇后本意只是要收养桐儿,”赵王妃说到这里看向温鸣谦,“若是应柏不在这宫里掺和岂不是好?” “谁说不是呢?如果真是这样就没有许多的麻烦事了,王妃也用不着天天为这个操心。”温鸣谦答道。 “鸣谦,我待你如何呀?”赵王妃忽然问。 “您对我恩重如山,”温鸣谦说,“奴婢能有今天全仗着您的提携。” “那如果我有事求到你,你肯不肯帮忙呢?”赵王妃忽然抓住了温鸣谦的手。 “王妃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就是了。”温鸣谦神色平静,眼神也不躲闪。 “就是刚才那话,应柏如今太碍事了,我想让你帮我除了他!”赵王妃向前倾身,低声对温鸣谦说,“你可敢吗?” “王妃对奴婢说这话,可见是把奴婢当成心腹的。”温鸣谦说着跪下了,“奴婢也常常想着要回报王妃的恩情,自然没有二话。但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赵王妃看着她的眼睛。 “若真是事情败露了,奴婢抵死也不会说出您来。只求在我身后,您能想办法照应长安,我也只有这一点念想了。”温鸣谦说得无比诚恳。 “你快起来吧!”赵王妃说着扶起了她,“我不会让你冒险的。” “王妃是信不过我吗?”温鸣谦忙问。 “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如果信不过你又怎么会和你说这么机密的话?”赵王妃叹着气摇了摇头,“你如今在皇后身边很是得力,我让你做冒险的事,又瞒着皇后,这可是大忌。” 温鸣谦自然早想到了这一层,她知道赵王妃先前不过是在试探自己,因为她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了,毕竟华英先生为什么会去帮楚王?这是不是诸葛夫子的意思? 宫长安作为诸葛夫子的关门弟子,自然和他的师父是一条心,那温鸣谦又到底倾向谁呢? 但方才温鸣谦的表现让她放下了心,又何况之前还是温鸣谦向她透露了相关的消息,才让她引起警觉的。 “那王妃到底打算怎么办呢?”温鸣谦做出极力想为她分忧的样子来,“实不相瞒,如今卓拉罕公主似乎也更亲近楚王世子。”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有另外一件事我想让你帮忙,你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诸葛夫子是否有意拥护楚王一家?我想弄清楚华英是否受意于他。”赵王妃说。 “王妃,请容奴婢多一句嘴,不知道华英先生住进楚王府的事皇后可知道?”温鸣谦说,“与其咱们绕来绕去的打探,倒不如让这件事过了明路。” “过了明路?那是要怎么做呢?”赵王妃问。 “过些日子就是圣上的千秋节,华英先生素来擅长音律。如果皇上皇后娘娘知道他在楚王府自然可以将他召进宫来,教乐坊司的伶人们演奏新曲。毕竟他已经到楚王府了,难道就进不得宫来? 奴婢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着,知道娘娘正愁皇上千秋节的时候没什么新鲜玩意儿呢。 如果他进宫来自然就远离了楚王,如果他不肯,皇后娘娘自然也明白他与楚王之间必有勾连。如此王妃您尽可以再向皇后娘娘进言,娘娘就不会不信了。” 之前赵王妃也曾经向皇后说起过疑心应柏要夺了应桐的风头,但皇后却是不信。 “这法子的确很好,借皇后娘娘的力比什么都强。”赵王妃很高兴。 只要皇后娘娘也察觉到他们不妥,那么再下手除掉应柏皇后也会帮着他们遮掩的。 甚至有可能轮不到他们出手,皇后娘娘就直接把楚王一家给料理了。 “你说楚王应该不会不承认华英先生在他家吧?”赵王妃问,“我和王爷打算等什么时候我父亲和哥哥回京来,再有所动作。想来在千秋节前,他们一定会回京的。” “楚王多半是不敢隐瞒的,他越是隐瞒他的贼心就暴露的越快。”温鸣谦又说,“不过奴婢还想说,咱们这边千万要快着些。一旦分野王那头开了口,选定了应柏做女婿,想再动手可就难了。 我想他们那边的人也一定很清楚,等到太师和国舅还朝,他们怕是半点儿风浪也掀不起来了。” “你说的很是!”赵王妃甚至站了起来,“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是忽略了。他们一定会赶在父亲和哥哥回京前把事情闹大的,我们可不能落了后。” 赵王妃在温鸣谦这里得到启发,便急急忙忙去见皇后了。 晚饭时候,宫长安从外头进来,母子两个便坐在桌前用饭。 小月有事出去了,温鸣谦向宫长安说:“今天赵王妃进宫来找我了,她试探我,让我朝应柏下手,替他们除了眼中钉。” “赵王那头自然是按捺不住了,戴山那头一出事,赵王和楚王两人就已是彻底决裂了。”宫长安喝了一口汤说,“大戏在后头呢。” “赵王妃虽然在试探我,可是他们也一定已经决心朝应柏下手了。”温鸣谦断言,“咱们得想法子让他们把事情做在明面上,让他们背上洗不掉的污点才行。” “母亲放心,回头我就把话透给应柏,找赵王那头一时得不了手。”宫长安笑了笑,“咱们暗中吃两头。” “赵王妃还想等着董太师还朝,可不能让他们如愿。”温鸣谦知道时机的重要性。 “董太师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我的师兄们在半路上会想法子多拖延他们一些时候的。”宫长安笃定地说。 第264章 令悬心 分野王喜欢喝浓茶。 长公主命人酽酽地沏上一壶来给他,自己则喝福鼎白茶。 分野王眉眼略显倦怠,神情却很舒展。这几日他与公主宛然新婚,如胶似漆一般。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3章 “楚王邀请咱们赴宴,王爷可要答应吗?”端敏公主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盈盈地问。 “不大想去,天气冷,一去应酬就要许多时候,”契思和喝了一大口茶说,“况且也没什么必要。” “王爷的意思是既已定准了赵王世子,便不需和楚王家多来往了,是吗?”公主问。 “自然是,赵王世子本也是储君人选,我当时在草原上就说,只要他不是十分的不成器,这门亲事就结得。等到皇上过寿的时候,我便把这事挑明了。”分野王的目的十分明确,他女儿将来是要做皇后的。 端敏郡主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轻轻转着茶盏的盖碗说道:“你们男人家的心思就是粗疏,大事定下来便不管其他的了。” 契思和闻言挑眉:“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么想不对吗?” “不是对不对,而是好不好,”端敏公主像教孩子一样对契思和说,“咱们卓拉罕可是分野族的明珠,须得他们好好地来求,咱们才能答应。 轻易得到的又怎么会珍惜呢?男人家不都是这样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契思和端起茶杯的手停住了。 “王爷有什么不懂的?咱们不过是想赵王他们更主动些,没的自降身价。”端敏公主翘起兰花指,轻轻在分野王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她手腕上的兰麝香气如桃花风,拂在分野王脸上,令他迷醉。 “我明白了,的确应该这样。”契思和不是笨人,明白了公主的意思。 不能让赵王他们太得意了,得小小为难他们一下,让他们着急悬心,而后事情定下来,才会觉得幸运,也会更尊重自己这一方。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去赴宴好了,当众多夸一夸楚王世子。也好让赵王他们知道咱们卓拉罕也不是非他儿子不可,须得他们拿出十分的殷勤来,像求凤凰那样求娶咱们的女儿。”端敏公主说话的时候拨弄着分野王手上的扳指,她的手指细长白嫩,令契思和升起绮思,一把握住她的手,摩挲不住。 楚王设宴邀请分野王和公主是华英先生给他出的主意,楚王不禁有些犹豫,他担心对方不会赏脸。 可华英先生却说,但请无妨,他们一定会来的。 楚王手上虽然有赵王的证据,可是并没有轻举妄动。他撕下那账册的一页包了茶叶送给赵王,也不过是威慑他。 否则真的要动手又如何会打草惊蛇呢? 皇上让赵王追查楚王的事,赵王装模作样地查了几天,向皇上回复:“此中并无楚王的事,想来是那两位大人误会了。” 上告楚王的大臣是赵王一党,他们里外里都是一伙儿的,那两个人也向皇上谢罪,说自己是被传言迷惑了。 皇上本意也是不想查楚王的,虽然他知道楚王身上并不清白,可是有他在多少还有一个能和赵王相制衡的人。 否则这满朝之中,除了朱辉这样的耿介忠臣,就全是董家的势力了。 “既然是误传,那此事就此搁置,以后都不要再提了。”皇上说,“赵王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辽东使者进贡了许多毛皮人参,你且带回去些。” 赵王谢了恩,领了赏赐出宫去。 “这事情到这儿就结了吗?”赵王妃问赵王。 她并不知道账册的事,赵王始终都瞒着她。 只是跟他说不必再敲打楚王了,直接取其七寸正好。 赵王妃想想也是,与其小打小闹,倒不如釜底抽薪。 没了应柏,楚王他们也就没什么好争的了。 紧接着第二日就听说分野王和端敏公主都去了楚王府赴宴,这个消息不免让赵王夫妇不乐,也变得更紧张了。 “我早说什么来?那个端敏公主就没揣着好心思!”赵王妃咬牙,“皇后还只是不当回事,等醒过腔来怕是就晚了。 我每每同她说,她都让我把心放在肚子里,说什么卓拉罕只能嫁给咱们桐儿,全然不做防备。 如今端敏放下身段,对契思和小意温存,你当她是图那达子身上的肉骚吗?分明就是想吹枕头风!” “咱们不能再手软了,”赵王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重,他的头上仿佛悬了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你不是已经跟宫里的人说了吗?” “那是自然,不过要动手也得看准时机才成。”赵王妃说,“宫中人多眼杂,万一出了纰漏可就不好了。虽说他们一定不会交代出咱们来,可难免会让楚王他们生出戒备,更会因此打草惊蛇。” 宫里头自然有她的人,又何况她可是皇后的亲妹妹,也是董太师的小女儿,只要她想要收买几个为她办事的人自然容易。 她已经买通了御膳坊的人,让他们找机会在楚王世子的饮食里面下毒,这种毒极其隐秘,一般人很难查出来。 中了毒的人会腹痛腹泻,如同患了肠胃疾病一样,但一般出不了七天就会丧命。 到时候御医那头自然还可以疏通,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说楚王世子是得了急性的腹泻,药石无效,呜呼哀哉。 楚王就算怀疑又能怎样?他没有真凭实据。他的儿子也死了,就算为了大局起见,皇上和皇后也不会让再继续追查下去的,那样只会让局面更乱。 而皇后就算有所察觉和不满,自己和她毕竟是同胞姊妹,至多背地里训斥几句,也不会再怎样了。 他们既然利益相关,就不会真的翻脸。这一点赵王妃还是很有把握的。 “外头怎么又变天了?莫非还要下雪?”这王妃抬头看了看窗外,铅云密布,朔风凛凛。 “若是下雪,皇上怕是又要围猎了。”赵王说,“分野王到京城来闲得身上难受,也只盼着下雪围猎呢!” 第265章 疑中毒 掌灯时分,宫里该用晚膳了。 宫长安和应柏在一处赏画,不是别人的画就是应柏画的马。 “世子爷的画工真是越来越精进了,尤其难得的是这份神韵。”宫长安指着画上的马说,“总觉得这马立刻要从画上跑下来了。” “你这猴儿就别逗我开心了,我这两笔也不过是自娱自乐,真要拿给懂画的人看,还不叫人笑掉了大牙。”应柏自谦道。 这时伺候的人端来晚膳:“世子爷,这是御膳房特意给您炖的野鸡肉粥,配了几样小菜。” “长安,你就在我这儿用了晚饭再回去吧。”应柏对宫长安说,“反正我一个人吃不完。” “我娘早跟我说,今晚包虾肉馄饨,我馋了许久了。”宫长安笑着说,“不如世子也和我去吃馄饨吧?” 应柏喜欢吃虾,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动心。看着桌上的野鸡粥,对伺候的小太监说:“春宝这些你们分分吃了吧!我和长安去吃馄饨。” 小太监当然高兴,平时他们也没少吃主子剩下来的东西。 应柏和宫长安出了门,此时天上已经零零星星的开始落雪了。 走着走着,应柏忽然问宫长安:“长安,你觉得你与赵王世子和我谁更亲近些?” “二位世子身份尊贵,我哪配谈亲近不亲近?”宫长安一笑,“不过我与赵王世子在一处时只是骑马游戏,闲下来便散了。 与世子你却可以观画下棋,又或者同处一室,各干各的,即便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你这小鬼头什么时候说话都不得罪人,”应柏笑着拍拍他的头,“快走吧,我好像都闻到虾肉馄饨的香味儿了。” 端敏公主问跟前伺候的人:“这时候外头可下雪了没有?” 底下人回话:“开始落雪花了。” “那明日就能打猎了。”端敏似乎很有兴致地对分野王说,“我许是在草原上待得久了,如今回宫来倒觉得憋闷。明日咱们不妨都去打猎吧!多叫上些人热闹。前几日姑姑还跟我说呢,她都许久没看人打猎了。” “难得公主有这么好的兴致,那我就去向陛下请示请示,若明日来不及,后日也是一样的。”契思和如今很疼公主,不忍心扫她的兴。 契思和在这里算是客,他提出请求,皇上当然不会驳回。 想着明日多少有些仓促,就定在了后天。 这天晚上,应柏宫里的几个宫人都一起闹起了肚子。 初时也并不在意,只当是变天的缘故。 谁想到天亮时候,这几个人便折腾得虚弱无力,强忍着难受爬起来,却是一个个弯腰驼背,无法像往常那样侍奉应柏。 “你们几个这是怎么了?请太医来瞧瞧吧。”应柏见他们如此就不让他们在跟前伺候了。 几个人道了谢退下来,央烦了人请了个太医过来。 那些资历深的他们不敢请,就把苏青云给请了来。 苏青云早已和温鸣谦通过声气,要格外关注楚王世子这边的动静。 如今听说这里有好几个下人都得了腹泻之症,而且症状甚急,他自然要多存一份心思。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4章 这些人的症状乍看上去和一般的急性腹泻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终归是透着反常。 此时已经入冬,且已落了两场雪,天气十分寒冷。不像是夏秋季节,由于饮食不洁又有蚊虫,往往容易腹泻。 这些人几乎是同时发病,那就更加反常。 正常而言都是有先有后的,这么集中只能说明是中了毒。 苏太医询问他们都吃了些什么? 春宝说:“我们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是昨天晚上世子爷的晚膳没动,分给我们几个了,到了半夜里就闹起来了。” “昨晚那些吃的还有剩吗?亦或是碗筷没洗的也可以交给我。”苏青云说。 “我有,”另一个小太监说,“我的饭吃到一半就被叫去干活儿了,我当时拿了个盘子盖在碗上,想着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可惜,还想今天早上再兑了热水吃一顿呢!” 这个小太监叫春明,他的症状是这些人中最轻的。 苏青云给他们先开了一些药,让快些煎服下去,然后拿了那剩的小半碗粥,到另一间屋子里去细查。 楚王世子宫里的总管太监陈风走过来问:“苏太医,他们几个人不要紧的吧?” 苏青云面色严肃:“陈总管,我瞧着还是有些不好。” “怎么?不过就是个腹泻而已,莫非还有别的事?”陈风听了忙问。 “陈总管,您是这宫里的总管,若是出了事,想必你也要担着莫大的关系。”苏青云慎重地说,“这件事情出了你就没觉得蹊跷吗?凡是昨天吃了世子给的饭之后,这几个人便一起发病。这个季节原本是最不会有腹泻之症的,可这些人的症状又如此之急。” “苏太医,你的意思是说那饭……不对劲儿?”陈风当然听明白了,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刚才我仔细看了这剩下的粥,虽然用银针试不出毒来,可细闻闻气味是不对的。此外,我建议找只鸡或者是狗来,再测试一番。”苏青云说。 陈风听了连忙说:“我这就叫人牵一条狗来。” 如果世子爷吃的东西里真的有毒的话,那可了不得,他作为这里的总管是要陪着掉脑袋的。 他手底下的人很快就找来了一条狗,苏青云给那狗吃了一勺碗里的剩粥。 然后说:“着人好好看着它,过一两个时辰看看是如何反应。” “苏太医,那几个人虽然把药吃下去了,可还是泻个不止,一个个的都没了力气。”管事太监进来找苏青云。 “多熬些热米汤,让他们喝下去,里面加少许盐,否则时间长了人会昏死过去的。”苏青云说,“你们最好再去找找张文阳张太医,他擅长施针,多少能缓解一些。” 苏青云当然也会针灸,但是他觉得在这种情形之下,光他一个太医还是不行,最好再拉上一个。到时候两个人的话总比一个人的更叫人信服。 第266章 祸成双 苏青云回的太医院,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之后,陈凤就来找他了。 “苏太医你快过去瞧瞧吧!那狗果然也开始了。”陈风的脸色很难看,“另外那几个病着的症状越发厉害,纵然已经请张太医给他们扎过针了,可还是止不住。” “如此也就不必我再过去瞧了,说实话只要进了口便治不得了。”苏青云摇头,“又或者我才疏学浅,你可以再问一问吴院判他们,看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啊?怎么会这样?!”陈风面如土色。 “我只负责看病,其他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苏青云说。 陈风没再说话,走了出去。 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于是连忙叫过自己的徒弟来,让他出宫去给楚王和楚王妃报信。 楚王妃闻讯匆匆忙忙进宫来,先去向皇后请安:“臣妾今日进宫的匆忙,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只因听说柏儿宫里好几个宫人夜里都发了腹泻之症,且太医也束手无策,生怕将病气过给了他。” “一般的腹泻之症太医怎么会治不好呢?”皇后也觉得纳闷,“你先过去瞧瞧吧,等本宫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再把太医叫过来,详细问一问。” 应柏见母亲来了还觉得奇怪:“您怎么来了?没听说您要进宫呀。” “傻孩子,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楚王妃抓着儿子的手只觉得后怕,“你宫里的这些人是吃了你的饭才腹泻不止的,万一你当时自己吃了……” “王妃,小的怕吓着世子,就没跟他说实情。”这时陈风走了过来,“那几个人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换了几个太医都没用。”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应柏追问,“昨夜的饭……” “那饭里有毒!”楚王妃说,“多亏你没吃,否则如今躺倒的可就是你了。” “有人往我的饭里放毒?!”应柏当然害怕,“是谁?可查出来了吗?” “不用是去查,还能是谁呢?”楚王妃冷笑,“如今他们是耐不住了,干脆朝你下手,可真是下作!” “你是说赵王他们?”应柏眼睛发直地问道,“他们要毒死我?” “赵王和董家都跋扈惯了,从来没人敢和他们针锋相对。你好几次抢了应桐的风头,他们早恨的牙痒痒了。”楚王妃声音发抖,“你且随我去见端敏公主,我知道她是实心实意疼你的。前两天在咱们家中也和我说了许多知心话,便是先告到皇后跟前也是无用,皇后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如何肯向着咱们说话呢?!” 说着便领着儿子去找端敏公主和分野王了。 “王妃今日怎么进宫来了?事前没说一声,早知道我就备着炙子羊肉等你了。”端敏公主笑盈盈地说。 谁想楚王妃却推了一把儿子说:“快给公主和王爷跪下!” “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孩子。”多米公主很是意外,连忙要扶应柏起来。 “公主,我们娘们儿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您了。”楚王妃只说了这一句便泪如雨下,“这孩子就是命大,要不然就得叫人害死了。” 然后一行哭,一行诉,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这事儿是真的?”端敏公主有些迟疑地问,“陛下和皇后可知道了吗?” 楚王妃摇头:“我没敢直接跟皇后说,公主,你想想在这宫里敢朝柏儿动手的还能有谁?他又能碍着谁的眼?” “现在就说饭菜里有毒,可也没找出投毒的人,你这么说怕是不大妥当。”端敏公主说,“这宫里皇上和皇后最大,事情不经由他们是解决不了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我未免势单力孤,还请公主帮帮忙。”楚王妃擦着眼泪说,“否则我们是真没有活路了。” “这样吧!我把姑姑也请过来,咱们先合计合计再说。”端敏公主当然也知道兹事体大,是马虎不得的。 楚王知道了这件事,但不便进宫,他让楚王妃先进宫看看势头,然后再说其他。 自己则去找华英先生,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他。 华英先生听后道:“赵王那边已经狗急跳墙了,王爷若是能够争取世子与分野公主定亲,朝臣中想必会有更多人倾向于您。如此我们尽可以与赵王撕破脸,将他的丑事抖出来。” “不错,这个难迟早是要发的。”楚王说,“我想着最好快些,不要等董延年他们回来。” 正说着管家急慌慌跑了进来:“王爷、华英先生,不好了!咱们原本藏在庄子上的人昨夜居然跑了!” “怎么能让他们跑了?看管的人呢?!”楚王气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质问管家。 “看着的人……死伤了好几个……”管家低下了头,“一定是赵王那边的人查到了他们在那里,趁着天黑……” “这可怎么办?”楚王脸色惨白,跌坐到椅子上,“咱们最要紧的证据没了……” “那些人藏得很隐秘,除非是出了奸细透了消息出去,否则不大可能查得到。”华英先生说,“事已至此,也该想对策才是,万不能泄了气。” “先生说该怎么办好呢?”楚王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华英身上,“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的资质本就一般,若不是华英先生给他献计献策,他哪有勇气和赵王对抗? “咱们不妨从宫里的事入手,既然有人朝世子投毒,那么就把这件事闹大,”华英说道,“反正人虽然跑了,账册还在咱们手上,多少还是有用的。” 到了午饭时候,楚王妃方才从宫里头出来,楚王连忙问她情形如何。 “柏儿这回是命大,那几个宫人的腹泻无论如何也止不住,连吴院判都上手了。我去找了端敏公主,端敏公主又找了长公主。如今还没向皇后他们透实情,我是回来和你商量到底要怎么样处置才算妥当。如果直接跟皇后说了,她一定会想法子压下来的。”楚王妃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太医院那个苏青云苏大夫最先发现的,他倒是个好人。”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5章 第267章 围猎酣 赵王的心情很是不错,那些被楚王抓起来的人如今都被救了出来,统统藏在赵王府里。 就算楚王如今手上还拿着账册,可也算不得人证物证俱全了。 当然了,他们还夺了许多银票和现银去,那笔账姑且慢慢算。 他从外头回府,王妃跟前的侍女见了他忙说:“王爷,王妃有急事要见您呢。” 赵王原本想到小妾的屋子里去,听说赵王妃有事找他,就不得不到这边来了。 赵王妃急得根本坐不住,来回在地上走,见赵王走进门来便挥手让下人都出去。 “你这是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赵王忍不住眉头一跳,感觉不妙。 “弄错了!”赵王妃叹气,“方才夏太监从宫里出来跟我说,昨天晚上应柏没吃他的晚饭,而是分给了底下的人。如今下头那几个宫女太监都病倒了,太医院已经查出不妥当来了。这要是一个人还好,这么多人一起发病,一看就有蹊跷。哎呀,真是!那个小兔崽子怎么这么命大?!” “怎么会这样?这下毒的是个蠢材吗?只在他爱吃的一样东西里下就罢了,左右主子剩下的饭菜都要分给下头的人的,这一点就没考虑到吗?”赵王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进宫里细问。”赵王妃说,“听说楚王妃已经进宫去了,咱们到底怎么办呢?” “怎么办?知情的人有多少?”赵王问,“若是多的话叫他们都管住嘴,要是少的话该灭口就灭口!” “要不……要不我还是去跟皇后说了吧!”赵王妃此时也不得主意,说是杀人灭口,可万一再弄巧成拙呢? “那就姑且按兵不动,想来他们也不会或者说不敢把你招出来。”赵王此时倒镇定下来了,“以不变应万变,咱们全当不知情。明日一早还要随陛下和分野王他们去打猎,该干什么干什么。” 再说楚王府。 楚王和楚王妃也在商议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明摆着就是赵王一伙儿动的手。 “长公主说如今只有苏青云一人认定了有人向柏儿投毒,其他的太医都不松口,想来也是知道这里头的水太深。那就等那几个中毒的宫人最后都没了命,好几条人命不可能掀不起波澜,到时候告到御前,自有分说。”楚王妃知道皇后他们的势力太大了,有时候就算是明摆着的事,想要他们认罪都千难万难。 第二日,众人出城围猎,端敏公主等人也都随行。 应柏骑着那匹二师马,应桐也骑了一匹黑色的御马。 出宫前分野王就说:“陛下,今日围猎如此热闹,我也愿再添些喜气。我这里有一条黄金腰带,是征讨乌孙可汗所得。谁今日所获的猎物多,我就把这黄金腰带送给谁。” “很好,今日所获猎物最多者朕也有赏。”皇上也说,“愿各位人人奋勇,不虚此行!” 这倒也不是分野王故意找事,而是从来围猎的时候都是有奖赏的,也是为了让打猎的人都有个争先的心思。 应柏今日的脸色颇有些阴沉,换成是谁在得知自己险些中毒之后能有好心情? 才两三天的功夫,春宝等几个人都已经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苏太医说他们只能想办法延缓这几个人的寿命,可是怕也撑不过几天了。 一想到赵王一家的飞扬跋扈,应桐对自己的处处欺辱,以及这次甚至干脆想要自己的性命,应柏真是恨透了他们。 那天要不是宫长安叫着自己去吃馄饨,如今躺在那里奄奄等死的就是自己了。 他带着恨意的目光当然瞒不过应桐去,可应桐并不知道投毒的事,他母亲当然不可能告诉他。 他迎上应柏的目光,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骑上二师马就了不起了吗?回头射箭的时候可别手软!” 他自问应柏在骑射上根本不如自己,就算得不到那条金腰带,也一定能超得过应柏去。 到了山上,众人都分散开。 楚王担心自己的儿子有事,便命人好生护着他,自己也不离左右。 赵王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纵马上前:“楚王,别跟小孩子混一起,咱们两个比试比试如何?” “是啊!再怎么不堪也不该朝孩子下手,”楚王冷笑,“实在让人齿冷。” “有些人就是喜欢玩阴的,偷了别人的东西放在自己家里,”赵王也立刻反唇相讥,“这等盗贼行径也实在可笑啊!” “二位王爷,陛下请你们过去呢。”这时有皇上身边的侍卫过来传话,二人不得不暂停了斗嘴赶过去。 应柏的马儿在宫里都憋坏了,此时到了野外便撒开四蹄往前冲去。 应桐也拍马去寻找猎物,他身边也有诸多随从。 应柏的马更快,他冲在前面跑了许久,回头对跟随的人说:“你们到那边去下几个绊马索。” 他估摸着随后应桐就会从那边过来,到时候要他好看。 小孩子做事不会考虑太多,只是想着让对方吃亏。 虽然落了雪,可是还有许多枯枝败叶,下绊马索容易得很。 “世子!有只兔子跑过去了!”一道灰色的影子闪了过去,被随从看见了。 应柏掏出弓箭追了上去。 应桐不屑于兔子和野鸡之类的小猎物,他进山没一会儿就发现了一头半大的鹿。 “你们从两侧包上去,我走中间!”应桐吩咐跟着的人,“眼睛都擦亮些,别给我放跑了!” 鹿的听觉很灵敏,意识到危险后便撩开四蹄开始狂跑。 应桐在后面紧追不舍,他手里提着弓箭,第一箭射偏了,第二箭射在了鹿的身上,但没有伤到要害,那只鹿带着箭继续往前跑。 他又搭上了第三支箭,眼看着离鹿越来越近了,正要把箭射出去,却不防他胯下的马忽然向前摔去。 惯性使然,他整个人也从马上滚了下去,那只没出手的箭扎在了自己的小腿上,疼得他惨叫一声。 应柏就在不远处听到了他的惨叫声,得意地笑了,又觉得不过瘾,紧接着打了个呼哨。 第268章 酿大祸 “这里怎么会有绊马索呢?世子你不要紧吧?”此时还有两个人紧跟着应桐,连忙上前来查看。 “妈的,疼死我了!还能有谁?一定是应柏他们!”应桐咬牙切齿,又是疼又是气,“只有他们在咱们头里!” “世子,你的腿伤了,赶紧包扎一下,咱们退回到山下去吧!”随从说。 “不碍事!只是点皮外伤。”应桐咬着牙把剑拔下来。 冬天穿的厚,的确伤的不深。 随从连忙给他包扎了,还想劝他下去,可应桐此时只想着要报仇,眼睛都红了。 此时其他随从也都赶了过来,应桐没好气道:“都围过来干什么?我又死不了!你们到四处看看还有没有绊马索!去到前面把应柏给我围住,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众人都知道应桐的脾气,他在气头上的时候谁也不能劝,又想着他即便是找到应柏,二人也不过是吵几句嘴,就算是动手有众人拦着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况且此时众人都散开了,到哪里去找做主的人呢? 应柏听见应桐摔了,很是幸灾乐祸。纵马又向山上跑去,这一路上又打了好几只猎物。虽然没有什么大物,可也算是颇有收获。 他们是在半山腰被应桐的人围住的,应柏原本还笑着,也不由得冷下了脸。 “应柏,你敢玩儿阴的。在路上放绊马索,安了心要害我!”应桐上来就质问。 “冤枉谁放半马锁了?是之前在这儿打猎的人吧?你哪只眼睛瞧着是我们放的了?”应柏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了。 “那地上有马蹄印和脚印,刚下过雪山上都没来过别人,不是你们的人还能有谁?你别在那儿嘴硬了!”应桐气得直瞪眼,“你要是应下来,我还算你是个大丈夫。” “我今天是来打猎的,没工夫在这儿跟你吵嘴。”应柏不想理他,“说起玩儿阴的,我怎么能和你们比呢?” 说完便调转了马头准备走。 应桐嚷道:“我看你敢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谁也别想离开!” 两边的随从都上来解劝,可无论是应桐还是应柏,一句话都听不下去。 两个人吵来吵去,应桐也不能占上风。 应柏得意地抚摸着马的鬃毛说:“我的这匹马有灵性,便是有绊马索也能跳过去,所以我就不会摔倒。你与其怨别人上绊马索,不如怪自己骑的那匹马不够聪明。 不过也是啊!什么主人配什么样的马,主人的脑子不灵光,也就干脆别糟蹋好马了。” 应柏的话激得应桐脸都黑了,嘴唇哆嗦着竟说不出一句话。 应柏这头的随从连忙说:“好了,好了,世子,咱们快走吧!” 应桐这边的人也怕把他气坏了,都连忙上前来劝解。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6章 这边应柏已经调转了马头准备走,他跟前的随从也都正准备上马跟着他离开。 应桐骑在马上,他这边的随从都下了马上前来解劝。 应桐心中顶着一股气,他的理智已经完全没有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搭弓上箭,喊了一声“应柏”。 应柏下意识地回头,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下一刻,惨叫声响遍山岗…… 宫长安和桑珥他们也都到这里来了,但长公主不许他们骑马射箭,都留在自己跟前。 卓拉罕兄妹为时气所感,病着,就没出宫。 山下的平地早已搭好了帐篷,生起了火,一点儿都不冷。 他们围着碳盆烤奶皮和羊乳酪吃,趁热撒上一勺糖,又甜又香。 “这孩子生的真好,”端敏公主端详着宫长安的小脸儿,喜欢得不得了,“真真是俊。” 这时杂乱的马蹄声从山上冲下来,只听人们乱喊着:“太医!太医!快!快过来治伤!” 长公主吃惊道:“谁受伤了?快瞧瞧!” 桑珥连忙出了帐篷,宫长安也紧随其后。 应柏被众人抬着,他穿的天青锦袍和银狐披风上洒满了血,一支箭插在他的左眼上,半张脸都被血糊住了。 他的另外半张脸则白得吓人,甚至堪比地上的雪。 “这是怎么了?世子怎么受伤了?”桑珥忙问。 然而,没有人搭理她。 宫长安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应桐骑在马上,整个人呆若木鸡。 便知道此事一定与他有关。 出来打猎自然有太医随行,此时连忙拿着金创药上去给应柏治伤。 “哎呀!这伤到了眼睛。”太医的声音万分焦急,“这到底……到底要怎么办?快去请示陛下和王爷呀!” 这么大的事,太医是没办法做主的。 没人料到今天的围猎居然会出这么大的事,就连赵王和楚王在内。 他们两个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可是谁也不肯先撕破脸。 没想到今天应桐居然会闯下这么大的祸。 等到皇上和赵王楚王知道消息来到山下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尽皆骇然。 楚王扑上去抱住自己的儿子,痛哭道:“柏儿!柏儿!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楚王爷,世子的眼睛伤的太深了,保不住了。需得尽快处置,否则……”太医提心吊胆地说。 “什么?他的眼睛保不住了?!他才十三,他的眼睛怎么能保不住呢?!你一定要想办法!”楚王疯了一样大喊。 “实在是没有办法,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无法处置。”太医直摇头,“趁着世子痛晕过去赶紧处置,否则醒过来……” “是谁干的?!”楚王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像一只发怒的斗牛。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谁?!告诉我是谁?!”楚王抓住应柏的随从似乎要把他撕碎,“快说!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回王爷,是赵王世子……”随从哭着跪下了。 赵王连忙使眼色,他跟前的人上去围住楚王,怕他对应桐不利。 “好啊!赵王,你纵子行凶,射瞎我儿子的眼睛!”楚王此时真恨不得自己把赵王父子两个全都剁成肉泥,好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他拔出配刀来,就要往前冲,却被众人拦住了。 “陛下,桐儿的确犯了大错,可是臣想着他一定是无心之失。”赵王朝皇上跪了下来,“还请陛下做主!” 第269章 各执词 应桐的随从也都跪下来说:“陛下,这山中草深林密,我们世子爷本是追着一头鹿射的,连着射了好几箭都没射中,难免焦躁了些。当时是看错了,绝不是有心!” “睁着眼睛说瞎话!”应柏的随从立刻反驳,“我们都眼睁睁的看着呢!赵王世子大喊我们世子的名字射出的箭,分明就是心怀怨恨,想要致人于死地!” “就是!之前还找我们世子吵架,吵的不可开交。我们世子随后上马就中了箭,这哪里是看错了?!”又一个随从也说。 他们没有保护好应柏,如果此时再不据理力争,楚王不会饶过他们的。 又何况对方就是故意伤人,他们也没说瞎话。 “争执先放一边,赶快治伤!”皇上道,“楚王,朕知道你疼惜儿子,这件事朕一定会命令人查清楚,给你个公道。” 皇上既然已经发了话,楚王心中即便再不甘,也要遵照。 说起来应柏实在可怜,他的眼睛是保不住了,太医当机立断,摘除了那颗受伤的眼球,又使用了大量的止痛和止血的药粉敷在眼睛上。 知道他醒来会痛不欲生,而且必然会情绪激动,所以请示了皇上和楚王,给他服了镇定的药,如此他昏睡个一天一夜,就能把最疼痛的时候挺过去了。 围猎当然不能再进行了,众人全部回宫。 应桐自知做错了事,当时的恼恨过去,他自然也冷静下来了,开始后怕。 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闯了大祸了。 温鸣谦正陪在皇后身边,前些日子皇后叫人陪着打牌,这些日子又嫌打牌吵闹了,于是只让温鸣谦陪她下棋。 温鸣谦和她下棋让她觉得很舒服,不像有的人,一陪她下棋就故意输,刻意得无聊。 但宫女来报说皇上回宫了,皇后听了很意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天黑前再回来吗?” 这个时候还不到正午呢。 温鸣谦敏锐地察觉到出事了,她拿出给皇后配的香包来:“娘娘下了许多时候的棋难免有些耗费神思,闻一闻这个香包吧!” “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心总是忽然跳得厉害,只有闻你这香包才能安定些。”皇后一边闻着香包一边说,“这东西真好,免去了我吃药针灸的苦楚。” “这东西只宜平常用来保养,就好像是食疗一般。虽然不如药石,却是养人的。”温鸣谦微微含笑道。 正说着一路急慌慌地跑了进来,宫中是有规矩的,宫人们平时走路都要小步走,在主子跟前更是不能急三慌四。 如今于禄这般急切,皇后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妙。 “发生什么事了?!陛下呢?”皇后忙问。 “娘娘,陛下无事。”于禄忙说,“是……是楚王世子……” 皇后一听是应柏,便不着急了,严厉地看了于禄一眼说:“亏你还是我宫里的总管太监,有什么事不能缓缓的说?应柏怎么了?” “是,奴才知错了。楚王世子被射瞎了眼睛,如今人昏迷着被抬回宫里来了。”于禄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皇后听了也自吃惊,“这是怎么弄的?谁射的?” “是……是赵王世子……”于禄偷眼看了一眼皇后,连忙把头低下去。 “啊?!”皇后闻言果然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 此时她终于明白于禄方才为何那般慌急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听了个大概。”于禄说,“楚王几乎失了理智,奴才想着此事非同小可,赶快禀报给娘娘,快想想对策吧。” “桐儿在哪里呢?把他快给我叫过来。”皇后忙说,“叫他离楚王远一些,你多带几个人去护着他过来。” 于禄答应一声,连忙去了。 而赵王早已经拉着儿子嘱咐了好几遍:“不管谁问你,你都要一口咬准了不是存心射他的!千万千万给我记住,你要是一旦松了口,咱们家就完了。” 应桐只是不说话,整个人好像是木雕。 于禄赶过来说:“王爷,皇后娘娘让我把世子领过去呢!” “好,好,到皇后宫里去吧!”赵王连忙说,“在皇后面前你可要如实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使劲儿掐了掐应桐的胳膊,意思是让他说谎。 应桐游魂一般跟着于禄来到皇后宫中,温鸣谦想要回避,皇后却留下了她。 “桐儿,你跟我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问应桐。 应桐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世子爷,娘娘问你话呢!”于禄在旁边小声提醒,“您倒是说啊!” “娘娘,世子爷想必也是吓坏了。”温鸣谦在一旁小声说,“出了大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怕?” 一句话提醒了皇后:“来人呐!快扶世子躺下。请御医来,就说世子受了惊,高热不退,神志不清。” 皇后看应桐这副样子就已经猜了个大概,她并不在意应柏的死活,那孩子本也不是她让进宫来的。 可应桐不一样,他是自己的亲外甥,更是自己的养子。闯了这么大的祸,自己必须得想办法帮他遮掩消弭才是。 他脾气执拗,又不擅长狡辩,让他去对质一定吃亏。 如今对外只说应桐病了,神志不清,无法对质,楚王便是再怎么发狠,终究不能到自己宫里来抢人。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7章 其余的事就让跟着他的人去对质好了,双方各执一词,短时间内多半分不出对错。 没一会儿,太医就来了,是于禄亲自请来的,路上少不得已经叮嘱过了。 再加上应桐也的确是受了惊吓,他现在眼前全都是应柏血流满面的样子。 他对应柏是恨是恼,可他们终究相处了好几年,之前的关系也不错,如今闹到这步田地,他心中也是愧悔的。 “启禀皇后娘娘,世子的确是受了惊吓,此时五内不安,气血逆行,千万要好生静养才是。”吴院判诊过了脉后向皇后禀报。 “吴太医,那就劳烦你好生给他开方子治一治吧!”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270章 补不齐 冬日天短,再加上宫里有事,闹哄哄的就到了天黑。 这一夜宫里极其不平静,最忙的要数太医院了,太医走马灯似地往返于应柏宫中。 应桐这边也不时有太医前来看诊。 第二日早朝,寿山王呈上戴山赌坊账册,弹劾赵王结党营私。 朱辉则就昨日赵王世子射伤楚王世子一事上奏,请求皇上严惩。 除此之外,楚王还上奏有人在应柏的饭食中投毒,以致他身边的几个宫人中毒,眼看就要毙命。 如果说楚王之前还有所顾忌的话,那么应柏受伤已经将他逼到了绝路。他现在完全豁了出去,宁愿鱼死网破。 前朝闹得不可开交,皇后在后宫自然也知道了。 她昨夜就没有睡好,早膳也吃不下。 “皇后娘娘,赵王妃进宫来了。”于禄进来禀告。 皇后沉沉地叹了口气,抬了一下手。 赵王妃的脸色也很差,她无心梳妆,脸儿黄黄的。 进来就给皇后跪下了:“娘娘如今可怎么办好啊?我真是万料不到桐儿会闯这么大的祸。” 皇后心中自然也是气的,说道:“他闯祸?你闯祸不是在他之先吗?!应柏宫里那几个宫人是怎么回事?这事情出在后宫,我竟不知,还要从前朝听消息!” “是我,是我一时糊涂,实在是心急了。”赵王妃知道抵赖不过去,“我原本也想和娘娘商量来着,可娘娘总不信我……您不知楚王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若不是他们步步紧逼,我们也不会……”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闯祸之前不同我商量,闯出祸了又叫我来收拾!”皇后看着赵王妃恨铁不成钢,“他再闹又能闹到什么地步?!只要我还是皇后,难道会亏待了桐儿吗?!” “不是的,娘娘,现在连三径学宫的人都帮着楚王。他们……他们还抓住了我们的大把柄。”赵王妃急忙解释,“而且端敏公主也……” 她之所以不同皇后商量,一来是形势紧急,二来皇后这人刚愎自用,她认准的是谁劝也没有用。所以赵王妃也就没有再多费口舌。 “楚王现在已经是安了心要鱼死网破了,朱辉那些大臣这些年正愁找不到攻讦之处呢!这下可好了。”皇后只觉得头痛,“鸣谦,你过来给我按着!” 温鸣谦连忙上前,给皇后按揉头上的穴位。 “你方才说三径学宫的人都在帮楚王,是真是假?”皇后对此很是介意。 “是真的,是楚王府的人说的,那个华英先生就一直住在楚王府里。”赵王妃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温鸣谦。 “那就命人把他召进宫里来。”皇后说。 “娘娘把他召进宫来做什么?”赵王妃不解。 “如今你们和楚王闹得不可开交,难道不该让人知道楚王事先已经动了不好的心思,才逼你们做了错事么?”皇后看着赵王妃,“你怎么这么蠢?” 可是楚王府并没有什么华英先生,只有一个叫华雍的人,若不仔细看的话,从长相上确乎和华英有那么五分相像。 皇后让宫长安确认,宫长安一看他就笑了:“这可不是我师兄,他的胡子都是贴上去的。” 果然那人的胡子都是假的,他实际的年纪要比华英年轻许多。 “小的从未说过自己是华英先生,想来是有人听错了。”华雍道,“小人的确是到楚王府来做幕僚的,为了显得老成方才粘了胡子。” “皇后娘娘,这个人有意欺哄,应该治他的罪。”赵王妃不免气急败坏。 “放他去吧!都闹成这个样子了,拿他来凑笑话吗?!”皇后没好气,“那楚王不过是个平庸之辈,三径学宫的人哪会辅佐他?” 别说区区一个楚王,就是皇上想请三径学宫的人也不是想请就能请到的。 楚王是个什么货色,她还不知道吗? “姐姐,姐姐,你一定要救我们啊!”赵王妃此时干脆抱住了皇后的腿,哭求道,“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你别哭了,哭得我心烦!你去看看桐儿吧,他如今发着烧,需要人照顾。”皇后心烦地推开了赵王妃,“应桐宫里的那几个宫人,我已经吩咐了太医院的人,只说他们是染了时疫,并不是中毒。” 后宫之中自然是皇后说了算,这一点楚王他们便是再不甘也没有办法。 “前朝必然还要扯上几天的皮,想来父亲和哥哥也要进京了。”皇后说,“你们闯出这么大的祸来,我一个人可是补救不完的。不过我也要告诉你,闹成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就算他们董家再有势力,也不可能彻底将这件事抹平。皇后知道,这一次赵王这一支必然要受折损。 “娘娘……”赵王妃还想再说什么。 皇后却打断她:“你别再说了,快去照顾桐儿吧。本宫也要过去看看柏儿,毕竟他伤得那么重。” 端敏公主一直在应柏宫中照料,楚王妃自然也进宫来了,哭得双眼红肿,嗓子都哑了。 她见了皇后唯有请安,却一句请皇后做主的话都不说。 她知道皇后不会帮她做主的,所以她也不愿浪费这个口舌。 “柏儿如今怎么样?可醒了没有?”皇后此时自然要拿出慈柔的态度来,表面功夫该做还得做。 “早晨迷迷糊糊的醒来了一次,只是喊疼,又给他喂了些吃的和药,就又睡过去了。”端敏公主说,“听说桐儿也病了,可见轻些吗?” 皇后心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嘴上还是说道:“他也是高热不退,只是说胡话。毕竟他也是个孩子呢,错手伤了人,哪有不怕的?” 听皇后如此说,楚王妃不禁露出冷笑,她就知道会这样。 皇后走上前去查看应柏的伤势,昨天晚上她就已经来过一次了。 应柏躺在那里,头上裹着纱布,但是血迹还是浸了出来。 “唉,可怜的孩子,让他多睡睡吧!若是要用的什么只管到我宫里去拿。”皇后道,“放心,本宫不会不管他的。” 第271章 语惊人 楚王知道自己府上那个华英先生居然是个西北货,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之所以敢与赵王相抗,也不过是仰仗三径学宫有人帮自己,如今知道了这个,自然不免气馁。 “怎么会这样?!”楚王在自己家大发雷霆,“你们一个个的都认错吗?” “这……这华英先生又不常在京中,咱们又不是他知近的人,怎么能认得准呢?”管家也很无奈,“何况谁想到他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冒充呢?” “如今如何是好?我已是骑虎难下了!”楚王咬牙切齿,一肚子的窝囊气不知该朝谁发。 他与赵王撕破了脸,儿子又被射瞎了眼,如今前朝后宫一团乱,更不知结局如何? “王爷,诸葛夫子来了。”家中的小厮进来禀报。 楚王的第一反应竟是:“不会又是个假的吧?” 那个冒牌的华英先生直接被皇后给放了,按理说不应该的,可皇后明摆着不想帮楚王的忙,有意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这……这小的也不敢确定。”小厮无助地看着管家。 “那就请进来吧。”楚王说。 诸葛夫子他是认识的,想来不会认错。 来的果然是诸葛夫子,楚王摒退左右,忍不住抱怨道:“夫子害得本王好苦啊!若不是当初赏菊时您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又何至于……” 诸葛夫子的话挑起了他的野心,也使得后来那个冒牌的华英先生轻易就获得了他的信任。 诸葛夫子却不恼,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老夫理解王爷此时的心情,实则那华英是真是假并不要紧,虚言亦可传真。他不是也的确帮到了您吗?” 楚王听了他的话半天没言语,的确,这华英虽然是假的,可是戴山的事情是真真的。 虽然那些人由于自己手下看护不力放走了,可那账册却也极为有用。 “还有一则,他是假的,反而对王爷更有利。”诸葛夫子继续说,“倘若他是真的,只怕连陛下都会对王爷您心存芥蒂。” “夫子所言甚是,先前是本王糊涂了。”楚王想了想才回过味儿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8章 皇上都不能轻易请到的人,却主动投身到楚王府,这可是犯忌讳的。 若是有人因此栽赃自己意图谋反,一时还真是说不清。 到这里他不由得认定这假华英也是三径学宫所为,否则他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世子受伤的确出乎我等意料之外,”诸葛夫子敛眉道,“实在没料到会突发此横事。” “谁会想得到呢?应桐那个小畜生实在是心黑手狠。”楚王真是恨透了赵王一家。 “那王爷可想好了接下来要如何做?毕竟惨事已经发生,悔之无益呀!”诸葛夫子提醒楚王。 “是,夫子教训得对。”楚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如今我势必请求皇上严惩赵王等人,但就射瞎柏儿一事,赵王那头咬死了是无心之失。 账册的事也在扯皮,不过陛下已经着人去查了。没办法,董家的势力太大了,皇后一心只向着他们。陛下也要顾及太师的情面,毕竟是太师当初力排众议,扶立陛下登基。” “王爷,你只想到要严惩赵王,其他的事情就没想过吗?”诸葛夫子问。 楚王被问的一愣:“我还要想什么?请夫子明示。” “就算是惩处了赵王,那王爷这一脉的将来又如何打算呢?”诸葛夫子语重心长,“就算这次重创了赵王,董家的势力依然在,赵王起复也只是迟早的事。如今的风波告一段落,王爷以后就能安枕无忧了吗?” 楚王当然明白诸葛夫子的意思,只要董家不倒,他们将来一定会加倍报复自己。 到那时又当如何呢? 思及此,他干脆给诸葛夫子跪下了:“夫子救我!如今我的脑子里一团乱,实在是技穷。” “王爷快起来吧!”诸葛夫子伸手将楚王搀了起来,“王爷既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也就不需老朽再多说了。 如今之际自然是要紧紧抓住赵王的把柄,但并不是为了讨还什么公道,而是有足够的筹码与他们谈判。否则一时的公道容易,却难保后世万全啊!” “夫子所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在下一定听。”楚王语气急切,“愿夫子言无不尽!” “王爷可想过,光在朝廷上争执终是有限。如今董太师不在京中,于王爷而言是大大有利的,所谓人心向背,人言可畏,王爷莫不如……”诸葛夫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仅有他和楚王能听得见。 “哦,夫子的意思是让太学生们……”楚王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对呀,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些人虽不是官,却举足轻重。一旦他们站在我这一边,无论是谁都要掂量掂量的。” “这只是把声势搞大,让赵王等人不敢轻举妄动。”诸葛夫子说,“但王爷最终的目的却不止于此,这也是老朽特意出宫来要向王爷说的。” “那夫子认为最终目的该是什么?”楚王的心忍不住又狂跳起来。 “世子受伤实在令人心痛,令人惋惜。伤好之后势必不能留在宫中了,可府上不还有小公子吗?”诸葛夫子的眼睛像古井一般,深沉而智慧。 “原来如此,夫子的意思是让杉儿进宫去……”楚王心头的阴霾顿时扫清了大半。 应桐废了他的儿子,一个瞎了眼的世子是不可能争储君之位的。可他不止这一个儿子呀,他还有个小儿子应杉。 如今赵王这方理亏,自己又握着其他的把柄。趁此之势,正好把自己的幼子送入宫中。 “赵王世子就算是无心之失,终究也铸成了大错,他不该留在宫中了。”诸葛夫子捋了捋雪白的长髯,“如此岂不比之前更为稳妥?” 是啊,如果应柏没有受伤,那么他和应桐之间必然还要有几番较量。 究竟谁能占上风谁也无法预料。 但如今的形势却不一样了,只要利用得好,就是稳操胜券。 第272章 两博弈 应柏大多时候都昏昏沉沉,偶尔清醒必要大哭大闹。 他才十三岁,这个年纪瞎了一只眼,教他如何承受得了? 楚王妃整个人也憔悴不堪,之前她对应柏给予多大的期望,如今就有多灰心。 “王妃,王爷请人传话进来,叫您回府去歇歇。”应柏跟前伺候的宫女对楚王妃说。 她却只是木然地摇着头:“我不累,我不能离开他。” 端敏公主在一旁瞧着,劝道:“你已经进宫三日了,也该回家去瞧瞧。放心,这里有我呢!再说了,这几天你和王爷都没见面,有些话总也该当面说一说的。” 端敏公主的话让楚王妃的心动了动,是啊,她也该和丈夫通通气了。 楚王妃回到自家府邸,也不过短短的三四天,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脸色尤其憔悴。 见了楚王不免相对而泣。 楚王问了问应柏的近况,他自然也是疼儿子的。但如今有更要紧的事,他于是劝王妃道:“先止了哭吧,这不是流泪的时候,我有正事要和你说。” 于是便把诸葛夫子亲自到府里来与自己的对话都说给了王妃。 楚王妃听后有些犹豫:“这……这成吗?杉儿才不过五岁,平时又娇养的紧。” “这个你不用担心,小孩子家难免都有些任性,这不妨事的。”楚王说。 “莫说这事能不能成,就算是送进宫里还不是留在皇后身边?因为这件事她一定对咱们颇有芥蒂,又如何能善待他?”楚王妃心中很不赞同,“柏儿已经那样了,我实在不能再让杉儿去冒险,我只这两个儿子。” 说着又掩面哭了起来。 “你呀真是妇人之仁!你就没想一想,若是不能让杉儿进宫,那咱们就彻底成了废棋了!”楚王急切道,“就算这次能稍微占了上风,可将来他们一定会报复咱们的。到时候不管是柏儿还是杉儿都会受连累。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应桐给扯下来,柏儿的前程被他毁了,他也休想做储君! 杉儿年纪小,皇后一定会对他更亲的。总之她没有自己的儿子,自然也就会疼收养的。” 楚王妃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她没有再相强,只说:“别的事先不说了,就看到底如何处置赵王他们吧!” 赵王这边自然是焦头烂额,应桐的举动确乎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虽然下定决心要除去应柏,却没想到居然是他的亲儿子动了手,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管怎么抵赖狡辩,终究要为此付出代价。 眼下他只想着如何将大事化小,不禁又想起他的老泰山来:“太师怎么还不到京城?若他老人家在,就不会这么麻烦。” 盼着太师回京的可不止他一个,皇后也在日夜期盼,甚至打发了人出京去接应。 午后皇上身边的太监过来传话,说皇上要到皇后宫里用晚膳。 皇后听了连忙命人准备。 天还没黑,皇上就到皇后宫里来了,这几天皇上也为着赵王和楚王的事耗费心神,脸上难免带出几分疲惫的神色。 皇后连忙迎上前:“陛下辛苦了,到这边榻上躺一会儿吧,我叫人来给你捶着。” 皇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不必了,叫他们先沏了茶来吧!” “听他们说陛下这几日睡得都不好,臣妾已经命御膳房炖了安神的补汤,不知陛下吃着怎么样?”皇后陪着小心说。 闯祸的是她娘家人,她难免心虚。 “楚王和赵王闹得不可开交,便是吃再多安神的补汤,也还是免不了要操心头疼。”皇上是真的发愁。 “便是再烦难的事,陛下也一定要保重龙体才成,每年冬日您的咳疾都会复发,太医也说了重在保养。”皇后说着哭了起来,“臣妾万没想到桐儿会闯下这么大的祸,前朝的那些事也不知是真是假,难道赵王已经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了吗?” 皇上当然不会任由她哭下去,说道:“这事也不怪你,又不是你叫他们做的恶。不过我也要跟你说,今日里京城的太学生们联名上书,甚至到衙门里请愿。要求严办此事,严惩赵王。” “这……这些太学生们不好好的读书,跟着闹什么?”皇后闻言皱起了眉头,她当然也知道太学生们最是骨头硬,嗓门大,得理不饶人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对于民愤从来都不可以忽视。这些太学生们饱读诗书通晓经义,可不是寻常的百姓啊!” “是,是臣妾一时鲁莽了。”皇后赶忙把话往回收,“臣妾也是心焦,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起来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皇上喝了一口茶,“不管是为平民愤还是为了安抚楚王一家,应桐是不能在宫里待下去了。 我听说这几天他也病着,干脆就让他回到赵王府去养病好了。” 皇后当然是不愿意的,她从来都想着把这个外甥收为养子,然后让他继承大统。 她试探着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让他暂时挪出宫去,等病好了再回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89章 “皇后,他不能再进宫了。闯了这么大的祸,等于身上有了污点,如何还能留在宫里?”皇上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一直以来他都对皇后尊敬有加,对于董家也是如此。 “可是陛下,应桐出宫去了,应柏也不能……那谁……”皇后不由得发问。 “朕想过了,若想事情不再闹大,也只好让楚王的幼子入宫来。如此楚王那边也不会再抓着不放,也免得两败俱伤啊。”皇上长长叹了口气,“否则他们两个不可开交,更不知有多少大臣要被搅进来。分野王现在这里,难道让他看笑话吗?” 皇后默默的垂下了头,不再争辩了。她纵使心有不甘,却也知道皇上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家势力再大,也不能全然不顾朝纲法纪。 怪就怪应桐实在太鲁莽了,闯下这么大的祸来。 如果这件事处置不当,民怨因此沸腾,皇上也会因此与自己更加离心的。 第273章 下一步 皇后病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头痛欲裂。 太医开的药被她摔在地上,她对苦药厌恶至极,对她而言,吃药简直比杀了她还痛苦。 她命人唤来了温鸣谦:“我现在只信得过你,想法子让本宫睡上片刻。” 温鸣谦跪下道:“皇后娘娘,奴婢平日里制的香既然不管用的话,就唯有加大剂量才会管用,可这样又怕对您的凤体有伤。” “你不必有什么顾虑,这是我让你做的。再说了,一个熏香而已,便是有碍也终究有限,难道我吃那些药就不会伤身了吗?”皇后皱着眉说,“本宫如今头痛欲裂,若是再不睡上片刻,只怕就要疯了。” “奴婢给您用的香若是剂量大了,难免会让娘娘您身上有些乏力,胃口也会受影响,其余的倒也没有。”温鸣谦说,“不过顶好还是请太医过来瞧瞧,奴婢放才敢用。” “你未免有些小心太过了,也罢,你身份使然,没有办法,那就请个太医过来吧。”皇后又催着人去请太医。 吴院判把温鸣谦所用的香仔细查看过了,说:“这香没有问题,不过娘娘也不能常用。偶尔用个一两次也就是了。” 温鸣谦洗了手焚起香来,又走到皇后身边说:“娘娘,奴婢给您按一按,松泛松泛,好入睡得快些。” 皇后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温鸣谦刚刚按揉片刻,于禄就走了进来向皇后说道:“娘娘,长公主方才差人来说午后就要出宫回博望山去了。” 皇后知道宫里如今这么乱,长公主自然是不想趟浑水的,于是就说:“知道了,只是本宫病着,不能相送。鸣谦,到时候你替我送送长公主吧!” 温鸣谦轻声答应了个是。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皇后终于睡着了。温鸣谦轻轻退到一边,皇后因为难得睡着,所以身边不能有人,伺候的人都在外间候着。 温鸣谦从皇后宫中离开,到明粹宫来见长公主。 彼时,端敏公主也在。 “鸣谦,赵王和楚王相争至此,结局虽未定,可大势也已经有了七八分着落。”长公主说,“你如今在皇后身边越发让她信任,我也不必久留宫中。等我回山上之后会给无俦写信,把京中的情形告诉他,让他也有个准备。” “让您费心了,事情至此大致上都是按咱们之前定下的计策在行,因为得了端敏公主的助力,倒比咱们预期的更快了些。”温鸣谦在入宫之前就已经和长公主和长留王定好了大计。 “赵王和楚王相争,两败俱伤,也是损了董家的势力。”端敏公主心情十分愉悦,“压在我心中的浊气终于能吐出来一些了。” “董太师不日就能进京,他一定会想办法帮赵王挽回的。”温鸣谦说。 “咱们之前商议的是尽可能让楚王和赵王都离开京城,进一步分散董家势力。但是他们一定不愿意离京的,尤其是赵王。”长公主说,“鸣谦,依你之见要如何行事才好呢?” “陛下应该已经决定把应桐和应柏都迁出宫去,而让楚王幼子入宫。皇后和董家纵然不愿意,可是毕竟理亏也不得不做让步。 但他们终究是不死心的,总还想着让应桐做储君。 因此想让楚王离京,必须要给他以希望。这就得端敏公主您通过分野王向他们透露出依旧愿意把卓拉罕公主许配给应桐,并且提示赵王到北疆去驻守,将来有什么事好联合出兵。” 端敏公主一听就笑了:“这个主意妙,想劝动赵王离京,唯有让他儿子做储君这个诱饵最管用。 放心吧!契思和本意也想选应桐做女婿的。楚王世子的年纪和卓拉罕相差太大了,根本不可能结亲。” “至于楚王,他的幼子既然进了宫,董家就决不允许他还留在京城。那就等于让他做大,将来势必威胁到皇后等人。 但是皇后也绝不会让楚王失去控制,因此就算把他迁出京,也会牵到可以管控的地方。”温鸣谦继续分析道,“若是有人能向她提议把楚王迁到长留王所在之处,就能通过长留王辖制他。我想皇后多半会同意的。” “不错,如果楚王到无俦那里去,无俦就可以策反了他。毕竟楚王夫妇已经恨董家恨到了骨子里,只是碍于利益不好翻脸。”长公主点头,“要想除掉董家,最后不动兵是不可能的。真到刀兵相见那一日,就看谁的兵强马壮了。” 董家的势力树大根深,盘根错节,想要彻底清除,需得下一番苦功夫,还要天时地利人和。 “鸣谦,我看着你总是温温柔柔,沉默寡言,却不想你心中竟有这般韬略。”端敏公主和温鸣谦相交的时间很短,对她也谈不上多么了解,只是因为利益相同,故而站在了一方。 但每次接触都让她对温鸣谦更多一重敬佩。 “公主实在过奖了,我也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温鸣谦低下头含笑道,“这几年只把史书反复来读,照搬照抄古人的谋略而已。” “读书果然有用,你瞧你既有勾践卧薪尝胆的隐忍,也有程婴的托孤之诚,何其难得啊!”端敏公主说,“将来史书上必将有你一笔。” “奴婢怎敢奢望这些,这件事要成绝非我一人之力能及,还要如二位公主这般的贵人相助才成。否则就是蚍蜉撼树徒惹人笑了。”温鸣谦从来都知道这些道理。 “再有几日就是皇上的生辰了,我的那份大礼也该送出去了。”端敏公主一笑,“不管怎么说,只要能给皇后添堵,我心里头就高兴。” “那两个美女一到皇上身边,皇后只怕更睡不着觉了。”长公主说,“不过此时她倒是顾不上这些了,说起来他们董家也就只有董太师老谋深算,其余的都只是借势而已。 咱们这次是趁着董太师不在京中才掀起了这波风浪,待他回京,皇上对他也是要礼敬三分的。” 第274章 首献计 皇后醒了,头还有些发沉。 于禄凑近前,殷勤道:“娘娘醒了,奴才叫她们沏茶来。” “鸣谦呢?”皇后皱着眉头问。 “在外间呢。”于禄忙说,“奴才这就叫她进来。” “一会儿你陪着赵王妃去看看应柏,礼数上总是要尽到,否则局面只会更僵。”皇后说着话就忍不住叹气。 “是,奴才知道了,一会儿就陪王妃过去。不过这几天楚王妃始终不肯相见……”于禄说。 “见不见是她的事,去不去是咱们的事。”皇后不耐烦,“早都说了,尽心而已。” 于禄清楚皇后的脾气,不敢再多说什么,急忙退了出去。 温鸣谦则从外间走了进来。 “你的香很管用,总算是能让本宫睡上一觉了。”皇后见了她神色和缓下来,“回头须得赏你些什么。” “娘娘如此说,真是折煞奴婢。能侍奉娘娘左右已是莫大之幸,如何敢存要赏的心思?”温鸣谦连忙说。 “瞧你,也太小心些了,又不是你要赏,是本宫要赏你的。”皇后被她逗笑了,“你们都知道我脾气不好,平日里都小心翼翼的,实则我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娘娘仁厚又率真,奴婢敬您却并不畏惧。如今这情形若是换做别个,早不知要怎样呢?娘娘您既要谋划平衡,还要为各方担忧。”温鸣谦走上前给皇后按摩,“只是奴婢更心疼娘娘,盼着您身心安泰。如此身为奴婢的我们才好有依附啊!” 皇后丝毫也不怀疑温鸣谦的话,她一个和离了的女子,没有夫家存身,也没有娘家可依靠,可不是全仰仗自己吗? “你是个明事理的,知道我的烦难处。偏偏赵王一家,只知道把麻烦推到我面前来。”皇后也忍不住吐苦水,“你说说如今这事,但凡他们有一个顾大局体谅我的,又何至于到这种地步呢?” “赵王世子是无心之失,只是楚王那边无论如何也不肯消怨罢了。”温鸣谦知道皇后心中倾向赵王等人,只是嘴上埋怨而已。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0章 果然皇后听了她的话不禁感慨道:“是啊,楚王他们也未免太步步紧逼了。只是谁让这件事上咱们终究理亏呢,前朝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是不可能不了了之的。 陛下说这几日就要应桐和应柏两个都迁出宫去,唉!” “这怎么成?”温鸣谦佯装大惊,“赵王世子迁出宫去,何时还能再回来呢?” “好像不让他再回来了,说他铸成了大错。”皇后无奈而又痛惜地摇头,“可惜了我白操这几年的心了。” “难怪娘娘如此郁愤。”温鸣谦说,“您在赵王世子身上可是倾注了心血的。” “有什么办法呢?皇上也得服众啊。还说为了补过,要让楚王的幼子进宫来,收为养子。我知道只要这么做,楚王那头就会松口,不再揪着不放了。”皇后幽幽道,“这样的局面,我是万般不愿看到。只是如今身边竟连一个分忧的人也没有,偏偏父兄都不在京中。” “奴婢很想为娘娘分忧,但又怕造次了。”温鸣谦说,“毕竟奴婢见识短浅。”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更要紧的,你是个局外人。”皇后说,“倒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那奴婢就斗胆了,”温鸣谦说,“奴婢想着不管皇上作何决定,都更要紧的是为了平息眼下的风波。娘娘也只能顺势应承,不过只要暗藏了后招,将来必然会有转机。” “你倒说说有什么后招?”皇后听了她的话很感兴趣。 “奴婢见识粗浅的很,还请娘娘不要见笑。我是笨想着,无论到什么时候,只要手上有兵权,又有可借之势,便能争得到转机。 既然赵王世子必须要离宫,赵王也多半会被累及。倒不如以退为进,韬光养晦,更待时机。” “你说的再明白些。”皇后的精神不由得一振,“让他退到哪里去?方能又掌兵权,又能借得上势呢?” “北边,”温鸣谦说,“那里地势开阔,驻军数量又多,养马屯田都使得。若是赵王世子再能与分野王结亲,双方离得近,有事可一同筹划。岂不是好?” “是啊,赵王若是留在京城也一定会被降职,手中的权利至少要削减三成。倒不如去塞北,既免去朝堂上的争斗,又能养精蓄锐。”皇后对于温鸣谦的建议很满意,但随即又想到了另一方,“可是赵王一旦离京,楚王必然做大。他既然已经和赵王撕破了脸,就必须要争个高下才成。他的幼子入了宫,一定有很多人倾向于他。这样的话,真有什么事情,赵王远在边陲,可是远水救不得近火呀!” “所以为了制衡,楚王也必须得离京。”温鸣谦说,“楚王幼子入宫,他已经是得益的一方。可楚王幼子毕竟已经被皇后和陛下收养,还不是之前赵王楚王两位世子俱在宫中的情形。 为了避嫌起见,楚王也不应该继续留在京中了。历代皇家收养储君,都应该和生身父母断开才是。并不是我朝才有的规矩。” “不错,他们的确不应留在京中,可又该调往哪里呢?怎么能保证他不会也学着赵王韬光养晦,另有所图?”皇后还是不放心。 “那就把他分配到有人监管的地方去,这人要陛下和皇后娘娘,您信得过的,且和楚王不可能勾连一体。”温鸣谦道,“这个地方必须不能比赵王离京更近,否则一旦有异变,绝不可让楚王占了先机。” “不错,不错。”皇后连连称是,“你想的十分周到,难怪你的儿子是个神童,都说儿子像母亲的多,看来长安是像极了你呀。” “皇后娘娘实在太过誉了,”温鸣谦红了脸,“只怕叫人家真懂谋略的听了是要笑话我的。”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说句实在话,也不过是时事使然。有多少比男人强百倍的女子,只能困囿在闺阁之中。”皇后倒不免感叹了,“回头我就和赵王妃说一说,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第275章 不谋合 董太师终于回京,但因路上染了风寒,需要静养。 皇后听说了很是着急,忙命吴院判亲自到太师府上去诊脉。 又命于禄带了宫中的补品点心过去。 于禄天黑了才回宫,向皇后禀告道:“皇后娘娘勿忧心,太师只是轻微染了风寒并不打紧的,也是路途奔波想要歇一歇。 赵王的事太师已于路上尽知了,明日让国舅爷进宫来同娘娘您商量。” 皇后听了心下稍安。 第二日,皇后的哥哥董司承进宫来。 皇后先是问起董太师的病情,又问这一路上的情形。 到最后才说起应桐闯祸的事。 董司承说:“昨日妹妹到家里去哭闹了一场,父亲已然训斥了她,说她任性急躁,坏了大事。” “也是我大意了,先前她当着我的面也隐约提起楚王那头。每次我都以正言压之,以为会没事的。谁想他们背地里竟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皇后感叹道,“可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出了,只能想法子平衡。” 说着就把温鸣谦对自己讲的计策说了,问董司承:“不知这么行可使得?” 董司承听了就说:“娘娘聪慧,这倒与父亲想的所差无几,只要根基不毁,楚王等人不足为惧。” 皇后听了松了口气说:“既然这样,随后也该试探试探分野王的心意,看他是否还愿意与应桐结亲。只是端敏与我水火不相容,如今她又曲意逢迎契思和,我不好直接问她。” 董司承便说:“不如请长公主代为问一问,她和端敏公主总是能说得上话的。” 皇后却说:“偏偏长公主昨日已经离宫了,也罢,我再寻别人吧!” 又说了会儿话,董司承道:“父亲说了待他病稍愈,那时应柏也应该迁出宫去了,他会亲自上门探视的。楚王和楚王妃不管怎样也会给他老人家面子,后面的事情各自让步,也就是了。” 董司承离开后,皇后把于禄叫到身边,问他:“你说谁去替本宫探探端敏公主的口风呢?” 于禄挠了挠头说:“这么大的事,奴才可不敢乱说。” 皇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于禄缩了缩脖子道:“奴才没用,求娘娘息怒。” 于禄的师父冯江原本是皇后宫里的总管太监,可惜与前年病死了。 这个冯江样样都好,大小事情均用不着皇后自己操心。他死了之后,皇后念旧情,便让他的徒弟于禄顶上来。 这于禄照他师父自然是不及的,却还有一样忠心。 于禄陪着小心向皇后说道:“娘娘这半日和国舅爷说话,想必有些劳神了。不如在午饭前眯上一会儿。” 皇后想了想说道:“你到后头去看御膳房给陛下都准备了什么午膳?再把鸣谦唤进来。” 温鸣谦进来先是请了安,皇后说道:“你来给本宫按一按,我只觉得这后脖颈发僵似的。” 皇后已经四十几岁了,如今又整日的操心睡不好,身上难免常常乏累。 温鸣谦答应着,洗了手焚起香来。 皇后闭着眼睛说道:“前日你说的话竟与太师的打算不谋而合。” 温鸣谦道:“太师竟也这么认为?那奴婢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如今长公主不在宫中,该由谁向端敏试探口风呢?”皇后幽幽道,“你倒是说说看。” 温鸣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如请惠妃娘娘去问问?” 皇后听了摇头:“惠妃不成,端敏和她说不上两句话的。” 温鸣谦又思存了片刻说道:“奴婢倒是想到一个人,不知道合不合适。” 皇后问她是谁。 温鸣谦道:“云嫔娘娘可使得?奴婢常见她和端敏公主在一处,想必是能谈得来的。” 皇后沉吟:“云嫔……她倒是与端敏关系不错。” 温鸣谦进一步道:“奴婢也瞧出来了端敏公主性情专任,若不是与她投缘的人她是不肯听的。您若是把云嫔娘娘请过来当面说一说,想来她必然不会驳您的。 奴婢笨想着,若是娘娘再许些好处,想必她也会更乐意为娘娘办事的。” 皇后心里清楚,云嫔很怕自己,这么多年她一直深居简出,就是怕惹得自己不快。 而端敏一回宫就把她领了出来,但端敏总会有回草原的时候,到时候她又得活的像只避猫鼠了。 于是就说:“这主意还算可行,回头我跟她说说。” 又感叹道:“唉,本宫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心有余力不足。人人都有烦难,最后又把烦难都堆到我的面前,由我去处置。又有谁是真心心疼我的呢?” “娘娘是天生的凤命,承担得自然多。”温鸣谦一面给皇后按摩一面说,“奴婢从旁瞧着都觉得您实在辛苦,想要为您分忧,只可惜才能有限。” “你已经很好了,自从你入宫为我减了不少烦恼。”皇后说,“先前本宫身边总有那么几个人,能帮着出谋划策。可近几年老的老死的死,剩在身边的竟都只是些只有忠心没有能为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1章 “身为奴才顶顶要紧的就是忠心,否则有能为又怎样?”温鸣谦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皇后察觉到了:“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温鸣谦道:“奴婢是想到了一件事,可又怕造次。” 皇后说:“你也太小心了些,只管说就是。你也知道我如今一想事就头痛,你是替我分忧,便是说的不对,本宫也不会怪你的。” 温鸣谦听了方才说道:“奴婢是想着楚王世子宫里那几个病死的宫人,他们生病最初是太医院的苏太医给瞧的。那时他不知轻重,说是中毒。如今他被关了起来,又定不好如何发落。倒不如叫他改口,免得以后再有什么事。” “这个苏青云实在有些不知轻重,依着本宫的意思,应该把他革职流放才是。”皇后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娘娘说的没错,但奴婢想着若是饶恕了他这一回,他必然会感恩戴德,亦可以戴罪立功呢。”温鸣谦把声音放得稍低。 第276章 风波静 皇后听到这里,不禁睁开了眼:“立功?你想让他立什么功?” “就算眼前无功可立,日后想必也用得着他。”温鸣谦说得含糊,“听闻苏太医精研儿科,过些日子楚王府的二公子入宫,不妨让他照料着。” 皇后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楚王幼子入宫,是不得已之下做出的妥协。 可皇后和董家人又怎么可能让他做储君?自然早早晚晚都要除去的。 后宫之中从来都不乏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要紧的是在做事之前就得想好退路,尤其是要找好背锅的人。 “但不知这苏青云肯不肯呢?”皇后犹疑,“他若是懂事,最初就不该说出来。” 苏青云在一干太医中年纪算是轻的,平日里给皇后诊脉都轮不到他,因此皇后对他也并不熟悉。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四处托人求情,可是谁敢替他求呢?”温鸣谦道,“若说流放他也实在容易,别说流放了,便是惩治的再重些他又能怎样? 只是过重了难免惹人议论,别的不说,前朝的朱辉他们就一定会抓着此事不放。就算把他流放了,也保不齐有人议论纷纷。倒不是娘娘原本打算的大事化小了。 莫若将他看在眼皮子底下,若他堪用,倒比撂到宫外强。若有什么不好的话,便要他出面解释去,岂不更方便?” 皇后伸手扶住额头,她现在的脑袋就像是无时无刻有人拿着锤子在不停敲击一般:“你说的也是,这件事情尽可能别再闹大,回头我让于禄去问问他。他若是真心悔改,那也就放了吧!” 午膳之后,皇后命人把云嫔叫了来。 云嫔身材高挑,身子瘦弱,走起路来就好像是风中的细柳枝一般。只是脸色过于苍白,整个人都病恹恹的。 皇后一见她就不免想起沈芙来,心中不由得一阵翻腾,让她很不舒服。 当初她和沈芙两个几乎是形影不离,在嫔妃中关系最为要好。 皇后一开始也并没有把沈芙视为眼中钉,因为她温柔识礼,对自己又十分的谦恭和顺。 但渐渐的皇后察觉到了危机,人人都夸沈芙好,皇上的心也明显倾向于她。 最让皇后起杀心的是,竟有术士预言沈芙当为国母。 皇后性情专横,怎能听得这般言语?再加上当时沈芙已怀有身孕,传言也因此更盛。 那年秋天,沈芙逃出宫去,不久之后死于西疆。 云嫔也从此称病,在这宫中犹如活死人一般。 “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叫臣妾来有何吩咐?”云嫔上前请安。 “起来吧,快坐下。”皇后难得对她和颜悦色。 云嫔小心翼翼地坐下,但她整个人都紧绷着,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喘。 宫女端上茶来,又悄悄退下去了。 “你这阵子怎么样?我瞧着倒是比前些日子要好些。”皇后慢条斯理地抚弄着袖口的金托玉石扣子问。 “有劳皇后娘娘动问,臣妾这些日子的确好了许多。”云嫔忙答道。 “玲珑每日里做些什么?她过了年也就十二岁了,真是快呀!就快长成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及笄也该议亲了。”皇后又提起了九公主。 云嫔听神色立刻变得仓惶起来,要知道九公主之前的那几位公主亲事都是皇后给定的。 她喜欢的便安排得好,不喜欢的,要么和亲,要么远嫁,都不是什么好归宿。 “这孩子的性子有些软,臣妾真怕她远嫁会受欺负。再说臣妾常常七病八痛的,唯希望她能嫁在京城,好能常见。”云嫔鼓足了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的心情我懂,我也觉得玲珑不该远嫁,留在身边才好呢。”皇后一笑。 云嫔听了不禁大感意外,却也十分高兴,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垂怜。” 皇后看着她,慢悠悠说道:“你若是真心谢我,不如帮本宫一个忙。” 皇后如此倒没出云嫔的意料,她也知道皇后若不是让自己办事,哪会平白把好处给自己。 于是便问道:“不知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臣妾?” 皇后说:“想必宫里的事你也知道几分,端敏公主常和你在一处,你必然也听说了分野王这次进京原本是要给他女儿卓拉罕议亲的。不幸的是,桐儿和柏儿两个却闹成了这般样子。应柏伤了眼睛,自然是不能够当选的。 桐儿虽说是闯了祸,却是无心之失。他虽然要迁出宫去,可也一样是赵王世子。一时的不顺遂并不打紧,莫要因此失了一桩好姻缘。” 云嫔听了就说:“娘娘的意思是叫我去探探端敏公主的口风?” “正是,我知道你不是笨人,除了探口风,自当尽力促成此事。”皇后点头,“若此事能成,之前种种自是一笔勾销,本宫一定会待你和九公主好的。” “臣妾只能尽力,其余的不敢担保。”云嫔答道。 数日后,尘埃落定。 应桐和应柏都离了皇宫,定于年后迎楚王幼子应杉入宫。 赵王也要在年后带着家眷离京,去塞北驻守。 与分野王同行,既护送分野王等人离京,顺带履职。 楚王也要离京去陇西,他驻守的地方和长留王驻守的云门距离极近。 楚王和赵王两家各有所获,也各有所失,但事端终于算是平息下来了。 最倒霉的要数寿山郡王柳家,之前牵扯出来的事情这次一并查办了,寿山郡王被削职夺爵,阖家流放。 知道事情的人都明白,董家没能奈何得了楚王,便拿他的同党寿山郡王做法。 但楚王此时也不想再因小失大,所以柳家出事,他竟然丝毫不肯相帮。 临近年关,皇上的寿辰也快到了,宫里又是一派忙碌喜庆的场景。 皇后的头痛缓解了许多,把给皇上筹办寿宴的事都交给了惠妃和静妃二人。 苏青云也放出来了,正常在太医院行走。 皇后不但没有惩治他,甚至还提拔了他。 这自然是别有图谋的,苏青云清楚,皇后心里也清楚。 第277章 千秋宴 冬月二十,皇上的千秋节。 尽管之前宫里头闹得人心惶惶,可事情一旦翻了篇,就谁也不许再提起了。 因此阖宫上下都仿佛把之前的不快彻底忘记,一派欢庆热闹。 到了正日,宫中有品级的妃子和前朝的官员命妇都要出席。早起,送寿礼的就几乎要将宫门挤破了。 长公主今日未出席,派了翠斟送了寿礼进宫。 “陛下,长公主吩咐奴婢进宫来给您送寿礼。说天下都尽为陛下所有,什么奇珍异宝到您的面前也都司空见惯。 便做了几样新巧的点心,请您尝一尝。用汤盒沃着,一刻不停地送进宫来,还是热的。” “姑姑不要紧吧?这些日子天气未免太冷,山上风大,更是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凉。朕命太医出宫去侍疾,和你一同上山去。”皇上今日早朝散了,就来到皇后宫里。听翠斟说长公主病了,忙安排人去瞧病。 “那就多谢陛下了,”翠斟说,“长公主如今只是咳嗽得厉害,见不得冷风,别的也都还好。” “姑姑不能亲自来可真是遗憾,我还早叫他们排了姑姑爱听的曲子呢。”皇后笑着说,“不如回头叫御厨也跟着上山,姑姑这些日子病着,想必胃口不佳。若是饮食能调理得可口,想来病也好得快。” 皇后在皇上面前还是想极力表现出自己贤惠能干来的,实则她早知道长公主病了,只是到此时才显出关切来。 “皇后想的周到。”皇上听了点头,“宫里厨子多,不差这一两个。翠斟想必知道姑姑平日里爱吃什么,瞧着哪个厨子擅长。” “多谢陛下和皇后娘娘费心,只是依奴婢瞧着竟不用。”翠斟姑姑笑了,“伺候长公主饮食的婆子很会调弄饭菜,因此殿下的胃口一直都不错。这点心也是他做的,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妨尝尝。”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2章 伺候的宫人打开了食盒的盖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好精巧的面食,”皇后忍不住赞了一句,“和宫里的御厨不相上下了。” 皇上和皇后都尝了一块点心,滋味不用说自然是好的。 “原来姑姑身边的人居然有这么一手好厨艺,哪天也该接进宫来教教宫里的厨子们。”皇后笑着说。 皇上吃了之后却沉默不语,甚至多少有些出神,但皇后并未在意。 时辰到了,皇上和皇后须得到宴席上去,不消说,又是一顿参拜恭贺。 席面刚刚上全,端敏公主就站起身,笑盈盈地擎着酒杯说道:“皇兄,今日是你的寿诞,小妹我离京多年,方才有机会再次为你祝寿。如此良辰佳时,怎能没有歌舞?也让在座的众位共赏一番塞外风情。” 她的话音刚落,便走进来一队穿着艳丽衣裳的分野族少女。 随着乐声响起,她们便跳起了热烈活泼的舞蹈。 宫廷乐舞众人都司空见惯了,这异域风情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一曲舞罢掌声四起。 “皇妹有心了,”皇上也很高兴,“这里也必有分野王的一份心意,朕唯愿你们夫妻二人珠联璧合,两厢情深。如此即便远隔千里,也自是心安的。” 皇上对这个妹妹很是疼爱,原本不同意她远嫁的,可当年端敏公主铁了心要远离京城,他也是无可奈何。 起初端敏公主回京的时候,皇上见她与契思和二人疏离冷落,也不免悬心,可又不好多说什么。 如今二人颇为亲密,皇上自然也是高兴的。 “皇兄,早在来京之前,我就在想着该送你什么寿礼才合适。咱们大夏富有四海,皇兄执掌神器。金银珠玉充斥国库,能臣良将遍及朝野。 分野不过区区一部,实在没有什么稀罕玩意儿能送的。不过总要表达出我和王爷的心意才好。 思来想去,觉得送什么都不如送人好。” 端敏公主说到这里指了指领舞的那两个女子:“她们两个能歌善舞,心思细腻,性情又乖巧,是我费了心思花了三年的时间调教出来的。 皇兄国事辛劳,身边该有贴心侍奉的人才是。出了正月我就要回草原上去,把他们留在皇兄身边也是替我尽心。” 在场的众人都没想到端敏公主送给皇上的寿礼居然是两个美女,都情不自禁的望向皇后,这明显就是给皇后添堵嘛。 皇后心中当然也不乐意,可是此时情形特殊,她不能和端敏起冲突。 毕竟她和董家都想极力促成应桐和卓拉罕的亲事,不能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大事。 前些日子皇后命云嫔去打探端敏公主的口风,端敏公主倒是没反对。 随后竟然主动来见皇后,想要皇后大婚时先太后赏赐的十二对鸾凤宝珞水晶宫灯。 两个人因此说了一席话,自然是谈及那桩婚事,归根到底是讨价还价。 皇后知道端敏公主送的是顺水人情,卓拉罕的亲事最终还得分野王说了算。他即便再和公主如胶似漆,大事上也不能太含糊了。 皇后之所以让步也是不想让端敏公主从中作梗,毕竟后宫的珍宝不计其数,而她却不想因为一些琐事头疼。 因此尽管今天宴席上端敏公主又闹了这么一出,皇后却还是笑着说:“妹妹想得的确周到,这寿礼送的实在贴心极了。本宫原也想着该选些秀女来充实后宫,可每每有此打算都被陛下阻止了。这两位美人儿送的刚刚好,非但是陛下身边多了伺候的人,连带着也叫我省了心。” “皇后娘娘最是大度体谅的,原谅我之前没同你商量。也不过是为了寿宴上多一份惊喜,要知道礼物这东西若是提前知晓了就没趣儿了。”端敏公主笑吟吟地说。 “果然别出一格,”皇后笑着应道,“实在有趣儿得很。” 之后其余女子都退下去,而这两位则来到皇上身边,斟酒布菜。 她们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身段窈窕丰满,容貌清纯可人,虽是异族,可美貌这东西却不受此限制。 反而因为她们和汉人不同,更添了别样风韵。 第278章 有喜了 宴席末尾,端敏公主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她只喝了两杯黄酒,以她的酒量应该不会醉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契思和就在她旁边,侧过头来低声问。 “觉得有些头晕恶心。”端敏道,“不知道怎么了。” “也许是这里太吵闹了,叫伺候的人扶你回去吧。”契思和道,“刚好这会儿皇上也去更衣了。” 端敏实在有些烦闷,便叫伺候的人搀扶着她走了出来。 回明粹宫的路上,恰遇见了温鸣谦。 “我说席上怎么没见你,你在这里做什么?”端敏问她。 “长安牙疼,我想去请太医过来给瞧瞧。”温鸣谦笑着说,“他还剩最后几颗牙没换完,又不知怎的上火了。” 端敏公主是知晓宫长安身份的,听了不免有些担心,说道:“叫我的人去请太医吧!我正想到你屋子里去坐坐,顺带看看你吃的那些香可有合意的。” 温鸣谦于是领着公主来到自己的住处,宫长安正在床上躺着,听见有人来,连忙起身。 “你是不是吃糖吃多了?”端敏公主笑着问他,“换牙的时候少吃糖,不然牙床容易肿。” 宫长安笑嘻嘻的,他的牙其实也没有多疼,不到宴席上去是避免和卓拉罕碰面。 他如今处处躲着卓拉罕,能不见就不见。 “公主您怎么不在前头宴席上?那边一定热闹极了。”宫长安说。 “你个小鬼头倒不喜欢凑热闹。”端敏捏了捏他的耳朵,“好大的耳朵,好厚的耳垂,真是个有福的孩子。” “公主快请坐,奴婢这里简陋,实在是委屈您了。”温鸣谦亲手捧上茶来。 “你说这话可太客气,这屋子虽小,却叫你收拾得妥帖齐整,我就喜欢这样的小屋子。”端敏公主笑着说,“席上的茶不合我口味,你这茶我闻着倒好。” 说着喝了一口。 随后太医就到了,正是苏青云。 他过来叫宫长安张嘴瞧了瞧,说:“不妨事的,每日里饭后都用淡盐水漱口,再含上我配的冰瑚丸,过两日就好了。” “苏大人这药我怎么没听说过?这药不妨多配些,到时候我好带到北边去。”端敏公主道。 分野部落的人常年吃牛羊肉,口里气味难免不好,这东西一听就是能除口腔异味的。 “公主若不嫌弃,卑职回去便多多配置一些。”苏青云连忙答应。 他对端敏公主是十分敬重的,这种敬重是从心里头透出来的,半点儿也不掺假。 “哎呦,我这头怎么又晕了。”端敏公主只觉得眼前一黑,旁边的宫女连忙扶住了她。 “公主可是有些不适吗?恰好苏大人在这里,不妨叫他给您请请脉。”温鸣谦忙说。 端敏道:“也好,我一向没有这毛病,今日也不知怎么了。” 苏太医给公主请脉,左右手都诊过了,躬身道喜:“贺喜公主,您这是喜脉。” “什么?你说我这是喜脉?”端敏公主更多的是惊而非喜。 “不错,从公主的脉象上看有孕的日子尚浅,也不过一月有余。”苏青云说,“这要多休息,饮食更要温和清淡。” “奴婢恭喜公主。”温鸣谦笑着说,“王爷若是知道了也必定大喜。” 她是真心为端敏高兴,这孩子不论男女,终归会让端敏的后半生多个依靠和指望,也免得她在塞外风霜冷落。 “也不知是男是女。”端敏公主不由得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若是个小公主一定会像您一样美若天仙,若是个小王子,必然英勇睿智,不输分野王。”宫长安说,“而且说不定会是龙凤胎呢!” 听了他的话,端敏公主很高兴,把他搂过来说道:“那就借你吉言了,都说小孩儿的话最灵。” “公主,您在宴席上都没吃什么东西,不知这会儿可有胃口,奴婢到御膳房去说一声,叫他们单独给您做了。”端敏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也忙说,“您现在身子贵重,可得千万在意。” “我这肚子里总是空落落的,的确是饿,想吃什么又觉得什么都不对味儿,闻了就觉得恶心。”端敏道,“你便是去了他们也不知该做什么好。” “长安方才吵着要吃山药面鱼汤,奴婢正要给他做,索性多做些,公主略尝一尝,看看可吃得下。”温鸣谦说,“不知公主您可有忌口的?” “我也听说你常给皇后做药膳,想来厨艺不差。我并没什么忌口的,只是不想吃的太腻,尤其是牛羊肉。”端敏说。 “那就是了,这汤里原本也不放肉,倒是菜蔬比较多。”温鸣谦说着便去做了。 只做两个人的,且本就简便,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做得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3章 用一个剔红福字团花托盘端上来,端敏公主一闻就说好香。 “这里头放了些雪里蕻的腌菜,也不知您吃不吃得惯。”温鸣谦说,“且尝尝,可还要添些什么佐料。” “这腌菜放得极好,就要这样酸酸的,”端敏公主尝了一口十分满意,“我以前从没吃过这个,如今只觉得再没有什么比它更合胃口了。” “这是平民吃的东西,您如何会吃到呢。”温鸣谦道,“奴婢秋天里特意托御膳房采买从宫外捎进来的。” 没一会儿功夫,端敏公主就把满满一大碗山药面鱼都吃光了,心满意足道:“我这会儿吃饱了又困起来,得回去睡觉了。” 又对温鸣谦说:“你做的汤十分好,我吃得甚是舒心。这个戒指赏了你吧,等哪天我又想吃了你再做给我。” 温鸣谦没推辞,谢了恩接过来。 此时宴席也散了,分野王喝得三分醉,回到明粹宫来。 刚进门就问:“公主可好些?若还不适,就快请了太医来瞧。” 伺候的人都笑,一起贺喜道:“恭喜王爷,咱家公主不是病,而是有喜了。” 契思和听了喜出望外,哈哈大笑着走进里间。 公主正躺在床上朦胧欲睡,被他一把抱起来,在地上转了好几圈。 “你快放我下来,头晕得很。”端敏捶他的肩。 “你有我的孩子了!”契思和道,“我要给你天上的月亮!” 第279章 重托付 从腊月至上元节,宫中事多且杂,不消多记。 过了上元节,楚王幼子应杉就要入宫。 在这之前,楚王府以应柏的名义请宫长安到府上做客。 宫长安也不过一个月没见他,却见他整个人形销骨立,意气萧索,再不是往日那般,心中也不禁悯然。 “世子,许多时不见,我心中一直惦记着你。”宫长安上前,还像之前在宫里时二人相处的样子。 应柏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笑了笑说:“你前些日子托人从宫里给我带的东西很好,我如今正无聊,可以拿那个打发时间。” 宫长安托人送出来的东西是一部古棋谱,虽然有的残缺了,但棋局都很精妙,往往多少天都流连在一局棋上。 的确是打发空闲时光的好东西。 “世子喜欢就好,也算是稍微尽一份我的心意。”宫长安说。 “我还没给你回礼,所以今日就把你请到我家里来。”应柏被射瞎的那只眼睛用黑纱罩着,如今他才渐渐适应一目视物。 二人正说着话,楚王妃领着应杉走了进来。 应杉过了年也才六岁,他长得更像母亲,是个很秀气的男娃娃。 但也看得出很是娇养,脸上挂着几分不耐烦。 “我不要到这边来,哥哥的眼睛吓人。”应杉尽管被母亲扯着,却还是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走。 应柏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那稚嫩的声音仿佛一道无形的利箭又射在了他的伤口上。 楚王妃急了,当即呵斥道:“我看你是讨打!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了!” “哇……”应杉以大哭还击,“你们只是要哥哥不要我,我知道,再过几天你们就会把我送进宫里去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他一哭楚王妃也心疼,她又何尝愿意和幼子分离呢? 当初应柏入宫的时候已经十岁了,又何况他们每个月至少能进宫个三五回去探望。 如今这孩子又小,而他们不日就要离京到陇西去,想要再见,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想到这里也不禁滴下泪来,抱住小儿子哽咽道:“好宝贝,爹娘自然也舍不得你,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娘不是跟你说过了,你进宫乖乖听皇后娘娘的话,又有王妈妈她们陪着你,也不会太想家的。” 这时应柏走上前去,蹲下身对他弟弟说道:“杉儿你莫要哭了,哥哥告诉你,你在宫里要好好读书学礼。要多认一些字,到时候就可以给爹娘和哥哥写信了。 我们也会给你写信,还会把陇西好玩儿的好吃的叫人送进京城来。 瞧见他没有?——” 应柏说到这里指了指宫长安:“他会的东西可多了,他也在宫里头,你常和他在一处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楚王妃也忙擦干了眼泪,笑着对宫长安说:“好孩子,今天请你来,其实是我想好好地拜托你。” “王妃您太客气了,有什么话只管吩咐吧。”宫长安笑着答道。 “真的是拜托,杉儿太小了,很不懂事,他进宫去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们难免牵挂。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又一向和柏儿要好。所以就请你在宫里的时候多陪着他玩儿一玩儿,也免得他想我们想坏了。”楚王妃语气恳切,甚至满含谦卑。 在这种情形之下,什么地位富贵都不管用了,她只是一个当娘的,只想儿子身边有更多善待他的人。 又何况宫长安是诸葛夫子的爱徒,他若是愿意照应应杉,夫子自然也会多看顾些。 楚王妃不是傻子,她知道皇后是迫不得已才让自己家的小儿子入宫的,可往后的事呢? 自己就算想不出万全之策来,也要拼尽全力去护自己的孩子。 仅此而已。 应杉眨巴着眼睛看着宫长安,问他:“你就是我哥哥说的那个神童?他说你蹴鞠玩儿的可好了,还会袖箭,会倒挂,这些你都能教我吗?” “二公子若是想学,我都能教。”宫长安笑着应道,“宫里好玩儿的东西可多了,等你进了宫,我都带着你玩儿。” 应杉终究是个小孩子,尽管他不愿意离开父母,可是一听说有好玩儿的就立刻勾起了好奇心:“真的吗?你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生平最瞧不起言而无信的人了。”宫长安说,“我来变个戏法儿。” 说着就从衣袋里摸出两只琉璃球儿来,分别握在两手上,朝右手吹了口气说“走”,两手并未相碰,再打开右手时却是空的。 “咦,那个球哪儿去了?”应杉抓着宫长安的手问。 “在这儿呢!”宫长安说着摊开左手,果然那手里头竟是两只球儿。 然后他又把手攥上,晃了一晃说:“变!” 再摊开手,竟变成了两枚铜钱。 “这个好,这个好,你能教我吗?”应杉高兴坏了。 “比这有意思的戏法多着呢,我今天先把这个教给你。”宫长安说完牵起应杉的手走到一旁去开始教他戏法。 楚王妃看了应柏一眼,满含欣慰。 如果宫长安在宫里能够做应杉的玩伴儿,那么他一定会少些想家的。 随后宫长安在楚王府吃了午饭,也就告辞了。 应杉还恋恋不舍的,想让他多留一会儿。 但宫长安还有别的事,向楚王妃说道:“我出宫之前,我娘叫我到长公主那里瞧瞧去。山上路远,若是去的晚了,只怕来不及赶回宫里,倒不好了。” 楚王妃自然明白,说道:“好孩子,你如今住在宫里,处处都要守规矩,我懂的,你只管去吧。这些东西你拿上,千万不要推辞,是我的一份心意。” 她送给宫长安一只锦盒,里头是一块上好的虎螭黄玉佩。 宫长安向她行礼谢过了,果然没有推辞。 他从宫里头是骑了马出来的,直奔博望山。 到了山脚下,只见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胖大老妪站在一处。 宫长安翻身下马,朝那二人奔了过去。 “张妈!桑珥姐姐,我想死你们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我可见着你了。”张妈紧紧抱住宫长安,“快叫我瞧瞧,长高这么多了。” 第280章 各有意 张妈抱着宫长安稀罕个不够,他可有日子没见着宫长安了。 “张妈,你在山上等我就好,怎么还走下来了?山路可不好走呢。”宫长安说,“你的腿又不好。” “嗨,这点儿路算什么?我和桑珥两个说着话就下来了。上去也容易,叫他们抬着轿子送我上去就好。这不是想着能和你多待一会儿吗?”张妈笑着说,风吹起他鬓边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宫长安于是随着他们上山去见了长公主,长公主把他拉过来搂在怀里问道:“你阿娘可好?知道你今日上山来早叫张妈多准备了些你爱吃的。若是太晚了就在这儿住下,我叫人往宫里传个信就是,你一个小孩子家不打紧的。” 宫长安打小吃惯了张妈做的饭菜,自然是想的。 在宫里头温鸣谦也是变着法儿给他做可口的,但厨艺终究照张妈差了些。 “我阿娘都好,只是惦记着您,却不能出宫来。叫我把她给您做的香都拿过来了,还有几样绣品。”宫长安带了个小小包袱,扎得紧紧的。 “叫她不必给我做这些东西,她在宫里头应承皇后一个人就够忙的了,还要照应着你。”长公主说,“可别把她累坏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4章 宫长安在长公主房中待了些时候就和桑珥他们出来了,张妈自去准备饭菜。 宫长安就和桑珥在山上各处转转,这是他头次上山来,难免觉得新鲜。 “谁在那边探头探脑的?”宫长安眼尖,看到有人在外围的立柱那里朝这边看。 “咦,不是这山上的人。”桑珥在这里许多时候,山上道观中的人她都认全了。 虽看不清那人的脸,但穿的衣裳明显就不是。 那人见被发觉了,也就不再藏着了,直接走了出来,竟然是应桐。 宫长安和桑珥护看了一眼,也走上前去相迎。 “世子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的随从哪里去了?”宫长安仗着自己年纪小明知故问。 应桐果然有些窘迫,咳嗽了一声说道:“长安啊,你也在这里,许久没见了,你如今不在宫里住了吗?” “还是在宫里的,只是今天我娘打发我出来给长公主送些东西。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世子,世子如今一切安好?”宫长安礼尚往来。 “你还想着我,不错。”应桐点点头,“那么……咳……你到别处转转去,我和桑珥有话说。” 宫长安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当然不能拆穿他,就答应了一声离开了。 这里应桐和桑珥面对面站着,应桐鼓起勇气说:“我的事你想必也都知道了,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再过些日子,我就和父母离开京城了,有些话要是不和你说明只怕没机会了。 应桐那人是靠不住的,他比我还要早离京到陇西去,想来你们这辈子也不大可能再见了……” “世子爷到底要对奴婢说什么?”桑珥叹了口气,颇为无奈,“我只是一个身份再卑微不过的小婢女,哪里敢过问你们两位世子之间的事?” “我到底要对你说什么?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桐有些着急也有些伤心,他之所以那么恨应柏,甚至不惜对他下狠手,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桑珥。 可是他不能对桑珥说,因为这件事情太惨烈了,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自责的。 “世子爷,你就放过我吧。”桑珥出声恳求,“若是叫人知道了你……你对我……唉!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今天我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应桐忙说,“我只是想着离京之前把我的心意跟你说明白,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回来找你的。” “应桐!你离桑珥远些!”忽然有人在后面喊了一声。 应桐回头,就看见裕朝大踏步朝这边冲了过来。 裕朝的年纪比应桐大两岁,又生得格外高大,他带着怒气冲上来,一把抓住应桐的衣领,将他从桑珥身边扯开。 应桐反抗道:“你算老几?给我松开!” 这两个人早就不对付了,此时更是撕破了脸。 应桐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从宫里被赶了出来,有许多人说他心思歹毒,不堪大任。 他表面上不在乎,实则终是介怀。 裕朝很不客气,一下子把他推出很远:“就你这德行,还想和我妹妹成亲?告诉你,想都别想!” 裕朝喜欢桑珥,自然知道应桐也对她有意。 可是他也知道赵王一家铁了心想要联姻,这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应桐不该脚踩两只船,更不该和自己看上同一个女子。 宫长安悄咪咪地走上前解劝道:“二位都且消消气,叫长公主知道了可不好。她是皇上的长辈,真叫她发落二位几句,脸上难免不好看。” 其实裕朝就是宫长安给领来的,否则山上地方这么大,他哪能一下子就找到。 应桐自然是不甘心的,可自从应柏的事情出了之后,他也知道自己这莽撞的脾气要不得。 发火容易,却未必有能力收拾残局。 他因为一时之怒,射瞎了应柏,却也连累得自己一家要迁到北疆去。 皇后娘娘跟着焦头烂额,就连自己德高望重的外祖父也要为之操心。 他母亲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场了,父亲也终日郁郁寡欢。 他虽然还没成年,可是该懂的道理也都懂得。 他们到北疆去后必须要和分野王部落相处融洽才好,至于以后娶不娶卓拉罕,自然另当别论。眼下却不能弄得太僵。 想到这里,他也就忍下气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又对宫长安说:“你不送送我吗?” 宫长安只好随着他下山。 到了山门那里,应桐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镶玉的护身符来:“这是我从小戴着的,没离过身。如今我要离京了,你把这个转送给桑珥,别叫裕朝看见。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以后未必没有再见的日子,这个忙你总是能帮我的吧?” 宫长安当然应下了,将那护身符接了过来。 他是不会给桑珥的,让应桐做梦去吧! 第281章 又春归 正月末,赵王预备离京。 分野王来京也有四个月了,必须得回草原上去,可是端敏公主怀着身孕,且胎相一直不大稳。 契思和自然忧心,生怕路途颠簸,有个好歹。 于是就和公主商量,他先回去,公主留在京城,待胎相稳固些再说。 一听说端敏公主不回草原上去,裕朝和卓拉罕二人便说什么也要留下来陪着。 尤其是裕朝,听说端敏公主打算天再暖些就搬去博望山住一阵子,更是打死也不走了。 在分野王离京之前,宫中设宴饯行。 因此又忙碌了好些天,直等到分野部的人在赵王的护送下离京北行才算完事。 此时已是积雪消融树头泛绿,显出早春时节的景象。 一大早,妃嫔们照例来给皇后请安。 云嫔亦在其列,而且看上去气色不错。 端敏公主献上来的两个美人,都被封为了贵人。 她们年纪轻,又喜欢艳丽的颜色,每次出现的时候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还是穿的鲜亮些好,看着喜气。你们也都一样,不要总是穿得老气横秋的,显得宫里没有一点新鲜样子。”皇后指着阿兰和阿曼向众嫔妃说。 “皇后娘娘不是臣妾们不穿鲜艳的颜色,实在是年纪摆在这儿。有时候心血来潮也做个一件两件的,可穿上身往镜子前一照,就不好意思穿出来了。”惠妃笑着说,“倒不如规规矩矩的穿些老实颜色。” 她的话把皇后逗笑了:“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哎,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惠妃的年纪比皇后还长几岁,膝下的两位公主也早都出嫁了。 因为她奉承皇后奉承的好,两个女儿嫁的也都好。 长女就嫁给了皇后的亲侄子董罡,次女嫁给了赵国公的世子。 “也不是谁都能像皇后娘娘这般保养得宜的,瞧瞧您,一张脸儿连丝细纹都没有,谁看着不说像二十岁的。”静妃也连忙说道。 她在宫中也一向都围着皇后转,嘴巴很甜。 “这话可是说的过头了,四十岁的人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像二十岁了。”皇后虽然否认,但心里却很高兴,“不过这也要多亏了鸣谦,她制的面脂实在是好,我用了之后只觉得脸上细腻滋润,倒比先前用的那些还要略胜一筹。” 宫里的这些人都知道温鸣谦手上有绝活,但也不是谁都能配使她做的东西。 除了长公主、端敏公主和皇后之外,除非皇后特许,否则她们是不敢用的。 “春天到了,这桃花,杏花都要争相开,人也该打扮打扮。鸣谦呐,你就辛苦辛苦,给后宫里的各位嫔妃每人都做上些胭脂水粉,也给这春日添上些颜色。”皇后笑着说。 温鸣谦答应了,众嫔妃都向皇后道谢。 后宫中的嫔妃不算多,可也不少,但总给人一种很冷清的感觉。 她们互相之间没有争风吃醋,因为谁也没有皇子,皇后一家独大。 再加上皇上勤于国事,很少留宿哪个嫔妃宫中。 就连如今的阿兰阿曼两个,正是青春貌美,皇上也并不常去她们宫中。 隔了一日,温鸣谦正在皇后身边伺候,小太监进来禀告道:“皇后娘娘,兰台董大人求见。” “哦,他来了,叫他进来吧。”皇后听了很高兴。 他的侄子董罡作为巡盐御史到江南去了有大半年,于近日刚刚回京。 温鸣谦也是第一次见到董罡,只觉得他就是年轻时候的董太师,因为他和他祖父长得实在太像了,比他父亲董司承更像。 一样的剑眉鹰目,一样的薄唇。 难怪董太师格外器重他这个孙子,长辈们总是更喜欢那个像自己的孩子。 就像当年汉高祖刘邦,不喜欢惠帝,而喜欢赵王如意是一样的。 当时他对人称“如意类我”,甚至想要立这个小儿子为太子。 可也是因为他的偏爱,使得吕后嫌恨入心,如意母子结局可怜。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5章 “你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就这么急急忙忙地进宫来了?”皇后笑着问他。 “侄儿不累,只是心中想念姑姑,想早些来见见您。”董罡面上含笑,“娘娘一向安好?” “唉,什么好不好的,发生的这些事你自然也是都知道的。”皇后叹了口气,这是她娘家人不需要避讳,“偏偏闹得最凶的时候,你祖父和父亲都不在京中,甚至你也不在。” “侄儿未能替您分忧,实在惭愧得很。”董罡低下了头。 “怎么能怪你呢?一直都相安无事的,谁料到会这样。”皇后说,“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莹珮经常进宫来向我请安。你这次从江南回来,就安安生生在京城待上几年吧!你们成亲也有三年了,却还没有孩子,难免让长辈们着急。” 莹珮就是惠妃所生的大公主,温鸣谦是认得的。 “侄儿谨遵皇后娘娘的教导。”董罡答道。 “鸣谦啊,你那日泡的香草茶很好,再去依样泡一盏来给他尝尝。”皇后但凡得着什么好的都必定要给自己的娘家人,她很疼这个侄子,又许多时不见了,就想留他在宫里多待些时候。 “春日里容易虚火上升,这香草茶是她特意给我配的,喝着很是舒服。”皇后贵为国母,想要什么没有?但温鸣谦总能别出心裁,把她服侍的妥妥帖帖。 “侄儿也曾听人提起姑姑身边如今有一位制香官,极具匠心,今日我也算是有口福了。”董罡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温鸣谦一眼。 他的眼神像刀锋,冷而尖锐。 温鸣谦与他短暂对视,进而柔顺地低下头来,并不是畏惧,只是谦卑:“大人过奖了,奴婢承蒙天幸侍奉皇后娘娘左右,唯愿尽心而已。” 温鸣谦上了茶后就退了出去,这全靠自觉。 但是有眼色的人都知道,皇后和董罡许久未见,总是要说些不入六耳的话。 “哟,温娘子你怎么出来了?皇后娘娘不用你伺候了?”温鸣谦往外走的时候,恰好碰见于禄走进来。 温鸣谦连忙站住了脚,笑着答道:“是董罡董大人来见皇后娘娘了。” 其余的话温鸣谦不必说,于禄自然明白。 第282章 董家子 因皇后吩咐了温鸣谦给宫里的嫔妃主子们做胭脂水粉,她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的,至少得十几号人。 小月如今已经算是个半成手了,于禄又特意指给了她好几个人做帮手。 但这些人也只能做一些粗活儿,最细致的还得温鸣谦亲自上手才成。 还得日夜加紧赶工,不能有丝毫懈怠。 皇后说了,要在上巳节前都做得了才成。 快到午膳时,温鸣谦要去明粹宫一趟,半路上遇见了容嫔。 温鸣谦自然要上前问安的,容嫔见了她很亲热,甚至上去拉住了她的手:“温娘子,你给我做东西的时候能不能做成兰花香的?我最喜欢这味道了。” 之前她们从不敢向温鸣谦讨要东西,怕触犯皇后的忌讳。 可如今皇后已经发了话,那就是过了明路了。既然要做,那何不做合自己心意的呢。 “娘娘放心,奴婢在制成之前会向你们各位请示的。什么香味,是浓是淡,都要尽量合各位主子的心意。”温鸣谦笑着应道,“明日我先去您那里,左右顺路。” “哎呦,这未免有些太麻烦你了,难怪皇后娘娘看重你,你可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容嫔高兴得合不拢嘴。 深宫中的女子格外寂寞,她们出不得这高墙,自然要想法子装点这无聊岁月。 但凡有点儿新鲜玩意儿,多少都要上一上心的。 温鸣谦自然要客气几句,二人分开后,温鸣谦打算从皇后寝宫的东边绕过去,谁想才转过弯,竟碰见了董罡。 他这个时候从皇后宫里出来显然是没用午膳,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是于禄新收的小徒弟。 既然打了照面温鸣谦自然不能装看不见,她闪到一侧,半蹲着身子行了个礼。 原本以为董罡会径直走过去,没想到他竟来到温鸣谦面前站住了。 那小太监原本紧跟着他,董罡微微侧了脸,他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董罡把脸转向温鸣谦的时候,却是春风含笑,一派和煦:“温娘子到哪里去?” “奴婢要去明粹宫端敏公主那里。”温鸣谦敛眉道。 “娘子才高人雅,不须自称奴婢。”董罡一双眼刮刀一样从头到脚把温鸣谦看了一遍,“我也算孤陋寡闻了,竟不知世间还有娘子这样的神仙人物。” 这样的言辞实属孟浪,温鸣谦于是知道之前的消息的确可靠。 董罡这个人只有长相随了他祖父,其余的竟不沾半点。 他这个人很是好色,但不喜欢太过年轻稚气的。 大公主大约也是因为身量不高,身材瘦弱,看上去只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才让董罡失了胃口,成亲三年都不曾有孕。 要知道他房中的妾室早就大过几回肚子了,只是一律没让生下来。 温鸣谦这样的美妇人在他眼中简直就是天仙临凡,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已经垂涎三尺了。 “董大人说笑了,奴婢实不敢当。”温鸣谦说着就要告辞,董罡却拦住了不许她走。 “今日喝了娘子的茶,只觉得神思清明,浑身通泰。不知那茶娘子还有没有?有机会我想再喝一杯。”董罡丝毫不顾这是宫里。 温鸣谦于是知道他肯定不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 “大人若喜欢,奴婢回明娘娘,再多准备些就是。”温鸣谦说着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董罡却笑着往前走了一大步:“娘子怕我?” “大人贵为御史,奴婢焉得不敬畏?”温鸣谦以手护胸,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娘子莫怕,我绝不会害你就是。”董罡说着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她,“我第一次见娘子,没有准备什么合意的礼物。这个你暂且收下吧,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这……这奴婢不能收,实在太失礼了。”温鸣谦一边推拒一边又看向那玉佩,眼中似有留恋。 这一点点神色却已被董罡尽收入眼中,心中不由泛起得意:“娘子切莫再推辞,以防叫人看见。” 说着硬把那玉佩塞到温鸣谦手里,温鸣谦似是着了慌一般,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董罡却不再停留,大踏步走了。 温鸣谦到了明粹宫则又是一派沉稳淡然的神色。 阿兰阿曼两位贵人也在这里,她们和端敏公主围在一张矮桌前玩儿羊膝骨。 那几个羊膝骨有些年月了,被人摩挲得温润如玉,互相碰撞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也十分有趣。 “你来了,”端敏公主见她来便不玩儿了,“可吃了饭没有?我让膳房做了牛肉蒸饼,配着羊肚山菌汤,等会儿你也尝尝。” 过了最初那段不思饮食,闻什么都觉得恶心的日子,端敏公主如今食量大得很,每天至少要吃四顿饭,还常常觉得饿。 她自己也常常皱着眉发牢骚道:“我嫁到分野这么多年都吃不惯牛羊肉,闻不惯腥膻气。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儿想吃这些东西,真是谁的种随谁。” 她并不爱契思和,可是为了利用他还是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个孩子于她而言是意外,可天性使然,她也想要做个好母亲。 “公主的气色越发好看了,这孩子旺您呢。”温鸣谦笑着说,“我们在旁边儿瞧着也高兴。” “唉,这孩子生下来就必定粗粗壮壮的,怕是和秀气半点儿也沾不着边。”端敏公主撇嘴,“就像草原上那些小笨狗一样,矮墩墩,粗壮壮,傻头傻脑的。” “孩子小时候就是要长得憨实些才好,容易养。待长到五六岁,身子抽条儿也就瘦下来了。”温鸣谦说。 “长安小时候也胖吗?”端敏好奇地问。 “他生下来也是白白胖胖的,吃饱了奶就呼呼大睡。半个月的时候,因为长得太快,之前的那层皮肤都像鱼鳞一道一道退下去,看上去更白净了。”温鸣谦想起宫长安小时候的情景,还如在眼前。 “养大一个孩子可真不容易,”端敏公主轻叹了一声,“可是你看你,在那么荒凉偏远的地方,仍旧把长安养得这么好。” 第283章 传噩耗 春意明媚,温鸣谦在皇后寝宫西北角的夹道上碰见了宫女春莺。 “温娘子,你可是要去侍奉皇后娘娘?”春莺怀里抱着一大束早桃花,夭夭灼灼,很是惹眼。 她后头还紧随着两个小宫女,一个抱着双环翠玉瓶,一个抱着葵口影青方瓶。 “春莺姑娘是采花去了?真是花面交相映,美不胜收。”温鸣谦笑着说,“你比这桃花还要娇上几分呢!” 春莺红了脸:“娘子莫要取笑我,我是见这花儿开的实在好,就折下来些,预备着给皇后娘娘赏玩。 又想着没有合适的瓶子插,索性到藏宝阁去要了这两个瓶子来。到时候看娘娘喜欢哪一个就先留下,把另一个送回去。”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6章 她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温娘子,不如你帮我拿个主意吧!” 温鸣谦没有推辞,相了相两个瓶子说:“我瞧着用这个玉瓶更好些,能把这桃花衬得更活泼。” “那就这样吧!皇后娘娘本就不喜欢在小事上操心。”春莺说,“等我收拾停当了再把花儿送进去,你们两个随后把这方瓶送回到原处吧!叫他们登记的人记好了,别到时候又跟咱们混要。” 温鸣谦和她一同来到皇后宫中,春莺自去插花了。 于禄正在廊下站着,见了温鸣谦朝她点手,意思叫她过去。 “于总管,”温鸣谦上前叫了一声,“这会儿可用得着我么?” “鸣谦呐,”于禄并不叫她温娘子,只是称呼她的名字,还显得亲近,“是我有事要求你。” “公公言重了,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温鸣谦笑着说。 “我思谋着要送人些礼物,大件的不方便,小的又怕不够贵重。唯有你做的东西又香又美又精贵,实在合适不过了。”于禄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原来是这个,但不知要用多少?我那里倒是还有些现成的,若不够就赶着再做些。”温鸣谦知道于禄是要给人回礼。 外省那些官员每季都要给皇后送礼,可是他们送的礼最后能不能到皇后跟前,如愿讨得皇后的喜欢,就看于禄肯不肯给他们呈上去。因此自然少不了于禄的好处。 而于禄呢,他也愿意和这些官员结交,这于他有益无害,何乐不为? 所以也会适当地回礼。 “也要不了许多,你做的这些东西有市无价,他们就是将着银子钱也没处买去。”于禄说,“只要那么十几二十瓶也就够了……” 他还想往下说,一个小太监,有些急慌慌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到了于禄跟前说道:“于总管,赵王来信了,有个消息不大好。” “怎么了?”于禄问他。 那小太监却不说,只把眼睛看着温鸣谦,温鸣谦识趣地转身离开。 那小太监见他走远了,方才对于禄说:“赵王来信说,他们走到半路,二公子突发哮症……殁了……” “啊?!”于禄听了十分意外,皱眉道,“哎呦呦!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会这样呢?” 赵王幼子应松天生孱弱,几乎天天不离药。 更要命的是他有哮症,稍微不对劲儿就会牵发。之前温鸣谦还给他配了药囊用来缓解,但那东西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他们一路往北去,自然是越来越冷,而且风大干燥,沙尘多。 这样的气候对于有哮症的人而言,其实是很凶险的。 虽然赵王妃一行人也早早地带上了药品和大夫,可终究是人力有限,无力回天。 “于总管,这消息我可告诉您了。”小太监说,“就请您缓缓地告诉皇后娘娘吧!” 于禄眨巴眨巴眼睛,他当然知道这噩耗若是告诉皇后,她必定会焦急伤感,可也不能不说。 一抬眼看着温鸣谦站在远处,便立刻又把她叫了过来。 “鸣谦呐,一会儿你且随我进去,要向皇后娘娘报个丧信。”于禄搓着手说。 “丧信,什么丧信?”温鸣谦意外地问。 “唉!真是叫人张不开口啊!”于禄唉声叹气,“是赵王府的二公子……病死在路上啦!” “啊?!这……这也太突然了,二公子还那么小。” “谁说不是呢?”于禄摇头,“一会儿你随我进去,我跟皇后娘娘说的时候,你可要劝着些。娘娘的脾气急,听到了这消息不上火才怪呢!” 此时惠妃正陪着皇后闲话,见于禄和温鸣谦进来,就笑着夸赞道:“我还跟皇后娘娘说呢,前儿你把给我做的香脂送过去,真是叫人爱不释手。我才擦了这么两天,就觉得肌肤滋润了许多。” “惠妃娘娘过奖了,若是哪里用着不好,尽管跟奴婢说,我好想法子改进。”温鸣谦道。 “你进来是为了什么事?”皇后察觉到了于禄脸色不对劲儿。 于禄正等这句话呢,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哭了起来:“皇后娘娘,您可千万要节哀呀!这消息奴才不想告诉您,可是没有办法。” 温鸣谦也随即跪下了,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给我!不要打这闷葫芦!”皇后听了果然着急。 “是赵王……刚刚有人进来禀告。说王爷派人捎了信过来,他家的二公子……在路上……故去了……” “你是说松儿?”皇后一听眼睛都直了,“他……他竟夭折了?” “娘娘节哀,千万保重凤体。这已经是发生了的事,谁也没有办法。”于禄哭着说。 “皇后娘娘千万要缓一缓,不要伤心太过了。诚然谁听到这消息心里都难受,可就像于总管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无能为力。还请娘娘节哀,保重凤体。”惠妃也连忙上前解劝。 皇后的眼泪落下来,哽咽道:“这孩子真是命苦,自打生下来就有些不足。原想着好好保养着,渐渐长大想必也能康健些。谁想这一路风霜颠簸竟然要了他的命……唉!” “莫说娘娘伤心,就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听了也是心痛不已。但有一点,娘娘纵然伤心却也要为大局着想。奴婢想着眼下怕不是不能让太师知道这件事,娘娘该把人嘱咐到了才是。”温鸣谦提醒道。 第284章 柔解劝 一句话提醒了皇后,连忙止了哭,吩咐于禄道:“你现在就找人封锁消息,千万不能让太师知道这个噩耗。他老人家身体还未痊愈,一旦知道了,必定要哭损残年。这孩子是他心爱的晚辈,离京去北就已经让他万分悬心了,哪堪如今……” “娘娘放心,小的这就出去。”于禄连忙答应,又向惠妃请求道,“惠妃娘娘,劳烦您好生解劝着皇后娘娘。” 于禄离开之后,便是惠妃和温鸣谦轮流解劝皇后。 最后还是温鸣谦焚了安息香,让皇后睡了过去。 午膳时候,皇上特意到皇后宫中陪着她一起用膳。 皇后神色颇委顿,皇上解劝她说:“皇后纵然难过,也要想法子安抚安抚赵王妃。这件事朕不便出面,你做姐姐的要承担起来。” “是啊!我既是她的姐姐,又经历过丧子之痛,来解劝她再合适不过了。”皇后幽幽道。 皇上闻言顿了一下,说道:“想来这件事也牵起你的旧伤了,檀儿也是朕的骨肉。你心痛,朕又何尝不心痛啊!” 应檀是皇后所生的太子,五年前病夭,几乎不曾要了皇后的命。 皇后的头痛失眠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她思子成疾,日夜哭泣,也只是近些年才稍稍止住心痛,可一旦触动起来,仍旧难以释怀。 “如果檀儿还在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松儿也就不会夭折了。”皇后叹息着说。 “把心思从这上头转出来吧!”皇上不想再提起伤心事,“以往不可谏,且看眼前吧!” “我倒是还好,总是能自己解劝自己,就只怕父亲他……”皇后忧心道,“近些年他的身体总是不大好,实在不能再伤心了。” “朕还有事要忙,我看你吃的不多,回头再让人给你准备些点心吧。”皇上起身道,“有人上折子弹劾董罡,说他在江南巡盐的时候,多有徇私之事。” “想必又是那些言官,捕风捉影的见谁弹劾谁。”皇后不屑,“以他的身份地位哪还需要徇私?多半也是却不开情面,含糊应承而已。” “言官言事乃天生职责,他贵为皇后之侄,太师之孙,更当小心恪守。这次便是没有大事也该敲打敲打他,对他也是好的。”皇上说。 这话听在皇后耳中其实很不舒服,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皇上渐渐不再像先前那般了。 当初是自己父亲董太师立主将他立为皇帝的,所以自家也就成了从龙第一功臣。 多少年来皇上对于董家的事几乎从不驳回,这也是让皇后最满意最安心的一点。 这是如今却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变了…… 等她再回过神来,发现发现皇上已经离开了。 “娘娘,温娘子给您炖了药膳送来。”宫女进来轻声说道,“您多少尝一口吧!方才的午膳都几乎不曾吃。” 皇后看着桌上已经冷掉了的饭菜,想了想说:“也好,就让她进来吧!” 皇后喝了一碗药膳汤,便叫乐师过来,在外间细细吹曲子。 这乐声能让她心境稍稍平和些。 “鸣谦呐,你说本宫该如何安慰赵王妃呢?丧子之痛刻骨铭心,岂是区区三言两语就能解劝得开的。”皇后满脸疲惫地说。 “娘娘所言甚是,奴婢想着这样的伤痛本就无人替代。须得王妃她自己慢慢地熬出来,娘娘也只是尽到自己的心意就是了。这人生在世总有种种的不得已和无可奈何,但愿时间过得快一些,也只有以此来宽慰伤心的人了。”温鸣谦也轻叹一声。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7章 “你没有经历过丧子之痛吧?”皇后看了温鸣谦一眼说,“那是到死都不可能忘记的痛苦,我记得太子离世的时候,本宫恨不得亲自去阎王殿把他的魂魄带回来!他病重的时候,我每日都向上苍祈求。可是他不在了,我便恨起了上苍。恨他为什么要夺走我儿子的性命,为何这般残忍?” 皇后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我不会安慰赵王妃的,我只会告诉她要知足。和本宫比起来,她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毕竟她还有一个儿子可指望。而我呢?只能抚养别人的儿子。 何况之前要不是他们母子犯蠢,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 温鸣谦没有说话,她的眼泪也像止不住的雨滴一样潸潸而下。 “你怎么哭得这样伤心?”皇后问她。 温鸣谦有些胡乱地擦着眼泪道:“奴婢心疼娘娘,您是心痛到了极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人人崇敬羡慕您身居凤位,却不想您经历了多少常人难以承受的苦痛。奴婢真恨自己无能……” “好啦,咱们都别哭了。便是眼泪流成了河,该去的还是去了,总也留不住。”皇后叹息一声,“你也是个苦命的,你的事本宫虽然不细知道,可以知道大概的情形。你当初被宫家赶回老家,在那苦地方挨了七年,也是忍常人所不能忍了。 对了,你既然与宫诩和离,年纪又轻,为什么不想着改嫁呢?” 大夏的风气并不禁止女子再嫁,甚至还有皇帝娶再嫁之女的。 温鸣谦苦笑着摇头说:“娘娘有所不知,奴婢一来只愿意守着儿子过活。又何况就算再娶的人家,也必然是想让我为其添丁进口的。可奴婢当年在生长安的时候九死一生,已然不能再生育了。” “啊?竟然这样!那宫家人可知道吗?”皇后问。 “奴婢没同他们提起过,”温鸣谦说,“总是去意已决,多说无益。” 皇后听了叹息道:“是啊!女子最怕伤心,想来你当年对宫诩也是一往情深的。” “奴婢的事不值一提,只希望娘娘您能稍稍释怀,少些伤感。” “你去打点些赵王妃平日里喜欢用的东西,到时候我派人送到北边去。我只尽我的一份心罢了,其余的也顾不了许多。”皇后说。 “那奴婢去给您打些温水来,再替您净面匀面,重新梳妆可好?”温鸣谦把眼角残存的泪水擦去,“娘娘若有一分霁色,奴婢们的天就算晴了。” 第285章 亲与疏 皇后终究还是病倒了。 一连数日不曾起床,探病的人自然不少,但不是谁都能见的。 但每有人来,皇后宫中的上下人就要忙碌一番。再加上要给皇后侍疾,因此人人疲惫不堪。 温鸣谦自然也不得闲,已经连着好些天没睡整宿的觉了。 宫长安悄咪咪问道:“母亲,要不我也装病吧!这样你就能留下来陪我歇一歇了。” “你不必担心我,不怎么累,能撑得住。这个时候须得多在皇后跟前,她才会更信任我。”温鸣谦说着低下头,把最后一针缝完。 又在上头打了个结,然后才把线咬断。 “一开春儿你的身量又长高了,快试试这件衣裳。”温鸣谦把衣服抖了抖,才往宫长安身上比。 这是一件鷃蓝面鱼尾灰镶领的春衫,针脚匀停细密,虽然没有繁复的绣花,但大方端庄,正是读书人的打扮。 “大小刚好,”温鸣谦给宫长安穿好后仔细端详着,很是满意,“只是到了秋天多半就又小了。” “母亲,你怎么不给自己多做点儿衣裳呀?别总是给我做衣服鞋袜。”宫长安说,“我的衣裳够穿了。” “我的衣服也多着呢,前些日子皇后才赏了我几身。”温鸣谦笑着说,“还有端敏公主赏的,都放在那里还没穿呢。” 母子俩正说着话,小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封口敞开着:“长安少爷,这是从外头给你捎来的信。” 宫长安可是宫家的四少爷,不是这宫里的下人,而且他身份特殊,所以小月要如此称呼他。 “小月,那边的衣裳你挑两件儿穿去,白放着可惜了。”温鸣谦说:“那太鲜艳的颜色我可穿不出去,不是那个年纪了。” “这可都是好衣裳。”小月摇头,“我哪配穿?” “瞧你说的,咱们都是一同伺候皇后娘娘的。你不要同我客气,平日里也没少劳烦你。”温鸣谦一直都不着痕迹地与身边人交好,这对她没有坏处。 “既然娘子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小月道了谢果然挑了两身走了。 她走之后,宫长安才撇撇嘴,把那封信丢在一边:“是宫二写来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宫家去。” “是啊,自从你进宫来还没回去过呢。”温鸣谦道,“不如哪天抽个空儿回去瞧瞧,也免得他总是催你。” “过几天再说吧!我是能不见他就不想见他的。”宫长安真是很少会冷下脸来,但提到宫诩他却是满脸的不乐意,小脸儿像罩了一层眼霜。 “那你也要回封信才好,毕竟在名义上你是他儿子。时间长了,他若有了怨气,对你也不好。”温鸣谦自然以大局为重,她知道宫长安之所以对宫诩这样,是恨他当初那般苛待自己。 可一来已经时过境迁,她和宫诩如今已彻底成了陌路人。 二来他们要做的事万分要紧,不能因小失大,若为这点边边角角的事给大事添了琐碎麻烦,实在有些不值当。 “我知道了母亲,回头我就写封信,跟他说如今应杉刚入宫,皇上叫我每日都陪着他,不得空儿。”宫长安的借口真是随口就来,又何况他也不算在说谎。 因为皇上不愿诸葛夫子离开,索性就让宫长安作了楚王幼子应杉的伴读。 应杉年纪小,也只是启蒙,每天学不了多少。 再加上他一乍入宫,想念家人时常啼哭。 皇上特意下旨,叫人不可太过拘束了他,须得好生照顾着,让他渐渐适应宫中的生活。 何况之所以接他入宫,也是为了弥补应桐犯下的过错,同时宽慰楚王一家。倘若他有个好歹,岂不是失了初心? 陪着应杉入宫的楚王府下人有十几个,为首的便是应杉的奶娘王妈妈。 应杉对她十分依赖,日夜不离。 此外他也很亲近宫长安,毕竟这宫里头小孩子不多。 像九公主她们又都是女孩儿,玩儿不到一块儿去。 以宫长安的本事,要想把应杉哄好再容易不过了。没过几天,应杉就到了要和他同吃同睡的地步。 “宫四少可在吗?”有人在外头笑着问。 “她在这里呢,快进来。”温鸣谦听出来人是应杉身边的侍女碧儿,起身去掀帘子。 碧儿人如其名,也穿着一身碧色的衣裳,她有一把子乌鸦鸦的好头发,绾了个油光光的宫妆髻子,整个人看上去玲珑剔透,虽没有十分颜色,也确乎是个美人儿了。 碧儿满面含笑地进了屋,向温鸣谦说道:“真是打扰了温娘子,实在是我们家那位只要宫四少去陪他。” “他正要去呢!刚才是我让他试了试新做的衣裳,才耽搁了。”温鸣谦拉着碧儿坐下,“我去沏茶。” 碧儿忙拦住道:“娘子不必客气,我也是才吃了茶过来的。宫四少若无事就请随我过去吧,那位小祖宗闹着呢!” 显然应杉正在闹脾气,伺候的人哄不好了,只得急忙忙来找宫长安。 宫长安去了有半日方才回来,有些累了,便洗了把脸坐下来写信。 温鸣谦知道他是写给宫诩的。 一页信纸只稀稀疏疏写了半页的字,待墨迹干了,折好装到信封内。 随后让小月拿了交给专门传递东西的人,自然少不了附上一小块儿银子。 这是宫里不成文的规定,哪怕传递的东西没什么妨碍,好处也必须要给。 这信不久就传到了宫诩的手上。 宫诩这两日休沐在家,盼着宫长安能回来父子团聚,所以才写信捎进宫里。 没想到宫长安没回来,却捎了信来。 此时云英也在旁边,抱着女儿宜宁。 “四少爷可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我还给他做了两双鞋呢,不知道合不合适?”云英问。 宫诩看了信,多少有些不悦:“他说如今在宫里要陪着楚王小公子,分不出身来,过些日子再说。” “是啊,瞧我这脑袋,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小公子刚进宫去,可不得有人陪着他么。”云英道,“小孩子之间玩儿半只就熟识了。” “哼,他倒是熟识了,连亲爹都快忘了。”宫诩冷哼。 “老爷别这么说,四少爷忙的是正事儿。”云英自然要劝。 “也许是吧!毕竟他娘也在宫里,母子日日团圆。”宫诩的言外之意是温鸣谦教唆宫长安与他生疏了。 第286章 滥情人 云英心中很瞧不起宫诩这副样子,但表面上又要做出对他万分体贴与尊敬来:“老爷是太想四少爷了,才会说这样的气话。如今漫说是京城,便是略微有些知识的,谁不知道咱们宫家出了个神童?可以说是天下闻名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8章 这出奇的孩子自是与众不同,宫四少哪里会不想念家人?前些日子他还特意跑到学里去给五少爷撑腰呢! 只是这孩子的心性怕是也随了老爷您,凡事隐忍沉默不爱多说,多咱做在那里了就算是了。” 一席话又把宫诩的心思说得回转过来,他一想宫长安能对宋氏所生的宫宝安亲近有爱,明摆着温鸣谦没有教唆他与自家疏远。 否则就以温鸣谦和宋氏之间的恩怨,宫长安就算是不拿这个弟弟怎么样,多半也会与他如同陌路。 又何况他的儿子可是不世出的神童,小小年纪入宫做了伴读,连皇上对他都有礼遇有加。这是多少人皓首穷经都得不到的殊荣,终究还是他宫家的子孙,真是给祖宗长脸! 想到这里他又回嗔作喜,伸手将女儿接了过来,抱在怀内哄道:“好宁儿,你就是为父的摩罗孩儿!你就是为父的小亲亲!” 有宫长安这么个出色的儿子在,他一世都不用愁了。其他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要紧,因为他不必再与人比高低,大可拿出“怀中有可抱何必是男儿”的旷达做派来。 宫宜宁被他摆弄得心烦,哇哇大哭起来…… 宫里,温鸣谦从云嫔宫里出来,半路上被一个叫小顺子的小太监给拦住了。 “温娘子请到这边来,有人找你。”那小太监短眉毛,小眼睛。尖尖的下巴,看上去好像是一只小老鼠成了精。 “是谁找我?”温鸣谦自然要问。 “是芳贵人,就在那个转角儿。”小顺子说,“小的还有事先走了。” 温鸣谦自然察觉到了不对,如果真的是芳贵人要找自己,又何必还要一个小太监传话? 那小太监显然是有所隐瞒,只是为了引着自己到那里去。 她略微想了想就已经猜出是谁了,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但还是装作未识破的样子走了过去。 转个墙角是两溜房子的夹道,因为都是锁着的库房,所以很是安静,基本上没什么人。 温鸣谦才往里走了两步,从山墙后头闪出个人来,穿着大红的官袍,衣服上还染着皇后娘娘宫里特有的熏香。 温鸣谦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皇后的侄子董罡。 温鸣谦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捂住胸口说道:“大人怎么在这里?真是唬了奴婢一跳。” 董罡看着西子捧心模样的温鸣谦,只觉得赏心悦目,涎着脸笑道:“娘子久违了,我今日是进宫来探望姑母的。” “大人为什么说久违?咱们明明上些日子才见过的。”温鸣谦懵懂地问,“对了,上次您赏的那个玉佩奴婢还想着什么时候还给您呢,只可惜不知您今日进宫来。” “娘子何必与我见外?我说赏给你的,你只管收下。难道我还送不起一个玉佩吗?再说了,娘子冰雪聪明,怎么就不明白在下说的久违是什么意思呢?”董罡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子几乎要粘在温鸣谦的身上。 他成日价想着要弄一个绝色的妇人到手,如今真是遇到绝色了。 “大人真会开玩笑,不要再戏耍奴婢了。对了,您在这边可瞧见芳贵人了吗?有人跟奴婢说她在这边找我。”温鸣谦说着还往前后左右都瞧了瞧。 看见她顾盼生姿的样子,董罡心里更像是被猫挠了一样,火急火燎。 “娘子真是狠心,难道连我的心意也看不出来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你都隔了七八日未见了,算算该有多少年?” 温鸣谦听了他这话仿佛吓坏了一样,瞪大了眼睛摇头道:“大人千万不要戏耍奴婢,奴婢可开不起这玩笑。” 说着就要走,董罡却哪里让她走?仗着四下无人,一把便将温鸣谦抱住了。 口中说道:“你可知我要为你得相思病了?从第一眼瞧见你,我的魂儿就没了!” 温鸣谦奋力挣脱,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来横在自己脖颈上,声音颤抖却坚定:“董大人,奴婢虽死不愿受辱!您贵为皇亲,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何苦要为难我一个败柳之身?” 董罡见她态度坚决,甚至那金钗已经刺破了她颈间的肌肤,沁出血来,也怕她真的自戕,弄得不好收拾。 连忙缓和下声音说道:“好人,我怎么舍得为难你呢?只是见了你情不自禁而已。方才皇后娘娘又赏赐了我两杯酒喝,我难免有些心虚浮躁,举止孟浪了些。 可能也是因为真心爱悦你,方才会这样。你千万不要伤了自己,我再不造次就是了。” “董大人,奴婢并非有意冒犯您,只是女子名节事大,且奴婢侥幸能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怎能做出这等秽乱宫闱之事?”温鸣谦说着流下泪来,好一个粉荷垂露,梨花带雨。 董罡见识到这番美景,一颗花心更是软的如同烂泥一般了,放缓了声儿道:“我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可比,是我唐突你了。可是你也要知道我实在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才会这般身不由己。不知你对我可有心意?” 温鸣谦咬了咬嘴唇,摇头道:“大人不要再消遣奴婢了,奴婢实在经不起。” 说着一转身跑掉了,只把董罡丢在那里。 以董刚的权势地位,不知已经有多少女子着了他的道儿。 还是头一次遇见温鸣谦这样抵死不从的。 他站在那里,伸手抚摸着下巴,像是在回味和品咂着什么。 许久,笑着喃喃道:“这小娘们儿还真是新鲜有趣得很,比那些浮浪货色有滋味多了。” 温鸣谦的拒绝和以死相胁,不但没有让他产生退却之意,反而更激发了他的征服之心。 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怎样也要把温鸣谦弄到手不可。 第287章 董老姜 董太师入宫。 皇后屏退左右。 “父亲,您如今饮食可好吗?”皇后自己病着却还不忘问董太师的近况。 “老臣一切都好,皇后娘娘不必惦记。倒是皇后娘娘可千万要保重,不可思虑太过,毁伤凤体。”董太师的眉毛胡子都已雪白,高大的身躯也略显佝偻,但威风不减,像年老归山的虎王,余威犹在。 “再过几日就是母亲的忌日了,我已经着人安排祭礼。一应不必父亲操心,罡儿昨日入宫来也说起此事,如今家里渐渐归他知事,多历练着总是不错。何况祭司是大事,马虎不得。”皇后说到这里忍不住咳了两声。 “这些事自有他们去办,皇后娘娘只需安身养病就好。你这性子从小就是爱操心,实则容易伤身呐。”董太师叹息道,“你妹妹他们应该也到了,去了北边也没什么不好,我只是担心松儿的身体。” 皇后听他提到应松咳嗽的声音更大了,春莺连忙从外头端了茶进来,伺候着皇后喝了两口才又退出去。 皇后略平复了气息说道:“父亲叫我别操心,您这么大年纪了不是还不肯省心么。 桐儿的事我一直自责,他在宫里教养,不该做出这么鲁莽的举动来,都是我平时没有嘱咐到。” “过去的事不必说了,吃一堑长一智吧!儿女是债,不到死是还不完的。”董太师叹息了一声,他的这些儿女实则没有天份高的。 有时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常常想是不是自己把心智用得太过了,方才生出这些平庸的儿女来。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会多方为他们筹划,以保长久的富贵平安。 皇后作为他的长女,心性急躁,考虑欠周。 后宫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局面,可她嫉妒心太重。别的妃嫔只要生下了儿子,她便忍不住要除之而后快。 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即便是太子没了,她随便把哪个妃子生的皇子寄在自己名下,都还是一样的。 皇上也不会与她这般貌和心离,之所以还能和她相敬如宾,也不过是忌惮自己罢了。 但如果让皇后一生平安,就还得让应桐来做下一任皇帝才好,毕竟皇后是他的亲姨母。 想到这里董太师又说:“楚王的那孩子送进宫来了,皇后可一定叮嘱人要把他照顾好才是。莫让人传了闲话出来。 接下来这几年赵王他们都得韬光养晦,要成大事,必须得耐得住性子才成啊!” “父亲这话还是多跟妹妹说说吧!若不是她们母子忍不住,一而再地闯出祸来,又何必咱们跟着他们操心。”皇后气不顺地说。 “她自小没养在家中,我总觉得薄待了她。”董太师叹气,“想来经过这次事她一定会长记性的。” “但愿他们在北边能和分野王好好相处,能缔结成盟是最好不过的了。”皇后说,“但愿到时候端敏不会再从中捣乱了。” “端敏公主如今在宫里,还有分野王的两个孩子,咱们可以不放他们回去。”董太师轻飘飘说出这句话。 “什么?不让他们回去?”皇后从没想过这个,“父亲的意思是留他们做人质?” “未尝不可,总是让分野王有些忌惮才好。”董太师说,“我们不能再输了,你以为咱们在谋划的时候,楚王就没有在谋划吗?毕竟他的儿子如今已然进了宫。总是有人会支持他们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199章 皇后知道董太师说的没错,人心永远都不齐。看上去多数人都支持董家,可总有人会另有选择。 “端敏若是能留在京中那是最好不过的,一来可以用来辖制分野王,二来也不必担心她在分野王跟前说离间的话了。”皇后说,“我总觉得她心里更倾向楚王,这么多年她都恨董家。” “是啊,这恨一旦结下就很难再解开了。”董太师点头,“恰好她如今怀有身孕,哪怕是将孩子生了下来,那么小的婴儿也不宜长途跋涉。有两三年的功夫,咱们也该把事办成了。” 之后又沉沉地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他的话不免让皇后心慌,连忙说:“父亲身体健壮,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唉,老健春寒呐!近来我频频梦见你的母亲。”董太师说,“这些年我总是想要归隐山林,不为别的,只为董家的锋芒不要太盛了。” 盛极必衰的道理,董太师如何能不懂得?可是他既舍不得家族的权力富贵,又想着即便是激流勇退也未必能保得万全,如今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偏偏儿女们都不中用。 “这不是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吗?父亲梦见她也不奇怪。”皇后倒没往别的地方想,“年老的人总是多梦,又爱梦见过去的人和事。我记得当年祖母也是这样,每日都说自己活不长了,可还不是活到了九十多岁。” “像你祖母那样长寿多福的,世间能有几人呢?”董太师笑了。 这时皇上跟前的太监过来,传皇上口谕:“陛下知道太师入宫了,叫奴才跟娘娘说,午膳一定要留太师在宫里用。等陛下批完前头的折子也就过来了。” 皇后道:“知道了,这就叫膳房预备着。” 等传话的太监离开后,董太师对皇后说:“今日午膳,娘娘命人把应杉也叫过来吧!对这孩子好些,陛下也能心安。皇上前朝事务繁多,后宫里的一切都要靠皇后娘娘来打理。” “父亲说的是我也正准备这样呢。”皇后说,“只是这些日子病着,也不好把那孩子叫来,唯恐过了病气给他。” “跟着他的那些下人待遇要比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这些宫人们还好,方能以此堵住悠悠之口啊。”董太师说,“人言可畏,不得不防。” 做皇后必须得注重自己贤德的名声,就算之前的事皇后本不知情,也并未参与。 可难免有人会觉得皇后偏私自家姐妹,都同情楚王一家。 这种同情慢慢的就会变成人心所向,渐渐成势之后,可就难以收拾了。 第288章 大公主 惠妃娘娘宫里,斗方高几上供着一只双环翠玉瓶,里头插着一捧红白相间的海棠花,是皇后赏给惠妃的。 惠妃早起去向皇后请安,瞧着皇后的案头摆着这盆花,自然要夸上几句。 皇后便赏给了她。 大公主今日进宫来,一来探皇后娘娘的病,二是见她的生母惠妃。 此时天气和暖,大公主身上只穿了一件石榴红暗花的袄子,下配着莲子白绫裙。 她五短身材,从背后看去也不过是个十四五的小姑娘,一张脸儿生的也很紧俏,细眉细眼,唇又小又薄。 “你见过皇后娘娘了?她可跟你说了什么?”惠妃问女儿。 “能说什么?还不是老样子。”大公主说,“也不过是教导我夫妇和顺,早些生个孩子。每次我进宫来都是这一番话,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是正经话,”惠妃听了说,“如今驸马也在京中了,可该赶着生个孩子了。我又何尝不想抱外孙呢?” 大公主听了心中不乐,便也在脸上显了出来:“母妃,你以为我不想要孩子吗?说的好像是我想要就能有似的。” “怎么,那法子也不管用吗?”惠妃听了问道。 “我都说了,那玩意儿能管什么用?要是写符能管事儿的话,都出家做道士去好了。”大公主丧气地说,“还怪麻烦的,又要斋戒,又要焚香,又要对月祷告。折腾来折腾去又有什么用?也不过是我一个人白折腾。” “可是我听他们说,是长公主求了符给了端敏公主,她不久之后果真怀了身孕呢。”惠妃道,“端敏公主成亲七八年都没怀孕,怎么能说不灵验呢?” “哎呦,母妃,我就是想生孩子也得有人跟我生呀。董罡他……他压根儿不进我房里。从江南回来之后只和我吃了几顿饭,成日价往外跑,根本见不着人。”大公主也是没了办法,只能把实话说出来。 她心里都要委屈死了,这并不是她肚皮不争气,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怎么会这样呢?”惠妃一听,眼睛也直了,这一点她还真是没想到。 她原来只是以为不知道是冲撞了什么,才导致女儿成亲三年没有身孕。 因此才迷信上什么生子符咒,还费了心思专门叫跟前的人到宫外去求了。 谁知竟不是这个原因。 “母妃,你不知道我天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哪个长辈见了我都催着快些生孩子,可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大公主说着流下泪来,“我又不好见人就跟人说,说出来也还是我没脸,人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难免想着是我没本事拴不住男人。” “好了,好了,快别哭了。瞧你现在瘦的,身子这么弱也是不成,总得多吃一些才好。”惠妃当然心疼自己的女儿。 “我都要没脸活着了,哪还有心思吃饭。外人瞧着我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却不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公主一边拭泪一边说。 惠妃听了也犯难,如果她女儿嫁的不是董罡,那么若是这般情形,她一定会向对方兴师问罪,至少要告到皇后跟前去。 可董罡是皇后的亲侄子,哪句话若是说的不对了,皇后难免要嗔怪。 而且董罡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真要是弄不好只会更与女儿离心,那反倒更糟了不是。 “好孩子别哭,你听我说,咱们当女人的就有两样看家本领:一是忍,二是柔。 他既是你的丈夫,那也便是你的天了。你有什么委屈也大可不必在他面前显出来,那样倒像是个怨妇,只会让男人更离你远了。 你瞧瞧你现在,既不肯好好吃饭,又不肯好好打扮。这怎么能行呢? 那温鸣谦做的东西甚好,你若是好好地用,过不了一个月就有变化。你也是太瘦了些,得想法子调养。”惠妃细细地说。 “我何尝不想保养,可是婆婆常常三病九痛的,家里的事多半都是我在管,能不操心吗?”长公主叹息道,“若真是有下辈子,我说什么也不做女人了。做女人最好的也不过是投身在天家,可也不过是如此,还有多少烦恼躲不开。便是叫我做个沽酒卖肉的也做个男子吧!” “说的都是胡话!谁知道有没有下辈子,还是得把眼前过好才是。”惠妃道,“正好再过些日子就是你太婆婆的祭日了,又赶上皇后这些日子也总病着。我就想着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到玉贞观去祈福打醮。” “去玉贞观啊?往年不都是在宫里吗?”长公主问。 “哎呀,这近来不是事多吗?”惠妃道,“去道观里好好做做法事,去去灾殃晦气,至少还能解解心疑呢。” 惠妃是要去替皇后祈福,同时也是给董太师的发妻做法事。 她一向擅长讨好皇后,这样的事当然不可能轮到别人。 “你也跟我同去,就在博望山上住着。 趁这时候好养养身子,也叫皇后和董家人都念你的好儿。 到时候你丈夫若还是不肯到你房中去,你再到皇后娘娘跟前去哭诉,皇后娘娘念着这情分,也必然会替你说话的。”惠妃早就盘算好了。 长公主听了,想了想说:“也好,我也想散散心去,在家里头实在太憋闷了。他爱往外头跑,只管叫他跑去。同那些莺莺燕燕厮混着,哪里还想着回家。” “你还年轻呢!小孩子不知事儿,一半会儿的不如意就以为天都塌了。”惠妃笑了,“瞧瞧这海棠花姣红新绿,赏心悦目的,可要不了几天就枯萎了。可是这玉瓶呢,依旧尊贵。外头的莺莺燕燕就好比这海棠,你就好比这玉瓶,何必跟她们一般计较。” “母妃,时候还早,不如我到端敏公主那边去请个安,顺便你问问她孩子的事儿。”长公主十分想有个孩子,现在她看到谁怀有身孕都忍不住羡慕。 “去吧,去吧。进宫来各处多走走是好的。”惠妃道,“这是记得一会儿回来吃午膳。” 第289章 应杉病 这日温鸣谦在皇后跟前伺候,应杉跟前的丫鬟碧儿求见,说应杉昨夜便有些睡不安,早起刚吃了两口粥也吐了,因此来禀告皇后娘娘,想请御医过去瞧瞧。 皇后当然不想她生病,听了就说:“可怜见的,怎么就病了呢?快让苏太医过去给好生瞧着,千万不要耽搁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0章 碧儿听说是苏青云过去,心里头也很高兴。楚王妃在离京之前跟他们一再嘱咐了,在宫里有那么几个可以信任的人,其中就有苏太医。 皇后想了想又对温鸣谦说:“宫里的这些人多是没生养过的,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你算是有经验的,时常替本宫过去瞧瞧。不论是缺什么少什么,叫他们只管开口就是。” “是,奴婢这就跟着碧儿姑娘过去瞧瞧。”温鸣谦明白此时皇后想让众人都知道她对应杉很是关心,所以便立刻过去。 皇后喜欢她温婉柔顺,更喜欢她伶俐机敏。 到那里的时候,只见王妈妈把应杉抱在怀里正给他揉肚子呢! “这会儿可好些吗?苏太医一会儿就来了。”温鸣谦近前柔声问。 “昨儿下午多吃了两口凝酪,那东西是凉的,不爱克化。”王妈妈忍不住埋怨道,“当时我不在跟前,哄着他的人光顾着叫他高兴,他想吃就让他吃。” 旁边的两个小宫女低垂着头,满脸通红,显然应该就是她们喂应杉吃的凝酪。 “你就是长安哥哥的阿娘?”应杉之前也见过温鸣谦,但离得有点儿远。 “是啊,小公子,我就是长安的娘。”温鸣谦不着痕迹地端向着应杉,这孩子长得更像他的母亲,但看眼神就知道他的性子很倔强。 “你身上好香啊!”应杉说,“和我娘身上的香味好像。你能抱我一会儿吗?” 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楚王妃也用过温鸣谦做的胭脂水粉。 温鸣谦见他已经朝自己伸出了双手,便朝王妈妈笑了笑,把应杉接了过来。 应杉紧靠在她的怀里,忍不住用脸蹭了蹭她的下巴,这是小孩子对亲近的人做出的举动。 温鸣谦知道,这个孩子实在太想念他的母亲了。 这时苏青云也来了,看了看说:“不妨事的,这几天常暖着些,不要动荤腥,只喝米汤。” “苏太医,这样就成了吗?用不用吃药?”王妈妈赶紧问。 “在下觉得不必用药,只需推拿几个穴位即可。”苏青云说着教给王妈妈几处穴位,告诉她按揉的方法和时长。 之后又说:“千万不可再吃牛乳之类的东西了,我瞧着小公子身上略微有些红疹,想来也和这个有关。” 王妈妈的人听了连忙答应。 这时应杉已经在温鸣谦怀里睡着了。 碧儿瞧了悄悄笑道:“夜里睡得不好,早起又闹腾了这一阵,这会儿倒是困起来了。” 温鸣谦就顺势把他放在床上,王妈妈给他盖好了被子,又叫碧儿好生拍着。 王妈妈将苏青云和温鸣谦送了出来,苏青云先一步走了,温鸣谦则站住了和王妈妈说话。 “小公子很喜欢我身上的香味,回头我送些给您。” “这……哎呦!真是多谢娘子了。”王妈妈没想到温鸣谦会主动提出来这个来。 说实话,当她看到应杉那样依赖温鸣谦的时候,她心中也是隐隐有着担心的。 因为她不知道温鸣谦到底是敌是友。 毕竟她是赵王妃引荐入宫的,又在皇后身边,是得力的人。 温鸣谦从这里走出来,转过一个弯去就见苏青云在前头等着。 四下里无人,她快走了几步赶上去。 “昨日你叫小月到太医院去讨止血药,哪里受伤了?”苏青云问。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皮肉伤,出了点血。”温鸣谦说,“不过这事不该瞒着你。” 于是她简短将董罡调戏自己的事说了,无他,苏青云是她的盟友,如果这点信任都没有,如何共商大事呢? “真是畜生!”苏青云咬牙骂道,“董家没一个好东西!” “其实这也不完全是坏事,他们若处处无懈可击,铁板一块,你我又如何下手呢?”温鸣谦莞尔,“你说对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这个不要脸的以后还一定会纠缠你的。你不要以为这是宫里,他就奈何你不得。 我告诉你,还是几年前,有个宫女被人奸杀在御花园东北角儿的藤萝架子下。其实人都知道,就是董罡在宫里赴宴,酒后做下的。 可最后也不过是拉了个侍卫做替死鬼,他依旧什么事也没有。毕竟宫里宫外都有给他撑腰的人。”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温鸣谦说,“皇后眼下希望应杉平安,想来宫里头会平静一阵子。” 正说着,看见远远的对面来了人,两个人便分开了。 温鸣谦回到皇后那边复命:“太医给瞧过了,说不要紧的。连药也不必吃,只是不要再受凉,别吃生冷的东西。” “没什么大碍就好。”皇后听了点头,“昨儿惠妃跟我说要到博望山去做道场,大公主也要跟着去。我想着她们也是替我尽心,要去就去吧。 只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佛手香,此时又没有现成的佛手可供,不如你赶制些,好叫她们一并带了去。”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回去赶制。”温鸣谦应道:“但不知要用多少?” “这个你就去问惠妃吧,你们两个商量着来。”皇后说,“有福州那边进贡来的好桂圆肉,你带回去些时常吃着。” 皇后喜甜,一切果脯蜜饯都喜欢。 其实这些东西都偏热,吃多了不好,可她却不管这些。 温鸣谦谢了赏,有个小宫女跟着她,捧着皇后赏赐的桂圆肉。 “我还要到惠妃娘娘那边去,就劳烦你把皇后娘的赏赐送到我屋里去吧。交给小月就行。”温鸣谦笑着朝那小宫女说。 小宫女答应着去了,小月果然在,接了东西就说:“你且等等。” 说着就把那蜜饯的罐子打开,从里头抓出一大把来给那小宫女:“娘子说了,不管是谁送吃的来的,都要分些尝尝,不能叫人白辛苦一趟。” “哎呀,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使不得。”小宫女还有些不敢接。 “客气什么呀?赏给我们娘子,就是娘子做主了。”小月说着硬是塞给了那小宫女。 小宫女很高兴,道谢不迭。 第290章 花嬷嬷 小宫女前脚刚走,就有个嬷嬷一甩一甩地走了过来。 小月一见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管库房的花嬷嬷,她只管着两间纱料库,手头上有芝麻大的权利,偏偏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主儿。 他们住的地方离花嬷嬷的库房不算远,再加上她们研磨香料珍珠,隔面子的时候要用到纱料,且用的比较多,所以经常和她打交道。 按理说花馍馍管库房只是看守而已,里头的东西又不是她的。温鸣谦要用的东西都是皇后允了的,只管拿就是,也不过劳她动动腿。可她偏要讨情儿。 自然了,她不可能明着要,因为温鸣谦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可她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逮住谁都要沾下点儿什么来才肯罢休。 比如总是念叨着自己这儿疼那儿痒痒,跟温鸣谦要些补品。 要不就说自己住的屋子里头气味不好,要些剩余的香沫子。 温鸣谦自然不会同她一般见识,还告诉小月,像这样的人犯不着得罪,也不必过于兜揽。 要三回给她一回,也就是了。 花嬷嬷无事便喜欢到处转悠,看看哪里有便宜可捡。 这会儿恰好走到温鸣谦他们这里,就见小月抓了一大把桂圆肉给那小宫女。 她便也凑过来,嘻嘻笑着向小月说:“小月姑娘,可是皇后娘娘又赏了你们好东西了?哎呦呦,这可真是羡煞人了。” 小月这次却不想搭理她,明明前两日她才从这屋里讨去一双鞋面子。 “花嬷嬷,您老这会儿还在闲逛呢?春日雨多,当心你那库房里的东西霉了,该拿出来晾晾才是。”小月说着转身就走进屋里去。 花嬷嬷却不死心,干脆跟进来:“我走到这里口渴得很,姑娘行行好,给我倒碗茶喝。” 说着又连夸这屋子里好香。 小月真是烦她却又没奈何,从外间的架子上找了一只平常没人用的茶碗,给她沏了一碗茶。 花嬷嬷手里捧着茶,两只老眼却贼溜溜地满屋子打量:“娘娘赏的是哪里的桂圆肉?可是福州的吗?那地方可是产好桂圆呢!” “娘娘总共就赏了这么点儿,温娘子还没瞧见呢,我也不好随便送人。”小月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嬷嬷你就先别要了吧!” 花嬷嬷听她如此说,知道没戏了,便只好把这一盏茶喝完才出去。 “真是的,一把年纪了,怎么一点儿尊重也不要。”她出去后小月忍不住牢骚,“也就是温娘子好性儿,不然到皇后娘娘跟前说一声,管教把她送到浣衣局去!” 她也是被这花嬷嬷给烦的。 谁想花嬷嬷竟没走远,而是把耳朵贴在门帘上听呢。 她这人不但爱贪小便宜,还爱听墙角。 知道小月不待见她,就站在那里听听她会不会骂自己。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1章 听了小月的话,这婆子便咕咕哝哝地骂道:“下作小娼妇?又不是从你身上割肉,你肉疼什么?你给别人都给得,凭什么给不得我老人家?! 便是那温小娘再本事又如何?说白了不也是伺候皇后的奴才吗?她得了巧宗儿,见天的在主子跟前露脸,自然常得赏赐,我们这些阴山背后的谁又看得着呢? 就是你们手指缝儿宽些,漏下点儿来给我们也是应该的。何况我这老天拔地的跟你张一回嘴,你怎么好意思就说不给?!” 她一行说一行往前走,正要过一个葫芦门,好穿到后头去,就听见有人喊温娘子。 她便刹住了脚,躲到门后头去偷瞧。 温鸣谦正要回到自己的住处,听见有人从后面喊她。 一回头竟然就是那天传假话的太监小顺子。 “温娘子且站一站,我找你有事。”小顺子跑的喘吁吁的。 温鸣谦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冷,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小顺子笑的有些尴尬,向温鸣谦说:“温娘子,有人托我送东西给你。” 说着就往怀里掏。 温鸣谦向后退了一步,说:“我不要,你快拿回去。” “别呀温娘子,我这是受人之托。”小顺子连忙拦住她,“求你千万拿着,不然的话我得被打死。” 他手里拿着一只绣花荷包,上头绣的是莲子同心方胜儿。 “小顺子公公请,你别为难我,这东西谁交给你的,你还回去,我断断不能要。”温鸣谦严词拒绝,并且夺路就走。 可小顺子这人难缠得很,这东西是董罡叫他捎给温鸣谦的,并且还一再嘱咐了,必须要亲自给到温鸣谦,让她收下才成。 当然他也许了小顺子好处,否则小顺子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宫里的这些宫女太监实则都是无依无靠的,他们就算将来出宫去,也多是老无所依。 因此把钱看得比什么都要紧,总要想方设法给自己多弄些积蓄,将来好不至于冻饿受贫。 董罡出手阔绰,为了成事,毫不吝惜。小顺子抱上这棵大树,自然要拼了命的奉承。 至于温鸣谦愿不愿意,这件事是否背德,他可就不管了。 而且他想来,温鸣谦一个和离了的妇人,能被董罡看上,分明就是交了好运。 至于她一再拒绝,那也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而已,女人嘛总是喜欢做样子。 “温娘子,这东西你可得千万收下。我也不说是谁送的了,你只要知道这是位有心人也就是了。 回头儿我就得出宫,你知道的宫门口儿可要搜身,这东西要是叫人搜出来可不好看。毕竟这里头有信呢,到时候若是这风言风语的……” 小顺子一面说一面趁温鸣谦发愣的时候,把东西塞到她手里,自己转身就跑了。 温鸣谦如此自然也是要吊着董罡,董罡既是皇后的侄子,同时也是惠妃的女婿。 惠妃这个人,大才是没有的,却极度自私自利。 为了巴结和讨好皇后,当初她不惜当众指正自己曾亲眼撞见过沈芙与步月归的奸情。 这样子虚乌有的话,从她的红口白牙中吐出,将沈步二人钉死在奸夫淫妇的罪状上。 而她不但凭借这个升至妃位,她的女儿还嫁给了董太师的孙子。 第291章 听墙角 惠妃宫里的人这两日颇有些忙乱,因要准备出宫的东西。 惠妃要在上头待够四十九天,日子不算短。 虽说离宫不远,可毕竟要上山下山,所以该带的东西最好一起带过去,免得来回折腾麻烦。 惠妃正叮嘱自己的两个贴身宫女:“也别带的太多了,让人瞧着倒觉得我摆谱似的。” “娘娘您也太谨慎了些,莫说您这是去替皇后娘娘尽心,就是你如今的地位,也该是色色齐全的才对。” “就是,再说那山上就是比平地冷,夹袄也要带上的。被褥更得多带几套,及时晾晒。” “娘娘,皇后娘娘宫里来人了。”又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送来了好些个东西,说是娘娘上山或许用得着。” 惠妃自然高兴,但嘴上却说:“快快拿回去吧!这么劳师动众的我都怕了。” 话未说完,于禄笑眯眯地带着几个小太监进来了:“娘娘不要见外,这都是皇后娘娘的心意,不好驳了的。给您您就拿着,再者说了,这后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就属您尊贵了,怎么就用不得了?” “要用到的东西,我这宫里都有,什么都不缺。我是不想再让皇后娘娘费心了。”惠妃笑着说,“本来是为给皇后娘娘省心才这么做的。” 又留于禄喝茶,于禄当然不喝,说自己这就得回去了。 惠妃就给旁边的人使眼色,她身边的一个心腹嬷嬷姓夏,会意道:“辛苦于总管了,我替我们娘娘送送您。” 说着便陪于禄出来,走到外头,将一个盛着银子的荷包塞到于禄手里:“实在辛苦于总管了,连茶都不曾喝上一口。” 于禄早都习惯了,也不推辞,笑笑道:“替我谢谢惠妃娘娘。” 夏嬷嬷也并没有立刻回去,向跟着的小丫头说:“我这几天肋条隐隐作痛,去找人给我拔拔罐子。回头娘娘问起来,你就如实说。” “要不我们把太医给您老请来?”小丫头说。 “不必了,我也是许多时候没往后头去,也想顺路观观景呢!”夏嬷嬷的病不严重,也愿意趁这个机会走动走动。 此外还有点儿别的事,都拿这个事一并做由头了。 她就这一路走过去,看着桃花,杏花都已经谢了,唯有丁香花开得正艳,紫的白的都有,因为天气晴有太阳照着,那香气格外浓郁。 夏妈妈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忙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肋下,有些埋怨的说道:“这花香气也太浓了些,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哎呦,原来是老姐姐你呀!我还以为谁打喷嚏这么中气十足呢!”从斜前方的垂柳后头突然转出一个人来,把夏妈妈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便骂道:“你这老货,怎么藏起来吓人呢?” 吓唬她的不是别人,就是管库房的花嬷嬷。 她们两个其实是一同入宫的,当年都在八局的针工局做绣娘。 夏嬷嬷有心机善逢迎,投了主子的缘,被调到前头去了。 而花嬷嬷在针工局熬了大半辈子,背也驼了,眼也花了,之后就被分派去看库房。 不过她们二人总算是旧相识,在宫里头偶尔也会见面。 “我这几天本来也要去找你呢,谁想在这儿碰见了,到底是有缘分。”花嬷嬷笑着上前觑着眼睛道,“上个月我跟你说的事可有眉目了?” 其实夏嬷嬷都有些忘了,听她提起才恍然想起来,顺口敷衍她道:“唉,你不知道我们那儿本来也不缺什么人手。稍微有个空儿,早有能钻营的给补上了。” 原来花嬷嬷一直四处求人,不想在后头看库房,而是想到主子的院子里去伺候。 看库房每个月能得的份例就是那点子,除了年节宫里惯例给的赏钱,其余一分外落都没有。 除了这些,到最后离宫的时候,若是在主子跟前伺候,多少都会赏些养老钱的,赶上大方的主子,给个几十上百两也不是不可能。 “老姐姐,我可是全指望着你呢!你可千万要替我上上心。”花嬷嬷自然不死心,她这人专一磨牙,“咱们两个是一搭入宫的,我也是想和你做个伴儿。” 夏嬷嬷却不想再和她多说了,随口应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若是有空缺,我一定跟娘娘提。至于用不用你,我可是决定不了。” 花嬷嬷得了这口信,心里头还是高兴的,连声道谢。 她又往回走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小顺子探头探脑的,不由得想起来自己那天看见他往温鸣谦手里头塞东西的情景。 明摆着不对劲! 花嬷嬷留了心,不远不近地跟着小顺子,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董罡已经在一处垂花门前来回走了几十趟了,总算看到了小顺子。 “董大人,真是过意不去,我被差遣着去办事儿,这才赶过来。”小顺子一边擦额头上的汗,一边讨好地向董罡笑着。 “前两日给你的东西可送到了?”董罡问。 “不辱使命。”小顺子嘿嘿笑着。 “好奴才!真有你的!”董罡喜得捶了小顺子一拳,把小顺子打了个趔趄。 小顺子疼得呲牙咧嘴,却还得陪着笑:“您这拳头可真有劲儿!膀子都快给我打折了。” “折了怕什么?我给你照样儿打一副金的。”董罡语气狂傲,“这个你先拿着!” 说着把自己腰间的钱袋解下来丢给小顺子。 小顺子连忙两手捧住了,情不自禁打开瞧了瞧,是满满一袋金瓜子。 “哎呦,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您可真是大手笔!”小顺子高兴的都快腾云驾雾了,丝毫察觉不到原来肩膀上的疼痛。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2章 “小奴才,我再告诉你个巧宗儿,你要是能从她那儿给我要一样回礼过来,我还赏你这么一袋儿金瓜子。”董罡笑着说,“什么手帕汗巾子,或是钗环首饰,哪怕是一盒她用过的胭脂也使得。” 董罡这个人十分好色,又挥霍无度,为了女人不惜一掷千金,还觉得自己有英雄气概。 “这个……奴才试试吧!”小顺子有些迟疑,他可不确定自己能办得到。 第292章 来告密 就在惠妃他们离宫的前一日。 花嬷嬷又走来找夏嬷嬷,她央告了好几个人,总算有个小宫女心软,愿意给她传话。 夏嬷嬷以为她又是为着先前的事,便走出来对她说:“这会子很不得闲儿,等什么时候从博望山回来再说吧!” 谁知花嬷嬷竟然摇头道:“我不是为那事儿来的,是有件更要紧的事儿。” 夏嬷嬷不禁问她:“什么要紧事?” 花嬷嬷朝四周看了看,把声音压低了说道:“老姐姐,这儿人多,不方便说。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可好?真的是十分要紧的事。” 夏嬷嬷见她说得郑重,便把她带到了偏殿的耳房那边。 “到底是什么要紧事?你这么蝎蝎蛰蛰的。”夏嬷嬷我问你问。 “老姐姐啊,我知道你是惠妃娘娘跟前的得力人,所以才把这话告诉你的。这事儿和惠妃娘娘有关,实则我也是担着得罪人的风险,这话要是说出来,我怕是没法在原地方待了……”花嬷嬷却并不说事,而是先提起了条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为的寻个高枝儿养老,须得把话递过去。 “到底是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若真是要紧,自然不会不管你。”夏嬷嬷空头许给她承诺。 “是这么个事,”花嬷嬷眨了眨小眼睛道,“你可知道董驸马瞧上谁了?” “你是说我们大公主的驸马?”夏嬷嬷听了忍不住皱眉,董罡的脾气性情她们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好色。 “就是,前些日子我不是和你见过一面吗?就在那之后,我就无意撞见了尚乘局的太监小顺子和董驸马说话。”花嬷嬷说起事来颇有些眉飞色舞,“董驸马问小顺子,他让给那人的东西可给到了没有?小顺子说给到了。驸马爷很高兴,赏了他一袋金叶子。哎呦!满满的一袋金叶子哟!” 花嬷嬷提到那袋金叶子,真恨不得那是给自己的。 “接着呢?”夏嬷嬷催她往下说。 “随后驸马爷又让小顺子从那人那里给自己取点儿信物过来,什么手帕汗巾子都使得。”花嬷嬷说话的时候稀疏的牙缝漏风,嘶嘶的响声好像一条蛇。 “托小顺子捎东西……驸马看中的那人是宫里头的?”夏嬷嬷并不怀疑花嬷嬷说假话,她没那个胆子造董罡的谣。 但这事情的确非小,要知道这可是宫里头,真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夏嬷嬷不禁想到两年前的那件事,当初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遮掩住的。 也是那宫女倒霉,没事往那僻静的地方跑什么?找死的东西! “真是天缘巧合,我竟也知道那人是谁。老姐姐倒不用费心思查找了。”花嬷嬷心中忍不住得意,这可以说是老天送到她眼前的一桩富贵。 正愁巴结不上惠妃主子呢,就来了这么个表忠心的好机会。 这事情见不得人,既见不得人就得拿好处封口。 “是谁?你快告诉我。”夏嬷嬷催她。 “就是那个温鸣谦!我亲眼看到小顺子追上她递给一只荷包,她起先还推辞呢!小顺子求她千万收下,这是有心人送给她的。” “温鸣谦?你说的就是皇后娘娘跟前那个温娘子?竟然是她!”夏嬷嬷先是不可置信,但随即又觉得大有可能。 董罡这个人就喜欢有夫之妇,温鸣谦虽然是和离了的,可也是个十足的美妇人。 她又常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董罡进宫来给皇后请安,自然就会碰见她…… “老姐姐,我是不会骗你的,我哪有那个胆子呀?所以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的意思是告诉给你,你好告诉惠妃娘娘,想法子隔绝了这事,岂不是好?”花嬷嬷说。 夏嬷嬷想了想说:“好,多谢你来告诉我。放心吧,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从自己头上取下一只钗来给她:“这个你先拿着,剩下的事过些日子再说,只是这话你可别再告诉其他人了。听见了没有?” 花嬷嬷接了东西,心里头高兴的开花,忙不迭地说:“放心,放心,我绝对保密。老姐姐,你可千万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时有人找夏嬷嬷,高声询问道:“夏嬷嬷你老人家在哪里呢?惠妃娘娘找你。” 夏嬷嬷连忙应了一声:“我在这里呢!” 又对花嬷嬷说:“你走吧!我得去主子跟前伺候了。” 惠妃的指甲劈了,宫女正给她拿着剪刀修理。 夏嬷嬷进来,惠妃向她说:“你去开了后头小间的那几只箱子,取些平常用不着料子来,要颜色素淡的,好赏给玉真观的人。” 夏嬷嬷是管事嬷嬷,许多钥匙都在她身上。 等看着人拿完了料子,又锁了箱子,才又往前头来。 “娘娘这会子得闲,老奴有件事想说。”夏嬷嬷走到惠妃跟前低声道。 “你们几个先下去吧!”惠妃朝其余的人说。 夏嬷嬷是她心腹,她这么说一定有事。 “娘娘,老奴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夏嬷嬷简短说了花嬷嬷告诉她的事。 惠妃原本还有些发困,听了之后顿时精神了:“这是可真么?” “老奴瞧着多半不假,”夏嬷嬷道,“这事儿谁敢乱编到咱们跟前来?” “怎么是温鸣谦呢?”惠妃皱眉,“设若是旁人,直接告诉皇后就处置了。可是她……你是知道的,皇后如今离不得她呀!” 在惠妃心里,董罡不管看上了谁,都不可能拿董罡如何,只能是被看上那人挨惩治。 若是宫女,不消说,想办法弄死完事。到时候只说病死,谁查问去? 可温鸣谦就难办了,她是皇后亲封的制香官,又不是奴籍。 更何况她是皇后跟前的红人,还不能轻易得罪,更不能冒冒然对皇后说之。 夏嬷嬷见惠妃犯难,就说:“咱们明日就要出宫去,一走几十天,若是不想出妥帖点法子来,万一……”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惠妃愁得直叹气,“我本就为珮儿的事发愁,这可真是又添上了一层烦难。” 第293章 先礼遇 惠妃犯难了许久,想来想去,总要在出宫之前做点什么才成。 于是就和夏嬷嬷商量:“听你说那话的意思,他们两个如今还并未真正的在一处。既然这样,不妨先礼后兵。” “娘娘说先礼后兵,是怎么个法儿呢?”夏嬷嬷道。 “我想那温鸣谦也是知书识礼的,她儿子又是诸葛夫子的弟子,她总不能做出太丢脸的事来。”惠妃道,“我先旁敲侧击地试探试探她,若她是个守本分知进退的,自然就不会再有下文了。” “娘娘说的有理,老百姓都说,女子不招揽,男子难近身。”夏嬷嬷道,“只要这温鸣谦守得住,驸马爷终究不会把她真怎么样。” 她们觉得温鸣谦与之前那个宫女是有所区别的,因为温鸣谦的身份要高一些。 而董罡可以和她勾搭成奸,却不能用强,毕竟要有所顾忌。 “这样吧!回头你就过去把她给请来,就说我要和她说说话。”惠妃道,“当年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不也是好打好上来吗?” 果然这日午后,夏妈妈就到温鸣谦这边来了。 小月见她来了很是意外,但还是笑脸相迎道:“夏嬷嬷,你可是稀客,快请进来吧!” 夏嬷嬷也笑着说:“温娘子可在?我们娘娘打发我来请她呢。” 温鸣谦正在屋里头做针线,闻言连忙起身相迎:“原来是夏嬷嬷,快请坐,小月去倒茶来。” “不必,不必,我站着说句话就成。”夏嬷嬷连忙制止,“温娘子这会儿可得空儿吗?我们娘娘想请您过去说说话儿呢。” 温鸣谦听她如此说,知道惠妃有事找自己。 惠妃明天就要出宫去了,这会儿叫自己是为什么事呢? “我这会儿不忙,就随嬷嬷过去吧。”温鸣谦整理了一下衣裳,自己看看有没有不妥帖的地方。 “哎呦,那真是太好了,娘子且随我过去吧。”夏嬷嬷说着就往外走。 温鸣谦跟着她来到惠妃宫中,惠妃所待的里间静悄悄的,身边连一个伺候人都没有。 夏嬷嬷把她领进来说:“娘子先陪我们娘娘说话,我这就去沏茶。” 温鸣谦向惠妃问了安,惠妃笑着说:“知道你是大忙人,特意叫夏嬷嬷过去请你来。快坐下吧!你的住处离这儿也不近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3章 “不知娘娘叫我来有什么吩咐?”温鸣谦不坐,“奴婢怎敢与娘娘对坐?” “不要自称奴婢,你本来也不是这宫中的婢女。你虽然是和离了,可身份也摆在那儿。又有那么出类拔萃的儿子,阖宫上下连皇后娘娘都要高看你一眼,我又如何能不尊重你呢?”惠妃满面笑意地看着温鸣谦说,“怨不得人人看重你,你愿也自重自爱!” 她把自重自爱这几个字咬得极重,温鸣谦面上如常,心里却动了动。 语气谦恭道:“娘娘夸赞太过,实在叫奴婢无地自容。” “哎呦,你快坐下吧!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儿,你这么站着,我这心里头不落忍。”惠妃又一次催促温鸣谦坐下。 温鸣谦推辞不过,便告了坐,却并不坐在椅子上,只选择旁边一个鼓凳,斜着身子坐下了。 惠妃见她言语谦恭,毫不逾矩,心里头也舒服了许多。 这时夏嬷嬷端了茶水来,温鸣谦又连忙起身接了。 “鸣谦呐,今日叫你来,我有两件事。一呢是要好好谢谢你,平日里呀没少让你帮我做这个弄那个的。你每次都尽心尽力,实在好得很。 虽说也有皇后娘娘的吩咐,可是你自己若是想躲个懒儿偷点闲也不是不能。可你事事都这么在意,每次还要过来询问我的意思。 我早就说呀,要好好赏你点儿什么才是。”惠妃说。 “娘娘休要如此说,伺候各位主子就是奴婢的本分。做的不好就该挨罚,做的好了也是本分,并没有出奇的。怎么能要娘娘的赏赐呢?再说娘娘平日里也赏了奴婢不少东西了。”温鸣谦又站起来回话。 “你快坐下,”惠妃道,“听我把话说完了。是我要赏的,又没人逼着我赏你,再说了,我也不是那赏不起的人。” “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就属娘娘您地位尊贵了。”温鸣谦道,“娘娘自然是赏得起,只是奴婢惭愧的很,觉得不当受赏。” “唉,你也知道后宫寂寞,能有两个投缘的实属难得。我见了你就喜欢,只是你是专一伺候皇后娘娘的,我倒不好太凑近了。”说着就让夏嬷嬷拿东西上来,“这是一串金刚石的念珠,一共一百零八颗,听人说这东西最适合礼佛之人用。我平日里用不上,白放着使宝贝蒙尘。 我知道你前些年一直在清修,想必这东西你是用的上的。” 温鸣谦看夏嬷嬷手上捧着的托盘中平放着的金刚石手串,通透无瑕,颗颗都有手指肚大,实在是罕见稀有。 “这样出奇的宝贝,奴婢实在无福领受啊。”温鸣谦惶恐地说,“娘娘,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有做错,你好的很。慌什么呀?我又不吃人,快坐下!”惠妃一派和颜悦色,“你觉得这东西贵重是因为你心里头重视它,我并不觉得它有什么稀奇的。” “温娘子,这是我们娘娘的一片心意,你若是再三推辞,岂不寒了娘娘的心?”夏嬷嬷也在一旁打边鼓。 温鸣谦知道惠妃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东西送给自己了,这东西若不收,下头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不如索性收了,看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深谢娘娘了。”温鸣谦起身郑重道谢,方才将那金刚珠串接了过来。 惠妃见她接了,眉头也更加舒展了,说道:“这是头一件事。第二件嘛,就是我想问一问你,是怎么养出那么好的儿子来的?” “哎呦,这这孩子其实淘气的很。只是略微聪明了些,这也是天生的。”温鸣谦笑着说。 “唉,真是羡慕你呀!有这么个好儿子。”惠妃叹气,“真是聪明俊秀,百伶百俐。” 第294章 严防守 惠妃夸赞了一番宫长安,方才叹气道:“真是羡慕你呀!虽然婆家依靠不上,可有这么个好儿子,也就不愁以后了。哪像我,只有两个女儿,还天天让我烦心。” 听她这么说,温鸣谦自然要顺着的说下去:“娘娘实在说笑了,两位公主身份尊贵,嫁得又好,哪里还用您操心呢?” 惠妃正等她这句话呢,当即愁眉不展地说:“唉,身份尊贵又怎样?这做女人呐首先得能生养出孩子来不是?就说莹珮吧,她成亲都三年了,却总是怀不上孩子,每次进宫都要跟我哭一场。 我只得劝他,如今驸马也从江南回来了。两个人在一处多了,总是能怀上的。 可她又说驸马成日的不着家,她又不能到处找他去。还说也不知外头有什么勾着他,黑白的见不着人。” 当惠妃说到这里的时候,温鸣谦其实已经明白了。 必然是董罡在宫里头歪缠自己的事被惠妃知道了。 惠妃还兀自说着:“我告诉她,男人本不是关在家里的东西,叫她别乱猜疑。我已经跟皇后娘娘说了,明日到玉贞观去祈福,也带上她。一则是为长辈祈福消灾,二来也为她自己积积福。 所以我就想问你,你当初有长安的时候可有没有许愿烧香的什么事啊?叫她也学着些,生一个聪明伶俐的胖小子。真要是这样的话,我的心愿就满足了。” 惠妃的话拐到董罡身上又拐回来,仿佛不经意似的说道:“儿女真是一辈子的债呀!你也是当娘的,一定明白我的心情。为着他的事,我是整夜的忧心,睡不好觉。只希望他们夫妻恩爱和睦,我的心才能落地。” 惠妃不蠢,她知道这件事最好不要闹大,否则对谁都不好。 也知道是管不住董罡的,他垂涎的人自然不止温鸣谦一个,可温鸣谦却是最危险的。 若她与董罡厮混到一处,就是秽乱宫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到时候丑闻传出来,万一被有心的人盯上,拿来做把柄,岂不是惹出一大堆的麻烦? 就算没有人查问,她女儿的名声岂不是受损?人家当面不说,背地里也要嘲笑的。堂堂公主被一个和离的女子抢了丈夫,是什么有脸的事? 而且大公主的性情她清楚,一旦知道了必定要闹,到时候又该怎么收场呢? 如果温鸣谦不答应,而董罡硬要歪缠,万一温鸣谦真是个贞洁烈妇,告到皇上跟前,不但董家丢人,她也要跟着丢脸。 怎么算都有风险,倒不如好好地笼络住她,给她些恩惠,让她看在自己的情面上斩断了这份孽缘。 如此兵不血刃,无声无息,岂不是各自都好? “奴婢深谢娘娘看重,也感佩娘娘一片慈母之心。”温鸣谦站起身来款款道,“长公主福泽深厚,一定能得偿所愿的。奴婢回去之后也一定会用这串念珠在佛前为长公主祷告祈福。” “鸣谦啊,那真是多谢你啦!”惠妃笑了,“对了,你年纪还轻,又是这般的好人品,好容貌,就没想过再嫁人吗?说实在话,真是有些可惜了。” 大夏风俗,丧夫及和离女子是可以再嫁的,也不会被人议论。 温鸣谦样样都好,以她现在的身份,便是求皇后娘娘给她指个婚也是完全可能的。 虽不会嫁的太过显赫,但也绝对不会比宫诩差。 温鸣谦听了,却苦笑着摇摇头说:“奴婢一颗心早就已经成灰了,我现在除了伺候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子,就只希望看着长安平安长大,其余的再无他求了。” 惠妃听了这话更是放下了心,暗暗地舒了口长气,说道:“真是苦了你了,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奴婢觉得这样也好,自古女子多困囿于情,情丝断了反倒自在。 娘娘也不必为奴婢感叹,奴婢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温鸣谦自己早已释怀。 “很好,你能看得开是最好的了,果然修行过的人心胸就是不一样。”惠妃点点头说,“好了,也耽搁了你这么些时候了,真是有些过意不去。让夏嬷嬷送你回去吧!顺便把那点心给长安带上,白放着都可惜了。” “那奴婢就告辞了,祝娘娘此行祈福一切安顺,得偿所愿。”温明谦又行了一礼,方才施施然退了出去。 夏嬷嬷陪着她,但走到门外,温鸣谦就站住了脚谦让道:“嬷嬷请留步,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娘子慢着些。”夏嬷嬷也没再坚持。 转回来,又给惠妃添了杯茶。 “娘娘,我瞧着这温鸣谦也是个识时务的,您尽可以放心了。”夏嬷嬷说。 “她自然是个聪明的,否则也不可能成为皇后跟前的红人。”惠妃似乎有些累了,抬手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肩颈,“她能听得出我话里有话,还能顺着我的意思说下去,真希望她能说到做到。” “娘娘对她足够仁义了,她若是还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来,可就实在说不过去。”夏嬷嬷道。 “是啊,我给了她那么贵重的东西,她也一再在我面前表示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不再有情爱的念头。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么些了。”惠妃叹了口气说,“不过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咱们毕竟离宫几十天,谁知道中间还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4章 “娘娘还不放心,那咱们还能怎么办呢?”夏嬷嬷问。 “给你报信的那个婆子,反正她也已经知情了。你回头就叮嘱她,让她悄悄的盯着些温鸣谦,看咱们不在宫里的这些天,她是否安守本分。”惠妃道,“如果这些天都能平安无事,那么往后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了。” “娘娘考虑得周全,回头我就告诉她去。”夏嬷嬷连忙说。 “你也别白使唤她,给她些好处。底下的这些人巴结咱们,真的是出于忠心吗?还不是为了落点儿实在。”惠妃说。 “这个不用娘娘操心,上回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给了她一支钗子了。”夏嬷嬷说。 “怎么能用你的东西呢?”惠妃说,“去到那边抽屉里挑几样首饰去。” 第295章 财迷心 温鸣谦就快要走回到自己住处了,小顺子又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像一条狗似的。 “温娘子请站一站!”他还不敢高声,一边招呼着一边追上了温鸣谦。 温鸣谦则根本不肯停下,快步往前走。 小顺子又奋力跑了几步才挡在前面,使她站住了脚。 “温娘子,活菩萨,求您站一,站容小的说句话呀!”小顺子跑得太快,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小的都在这儿转悠好些时候了,总算碰见您了。” “小顺子公公,我与你没什么冤仇吧?”温鸣谦冷着脸问。 小顺子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温娘子这是什么意思?小的尊您敬您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冤仇啊?” “既没有冤仇,你总缠着我做什么?”温鸣谦又问。 “哎呦,我的祖宗哟!哪是我要缠着您呢?那不是董……哦,那位贵人满心里都是您嘛!”小顺子挤眉弄眼儿的,一副奸滑相,“娘子不知道。那位如今呀为了你正害相思呢,吃不下睡不着的。您最是慈悲,能不能救救他?” “这是什么话?”温鸣谦道,“我可招惹不起他。” “哎呦,温娘子您别动气,他对您可只有好心思呀。”小顺子为了赏钱极力撺掇温鸣谦,“就请娘子大发慈悲,把您随身的物件儿随便拿出点儿什么来,小的好转交那位贵人,让他一解相思之苦。” “小顺子公公,你可知道我方才是从哪里来?”温鸣谦忽然冷笑着问。 “这……这小的哪里知道,”小顺子干笑着说,“温娘子不妨直说。” “是惠妃娘娘请我过去说话了,”温鸣谦冷冷道,“娘娘跟我说董驸马如今时常不肯留在府中,长公主心生怨气,说不得就要查一查是谁那么不长眼。 你听听这话是冲着谁说呢?” “啊?!”小顺子也没料到会这样,“怎么会……怎么会……” 他一面想要解释,一面又想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叫人发觉了呢。 “小顺子公公,我虽然身份低微,可我是个人,也是要脸面的。”温鸣谦说着红了眼圈儿,“我招惹不起,劳烦你替我求求那位贵人放了我吧!” “这……温娘子……你别误会,不是这样的。”小顺子急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这是哪个狗杂碎胡说八道?!叫我知道了,非弄死他不可!” 他真是恨极了通风报信的人,这不是明摆着断了他的财路吗?董罡现在被温鸣谦迷得神魂颠倒,金山银山都愿意花,自己这辈子的富贵都在这上头了。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怎么能不恨呢? “小顺子公公,我在这宫中很是不易。就请你发发慈悲,别再害我了。”温鸣谦似是哭了,“你在这里略等一等,我回去把东西拿上,请你转交回去。” “别呀,温娘子,你听我说,这事儿……”小顺子依旧不肯死心。 他想先稳住了温鸣谦,回头再把消息报给董罡,让董罡想法子去。 “小顺子公公,你就别再劝我了。这东西你若是不肯接着,我随后就送到皇后娘娘跟前去。也免得以后人人都说我不守妇道,败坏宫规。”温鸣谦的态度十分坚决。 小顺子听她把话说到这份儿上,生怕逼急了真要闹到皇后跟前去。 到时候董罡至多受几句申斥,他可是小命就玩儿完了。 因此看着温鸣谦离开的背影,他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温鸣谦回房中取了东西,拿出来直接塞到他手里,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回去了。 小顺子蔫头耷脑地离开,只觉得前路毫无光明。 等他走远了,蕙兰花丛里站起一个人来。 宫长安今日淘气,见母亲从外头走进来,本想藏起来吓她一跳的。谁想还没等自己现身,小顺子就跑了过来。 小顺子和温鸣谦的话他都听到了,自然气得头上冒火。 虽然他们都没有说出董罡的名字来,但宫长安猴精猴精的,从话里也约摸猜出来,应该就是董罡。 “长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叫我好好找。”卓拉罕跑过来找宫长安,她身边跟着两个侍女。 “师父这会儿不得闲儿,我当然回来了。”宫长安说。 “公主说过些日子我们也要到博望山上去,你能跟去吗?”卓拉罕怯怯的问。 她如今不再那么蛮横跋扈了,端敏公主跟她说,中原的男子不喜欢娶野蛮的姑娘,要她学着温柔些。 “我倒是想去,”宫长安叹气,“可惜不能够啊!” 卓拉罕听了还是很高兴,因为宫长安说他想去,这说明他不讨厌自己。 “为什么不能?你跟你师父撒个娇不就完了?”卓拉罕以为是夫子不让他去,怕他贪玩儿,影响了课业。 “我要留在宫里陪楚王家的小公子,”宫长安说,“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吩咐的,我怎么能不尽心?” 卓拉罕一听,果然不说话了。这个理由她也没办法。 小月走出来向二人道:“怎么站着说话,快请进屋里来吧!刚好有惠妃娘娘赏的点心。” 卓拉罕于是和宫长安进屋去,宫长安一边吃点心,一边琢磨着先怎么把那个小顺子给收拾了。 第二日,天气依旧晴朗。 惠妃他们早早地出宫去了,宫长安和母亲一同吃了早饭,就到应杉这边来。 和他一起读了几页书,写了一张字,一天的课业也就完了。 “小公子,不如咱们到后头去玩儿?”宫长安问应柏。 “好呀,好呀!这就去吧!”应杉最喜欢和宫长安一起玩儿了,只要他开口从不拒绝。 “小公子,不如咱们今天玩儿个有趣儿的。”宫长安到了地方就说,“我听说尚马监有个叫小顺子的公公,身手很是了得,不如叫人请他过来,陪咱们一起玩儿。” “好呀,好呀,人多了热闹。”应杉拍手道,“快去把他叫来!” 小顺子是尚马监的,离这儿不远。没一会儿就被叫来了。 应杉看着他说:“你会不会爬树?” 小顺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知道应杉如今的身份了不得,讨好他对自己没坏处。 于是笑着说:“小的会爬。” 第296章 恶报复 “你把这个汗巾子系在最高的那个树枝上,”宫长安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块汗巾子交给了他,“我们要用它练射箭。” “哎呦,宫四少,这……这怕是使不得吧?万一伤了人……”小顺子一听就犹豫了。 要知道应杉的哥哥应柏就是被箭射瞎了眼睛,这万一再弄出什么意外来……他可不想受连累。 “你倒是小心。”宫长安笑了,“也罢,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不如这样吧!你用汗巾子蒙住了眼睛,就站在树下。” “这……这又是做什么?”小顺子不明所以。 “拿你来练飞镖呀!”宫长安笑意轻松,“放心,我绝伤不到你就是了。至于小公子嘛,他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你,也一定会赏你的,反正就是皮外伤。” “宫四少,你可别开玩笑,为什么还要用汗巾子蒙着眼睛呀?”小顺子当然不想当活靶子了。 “自然是为了防止你害怕乱动啊!蒙住了眼睛,你看不见也就不会害怕躲闪了。”宫长安说着拿过一只飞镖来,瞄准了比划。 簌的一声,飞镖贴着小顺子的耳边飞过,钉在了他身后的树干上。 “别,别,别,我还是爬树吧!”小顺子说着立刻就攀着树枝爬了上去。 他可不多嘴了。 射箭就射箭,伤着了也和他没关系。 他把这汗巾子栓到树上就离开,剩下的事跟他半毛关系也没有。 小顺子手脚很是麻利,几下就爬到了树顶上。 他按照宫长安说的,把那块汗巾子拴在最高的树枝上。 刚栓好,宫长安就在下面大声喊:“不对,不对,你再换旁边的树枝试试。” 小顺子又哪里敢怠慢,只得解下来,又栓到旁边的树枝上去。 “宫四少,您看这回成了吗?”小顺子问。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5章 “再往南边移一个,对,就是那个树枝。”宫长安说,“你系得牢一些,多打几个结!” 小顺子又依言弄好了,宫长安又说不行,结打得多了得解开。 如此折腾来折腾去,好半天功夫过去了。 应杉仰着脖子看得累了,难免觉得无聊。 宫长安哄他说:“小公子不如先去那头看鱼,等这边儿弄完了再过来。” 于是他的奶娘王妈妈便牵着他的手走到太液池那边去了。 太液池养着荷花,还有很多金鱼。 应杉也很喜欢喂金鱼。 他们每次来到御花园都要带着鱼食,今天也不例外。 只留下宫长安在树下面指挥小顺子。 此时天气很暖和,熏风吹拂,小顺子在树上忙得满头大汗,他不断用手擦着汗,还要不停地按照宫长安的吩咐把那汗巾子解开系上,换不同的树枝。 可他没有一点儿不耐烦,他清楚的很,自己就是个奴才,就是伺候人的。 嗡嗡……嗡嗡嗡…… 春天里御花园百花盛开,有蜜蜂并不奇怪。 小顺子起初毫不在意。 可是在他周围,蜜蜂却越聚越多,这不禁让他有些担心。 “宫四少,这儿怎么来了这么多蜜蜂啊?要不小的先下去吧?”小顺子说。 “你用汗巾子抽打几下把他们赶走就是了,然后就栓在最右边儿那个树枝上。”宫长安偏不许他下来。 小顺子没办法,只好挥舞着汗巾子想把那些蜜蜂赶跑。 可那些蜜蜂却像疯了一样,一个劲儿往他这面扑。 渐渐的蜜蜂阵像一团黑雾一样把小顺子给包围了起来,他感觉到脸上,脖子上,手上都开始刺痛。 “蜜蜂蛰人了!宫四少你们快跑!”小顺子还这时候还想着别伤着别人。 宫长安早跑了,跑到远处去叫人。 小顺子被蛰得受不了,几乎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他的眼皮都肿了,根本看不见。 当人们赶到的时候,都提着水桶把蜜蜂给泼走了。 小顺子躺在地上,身上被蛰的乱七八糟,痛苦地哼哼着。 “快抬去太医院!”一个年长的太监说,“被蛰成这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众人于是七手八脚把小顺子给抬走了,宫长安站在原地没动。等人都走远了,他才上前在一片水渍污泥中将那块汗巾子捡了起来。 这上头涂了蜂王浆,最能吸引蜜蜂。 他当然不是为了射箭,只是想要惩治小顺子。 如今这汗巾子已经被水和泥污染了,什么也查不出来,小顺子身上也一样。 “哎呦,刚才这里怎么了?”碧儿跑过来问,“宫四少,你没事吧?” “我没事,碧儿姐姐。”宫长安说,“小顺子被蜜蜂蛰了,已经被送到太医院去了。” “哎呀,这园子里这么多的花,自然蜜蜂也多。”碧儿不疑有他,“你没被蛰吧?” “我没有,也多亏你们把小公子领走了。”宫长安说,“刚才还真是有点儿吓人呢。” “回头我到太医院去瞧瞧,”碧儿说,“他也是为了应咱们的差事。” 小顺子被蛰的事到了下半天温鸣谦也知道了。 她叫过宫长安,不说话只看着他。 足有半炷香的功夫,宫长安招架不住了,蹭到温鸣谦怀里,小声撒娇道:“阿娘,你不要生我的气。谁叫那小太监那么可恶,他愿意做狗腿,就让他好好尝尝做狗腿的滋味。” “你现在越发有主张了。”温鸣谦叹气,“这样的事也不同我商量,万一叫人察觉了……” 温鸣谦当然是担心宫长安,怕他做事冲动,累及自身。 “放心吧!这件事绝对不会被查出来的。以后有什么事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宫长安说。 “你是不是还想要报复董罡?”温鸣谦告诫他,“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你切不可轻举妄动。” 小顺子保住了性命,可总要在床上养个几天才能下地。 他不是没有疑心宫长安,可这事也要证据,他自己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更找不出证据来。 应杉身边的侍女来看过他,送了许多吃的还有银子,小顺子知道,这东西也算是封口费了。 因此他当即就向碧儿表示,是自己运气不好,不知怎么招了那么多蜜蜂来,实在不干旁人的事。 第297章 似相识 却说惠妃一行人到了博望山玉真观,自然要设坛做道场,祭拜祈福。 每日里兢兢业业,不敢怠慢。 一时间,道观里香烟缭绕,唱诵不歇。 这里本也算是皇家的道观,外人是不能进来的。 所以很是清静自在。 当然了,因为长公主本就住在这里,惠妃自然也免不掉常常去请安。 这日她又到长公主的房中来,长公主正在用早饭。 惠妃见了忙说:“可是我来的不巧了,打搅了殿下用膳。” 长公主道:“不妨事,今日本是我起得晚了。若是每日早都用完了。” 惠妃忙问:“殿下可是身有不适吗?” “并没有,”长公主摇头,“不过是贪睡,起得比平日晚了些。” “我自从来到山上也睡得比在宫里好,想来这地方清幽宁静,最养人的。”惠妃笑着说。 长公主问她:“你吃过了早饭没有?若是没吃的话,不妨和我一同用一些。” 惠妃每日起的都早,早饭自然是吃了的。她也听出长公主只是与她客气,但不知怎么,她看到那桌上的饭菜就觉得异常美味,忍不住说道:“起来的太早,就胡乱地喝了口粥。之前还不觉得饿,殿下一问我就饿得心发慌了。” 长公主听了笑了笑说:“不必同我客气,反正有这么多,本也是吃不完的。” 就叫桑珥再去取了碗筷,请惠妃一同用膳。 如今张妈在山上,长公主的一应饮食大半都归她来做。 因为他手艺好又懂搭配调理,长公主很是喜欢。 惠妃先喝了小半碗香蕈老鸭汤,忍不住称赞:“这汤了不得,宫里头都喝不到。怪不得殿下您执意要回这儿来呢!便是我也离不得这样的好厨子。” “张妈炖汤的确一绝,你再尝尝别的。”长公主说。 长公主这一餐也只是四道热菜一道汤,外加两个冷盘,整体较为清淡。 但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令人过齿不忘。 惠妃又尝了一道枸杞芽蒸蛋,味道自然是鲜美滑嫩,可是又让她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这种感觉又勾起了她许久前的一段回忆。 “你怎么了?可是味道不对吗?”长公主察觉她有些愣神,忍不住问道。 惠妃立刻回过神来笑道:“我是想着都这个季节了,怎么还有鲜枸杞芽呢?” 这时候已经是四月了,春日将尽马上就要入夏。 “你忘了这里是山上吗?”长公主笑了,“季候上比山下要晚差不多一个月呢!” “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我犯蠢了。”惠妃忙自嘲,“这蒸蛋的滋味真好,看来呀这菜肴本不在贵贱,只看厨子的手段罢了。” 她在长公主这里吃完了饭,又陪着长公主喝茶说了会儿话,才告辞离开。 刚回到自己的住处,恰好太师府的人来送东西。 大公主就问来人:“谁打发你们来的?都送的是什么?” “是夫人叫小的们来的,知道公主您和惠妃娘娘在山上祈福,怕饮食上有所亏欠,毕竟这里多少有些不便。就叫小的们挑些新鲜的菜蔬果品上来,顺便问问缺什么少什么,好再打发人来。” “让夫人费心了,就说我们这里一切都好,叫她不用太惦记。昭儿这两天有些病了,你们把她带下去吧,让萍儿上山来。” 这两个都是大公主的侍女,她让昭儿回去让萍儿上山来,不过是让两个人交替留在府中,探知董罡的动静。 那听话的人自然明白,当然不能说破,便答应道:“回头小的们下山的时候带上昭儿姑娘就是,明天一早就让萍儿姑娘上山来。” 等这个下人出去之后,惠妃娘娘就说:“打发人给长公主送些菜蔬过去,我今日才从那里吃过了饭的。” “母妃,你在长公主那边吃饭了?”大公主听了就笑,“是什么好吃的都让您忍不住动筷子了?” “你还别说,”惠妃也笑着说,“长公主跟前厨子的手段好生了得呀,你若是吃了必然也会念念不忘的。” 长公主一听自然感兴趣,就说:“既然咱们都在山上住着,倒不如将这些新鲜菜蔬拿到长公主那边,叫她的人炮制。咱们也算是会一席,岂不便宜?” “你这猴儿精算的比我还精呢!也好,那就叫夏嬷嬷把这些东西送过去吧!我看有不少三菇六耳,必然能合长公主的胃口。” 长公主常年吃的都很清淡,但太过清淡了,难免失于滋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6章 想要既清淡又养生,就非这些东西莫属了。 夏嬷嬷带了人到长公主这边,谦卑地向长公主请示道:“殿下,我们主子使我过来向您讨个主意。山下刚送来了许多新鲜瓜菜,我们娘娘因在您这儿吃了饭就想着还席。可我们那头实在没有像样的厨子,就想着借您的地方和人手。不知方便不方便?” 长公主当然不会回绝,笑着点头道:“你们娘娘也太客气啦,都在这山上住着,刚好热闹。我又白吃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既然殿下允了,那婆子我便回去告诉一声。”夏嬷嬷忙说,“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我一并带过去。” “既然是新鲜菜蔬,那便宜早不宜迟。回去跟你们娘娘和莹珮说,就是今日午膳吧,开得稍晚些,如此晚上只喝些粥也就是了。”长公主说。 夏嬷嬷答应着去了,回去就告诉了惠妃。 惠妃又说:“回头你准备些赏钱,咱们借了人家厨子,也该赏一赏才是,别叫下头的人寒了心。” 夏嬷嬷听了就问:“娘娘是直赏厨子呢?还是别的下人也赏?” “你这话问的,倒不像是跟我办老了事的。”惠妃说,“自然是都要赏,但厨子须得赏得格外多些。” “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准备。”不是夏嬷嬷不懂规矩,只是凡赏赐出自主子之口,她不好替做决定。 “长公主身边的人手不多,到时候咱们的人都过去做做帮手。”惠妃想事情还是很周到的。 “是老奴都记下了,回头就安排去。”夏嬷嬷说完了才下去准备。 第298章 面目非 当碧绿的纯菜玉珠羹端上桌,惠妃再一次怔忡了。 大公主从尝了第一道菜起就夸赞,抿嘴笑道:“难怪我母妃在您这里吃了一顿饭就念念不忘。今儿我尝了,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你嘴甜就是像了你母妃,”长公主的年纪其实不比惠妃大多少,只是她的辈分大,“我瞧着你也是太瘦了些,很该多吃一些。若是这些饭菜对你的胃口,到时候可叫张妈做了给你端去。你若是能吃胖些,也算是我的功劳了。” “母妃,你听见没有?我的面子可大着呢!长公主殿下都说了,以后我若是想吃就让张妈做给我。”长公主见惠妃有些愣神,便对她说话。 “哎呦,那这可是大好事。你多吃一些,身子骨结实,更好生养。”惠妃听了忙说。 “惠妃,你怎么不吃?可是不合胃口吗?”长公主笑着问她。 “哪有,我是觉得实在太美味了,吃下去一口总忍不住要回味半天,否则就觉得浪费。”惠妃将自己的失态轻轻遮掩过去。 方才那个纯菜羹,不会错的,就是那个味道,过多少年她也忘不了。 早上的那碗枸杞芽蒸蛋就已经让她心生狐疑了,如今再添上这道羹,让她的怀疑越发深重。 天底下可有人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菜来吗? 惠妃很是怀疑,哪怕同一道菜,不同的人做出来多少总有些许差别的。 她更相信自己的舌头,那么美味的东西,吃过一次就会永远记得。 可是那个人不是早就该死了吗?他不可能还活着呀! 难道这个张妈和他的厨艺都是一个人教的?居然相似到了这等地步! “这个莼菜羹可真是鲜美,我们府上的厨子做的时候多少总会有一点点泥腥气在里头。”大公主也很喜欢这道羹,“这里头的虾球她是怎么做的?这般滑嫩细腻,倒不像是后做,像是天生成的。” 虾球就是把新鲜的虾仁剁成泥,又重新团成的球。但是一般的虾球做出来里面难免有些细小成块的虾肉,张妈做出来的却浑然天成。 大公主身份尊贵,宫里头的一饮一馔都极其讲究,后来出嫁又到了董家,自然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 按理说吃的已然够精细了,可还是对张妈的手艺叹为观止。 “可是说呢,到了这儿来都把食不言的规矩给忘了。”惠妃道,“实在是不夸赞,觉得可惜。” 终于吃完了一餐饭,长公主又命人斟上茶来。 惠妃趁机说道:“殿下,今日里真是辛苦这些伺候的人了,叫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不如赏她们些什么,尤其是这位张妈,手艺实在是好,以后还少不得要劳动她。” “既然你说要赏她,我不好拦着你。”长公主说,“只是不要赏得太多了,以后还是要赏的。” 惠妃便看了夏嬷嬷一眼,夏嬷嬷立刻将提前准备好的赏赐之物叫人拿了进来。 按照规矩,这些得赏的人都要进来谢恩,张妈也不例外。 “这位就是张妈妈了。”长公主身边的玉壶说。 “老奴多谢惠妃娘娘和大公主殿下的赏赐。”张妈跪下谢恩。 惠妃留神盯着看,眼前跪着的张妈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甚远。 那人是精瘦的身材,伶俐乖滑,一脸的聪明相。 可眼前这个肥胖的老妪却是一脸横肉,双目浑浊。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将近十年的时间,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吗? 惠妃不知道。 “原来你就是张妈,你的厨艺可真是了不得。”惠妃笑了,“长公主就是福泽深厚,这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厨子竟都找得到。” “娘娘过奖了,其实是食材新鲜,老奴的手段也只一般。”张妈客气的两句拿了赏出去了。 随后惠妃和长公主也告辞:“叨扰了殿下许多时候,快请歇歇吧!” 长公主于是让玉壶将她们二位送出去。 走在路上,大公主问玉壶:“这张妈妈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伺候的?怎么之前没听说过她?” 她纯属是好奇,才有此一问。 “她也不过是去年秋天才到这里来,”玉壶说,“实则她也不大会长久在我们这里。” “这是为什么?还有比长公主这里更好的去处?”惠妃笑着问。 “她实则是宫家四少爷的奶娘,”玉壶道,“原本是随着宫四少去三径学宫来着,后来宫四少进了宫,她不便随进去,温娘子是长公主的义女,温娘子既与宫家和离了,张妈也不好再回宫家去,便到这里来了。” 玉壶本是随口说的,张妈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她早随温鸣谦和宫长安进京,在宫家待了有一年。 后来温鸣谦和离,他们又在无求庵住了大半年,这都是人尽皆知的。 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惠妃是绝没想到张妈居然和温鸣谦有着这么深的关系。 可是温鸣谦和那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往来,至少在她的记忆中,这两个人是没有交集的。 但是…… 惠妃心头猛的一颤,她眼前浮现出一张孩子的脸。 那孩子……那孩子若是细看的话……,竟与那个人颇为神似…… 难道说…… 她不敢往下想了,因为太可怕了。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当心脚下呀。”长公主一把扶住险些摔倒的惠妃。 她方才踏空了台阶,好在台阶不算陡。 一旁伺候的小宫女吓白了脸,惠妃下台阶的时候,手是搭在她胳膊上的,但也只是虚搭着。 平日里也都是这样,只是稍稍借着点儿力,她没想到惠妃会踩空。 好在自己用身子挡住了,娘娘应该没伤到。 “没事,没事。”惠妃迅速收敛了情绪,“我刚刚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有一阵头晕,这会儿没事了。” “娘娘,是不是这些天起的太早了?晚上早些休息,不要过度劳神了。”玉壶关切地说。 “我这就回去躺躺去。”惠妃道,“也许是方才吃的有些多了。” 有些东西的确要好好消化才成,否则是受不住的。 第299章 费思量 众人将惠妃搀扶回了住处,又仔细查看过了,确认没有受伤,大公主等人方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午时都快过了,母妃你也歇一歇吧。”长公主说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刚才吃的有点儿多了,只觉得犯困呢。” “能吃能睡才有福气呢!我说你来这山上最要紧的是养养身体。”惠妃笑着望向女儿,“你自小就有挑食的毛病,不如让咱们的厨子跟张妈学这些。” “我和母妃想到一块儿去了,就算不能学个十成十,有个七八分像也够用了。”大公主说,“况且咱们的厨子也不是笨人,何至于学不会呢!” 大公主回自己的房里休息了,侍女给惠妃宽了外头的衣裳,把头上的簪环也卸了去。 观的屋子举架都高,房檐也长,所以屋里头的光线总是暗一些。 但惠妃她们住着没什么不习惯的,因为宫里也这个样子。 她躺下来,侍女将床帐落下。 惠妃脸朝着里,眼睛闭着,却并没有睡意。 她还在琢磨张妈。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7章 世间会有这么离奇的事吗? 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可是那菜的味道不会错,还有那孩子的长相…… 霜溪…… 当这个地名在惠妃脑中闪过,她整个人坐了起来。 “怎么了娘娘?”一旁的夏嬷嬷连忙上前。 她还以为惠妃是刚睡着便惊醒了。 “夏嬷嬷,”惠妃知道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你还记得尉福吗?” “谁?”夏嬷嬷闻言皱起了眉,她仔细思索着这个名字,熟悉但又陌生,好像已经许多年不曾提起了。 惠妃也不提醒,就让她去想。 终于…… “娘娘说的是沈妃宫里的总管太监尉福?” “就是他!”惠妃的声音幽幽的,“你说他会不会还活着?” 夏嬷嬷闻言吓了一大跳,说道:“娘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呀?尉福不是已经死了快十年了吗?”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当年贵妃沈芙趁天子狩猎之际,和禁军首领步月归私奔出宫。 他们奔跑了上千里,最后在西北边境被禁军追上,二人均死于乱军之中。 而他们的随从也无一幸免,据说尉福是跳下了绝壁,整个人摔得血肉模糊,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我是说万一……万一他没死呢?”惠妃的眼睛忽然变得很亮。 “他没死自然也要藏起来呀,”夏嬷嬷道,“他们犯的是大逆不道之罪,九族都被诛了呀!” 见惠妃不说话,夏嬷嬷又问:“娘娘,你为什么好好的说起这样的话来?真是吓死老奴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惠妃是不是中邪了。 “云芳,或许你觉得我的想法很荒唐,可是这个念头一旦起了,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平息下去了。”惠妃叫了一声夏嬷嬷的名字,“只是我也不能确定。” “娘娘想到了什么?不妨跟老奴说说。”夏嬷嬷了解惠妃,她不是捕风捉影不着边际的人。 “我的疑心是从张妈做的菜起的,”惠妃说,“那道枸杞芽蒸蛋和莼菜羹,和我当年在沈芙宫里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我不会记错的。” 当初沈芙与惠妃的关系也算融洽,毕竟她们两个大体上都是与人为善的性格,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 有一年二三月的时候,惠妃来沈芙宫里闲话,眼看着就到了午膳时候。 沈芙就自然而然留她一起用膳。 当时桌上的几道菜里就有这两道,做菜的不是别人,就是沈芙宫里的总管太监。 当时惠妃知道了还很惊奇,她没想到尉福还有这样的好手艺,夸他深藏不露。 后来沈芙越来越得宠,皇上常常留宿在她宫中。有时即便在其他嫔妃宫里住也要到沈芙这边来用膳。 惠妃也就再没吃过尉福做的东西。 “那张妈……她不可能是尉福吧?”夏嬷嬷把这两个人的样子重叠了又重叠,却怎么也重叠不上。 “看上去似乎不是,可近十年的时间难道真的不能让一个人大变样子吗?”惠妃道,“一个原本很瘦的人若是变得特别胖,面目必然会大变的。就好比一个特别胖的人瘦到形销骨立,也很难再让人认出来。” “那……那他为什么要回京城呢?”夏嬷嬷还是想不明白,“那岂不是很冒险?” “是很冒险,如果她真的是尉福的话,就该隐姓埋名,躲得远远的。”惠妃也说,但紧接着语气就一转,“可如果他就必须要回来的理由呢?” “什么理由?”夏嬷嬷眼睛发直,她真的是被惠妃的猜测给吓住了。 “你也听说了,她是宫长安的奶娘。你有没有觉得宫家的孩子长得很像沈芙?”惠妃说到这里猛地抓住夏嬷嬷的袖子,“你细想想……像不像?” “这……”夏嬷嬷一个劲儿地眨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这荒唐极了,可是你再想想,这个宫长安和沈芙所生的那个孩子年纪是一般大的。”惠妃使劲儿咽了口吐沫说,“温鸣谦不是在回霜溪的路上生了那孩子吗?她和沈芙他们逃亡的路线是可能交叠的!” “这……这可能吗?”夏嬷嬷真的吓坏了。 “我不确定……”惠妃低下了头,“我没有证据,只有……感觉……” 是的,她只有感觉,这是做不得证据的。 可是,她怕…… 长久的沉默…… 屋里的光线忽然变得更暗,是外头阴天了。 天变得异常迅速,没一会儿,整个屋子已经黑得必须掌灯才能视物了。 “娘娘,您若实在不放心,咱们不妨暗中查一查。”夏嬷嬷的话伴着雷声响起。 整个屋宇都跟着颤动。 紧接着,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声音密集,如奔马,如羯鼓。 “快来人掌灯!”夏嬷嬷朝外间大声喊道,她知道惠妃怕黑。 没一会儿外间的人果然将灯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 烛火摇曳了半天才静下来,室内一片昏黄。 “娘娘,叫她们给您沏盏茶来定定神吧。”夏嬷嬷说,“雨这么大,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晴的。” 第300章 查告密 京城已经有许多年没在四月里下过连天雨了。 本以为骤雨不终朝,可是最初的暴雨后天竟然依旧阴着,下起了绵绵细雨。 这一场雨竟然足足下了有七天,城里城外沟满壕平。 董罡进宫来找小顺子,才知道前些日子小顺子被蜜蜂蛰得满身是包,好在躺了几天没有性命之忧。 “驸马爷,”小顺子脸上被蜜蜂蛰过的痕迹还未全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来,里头是温鸣谦扔回他的东西,“这是温娘子叫我还给您的。” “你是怎么办的事情?”董罡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我让你同她要个信物,你要不来就算了,怎么还能让她把东西给我还回来呢?” “驸马爷您息怒,不是小的不尽心呐,实在是……”小顺子一脸苦相,天知道他有多冤枉。 “实在是什么?!”董罡没好气,这些天老天跟发了邪似的,一个劲儿下雨,害得他都没能进宫来,。 在府里头憋得出火,只好拿跟前的侍女发泄。 “驸马爷,容奴才多句嘴,这事儿怕是不成了。”小顺子小心翼翼地说。 “你说什么?!”董罡怒了,“怎么就不成了?从来我想要谁就没有不成的!” “温娘子那日叫小的把东西还给驸马爷,还说惠妃娘娘特意把她叫过去说话。说您不与大公主亲近,想来是外头有了人……”小顺子道,“这明摆着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所以惠妃娘娘才把温娘子叫过去敲打。” “居然有这样的事?”董罡听了也颇吃惊,他竟不知道。 “所以说温娘子到底是要脸面的,她那样的心性如何能受这样的委屈?当即哭着把东西还回来了。”小顺子说,“依奴才瞧着她未必对您无情,也是迫于无奈。毕竟女子不同于男子,哪里搁得住别人几句话呢!” 小顺子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为了哄董罡高兴,好让他不至于将罪责都怪在自己身上。 果然董罡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立刻将矛头指向了别处:“谁这么不长眼,敢坏我的好事?!真是活腻了!” 董罡当然不会忌惮惠妃母女两个,否则他就不会和大公主有意疏远,至少表面上也该装装样子。 在他看来,大公主就好似一条死鱼一般,没有半分的活色生香。 尤其是在床上,只要看一眼她那扁扁瘦瘦的身子,就够做好几天的噩梦了。 他甚至不愿上手触摸,总觉得硌得慌。 “哎呦,驸马爷,这个奴才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温娘子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是有这么档子事儿。”小顺子说,“那天奴才瞧着她脸色差极了,还哭了。指不定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董罡听了自然心疼,温鸣谦如今可是他心尖儿上的人。 当然了,董罡心上有过许多人,只不过如今温鸣谦是最要紧的。 “如今惠妃不在宫里,你帮我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告的密。”董罡在寻花问柳的路上最烦遇到绊脚石,“可不许混事儿!否则我就找更能干的人来。” “您放心,您放心,有您这句话小的一定尽心。”小顺子忙说,“说句实在话,奴才也恨死这个人了。” “先把这个鬼抓到,想法子除了。”董罡眼中迸出一丝狠戾,“再说以后的事。” 积雨被太阳一晒,便泛出了一股腥臭气。 因此雨停的头几天,宫里到处都弥漫着这股难闻的气味。 皇后宫中焚了大量的青桔香,尚且还嫌有污秽气。 于禄便说:“还请娘娘耐烦些,等地面再干一干就好了。” “这雨下得也太久了些,御花园里的花儿死了不少呢!”春莺也说,“便是没死的也不肯再开花儿了,想要在娘娘屋子里放些花儿也不能够。”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8章 “是啊,往年这时候牡丹开的最好,今年可就不成了。”又一个宫女说。 皇后本来就心情不好,而且她天生喜欢牡丹,穿的衣服,用的器物,也多是牡丹花纹。 只因她认定了牡丹就是花中的皇后,也象征着自己。 “还不跪下掌嘴!”于禄察觉到了皇后脸色不对,立刻呵斥那宫女,“谁准你胡说八道的?!” 那宫女也自知失言,连忙跪下请罪。 皇后道:“这么不懂规矩的,以后不必在本宫跟前伺候了。” 她这么一说,底下的人立刻会意,上来两个小太监把这宫女扯下去了。 那宫女还哭着喊着求皇后饶恕,于禄紧跟出来给了她两个嘴巴说:“快闭上嘴吧!你已经算命大的了,若放在几年前,你的魂儿此刻都过了奈何桥了。” 那宫女听了方才噤声,不敢再哭喊了。 恰好云嫔和九公主过来向皇后请安,见了这情形倒一时不好进去。 于禄也走上前笑道:“娘娘这会儿小憩呢,二位不妨过一会儿再来。” 云嫔便带着女儿到端敏公主那里去了。 此时端敏公主已经微微显怀,正坐在那里吃御膳房刚刚送来的点心。 见了她们连忙笑着让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尝尝这新做的点心。” “公主的气色真是越发好了,”云嫔坐下道,“不像我,怀着玲珑的时候吐的死去活来。什么也吃不下去,足足的吐了六七个月,只有最后两个月没吐。” “能吃也不是什么好事,”端敏公主摇头说,“我听宫里的嬷嬷说等到六个月以后,我就不能吃太多东西了,否则胎儿长得太大,不容易生下来。” “这倒也不得不防。”云嫔点头,“玲珑那时候瘦小的跟只猫儿似的,我倒是没受太多罪。” 又说:“公主这些天也没能到外头去走动走动,如今天晴了,别的地方不好去,也在院子里转转才是。” “可不是嘛,我在屋里头可是憋闷坏了,草原上从来不下连天雨。听他们说墙根上的苔藓都长得有尺八高了,等太阳出来晒上好些天,才能退下去。” “公主之前不是说想到博望山上去吗?如今怕是还得再等等,虽然雨停了,可是山路湿滑,千万要当心。”云嫔不放心地说。 “我也不急着去,如今天气还不是很热。等到热的时候,山上刚好凉快。况且如今惠妃她们也在山上,我不愿凑那个热闹。”端敏公主说。 第301章 猝然亡 小月有些慌张地进了屋,她本来是去库房拿隔香面子的月影纱的,结果纱没拿来,还吓得脸色惨白。 “娘子,你快给我叫叫魂。”小月抓住温鸣谦的手,她的手冰凉汗湿,把温鸣谦吓了一跳。 “小月,你怎的了这是?”温鸣谦放下手里的活计,打量着她问,“如何吓成这样子?” 小月被她一问,不禁带了哭腔:“花嬷嬷死了,我去那边的时候他们正往外抬尸首呢!也不找东西盖着,就那么直挺挺地抬出来,几乎不曾把人吓死!” 原来小月去找花嬷嬷要东西,到了那边就听见有些闹哄哄的。 她还以为是哪里要大宗的绫纱,故而来了许多人搬东西。 却不想走到门前,正碰见几个小太监用一张藤屉子抬着已经僵硬了的花嬷嬷出来。 花嬷嬷双眼突出,嘴巴张得老大,别提多吓人了。 “花嬷嬷死了?”温鸣谦也不免吃惊,“没听说她病啊。” “可不是嘛!昨日她还来讨了几缕丝线去呢!”小月也说,“我……我因嫌弃她总来磨牙,还……还在心里骂她老不死的……她……她不会叫我给咒死了吧?” “怎么会?都说骂人不疼,算卦不灵的。”温鸣谦温言安抚,“若是你有这本事,也不至于吓成这样了。” 温鸣谦的话让小月好受了不少,但她还是惊魂未定:“我长这么大小,还是头一回看死人呢!真是吓死。” “你定一定神,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些安息香,这样就能睡安稳了。”温鸣谦说,“我过去那头看看,花嬷嬷不在了,也该有人去接管那地方。咱们的活计耽误不得。” “娘子别去了,那地方刚死人不干净的。等过一会儿……过一会儿我就去。”小月拦住温鸣谦。 温鸣谦朝她笑笑说:“我不怕,你就别再过去了。” 温鸣谦走到后头,果然见一大一小两个太监正在花嬷嬷看守的库房边上站着。 “张公公、赵公公,如今这里归谁管着呢?我那头要用月影纱隔面子,耽误不得。”温鸣谦上前笑着说。 “温娘子,既是你要东西,跟我们说就是。这里虽然还没确定让谁来,但不妨事的,怎么着也不能耽误了您的事儿啊。”那两个太监对温鸣谦也是一团和气。 年纪轻的那个立刻就上里头搬了一匹月影纱出来:“不知娘子要用多少?” “半匹也就够了。”温鸣谦说,“支这些够用半个月了。” “何必用半匹,把这一匹都给您送去就是。”那个年长的太监说,“总之账上记得清楚,不会错的。也免得你再费一趟事。” “既然公公说行,那就行,只是让赵公公受累了。”温鸣谦说。 “娘子太客气了,不过是顺手的事。”姓赵的太监说着就把那匹布扛在了肩上,“这地方多少有些晦气,娘子不要久站了。” 走在路上,温鸣谦自然要和赵公公说话,又无别的事可聊,就顺口问起了花嬷嬷:“这花嬷嬷怎么突然没了?小月回去跟我说,还把我吓了一跳。” “谁说不是呢?这婆子平日里精神着呢。”赵公公也说,“是静妃娘娘宫里的人到这边要东西发现的,也是吓了个够呛。” “平日里没听说她有什么病,没的可真突然。”温鸣谦说,“真是生死无常啊!” “唉,多半是急病吧!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赵公公也跟着叹息,“其实说到底,她这样结局也不算是坏了。再老一老,身上七病八痛的,丢到浣衣局里去等死,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似我们这样无亲无故无后的人总是这样可悲,比不得娘子你,有那么出息的儿子,又得皇后娘娘的青眼。真是前世里修来的福气。” 这赵公公说到后来倒忍不住伤感起来。 “公公也不要担忧,如今你在宫里派的也是当用的差事,再带两个有良心的徒弟,晚年也是一样有人照顾。”温鸣谦说,“只要结下的是善缘,并不在于是不是亲生的。” “娘子这话说的在理。”赵公公点头,“我现在倒是有两个小徒弟,虽然笨笨的,可都是实心的人。我也是从心里头疼他们,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没了爹娘被族人卖进宫里来的,苦命哟!” 温鸣谦和他说着话便回到了住处,小月听见动静连忙掀起帘子,那赵公公便将纱扛了进去。 温鸣谦留他喝茶,赵公公说还有事忙着呢,就不逗留了。 温鸣谦就给小月使眼色,小月就拿了一点吊钱给赵公公说:“叫您受累了,这个拿着喝茶吧。” 赵公公推辞了两句收下了,小月又把他送出了门。 回来说:“这个赵长明倒是个实在人,从不做为难人的事。以后他要是管着花嬷嬷那摊事倒好,咱们去要什么也方便,不用担心被歪缠。” “回头我跟于大总管商量商量,看看可能不能。”温鸣谦也觉得这赵公公人品不错,心思还算忠厚。 “娘子要去说一定能成的,”小月道,“您从没向人讨过什么情,于总管倒是没少欠您的东西。” 温鸣谦笑了笑,没再说话。 到了午后,小月出去拿东西,小顺子竟然像个贼一样钻了进来。 “温娘子,小的来是跟您说一声,不用怕了,通风报信儿的人再也不能张口说话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谄媚的笑。 温鸣谦微微皱起眉头,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公公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娘子以后只管放心,就是再也没有人到惠妃娘娘那儿去告您的状了。”小顺子解释道,“那位贵人说了,他把您放在心尖儿上,必然会想方设法护住您的。” “你是说花嬷嬷?”温鸣谦一下就想到了花嬷嬷的死。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小顺子连忙夸赞,“连这个都能猜得到。” 温鸣谦做出吃惊害怕的样子来说:“这……这人命关天如何使得?!” “娘子放心,不会有人察觉的,一个老婆子而已,谁会为她主张?天黑前就抬出宫去烧埋了,神不知鬼不觉。” 第302章 胆包天 “娘子莫怕,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小顺子听到外头有动静,便急忙忙说道,“那位贵人将您视作神仙样人,是绝不会让您委屈的。小的还有事,先走了。” 他刚从门里出来,迎面就碰见了宫长安,立刻笑嘻嘻地请安:“原来是宫四少,您这会儿没读书吗?”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09章 宫长安看着他问:“这不是小顺子公公吗?怎么,蜜蜂蛰的全好了?” “好了,好了,多谢惦记您。”小顺子点头哈腰,“您还叫人给小的送点心,不然小的我哪里好的这么快呀?” 宫长安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等他走后,宫长安进了屋。 “你可是热了?”温鸣谦看到他脸上的汗,“那碗里是给你晾的温水慢些喝。” “应杉要我陪他吃午饭,过一会儿我还要到那头去。”宫长安喝了水说,“方才在外头蹴鞠来着,回头我得洗洗。” “那就叫小月给你要水去,”温鸣谦说,“落落汗再洗。” “母亲要到哪里去?”宫长安见温鸣谦起身,“那小顺子又来烦你了?” “董罡他们实在太猖狂了,动不动就要人的性命。”温鸣谦说,“花嬷嬷的尸首天黑前就要抬出宫去了,我想去找太医院的苏大人,让他想法子留下些证据。” “董家人也太无法无天了,真是留不得。”宫长安说,“那母亲要小心些,别被他们察觉到异样。” “我只装作被吓坏了。”温鸣谦说,“董罡他们一直当我是没脚蟹呢。” 温鸣谦来到太医院找苏青云,问他:“花嬷嬷死了,你可知道了?你们太医院谁去验的尸?” “是王怀去的,”苏青云听她这么说,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莫非这婆子死的有曲折?” “我疑心花嬷嬷是叫人给害死的,但手段应当比较隐蔽。”温鸣谦接下来简短说了董罡的事,“方才那小顺子到我屋里去,说什么叫我以后把心放在肚子里,通风报信的人已经叫他们给除了。 按他的意思想来是花嬷嬷到惠妃跟前去告了密,被他们查了出来,索性灭了口。” “极有可能,”苏青云说,“你回去吧!我想法子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到证据。” 但温鸣谦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明粹宫。 彼时正好分野王派人从草原送来了许多东西给端敏公主,众人都围在那里看呢。 云嫔也在,笑着说:“可见王爷牵挂公主,每隔几日就有人来送东西。公主若是久留京城,王爷怕是要把草原都搬空了。” “他那人总爱做些无用功,上次都告诉他了,有些东西大可不必送,可下次还是照旧。”端敏公主撇了撇嘴,“真不知他是属什么的。” “王爷只是想着你这会儿不用,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想要了。反正送了来,不用便不用,若是缺了倒不好了。”宁嫔也说。 “你们看看都有什么可用的,且都取了去吧!我可用不过来。”端敏公主说,“或者你们自己不用,赏给下人们也好,替我消散消散吧!”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端敏公主便让底下人把分野王送来的东西都分一分,给各宫都送一份去,在这屋里的就多加一份。 等人都散了,端敏公主才问温鸣谦:“你这会儿倒得闲儿?有什么事?” “奴婢确实有事,想和公主商量。”温鸣谦就把花嬷嬷的事说了,“如今他们已经到了杀人的地步,更不知以后还要做出什么来。” “他们董家人都是一群黑了心肝的,董罡既然不知死,削尖了脑袋往前凑。那咱们刚好就先收拾他。”端敏公主说,“之前咱们定的计策就很好,再给他加上这条罪状,至少也要连累他老子从宰相的位子上下来!” 董太师早就已经对外不问朝政了,他隐在儿子董司承身后,所以现在董家的掌家人是董司承。 隔了一日,董罡再也按捺不住,进宫来找温鸣谦。 已有半个月未见,再次见到温鸣谦,董罡还是被她的美貌惊艳。 若不是碍于小月也在旁边,他真想冲过去就将温鸣谦搂在怀里。 温鸣谦见了他后,则像是惊弓之鸟一般,问道:“驸马爷如何到奴婢这里来了?这地方不是您该来的。” “我是来找你寻香的,”董罡一语双关,“前些日子雨水太多,如今屋子里还有些潮闷的气味。” “驸马爷要香,跟于总管说就是,奴婢制好了叫他转送给您。”温鸣谦说,“但不知马爷喜欢什么香?” “自然是空谷幽兰之香,令人见之忘俗,嗅之骨饧,终身难忘……”董罡慢悠悠地说着,连旁边的小月都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奴婢知道了,”温鸣谦几乎是打断了他的话,“尽快在这几日赶制出来,交给于总管。” “驸马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一个小太监找了过来,“皇后娘娘要见您了。” “我随意转转,被香味吸引过来的。”董罡不在意地说,“你前头带路吧。” 他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看了温鸣谦一眼,恨不能自己有摄魂的法术,把温鸣谦的三魂六魄都拘在手心儿里,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 他走之后没多久,于禄就来了。 “于公公您怎么来了?有什么吩咐?”温鸣谦笑着问。 “能有什么事儿?就想跟你讨两盒水流红的胭脂送人。”于禄说。 “小月,快去抽屉里拿四盒过来。”温鸣谦从来给于禄东西,都按他说的给双份。 于禄果然高兴:“真是又麻烦你了,我都不好意思说谢字了。” “于总管太客气,平日里您也没少帮衬我。”温鸣谦奉承他说,“您堂堂大总管想要什么没有?把我的东西拿出去送人也是长我的脸呢!” “哎呀,鸣谦啊!你这人可真是好。凡是和你打过交道的,没有不夸你的。”于禄笑眯眯地说,“谁能不念你的好呢!” “于总管要是不忙的话,我还真是想求您一件事儿。”温鸣谦从小月手里把胭脂接过来递给于禄,“当然了,这事儿若是不方便就全当我没说。” 第303章 为己用 于禄听说她有事要求自己,就说:“有什么话尽管说,咱们又不是外人。” “后头管绫纱库房的花嬷嬷不是没了吗?不知道总管可有合意的人接她的班了?”温鸣谦笑着问。 于禄一听就明白了,也不说有没有人,只说:“听你这么说,是有可靠的人推荐给我了?我正发愁呢,眼面前儿的这几个人,我掂量来掂量去,也还没掂量明白。” 温鸣谦听他的意思,是已经给自己留了空儿出来,也不遮掩,直接说道:“我是觉着赵长明公公人不错,至于能不能胜任,我却又说不准了。” “他倒是个勤快老实的,”于禄听了点头,“这活计派了他也好。” “那就多谢于总管了。”温鸣谦笑着道谢。 “你一谢我可就见外了,”于禄说,“不过是些许小事,一句话就完了。” 于禄走后又隔了半天,赵公公找了来。 向温鸣谦道谢:“小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娘子您,那管库房的差事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呢,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能落在我头上。” “赵公公不必如此,我也不过是向于总管提了一句。总归还是你能干,这差事才能给你,并不是我说了话的缘故。”温鸣谦不居功,“于总管当着我的面儿夸你勤谨能干,可见他早就留心到你了。” “娘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帮了我还不要我谢。实则这宫里比我能干的不知有多少,再比起跟于总管亲近,那我就更数不上了。 娘子或许不把这当回事,可对我而言就是大恩了。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有一颗心,娘子以后但凡有能用到我的地方,还请千万开口,不要见外。”赵长明心里也清楚,温鸣谦的一句话比他托人塞银子还好使呢。 对于这样的贵人,不管是出于感激也好,还是为了以后打算,都要尽量投桃报李,绝不能不当回事。 “在这宫里头的人都不容易,咱们互相多照应吧!”温鸣谦没有拒绝,帮手永远都不嫌多。 “是呀,赵公公,以后我可少不了去麻烦你。我们这里时常要用到绫纱,你是知道的。”小月从旁说道。 “这是应当的,应城宫里头的差事就是我的本分,又何况是你们这里要用。以后倒不用娘子和小月姑娘来回奔走,要什么打发人传个口信,我就送来。”赵长明忙说。 “娘子,这个赵公公倒真是个伶俐人。”他走了以后,小月对温鸣谦说,“他管着那里可比花嬷嬷好多了。” “小月,你这几天不往家里寄东西吗?”温鸣谦问她,“我这有几块料子,还有一百两银子,你都拿出去给家里吧。” “这可使不得娘子,我自有东西寄回家里,怎么能用你的?”小月听了忙说。 “我记得你说过,你娘是五月初的生日,你的东西寄到家,想必也能赶上。你帮着我做事已经将近半年了,没少出力受累。这些东西都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其实里头也该有你的份,是你应得的。”温鸣谦笑着说,“虽说有些少,可宫里有规矩,像你这样的宫女往外送银钱,至多不能超过一百两。”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0章 “宫里的规矩我知道,可是娘子给的也太多了。况且平日里我该得的一样也没少,又不是你克扣了我的。”小月很是过意不去,“我一个月只有五两银子的月例,还是跟着娘子之后才涨上去的。这一百两我要攒上两三年才能够。”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时常瞧着你是有心事的,终归是惦记家里的娘和弟弟。他们孤儿寡母的也确实不容易,虽然你时常拿了钱接济他们,可也只是勉强度日。这银子拿出去让他们置上几亩地,再把房子翻一翻,修一修。 你兄弟都十七了,也该商量亲事了。不置办些东西,哪有人家愿意结亲呢? 这些银子你只管拿着,送出宫去叫他们使。等到以后,我再周济你些,他们也能过上四角齐全的日子,你在宫里头岂不放心?”温鸣谦早就考虑的很周到了。 “娘子,你居然为我打算的这么周全,我若是再推辞倒显得不像话了。这银子我一时半会儿还不起,我也知道你并不要我还。我只有尽心为你做事,来回报你的恩情了。”小月很是感动,“我也是命好,能遇见娘子您。不然的话,便是愁白了头,谁又肯伸手帮一帮我呢?” 这深宫里头人情味儿是很少的,大多数的宫女太监都是自顾自。 小月从小就没了爹,一个寡妇娘拉扯着她和弟弟两个孩子。 日子过得实在凄慌,小月是姐姐,懂事早,心疼娘和弟弟,就干脆入了宫。 那母子两个靠着小月入宫时官府给的银子支撑了些年,可是那一点钱也只够糊口度命罢了,置房子置地都是不能的。 她娘的身子骨不好,时常生病。小月在宫里,每个月大半的月例钱都省下来捎到家里去,可也是杯水车薪。 眼看着弟弟一天天大了,母亲却越来越老,自己离出宫还有好些年,小月便常常在心里发愁。 偶尔和温鸣谦面前闲话的时候也会提及到家里,谁知温鸣谦竟留了心,还为自己做打算。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肯帮你的,将心比心罢了。”温鸣谦笑了笑说。 天气越来越热了,宫里已经开始预备着过端午节。 皇后突发奇想,命温鸣谦多做一些艾草香的五彩绳儿,等到端午节的时候赏人用。 这东西也不难做,不过是把彩线用艾草香味的水浸透了,晾干之后编起来。 只不过用的量大,人手少了不行。 因此就到针工局那边去,那里人手多,平时又是做惯了这些活计的。 温鸣谦只需要配置香料,剩下的就是看着把彩线晾干,编成五彩绳,再收起来。 期间,小顺子又被董罡催着来找了温鸣谦几次。 但温鸣谦一直在忙,且身边人又多,小顺子终究也没能搭上话。 第304章 更生疑 再说惠妃母女两个,一转眼在山上已经住了半个多月。 前些日子一直下雨,好容易等到天晴,惠妃便叫人下山去打探张妈的底细。 隔了几日,回报说:“这个张妈确乎是跟着温鸣谦母子二人从霜溪进京来的,据宫家的人说这个婆子很是泼辣,但厨艺绝佳。 不知她到底是哪里人,只知道是温鸣谦到了霜溪之后才认识她的。但她与温鸣谦母子二人关系极近,可以说是心腹了。” 夏嬷嬷听了就说:“娘娘,霜溪离京城很远,若是再打发人去查,来回至少也要两个月。您觉得可有必要吗?” “我夜里做了个梦,很不好。”惠妃顾左右而言他,“梦见我上了一处高台,可不知怎么那楼梯竟塌了,我从上头摔下来一下子就醒了。” “娘娘是在山上住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梦,昨夜里风也是大了些。”夏嬷嬷说。 “既然已经查了,那就好好查一查吧。”惠妃力求谨慎,“不是最好,我也不过是想要一份心安。” 又问夏嬷嬷:“打发回宫的人回来了没有?” 夏嬷嬷知道她想问什么,就说:“这时候想必应该回来了,我叫人出去瞧瞧。若回来了,就让他进来回话。” 被打发回去的是个小太监,此时也不过刚刚上山来,正准备喝口水再进了回话。谁想已经有人找来了,便连水也顾不得喝,急忙进去。 “小德子,你回宫里头去,宫里头可有什么事吗?”夏嬷嬷问。 “宫里头正忙着端阳节呢!咱们宫里头一切照旧,胡总管叫小的回复娘娘,请娘娘放心,宫里头一切都好。”小太监说。 “胡总管还说别的了没有?”夏嬷嬷又问,“那八局的花嬷嬷可去找他了?” 她走之前特意叮嘱花嬷嬷,让她多瞧着温鸣谦,防着她和董罡之间再有什么往来。 “胡总管怪忙的,倒没跟我提起这事,不过小的却打听到了,”这个小德子很是机灵,“那个花嬷嬷前些日子忽然死了。” “你说她死了?可是真的吗?不是谣传?”夏嬷嬷听了很是吃惊。 她走之前只是和胡总管交代了一声,如果花嬷嬷来找他,一定要见,到时候再把她说的话转告给回宫的人。 至于这里头的事情,她并没跟胡总管细说。毕竟当初温鸣谦在惠妃面前的态度很是坚决,不大可能再和董罡有什么往来,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过是以防万一。 因此胡总管也没把花嬷嬷的事放在心上,又何况她压根儿也没来找过自己。 “花嬷嬷的确是死了,这个小的打听清楚了,已经抬到宫外去烧埋了。”小德子说,“好像是得了什么急病,死的十分突然。” 夏嬷嬷没再说话,而是看向了惠妃,惠妃却没有再问小德子,只是挥挥手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花嬷嬷怎么忽然就死了?是巧合还是这里头有蹊跷?”等到小德子退出去,夏嬷嬷忍不住问惠妃。 惠妃先是沉默没说话,之后才说:“我这心里头总是有些发慌,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些的好。” 正说着大公主走了来,进门就说:“又该做衣裳了,这些天在山上吃胖了,带的衣裳都发紧。” “这是好事,衣裳叫他们做就是,殿下还是该再多吃一些。”夏嬷嬷笑。 “说到底还是张妈的手艺好,我们家里的厨子跟着学了几天,方才说今日要施展施展,母妃不妨和我一起尝尝看,可学到几分火候了没有?”大公主笑着说。 她可是一点儿也没察觉惠妃神色有异,继续说道:“驸马去了一趟江南,倒是带回两个厨子来说是手艺不差,可我吃着也就那么回子事。” 董家的厨子自然也是打起了十分的精神,特意做了好几样菜,请惠妃和大公主品尝。 “母妃尝着怎么样?”用过了饭大公主漱了口问惠妃,“我吃着顶多也就有三分意思罢了。” “是还差着些,只学得些皮毛。”惠妃也说。 “娘娘,不如让老奴也跟张妈妈去学着煲些汤吧。”夏嬷嬷忽然开口,“娘娘的口味我还略知道些,平日里也炖些汤汤水水的。又何况回宫去总不能带着公主府的厨子,我多少学些也是有用的。” 惠妃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你左右也没有旁的事,想学就去学吧!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还得看个人的悟性。” 果然,这日午后夏嬷嬷就去找张妈了。 彼时张妈正在泡发干菜,夏嬷嬷笑着上前道:“老姐姐忙着呢?我来给你搭把手,咱们两个作着伴儿,一边说着话,活干得也快些。” “我一个人做惯了的,”张妈并没给她笑脸,“凡是我做的东西从起根儿便是我来经手,最后做出来的才对味。” 夏嬷嬷也不恼,继续陪着笑脸说:“难怪老姐姐做出来的东西人人称赞,就是比别人更用心,更讲究。 实不相瞒,我今日就是拜师来的,你好歹得收下我这个老徒弟。 我是想着回宫之后能伺候伺候我们家娘娘,做些汤汤水水的,也尽我一份心不是。” 张妈听了她这话未置可否,说道:“我若说我不教你,倒显得我没人情。不过我也实在是教不过来,你若是想学呢就在旁边看着,至于最后能不能学成,那就全看你自己了。” 夏嬷嬷听了连忙点头:“这就成,这就成,我实在不懂的地方,你点拨我两句就感激不尽了。” 张妈见她如此,便察觉出不对来。 以夏嬷嬷的身份,她大可不必学这些东西来讨好惠妃。 又何况她这把年纪学什么都慢,自己都明说了,不会用心教她,她却还不以为意,可见不是奔着学做菜来的。 张妈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瞧着吧!我做菜的时候不喜欢分心,需得全神贯注才成。就是驸马府的那两个厨子,我也是这么说的,端看他们自己了。” 张妈绝不会刻意讨好这些人的,一来犯不上,二来是看不上。 第305章 频窥探 这日夏嬷嬷又来到厨下找张妈攀谈,她陪着一张笑脸问道:“老姐姐,不知你今年多大年纪呀?”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1章 “我是甲戌年出生的,今年也有五十三了。”张妈在一个石磨上碾黄豆粉。 那黄豆是文火炒熟了的,再用石磨细细碾过,便散发出一股浓香来。 “哎呦,那可真是巧了!我和你是同年,但不知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说不定我比你还大呢!”夏嬷嬷并不是这一年出生的,可是为了套张妈的底细便故意这么说。 “我的生日不好,正是端午节那天,人都说这天出生的孩子不吉利,天生占着五毒,刑父克母。”张妈头也不抬,手上的活计更是不停。 “这么说我倒是比你小了,我是八月里的生日。”夏嬷嬷听了后忙说,“我的生日人也都说不好,赶在八上,命里总是巴巴结结的。其实什么时候不生人呢?人投生在世上就是受苦来的,但存一份善心,修来世吧!” 又问张妈:“你可是霜溪本地人?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我也记不清自己老家是哪里的了,只知道很小的时候就被爹娘转送给了远房亲戚。那家人是想收了我做童养媳的,他们家有个十不全的儿子。 他们家是养蜂的,一年到头天南海北的跑,没个定处。后来他们家那十不全的儿子死了,那老东西居然惦记上了我。 没法子,我只能连夜逃了。上了一条茶商的船,在船上给人家做了半年的使唤丫头,后来就卖给了一个贩骆驼的。 你也知道那些贩骆驼的至少两头有家,也从不跟我说实话,他的籍贯姓名通通都是假的。 跟着他有几年,生了个孩子,是个壮壮实实的男娃子。等到这孩子都有三岁了,他把我支出去买东西,等我再回来,他就带着孩子走了。 想来是他老家没有接香火的儿子,所以才干出这事儿。 我本来想在那里一直等着的,想着哪一天他忽然有了良良心,能叫我儿子来瞧瞧我。谁想住的地方发了水,冲的什么也不剩。 我便一路要着饭往西北走,最后在霜溪遇见了温娘子。” “不是都说你是长安少爷的奶娘吗?你那时候可还有奶?”夏嬷嬷觉得奇怪。 “说是奶娘,也不过是因为叫着顺口儿,因为他从小儿我就在跟前伺候着。我那时候也都四十几了,哪还有什么奶?”张妈嗤一声笑了,“是温娘子亲自奶的,并没请奶妈子。只是他们到那里去的时候只有两个年轻丫头跟着,身边没一个年长的,恰好我又到处找营生,这才两相成全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是跟谁学的呀?就这手艺连御厨都比不上。”夏嬷嬷心中更疑惑了,听张妈说她的经历实在是坎坷又普通,根本不可能会炮制这些珍馐才对。 “说来也是我的造化了,霜溪那地方不是我说,实在是龙蛇混杂之地。听着边远苦寒,鸟都不愿拉屎。可是被发配到那里的能人实在多了去了,什么曾经的大学士、大将军,还有名医、巧匠。你莫要觉得我会这手厨艺就稀奇了,我们娘子的制香手艺也是在那里学的呀!” 夏嬷嬷听了就说:“也是啊!这人一生的遭际,谁能想得到呢?有的人白衣至卿相,也有的人累世富贵,忽然就败了势力。” 随即又把话引到宫长安身上:“这宫四少可真是了不得,世间少有的神童啊!这孩子打小可有什么稀奇处没有?” 张妈是故意和她聊的这么热络的,她知道夏嬷嬷有意在刺探自己。 原本说好要和自己学厨艺的,可是这会儿根本不在这上头用心。倒是总打听温鸣谦母子的事,还有自己的身世。 “要说起我们少爷,不是我夸口,的确是个极难得的,又聪明又有孝心。”张妈说,“也算我们娘子没白操了心,在霜溪的那几年,日子可真是难熬呀!” 到这里张妈已经把黄豆粉磨完了,又开始蒸牛乳,牛乳里头是加了蛋清和糖的,蒸熟之后变得半凝固,稍微晾凉再筛上一层熟黄豆粉,放上一点桂花蜜。 张妈一共蒸了三碗,自己端了一碗,指着剩下的两碗对夏嬷嬷说:“剩下的两份是给惠妃娘娘和大公主的,就劳烦你端了去吧。” 她自己则端着这一份来到长公主房中。 “我这几天正想这个蒸酪吃呢。”长公主很高兴,“以前宫里的厨子做的都太甜了,吃不上两口就觉得腻。” “老奴一共做了三碗,另外两份叫夏嬷嬷端去了。”张妈知道,她这么一说长公主就明白那两份是给谁的了,“这夏嬷嬷近来缠我缠得紧,她们怕是察觉到什么了。” 长公主正要吃,听张妈如此说,不禁有些担心,把手里的羹匙放下了:“怎么会这样?她们怎么会察觉呢?” 在长公主看来她当初都没有认出张妈来,惠妃她们才来了这么几天,怎么可能瞧出端倪? 这些年张妈的样子变了太多了,就连嗓音也变了。 “哼,我想着多半是惠妃吃我做的东西察觉出来的,我后来才想起来,我在伺候贵妃的时候,她有那么一两回是留在那边吃过饭的。”张妈冷笑了一声说。 “这倒是我不好了,若不是当初我随意说了那么一句,让她吃了你做的东西,她也不会察觉出什么来的。”长公主说。 “怎么能怪殿下?一切不过是机缘凑巧罢了。”张妈说,“况且她们现在也只是疑心,又没有什么十足的证据,不敢拿我怎么样。 不过我想着还是和温娘子通个气更好,尽量不要让咱们这一方陷入被动。” “那好,回头我就打发桑珥进宫去送东西给端敏。”长公主说,“顺便告诉鸣谦,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果然,刚吃过午饭,长公主就打发桑珥进宫送东西去了。 桑珥进了宫,到了端敏公主这里,把事情先和端敏公主说了。 第306章 通消息 端敏听了之后冷笑道:“惠妃和她这个女婿倒是心有灵犀。” 又吩咐人道:“去把温娘子请来,就说长公主给她送东西来了。” 宫里的人都知道温鸣谦是长公主的义女,长公主叫人给她送东西,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况且如今在表面上皇后和端敏公主已经算是言和了,温鸣谦出入这里也不犯什么忌讳。 没一会儿温鸣谦就到了,这时端敏公主已经把不相干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桑珥见了温鸣谦很高兴,蹦蹦跳跳过去,一把搂住了温鸣谦的手臂。 温鸣谦也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真成了大姑娘了。” 端敏公主等她们两个厮见过了方才说:“鸣谦,桑珥进宫来是要捎话给你。惠妃他们似是察觉了张妈不对,如今在山上总是伺机窥探。咱们可要想个对策才好。” “惠妃一定是心里起先就在提防着我了,毕竟董罡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再者花嬷嬷一死,更是让她起疑。”温鸣谦说,“疑心这东西一旦起了就很难消除,再加上董罡那边死缠烂打,我和惠妃终究免不掉要对上。” “那依着你的意思该怎么办呢?”端敏公主问。 “殿下,咱们本来已经商议妥当了要对董罡下手。如今也不过是再饶上个惠妃,反正她也并不清白,咱们迟早是要找上她的。”温鸣谦心里头有一本账,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一笔又一笔。 “是啊,她丝毫也不无辜。”端敏公主的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恨意,“本来还没轮到她,可她偏偏自己找上门来。” “既然这样,咱们就把之前的计策再稍稍修改一下。”温鸣谦把声音压低了些,“桑珥,你回去之后……” 裕朝听说桑珥进宫了,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恰好桑珥从里头出来。 “果然是你!”裕朝见了桑珥简直就像见到了从天上掉下来的活宝贝,心花怒放,“我几乎天天做梦都能梦到你,正想跟大妃求着到山上去看你呢,你就来了。” 分野人从不像汉人那样含蓄内敛,他们说话都极其直白,爱与恨都分明。 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只觉得汉人太过于扭捏了。 桑珥和他的年纪都不算小了,十五六岁的少年,情窦已开。 裕朝的话说得这样直白,难免让桑珥脸红。 “殿下别再同奴婢玩笑了,我是奉了长公主命进宫来送东西来的。”桑珥说。 “你认为我在玩笑?我对你的心难道还不够明白吗?我是从来不会把你当奴婢看的,我要娶你,我早跟父王说过了,大妃心里也清楚。”裕朝有些急了。 “桑珥姐姐!”这时宫长安也从外头跑了进来,桑珥一见他立刻眉眼弯弯迎了上去。 “做什么了?一头的汗。张妈叫我给你带点吃的,一会儿叫阿娘拿给你。”桑珥亲昵地给宫长安擦汗。 一旁的裕朝见了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他不屑于吃宫长安这个小鬼的醋,可又常想着要是桑珥能对自己这样亲近那该多好呀! “我在山上无事的时候给你赶做了几双鞋袜,也不知合适不合适。回头就试试,让我也瞧瞧大小。若不合适就拿回去改了。”桑珥心里始终是惦记着宫长安的,“虽然知道你在宫里头有阿娘和夫子照顾着,什么事也没有,可见不着你的时候,我却还总是担心。”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2章 “姐姐若是想我就常进宫里头来。”宫长安说,“我心里也总想着你。” “对了,怎么不见卓拉罕公主?”桑珥朝四处张望了一番问,平时几乎是宫长安到哪儿她就到哪儿的,可今天却不见她的影子。 “她陪着应杉呢!”裕朝抢先答道,“我真没想到卓拉罕还有这样的好耐性。” 原来因为应杉总是缠着宫长安,所以卓拉罕也经常和应杉在一处。 时间长了,倒相处得和姐弟一般。 宫长安试了桑珥给他做的鞋袜,只稍稍大了一点,并不多。 桑珥还有事不能多留:“我得出宫去了,你们都多保重吧!” 宫长安和裕朝对她都依依不舍,可也知道要回山上不能走得太晚。 其实桑珥出了宫并没有直接回博望山去,因为温鸣谦还托她给刘翠依捎了东西。 如今周家已经是刘翠依当家了,她婆婆上些日子得了风瘫,如今半身不遂,只能躺在床上由人照顾,连话也说不清楚。 刘翠依如今虽然守了寡,但整个人都像是重新活过了一回似的,面若桃花,双目有神,整个人丰腴艳丽,再不复之前的憔悴凄苦。 她见了桑珥很亲热,拉着她坐下,又让人上茶上点心。 “去把少爷抱来,他这会儿应该也睡醒了。”刘翠依命人把自己的儿子周护抱过来。 这孩子如今已经有八个多月,会爬了,生得白白胖胖,特别可爱。 桑珥见了他不自觉的就觉得十分亲近,或许这就是血缘吧! 她见自己的舅舅从来都没好气,可这孩子虽然是他舅舅的儿子,可她就是觉得亲近可爱,一点儿也不讨厌。 “你抱抱他吧!”刘翠依笑着说,“这孩子不怎么认生。” 桑珥把周护抱在怀里,不自觉地去挨他的小脸儿,向刘翠依说道:“我打宫里出来,温阿娘就顺便叫我捎些东西给您。” “多谢姐姐一直想着我,也多谢你辛苦了。”刘翠依已经很久没见过温鸣谦了,“她如今在宫里一切都好吧?长安也好吧?” “他们都很好,夫人不用担心。”桑珥说,“温阿娘在宫里头也很惦记您,只是她如今轻易出不得宫。” “姐姐是有大才的人,如今到皇后娘娘身边去伺候也是她应得的福分。”刘翠依说,“若你以后还有机会进宫去能不能先绕道我这里?我好托你给她捎点儿东西,也算是尽一份我的心。” “这个好说,如果下回不是不忙的话,我就到你这里来一趟。”桑珥答应得很痛快,她心里想着下回来一定还能再见到周护,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第307章 生警惕 长公主请惠妃过来说话,惠妃欣然前往。 “殿下今日有闲情,我这里刚好有他们从山下送来的新笋,已经交给张妈去炮制了。”惠妃笑着说,“配着五年的好火腿,还有青豆莲藕,清香又下饭。” “这时候的笋不老吗?”长公主问,“我平时只吃三月里的嫩笋。” “知道,这是他们从深山里挖出来的,嫩着呢。”惠妃说,“但凡不好的也不敢入殿下的口啊。” “方才我听他们说有活蹦的鲜鱼,已经让他们配着干菌子熬汤了,这两道菜倒是相配。”长公主说,“今日天气好,咱们出去赏赏景致,回来也该用饭了。” 说罢就携了惠妃的手出门,惠妃心里难免有些奇怪。总觉得今天的长公主对自己格外亲热,不似平时。 “莹珮这些日子在山上倒是调养得不错,我瞧着她的气色比刚上山的时候好多了。”长公主坐到树下浓荫处的椅子上说。 惠妃听了连忙应道:“可是说呢,都是托了殿下的福。” “说起来她嫁到董家也有三年了,只是迟迟没有子息,怎么竟不给她想想法子呢?”平日里长公主是从来不提这些事的,今天倒主动问起来了。 惠妃自然要回答:“怎么没想法子?可以说想尽了办法了。” “那我倒要问问,究竟是因为什么了?咱们不同一般人家,是皇家的公主,就想要个孩子,还不能够吗?”长公主说。 “唉,既然殿下问到这儿了,我也就不见外了。实则是因为驸马总是不在家里,两个人到不了一处,到哪儿要孩子去?”惠妃提起来倒真实实地担忧了,“莹珮总不能像泼妇似的不许他出门呐。” 其实不用她明说,长公主也清楚,如果大公主嫁的是其他人,那么自然可以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可嫁到董家却不行。 “那也得想法子把他留住呀。”长公主闻言笑了,“莹珮成亲三年了都不曾给董罡纳一房妾室,男人家谁不像馋嘴猫儿似的?少不得要往外跑的。” “那殿下的意思是……”惠妃听到这里若还不明白就是傻子了,“让莹珮给他安排一房妾室?” “这不也是常情吗?”长公主笑,“这法子许多人家都用过并不稀奇,不过是为了拴住男人的心。何况莹珮总要有自己的孩子才成,你说是不是?” “殿下说的在理,不过嘛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此时惠妃心中的疑惑已经越来越深了,但她并不说破,只是说道,“如今我们都在山上祈福,总得忙完了这边再说。” “这个倒也不急,不过也得早做打算。也算是我多嘴了,若是不打算这么做就算了,若真是想再收个人,这个人选可一定得选好了才成。得保住能留得住他的,否则收了也是白收。”长公主似乎意有所指,“也不必什么名门贵女,黄花闺女,只要董罡喜欢的、看得上的就好。” 听她如此说惠妃更加疑心,是不是温鸣谦向长公主递了什么话儿了? 难道当初她在自己面前装的一本正经都是假的?实则已经对董罡动了心? 碍于自己这边已经暗示过她了,所以才让长公主向自己透气? “我是想着就算是要收用一个,也得选个知道根底身世清白的。”惠妃开始反向试探起来,“年纪嘛,最好比莹珮小一些,这样她也好约束不是。” 果然,长公主听了她的话就反驳道:“其实我倒觉得不必考虑太多,要紧的是达成目的。古代还有天子娶寡妇的呢,不是照样生贵子?那汉武帝刘彻的母亲就是改嫁的,也没人说什么不好啊! 而且我还听人说了,有的人家苦于久无子嗣,甚至还特意娶带着孩子的妇人呢!说这样更能招来弟弟妹妹,倒比娶什么黄花闺女更合算。” 她如此说,惠妃心里基本上就已经敲定了,长公主就是想要给温鸣谦保媒。 这样的事她当然犯犹疑,别的先不说,单是她之前起的疑心就足够让她防着温鸣谦了。 如果真的和她猜想的一样,张妈其实是尉福,而宫长安则是沈芙的亲生子。 那温鸣谦的目的绝不单纯。 如今宫长安已经入了宫成为伴读,她若是再成为董罡的妾室,接下来不就是霍乱董家吗? 自己的女儿也会跟着倒霉。 就算自己杞人忧天了,温鸣谦并没有更深的阴谋,可照样会威胁到她的女儿。 大公主不过是仗着身份尊贵,无论从相貌才能还是心计上都比不过温鸣谦。 到时候温鸣谦一定会把董罡迷得神魂颠倒,她也一定会生下董家的孩子(惠妃并不知道温鸣谦已经不能生育的事)。 男人永远都是这样,喜欢谁也连带会喜欢谁生的孩子。 温鸣谦虽然生育过宫长安,可宫长安可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拖油瓶。 他是神童,是诸葛夫子的关门弟子,董家无论于公于私都一定会好好待他。 而他也一定会为他的母亲撑腰。 只做董家的妾室未免太委屈了温鸣谦。 还有一层,温鸣谦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又是长公主的义女,若给她的名分不够,这两个人都不会同意的。 现在想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温鸣谦当着自己的面说的那番话已经表明心志了。 实则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想和董罡偷偷摸摸,而是要光明正大的名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起呆来了?”长公主见惠妃迟迟不答话,便轻轻推了推她。 “哎哟!我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吧?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神思也不稳。”惠妃连忙找借口,“还请殿下恕罪。” “这有什么要恕罪的,你既不舒服,咱们就回去吧。”长公主起身。 “那就多谢殿下体谅了,这离吃午饭还有些时候,我先回去躺躺。”惠妃的心有些乱,她想静一静,把事情再理一理。 至少也要提前准备些话,把长公主的话挡回去,以防她再提起。 第308章 假装病 这日的午饭惠妃吃得没情没绪,草草就结束了。 夏嬷嬷扶着她往回走,迎面碰见了桑珥。 桑珥抱着一大束木槿花,笑颜明媚,夺人心魄。 她向惠妃请安,惠妃便站住了,问她:“听说你昨日进宫去了?宫里头可有什么新闻没有?”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3章 “奴婢只是奉命给端敏公主和温阿娘送东西,并没听说什么新闻。”桑珥甜甜的笑着。 惠妃听她提到温鸣谦就说了一句:“你叫她阿娘,可是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 桑珥当然不会和她说实话,只是摇摇头道:“我是她回京城后买的丫头,可不知为什么一见如故,就忍不住叫她阿娘了。” “那是你们之间有缘分,”惠妃说,“如今你在这里她在宫里,不常见面,你定然是想她的吧?” 惠妃知道,长公主今天之所以跟自己说那番云遮雾罩的话,必然是昨日桑珥进宫去带了温鸣谦的话回来。 “想自然是想的,我还说呢,若是温阿娘还像以前一样在宫外就好了。”桑珥脸上的笑意不减,但她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地望着惠妃,“真希望有贵人能成全我这心思。” 桑珥离开之后,惠妃又往前走了两步,方才对夏嬷嬷说:“你可听见方才那丫头说的话了?” “她们主仆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呢!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着还不知足,竟然还想要出宫来逍遥。”夏嬷嬷冷声道,“娘娘的担忧的确有道理。” “真是树欲静风不止,”惠妃叹气道,“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娘娘也别着急,他们现在也不过是刚露出苗头来,只要咱们这边想出法子来对付,他们就不能成事。”夏嬷嬷安抚惠妃,“您先回去歇个午觉,回头我到厨下去叫他们再给您做些吃的。方才我瞧着您和长公主一起用膳并没有吃多少。” “我还哪有心思吃饭?”惠妃说,“愁还愁不过来呢!” 午后夏嬷嬷来到厨房,见张妈正在那里洗菜。 她站在门口没进去,张妈也没回头,兀自忙着。 她的袖子挽的很高,露出了胳膊肘。 夏嬷嬷看了一眼,不由得眉头紧皱。张妈的右胳膊肘后头有老大一块伤疤,看样子已经有许多年了,疤痕陈旧。 按理说这也没什么,一般人身上都会有些伤疤,何况张妈每日里做许多活计,受伤也是寻常的事。 但夏嬷嬷却记得尉福的右胳膊肘后头是有一颗胎记的,她曾经亲眼见过,当时并没当回事。 如今猛然想了起来,就觉得张妈身上的这处疤痕越发奇怪。 这时伙房一个粗使的妇人从后门走了进来,夏嬷嬷知道她叫赵破筐。 赵破筐没看见前门的夏嬷嬷,进了门就对张妈说:“张妈妈,过些日子端午节咱们也到河上坐船去吧,可热闹了。” “我可不去,我是晕船的。”张妈顺口说道,“那边的糯米泡的差不多了,你再换一遍水,咱们也该包粽子了。” “咱们坐大船,不像小船那么晃。”照破筐的兴致极高,“您老平日里只是忙也该散散心才是。” “大船小船我都坐不得。”张妈说,“你若实在非要拉我去,我也只在岸上看景罢了。” 夏嬷嬷听了张妈的话,不由得更是怀疑。前些日子她问张妈年轻时的经历。 张妈曾经跟她说过,自己从养母家逃出来之后,是上了一条茶商的船的。 在船上当了好几个月的婢女,后来才又辗转到他乡。 既然是这样,她就不应该晕船才是,否则怎么能在船上生活好几个月呢?谁会允许一个晕船的丫头在船上伺候?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张妈如果不想去游玩儿,尽可以找别的借口,可她又没有完全说不去,只说自己晕船,宁愿在岸上看景。 这时张妈回身刚好看到了夏嬷嬷,夏嬷嬷极其自然地走了进来说道:“老姐姐忙着呢!我过来想找找有什么东西能垫补一口,我们娘娘午膳的时候头晕,没好生吃,这会儿又有些饿了。” “倒是还有两盘点心,如果不嫌弃的话,你拿到蒸笼上热一热,给娘娘端过去吧。”张妈指着那边的点心说,“若等我做好新的,只怕也得一个时辰以后了。” “这个就很好。”夏嬷嬷说着把那盘点心端了起来,“也还不是很凉,温着呢!回去再沏些热茶也就是了。” 她急着回去向惠妃报信,所以来不及热点心,直接端着那盘就走了。 “怎么?你现在也觉得她可疑了吗?”惠妃听完夏嬷嬷的话,有些急切地问。 “是啊,娘娘。不能完全说不是巧合,可是这巧合也叫人觉着不放心。而且她又何必撒谎呢?一个人撒谎就是要遮掩什么,如果她身份清白的话,她没有必要向我撒谎。”夏嬷嬷说。 “我近来越发觉得心神不宁了。”惠妃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样,那可就糟了。” “娘娘打算怎么办呢?咱们现在在山上,做什么都不方便。”夏嬷嬷说。 “我得尽快想法子回宫里去。”惠妃已然打定了主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管怎么样,我也不想让温鸣谦进董家的门。” “娘娘说的不错,别管她是人是鬼,都先把她的后路断了,才能高枕无忧。此时您应该如何回宫呢?”夏嬷嬷有些犯愁,“这事儿要不要跟大公主商量商量?” “千万不能让她知道,那孩子沉不住气的。”惠妃连忙制止,“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小不忍则乱大谋。 回头我就装起病来,把消息递回到宫里,皇后娘娘多半就会招我回去了。 记住,这件事只有咱们两个知道,不能再告诉别人了。也不知道长公主和他们是一伙儿的,还是也被蒙在鼓里。为了以防万一,也不能让她看出端倪来。” 惠妃定好了主意,就在这天开始装起病来。 夏嬷嬷则四处宣扬,惠妃病的厉害,在山上住着怕是不成。 过了两天就打发人进宫向皇后请示,让惠妃尽快回宫来调养。 第309章 再纠缠 四月底,天气忽然暴热起来。 皇后是最怕热的,屋子里的水幕装了起来,并且也已经摆上了冰镇。 “是谁给你梳的头?”这是早上温鸣谦过来皇后身边服侍,皇后忽然对她的发髻来了兴趣。 “回娘娘话,这是奴婢自己梳的。”温鸣谦低头答道。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他们给我梳的头都太繁复了,弄得我怪不舒服。”天气一热,皇后就变得很不耐烦,头上的首饰多了也觉得坠得慌,“你替本宫重新梳了吧!反正今日又没什么事,随意些就好。” “那奴婢就斗胆试一试,娘娘若是不满意再改过来。”温鸣谦替皇后重新挽发,当然不可能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但也是以简单大方为主,却又不失庄重。 皇后对着铜镜看了看,很是满意,点头道:“你的手就是巧,做的什么都能合本宫的心意。” 随后便有传事太监进来,说董罡进宫来向皇后请安了。 皇后听了很高兴:“这么热的天难为他还想着我,叫他进来吧!” 董罡今日穿的是一件鱼尾灰的提花绸袍子,因从宫门走进来,此时脸上已经出了汗。 “快不要行礼了,坐下吧!我叫他们给你拿凉茶来。”皇后心疼侄子,“瞧你这一头的汗,再出宫去可叫人给你打着伞,自己手里也拿着扇子。”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不知这些天皇后娘娘可一切安好?”董罡含笑问道,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温鸣谦。 “你知道我最不耐热,尽量不出这屋子罢了。”皇后说,“这还有他们新进贡的果子,一直用冰镇着,你也尝尝。” 皇后又想起董罡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娘家嫂子:“你母亲这些日子怎么样?头痛的毛病可好些了没有?” “上次娘娘赏了好些安神的香,母亲点着很好,只可惜快用完了。”董罡说着还不忘提到温鸣谦,“说到这里,侄儿真是应该多谢温娘子。都是她妙手所制之香,才有这样好的功效。” “有效就好。鸣谦呐,以后你在配香的时候记得多配一味。”皇后对温鸣谦说,“用香总比服药好得多。” “是,奴婢记得了。”温鸣谦在一旁柔声答道。 “好了,你在我身边也伺候许多时候了。你要做的事情又多,就先下去吧。”皇后此刻用不着温鸣谦了,就让她自便。 温鸣谦行了礼,就退了下去。 经过董罡身边的时候,董罡只闻到她身上一股兰麝香气,令人混酥骨软,真恨不得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怎奈皇后在跟前不得造次。 但温鸣谦出去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董罡就找了个借口:“娘娘,臣还想向徐翰林讨教几处学问……” 徐翰林如今在宫中教导应杉,他是个极有学问的人,且又诲人不倦。 皇后很高兴,打断他的话说:“你只管去问就是,你肯用心做学问再好不过了。不过也别耽搁太久,午膳记得过来吃。” 董罡离了皇后宫中却并没有去找徐翰林,而是直奔温鸣谦的住处。 此时是长安正陪着应杉读书,小月也不在。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4章 董罡闯进来将温鸣谦吓了好大一跳,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董罡连忙上前抢在手里,温鸣谦慌忙上来抢夺。 “好人,你就赏了我吧!”董罡说着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这些日子我为你害了相思,白天黑夜,心里想的全是你。” 他这次并没有动粗,是怕温鸣谦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同时他也自负的以为温鸣谦对他也是动了心的,只是碍于惠妃和脸面,不肯屈就。 所以就故意装出可怜的样子,引诱温鸣谦上当。 “驸马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真是折煞奴婢!”温鸣谦又慌又羞,满面通红。 “好娘子,活菩萨,你就看在我为了你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的份儿上,好歹施舍我一点儿半点儿吧!”董罡不肯起来,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温鸣谦。 温鸣谦涨红了脸,进退两难,急得跺脚道:“驸马爷这是做什么?真的要逼死我不成?” “我哪里要逼死你?我爱你还来不及。”董罡指天发誓,“若说我对你不是真心,太阳照着,只管叫我立时死在娘子面前,不得轮回超生。” “不……”温鸣谦慌乱地摇头,“驸马不要乱说,这……这种毒誓发不得的。” “怎么?你心疼我?”董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你心里也有我,对不对?” “不……”温鸣谦慌乱否认,“奴婢不敢……” “你是不敢,不是不想,对不对?”董罡一把抓住她的袖子,“你莫怕,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还请驸马放尊重些……”温鸣谦拼命挣脱,“我不配……我要知本分……” “什么本分?你现在孑然一身,有什么可顾虑的?”董罡说。 “可你是驸马……我……我是宫婢……”温鸣谦依旧万分为难,“我们……不成的……” 董罡见她这副神情分明是对自己有意,顿时心痒得不得了。 想要更进一步,可偏偏这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快走!”温鸣谦慌乱地拥着他出去,“莫叫人撞见了。” 董罡只得出来,却是小月不知从哪里取了东西回来。 她见了董罡十分意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甚至忘了请安。 董罡则板起脸来,咳嗽了一声,直接向前走去,看也不看她。 小月走进屋里一看,温鸣谦正在那里掩面哭泣。 她连忙上前询问:“娘子,你怎么了?” “董驸马……他……他方才调戏于我……”温鸣谦哽咽,“多亏你回来了……” “什么?!他……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小月惊得目瞪口呆。 但随即就想到董罡这个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温鸣谦貌美多才,被他觊觎,也不奇怪。 “娘子别哭,以后我都尽量陪着你就是。”小月也想不到旁的法子,“不是我这做下人的多嘴,这位驸马爷实在有些无德。” 她是隐约知道董罡曾玷辱害死宫女的事的,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小月自然也从心里同情那个可怜的宫女,憎恶董罡。 第310章 设奸计 董罡在皇后宫里吃了饭才离开,走的时候皇后又赏赐了他不少东西。 随后皇后便歇了个午觉,醒了之后,喝了半盏蜂蜜茶,方才精神了些。 “娘娘,方才惠妃娘娘打发人来捎信,说她在山上病了,”这时于禄走了进来,“吃了药也不见轻。” “到底是什么毛病,要不要紧?实在不行就让她回宫来养着吧!山上有大公主也就是了。”皇后听了就说。 “那奴才回头就叫人到山上去,知会惠妃娘娘一声,由她自己定夺是否回宫。”于禄说。 “对了,端午宴的事可筹备妥当了?你带着人再把各项查一查,不要有什么疏漏。”皇后又叮嘱。 “娘娘放心,才刚静妃娘娘和奴才又对了一遍,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于禄赶紧说。 “这天气实在太热了,只怕到了端午会更热,宴席上一定要多多的放冰。”皇后说,“菜肴也要以清淡为主。” 惠妃在山上装病,大公主却不知是假,难免担心。 等皇后宫里来人,传了皇后的话:“皇后娘娘说了,贵妃娘娘您若是在山上不便,就可回宫去养病。祈福的事不要紧,自有人料理。”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惠妃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说,“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心悸得厉害。” 送走皇后宫里的人,惠妃便叫跟着自己的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宫。 临行前又叮嘱女儿:“你在山上耐烦些,好歹把法事做完。我先回宫去,你不用太惦记,没什么大事。” “母妃回宫后千万请吴院判好生给瞧瞧。”大公主说,“山上的事一切都有我呢。” 第二日惠妃便回了宫,端敏公主听了禁不住冷笑:“这惠妃回来得还真是快,看来是着急了。” 惠妃回到宫里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过来给皇后请安。 皇后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只当是病得有些沉重,就说:“跟我就不用讲这些虚礼了,你既身子不适,赶快叫御医瞧瞧吧!”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本来都打算好了,无论如何也要把法事做完了的……”惠妃惭愧地说。 “不妨事的,道场自然会继续做下去,你在与不在并不十分要紧,还是身体重要。”皇后并没有怀疑惠妃装病,毕竟多少年来惠妃在他身边都很谨慎恭敬。 惠妃没有在皇后宫里多待,说了几句话后就回到自己的宫里来了,她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宫里可比山上热多了。 可笑的是惠妃在山上装病,为了尽快回宫,可是回到宫里后第二天就真的病了。 头昏脑胀,上吐下泻,是典型的中暑症状。 她这边病着,董罡可没歇着。 小顺子是尚乘局的,主管出宫的车马,所以要出宫来不是难事。 这天他特意来找董罡:“刘管事说驸马爷找小的说话,不知有何吩咐?” “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为了姓温的。”董罡摇着手里的扇子说,“这娘们儿算是把我胃口吊起来了,弄得我每日里上火。” “那驸马爷打算怎么办?这温娘子可不是轻易就范之人呢!”小顺子觉得棘手。 “我跟你说,她对我也有心思。”董罡坏笑了一下,“只不过既害怕惠妃为难她,又抹不下面子。” “那驸马爷打算怎么办?”小顺子一时摸不上头脑去。 “你个没根的小太监,自然不知道该如何收服这样的女子。”董罡伸手给了小顺子一个凿栗,“实话告诉你吧!她这叫装乔。论理一个和离了的女人,如何会不想男人?何况她又是那样一副娇模样儿。 有句话叫半推半就,你得推着她,她才肯俯就……” “但不知驸马爷要如何推呀?”小顺子嘻嘻笑着,很想知道究竟。 他虽然是个太监,可是心没死,自己不能怎样,听一听别人的事也算过瘾了。 “简单的很,她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男女间的那点事自然是明白的。”董罡笑得淫邪,“到时候只需要把她给睡了,她自然就乖乖跟了我了。” “嘿嘿……”小顺子听了之后也忍不住坏笑,但又有顾虑,“您说要把她睡了,怕是不容易吧?毕竟是在宫里头,万一吵嚷起来可不好。” “宫里头怎么了?只要时机掌握的好,照睡不误。”董罡轻蔑地笑道,“过些日子端午宴,宫里头各处忙乱,正好能浑水摸鱼。” 宫宴的时候,许多宫女太监都要上前伺候,因此除了设宴的地方热闹之外,宫里的其他地方的确比往日里更为冷清。 “那也得把温娘子诓到僻静处才行啊。”小顺子说,“这怕是不容易。” “你这蠢货!她身边是不是有个伺候的宫女?”董罡问小顺子。 “有,叫什么小月。”小顺子立马答道,“驸马爷是想要她做什么?” “她既在温鸣谦跟前伺候着,自然就好动手。你使银子哄转了她,她若是不敢拿银子,你便吓唬说要把她调离了温鸣谦跟前,弄到惜薪司去做苦工,这两样拿出来她没有不依的。”董罡看来对付小月再容易不过了。 小顺子听了也深以为然:“驸马爷的吩咐她哪敢不听?除非是吃了豹子胆了。这小月家里头穷的掉底儿,多许给她一些银子,不信买不动她那点儿良心。” “这就对了嘛!所谓人穷志短,又何况咱们有的是法子摆弄她。”董罡说,“你也要跟她说,那温鸣谦对我也有意。不过是让她促成一段好事,回头少不了她的好处。” “的确是这样,不过是叫她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小顺子胡乱点头。 “她若是应下了,你就把这包药交给她。”董罡说着把一个纸包交给小顺子,“这里头是叫人昏睡的药,让她下到温鸣谦喝的水里……”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5章 “奴才明白了!”小顺子眉飞色舞,“到时候温娘子睡下了,驸马爷您就……” 端午宫宴都在晚上,因为白天太热了。 温鸣谦一旦被迷晕,董罡自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等她醒来后,生米已然做成熟饭。 她自然也就飞不出董罡的手心儿了。 第311章 威利诱 小月刚托了一个常出宫的太监把一包东西捎给家里,转回身就碰见了小顺子。 小顺子主动上前跟她搭话道:“小月妹子,你这是做什么去来?” 小月看他不尴不尬的,知道没好事,就不冷不热地回道:“你都瞧见了,还有什么问的?” “妹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小顺子碰了个软钉子,但并不在意,“我知道你娘和你兄弟都住在城西的柳枝坊。” 小月听他如此说,立刻站住了脚,神情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小顺子依旧笑嘻嘻的,“我不过是想和你单独说两句话儿,也是有照应你的意思,你可别误会了哥哥。” 小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悬着一颗心,同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小月不想和他歪缠。 “小月妹子,你别着急呀。实话跟你说,哥哥可是把一宗大富贵送到你面前了,就看你有没有胆子接。”小顺子的语气里满含得意,“你如今在温娘子跟前伺候,可说是近水楼台了,这事儿就应在她身上。” 小月一听他提到了温鸣谦,心中不禁一动,想起之前也撞见过小顺子不知跟温鸣谦说些什么,见自己过来各自走散的事。 “你可是有什么事要求温娘子?你只管跟她说去就是,何必找我?”小月的话里就暗含了拒绝。 “你听我说呀!实话告诉你吧,是有位贵人爱慕温娘子,想要和她亲近。这事儿你要帮忙促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小顺子压低了声音说。 “是谁?”其实小月在问这话的时候,心里头已经有谱了。 “这事儿也瞒不得你,不过你可要明白,这话绝不能传扬出去,否则你我的小命儿可就都没了。”小顺子是拿定了小月不敢往外说,除非她脑子不好使。 “我改主意了,你还是别说了。”小月忽然制止他,“这事儿干系非小,我没有这个胆子,只当你什么也没跟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月说着就要走,却被小顺子拦住了:“妹子,实话跟你说吧,这事儿容不得你拒绝。 那位贵人就是董驸马,他有多大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他跟我说了,只要你肯帮忙。不但能叫你出宫去和家人团圆,还能给你们好好的置办宅子买卖,管教你们丰衣足食。 可你若是不答应,莫说你别想活着出宫,就连你的老娘和兄弟,也别想落着好儿。” 话说到这份儿上就是纯纯的威逼利诱了,小月又气又怕,忍不住浑身颤抖。 见她如此反应,小顺子却越发得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摸索着说:“好妹子别怕,哥哥疼你。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怕什么?实话跟你说吧!那温娘子何尝不对董驸马上心?只不过是女人家脸皮儿薄,放不下身段而已。 她若是跟了董驸马,对她而言又有什么不好?自然也不会亏待她的。有这么一棵大树,咱们不躲在下头乘凉,不是傻子了吗?” 小月此时什么都明白了,她当然不会帮着董罡去害温鸣谦,可此时此地总要先抽身再说。 于是就说:“我从来也没做过这样的事,现在真是六神无主。你得给我点儿时间,容我想想。” 小顺子知道她是吓糊涂了,就说:“你还年轻,没经过事,不过哥哥相信你也不是笨人,回去把这事好好想一想,我等你的回话。” 在他看来小月不会不答应的,只是暂时还没想明白。 于是又叮嘱道:“我还得再告诉你一遍,这事儿若是应下,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都有了,温娘子也有了依靠。你若是不答应,那恐怕就得过得生不如死。这里头的轻重你总是能掂量的出来吧?” 温鸣谦正在配香料,就见小月急匆匆地回来了,脸上变颜变色的。 “你这是怎么了?”她站直了身子问小月。 小月还未张口,眼泪就流下来了:“娘子……” “莫哭,到底是怎么了?哪里受了委屈?”温鸣谦走上前用自己的手帕给她拭泪。 “娘子,你快帮我出出主意,到底怎么办好?”小月也自己胡乱地擦着眼泪,“他们实在太没有廉耻了。” 接着就把小顺子将自己拦住所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给了温鸣谦:“娘子待我有恩,我怎么能伙同别人来害你呢?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跟他说容我想想再说。” “小月,你一心为我,我要谢谢你。”温鸣谦扶着她坐下,“董罡他们这伙人既没有廉耻,又没有良心,只为满足自己的一时私欲,就不顾别人的死活。” “娘子说的对,可是咱们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小月十分焦急,“眼看着就要把咱们逼入死胡同了,这事儿便是告到皇后娘娘跟前,怕是她也不会为你做主,说不定还疑心你勾引董罡。” 小顺子之所以敢如此猖狂自然是因为有董罡给他撑腰,而董罡的有恃无恐,也是源于他们董家。 “小月,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遇上这样的,咱们为求自保也不得不反击了。”温鸣谦说,“否则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知道娘子说的有道理,可是咱们要怎么反击呀?”小月只觉得董罡像一张大网一样罩下来,她们似乎很难逃出生天。 “这样,明日你就去找小顺子,说你想通了,愿意听他的。”温鸣谦说,“之后他一定会告诉你怎么做,咱们好将计就计。小顺子他们不会疑心你有诈的,毕竟在他们看来你只会乖乖就范。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只要咱们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就能反过来制衡。” “好,我听娘子的。”此时小月已经擦干了眼泪,“都说就算是蚂蚱死前也要挣一挣,我虽然只是个小宫女,却也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做苟且之事。” 天地生人自有三六九等,并不是以人的身份地位来划分。 有的人虽然生于富贵之家,又命中带禄,却心性猵私,品德低劣。 有的人即便生于贩夫走卒之家,一生穷困潦倒,却善良端正,不肯做一点龌龊事。 第312章 假意应 “小顺子公公,那边有个小宫女找你。”小顺子正在那里看着人收拾马车上的篷布,有人过来向他传话儿。 他年纪虽然不算多大,但是心眼儿多,腿勤快,又专会抱大腿。 所以早早就熬上了这里管事的差事,自觉的是一号人物了。 小顺子顺着那人的手看过去。,只见小月正站在墙边,有些局促地看向这里。 他心中不由得意,将手头的差事派给旁边的人:“我有事,你在这里照看着吧!可千万别弄出差头儿来,否则饶不了你。” 他来到小月跟前,不等小月张口就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往那边走走。” 他瞧着小月的神情就知道,这丫头是想明白了。 本来也是嘛,谁能不答应呢? 两个人在一棵石榴树旁站定,此时石榴花开得如喷火一般,明艳耀眼。 “小顺子公公,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可作数吗?”小月似乎是鼓足了勇气问。 “什么话?”小顺子故意逗她。 小月果然有些起急:“就是你说的,若是我肯帮忙,你们就能让我娘和我弟弟过着好日子……” “自然算话,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小顺子豪气地说,“不但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还能保你衣食无忧呢。你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吧?早早的出宫去,找个好人嫁了,生儿育女。岂不比在宫里受挫磨强百倍?” 听了他的话,小月的眼睛闪了闪,似乎是心动了:“那你且说要我做什么?” “过些日子就是端阳夜宴了,能不能成事就看那一晚。那一晚众人都在前头伺候,你们后头那地界儿基本上没什么人走动,好行事得很。”小顺子的声音越来越低,“那天晚上温娘子一定不会到宴席上去的,你只瞧好了机会,把这包药给她放进茶里,让她喝下去。 之后她就会昏睡,你把她扶到床上去。然后给董驸马递个信儿,驸马自然就会过去找她,两个人自然就到了一处。 后头的事就不用我说了,他们两个成了好事,温娘子心中必然也愿意,以后有来往,还得咱们二人帮着掩护。” 小月听了暗暗心惊,却努力掩饰着不表现出来:“这样就成吗?那温娘子会不会怪我?” “傻丫头,她怎么会怪你呢?她谢你还来不及呢!若不是你帮着,她怎么会有知疼知热的人在身边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小顺子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一味的颠倒黑白。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6章 见小月下不定决心,他干脆从怀里抓出几颗金瓜子来塞到她手上:“这个你拿着,事成了还会重重地谢你。” 又低声道:“你不须有什么顾虑,退一万步讲,便是她心里有些不愿意,生米已然做成熟饭,少不得也得依了。难道还敢翻起来不成? 也不过是偷偷哭一场,随后该怎么是怎么,不会强到底的。” 小月把那几颗金瓜子紧紧攥在手上,说道:“我是个没主意的,公公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要……只要别叫我里外不是人就好。” “好妹子,这就对喽!人生苦短,何必想那么多呢?”小顺子得意地拍了拍小月的肩膀,“你回去吧!到时候听你的好信儿。” 小月走回来,把那包药给了温鸣谦:“这是小顺子给我的药,他说要在端午夜宴的时候骗您服下去,到时候就会昏睡不醒。我再给董罡递消息,让他过来。” “这样龌龊的勾当也是他们能干得出来的。”温鸣谦听了不禁冷笑,“那咱们就将计就计好了。” “娘子,你打算怎么办呢?那小顺子还塞给了我这个。”小月说着拿出的那几粒金瓜子。 “他给你,你就拿着。”温鸣谦说,“放心,你母亲和你兄弟我会托人照管的,叫他们先离了京城避一避。” “能这样就太好了,”小月心里头自然惦记家人,“我答应的痛快,想来他们也不会太防着我。” “这些日子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温鸣谦嘱咐她,“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做。” 温鸣谦交代完了她,又把手上的活儿做完了,才到端敏公主这边来。 把事情跟她说了。 端敏公主听后嫌恶地冷笑道:“这也太下作了些,是董家人能干出的事。” “如今惠妃也回了宫,她必然起了疑心,要防着我的。”温鸣谦说,“咱们正好也能把她带进来,一起热闹热闹。” “这话说的对,”端敏公主听了笑道,“反正她爱凑热闹。” 和端敏公主这边商量完毕,温鸣谦又被人叫到皇后身边去了。 “鸣谦,听说你的两个哥哥一个是进士及第,一个是进士出身,都是好学问。”皇后开门见山,“如今六部职位空缺出来不少,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他们调到京城来任职。” 温鸣谦一听,作出十分意外的样子来:“这……这成吗?我那两位哥哥只做到县令……” “县令怎么了?知道民间疾苦,况且他们这几年的考绩都不错。”皇后说,“你们是一母同胞,瞧着你也知道,他们必定都是能干的人。 你在我身边服侍的这样好,是有功之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奴婢叩谢皇后娘娘的大恩。”温鸣谦做出万分感激的样子来,“倘若二位兄长真能回京,那鸣谦也算是与家人团圆了。” “是啊!本宫知道你已然没了婆家,娘家人又不在身边,实在太孤凄了些。不过要等到他们回京也得入秋了,你还是得耐烦些。”皇后笑了。 “奴婢等得起。”温鸣谦说,“奴婢一定竭尽全力侍奉好娘娘。” “快起来吧!不必如此。你是我跟前的人,我不照应着你照应谁呢?”皇后这个人从来都是任人唯亲的,这一点人尽皆知。偏偏她还觉得天经地义。 温鸣谦的两个哥哥温遇之和温退之都是饱学之士,品行方正且有才干。 只是因为不肯依附权贵,不肯结党,故而宦海沉浮许多年,也只做得个县令。 还都是在边远之地,并非富庶之乡。 第313章 替罪羊 一转眼就到了端阳节,天气果然闷热难当。 宴席虽然是晚上开,可一整个白天宫里的人都在忙碌,不得消停。 受邀的大臣命妇、王公贵族,都是在日落以后才进宫来的。 这个时候暑热稍退,依旧郁躁,好在宫中各处都洒了水,有水气衬着,也就不那么热了。 董罡早得了信,喜孜孜进宫来赴宴。 他父母也都来了,但董太师却因年老精力不济而未出席。 “你在外头留神等着,”董罡对贴身随从说,“若有人来寻我,你可要接待好了才是。” “小的知道了,”随从连忙答应,“半点也不敢马虎的。” “你知道就好,”董罡心情不错,笑着说,“若办的好,少不了你的赏。” 宴席开始,菜肴果品流水价端上来,舞姬乐师也各逞精神,一时间觥筹交错,丝竹动听,不由得人不陶醉。 董罡身份显赫,过来向他敬酒的人不在少数,他心情好,酒量也不错,因此虽然喝了不少酒,神志却还是清醒的。 惠妃早命自己宫里的胡总管紧盯着,生怕他和温鸣谦之间有什么首尾,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容易出事。 宴会进行到一半,很多人就已经喝的半醉了,皇上去后头更衣,便有人也趁机到殿外头去散一散酒意。 小顺子探头探脑地走了来,他不敢进殿里,只敢在外头张望。 远远地看见了董罡的随从,正要过去,却不妨有人猛地从后头搂住了他,将他拖远了。 他本就在暗处,董罡的随从则站在灯下,所以没看见他。 小顺子做贼心虚是不敢叫喊的,等停住了才发现竟然是夏嬷嬷带着两个太监。 “哎呦,原来是您老人家呀!怎么跟我闹着玩儿呢?”小顺子陪着笑说。 “小顺子,你甭跟我老婆子打马虎眼。有的事儿你明白,我也明白,别等我动硬的。”夏嬷嬷板着脸没给他好颜色。 “你老要这么说,那小的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过来瞧瞧热闹。”小顺子当然不会轻易出卖董罡,因此耍起了赖皮。 “你别跟我梆啊梆的,猴儿崽子,我吃的盐可比你吃的饭还多呢!就那个三点水的,”夏嬷嬷干脆亮出了底牌,“你当我们娘娘不知道吗?” “哎呦,什么三点水四点火的,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嬷嬷你别跟我闹了,我这就得回去了。”小顺子想开溜。 “别等我说出好的来,现在对你也算以礼相待了。花嬷嬷的死……不大清白吧?”夏嬷嬷的声音压的很低,就在小顺子的耳边,“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那两个太监紧紧地夹着小顺子不让他跑,再加上夏嬷嬷的话,小顺子一看这样自己也是跑不了。 只好求饶:“您老既什么都明白,就知道难为小的没有用。我也是替贵人办事,身不由己呀!” 花嬷嬷是小顺子害死的不假,可那也是奉了董罡之命。 惠妃是董罡的岳母,总不至于逼得太急。 “放心,我们娘娘并没打算要把你怎样,你只要乖乖地说来做什么就是。”夏嬷嬷的语气和缓了许多,“这总成吧?” “这……”小顺子的脸缩成了一只核桃,他这夜是要助董罡成事的,没想到半路遇见截胡的了。 “你放心,我们娘娘不会亏待你的。”夏嬷嬷知道像小顺子这样的人贪图的不过是个利字而已,并没有什么操守良知。 “可万一那位追究起来,小的我岂不是……”小顺子当然动了心,可是又顾忌董罡。 “这个不用愁,我们自然会帮你遮掩的。”夏嬷嬷说,“宝钞司还缺一个管事副总领,这个差事给你怎么样?” 在这后宫之中,惠妃算得上是皇后的副手,这样的差事她自然是派得的,所以小顺子没怀疑。 “回头我们把你给捆起来,驸马爷追问起来,你就如此说,不也就赖不到你身上了吗?”夏嬷嬷帮他想好了退路。 小顺子想了想,此时他不答应也没有用,夏嬷嬷的人看着他,他还是不能把口信捎给董罡。 于是一跺脚道:“也罢,小的就如实说了吧!温娘子如今吃醉了酒,在云水阁后头的空屋子里呢!” 他这么一说夏嬷嬷就明白了,对那两个小太监说:“你们把小顺子公公带到后头去,把他捆了放到空屋子里,别捆得太紧,大致做个样子就成。” 这里夏嬷嬷走进来,到惠妃身边耳语了一番。 惠妃听了不禁冷笑,心说多亏自己提前防着,不然的话这两个人今夜里怕是就要鬼混到一处。 “娘娘,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好呢?”夏嬷嬷问。 “你让胡总管过去,给那个宫廷画师张云启敬两杯酒,酒里头加点儿东西,然后把他扶到那屋子里去。”惠妃说,“这私期密约必然不敢点灯,黑漆漆一片,谁又能认得谁呢?” 那个画师张云启也是一个风流成性的,只是在宫里头不敢乱来。 可如果吃醉了酒,稀里糊涂的,那可就没准儿了。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夏嬷嬷偷笑了一下,就去找胡总管了。 皇宫中每次宴席都会有画师在侧,为的是事后将盛事描画下来留作纪念。 惠妃这里为了害温鸣谦,也不管那张云启无辜不无辜,只要找个替罪羊。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7章 胡总管笑盈盈擒着酒壶过来,张云启连忙起身,他已是坐在宴席的最角落,自斟自饮。 没想到胡总管竟然过来给他敬酒。 “张画师,我来敬你一杯吧!瞧您一个人怪冷清的。”胡总笑呵呵地倒上了一杯酒,“你们画院里新近来了个姓柳的年轻画师是我们老乡,平日里你多照应这些。” “哎呦,原来是这样。”张云启听了连忙说,“真是人杰地灵,你们那里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胡总管又敬了他两杯。 张云启喝完了只觉得有些头晕。 胡总管放下酒壶,扶住他说:“走,咱们到外头吹吹凉风散散酒去。” 说着就搀扶着张云启走了出去。 第314章 去捉奸 张云启到了外头,一见风酒意更加涌了上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竟有些不由自主。 “我今日怎么这么不胜酒力?实在失态了。”张云启嘴上说着,身子越发不好使。 胡总管使眼色叫过个小太监来和自己一起搀扶着他:“张画师,我扶你去歇歇吧!略躺一躺,等酒劲儿过了再起来。” 张云启也没拒绝,他觉得胡总管是这宫里的老人儿,绝不会做出坏规矩的事。 再说宫里头设宴,在正殿旁边总会留出几间屋子来,专给喝醉的人到里头去歇息。 当然,男女宾客是截然分开的。 “娘娘,已经把人送过去了。”又过了一会儿,胡总管悄悄来到惠妃身边小声告诉,“那房门开着里头却没点灯,小的只把张画师送到门口,看着他进去了。” “没留人看着些吗?万一中间走脱了可就不好了。”惠妃还有点儿不放心。 “小的已经留了两个人看着呢,万一中间有什么变故,咱们也不会措手不及。”胡总管自然想到了这一点。 惠妃听了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对身边服侍的宫女说:“扶我去更衣。” 在这宴席上坐了一个多时辰,腿都要僵了。如今事情已经办妥,她也得出去散一散。 惠妃等人离了这里没多一会儿,小月找到了董罡的侍从。 那侍从之前被嘱咐过,见到她主动迎了上去。 小月低声跟他说了一句话,便急匆匆走了。 那侍从随后进来,又把那话转告给了董罡。 董罡听了之后喜得浑身发痒,哪还有心思再喝酒。 从宴席上下来急匆匆奔着所说的地方去了。 为了避人耳目,他特意绕了个圈子,走的都是隐蔽的路线。 好容易到了松风轩旁边的耳房,四周都黑黢黢的,只有一间房门没上锁。 董罡带着一脸淫笑推门走了进去,他刚刚反身将门关好,只觉得脑后一阵钝痛,紧接着天旋地转,就不省人事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 胡总管留下的看守云水阁的两个小太监中的一个急匆匆找了来。 “成了,成了,小的在外头听见里面有男女苟合的声音了。”小太监向胡总管和惠妃禀报。 “娘娘……”胡总管用眼神请示惠妃。 “皇上和皇后都回席上了吧?”惠妃问。 “回去了。” “那好,咱们且等捉奸吧!”惠妃冷笑了一声。 皇后回到席上发现许多人都不在座,但也并未在意。 果然她和皇上落座之后,离席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宫人已将残席撤去,重新又添换了酒菜。乐师们也换了曲子,就连殿内的灯烛也重新挑亮,为的是让宾客们再起兴致,务必尽欢。 皇后拿起酒杯,正要说话。却见惠妃被人搀扶着踉踉跄跄走进来,她的脸色十分苍白,神情也明显仓惶。 “惠妃,你这是怎么了?”皇后不由得发问。 惠妃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显出十分为难的神色。 “皇后娘娘,这……”她欲言又止,“怕是不大方便说。” 皇后的性子急,听她如此便更追问道:“我瞧着你神色很不对劲儿,到底是怎么了?” 惠妃只得走到她跟前轻声说:“臣妾方才想出去散一散,谁想走到云水阁附近的时候就听见……听见有男女私会的声音……” “什么?!”皇后一听就恼了,“谁这么大胆子?!” 她随即往席上扫了一眼,没有看见董罡,心不由得一沉,先前的恼怒也消去了几分。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很有些风流性情,之前在宫里闹出过事来,这回不会还是他吧? 惠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好似不着意地说了一句:“臣妾离席的时候,驸马还在席上呢!这会儿也不知道哪去了,本来我还想让他带人去瞧瞧呢。我身边只有个小丫头陪着,那种情形之下,我们两个也不好打草惊蛇。” 皇后一听不是董罡,随即就放心下来。 怒道:“到底是谁如此不知廉耻?拿住了必然要严惩不贷!” 惠妃有意想把事情闹大,就说:“臣妾在外头还听见那两个人在诋毁陛下和皇后娘娘您,似这等淫奔犯上的败类,的确不能轻饶!” 皇后此时自然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她本来就是暴戾的性子,听到这样的事哪还顾得上别的,当即就叫人:“来人呐!有人秽乱宫闱,诋毁陛下,却不想被惠妃听见。如今快去把这两个没有廉耻的货色抓起来,依法处置!” “皇后,宫里竟有这样的事?”此时皇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陛下。臣妾听的一清二楚。”惠妃忙说,“陛下若不信,不妨移驾前去看个究竟。” 这时多名公主也在席上,听了就说:“这可是真真奇闻,不如大伙儿都去瞧瞧,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哪有人不爱看热闹的,况且是这样的事。 于是席上的一众人便都浩浩荡荡地向云水阁围了去。 前头的御林军早把云水阁给围了起来,一只苍蝇也走不脱。 等皇上和皇后到了,御林军的首领方才一脚踹开房门,朝里头大喝道:“什么人在里头?快出来!” 屋里头漆黑一片,只能看到门口的一架博古屏风。 “再说一遍!里头的人快点儿出来!”御林军首领声音又提高了一些。 “呜呜……”里头传来女人的哭声,“快……快救救我!呜呜……” “是谁呀?”众人一时之间都没听清是谁的声音,不免猜疑。 “把屏风撤了,点灯进去!”皇后有些不耐烦。 很快,屏风被撤了出来,好几个太监提着明角灯笼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张床,一半床帐被扯落了,另一半垂着。 能看到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双手被捆在身后,头上乌云散乱,遮住了半张脸。 在她旁边还躺着一个男人,赤着上身,下半身盖着被子,脸朝里正在昏睡。 第315章 当众质 如此不堪的一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皇后自然怒不可遏,要知道后宫是她的管辖之地。在今天的宴席上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就是在等于打她的脸。 她吩咐于禄:“把他们拖出来!” 这时床上的女子自己踉跄着滚到地上来,哭喊道:“陛下,皇后娘娘,求你们给臣妾做主啊!” 此时人们才看出她是谁来。 端敏公主惊讶道:“阿兰,怎么是你?!” 阿兰抬起头来,她的脸上泪痕狼藉,还带着伤痕,哭诉道:“公主,我活不得了!我也在席上多吃了两杯酒,觉得头晕,就想到这里来散一散酒意,谁想竟从背后被人捂住了口鼻拖到这屋子里。 我拼命挣扎也是无用,竟被他给……给玷辱了……呜呜……” 阿兰哭倒在地上悲痛欲绝,众人一看她这个情形也知道是被人用强。 毕竟双手被反绑,身上还都是伤痕。 “陛下,皇后娘娘,阿兰是我献给陛下的,谁想她在宫中竟然还遭受这样的侮辱。”端敏公主十分愤慨,“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这时她旁边的阿曼和另外一个侍女早已经上前,帮着阿兰把衣裳穿好,把头发也挽了起来。 阿兰扑倒在阿曼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几乎要断气。 “还不把那罪魁拖出来,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谁。”皇上的声音低沉,但蓄含无限威怒。 侍卫首领上前,本要一把将那人扯起来的,可是刚把那人的脸转过来就吓得松了手。 “怎么了?”皇后还不知就里,忍不住催问,“快把他叫醒!”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这……”侍卫首领只觉得自己头上直冒冷汗,“卑职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董驸马……” “什么?!” “什么?!” “什么?!” 这几道质疑声几乎同时响起。 皇上没有料到,皇后没有料到,惠妃更没有料到。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8章 在她的预想里,被捉奸的应该是温鸣谦和画师张云启。 如何会变作了阿兰和董罡呢? 董罡还在床上昏睡着,全然不知此时的情形。 侍卫便是再犯难却也不得不把他扯起来,手上暗暗用了劲儿使他转醒。 董罡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他只觉得头很疼,很晕,且一片混沌,好像失忆了一样。 等他看清眼前的情形也是吃了一惊,忍不住发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皇上阴沉着脸不说话,皇后的脸色也难看极了。 再往自己身上一看,居然不着寸缕,连忙将被子扯起来,挡住身体。 这时他父亲董司承已经快步走到他的身前,低声道:“还不快穿好衣裳向皇上和皇后谢罪!” “爹,”董罡叫了一声,“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不清楚吗?”董司承咬牙切齿的,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可在这样情景之下,他身为丞相又怎么可能偏袒呢? 董罡抬手扶住自己的脑袋,力图让思绪澄清。 他记起来了,是温鸣谦约他到这里来的,可是他进了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这情形自己应该是被捉奸了,地上哭的那个女子……是温鸣谦? “驸马爷,你可真是狂悖到家了。”端敏公主高声冷笑,“阿兰可是分野族献上侍奉陛下的,你将她玷辱了,不但亵渎圣上,也将我们分野的颜面放在地上踩。今天这事我是无论无论如何也不肯甘休的,皇后娘娘、董丞相,你们不会还要包庇于他吧?” 端敏公主公开叫板,明摆着是不想善罢甘休了。 “怎么会是阿兰呢?不……不该是她呀!”董罡更懵了,不应该是温鸣谦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端敏公主质问。 “殿下息怒,这畜生必然是吃醉了酒把这里错认成自己家了,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才闯下这样的祸来!”董司承多少要为自己儿子辩解。 “董丞相,你说这话是在糊弄三岁孩子吗?他若是醉了就该不省人事。如何还能掳人捆人呢?难道在家中他都是这么对待侍女们的?” 端敏公主的话问的很犀利,律法里头说的明白,即便是侍女丫鬟,哪怕是卖成了死契的,也由不得男主子凌辱玷污。 董罡这明显是用了强,是犯罪。 “董罡,你怎么能做下这样的事?就算你是酒后糊涂,也不该把阿兰错认成宫女。”皇后终于开口了,但还是为她的侄子辩解,“你怎么对得起陛下?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孽障,你还愣着干嘛?!”董司承也是恨死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从小到大不知道给他收拾了多少残局,如今竟然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董罡张口结舌,他想说自己是清白的,可又一转想,自己本来也是要与人私会的,算不得清白。 他又想说他没有用强,可是谁又会信他?毕竟人们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他想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是又哪里有什么证据?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可又怕越解释越糟。 他觊觎温鸣谦的美貌,想要将她强要了。 这本也是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打算偷偷地做了,神不知鬼不觉。 温鸣谦一介女流,只能哑巴吃黄连。 哪里会想到被皇上亲自捉了奸? 他现在就是把一切都摊开来说,也落不得一点儿好。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认栽,从床上滚下来,匍匐在地上,磕头哀求:“陛下,皇后娘娘都是我酒后无德。稀里糊涂的做下了这没人伦的事。不敢再辩解,只求治我一个人的罪,莫要牵连他人。” 秽乱后宫,奸淫妃嫔,这属实是大罪,非同小可。 董罡之前在宫里惹出来的事,一来被他凌辱的都是小宫女,况且都是背着人做下的,没被当场抓包。 所以事后皇后还有办法帮他遮掩。 可今天这事见证者不下百人,还是他岳母惠妃亲自告发的,他姑姑皇后亲自带人来捉的奸。 被他玷辱的又是伺候皇上的贵人,还是分野王进献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草草了之了。 第316章 难收拾 董罡被人带了下去。 阿兰也被人扶回了端敏公主的寝宫。 “陛下,阿兰遭遇了这样的事,势必不能再服侍皇上了。可她到底是我带来的,我也不忍心不管她。”端敏公主叹息着说,“她的心性颇强硬,我得着人看牢了她,不要寻了短见。” 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看了皇后一眼:“若她真的死了,事情只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皇后此时当然没有好心绪,可她知道端敏和阿兰是苦主,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得罪她们了。 于是好声好气地说:“那就有劳公主了,今天的事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不管怎样,也要给你们一个交代才是。” 端敏公主没再说话,而是带着人离开了。 董罡被关押起来,听候发落。 “今夜太晚了,都先出宫休息吧。”皇上发话道,“待把事情全盘审问清楚,自有决断。” 董家夫妇也没敢当众求情,他们知道这件事其实已经犯了众怒。 一直以来董罡的名声就不怎么好,只是碍于没摆在明面儿上,还能含糊得过去。 如今这件事他们若是再敢当众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做下这样的事!”回去的马车上,董罡的母亲泣不成声,“可怎么办好啊?” “怎么办?只能听候发落了。”董司承铁青着脸,“都是你养的好儿子!早我就说不要太宠溺他,你只不当事。如今怎么样?闯下大祸来了吧!” “你只顾埋怨我,难道他只有娘没有爹吗?做娘的哪个不疼儿子?我又没叫他去为非作歹。”董罡的母亲反唇相讥,“你不想法子也得想,总之我儿子的性命得保下来。” “哼,你光想保他的性命,却不想我的丞相之位也要保不住了。”董司承冷笑道,“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有脸在丞相的位置上待着吗?从明日起就得在家待罪了。” “这……能不能让太师想想法子?”她当然不想自己的丈夫丢官。 “太师能有什么法子?这事让他知道了反而添病,这些日子他本就病着。”董司承不想给董太师添堵。 这件事没有太多回旋的余地了。 “你说罡儿是不是被人陷害的?他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对那个阿兰下手啊。”董罡的母亲说,“再看端敏公主那不依不饶的样子……” “你现在说这话就是把咱们家往绝路上推!不好好的认罪,还想着你儿子被陷害。谁陷害的他?你是说端敏公主吗?你得罪了她起吗?!”董司承只觉得自己的老婆光会添乱。 “哎呦,我的儿啊!”董罡的母亲又哭了起来,她现在真觉得毫无办法了。 惠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架回寝宫去的。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太不真实了,太匪夷所思了。 “娘娘,娘娘您说句话呀!”夏嬷嬷和胡总管很是担忧,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也始料未及,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这事情到底哪里出了错?”惠妃说话了,“你不是亲自把那个画师送到那屋里去的吗?” “是啊,娘娘绝对没错儿,真儿真儿的!奴才把他送到门口儿,看着他进去才又把门关上的,况且还留了人在那里看着。”胡总管此刻恨不得跳进黄河里洗个澡,这事儿他可没办错呀! “莫非是看着的人出了内鬼?”惠妃现在真是疑神疑鬼,看谁都觉得不牢靠。 胡总管连忙把那两个太监叫了进来质问道:“你们两个在那里看着,是不是中间离开了?” “冤枉啊总管,我们两个寸步也不敢离,知道这是要紧事儿。”那两个小太监也吓得魂儿都散了,急忙忙辩解,“随后我看着他去找的您,中间这周围可没见着半个人影儿。” “那怎么会换了人呢?!”胡总管真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亲自到那里看着去。 “小顺子,是不是小顺子撒了谎?”夏嬷嬷一拍大腿,“不是他来告诉咱们的地方吗?” “他就算告诉咱们地方,他也不可能让董罡到那屋子里去。”这一点惠妃还是明白的,“到底是谁把画师换了?董罡又是从哪里进去的?” “后窗!那屋子是有后窗的!”胡总管猛地一拍额头,“偷梁换柱的人一定是从后窗户做的手脚,咱们的人只顾看着前门了。” “那是谁换的人?”夏嬷嬷问。 “阿兰一定知道,”惠妃冷笑,“她在演戏,你们看不出来吗?董罡明显是被陷害的,只是那种情形他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对对对,驸马一定是被陷害的!”胡总管忙说,“咱们离席的时候他还在席上,那个时候张云启已经被我送进屋子里去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19章 “咱们离席就是中了调虎离山,”惠妃后知后觉,“他必然是随后被诓出去的。” “是啊!如果驸马真的对阿兰用强,咱们的人一直在附近守着,怎么可能听不到动静呢?”夏嬷嬷也明白了,“只可惜现在见不到驸马,没法儿问他。” “那个张云启呢?”惠妃的眼睛一亮,“找到他问问,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来。”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被灌醉的张云启。他应该在那个屋子里却不在,那他现在在哪里呢? 张云启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痒。 他伸手拍了一下,感觉到一只蚊子被他拍死了。 他睁开眼一看吓了一跳,四周都是黑黢黢的树影,自己怎么睡在地上了? 他有些费力地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举行端阳宴的大殿后头的草地上。 “唉,真是孟浪了,怎么席上竟然喝醉了?”他敲了敲自己的头,想让神志更清醒些。 他依稀记得有个人搀扶着自己是要带自己去休息,可怎么又到了这里呢? 不过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看样子子时都过了。 自己在这儿晃荡可不好,被巡夜的御林军发现还要审问,他于是看清了方向,借着树丛的掩映走回到画院去。 画院在宫城的东南角儿,守门值宿的和他相熟,商量商量也就放自己进去了。 第317章 却原来 夜已经深了,温鸣谦的屋子里还亮着灯。灯光不甚明亮,照得屋里一片昏黄。 小月拿起桌上的烛剪,将灯芯上端焦干的那段轻轻剪去,小声说:“娘子,你不知我今夜去找董罡随从的时候,手心里直冒汗,要不是捏着那手帕子,只怕汗都要流下来了。” “你做的很好,纵然紧张也没叫人瞧出来不是。”温鸣谦笑了笑,她的面容在昏暗中也净白如月。 “其实就算是他瞧出我紧张来也不会起疑,毕竟这事儿不同寻常。”小月说,“他们瞧不起咱们女子,又何况我这样一个小宫女。” 是的,董罡这样的人只把女子当做玩物,何尝把她们当做有血有肉、有骨气有心机的人呢? “活该!”小月发狠地骂了一句,“这样的花花太岁早就该遭报应了,娘子捉弄得他好!” “那也要多亏你帮忙。”温鸣谦拉住小月的手,“不管怎么说,你是为我涉险,该受我一拜。” 小月连忙拉住她:“娘子折煞奴婢!莫说娘子您原本对我就有大恩,那董罡找上我,我本也难以落得干净,既不愿违背良心去害好人,又忌惮着他害我家里人。如此两难境地,若不是娘子想出对策来,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原来温鸣谦知道董罡不肯善罢甘休,也是想顺势算计了他。 所以温鸣谦才和他虚与委蛇,诱他上钩。 董罡是万料不到温鸣谦会暗算他的,只当他一介女流,放不下身段,需得自己用上些手段才能抱得美人归。 所谓以有心算无心,纵不能十成十,也能九成九。 温鸣谦抓住董罡色令智昏这一点,想出了李代桃僵的法子。 计谋是早早就定下来的,只是没想到惠妃又来插了一脚。 她对温鸣谦母子起了疑,又与董罡关系密切,如此早晚都要对上的人,总是先下手的一方更有利。 于是温鸣谦便把惠妃设计成了捉奸人,利用她想惩治自己的心思,让小月先去找到小顺子,告知他自己已然着了道儿,睡在了云水阁那边的空屋子里。 小顺子自然会去找董罡报告消息,而惠妃已经知道小顺子是董刚的狗腿子,所以早早的就防着他,他一露头就被摁住了逼问。 小顺子当然做不到守口如瓶,威逼利诱之下选择如实交代。 惠妃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反过来要奈何温鸣谦,诬陷她与人有染,再带人去捉奸,好坏了她的名声。 如此一来皇后也自然就不待见她,董罡也必然嫌弃。 只要她失了皇后的宠信,自己想怎么摆布她还不容易吗? 更要紧的是温鸣谦成了淫妇,自己再向皇后说起她的可疑之处,也就容易得多了,否则皇后也难以轻信自己的话,毕竟眼下手上还没有实证。 可是在他们将张云启灌醉送到那个屋子里之后,端敏公主手下的人早已经在那屋子里等着了。 将昏睡的张画师悄悄从后窗弄了出去。 随后小月又在惠妃等人离开宴席之后才又找到董罡的随从,董罡不疑有他乐颠颠地去了松风轩。 那里也早埋伏了人,等他一进门就被打晕了。 松风轩和云水阁离的不远,只隔一个荷花池。将董罡从云水阁的后窗放到屋子里,怕他突然醒来又给他弄了些迷药灌下去,而阿兰早已经在屋子里准备好了。 再之后便是惠妃假装撞破奸情,来向皇后禀告。 众人前去捉奸,这场好戏算是唱圆满了。 再说惠妃,对这件事最难以接受的就是她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螳螂身后的黄雀,却不想竟稀里糊涂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果她不去向皇上皇后告发,也不会引得众人都去围观董罡的丑态,且因为是她首告,就更显得董罡毫不无辜。 毕竟惠妃不可能陷害自己的女婿。 小顺子被带了来,缩头缩脑,一脸的老鼠相。 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乎不曾把胆子唬破了,一进门就哭着撇清自己:“娘娘明鉴,小的真的是被蒙在鼓里,没有半分陷害驸马的心思啊!” “你别说那些没用的,光是你做下事就够要你的狗命了!”胡总管踢了他一脚。 “是是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可小的是真没想到会这样。”小顺子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他是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如今驸马爷被看了起来,没法与他通消息。你把之前的事详细说了,再有隐瞒只等着明年过周年吧!” 把他叫来,当然不是为了吓唬他。就算是他死了,也于事无补了,要紧的是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看还有没有法子补救。 小顺子当然能看得出火候,这会要再不说真话,小顺子就得变成小页子,身上有三层皮都不够揭的。 “驸马爷南巡回来之后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成想就遇见了温氏。随后就找到小的,说是看中了这姓温的,让小的从中间牵个线……”小顺子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都说了,“那小月本来是答应的好好的,奴才我还给了她好几个金瓜子呢! 今儿她找到我说成了,把地方也告诉给了我。我于是就到前头去了,然后就遇到了夏嬷嬷他们,我交代完了之后就被捆起来了,剩下的事就不知道了。” “这小月告诉你的多半是假消息,”惠妃听了说,“你这蠢货,以为买通了她,却不知道人家却装好了网等着你往上扑。” “唉,小的真是太蠢了,实在没看出来她这等奸猾。”小顺子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却又觉得委屈,“可小的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她哪有胆子欺骗咱们呢?” “又或者小月没有撒谎,而是温鸣谦对她也用了诈,”夏嬷嬷又提出另一种可能,“咱们现在知道的不细备,到底是怎么个情形还推测不全。” “哼,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时候千万别想着谁是清白的。”惠妃冷笑着说,“难道咱们吃的哑巴亏还不够吗?” 第318章 谋对策 惠妃等人猜想不出具体的细情,自然觉得苦恼。 此时他们就算是想审小月,也知道温鸣谦必然不会放人。 而那个画师即便找到也没有用,毕竟他也不知情。 董罡现在是见不到的,又不能和董家商议。 万一他们知道了实情,还有可能会怪惠妃自作主张害了董罡。 所以不能叫董家人知道自己事先对此事有所知情。 她告诫小顺子道:“想要活命就管住你的嘴,不许乱说。” 小顺子自然知道这里的水深,不被知道才能保住性命,他现在恨不得能变成只小老鼠,找个深深的洞钻进去,谁也找不到自己,哪还敢乱说呢。 “娘娘,这会儿夜实在是深了,您好歹歇歇吧。”夏嬷嬷看着自家主子,不由得心疼。 惠妃半晌没言语,呆愣愣地盯着桌上的灯芯看,许久方才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说:“没法子,有什么事也得等天亮再说。” “事情已经出了,娘娘就往宽处想吧!”胡总管也说,“您千万保重,事情总还会有转机。” 第二日一早,惠妃虽然一夜没睡,却还是早早来到皇后宫里请安。 皇后的气色也很差,显然昨夜睡得不好。 “皇后娘娘可用过早膳了?”惠妃强装笑脸走上前问。 “唉,哪还有心情吃饭呢!胡乱的对付了一口,也不觉得饿。”皇后在惠妃面前没什么可掩饰的,“你也是一夜没睡吧?”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0章 惠妃闻言苦笑了一下,说:“娘娘是知道我的,一向担不住事。” 她正说着温鸣谦也走了进来,给皇后屋里头焚香。 皇后头疼的毛病又发作了,得用香镇着。 “昨日宴席上没见着温娘子,你在哪里了?”惠妃似乎是没话找话。 “温姐姐昨儿夜里一直和奴婢在一处,就在外间做针线来着,等前头宴席散了才回去。”皇后身边的侍女莺儿接过话。 她不可能撒谎,皇后宫里上上下下都有眼睛。 惠妃没再说话,但她看向温鸣谦的眼神却泛出更深的冷意。 她知道温鸣谦是故意的,故意和莺儿在一处,故意让人知道她没有离开过皇后的寝宫,故意让人知道她清清白白,置身事外。 温鸣谦自然察觉到了惠妃的眼神,可她还像以前那样温和从容,贞静柔顺,仿佛丝毫也感觉不到惠妃眼中的恨意与猜忌。 “成了,你们都先退下去吧,我和惠妃说几句话。”香燃起来了,氤氲着清爽的气息。 皇后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 “皇后娘娘,驸马的事到底要怎么处置呢?”惠妃忧心忡忡。 “你也知道这事难办得很,”皇后真是无奈极了,“陛下上朝去了,今日里朝堂上必然有一番吵嚷。 朱辉那起人平日里但凡逮住董家的一点错处,都要攻讦不休。又何况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了个正着呢!” “皇后娘娘,有句话我还是想说出来,你说驸马会不会是被陷害的?”惠妃绞着手帕子,“我记得很清楚,我离席的时候他还在席上呢!如何又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皱眉不解,“你不是到外头闲步去了吗?说不定他是在你走后紧跟着就出去了。” 惠妃没法说得太明白,她知道一旦自己说出来了,皇后和董家就会把责任怪到自己头上,岂非得不偿失? 不管到什么时候,自保才是第一位的。 “臣妾……臣妾是想着驸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荒唐到这种地步呀!再说那阿兰怎么可能独自一个人在外头闲逛?身边难道就没有侍女吗?”惠妃想尽量找出这件事情的疑点。 “我找人问过啦!本来是带着个侍女的,可是她的手帕子丢了,怕被人拾了去,就让那侍女回去找,所以落了单。”皇后叹息,“罡儿实在太胡闹了,他当时竟然没看出是阿兰,只把她当成宫女了。” 怪就怪董罡自己不检点,连他的亲姑姑也不信他是清白的。 “我知道你为这事忧心,可这形势你心里也要有数,不是咱们想大事化小就能够的。”皇后也并没有埋怨惠妃的意思,只是想让她清醒一些,“眼下先别让大公主知道了,叫她在山上清净些日子吧!否则以她的性子,知道了必定又哭又闹,只会添烦难,于事无补。” “臣妾知道,会尽量瞒着她的。”惠妃心里头憋屈,可眼下也无可奈何。 董罡被关了起来,也是一夜没睡。他好容易想明白了一点-——自己是遭人暗算了。 他被告知是去松风轩,可是进门就被人打昏了。等再醒过来,却是在云水阁,衣服也被人脱光了。 谁是背后的主谋? 他想到了温鸣谦,但又不敢确定。 她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布下这一场精密的局? 她到底是诱饵?还是猎人? 可是自己能如实说出来吗?说自己觊觎皇后身边的婢女?几次被拒便试图用强? 毕竟不管怎么说,温鸣谦始终没有松过口。 尽管有小顺子和小月两个人在中间,可他们也都是自己买通的人,不代表温鸣谦知情,更不代表她同意。 更何况温鸣谦的身份很特殊,她背后不止有皇后,还有三径学宫。 而此时诸葛夫子就在宫中,一旦自己的言辞对温鸣谦不利,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自己拿不出实在证据,只会让人以为为了脱罪往温鸣谦身上泼脏水。 毕竟那天的情形皇上也亲眼看见了,如何能洗脱自己的嫌疑呢? 可是他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和阿兰什么事也没发生。 所以他只能咬死那天在宴席上,随从告诉自己有人在松风轩等他。 他不知有诈就去了,结果进了屋子就被人打昏,再醒过来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毕竟自己后脑肿了鹅蛋大的包,而且坚持要审问阿兰,就算别人不知道,她也一定知道自己是冤枉的。 反正他绝不可能老老实实认罪,就算是被甩到岸上的鱼也要想法子蹦上几蹦,万一能重新回到水里呢? 第319章 不相让 朝堂上,台谏大臣们铆足了劲儿弹劾董罡,甚至将矛头毫不客气地指向董司承以及整个董家。 皇后一直派人听着朝堂上的动静,于禄颤巍巍进来回报:“娘娘,朱辉等人几乎是疯了,唾沫横飞,几乎要喷到陛下脸上。 说什么再不严惩,国将不国。又说因为董家专权跋扈,早就使皇纲不振,俨然汉之窦梁,唐之韦杨。” “这……这说的也未免太过分。”惠妃在一旁坐着,听了这话不禁反驳,“这些言官从来都夸大其词,还美其名曰振聋发聩。” “由不得他们不说,”这本也是皇后意料之中的,“我先使怎么说来?” “这事儿出在宫里,应该是赵总管查问,”惠妃说,“但愿他能问得清楚些。” 赵总管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吃过早饭就带了人来审董罡。 也不过才一夜,董罡整个人就胡子拉碴,一副委顿相。 见了赵总管便叫起屈来:“赵总管,我真是冤枉的。你是知道我的,再糊涂也不可能糊涂到那份儿上。” “驸马别着急,坐下慢慢说,早饭可吃了没有?”赵总管对董罡一如既往地客气。 随行的人给董罡上了一杯茶,董罡呷了两口,继续说道:“我昨夜在酒席上吃酒吃多了,就想着到外头散一散。原想从后头绕一圈就回来,谁想走到松风轩附近的时候,只觉得后脑一痛,就不省人事了。” “哦,有这样的事?”赵总管听了显出意外的神色。 “千真万确,不信你来摸摸,老大的一个包到现在还没消呢。”董罡只觉得委屈极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见皇上皇后娘娘他们都在,而我则一丝不挂地在床上,这明显就是被人陷害呀!” 赵总管问完了董罡,就到明粹宫来,他还要问一问另一个当事人阿兰。 此时明粹宫的人神色都有些慌张,赵总管走进来面见端敏公主:“殿下老奴是奉皇上之命,来查问昨夜的事,不知兰贵人如今在哪里?” “阿兰寻短见才被救下来,多亏发现的早。”端敏公主的神色很不好看,她如今正怀着身孕,遇上这样糟心的事,能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既然公公来问了,那就让她过来说话吧!不然好像有意抗旨似的。”端敏公主又说。 阿兰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她的脖颈上有深深的一道紫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 “兰贵人,请您将昨夜的情形说清楚些,此事非同小可,是马虎不得的。”赵总管留心看着阿兰脸上的神色。 阿兰低垂着头,羞惭惭的,眼皮哭得红肿,刚一张嘴,眼泪就落了下来:“我实在是没脸活着了……” “我早说过你了,要死也不是在这时候死,得把话说清楚,事情解决明白。”端敏公主的语气很强硬,“你是我从分野带来的,又是服侍皇上的,关乎大着呢!” “公主说的对极了,兰贵人,我也知道有些话难以启齿,可是这事情实在重大就请您说一说吧。”赵总管又一次催促。 阿兰哽哽咽咽地将自己昨夜的遭遇又说了一遍。 “那可否叫那位跟着您的侍女上前来回话?” “小秋。”阿兰低低唤了一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走了上前。 “回赵总管的话,昨夜是奴婢陪着兰贵人散步的。快到云水阁的时候,贵人的手帕子不见了,就叫奴婢提了灯笼沿着来的路去找。 奴婢直走到光华门的后墙那儿才找到,再返回来的时候就找不见兰贵人了,奴婢还以为她回到宴席上去了。于是就到了前殿,可是在前殿也没见到兰贵人,就想着她或许回住处了,可回到住处依旧没有。随后……随后就是……”小秋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后面的事也不必再说了。 “我是真没想到在宫里还会遇到这样的事,否则我也不可能自己落单……”阿兰哭着说。 “赵总管,那董罡怎么说?”端敏公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赵总管问。 “呃……董驸马说他是被人陷害的,昨夜他也是吃多了酒就想出来散散酒气,却不防被人从后头给打晕了。”赵总管说道。 “呵!”端敏公主一听不禁冷笑,“谁敢暗算他?他可是董家人呢!” “驸马爷的后脑的确有一个鸡蛋大的肿包,这不是假的。”赵总管说。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1章 “这有什么难的?一夜都过去了,他有的是机会把自己的后脑磕出个包来。”端敏公主毫不留情地说,“阿兰的侍女不在身边,是回头找帕子去了,他为什么不带着随从呢?既然吃醉了酒,又往黑地方走,就不怕跌了跤吗?” “这……奴才也是今日才开始接手这事,很多事要询问几遍之后才能清楚。”赵总管说。 “赵总管,这件事情你可要秉公直判才是,否则我是不依的。”端敏公主直接出言警告,“阿兰只在我这里,谁要问话谁尽管来,我不会拦着,可是不能把她带离了明粹宫,万一出了人命谁来赔呢?” 惠妃在皇后宫中直等到皇上下了早朝。 皇上也是一脸倦容,见此情形,惠妃除了问安之外,别的都不敢说。 “陛下辛苦了,快坐下喝口茶歇歇吧。”皇后殷勤地捧过茶盏来。 “想必你们也能料到,朝堂上朝吵嚷成一片,怎一个乱纷纷了得?”皇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臣妾听说兰贵人想不开,寻了短见。有意要去安抚她几句,又怕她多心。”皇后很为难地说,“想要为陛下分忧,又惭愧于是自己娘家人闯下的祸。”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皇上倒不至于向皇后动怒,“只是你们心里要清楚,这件事必然要有个服众的结果才行,不可因小失大。” 皇上如此说,就是在告诫皇后和惠妃不要关心则乱,不要只想着保住董罡,要顾全大局。 皇后和惠妃听了只能答应:“臣妾谨遵陛下的吩咐。” 她们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可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第320章 群情愤 事实上皇后和惠妃还是有些天真了。 也不过两昼夜之间,董罡淫辱兰贵人的丑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师。 群情哗然,无人不谈。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次掀起的当真是轩然大波。 不但台谏大臣们一再跪请上书,就连太学生也都联名上书,要求严惩董罡。 “这些人怎么倒像是一窝蜂商量好的?”皇后很是恼怒,“又没说不处置,何必如此相逼?” 她不知道的是天下苦董家久矣,这件事见证人之多,董家再也没法遮掩。 这样天赐的好机会又岂能放过? “于禄哪儿去了?叫他出去打探打探消息,怎么这许久也不回来?”皇后的脾气十分暴躁,此时更是心烦意乱。 她哥哥如今避嫌不上朝,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娘娘,于总管回来了。”随着一声通传,于禄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如今的天气热得让人发昏,什么都不做尚且一身汗,又何况是他这样来回奔走的。 “娘娘,外头的情形不大好。”于禄双手攥着,硬着头皮把话说出来,“而且有三户人家告到了天都府,都是状告驸马爷的。” “告他什么?”皇后皱着眉问。 “是……是说驸马爷强占民妇,其中有一个自尽了。家里人将她的尸首也抬到了天都府门前,尸臭飘出几里地远,街上人人侧目掩鼻。”于禄知道话再难听也得说出来,这事儿终究瞒不得。 但有些话他还是没说,街上到处都是骂董家的人。五月里鸡蛋容易臭,人们往外丢臭鸡蛋的时候都说丢的是董罡。 毕竟董家再怎么专权也有不畏权势的,况且法不责众。 “这莫非是人有意诬陷?”皇后亲眼见到的事不好否认,可没见到的便怀疑是假的。 “总之现在闹的是沸反盈天,真真假假又一时哪里说得清楚。这老百姓们自然听风就是雨,还没等审结,就纷纷传扬开了。”于禄在街上走这么一遭,就已经深切察觉到了民怨沸腾,他暗暗心惊。 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岸边,看着愤怒的波涛席卷汹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吞没。 “行了,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歇吧!”一阵头痛袭来,皇后抬手扶了扶鬓边,“稍后再去惠妃那头瞧瞧,之前他还打发人来问你回来了没有,想来也是忧心。” 于禄下去之后先是冲了个凉,又使劲喝了两大碗茶,方才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活转过来了。 然后又到惠妃这边来回话。 惠妃也是刚刚针灸完,她也为此事头痛不已。 听完于禄的话,久久也没言语,于禄便退了出来。 “娘娘该用午膳了,您多少吃一点儿吧。御膳房特意做的玫瑰雪饮和银丝卷,配的都是清爽小菜。”胡嬷嬷上前劝惠妃吃饭。 “皇后那边的可送去了没有?这样的天气她总是爱吃凉的。”惠妃说,“那温鸣谦身上一定有鬼,我要想办法把她抓出来才是。” 惠妃认定了温鸣谦是罪魁祸首,只是苦无证据。 听于禄所说的那些,董罡已然激起了民愤。 这个时候她更不能说出那晚自己所做的事,否则就成了泥菩萨过江。 可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否则温鸣谦那伙人一定会再施毒手。 “娘娘说的是,不过咱们在明她在暗。”夏嬷嬷说,“端敏公主他们是一伙儿的,可是咱们轻易动不得公主啊!” “要紧的是皇后现在对他们没有半点疑心,”惠妃最愁的就是这个,“你是知道的,皇后的性子硬得很,不是我一两句话就能引动的。” “娘娘,不好了。”胡总管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进来说,“大公主回来了!” “什么?!莹珮回来了?谁叫她回来的?!”惠妃一听就急了。 “奴才也不知道。”胡公公说。 大公主的确是从玉真观回来了,连法事都没来得及做完。 “母妃!”她红胀着脸走进来,眼睛也是红的,显然一直在哭,“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让你知道,于事无补,还把你急的够呛。”惠妃说,“是哪个管不住嘴的告诉你的?我非打烂了他不可!” “这京城里还有不知道的吗?博望山虽高却也不是消息透不到的地方。”大公主没说是谁告诉她的,“董罡是我的丈夫,他出了这样的事,我如何能被蒙在鼓里?” “你且坐下喝碗茶,这么热的天赶路当心中暑。”惠妃当然更关心自己的女儿,董罡不管怎么说也是隔了一层了。 “哎呦,我的天!我哪里还喝得下去?”大公主是真的急,“母妃那事是真的吗?他居然……居然把兰贵人给……” “我同你说,你可要沉得住气,我疑心驸马是被人冤枉的。”惠妃说,“只是苦无证据难以说清。” “是谁冤枉的他?”大公主一听,先把对董罡的恨意抛去了五分。 “阿兰一定是知情的,可是她寻死觅活,端敏公主不让她离了眼前,咱们也没法审问她。只希望驸马能咬住了不松口,查问的人能聪明些,找出蛛丝马迹翻案。”惠妃是没有权利过问这事的,连皇后也要避嫌。 “如果他真的是被冤枉的,那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他洗清。”大公主不哭了,“我知道端敏公主不喜欢董家,可如今我们彼此之间也是利益相关的她又何必如此?” “也许人家另有所图吧!没有董家,还有王家李家。”惠妃摇头叹息,“要紧的是除了这一件,听说还有三户人家告到了天都府。这是坏事就怕扎堆,一窝蜂的赶上来,难辨真假。” 大公主一听母亲提起这个心就凉了半截,其实她猜着多半是真的。 “母妃,我们干脆去向父皇求情吧!”大公主说,“否则……否则他不但官职保不住,怕是连性命都……” 董罡待她不好,可他们毕竟是夫妻,哪怕她贵为公主,也还是要以夫为纲。 第321章 各怀意 因为有天都府的三桩案子,所以董罡被提至宫外,送到天都府去,一并与刑部和大理寺会审。 因为群情沸然,为熄众怒,皇上特意下旨速审速决,不得延挨。 董罡一入天都府,状告他的就更多了。 什么强买田宅、以权谋私之类的事不胜枚举,不足十天,就有上百件。 皇后听说就病倒了,她明白董罡这次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阿兰的事就像是开了一道口子,引来的是汹汹洪流。 出现这样的结果惠妃也是始料未及,她原来只觉得把阿兰这件事摆平,应该就没事了。 谁想到,竟然越演越烈,终究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这可真是墙倒众人推了,这世上从来都少不了落井下石之辈。”大公主冷笑,“也怪他平素不检点,徐家那女人本也不是什么干净货色,不过是被人撞破,夫家嫌她丢人,给逼死的罢了。” 她所说的这个徐家妇,就是去天都府状告董罡强占民妇自尽死了的那个。 可不管怎么说终究是出了人命,且她的确与董罡有染。 “到这份儿上,多说也无益,只是静待处置吧。”惠妃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了,“你莫往窄处想,总要记得天无绝人之路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2章 “哼!他自己做下的孽,他自己偿还去吧!”大公主一开始还是着急的,但是这些天她想了又想,实在犯不上为董罡死去活来的。 一来他对自己本也称不上情深意重,他嫌弃自己,宁愿出去和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鬼混。 二来自己贵为公主,董罡便是受了怎样的处置都不会连累到自己。 总不能把董罡流放,自己也随着他发配吧! “依我说,要么就惩治得重些,也好让我和他做个了断。”大公主心中对董罡本来就是有怨气的,再想一想他做下的这些事,忍不住由怨生恨,“别弄得不上不下的,夹生饭可不好吃。” 她这样说把惠妃吓了一跳,连忙出声:“你可悄声些,这话可不能让人听见。你们毕竟是夫妻,何况就算是他犯了错,皇后也是他的姑母,没有道理不向着他。” “这屋里又没外人,我又没到处去说。”大公主不在意,“母妃,你觉得我还不够窝囊吗?我虽然身为公主,可还要看董家人的脸色,照顾他们的脸面。谁曾想过我和你的脸面?” “好了,好了,越说你还越来劲儿了。到皇后那边瞧瞧去,事情还未了结,面子上的功夫得做足了。”惠妃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算不得有城府,自己得随时提醒着她。 “娘娘,容老奴多一句嘴,大公主说的没错儿。”大公主离开后,夏嬷嬷开口了,“驸马对咱们公主实在不像话,如今他又是这么个处境,势必不可能干净的。就算侥幸能留在京城,官职怕也保不住了,他若是再破罐子破摔,那要如何是好呢?所以说咱们倒是要早做些打算才是。” “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些吗?可是皇后还在那儿呢。咱们若是和董家断了,不就等于把皇后得罪了吗?”惠妃怎么可能没有顾虑? “那就要看皇上的了,皇上也是心疼女儿,必然会主张公主与董家和离。天子的女儿不愁嫁,让公主再拣选合意的新驸马,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孩子,不比什么都强?”夏嬷嬷说,“毕竟是他董家理亏,皇后又能说什么?” 惠妃最介意的也是董罡不肯到大公主的房里去,哪有这么做夫妻的呢?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惠妃觉得自己的心绪已经够烦乱了,“让我静静吧!” “娘娘,国舅进宫来了。”胡总管从外头走进来,“带了您爱吃的竹叶糕。” 惠妃一听娘家人来了,眉头舒展了一些,说:“快请进来,这屋子里再放两个冰镇吧!” 她知道兄长从外头进来一定热得很。 惠妃的兄长陈世贤四旬往上年纪,虽已发福,看上去依旧很儒雅。 他任工部尚书,前些时候去上淮巡视堤坝,回京还不足十天,也就是说他在董罡出事以后才回京来。 “这会儿外头天气太热了,你怎么到进宫来了?”惠妃看兄长一身的汗,不免心疼。 “今日早朝下得晚,又到上书房入对,一耽搁就到这时候了。”陈世贤接过侍女递过的帕子,一边擦脸一边说,“想着无论如何也得进宫见娘娘一面,热不热的并不打紧。” “你在前朝可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我正为驸马的事忧心呢!”惠妃忍不住唉声叹气,“我总觉着不好。” “的确是不大好,”陈世贤说,“我也劝娘娘早做打算。”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在这深宫中一切都只好听天由命罢了。”惠妃感到深深的无力。 “娘娘与其担心驸马究竟会被怎样处置,倒不如再往远想一想。”陈世贤进宫是有目的的,“为咱们陈家想一想。” 惠妃一时解不过来:“你要我做什么?” “娘娘就没想过,一旦驸马受了发落,董丞相也无可避免,势必要受连累的。”陈世贤更关注的是丞相之位,“丞相之位也将不保,那由谁来继任呢?” 其实从董罡出事起就已经有人在谋划这些了,前朝的那些大臣们其实并不怎么关注后宫的事。 一个妃嫔受了侮辱,或者死或者出家,都无足轻重。 可前朝的事就不一样了,董罡一个人不知要牵扯到多少朝中重臣,注定是要变天的。 “怎么?你想争一争?”惠妃立刻察觉到了兄长的野心。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陈世贤说,“我知道你能跟皇后说得上话,我若真想再进一步是少不了董家支持的。 董家也不可能放任与他们非亲非故的人当上丞相,你说对吧?” 惠妃在心中迅速把她兄长的话掂量了几遍,这事对她有益无害。 自己的亲哥哥做了丞相,也就意味着自己娘家的地位更加稳固显赫,自己的底气也就更足。 第322章 引进宫 董罡的事情正闹得沸沸扬扬,偏偏出现了异常天象。 在西北的天空上出现了一颗极大的扫帚星,古语云“彗星现,国有奸”。 此时彗星显现,众人便毫不犹豫地将此事归结到了董家的头上。 京城中万民请愿,商人罢市,农人罢耕,都是那群太学生带的头。 尽管此时董太师已然知情,却也不能够力挽狂澜了。 只好亲自上朝请罪,痛责自家家风不正,方才出了这样一个丧德悖伦的孽障。 不过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董太师一面负荆请罪,一面就叫人捎信给董罡让他装疯。 并且找出了许多证人,证明董罡于三年前起便时常突发疯病,神智昏聩,行为颠倒,癫狂不自知。 虽然不能够完全解脱董罡的罪名,但好歹能帮他脱一部分的罪。 半个月后,董罡的案子尘埃落定。 免职流放,废去驸马身份。 他的父亲董司承也被降官三级,成了四品的闲职。 皇后大病了一场,就算再不愿吃药,也不得不连着吃了数日的汤药。 要知道她的娘家一直都是给她增光撑腰的,可谁想到忽然之间就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可她又不能跟皇上求情,毕竟董罡所犯的事实在叫人难以启齿。 皇后病着的这些日子,惠妃一直陪在身边。 她没让大公主过来,对外只说大公主病倒了,只能卧床。 这让皇后很感动,也难免心有愧疚:“罡儿实在太荒唐了,连累了莹珮。皇上要他们两个和离,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对他已是从轻发落了。” “娘娘千万要宽心,虽然是陛下下旨让他们两个和离了,可是莹珮心里头自然是舍不得的。 私下里还跟我说到底是夫妻一场,没奈何暂时分开,只求老天保佑,什么时候能叫他回京来,两个人也好再续前缘。”惠妃这么说,不过是让皇后觉得她们母女两个重情份。 “莹珮这孩子真是个厚道的,罡儿先前就对她不起,她却还念着夫妻情分。”皇后忍不住叹了一声,“但愿这孩子经历了磨难能懂事些,不要再荒唐了。” “莹珮这些日子病着,茶饭不思,整个人都快瘦脱相了。”惠妃愁眉不展地说,“臣妾瞧着娘娘也一样,转生好好调补调补身体。” “你知道的,本宫向来最怕过夏天,偏偏今年夏天又事挨着事,不得消停。”皇后真是觉得这个夏天太煎熬了,“我现在当真是寝食难安,只想等着天气凉下来,慢慢的有了胃口,说不定会好些。” “若是往年还好,可今年不成,娘娘您才病了一场,若是等到秋天再进补,远水何尝能救得了近火?真等到那时候岂不是早亏空了?”惠妃一脸担忧。 “可那有什么法子呢?天气这么热,我实在是没胃口啊。”皇后病殃殃地说。 “臣妾倒是想保举一人,”到这里惠妃才把话引入正题,“不瞒娘娘说,莹珮在博望山上的时候,只吃一个人做的饭,那厨艺真是叫绝,便是再不好的胃口也能引出三分食欲来。” 皇后听了也感兴趣,问道:“哦,有这样的人?可是博望山上的道姑吗?” “不是什么道姑,说起来她原本是温娘子跟前的婆子,后来温娘子入了宫,她无处可去,便叫她到长公主身边去伺候了。 我们在山上的时候,有幸在长公主那里吃了几顿饭,领教了她那出神入化的厨艺。 臣妾也是有私心,想着皇后娘娘不妨把她宣进宫来,莹珮也能沾您的光了。”惠妃脸上堆着一点笑,带着一点讨好和乞求。 “按理说她在长公主跟前,咱们不好随便要人,”皇后略微有些犯难,“不过听你说她的厨艺这么好,本宫倒也想尝尝。不如就跟长公主商量,先叫她来宫里待些日子,等到莹珮的身体好一些,她再出宫去。想来长公主也是能体谅的,不至于不答应。” “娘娘说的极是,我也是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了。眼前要紧的是把您和莹珮的身体调养好,余下的事往后再说吧!”惠妃说。 “于禄,”皇后叫了一声,“一会儿你带我的口谕出去,到长公主那里,求她把那个厨娘借给咱们用一用。记得别空着手去,多带些东西。”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3章 温鸣谦难得片刻的清闲,走到水榭边看金鱼荷花。 眼前的情形让她想到在宫家时候自己所住的泠月阁,那院子里也有老大一片荷塘。 温鸣谦无疑是喜欢荷花的,后来她遇见了沈芙,二人一见如故。 芙蓉即荷花,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只是那般洁净的莲花终究还是被淤泥吞没了…… “鸣谦,你怎么在这里?”于禄见温鸣谦望着池水发呆,就笑着叫了她一声。 “于总管,这么热的天儿你要到哪里去呀?”温鸣谦一见他的装束就知道他要出宫去。 “我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到长公主那里去。”于禄笑着说,“那个张妈,她是你的人吧?娘娘命我接她进宫来。” “张妈?娘娘宣她入宫做什么?”温鸣谦问。 “是惠妃娘娘在皇后娘娘跟前保举,说张妈的厨艺好的不得了。你也知道,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病着,大公主也病着。天气又热,实在是没有胃口。所以就请个厨艺高超的,进宫来调理饮食。”于禄不知道这里头有别的事,“如此说来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了,你就是个心灵手巧,再聪明不过的。谁想你手底下的人也都有绝活儿呢!” “这么说张妈也要进宫了,我可有许多时候没见到她了。”温鸣谦笑了,“不过天气实在热,公公最好带着些避暑的药。我这有祛暑的香药,您不嫌弃带着吧!” 温鸣谦说着把自己身上带的避暑香包摘了下来,递给于禄。 “哎呦你可真是个细心人,那我就多谢你了,不同你客气。”于禄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我还有事不能耽搁,这就去了。” 第323章 回故地 却说于禄到了博望山玉真观,向长公主说了皇后的口谕。 “娘娘也觉着让长公主殿下割爱,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特调了宫里三位最有经验的御厨过来服侍殿下。”于禄弓着身子谦卑地说道,“实在是因为大公主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脱相了。” 长公主听了就说:“皇后也太客气了,莹珮那日匆匆下山去,我便有些忧心。这不同于旁的事,想必总要经历一些时候才能挣扎得出来。 慢说是她,想必皇后娘娘也因为这事忧思劳神,损伤了凤体吧?” “殿下明鉴,奴才可不能瞒着您。这些日子,皇后娘娘寝食难安,您也知道的,每逢夏日娘娘就不思饮食,再加上这些烦心事……唉!”于禄说起来也是一脸的愁容。 “张妈的厨艺好还在其次,要紧的是她会调制药膳。”长公主说,“皇后从来是不爱吃药的,况且这样暑热的天气本也不宜吃药。叫她进宫去伺候着,用心调理,好歹让皇后和莹珮身体好起来。也算是我尽了一份心了。” “奴才多谢长公主殿下体谅,回去必定把您的话转告给皇后娘娘和大公主。”于禄连连行礼。 “既然这样的话就叫张妈进宫去吧!不过今日怕是不成。天色已经这样晚了,消息来得也突然,她也得收拾收拾不是。”长公主笑着说,“此外他还不同于旁人,她自己做饭是有专用的东西的,这些东西就得收拾大半天。” “好好,那奴才就先回去,明日一早再过来接张妈妈进宫。”于禄连忙答应。 “叫皇后和莹珮多宽着心吧!等过些日子我再进宫去。这会儿去了,她们自己养病还不顾不过来,又要支撑着招呼我,反倒更累着了。”长公主交代完于禄又叫过玉壶,“替我好生送余总管出去,不要怠慢了。” 送走了于禄,长公主命人把张妈叫了过来,屏退左右:“方才皇后叫人从宫里传了口谕出来要宣你进宫,回头你收拾收拾东西,明早宫里就来人接你了。” “皇后召我进宫去是谁的主意?她如何会知道我呢?”张妈一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我问过于禄了,他说是惠妃在皇后面前保举的你。说你的厨艺十分之好,大公主爱吃你做的饭食,如今她在宫里不思饮食,皇后娘娘也是一样。因此把你调进宫去,又叫了三个御厨来替换你。”长公主说,“惠妃是急了,董罡这一件事就让董家元气大伤,连带着她女儿也落了单,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的。” “她把我引进宫去,必然是想着宫里认识我的人多,更容易察觉我的破绽。”张妈闻言冷笑,“去就去,难道我还会怕她?” “惠妃的哥哥陈世贤,这些日子正想尽了法子联合人推举自己做丞相呢!”长公主笑着说,“他那样的人如何当得了丞相?痴人做梦罢了!” “前朝必定有好一番折腾,不过我们身份所限只能在后宫周旋了。”张妈说,“那殿下您多保重,我下去收拾东西。” 果然第二日一早,于禄就亲自带了人来接张妈进宫。 “原来这位就是张妈妈了,”于禄脸上带着三分讨好的笑容向张妈说道,“听闻你厨艺精绝,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呀!” 张妈看了他一眼。当初他离宫的时候,于禄还不是皇后宫中的大总管,只是跟在他师父身后听吩咐。 如今十年过去,于禄也明显见老了,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像自己,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张妈要带的东西很多,锅碗瓢盆、烘缸干菜,甚至各种调料,因为都是她亲手配制的,所以都要带上。 这些东西要从山上搬运到山下,因此一直折腾到午时,才从山脚下启程。 这些天一点儿雨也没有,热得地上都起烟。 枝条树叶也都遭了瘟一样,蔫巴巴地垂着,人们身上也是一层又一层的出汗,衣衫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张妈坐在车里,不时听到街上有人议论。 “这天气热的发邪呀!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奸臣太多了,不闹天灾才怪呢!那扫把星见天的在西天上亮着,唉,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呢。” 大夏没有文字狱,也不会因为老百姓发一两句牢骚就被抓起来。 这一点还算是好的。 张妈的身份当然不能从前门入宫,要绕到北边。 因为这会儿主子们都在午睡,他也不能去拜见。 于禄一面吩咐人把张妈带来的东西好生从车上搬下来,一面又擦着汗对张妈说:“张妈妈,这会儿不能去向主子请安。你老坐了这一路的车也很辛苦啦,这样吧,我叫人先把你送到温娘子那边去。你们两个也许久没见了,好生见见面,说说话可好?” “于总管安排得实在妥当,我也是许久没见到我们家的娘子和哥儿了,实在想念的很。”张妈难得笑着跟他说话。 “不客气,不客气。小三子,你过来把张妈妈好生送到温娘子那边去,且不可怠慢了。”于禄吩咐一个小太监把张妈送过去,他自己也实在是热得受不了,赶紧回房中洗澡去了。 温鸣谦知道张妈这会儿就要进宫来的,所以早早的就让小月去接应着。 小月很伶俐,找了个半路的阴凉处等着,见小三子领着个老婆婆走过来她便笑着迎了上去。 “敢问这位可是张妈妈?我是温娘子房中的小月,是娘子叫我过来接应您的。”小月笑容满面,手里还捧着一只小茶壶。 “小月姑娘啊,我是张妈。既然这样就不劳烦这位公公了,我随你去吧!”张妈见了小鱼很亲热,仿佛不是头一回见,已经认识很久了。 “妈妈这一路热坏了吧?这是提前备好的茶水,您快喝着。”小月一边一边递帕子,一边把那只茶壶也递了过去。 张妈接过来猛灌了几口,只觉得清凉解渴,浑身舒畅极了。 第324章 喜相见 温鸣谦的屋子不大,却很清凉。 而且因为常年制香,一进来就让人神清气爽。 况且像沉香、龙脑香之类的香料本身就有祛暑静心的功效。 温鸣谦身穿月白裙子和浅湖绿的上衫,发髻高挽,插一枝白玉钗子。 脸上带着笑,目光炯炯有神,向张妈说道:“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相见,快坐下歇歇,天气实在太热,洗澡水已经准备下了。” “姑娘也是别来无恙啊!”张妈看着温鸣谦露出欣慰的笑,“风采更胜从前了。” 紧接着便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宫长安刚冲完了凉,披着一件儿衣裳,头脸还都是湿漉漉的,嘴里胡乱喊着:“是张妈来了吗?!” 便冲进屋子里来。 见到是张妈,高兴的跳起来扑进张妈怀里。 “张妈,你可来了!我都想死你了。”宫长安像只水猴子一样挂在张妈胖大的身体上。 “哎呦,我的小祖宗!张妈也想死你喽!你先下来吧!我呀这一路出的臭汗别熏坏了你。”张妈哄着他说,“回头我也去冲个凉,再好好的抱你。” 宫长安却不肯松手,继续挂在张妈身上说:“昨天晚上我才听阿娘说,你今日要进宫来,可把我高兴坏了。你不知道我想你做的饭,做梦都想。”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4章 “我的心肝儿肉,你放心,这回张妈进宫来就能像以前那样顿顿给你调理饮食了,保证不假他人的手。”张妈对宫长安的疼爱可是半分也不掺假。 这孩子是在他手上接生的,又是他一天天呵护着长大,可以说自己的全部心血都给了他了。 “长安下来吧!你如今长高了也重了,别累着张妈。”温鸣谦笑着向儿子说,“那儿有薄荷茶,你去喝去。只是不准贪凉,什么酥山、冰雪水都不准碰的。” 皇后贪凉,夏天胃口不好就总爱吃冰的,御膳房也投其所好,每年夏季都会准备许多冰雪丸子,冰雪饮等物。 就连要吃的水果也都用冰镇着。 这其实不符合养生。 “姑娘这话说的对,小孩子最忌吃凉的,脾胃一旦伤了元气可就不足了。”张妈也说。 宫长安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从小到大饮食睡眠都格外注意,生怕他生病。 宫长安也是懂事的,不像一般小孩子那样任性。虽然他也嘴馋,可知道这些东西吃下去对身体不利,也就不吃了。 “娘子、张妈妈,你们好生坐着,我把要洗的衣裳送到后头去。”小月又添了一壶茶进来,她知道温鸣谦和张妈许久没见,必然有些体己话要说,自己在跟前不方便,所以找个由头出去了。 宫长安则到外间去玩儿,顺便帮着把风。 “这小姑娘倒是很伶俐呢!”小月出去之后张妈说。 “董罡的事还多亏她帮忙。”温鸣谦说,“的确很难得。” 张妈知道董罡出事了,也知道温鸣谦他们的大致计划,不过并不知道详情。 因此温鸣谦就跟他说了详细的情形。 “我来的时候,长公主还跟我说,惠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把我弄进宫里来,绝不是善意。”张妈冷笑着说。 “这本来也在咱们的意料之中,接下来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皇后怀疑咱们。咱们自然也要让皇后疑心她,”温鸣谦心中早有计较,“她想让你皇后通过你做的饭菜产生疑心,那你就要在意些,别留下把柄。” “我知道也不过是材料放的多与少,火候调料上变动一些罢了。”张妈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惠妃是一个很贪心的人,她的娘家也一样。如今董家吃了大亏,他们虽然一方面心惊,可一方面贪心更盛。却不知道这样是犯了忌讳的。”温鸣谦说,“而且我觉着大公主与董罡和离之后也并没有多么难过,反倒似有解脱之意。” “董罡不肯碰她,她心中怨气当然重了。说不定此刻已经盘算着另嫁他人了,如何还肯与董罡破镜重圆呢?”张妈冷笑了一声,“那一位在山上住的这些日子,我留心瞧着她,也是个眼大心空没城府的,还不如她娘。” “惠妃对外倒是说她被打击得不行小,整日以泪洗面,下不得床。你进宫来可要尽心调理饮食,务必让大公主容光焕发。”温鸣谦知道接下来必须要将惠妃等人除去。 惠妃想要借皇后之手除去他们,那他们也可以借皇后的力,除掉惠妃,就看谁的手段高明。 “张妈,你到后头去洗个澡吧!不知道你要进宫来,我昨晚才找出料子来,准备给你做两件新衣裳,你且耐烦再等两天。”温鸣谦说。 “哎呦,姑娘你这一天在宫里头就够忙的了,这点小事不必经你的手。”张妈很心疼温鸣谦,“这回我进宫来总是能替一替你,少做些针线活儿吧,可别把眼睛熬坏了。” 张妈和温鸣谦相处了十年,像是主仆也更像家人。 在这十年光阴之中,他们相依为命,互相搀扶,早比亲人还要亲了。 “这儿有点心,你若是没吃饭就先垫一口。”温鸣谦指着桌上的点心说,“午饭时送过来的。” “我来的时候吃的很饱,这会子且不饿呢。”张妈说,“我先去洗洗澡,这天气实在热得吓人,半天不洗澡身上就臭了。” 张妈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来,刻意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大胖子,夏天的时候真的很受罪。 此时惠妃宫中,胡总管从外头走了进来。 惠妃正在围榻上闭目养神,胡总管知道她没睡,上前低声回复道:“启禀娘娘,那个张妈进宫了。” 惠妃闻言把眼睛睁开了,唇边露出一抹笑:“那好啊!宫里的主子们可是有福了。” “他进了宫来,不信他露不出马脚,毕竟这宫里头与他打过交道的人大有人在。”夏嬷嬷在一旁说道,“只是可惜呀,当年和他一起共事的人都死了个干净,否则正好能指正他。”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惠妃倒不觉得怎样,“虽然沈芙宫里的人都不在了,可是这宫里头认识他的人还大有人在呢,不必着急。” 第325章 见旧物 黄昏时候,皇后宫中的莺儿来了,先是笑着向温鸣谦打了招呼,又看着张妈笑道:“这一位必然就是惠妃娘娘极力举荐的张妈妈了,我是皇后身边的侍女莺儿,给妈妈见礼。” 张妈也还礼说道:“莺儿姑娘好,我老婆子不懂宫中的礼数,还请多多包涵。” “妈妈别这么说,您老进宫来是伺候主子们的,我们但有帮衬而已,哪能挑剔? 于总管差我来,请您过去给各宫的主子见见礼。既应了规矩,也让人知道您进宫来了。”莺儿平日里和温鸣谦相处得很好,况且张妈是皇后特意请进宫来的,不是一般的下人,自然要高看一眼。 “既如此,张妈你就跟莺儿姑娘过去吧!但有不明白的只管问她,一切听她的就是。”温鸣谦说着还悄悄塞给莺儿一小包香饼,“这些是有裂纹的,不能进上,你不嫌弃拿几块用去,快暑伏了,屋子里发潮,偶尔熏一熏是好的。” 这些香饼是温鸣谦做的合香,把几种香料混合在一块调配而成,再用蜂蜜裹了团成球,阴干。用的时候要放在香炉里头熏香,有香无烟。 “我怎么会嫌弃呢?既然娘子给我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莺儿很高兴地接受了。 这些香虽然不能进上,可是用的原料都是好的。只是外形上有些瑕疵,别人想要还不能够呢。 莺儿带着张妈先到了皇后宫里,站在寝宫门外,叫人传了话进去。 不一会儿走出个小太监,向张妈说道:“皇后娘娘知道你进宫来了很高兴,叫你不必太拘束。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问。 娘娘这会儿不得空,就不宣你进去了。这个荷包是赏你的,还说回头你只须见过惠妃娘娘、静妃娘娘还有端敏公主也就是了,其余的人以后再说。 晚膳给这几处做就好,可先问问各宫主子的口味。至于帮厨的,御膳房的人随便调遣。” 张妈谢了恩,又随着莺儿到了静妃处。 虽则进去拜见了,静妃也并不把他当回事,不过也按规矩让手下人赏了他。 张妈给静妃磕了头出来,又到了惠妃那里。 大公主如今也住在惠妃宫中,听说张妈来了很高兴,叫她进去:“张妈,你可进宫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盼着你。” “殿下,您实在太抬举婆子我了。听说您这些日子胃口不佳,不知晚膳想吃什么?我回头好做去。”张妈看着她,的确是更瘦了,像个大头娃娃一样。 “豆腐烩面筋跟荷叶汤是必须要有的,剩下的你瞧着办吧!”大公主说,“我母妃不知道哪儿去了,她的口味你也是知道的,只是晚上清淡些就是了。” 她们赏给张妈的荷包格外重一些。 张妈谢了恩出去。 又到了端敏公主那里,此时云嫔也陪在那里说话。 张妈一见她不由得一阵恍惚,当年沈芙在宫里的时候,云嫔便常常到她那里去。 两个人一起说话看书,一待就是大半天。 如今再看云嫔,比当年瘦了许多,面容也沧桑了。 显然这些年在宫里过得不如意,否则断不会憔悴这么多。 “原来你就是张妈,我常听长安说起你。听说你做的饭菜出神入化,那我可要领教领教了。”端敏公主知道张妈的真实身份,但也不能说破,只是把他看了又看,心中不免唏嘘。 她当然还记得原来的尉福,四十左右的年纪,体面端正,伶俐精明。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一定认不出眼前这个肥胖老妪就是当年斯文精明的总管太监。 “公主殿下过奖了。婆子我只略微通些厨艺,只是几位贵人不嫌弃,让我到宫里来出丑。”张妈低下头说。 “今日晚饭你可掌勺吗?我倒要尝尝你的手艺了。”端敏公主笑着问,“你随便做来就是,不拘什么都行。” “公主如今月份大了,胃口越好了。以前吃东西的时候,总有许多不爱吃的,如今的胃口竟都改了过来。”云嫔在一旁笑着说。 “哎呀,我现在呀可真是吃什么都香,吃什么都没够。用人家的话说,真是吃一只老母猪都不抬头了。”端敏公主自嘲道。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5章 又问张妈:“你从姑姑那里来,姑姑都好吧?皇后娘娘叫你入宫来,姑姑想必是舍不得的。” “回殿下的话,长公主一切安好。还嘱咐老奴,叫我进宫尽心伺候各位主子,千万不可怠慢了。”张妈说。 “咱们是头一遭相见,我没别的赏你的,就赏你个荷包吧。”端敏公主笑着说,一旁的侍女便捧过一只荷包来递给张妈。 张妈谢了恩,伸手接过。 那荷包里应该是装了银子的,但银子不是要紧的,张妈认得那荷包。 那是沈芙的针线,烟蓝地上绣着柳枝双燕,还有一丛芰荷。 这还是当年端敏公主生日的时候,沈芙送给她的,里头装着一对儿碧玉绞丝镯。 张妈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份寿礼还是自己带着人送过来的。 如今旧物仍在,人却不在,睹物思人,难免摧伤。 张妈赶紧将头低下,把涌到眼眶的泪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忙吧!抖擞起精神来,把你的本事拿出来,叫我们也见识见识。”端敏公主笑着说。 张妈从她这里出来之后,就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的人当然也知道他今日会进宫来,因为是皇后点名要进来的,谁也不敢难为他。 饶是如此,于禄还特意过来吩咐:“这位张妈妈是从长公主那里请过来的,进宫给各位主子调理胃口的。你们都把眼睛睁大些,不可有半点儿为难她,否则叫我知道了是不依的。” 御膳房管事的连忙陪着笑脸说:“于总管请放心,张妈妈来了就是我们自己人了。但凡她要用到什么只管开口,我们无不尽心的。” “你们知道就好,说到底都是为了主子,只要主子好了,咱们就都得好了,不是吗?”于禄点点头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 走前还不忘嘱咐张妈:“张妈妈,你若有什么事只管去找我,可不要见外。” 第326章 露一手 于禄走了以后,张妈挽起袖子扎上围裙。 有两个伶俐的过来想要帮厨,张妈说:“且不忙,来个会写字的,听我说。” 立刻就有人拿了纸笔过来。 张妈就给他念,需要备一些什么食材,什么调料,各要多少。 他从山上带下来的那些炊具也单独放到了小厨房里,众人看着那些奇怪的炊具,都有些不明就里。 “瞧瞧这好大阵仗,知道的是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调兵遣将要攻城呢。”有人在远处悄悄议论。 “排场闹得好大,不知道有几分真本事。”这些人不了解张妈难免怀疑,“真不信她比常做的那几位还有手段。” “谁知道呢?今天晚膳瞧着吧!听说是惠妃娘娘极力举荐,想来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张妈把要的东西都说完了,又说:“不知道哪几位给我打下手?” “不知道妈妈您一共要用多少人?”御膳房当然有人专门应承张妈。 “今天时间有点儿紧,用的人自然多些。得六个择菜的,四个能上灶的,还得三个白案,三个红案。”张妈心中早就已经布排清楚了。 他说完没一会儿,这些人就都到位了。 “咱们是头一遭共事,婆子我这人粗鲁惯了,有说话不中听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包涵。”张妈又向这些人说,“大伙儿都是做熟了的,也知道最后这菜肴做出来是个什么成色?不单是我一个人的事,摘菜洗菜就有讲究,要紧的活计自然是我来做,可需要各位搭把手的地方,我也得先说清规矩。 到时若是不好了,我固然在宫里留不得,这也没什么。若是主子吃了高兴,赏赐下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众人听他这意思,得了赏还会分给大伙儿,对张妈的好感不由得多了几分。 这几个宫里的晚膳单子已经列了出来,就钉在墙上,方便众人看。 张妈把人都分好,每人各司其职,不可乱了。 该做什么、怎么做!都一一叮嘱清楚,当然他自己手上也不闲着。 他带来的那口烘缸常年不熄火,用来炖药膳,滋味堪称玄妙。 这一件是只能他自己动手,绝不假手旁人的。 一时间厨房里煎炒烹炸,热闹非凡。 每宫里的做得了,自有太医检验完毕,由专门的人送过去。 直忙到天黑,才算是完了事。 众人都是一身的汗,全都到外头树荫下坐着乘凉去。 他们这个地方吃喝是不缺的,有一口大缸里头湃着许多水果,都是供上拣选下来的。 所谓手在胳膊头,自然是他们先得了。 “张妈妈,您来块儿西瓜。”有个伶俐的小太监拿了一块儿新切的西瓜给张妈。 “多谢小哥儿了,只是我上了年纪的人吃不得凉瓜果了。”张妈摆了摆手,“你快先吃吧。” “张妈妈,您刚才做的那几道菜可是真好,我在御膳房也有几年了,可没瞧过这样的手段。”另外有人凑过来跟张妈搭话。 虽然他们没有亲口品尝,可是那些菜制作出来样样精美,光是闻着就让人流口水了。再加上张妈手艺娴熟,用料讲究,这可不是普通的老婆子能做到的。因此才一顿饭下来,这些人不由得对张妈刮目相看。 “嗐,我这也不过是每日里和锅碗瓢盆打交道,仅会的一点儿糊口本事罢了。”张妈此时很谦虚地说,“也是多赖着各位帮忙了。” 皇后宫中,于禄亲自把晚膳传到了。 “皇后娘娘,该用晚膳了。皇上传话来说,他在御书房还没批完折子就不过来了。”一路走进里间,小心地向皇后禀告。 “本宫也没什么胃口。”皇后一听说皇上不来了,心情就更不好了。 “别呀,娘娘,今日的晚膳是惠妃娘娘推荐的那个张妈做的,您好歹尝尝鲜。”于禄说着就把皇后搀扶起来,“您好歹用一点儿,否则奴才们这心也放不下来。” “你呀每日里就知道催着本宫吃饭,吃饭,吃饭。”皇后有些无可奈何,“倒比老妈子还啰嗦。” “哎呦,我的皇后娘娘。您可是万民之母,奴才在您身边侍奉,要是有半分不尽心,就是对不起天下人了。”于禄笑着说,“您就当赏奴才个脸,略微尝一尝。” 此时外间的乌木桌上早已摆好了晚膳,样数不多,但都很小巧精致。 “瞧着倒是不错。”皇后坐下笑着说,“只是不知道味道怎样。” “娘娘您尝一尝,不就知道味道了吗?”于禄亲自给皇后布菜。 “娘娘先喝口汤,里头有鲜笋干和羊肚蘑,是一道药膳。”于禄盛一小半碗汤给皇后。 汤色乳白,浮着点点新绿。 皇后喝了一口,品了品说:“这汤的确是鲜美,清润不腻人。” “娘娘,您再尝尝这个,这是蜜汁禾花雀,做出来要七八道工序。”于禄见皇后稍微有了胃口很是高兴,继续布菜。 张妈给皇后做了一道药膳汤,四道主菜,四道配菜。 配菜都是用十分精巧的小碟子装着,也不过两三筷子就能吃完。 主菜也不是很多,因为宫里的主子吃东西从来是尚精不尚多的。 “怎么本宫不知不觉竟吃了这么多?”等皇后觉得饱的时候,才发觉竟然自己将饭菜吃了一多半,这在往常是不可能有的。 “哎呦,谢天谢地,张妈妈可真是天上神仙派下来的。娘娘啊,您若是每顿都能吃这么多,那可就是万民之福了。”于禄高兴的不得了。 “扶着本宫出去走一走吧,一乍吃这么多可不是好事。”皇后生怕自己撑着。 惠妃和大公主的晚膳也到了,大公主不知内情,自然吃得忘乎所以。 但惠妃尝了尝,只觉得张妈有意改了口味,不像之前在山上吃到的味道了。 端敏公主看着桌上的饭菜,心中忍不住一阵伤感。 张妈还记得自己的口味,当初自己没离宫的时候,经常到沈贵妃宫里去蹭饭吃,有几样爱吃的,张妈今天都做了。 “殿下,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虽说现在天气热,可饭菜还是趁热吃好。”一旁的侍女劝道。 端敏公主尝了尝,都还是当年的味道。 她已经多少年没吃过了,总觉得现在像做梦一样。 第327章 茄子花 夜已经有些深了,处处蛙鸣。 惠妃还没有睡,她在等。 终于,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胡总管走了进来。 “怎么样?”夏嬷嬷问,语气有些急切,老眼中闪着希冀的光。 “我从浣衣局找到了那个宋公公,他原本和尉福就是老乡,之前一处共事过几年。”胡总管说,“他说尉福最怕一样东西就是茄子花儿。他一碰到这东西就打喷嚏,浑身瘙痒。娘娘,咱们不妨试一试。” “试一试倒也无妨,这个时候正是茄子开花儿的时候,不难找。”惠妃觉得这个很容易,“我想着先把他的身份确定了,再说其他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6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娘娘想的没错儿。”夏嬷嬷说道,“明日我亲自过去试试她,若真像宋公公说的那样,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一般人对茄子花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如果张妈受不了,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她是尉福了。 第二天,夏嬷嬷找来了几朵茄子花儿,就放在袖筒里,带着个小丫头往后头来寻张妈。 张妈的厨艺好,皇后吃了一顿之后就指明让他一日三餐都负责,因此他几乎整天泡在御膳房,别的地方都去不得。 夏嬷嬷来找张妈,打着见老姊妹的幌子。 御膳房的人自然是认得她的,见她来了都连忙问好让座。 夏嬷嬷说道:“我不坐,我是来看老姐姐的。” 说着走到张妈身边:“知道你是个大忙人,轻易不敢打扰。不过总得过来瞧瞧,也全了咱们老姊妹之间的情谊。” 又指着那小丫头说:“我没有金子银子给你,只是亲手做了双鞋。你好歹试试,若不合适,我再改去。” 那小丫头手上捧着一双鞋,肥肥大大的。 张妈只看了一眼,说:“这鞋蛮好的,多谢你费心,我现在试不得,这地方腌臜,一试就脏了。” 夏嬷嬷本也不是让他试鞋的,绕到他身后说:“瞧瞧你忙的,发髻都乱了,我替你拢一拢吧!你这两只手都占着呢。” 张妈正在那儿弄鱼,上好的松江鲈鱼,虽然开了膛,却还是活跳的。 张妈杀鱼心脏并不除去,所以那鱼直到烹熟之前都还是活的。 张妈并不在意,夏嬷嬷一面给他弄头发,一面就用袖子里装着的茄子花儿擦过张妈的脖颈。 弄好头发之后不动声色地走到张妈对面和他说话。 “如今天气热,你可千万在意些,别中了暑。我那儿有六一散,回头给你拿些过来每日冲着喝。”夏嬷嬷继续献殷勤。 “我那儿有去暑的药。”张妈头也不抬,“我喝不惯六一散,太涩口了。” 这时御膳房的小太监连忙拿了个小杌子来给夏嬷嬷:“您老快请坐,别站着呀。” 又给她捧过一碗茶来,还有刚炒熟的南瓜子。 夏嬷嬷又跟那小太监说了几句话,但她一直留意着张妈。 又过了一会儿,张妈只觉得脖子后发痒,可他又不能用手去挠。 就用衣领使劲儿地蹭,可是越蹭越痒。 “老姐姐,你怎么了?”夏嬷嬷问。 “没怎么,”张妈嘴上说着,可是后背却越痒越厉害,渐渐的,整个脖子上都布满了红色的丘疹。 夏嬷嬷一见他这样心里就有数了,嘴上却还说着:“哎哟,别不是被什么毒虫子给咬了吧,这天气就容易有那些毒虫子,咬一口浑身都起疹子。” 御膳房的人见了也吓了一跳,说:“快去请太医吧!” 此时张妈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也不说破,忍着难受,把鱼收拾完放在蒸锅上,又用清水洗干净了手。 说道:“不妨事的,用芫荽叶子搓一搓就好了。” 说着到厨下拿了一把芫荽在后脖颈处来回蹭了蹭,果然那红疹就渐渐地消退了。 “哎呦,这是个偏方儿啊!”夏嬷嬷笑着没话找话,“方才真是吓了我一跳。” 张妈浑不在意道:“这是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就有。” 夏嬷嬷把茶碗里的茶水都喝了,又抓了一把南瓜子说道:“眼看着你们就忙起来了,我也不在这儿添乱了。老姐姐,你有空就去找我说话。缺什么少什么,也别见外,只管跟我说就是。” “我还忙着就不送你了,”张妈很随意地说,“你知道我这人的脾气,从来不会闹虚的。再说我不送你,自有人送你。” 果然,就有两个人把夏嬷嬷送了出去。 夏嬷嬷一路嗑着瓜子儿专捡阴凉处走,等回到宫里,那把瓜子儿也嗑完了。 恰好静妃来找惠妃说话,夏嬷嬷进屋的时候,两个人正在那儿闲谈呢。 又聊了好大一气方才走,她走了之后,夏嬷嬷才向惠妃说:“娘娘,这回算是十拿九稳了。” “你试过了?”惠妃的眼睛亮了亮。 “没错,我假装给他挽头发,用茄子花在他后脖颈上擦了擦。果然没一会儿他那里就骚痒难忍起了红疹。”夏嬷嬷说,“再不会错的,天底下哪还有这样的巧合去?” “既然是这样剩下的就好办了,只需要让皇后怀疑到他,到时候验明正身就好。”惠妃说,“抓住了他一个,剩下的也跑不了,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如此一来,娘娘可就立了大功了。”夏嬷嬷高兴地说,“这样咱们国舅老爷想做相爷就更容易了。” “还说呢,前朝这会儿乱死了,前几日一片声儿地推举吕凤鸣,随后吕凤鸣私宅侵街的事儿就被翻了出来,还说他家里养着十几个歌姬,行为有失检点。 随后王聪又冲到了前头,就有人检举他逼死了家中婢女,心性残暴,难当大任。”惠妃冷笑着说,“所以我跟哥哥说不用那么着急往前赶,等前头那些人互相咬的差不多了再说。” “娘娘说的在理,依我这笨想头儿,也是别做出头鸟的好,毕竟好饭不怕晚么!”夏嬷嬷陪着笑说。 “先别说别的了,把这个张妈摁住是正理。都说表壮不如里壮,咱们在后宫稳住了,比什么都强。”惠妃说。 第328章 有心听 应杉和宫长安追着一只猫跑到了皇后宫里。 惠妃正在那里陪着皇后说话,两个孩子跑了进来,笑着问安。 “这么热的天不要到处乱跑了,当心中暑。”皇后对他们的态度倒也算慈柔,“这儿有新做的果子茶,凉丝丝的,小孩子想必爱喝。” 宫女连忙端了两碗果茶给他们两个人。 “这男娃娃就是淘气,瞧这一头的汗。”惠妃嘴上笑着说,眼睛却狠狠地盯着宫长安,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像沈芙,尤其是那双眼睛。 “跟着你们的人呢?”皇后问。 就有两个小太监连忙从外间进来回话。 “如今天气热,他们不必做功课,只是每日清晨听听讲而已。余下的时间必然是要玩儿的,可你们跟着的人千万要小心。不要磕着碰着,别被毒虫子咬着,更别热着。饮食起居也都随时照管好,万不要大意了。”皇后想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并没怎么过问应杉,不免有些过意不去,趁着这个机会嘱咐嘱咐跟着的人。 那两个太监连忙答:“皇后娘娘叮嘱的是,小的们时时刻刻都谨记着。王妈妈他们也都事事尽心,不敢怠慢了一丁点儿。” “本宫知道你们都是好的,也不过是白嘱咐嘱咐你们。”皇后微微笑了一下,“陛下今日要来我宫中用午膳,你们两个也一起吃吧!人多热闹些。” 皇后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皇上觉得她是个慈爱的人。 董家出了事,皇上没有责备她一句,但皇后知道,到什么时候娘家都是自己的靠山,她要想办法让董家再恢复到以前如日中天的地位。 皇上不年轻了,这些年操劳国事,积劳成疾,精力也大不如前。 皇嗣已经无望,只能收养宗室子弟。 皇后心里明白,只要自己稳坐东宫之位,董家就还会东山再起。 “这离午膳的时候还早呢,皇后娘娘不妨歇一歇。你们二位随着我到那边玩儿去,好不好?”惠妃和颜悦色地对宫长安和应杉说道。 她知道皇后其实不喜欢吵闹,尤其不喜欢小孩子。留他们一起用午膳也是另有他意,并不是因为喜欢。 她这么多年在皇后身边自然清楚,因此这个时候当然要恰当地帮皇后分忧。 果然皇后听了之后点点头说:“也好,你们先到惠妃娘娘那儿去玩儿吧!午膳的时候我叫人去领你们过来。” 惠妃于是带了这两个孩子出来,一面走一面说:“其实我宫里头还收着不少玩意儿呢,都是两位公主小时候玩儿的。” 应杉听了就说:“那都是女儿家玩儿的,我不喜欢。” “也不尽然,二公主小的时候就是男娃的性格。她有许多玩的都不是女孩子要的,什么提线傀儡、走马转轮、鹞子风筝之类的。”惠妃笑着说,“至于九连环、华容道也多的是。” “还有风筝呢!我想放风筝。”应杉听了立刻说。 “这时节不成,风筝只有在春天的时候才好放飞。夏天地气乱了,风筝飞不起来的。”惠妃说,“好在我宫里有个小太监,最会玩儿提线傀儡,你们到我那里去,我叫他给你们演。” 应杉是小孩子,听说有好玩儿的,当然高兴了。 立刻拉着宫长安,让他一起快走。 “宫四少,你今年多大了呀?什么时候的生日?”惠妃看着宫长安开始套他的话。 其实她把这两个孩子带出来,还有一层目的就是想从宫长安这里问到点儿有用的东西。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7章 “回娘娘话,我今年十岁,是重阳的生日。”宫长安随口就答。 其实惠妃知道他的生日和年纪,又继续问:“你可还记得在霜溪时候的事?那里可有什么好玩儿的?” “自然记得,我都七岁了才回京。”宫长安边走边说,“霜溪那儿比京城冷得多,三月末才能踏青,入了八月天气就冷的不像话了。也没有什么太好玩儿的去处,只有夏天去河里摸鱼最有趣儿。” “那你来京城想不想那里呢?你们这一路上也挺辛苦的吧?” “也没什么想的,我自幼只得母亲和张妈妈还有慧娘陪在身边,后来慧娘得病故去了,我便随着母亲和张妈妈一同回京来了。” “我瞧着你和张妈亲得很呢。”惠妃笑着说,“想必你自幼的饮食都是她调理。” 惠妃是坐在小竹轿上的,那两个孩子步下走着。 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自己宫中。 进到室内,惠妃便命人给这两个孩子拿吃的玩儿的。 其中有一盘鲜菱角,应杉要吃,惠妃便让宫女给他剥。 又问宫长安吃不吃?宫长安摇头:“我不吃这个。” “你为什么不吃?这东西多好吃。”应杉问他。 “我小时候也爱吃来着,后来有一次张妈因为我偷吃这个打了我几下,我就再不吃了。”宫长安说,“她本来从不打我的。” “不过是菱角而已,吃就吃了,打你做什么?”应杉一边吃菱角一边歪着头问。 “张妈每年六月十八这一天都要供上一盘菱角、一盘紫玉糕、一盘杏子蜜饯还有一盘酥梨糖。要供上一天一夜才撤下去,那年我忍不住拿了一个棱角,她便打了我,说不许乱动。”宫长安有些委屈地说,“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吃菱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惠妃在一旁听着,心里一动又一动。 她知道沈芙是六月十八的生日,而宫长安所说的那几样祭奠之物,就是沈芙生前最爱吃的。 张妈在这天设祭,不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谁? 眼看着就要到六月十八了,张妈还会像往常那样,祭奠沈芙的冥寿吗?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挖空心思再想其他了。 只要让皇后知道张妈在沈芙生辰这天祭奠,而且所用的祭奠之物还是沈芙爱吃的。 皇后一定会起疑,自己再从旁煽风点火,那火就一定会烧到张妈身上。 她心里这么想着,那边两个孩子还在说话。 “张妈祭奠的是谁?你知道吗?是不是她的丈夫?”应杉故意做出老成的口吻问。 “我想不是,每年她还要我过去磕头呢!若是她丈夫的话不应该让我磕头呀,我也问过,可她从不说是谁,只说是一位恩人。”宫长安似乎迷上那个西域进贡的九连环了,一边拆解一边答。 他的话在惠妃听来,就更是佐证了之前自己的猜测。 第329章 旧相识 应杉的左手小指头被提线傀儡的绳索勒住了,好容易才解下来。 惠妃叫人给他用药酒揉了,看着没大事才放心。 皇后宫里来人,叫两个孩子回去。 惠妃笑着说:“你们坐了竹轿过去吧,两个人坐一乘也够了。” 这竹轿只有夏季才用,为的就是轻便凉爽。 皇上已然在皇后宫里了,宫长安和应杉连忙上前问安。 “杉儿这些日子长高了不少,可给你父母兄长写信了没有?”皇上笑着问应杉。 “写了,只是有些字不会写,我便空出来由长安补上。”应杉说,“我哥哥问我京城的石榴花开败了没有?他们那里的石榴花才开。” “柏儿喜欢石榴花,每年端午前后都要画上好几幅。”皇上提到应柏也有些唏嘘。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好好的年纪就瞎了一只眼睛,实在太可惜了。 皇后连忙在一旁说:“前些日子我还命他们找了许多书画出来,都给柏儿送去了。那孩子喜欢写写画画,宫里的这些白放着也可惜。” “嗯,给了他也好。”皇上说,“人总要有所寄托,才不寂寞。” “长安,你日日同杉儿在一处,早晚要带着他蹴鞠,这东西既能磨练人的心性,也能锻炼体力,是再好不过的。”皇上对宫长安说,“我瞧着你一年四季都不生病,就是因为你读书的同时也不忘打熬筋骨。” 皇上很喜欢宫长安,不但因为他是神童,更因他有着野马一样不竭的精力。 这样的人注定能成大事,皇上常常觉得自己力有不逮,精神不济,这不是长久之相。 “谨记陛下吩咐,二公子如今已经踢得非常好了。”宫长安的眼神亮如星子,身体结实得如同小老虎。 这样的孩子怎会有人不喜欢? “莺儿,带杉儿他们两个把手洗了,该用午膳了。” 午膳有一道白鸭芦笋,皇后不吃芦笋,这道菜是专给皇上做的。 皇上喝了一口汤,不由得顿住。这汤的滋味太熟悉了,好像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十几年前。 “陛下,您觉得这汤的滋味如何?”皇后不知就里,还笑着问。 “这汤是谁做的?”皇上问。 “果然瞒不过陛下去,”皇后一笑,“宫里新来了个御厨,这些都是她做的。” “汤的确不错,朕只觉得有别于往常。”皇上不动声色。 “那您再尝尝其他的菜。”皇后说,“看看合不合胃口?” 皇上看看桌上的菜,还有一道清酿姜芽,皇后宫里从来没有,因为皇后不喜欢姜。 但因为因为张妈初进宫皇后,便许他自己做主每顿都做些什么,况且今天是特意请了皇上来,把皇上忌口与喜食之物也都告诉给了他。 这道清酿姜牙更让皇上笃定,这厨子的身份不一般。 “皇后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厨子?菜做的很是特别。”皇上问皇后。 “皇上可还记得您过万寿节的时候长公主打发人送来的点心吗?”皇后笑着问,“这人是我从长公主处借来的,是长安的老相识呢!” “哦,长安你认得这个人?”皇上把目光调向了宫长安。 “回禀陛下,做菜的人是我的奶娘张妈。”宫长安放下筷子答道,“我是他带大的,也是吃着他的饭长大的。” “难怪身体这么好,张妈做药膳是一绝,先前皇上您吃过鸣谦做的,都还是跟她学的呢。”皇后说,“臣妾看着这些日子大公主茶饭无思,就想这么溽热的天气,再不吃东西是要出事的。 宫里厨子的手段都用尽了,也不能让她胃口好起来。就打听着哪儿有好厨子,最后找到了这张妈,一试果然灵……” 皇后在一旁续絮絮说着,丝毫没留意到皇上看宫长安的眼神已经变了。 这两道菜和当年沈贵妃宫里总管太监尉福做得一模一样,如果说一道菜是巧合,不可能两道菜都如此。 桌上还有别的菜,有皇上吃过的,有没吃过的。 但凡是吃过的都无比熟悉。 再联想到之前长公主送来的点心,也是一样的口味,皇上不能不多想。 “陛下,陛下,”皇后见皇上出神便忍不住叫了两声,“您怎么了?可是这菜不合胃口吗?” “不,这菜做得十分好,朕很喜欢。难得有这样的厨艺,想必也很合皇后的胃口吧?”皇上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面色如常。 “是啊,臣妾向来苦夏,每年夏天最愁的就是一日三餐了。”皇后没敢提自己因为娘家的事闹心而没有胃口,只归结于自己苦夏。 “如此来说,这的确是个有功之人了,朕该赏他些什么好?”皇上说。 “陛下难得因为这个赏人,”皇后听了很高兴,张妈做的饭菜和皇上的口味也是自己的功劳,“回头叫她进来谢恩吧!” “皇上尝尝这鲈鱼。”宫长安用一双干净的筷子把鲈鱼腮下的两块肉夹了起来放进皇上碗里。 皇上看着碗中两块蒜瓣大的洁白鱼肉,想起每次和沈芙一同吃鲈鱼,她都会把这两块肉夹起来给自己,还说这两块肉是鲈鱼身上最鲜美的地方,别处都不及。 “鲈鱼有四腮,你如何只夹这两块给我?”旁边的人听了都只以为皇上在逗宫长安。 这鲈鱼虽然有四腮,可是上下两腮紧紧相连,也只有下面的腮处有这种蒜瓣肉。 宫长安笑着答道:“月明一心,思发两处,故一可生二,二可合一。” 这一番对答,和当年皇上和沈芙私下里对答的一模一样。 宫长安只是个小孩子,他又如何知道? 答案在皇上心中已经呼之欲出了,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动,眼眶也一阵阵发热。 “鱼肉冷了发硬,陛下快请尝一尝吧。”宫长安笑着提醒。 他的身份自己早已清楚,而皇上却不然。但眼下不是相认的时候,因为还有许多路没有铺平。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8章 “是啊陛下,这鲈鱼鲜美得很呐,只是小了些。”皇后也说,“松江鲈鱼就是这样,味道鲜美异常,个头越小。” 第330章 心中明 皇后很高兴,因为这一餐皇上添了一次饭,胃口比平时都要好得多。 “去把张妈叫过来,就说陛下和本宫都要赏她。”皇后笑着吩咐道,“缓缓说,别吓着她。” 于禄亲自去请张妈,见了面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张妈妈,给您道喜了!圣上吃了你做的饭,大加赞赏,您老这回可是交了大运了!” 御膳房的其他人听了也都纷纷恭喜张妈,这样泼天的好运他们可没遇到过。 以前便是有赏赐,也只是由太监过来传个口谕,把赏钱一分完事。 虽说也要谢恩,左不过到寝宫门外磕个头就完事,也还不一定叫去呢。 差不多的也就对着主子的寝宫磕个头就算完。 “我这身上烟熏火燎的,不大好去面圣吧?”张妈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多不恭敬。” “那就麻利儿地换换衣裳擦擦脸,”于禄说,“不能耽搁太久,否则就真成了不敬了。” 张妈略微收拾了一下,就随着于禄出来了。 于禄边走还边叮嘱他:“一会儿到了寝宫外,你先在外头等着。我进去禀告,若主子叫进去再进去,若不叫进去,你只是在外间磕头谢恩就成了。不过我估摸着是要进去的,你也不用怕,陛下和娘娘都是宽和体下的,何况你是有功的。” 到了皇后宫中,于禄让他先站在台阶下阴凉处等着,自己进去回话。 “张妈妈带来了,在外头侯着呢!”于禄向皇上皇后禀告。 一般情况领赏的人在外头谢恩即可,或是在外间,隔着帘子磕头。 但今天皇上却说:“叫她进来当面领赏吧!把饮馔调理成这样,也是个能人了。” “陛下兴致高,要见见庖厨也是好的,当年文惠君见庖丁解牛得养生之道,这张妈深谙厨艺,想必也有养生心得。”皇后觉得自己譬解得十分精妙。 于禄走出来,向张妈小声道:“您老这回可是冒了尖儿了,陛下要你当面去谢恩呢!这么多年,哪有御厨面见皇上的。快进去吧!慢着些,头要低,万不可乱抬头。” 他只道张妈是个乡野村妇,没见过多少世面,更不曾面圣,怕她出了岔子,好心嘱咐了几句。 “多谢于总管提点,”张妈点头道,“婆子我自会小心。” 金藤湘妃竹的帘子被掀起,青橘琥珀香氤氲浸漫,是温鸣谦调的香。 这么多年,皇后宫里的陈设都没什么变化,只是人老了而已。 “奴婢张氏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张妈跪在地上,头垂得很低,“草莽村妇,不识皇家礼数,万请皇上皇后娘娘宽宥。” “平身吧!”皇上说,“你的菜做得甚好,朕要赏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老奴!”张妈略微直起身子说。 这样的对答,与当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张妈口中的主子由沈贵人换成了宫长安。 皇上一切都明白了,张妈就是尉福。 “朕命你起身,抬头,”皇上说,“长安自有赏赐,但今日你的赏赐也是绝不可少的。 多年来,朕都懒于饮啜,不过勉强加餐而已。今日你的饭菜让朕胃口大开,可谓有功矣。” 张妈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皇上,只见他两鬓染霜,眉心添了川字,更比当年瘦了许多,不由得一阵心疼。 可是看到宫长安就站在他旁边,容色清贵,气度不凡,又觉得异常欣慰。 自己十年卧薪尝胆,总算把这孩子送到皇上身边了。 而皇上看到他,全然已无当年的半分模样,也不由得一阵心痛。 稍稍平复了才说:“朕赏赐你四品宫娥的身份,以后要尽心服侍,庶不负朕对你的褒奖。” 张妈又立刻跪下谢恩。 皇后不忘锦上添花,笑盈盈说道:“张妈,这也是本宫第一次见你,就赏你宫花四朵,宫衣四套,并如意荷包四个吧!” “老奴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张妈就地又给皇后磕头。 “好了,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陛下也要好好睡个午觉才是。”皇后觉得已经十分给张妈脸面了,就叫他领了上下去。 张妈又再次谢了恩出来,依旧是于禄把他送出来。 “于总管,我方才没失礼吧?”张妈故意做出些惊慌的神色来,“你不知道,我这两手心里都汗淋淋的。” “哎呦,张妈妈,真没想到你头一回面圣居然能做到这样,之前是我小瞧你了。”于禄笑眯眯地说,“实在是很得体了。” “没出大错儿就好,也多亏了您提前提点不是。”张妈不忘谢他。 “哎,你老这么说就见外了嘛!您以后可得多提携着我些。”于禄忙说,“眼见着主子们离不得您老啦!” “于总管可别这么说,”张妈忙摆手,“我这老天拔地的,见识又浅,以后但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千万提醒着我,我就感激不尽啦!” “您老见外,鸣谦我们一向亲厚,平日里处和得兄妹一般。如今您老也入了宫,可不都是自己人么!我最佩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了,你们主仆都了不起,”于禄知道和他们打好关系没有坏处。 哪里不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呢? “于总管可别这么说,折煞老身。我这辈子只知道尽心服侍主子,除了这一条别的通不知道。好在运气不差,遇见的都是好人。如于总管这般的贵人,处处提携帮衬着,总是叫我出不了大错就是了。”张妈笑着说,“等哪日得些闲,我治一席,好歹请您一请,就算是给我脸了。” “好说好说,这等好事,我说什么也得到。”于禄觉得张妈这人不简单,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这边宫长安和应杉也各自回去休息。 皇后笑向皇上说道:“陛下喝过消食茶可好沐浴一番再躺下,越是这样的天气越要多睡睡才是,洗浴的水早备得了,且让祁玉他们伺候着。” “也好,朕今日午膳吃的有些多,不好就躺下。”皇上点头,“皇后先行歇息吧!” 第331章 起口舌 厨房里,张妈正忙得不可开交。 大公主身边的侍女走了来,向张妈说道:“张妈妈,大公主说了,今日午膳再添一道黄酒酥蹄,千万不要放姜丝。” 她走了之后,皇后宫里又来人传话:“张妈妈,皇后说你上些日子做的鳝丝炒面筋和绣球宫灯很好,叫今日午膳再添上这两道。” 张妈连忙答应,就叫帮厨备料。 他如今既要给皇上、皇后、端敏公主调理一日三餐,还要管着惠妃和大公主的饮食。 因此一到饭口就忙的不行,毕竟都要尽量保证好时候,不能过早也不能过晚。 “这黄酒酥蹄要用的时间太长了,怕是来不及。”张妈不禁有些犯难,“若是皇后娘娘那边不添菜还好,这又添了两道菜……” “那不如给大公主换一道菜吧!”旁边有人给他出主意,“您不是做了糟鹅掌?这不也是极好的吗?” “是呢大公主还没尝过我做的鹅掌呢!”张妈说,“说不得,今日只好从权了。” 糟的鹅掌鸭信都是放在一个坛子里许多天才做好相当于冷盘,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就可以上桌了。 为的就是方便,自然了,风味也是不错的,用来佐酒下饭再好不过。 过了一些时候,各宫里的午膳都传完了。 大公主看着桌上的菜色唯独没有黄酒酥蹄,神色便有些不豫,去传菜的人连忙向她解释:“殿下,张妈妈说了,今日午膳实在对不住了,只因皇后娘娘宫里多添了菜,一时忙不过来。说了那黄酒酥蹄明日一准儿给您做。” 大公主听了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总要先可着皇后。 可是到了第二日午膳的时候依然没有这道菜,大公主就有些不乐了。 “殿下,张妈妈说了,今日午膳准备做的,可是要用到的红曲不知怎么生了虫,竟用不得了。这时候的天气容易返潮,生虫也是没法子的事,她还说回头要来给殿下谢罪呢!”去传膳的宫女说。 她去的时候,张妈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跟大公主解释解释。 “怎么我方才从端敏公主那边过来,她们那里也刚好传膳,明明有黄酒酥蹄的。”惠妃刚刚从外头回来,笑着说,“想必黄酒酥蹄只得一份。” “这是什么意思?”大公主一听就不高兴了,“做不来就说做不来,何苦找借口呢?” 她心里当然不舒服,一道菜原本没什么打紧,可是张妈一而再地不给自己做,还反复借口推辞,在别人那里又痛痛快快地做了,这显然就是看人下菜碟。 “说起来这张妈如今可是宫里的红人了。虽然是咱们举荐的,可如今人家急往上奉承着呢。”惠妃有意让女儿对张妈产生戒备,她觉得这很有必要。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29章 大公主没再说话,但是她心里很不痛快。 谁想到了第三天,原本每顿六个菜只剩下了四个是张妈做的,另外几道就是别的御厨了。 大公主索性不吃了,吩咐跟前的人:“都撤下去吧,给张妈他们送回去!” “殿下息怒,犯不上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自己,回头奴婢们过去说一说,再怎么着也该提前打个商量,没有这么让他们自作主张的。” 大公主没了胃口,只吃了两块点心完事。 准备要歇午觉的时候,有人进来通禀:“殿下,张妈带着人来了,重新给您做了午膳。” 果然,张妈同四个小太监一起过来的,每人提着一个食盒,每个食盒里装了两道菜。 张妈进来就谢罪:“殿下息怒,实实是我老婆子悖晦了。一时忙的头晕脑胀,您这边就伺候得不齐备了。” 大公主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她这几天没吃到的都做得了,可越是这样就越让她觉得齿冷。 “张妈妈,我晓得你是大忙人。应承我不应承我不要紧的,只要讨得皇后娘娘欢心才是正道。” “求殿下别这么说,婆子我实在担待不起。”张妈跪下了,“知道您是最体谅人的,毕竟我年纪大了,又不是哪吒,有三头六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打你没骂你,也没派你一点儿不是,又不是我让你重新做了饭菜给我送来,你在我面前叫什么屈呢?”大公主觉得张妈的话说的不好听,好像怪自己不体谅人似的。 她觉得张妈不敬自己在先,如今又以退为进,让自己难堪,实在有些过分了。 “殿下息怒,是婆子我不会说话了,就是太过心急,说出来的话没经思量,您千万别见怪。我大字不识一个,实在是粗鄙惯了。殿下莫生气,怎么罚我都成。”张妈急得就要磕头。 “你可别这样,我可受不起你的头。知道的是你自己胡思乱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刻意为难你呢。”大公主的脸色非常难看,跟身边的人说,“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把张妈妈扶起来送回去。” 又冷着脸对张妈说:“我今日把菜给你退回去,不为别的,只是天气太热,我想吃素。” 张妈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几个人架着送了出去。 恰好于禄找着来:“张妈快同我过去,皇后娘娘又要赏你呢。” 原来皇后这些日子接连吃张妈做的饭菜,胃口很好。今日里妃嫔们去请安,都说皇后娘娘的气色比往年都要好很多,皇后一高兴就又要赏张妈了。 “我叫人寻你寻不见才知道你到这边来了。”于禄说,“再一会儿娘娘可就要歇息了。” “唉,于总管,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张妈满面愁容,“我这个蠢货把大公主殿下给得罪了,不知道怎么赔罪才好。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子呀?” “哦,有这回事儿?”于禄听了很意外,“是因为什么?” 张妈便把这几天的事简短说了:“实在是一时没忙过来,况且是临时加的菜,这菜要做起来须得小火慢炖,火候不足就是白费。 昨日只有一份酥蹄。端敏公主是提前两日就跟我说了的,原本以为够做两份的,可偏偏料又坏了。真是不赶巧了。我们掂量了半晌,想着端敏公主毕竟是长辈,又怀着身孕,还是先可着那宫里吧……” 第332章 错上错 张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于禄只好打断他的话:“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也不是难办的事儿。回头我跟皇后娘娘说说,就以娘娘的意思赏赐给大公主一桌你做的饭菜。如此大公主那头里子面子都有了,也就不妨了。” 张妈听了很高兴,连声道谢:“于总管,多亏你这个智多星了!回头我无论如何也得好好请请你!不如就今天晚上吧!” 因为温鸣谦母子两个住的地方房舍有限,所以张妈进宫以后并没有和他们住在一处。 而是住在离御膳房不远的一个小套院子里,和那里的几个灶头婆子作伴。 这天晚上,张妈预备了一桌子拿手菜,把御膳房里几个管事的还有于禄都请了过来。 于禄坐主席,其他的作陪。 “婆子我进宫也有些时候了,早就想请大伙儿的,平时没少叨扰你们各位。这会儿虽说夜有些深了,不过幸喜凉爽。多谢大伙儿肯赏脸,婆子我是个粗人,多得您各位的担待。不管是于总管还是各位管事公公还有老姐妹们,都是我的贵人。”张妈拿起酒壶给各人的酒杯倒满,“我的嘴笨,这桌子菜就是我的心意。” 第二天,于禄在皇后身边伺候的时候,便提起话头:“大公主真是有孝心,她想着张妈如今伺候着陛下和娘娘的一日三餐,便说自己从今日起要茹素,叫张妈不要再给她预备膳食了。 张妈把这事儿跟奴才说了,奴才想着怕是不能这样,毕竟大公主殿下如今身子也颇虚弱,这时候再茹素身子是要垮的。” 皇后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是,本来叫张妈进宫也是有一半是为了调理她的饮食。虽说如今她和罡儿已经不再是夫妻,可一来她的身份摆在那儿,二来说到底也是罡儿累了她。本宫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如今她回宫里来住着,可不能叫她觉着本宫慢待了她。” “看来奴才和娘娘想到一块儿去了,既然这样,那不妨就以娘娘的名义赏赐给长公主殿下一桌午膳。都是张妈调理的,奴才亲自送过去。”于禄趁热打铁。 “很好,就这么办吧。这样的事有你们经心着,也是替本宫省了心。”皇后对于禄这样做很满意。 果然这天中午于禄带着人给长公主来送午膳。 “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赏赐给您的,都是张妈的手艺。皇后娘娘说了,如今天气暑热,殿下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饮食上万不可掉以轻心。”于禄陪着笑脸说。 “于总管,你们昨夜里吃喝得还尽兴吧?”大公主有些似笑非笑。 张妈请于禄吃饭的事儿,大公主也知道了。 今天于禄就带来了皇后娘娘的口谕,明摆着张妈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说了。 这让大公主的心里更不舒服。 自己堂堂一个皇家公主,居然还做不了奴才的主了。 于禄听了大公主的话也不好直接应答,只是陪着笑了几声说:“请殿下千万好生调养,莫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回头我亲自过去谢恩。”当着于禄的面儿大公主不好发作。 于禄走了以后,大公主看也不看桌上的菜,吩咐跟前的人:“去把张妈请过来吧,我赏她点儿什么。” 张妈来了,按规矩在门外的台阶下等着,进去禀告的人迟迟不出来。 足足等了有一顿饭的功夫,张妈晒的头都发昏了,方才出来一个人,手里拿了一串钱给他:“这是殿下赏给你的,说你费心了。” 张妈接了钱,按规矩磕头道谢。 回去后就中暑病倒了。 惠妃原本在静妃那里,因为静妃这些天病了,她们两个关系一向不错,静妃身边没有儿女,惠妃便过去陪着她。 所以这边闹出的事她并不知道。 于禄听说张妈病了,便抽个空儿过来瞧他。 张妈刚喝完了药,屋子里有很大一股藿香气味。 见于禄来了,他便挣扎着要起身:“于总管,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我这里气味不好,可别熏着了您。” “哎呦,老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今日午间瞧着你还好,怎么突然就中暑了?”于禄很是不解。 “唉,说不得,想来还是我做的不对。”张妈无奈地叹气,“殿下终究还是生我的气。” 他这么一说于禄就明白了,想到今天自己过去的时候,大公主皮笑肉不笑说的那话。 显然他觉得这件事是张妈和自己捣的鬼,借着皇后的名头压她。 “这位殿下从来都是这样的心性,”于禄既是宽慰张妈也是宽慰自己,“你也不必太在意了,说不定过些天就好了。” “哎呀!我也真是没有法子了,想起来还是大公主殿下和惠妃娘娘引荐的我呢,我实在怕人觉得我是恩将仇报。”张妈说着抹了一把泪,“又何况还连累了总管你,我这罪孽就更深了。” “老姐姐快别这么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们做下人的还不都是一心一意为着主子吗?依我说,你且把心放宽。主子打也好,骂也好,罚也好,咱们只管安心受着就是了,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于禄宽慰他。 张妈听了他的话,把眼泪擦了擦,说:“于总管,你是明事理又见过世面的人,我信你的话。” “成了,你好好养病吧!我去跟娘娘说一声儿,你歇两天。等什么时候身体好了再起来伺候主子们。”于禄说完就走了。 惠妃回来听说大公主和张妈之间起了冲突,便忍不住说道:“你未免有些太耐不住性子了,这是多大的事?犯得上跟一个下人计较?”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0章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见人下菜碟儿!于禄还拿皇后的名头来压我,拿我当傻子吗?” “娘娘也不怪殿下生气,那张妈和于禄如今打成帮连成伙的,那于禄赶着张妈一口一个老姐姐,”夏嬷嬷在一旁说,“还有那个温鸣谦,她们可是把于禄给哄住了。” 一句话提醒了惠妃,他们会不会利用于禄达到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333章 帝祈雨 因为天旱无雨,京畿大有荒旱之势。 皇上也为此忧心,与朝中众大臣商议过了,决定去京郊的水龙庙祈雨。 “陛下,去水龙庙祈雨之事,臣妾理应同去。” 这日皇上来到皇后宫中用膳,皇后知道了前朝的消息,便如此开口。 皇上正在喝茶,听了皇后的话,没有急着回答。 啜了两口茶之后方才说:“如今天气太热,你一向最怕热的,还是不要去了。” “这……这怎么成呢?虽然陛下体谅臣妾,可臣妾既为一国之母,也理应尽自己的责任。” 皇后本心当然是不愿去的,求雨的仪式繁琐冗杂,况且天气热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宫里又是水幕又是冰镇,尚且还让她觉得难熬,更何况是到郊外去。 一群人在太阳底下又跪又拜又做法事,又是燃香,又是烧纸,只要一想她就忍不住胆寒心颤。 可话说回来,她实在是不能表示出半点儿不愿,那样的话就太不成体统了。 “朕当然知道你为国忧心,不过实在担心你的身体。朕与礼部的几位官员商议过了,只要朕亲自前去,提前斋戒,连祷三天,也是合乎礼制的。”皇上的语气很是关切,“因此也不必累你前去,万一你因此病了,又是何苦?” “陛下对臣妾真是体贴,让臣妾又是感激,又是惭愧。”皇后眼圈微红。 皇上的话让她心头一热,这表明皇上还像以前那样关心体贴自己。但难过的是自己娘家不比当初,否则自己也不会为这句话就感动莫名。 “你我是少年夫妻,相伴至今已逾二十载。就算身为帝后,可一样也有寻常夫妻的相伴相知。近年来你的身体越发不好,朕忙于前朝不能顾你太多。祭祀的事,能替你便替你了。其他不能替的,也实属无可奈何。” “陛下对臣妾的心,臣妾明白。只是陛下到郊外去连祭三天,可要千万当心。” “没什么事,这三天朕就住在那里,免得来回出行惊扰百姓,也省去许多麻烦。” “皇上要住在那里,饮食起居可要当心。别的还罢了,这些天的饮馔尤其要紧。依臣妾想着就让张妈随行吧,这些日子陛下的三餐都是她在打理,甚合圣意,又何况她也调理得好素斋,倒比宫里现有的那些厨子强。” “皇后既然如此说,那就叫她跟着去吧。”皇上没有拒绝。 “来个人去告诉张妈,让她从今日起就不要再碰荤腥了,后日随陛下出宫,叫她提前好生准备着。”皇后立刻吩咐。 两日后,皇上带着一应的大臣随从,浩浩荡荡往京郊的水龙庙去了。 出发的时候天还未亮,到了那里按照定好的时辰首祭。 祭祀到一半儿的时候,天就已经很热了。 这些日子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众人在烈日之下,其苦难当。 张妈负责皇上的三餐,提前就准备下了消暑去火的饮食。 这天晚上,皇上批阅奏折到半夜,命人把张妈叫过去。 人都以为皇上饿了,要吃宵夜。 张妈则命人搬了小炉子和铜锅,还有过水用的铜盆。 “陛下想必是饿了,老奴给您做些凉水面鱼可好?用酸瓜齑调味,最是清凉爽口。”张妈进了门不待皇上吩咐就说。 “这东西听着不错,你做吧。”皇上放下御笔,让一旁服侍的人退出去。 面鱼所用的面是张妈提前就配好的,把精面粉、藕粉和米粉按照既定的比例混合,加水调和之后放在阴凉处半日左右,面糊会变得微微发酸。 将水烧开后用特制的漏勺把面糊小心漏到沸水中,很快就能成型。 熟透了就会在水中浮起,捞出来过一遍凉水,放上调料就成了。 从下锅到调配完毕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十分快捷方便。 “这面在你离宫之后朕就再也没吃过了。”皇上看着那碗面,语气唏嘘,“这些日子朕常常梦见玉梅宫,梦见沈贵妃在梅树下迎朕……” “陛下,娘娘早已不在了。”张妈跪在地上,泪水打湿衣襟,“当年她和步统领都死于追兵之中,奴才甚至不能为他们收尸……” “何止你不能,朕也不能。”皇上轻轻摇摇头,“当年南疆暴乱,皇后的舅舅卞起带兵前去镇压。南疆虽平,卞起却以身殉国。皇后的母亲在病中听闻这个消息,不久也去世了。 朕只能追封功臣,安抚董家。所以贵妃的事便不能深查,否则驻守在南疆的卞家军就有可能造反。” “贵妃知道陛下为难,所以时时处处都躲着皇后的锋芒。原本想着能逃出去,不被皇后的人找到,将皇子平安生下来。等什么时候陛下回京了,再想法子回宫。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升天。” “那你又是如何脱身的?那孩子……那孩子不是也死于乱军中了吗?”皇上之前听懂了张妈的暗示,知道宫长安就是沈芙的孩子。又何况细一看,他本就很像沈芙。 可他有些想不通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个经历?因此趁着出宫求雨的机会把张妈带了出来,为的就是问他详细的情形。 “陛下且听老奴细说……”张妈便把他们一路的经历说了出来,“也是老天有眼,若不是在破庙中遇见了温娘子,那可就真成了死局。” “你是说温鸣谦用自己的亲生子调换了皇子?在乱军中死去的是宫的孩子……”皇上听到这里既惊又佩,他先前对温鸣谦的印象也不过是个善于调香、柔顺端庄的闺秀罢了。 并不知她还有这般大义之举。 “是啊!贵妃娘娘始终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被调换的事,温娘子同我说依着贵妃的心性必然会不同意的。他叫我趁贵妃昏睡的时候把两个孩子换过来。后来贵妃催着她快走,免得被连累。她就向贵妃讨要了老奴去,说自己身边侍奉的人不够,而且都年轻。娘娘答应了,她让我好好侍奉温娘子,而且也极有可能因此逃得活命。”张妈回忆着当年的情形,呜咽着说。 第334章 为后计 “这以后呢?”皇上很想知道离开沈贵妃之后,他们所经历的事。 “温娘子是受了诬陷,不得已到霜溪思过去的。宫家人对她不闻不问,大有让其自生自灭之意。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这么些年和宫家没什么往来,倒也避开了他们的耳目。 我们在那里学习本事,想法子赚钱,结交三教九流,一面思谋着如何才能够在合适的机会回京。 此外还有一件要紧事,就是如何把小主子养好,要他身体健壮,又知书识礼。 在那里整整待了七年,这七年不管是温娘子还是老奴,都在为回京做打算。 托陛下的福,这一路走来倒比我们预想的容易些。别的不说,最要紧的是小主子天纵英才,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了诸葛夫子的关门弟子。不然的话我们还打算让他走科举之路,先至朝堂,再与陛下相认呢!” 张妈说的不错,他和温鸣谦原本打算着要用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毕竟这件事非比寻常。 “那孩子他可知道自己的身世?”皇上眼前闪过宫长安的小脸。 “小主子知道,在回京之前,我和温娘子就已经全盘告诉了他。”张妈说,“若他只是如一般小儿那样懵懂,我们自然是不敢说的。可小主子自幼聪慧稳重,比一般的大人还牢靠。况且也怕他回到宫家之后,因不知情把宫家人当做亲人,以后分离起来还麻烦,毕竟温娘子终究是要离开宫家的。” “这孩子的确有城府,他在朕的面前从未表露出分毫。”皇上仔细回忆着他和宫长安相处的情景,任何时候他都十分得体有礼,自己从未察觉过他有什么真情流露的时候。 “是啊,不但陛下没见过小主子流露孺慕之情,皇后也没见过他对自己有任何的嫌恶憎恨。”张妈说到这里心中忍不住骄傲,“小主子面对杀母仇人尚且能表现得亲昵敬爱,可以说忍人所不忍了。” “你们把这孩子教养得十分之好,你和温鸣谦都是有功之人。”皇上之前就觉得宫长安这个孩子说一句人中龙凤毫不过分。 谁家有这么个孩子,那可真是光宗耀祖,门楣增彩。 如今得知这是自己的亲生子,皇上心中真是高兴万分。 “那也是因为小主子兼有陛下和贵妃娘娘的才德品貌,”张妈说,“否则便是再怎么培养也达不到这个地步。” “原来朕一直有亲生子活在世间,”皇上十分感慨,“一定是阿芙在天保佑……”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1章 沈芙是皇上心爱的妃子,当年他因秋狝不在京中,留下已经怀有七八个月身孕的沈芙。 让皇上也没料到的是皇后妒性大发,要将沈贵妃母子赶尽杀绝。 等到皇上回宫时,一切已尘埃落定。 皇上何尝不知道沈贵妃冤枉?可他要考虑的太多,不能不权衡利弊。 因此就算不甘心,也默认了皇后等人对外的说法。 “这么多年,她频频来朕梦中,却对朕一句话也没有。正常常想她必然还是怪朕的,怪朕没有护好她,怪朕不曾为她说一句公道话……”皇上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陛下,当年老奴与贵妃娘娘分别之际,娘娘曾亲口嘱咐我,若老奴侥幸能活下来,见到陛下,要代她转告陛下一句话。”张妈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悲从中来。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沈芙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地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情景。 “是什么?”多少年来沈贵妃已经成了皇上心中不可触摸的隐痛,他以为他们天人永隔,不可能再有她的半分音信了。 却不料隔了十年,竟然还能见到尉福,还能知道沈贵妃生前给自己留的话,真好像一场梦一样。 “娘娘说,她不怪陛下不为她洗脱污名,只心疼陛下辛劳孤单。她永远不会怪您,知道陛下太多时候身不由己。”张妈说完这一句便低下头匍匐在地上。 皇上的眼泪应声而落,这么多年真正对他贴心贴肺的,只有沈贵妃一个人。而这个人却早已不在了…… 张妈和皇上相对饮泣,有些情绪压抑得太久了,一旦爆发便久久停不下来。 烛泪纷乱,残烟袅袅,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 “尉福,你起来吧!这么多年生受你了。”皇上离开座位亲自将张妈搀扶起来,“你是我应家的大恩人,该受朕一拜的。” “陛下万不要如此说,折煞奴才了。奴才但有一分功劳,也是托陛下和贵妃娘娘的福。”张妈连忙说,“如今总算能让陛下知道真相了,老奴我死也无憾。” “你可不能死,往后的路至关紧要,没有你怎么成?”皇上握着他的手说,“接下来我们要好好筹划将董家一网打尽,让我儿合浦珠还。” 十年过去了,有些事情的真相也该大白于天下了。 “陛下,有件事老奴必须要说,我这次之所以能进宫,绝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惠妃娘娘有意为之,”张妈说道,“她对老奴起了疑心,也连带着怀疑温娘子和小主子。她一向与皇后亲厚,不能不早做打算。” “后宫之中,惠妃一向是最维护皇后的。”皇上听了说,“当年沈贵妃的事她还做了证人,也是因为这个皇后才把她讨的封,晋升为妃。既然她对你起了疑心,那便不能留了。” “陛下,老奴与温娘子事先已经定了个计策,若是有陛下助力,想必更能一击即中。”张妈之前没有料到能这么快和皇上说清真相。 所以他和温鸣谦所定的那个计策里并没有包括皇上。 如今看来,想要除去惠妃,似乎也就更快了。 “那好,你把你们的计策跟朕说一说。”皇上之前不动董家,一来是因为董家势大且有功。 又何况自己没有子嗣,不管怎样都只能收养别人的孩子。 董家人固然可恶,但至少可以保朝堂安定。 如今就不一样了,宫长安是他的亲生子,是沈芙所生的儿子,董家不会保他只会害他。 第335章 做怪梦 皇上祈雨毕回宫,当天午后就下了雨,虽不是倾盆,却也是绵绵密密,润物细无声。 皇帝除斋,皇后精心准备了一桌午膳,还备了御酒。 “陛下诚意动天,瞧这雨下的多好。”皇后命人把窗子都打开,这样的雨不会潲进屋里来,隔窗看雨,称得上是雅事了。 “窗前的这几株芭蕉入夏就不精神,如今一着雨倒看出鲜亮来了。”皇上的兴致也很好,毕竟求雨得雨。 “是啊,芭蕉这东西就得伴着雨才精神,平日里也不少浇水,可总是恹恹的。”皇后说着亲自盛了一小碗汤捧给皇上,“陛下且喝一碗鸡髓汤,这里头放了少许藿香,味儿不冲。” “皇后这些天可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没有?”皇上接过碗,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奇怪的梦?”皇后被问的一愣,想了想摇头道,“臣妾并不曾做什么奇怪的梦。” “在水龙庙住的这些日子,夜里总是梦见一条小龙在对着朕哭泣。”皇上轻叹了一声说,“样子十分可怜。” “该不会是水龙庙的神祇吧?”皇后揣测道,“陛下去那里祭祀,所以才有此感应。” 皇上听了她的话就没再说什么了,吃完了午膳雨还没有停。 但皇上忙于处理政务,便冒着雨走了。 皇后吃了两杯酒,又因为喜欢雨天,便觉得有些困倦。 吩咐道:“叫鸣谦进来点香吧,本宫想好好的睡一觉。” 皇后习惯在休息的时候点香,温鸣谦也早已在外头候着了。 进来之后焚上了香,又问皇后:“娘娘,可须奴婢给您按一按么?” “也好,这样入睡得更快些。”皇后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其他人都被打发出去,内间只有皇后和温鸣谦两个人。 温鸣谦手法娴熟,力道适中,按照穴位在皇后的头颈肩部按揉,没一会儿皇后全身就放松下来。 渐渐的神志模糊,进入了浅眠的状态。 温鸣谦不动声色地在香炉里又添加了一撮暗红色的香屑,继续为皇后按摩。 皇后做了一个梦,梦里一条小龙对着她哭泣不已。 “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哭?”皇后上前问道。 “母后,你不认得我了?”那小龙委屈地说,“我是檀儿啊!” “你是檀儿……”皇后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母后,我被压住了,无法转世托生,”小龙哭着说,“我身上好疼啊!” 皇后朝它身上看去,果然见它下半身被压着,上手去推也推不动。 再一用力,整个人被闪了一下,忽地从梦中惊醒。 “娘娘怎么了?”温鸣谦也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问。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而已。”皇后说,“好奇怪的梦啊!” “娘娘才睡着没一会儿,不妨再躺下静一静,说不定还能睡着。”温鸣谦柔声说。 皇后没说什么,又重新躺下,虽然闭了眼睛,可是心绪起伏,无论如何也没有睡意了。 这场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天明,皇上夜里就睡在御书房,没有再和皇后碰面。 晚膳皇后吃的很少,整个人没情没绪的。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个梦是真的有什么预示,还是只单纯听了皇上所说的话才有的那个梦。 眼看着要到六月十八,惠妃便有些坐不住了。 夜里同胡总管和夏嬷嬷商量道:“眼看着就到沈芙的冥寿了,不知道那张妈今年在宫里会不会偷祭?” “他刚入宫,宫里的规矩又严,怕是不大敢吧?”胡总管思忖着说。 “依我看未必,这么多年他头一次回宫,能忍得住?”夏嬷嬷则有不同意见,“他但凡要是个胆小本分的,早就隐姓埋名了,干嘛还回京城来?” “依本宫看来,他祭与不祭并不要紧,只要我们让他祭了就是。”惠妃是等不得的。 “娘娘的意思是栽赃给他?”胡总管明白了。 “你提前准备好东西,香烛纸钱之类的必须要有,此外还要有沈芙纸灵牌。藏到他住的地方去。”惠妃早就打定了主意,“到时候就说有人告密,说他在屋子里偷偷设灵堂烧纸。这在宫中是大忌。皇后知道了一定会命人去查,就算他历变其无可也搜出东西来了。 皇后见了沈芙的牌位一定起疑,必然要详查。到那时他的身份就一定瞒不住了。” “娘娘说的极是!虽说十年过去了,他的音容相貌已经大改。不过身上的记号可是变不了的。”夏嬷嬷说着忍不住得意,“只要皇后娘娘要查他,他就是砧板上的肉,哪里还藏得住?” 他们认定张妈就是尉福,而尉福是个太监,遭受过阉割,只要扒掉他的衣服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此他不承认也没用了,皇后本就是个疑心重的人,把这两点摆在这里,若是还不警醒,是绝无可能的。 何况还有惠妃在一旁打边鼓呢!保证能让他的身份暴露无遗。 “那奴才这就去办。”胡总管说,“张妈白天几乎不回他住的地方,那院子也空着,方便的很。” “胡总管,为了万无一失,你去放东西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好去御膳房缠住他。”夏嬷嬷也说,“这回叫他在劫难逃!” “千万要小心,别让人看见,只要放进去事就成了八分了。”惠妃的目的只是让皇后起疑,然后细查张妈。至于这事儿真与不真并不要紧。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2章 只是以它做个由头而已。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加倍小心。”胡总管也觉得这事儿不难,不过是多加小心而已。 “这会儿雨还不停,夏嬷嬷,你过去看看大公主睡了没有?”惠妃听了听雨声,“叫她别熬夜,熬夜最伤肝了,伤肝气血就不足。” “老奴这就过去,娘娘也叫人伺候着休息吧。”天下着雨,人走动不方便,所以各宫里就早早歇息了。 大公主还没睡,她这些日子在宫里休养的不错,倒比在董家时还滋润呢。 “殿下,娘娘打发我过来瞧瞧您睡了没有?请您早些休息呢。”夏嬷嬷陪着笑说。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大公主说着打了个哈欠,“你不过来催,我也要睡的。” 第336章 又告密 等到第二天早晨,雨虽然不下了,天却还没有放晴。 张妈早早的就收拾好到御膳房来了,给几位主子准备早膳。 和他住一个院子的婆子们也都起来了,各忙各的。 闲时这些人也开玩笑,说宫里头是最没有人睡懒觉的地方。这地方事多规矩大,无论是主是仆通常都要早早起床。 而张妈更是不得闲,虽说她只伺候几位主子的一日三餐。可是这些饮食都极其讲究,有的要提前几日就开始备料,差不多的也要提前几个时辰。 所以他这一天几乎是不歇着的。 “这天莫不是午后还要再下?”夏嬷嬷一边搭着话一边走了进来。 御膳房的人刚刚忙完了午膳,稍微得个空儿坐下吃饭。 见她来了都连忙让座:“嬷嬷快坐,这就给您添一副碗筷来!有生炒的松鸡肉,鲜嫩着呢!” “你们吃你们吃,我是吃过了饭才来的。”夏嬷嬷笑容可掬地坐下来,“就是想着许多时候没和我这老姐姐说说话了,特意寻了个空儿过来瞧瞧。” 她这么说,除了张妈别人都没起疑。因为都知道是惠妃引荐张妈进宫的,他们在玉贞观相处了些时候,夏嬷嬷与他亲近也在情理之中。 “那嬷嬷你且喝口茶再嗑点瓜子吧!”御膳坊的人知道夏嬷嬷喜欢嗑南瓜子,这东西在他们这里是常备的。 宫里做菜常常用到南瓜,而南瓜子如果白撂了就可惜了,所以就有人收集起来,淘洗洗干净再晾干,时不时地炒上一锅,闲时当零嘴儿。 “我就知道来你们这儿少不了好吃的,”夏嬷嬷笑着说,“别怪婆子,我眼皮子前我瞧着你们前些日子亮的鱼鳔很好。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两个?” “您老要这东西做什么?”立刻就有人问,“这东西多的很。” 宫里的主子们有不少爱吃鱼的,但鱼鳔这东西因为腥气重又不好看,所以主子们做菜里头是不放的。 可这东西也很有用处,尤其是那些大鱼的鱼鳔,不但可以做菜,还可以用来熬胶。 所以也有人单独收拾出来晾晒干了,留着用。 “可说呢我有个玳瑁簪子前些日子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坏了,可把我心疼的够呛。他们说用鱼鳔熬了胶就能粘住,细心一点儿丝毫也看不出来。因此我想试一试。”夏嬷嬷说,“这东西也只在你们这里好寻,别的地方还不好找呢。” “这东西您要一车也容易的很,回头就给您找出来。”膳房里管事的说。 “那就多谢了,要不了一车,两三块就够用了。”夏嬷嬷笑着说。 她这样东拉西扯地只是坐着不走,只等到张妈吃完了饭,她又没话找话絮絮叨叨老半天。 只等到他们宫里一个小丫头找了来说:“夏奶奶,原来您在这儿,惠妃娘娘醒了,急着寻你呢。” 她才站起身说:“瞧我,真是越老屁股越沉了。一说话就忘了时候,真是该死,我可得回去了。” 说着就出了门,后头有人连忙追上去说:“嬷嬷,你要的鱼鳔忘拿了。” 她才又站住脚,笑着接了过去。 午后又下了一场雨,随后天又放晴。 半天的好晚霞,红橙相间,不少人都站在外头看。 “皇后娘娘传旨说,陛下今日的晚膳也在皇后娘娘宫里用,到时都送过去吧。要的菜单都列出来了,只管照着做就是。”该准备晚膳了,各宫里传事的太监就过来传话了。 御膳房的人不敢怠慢,一时间备菜的备菜,烧火的烧火,锅碗瓢盆叮叮当当起来。 此时盛夏天气,天黑的晚。 用过晚上御膳房的人歇下来算是他们一天当中难得清闲的时候,因为刚下过雨,空气清新,众人就都在院子里坐着吃晚饭。 吃过了饭也不散去,就围在一处说闲话。 张妈捶着腰站起来说:“我想回去躺一躺,身上的衣裳脏了也得换一换。” 回到自己的住处来,进了门把屋里细看一看,蹲下身在床底下摸了半天,掏出一只铜盆来。 里头放着香烛纸钱,还有一个纸牌位。 张妈一看就笑了,把别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一边,只留牌位在铜盆里,直接一把火点燃了。 皇上在皇后宫中刚刚用过晚膳,惠妃便急匆匆地走来了。 “惠妃姐姐,你怎么来了?可用过晚膳了?”皇后问她。 “有劳皇后娘娘动问,臣妾已然用过了。”惠妃连忙说,“是有别的事要禀告。” “什么事啊?看你行色匆匆的。”皇后见她这个样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之前在皇上寿宴上,她也是这样一副情形,忍不住眉头一跳,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惠妃却没想那么多:“是有人告到臣妾跟前,说后宫有人私设灵堂,烧纸祭奠。臣妾不知真假,也不敢妄加处置,所以来讨皇后娘娘的示下。” “有这样的事?”皇后听了看了皇上一眼,“既然如此,就让于禄去过去瞧瞧吧。” 惠妃一听了连忙阻拦:“容臣妾多嘴,于总管去,怕是不大合适。” “这是为什么?”皇后更不解了。 “这人同于总管平日里十分亲近,臣妾有些担心……”惠妃欲言又止,但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她说的可是真心话,于禄和张妈平日里很亲近。万一这次于禄赶过去了,没准儿要替张娃遮掩,那自己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你说的这人是谁?”皇后追问。 “这……臣妾也不好直说,不妨皇后娘娘亲自带人过去瞧瞧。”惠妃还在卖关子。 皇后想了想说:“也罢,本宫方才吃了晚膳,走动走动也好。” 说完还问皇上:“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致同去?” “这会儿也闲着,就陪你过去吧!看看这宫里到底有谁这么不守规矩。”皇上说着也站起了身。 此时天还未黑,但太阳已经下山了。 在胡总管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张妈住的院子里。 “哎呦,这院子里似乎还真有点儿烧纸的味。”夏嬷嬷故意提着鼻子闻了闻说,“好端端的谁烧纸做什么呢?” 第337章 意料外 住在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惶恐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谁也没想到皇上和皇后居然会亲自驾临这里。 张妈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的神色很平静。 “启奏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有人说张妈在屋子里烧纸祭奠。”胡总管弓着身子说,“这在宫中是不允许的。” “张妈?”皇后皱起了眉头,“你果然在屋子里烧纸吗?” “不……”张妈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惠妃打断了。 “陛下,皇后娘娘,不管是查清真相也好,还是免去误会也罢。干脆叫人到张妈的屋子里去查一查,自然能清者自清。”惠妃觉得只要进去查了就一定能查到事先放的东西。 就算张妈有所察觉他也只能烧掉,而这更让他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妈的屋子很小,不过一张床,一个柜子,两把椅子而已。 进去搜检的人很快就找到了香烛纸马,连带着那个铜盆都拿了出来。 “果然是有,”惠妃道,“张妈,你这是做什么?!” 她先是质问了张妈,随即又向皇上和皇后请罪:“陛下、皇后娘娘,张妈是臣妾引荐入宫的,如今她却犯了宫规。这都是臣妾识人不明,还请陛下和娘娘降罪。” “张妈,你虽然入宫的时间不长,可也该知道在宫里是不允许私下烧纸祭奠的,你是要祭奠谁?”皇后其实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她现在离不开张妈。 张妈跪在那里垂着头,却并不出言解释。 惠妃留意到那铜盆里并没有沈芙的灵牌,便知道一定是让张妈提前烧掉了。 但这也不打紧,她自然会引导皇后往那上头想的。 “张妈,皇后娘娘问你话呢,为什么不说?”惠妃假意提醒,“莫非你要祭奠之人不可以可告人?” 正在这时候,端敏公主等人也来了。 “我听说有人犯了宫规,也特意来瞧瞧热闹。”端敏公主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双手扶着腹部,脸上笑盈盈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3章 “来人呐,给公主搬椅子过来。”皇后吩咐道,“是张妈,她私自烧纸犯了宫规。” “烧纸?张妈,你是要祭奠谁呀?”端敏公主不解又好奇,“当着众人的面,你好生坦白了,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这……”张妈很是为难,他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这其实不能说。” 惠妃心中一凛,她没想到皇上对这事是有可能知情的。 她早就清楚皇上对沈芙未能忘情,也不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 只是碍于大局,不得不默认了。 那么极有可能的是他已经知道张妈的真实身份,并且也允许他私底下祭奠沈芙。 但自己的目的却是让皇后对张妈疑心,从而验明他的身份。 如果皇上已经知晓张妈是谁,那就更不能留他了。 “不能说?张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宫里的事,岂是你想不说就不说的?还是你祭奠的那个人非同小可,你怕说出来会没命吗?”惠妃意有所指。 她几次这样暗示,皇后自然有所察觉,她也觉得张妈奇怪,如果祭奠的是自己的家人尊长,只需说出来就是,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完全没有必要再瞒着。 可张妈偏偏不说自己祭奠的是谁。 惠妃也在心中冷笑,这个张妈真是糊涂了,既不肯随便拿个人来搪塞,明摆着心中有鬼。 于是她故意若有所思地说:“在宫里祭奠,所祭之人必然也得是宫里的,否则这真龙天子之地,岂能容得下孤魂野鬼?今儿是六月十八……这日子与谁有关呢?” “老奴倒记起来了,当年的沈氏就是六月十八的生辰,难道张妈祭奠的是她?”夏嬷嬷在一边帮腔。 她这么一说,皇后自然也想起来了,沈芙的确是六月十八的生日。 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么多年宫里没有人再敢提沈芙了。她是罪孽之人,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老奴不知道什么沈氏,祭奠的也不是她……”张妈开口辩解。 “不是她是谁?你可要说个清楚。否则……”惠妃觉得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不消问了,是朕让他祭奠的。”皇上开口了。 众人均是一惊。 “陛下,你让她祭奠谁?”皇后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担心皇上让张妈祭奠的就是沈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皇上对她念念不忘的同时,心中必然也怨恨自己。 “皇后,你还记得朕祈雨回宫之后和你说的那个梦吗?”皇上叹息一声说,“朕在水龙庙里连着几天都梦见那个小龙向自己哭泣……” 皇后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她的声音异常发紧,甚至到了尖利的地步:“是檀儿……” 这下轮到皇上意外了,他看向皇后,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 “是檀儿……”皇后流着泪说,“因为臣妾也梦见他了,他在梦里一个劲儿地哭泣,说自己被压着不得转世投胎,好辛苦!” “在朕的梦里他也是如此说的,可是朕终究没有告诉你全部,是怕惹得你伤心。”皇上说,“朕随后便问了太常博士这梦的寓意,他说这是太子的魂灵在向朕求救。顶好是回宫之后连着几日祭奠,而且还不能让人知道。最好是找一个宫里不起眼的人,当然这个人要绝对可靠。只有他一个人在夜里悄悄祭奠,否则就容易招犯小人。一旦被撞破了就不灵了。” 惠妃听到这里都傻眼了,她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一时之间整个人好像是木雕一样,连脑子都不转动了。 如果说皇上有和张妈串通的可能,但皇后是绝不能的呀,她又怎么能接得住皇上的话呢?! 这时端敏公主开口了:“好端端的,太子的魂灵怎么会受困呢?莫不是有人在背地里诅咒他?让他魂魄难安?” “是谁?是谁?诅咒我的儿子?!”皇后愤怒极了。 那是她寄予厚望的儿子,却在小小年纪夭折。偏偏死后还要被恶意镇魇,如果她找到这个人,一定把他挫骨扬灰! 第338章 云嫔告 天色已经很暗了,院子里有两列太监掌着宫灯。 每个人脸上都有或大或小的阴影,这看上去更显得人人若有所思。 惠妃明白自己上当了,就像董罡的那件事一样。 这一回自己又成了那只螳螂。 可是她无法辩解,她要辩解什么呢?是她命人往张妈的屋子里放的东西?还是说她早就怀疑张妈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那……那实在是我多心了。”惠妃面露尴尬地说,“没想到居然撞破了给太子祭祀的事,真是该死。” 到此时她只能将计就计,将一切归结于自己不知情造成了误会。 皇上没说什么,皇后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想到她毕竟是无心之失,且本意是好的,便也缓和了脸色说:“罢了,你也不是存心的,不必太自责了。” “多谢皇后娘娘宽容大量,”惠妃连忙陪笑,“不过臣妾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既然太子在天之灵不安,那不如就在宫里继续做法事好了,一切都由臣妾来料理。” 她想要将功补过,这也是她一向行事的作风。 “法事可以重做,可本宫更想知道究竟是谁害得檀儿灵魂不安?是谁在他死后还不肯放过他?”此时此刻皇后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惠妃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总觉得这里头透着一股阴谋的气息。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冒死进言。”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是一向在宫里谨言慎行的云嫔。 平时云嫔就像个影子一样,轻飘飘的,不声不响。 宫里的许多人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主子,仿佛她在与不在,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云嫔,你要说什么?”皇后是不喜欢云嫔的,因为当年她和沈芙的关系亲近,真如姐妹一般。 不过她还算明智,这么多年都老老实实地不到自己跟前来碍眼。 也只是端敏郡主回宫之后,她方才出来走动。 “臣妾知道一件事,这么多年都没同人讲过。”云嫔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态度十分坚决,“一来臣妾人微言轻,弄不好还会落得自己一身不是。二来若不是今天的事,臣妾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情由。 如果说之前还有种种顾虑,隐忍不发。那么如今知道事关重大,臣妾若是再不说,实在枉为人了。” “你知道些什么?”皇后当然感觉到了云嫔要说的事应该和太子有关,否则她何必在这个时候出头? “七年前太子殇逝,臣妾也感到万分伤痛,亲手做了一份奠仪,想要寄一份哀思。 但当时皇后娘娘在悲痛之中,臣妾不便前去打扰。就想着把奠仪送到惠妃娘娘那里,托她在灵前焚化。”云嫔说的是七年前皇后的亲生子应檀早夭的事。 众人都知道,她之所以不送到皇后宫中,只是因为皇后不喜欢她,她如果那个时候去了,很有可能被误会成去瞧皇后的热闹。 那个时候皇后恨天怨地,如果云嫔去了又怎么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臣妾去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暗,到了惠妃宫中的时候,臣妾因为病着有些体力不支,就想着暂且缓口气再进去。 因此就在宫阶的栏杆旁坐下了,谁想还喘息未定,就听见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一个说道:‘趁着这会子没什么人,你把这东西埋了去。千万要记得把用泰山石压在上头,如此这东西不可能再作祟了。’ 又一个说:‘娘娘也未免太小心了,依我看大可不必。’ 那一个又说:‘你知道什么?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况且若不是娘娘提前收了他的魂,又怎么能这么快完事?这法事是要做全套的,就差这最后一步了,如何能怠慢。’” 臣妾当时听着奇奇怪怪,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但能听得出嘱咐那人的是夏嬷嬷,去埋东西的是胡公公。 “云嫔娘娘,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呢?我们何时做过这样的事?说过这样的话?” 夏嬷嬷和胡总管两个人急的几乎要跳脚。 皇后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立刻低了头,不敢说话了。 惠妃也想要辩解,可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打断云嫔不是明智之举,至少让她全部说完了,皇后才会容自己开口。 “云嫔,你继续说下去。”皇后的声音很冷,像结了冰一样。 “是,”云嫔应了一声,继续往下说道,“臣妾看着胡公公在惠妃宫中的西南角一棵桃树下挖了个坑,把手中的东西埋了下去,然后在上头放了一块儿石头。想必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泰山石了。 臣妾当时也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似乎在行巫蛊之术,可又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方才听见您和陛下都做了同样的梦,说太子在梦中哭诉,自己被压制着好生痛苦。这才想起当年的事来,越想越觉得蹊跷,为防万一还是查一查的好,但愿是臣妾多心。”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4章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对天发誓!我宫里从来也没做过什么巫蛊之事,云嫔纯属在诬陷!”惠妃这个时候明白过来,他们要做的局最后竟然指向了自己。 他们拿太子的死来诬陷自己,话里话外都在说是自己行巫蛊之术害死了太子,这可是要命诛九族的事,她如何能认?! “你当时不也说要搜一搜张妈的屋子才能确定吗?既然想要洗脱嫌疑,弄清真相,须得眼见为实才是。”一直没说话的皇上开口了。 惠妃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她这回是彻底的明白了,连皇上都参与其中的局,自己又怎么能逃得掉?! “到惠妃宫里去!给我查!”皇后现在已经没剩多少理智了,她只有一个念头-——查,查清楚。 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惠妃宫中,上百只灯笼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大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忙的走了出来,看到自己母亲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扑了上去。 “母妃,你怎么了?”大公主一边问着惠妃,一边看向了皇后。 皇后则理都没理她,只是看了于禄一眼。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把这棵桃树下的石头搬开,仔细找找。”于禄吩咐跟着的小太监。 第339章 五鬼符 桃树下面摆放泰山石,这也是常有的事,因为两样东西都辟邪。 惠妃宫里的这块泰山石是十年前弄来的,用处嘛,当然也是为了镇鬼驱邪。 当初沈贵妃被诬陷害死,惠妃可是出了大力的。 但事后她也心虚,经常做噩梦,梦见沈芙向她索命。 所以夏嬷嬷等人才想到这个法子,那就是把一块泰山石放在桃树下,如此就可平安了。 不管是真的管用,还是解了心疑,从那以后,惠妃果然没怎么再做噩梦了。 那块泰山石被移开,因为刚下过雨,土地很湿,几下就被扒开了。 “这有个坛子!”于禄尖声叫着命令那两个人快把坛子挖出来。 那坛子不大,形状像一个小南瓜。 于禄捧着那坛子来到皇上和皇后面前。 “陛下,皇后娘娘,这坛子的口是封着的。”于禄查看过了,“是用火漆和蜡油封的,封的很结实。” “把它打开!”皇后盯着那坛子双眼发直。 “是!”于禄找来一柄小刀,小心刮去坛口封印的东西,再把刀尖伸进盖子和坛身相接的缝隙间,一点一点撬开。 众人都盯着那只坛子,于禄的手也不禁发抖。春莺把自己的手帕铺在地上,于禄小心地倒转坛子,把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啊?!” “啊!” “娘娘……这……”于露把那东西拿了起来,“却不知道是用什么骨头雕刻的五鬼。” 每个鬼也不过手指头长短,但每一个都青面獠牙,看上去很瘆人。 它们被捆在一起,捆它们的东西很像是马鬃之类的。 于禄用刀子挑开,里头的东西掉了出来,是一个用黄缎子缝制的命符,颜色已经暗淡了,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皇后一见这东西便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伸出手,尖声道:“把那东西拿来给我!” 于禄递过去,她一把抢了过来,将正反面都看了看,说:“这是……这是檀儿的……是檀儿的……” “惠妃,你为什么把檀儿的命符和五鬼绑在一起?!”皇上厉声质问。 “惠妃,枉我如此信任于你……”皇后把脸转向惠妃,咬牙切齿,“这命符还是你亲手缝制的,檀儿自幼你就陪在他身边,比我这个亲生母亲还要殷勤。 他病的时候,你几乎是寸步不离。我那时心中感激你,谁想你竟是谋害他的人! 云嫔说你收了他的魂魄,是啊!你拿走了他的命符!你用巫蛊之术害了他的性命!” 已经不容惠妃再多解释一句了,她已经认定了,就是惠妃害的太子。 那个时候沈芙已经死了有几年了,其余宫里头碍眼的也都被收拾服帖了。 而且那些人根本到不得太子跟前,也无从害他。 倒是惠妃,清楚太子的一切饮食起居。 她想要害太子,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只是自己从来也没怀疑过她,是自己太蠢了…… “不是的,皇后娘娘!我母妃一定是被冤枉的,她怎么可能害太子呢?如果我母妃有自己的儿子,那还情有可原。可她只有我们姐妹两个呀,她一直都对您敬仰万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平日里教导我们也是如此说的。”大公主跪到皇后跟前替惠妃求情,“害了太子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一直都跟我们说,只要她拿出一颗真心来对待太子,等到太子将来荣登大宝必然也会善待她和我们的。” “那这东西如何解释?”皇后冷着脸质问她,“谁还有可能拿到檀儿的命符?这是你母妃亲自到佛前求来的,又是她亲手缝制的。” 当年惠妃斋戒半月,亲自到菩提寺焚香礼拜,诵佛七七四十九天,才为太子求来的这张平安命符。 并且亲自用黄缎子裹束缝好,又在上头绣了龙纹,才给太子戴上。当初皇后也为此很是感动,看待惠妃也与旁人不同。 “这……这一定是有人诬陷的!”大公主说,“一定是有人诬陷我母妃,父皇,您最是英明,难道不知自古以来天下冤屈之人比比皆是吗?” “可是本宫和陛下的梦又如何解释?”皇后到现在最信的依旧是他和皇上共同做的那个梦,“这绝不会有假的。在梦里他儿口口声声说他被人压着,说他是被人害的,要我快些救救他。这又如何解释?” “那为什么之前太子不向陛下和娘娘托梦呢?”大公主反问,“如果真是我母妃干的,为什么他不早托梦?而要等到现在?” “陛下,皇后娘娘,奴才刚才过去的时候发现那泰山石似乎有了裂纹。”于禄说,“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不,不会的!我母妃一定不会害太子的!皇后娘娘您要相信,她对你是一片真心啊!”大公主急切地解释。 她觉得如果惠妃有害太子的心,那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多少都会有些察觉。 “是呢,大公主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端敏公主似笑非笑地说,“惠妃娘娘当初对董罡也是一片真心,还不是亲自带人捉了他的奸?” 这句话仿佛一桶冰水兜头浇下,皇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之前一直觉得董罡被捉奸的事很有蹊跷,但他丝毫也没怀疑惠妃,她觉得惠妃不可能会害自己的女婿。 可是现在看看大公主,比在董家的时候丰腴了不少,气色也好了很多,可见她在董家过得不快活。 而董罡的流放对她而言不但没有造成打击,仿佛还让她解脱了一般。 难道是惠妃因为董罡对大公主不好,便心生了怨恨想法子除了他? 还是说眼看着董罡不肯和大公主生孩子,索性脱离董家,再觅良婿? 之前觉得不可能的事,现在想来却极有可能。 而如果惠妃原本就害了太子,那么一切似乎就更解释得通了。 反正太子都只能过继,那么谁做皇后都无所谓。 惠妃之前觉得应桐特别好,如今又对应杉特别亲近…… 而且她的哥哥如今又在极力谋求丞相之位…… 真是好精心的谋划! 第340章 自认罪 大公主还在兀自苦苦哀求:“我愿意以性命担保,母妃绝无害人之心!” 可是她也感觉到了自己孤立无援,于是转回身,摇撼着惠妃说:“母妃,你说句话呀!你要为自己辩解才是啊!为何要甘心受这不白之冤?” “是啊,娘娘,咱们是被冤枉的。此心天地可鉴!”胡总管和夏嬷嬷也跪下来哭求惠妃,“娘娘,您说句话呀!” 可是惠妃呢,只是一脸木然地跪在那里,任凭那三个人苦苦哀求。 夜风起了,把灯笼吹得飘飘摇摇,那五个鬼散落在地上,白惨惨的,让人头皮发炸。 会惠妃就盯着那五个鬼,此刻她的心却是无比的澄明。 她看清楚了,看得很清楚。 “惠妃,你最好跟本宫实话实说,只要你这一次肯对本宫毫无隐瞒,本宫答应你,会网开一面。”这几句话是皇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此时她的脸色比那五个鬼还吓人。 “惠妃,自从到了这里你便一个字也不肯说。朕不是不给你辩白的机会,可你这般沉默,又是意欲为何?”皇上也沉声发话。 惠妃忽然短促地苦笑了一下,她笑自己自作聪明,到头来却送了自己的性命。 她更笑皇后,到如今她还被蒙在鼓里,却依旧拿出那副俾睨众生的德性对着自己颐指气使。 却不知要不了多久,她的结局比自己还惨。 她深深地看了大公主一眼,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说:“不要再为我辩解了,往后顾好你自己。也不要再为我不甘心,有什么事就去求端敏公主。”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5章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料到皇后以后必然会难为大公主。 而端敏公主虽然也厌恶自己,可是看在今天的情分上,还有可能对大公主有几分怜悯。 端敏公主听她如此说,只是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惠妃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抬手抚了抚鬓边,又往前跪了两步。 她跪在皇帝面前,甚至看都不看一眼皇后:“陛下,臣妾认罪。只求臣妾以死谢罪之后,少牵连些别人。” 惠妃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个死局,因为皇上站在自己的对面,自己不死也得死。 求皇后是没有用的,皇后已经成了泥菩萨,只是还不自知而已。 而皇上是能明白自己的话的,因为他明白自己是冤枉的。 “娘娘……” “母妃……” 长公主和夏嬷嬷,胡总管等人万没料到惠妃如此轻易地就认罪了。 惠妃转过头去,朝他们轻轻摇了摇头:“不需多言,认命吧!” “惠妃,你既然已经认罪,念在你终究是一宫之主,且为朕诞下过两位公主,也就免去你的皮肉之苦。即日起收监内狱,听候发落。” 皇上说完转过头去,轻轻拍了拍皇后说:“皇后,你也要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朕与你一样伤痛,着人好好做一场法事,以慰檀儿的在天之灵吧!” “陛下……”皇后泪如泉涌,她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张命符,“我的谭儿啊……我的心好痛……” “好生送皇后回宫,把太子的命符拿去烧掉吧!免得皇后睹物思人,倍觉伤情。”皇上吩咐道,“夜深了,各人都先回去歇息。今日的事不可传扬,否则一律严惩。” 虽然这样,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惠妃宫里发生的事,还是很快就传遍了全后宫。 “我的天!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惠妃娘娘平日里根本就是皇后跟前的一条狗嘛,谁想到她会害太子呢!” “这你可说着了,没有那三分利,谁肯起早五更呢?她便是不那么殷勤,也过得不差。可是还要献上十分的殷勤去,不是有所图又是为的什么?” “不过说到底她的心也太狠了,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还是她看着长大的。想想就后怕,平日里瞧着她也是一副菩萨模样呢。啧啧……” “可都悄声吧!叫人听去,要挨一百板子呢!疼也疼死了。” 张妈从外头进来,就听见御膳房的那几个人在嘁嘁喳喳说着闲话。 她只当听不见,抓了一把干瑶柱,放进水盆里泡发。 皇后娘娘病了,病得很重,众人都知道这是急痛攻心。 隔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了太子夭折的真相,如何能承受得住? 又何况这些半年来皇后就没得过清净。 赵王一家获罪被贬,董家获罪被贬,每一件都足够让皇后心力交瘁。 温鸣谦在皇后身边服侍,昼夜不离。 “鸣谦呐,你去歇歇吧!都熬了两天了。”于禄小声对温鸣谦说,“铁石人也扛不住啊!” “我没事儿,于总管,还是您先去歇歇吧。”温鸣谦神色中难掩疲惫,“皇后娘娘就算是喝了安神的药,也总是睡不安稳。我随时给她按摩穴位,总是能缓解许多。” 于禄拗不过她,只好自己先去歇了歇,然后又过来替她。 “这会儿是白天,皇后娘娘醒了也无妨,刚好吃点儿东西。你趁这个空儿回去先躺一躺,吃点儿东西。娘娘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咱们可不能提前垮了。”于禄小声说。 “那好,我就先下去换换衣裳。”温鸣谦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蹒跚,缓缓向外走去。 于禄连忙叫过个小宫女来扶着她。 温鸣谦回到住处,小月连忙迎上来:“娘子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会儿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不饿。就是这两天没怎么合眼,我想躺一躺。” “那娘子先躺下睡一觉,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你醒了之后刚好沐浴一番,再换身衣裳。” 小月知道温鸣谦喜洁。 温鸣谦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竟然已经黄昏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温鸣谦一乍醒来还有些恍惚。 “娘子睡了有三个时辰吧!”小月笑盈盈的说,“张妈给你做了吃的来,一直在这儿温着呢!” “长安跑到哪里去了?从我回来就没见着他。”温鸣谦说。 “四少爷在夫子那边呢!午时回来过一趟,瞧你睡着也没打扰。” 第341章 余旧痛 温鸣谦吃了饭去沐浴,收拾停当出来。 小月正在倒茶,说:“方才于总管打发人过来了,说娘子等到二鼓的时候再过去就好,等明日天亮就回来,如此春莺姐姐你们也好倒换着,都能歇歇。” “知道了,你一会儿找出些皇后专用的香来,那边不大够了。”温鸣谦坐下喝茶,只觉得肩膀有些酸痛,便抬起手揉了揉。 “母亲,我来给你捶捶吧!”这时宫长安从外头进来了,连忙跑到温鸣谦的身后给她揉肩捶背。 “四少爷可真孝顺,”小月说,“娘子真好福气。” 正说着张妈也来了:“少爷有好些日子没吃我做的东西了,今日把各宫主子的晚膳都做得了,时候还早,就给你们也都做了来。” “张妈妈快坐,我给您倒碗茶去。”小月给张妈让了座,又赶紧去沏茶。 “小月姑娘,这有两个烧饼是我新烤出来的,你不嫌弃尝一尝。”张妈用手帕包着两个烧饼,还热气腾腾的。 “张妈妈,你也太客气了。这宫里头谁不知道你做的东西顶顶好吃?似我们这样的人哪配吃呢?您还给我两个。”小月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 “话不是那么说,平日里多亏着你照应我们娘子和少爷了,等哪日我得了闲儿好好给你做一顿。”张妈笑呵呵的说。 “这东西要趁热才最香,你去吃吧!这边也没什么事。”温鸣谦笑着对小月说。 “既然娘子发话了,那我能不能出去找秋杏姐姐?这两个烧饼我们两个一人一个。”秋杏是云嫔宫里的侍女,小月和她虽然差了好几岁,却脾气相投。 “这有什么不成的?你只管去吧。不必急着回来。”温鸣谦点点头。 小月拿着两个烧饼高高兴兴地去了。这里张妈把给温鸣谦母子的饭菜拿了出来。 “你自打进宫就一直忙,有了空闲就歇歇吧,不必总想着我们。”温鸣谦说。 张妈一边往桌上摆饭菜一边说:“这回可是轻快多了,惠妃和大公主那边不必做了,皇后每日里吃的也少。这就省下不少功夫呢。” “张妈,大公主一定恨死你了。”宫长安说,“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不怕的,”张妈毫不在意,“她只要是没蠢的不透气,就不敢在宫里胡作非为。” “也别太不当回事了,我瞧着这个大公主是个眼大心空,不计后果的。”温鸣谦一面给宫长安盛汤一面说,“论心机成算她还不如惠妃。” “眼下也不过是皇后病着,还顾不上她。等皇后起来了也断不会容她在宫里长久待着的。”张妈说,“等着瞧吧!” “惠妃算是皇后在宫里头的帮手,把她剪除了以后,咱们做事也就更方便了。”温鸣谦低声道,“好在如今陛下已经知道了,这倒比其他的更要紧。”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惠妃帮忙,若不是她极力在皇后面前举荐我,让我进宫,咱们也不好那么快就让陛下知晓。”张妈说,“原本以为还要等上些时候的。” “是啊,咱们三个人之中陛下只认得你,我们两个也不好贸贸然就向陛下表明身份。” “所以说这惠妃就是不聪明,”张妈笑了,“她单想到她吃了我做的菜能认出我是谁,难道就没想到皇上吃了我做的菜也能认得出来吗?” “这几日我有时随着夫子到皇上跟前去,没有旁人的时候,皇上就紧盯着我两眼发直,怪吓人的。”宫长安说,“还不如先前自在。” “你这孩子,不许胡说。”温鸣谦柔声劝道,“叫陛下知道了,会伤心的。” 温鸣谦在快到二鼓的时候去了皇后宫里,替于禄的班。 “于总管,你快去歇歇吧,我白日里睡得足了,这会儿正精神呢。”在外间温鸣谦低声对于禄说。 “皇后娘娘刚吃了药,说是头发有些痒。”于禄道,“已经叫他们去准备水了。” “放心,我来伺候皇后。”温鸣谦说,“您只管去吧!” 其实晚上洗头很不相宜,可是皇后的脾气执拗。她觉得头痒就是要洗,谁也无奈何。 温鸣谦和春莺两个小心地服侍着皇后洗头,光是梳通就费了许多时候。 等到全部洗完也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又不能就睡,要一遍遍擦干。 “娘娘,不如叫范乐师在窗外吹一曲吧。”温鸣谦小心建议道。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6章 皇后平日里最喜欢听范文昭吹笛子吹箫,毕竟乐声能抚慰心绪,于此时的皇后而言,其实是需要的。 “叫他来吧!吹一曲《梨花落》。”皇后的嗓子哑的厉害,如老妪一般。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非同小可,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老了许多。 本来她已经习惯了儿子的夭折,当年哭也哭了,痛也痛了,终于熬过了最伤痛的那几年。 却不料旧事重提,隐情披露,竟比当年还让她痛苦。 “当初我也不过是埋怨上天不公,夺走了檀儿,”呜咽的箫声响起,皇后喃喃道,“如今得知他是被陷害的,我的心真像是被寸寸凌迟一般。我恨惠妃阴毒,也恨自己识人不清,更可怜檀儿小小年纪却遭毒手……” 这些天皇后要么昏睡,要么痛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温鸣谦和春莺等人自然又是一番安慰,好歹让她止了哭。 第二日皇上下朝后过来探望,皇后在皇上面前倒还算自持,她知道,太子不但是自己的儿子,也是皇上的儿子。 “皇后不要总躺在床上,叫她们扶着你到院子里走走。朕命张妈做了你平日里爱吃的几样,就安排在御花园里,荷花开得正好,也好疏散疏散心情。” 见皇上如此关心自己,皇后心里当然觉得安慰。 加之于禄在一旁撺掇道:“皇上好雅兴,娘娘切不可辜负了圣上的一片心意。张妈做的鱼脍薄如素纱,风吹得起,这样天气最相宜了。” “是啊!御膳房特意准备了新鲜鲈鱼,皇后本也是爱吃鱼鲜的。”皇上亲自扶起皇后,“叫他们备好驾辇,咱们这就过去。” 第342章 冤相报 惠妃被关进内狱的第三天。 “启禀皇后娘娘,陈氏在内狱畏罪自尽了。”皇上身边的祁玉来到皇后宫中禀告。 “她倒是死得容易!”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她令人折磨惠妃,叫她生不如死,可还是让她自尽了,当真是便宜了她! “陛下叫奴才向娘娘您禀告一声,陈氏畏罪自戕,但她早已对自己所犯之罪供认不讳。按律法锁所定,谋害皇嗣夷三族,谋害太子诛九族,陈氏一人身死之外,陈家满门皆得处决。” “好。”皇后本来是想让惠妃承受凌迟之罪的,可是她如今已经自杀了,那也只好作罢。 “娘娘,陛下还说了,其余人听候娘娘的发落。但是大公主毕竟是皇家血脉,还请娘娘就免了她吧!” “这个本宫自然知道,请陛下放心。”皇后嘴里这么说,可是心里头却不打算放过大公主和二公主,惠妃敢谋害自己的孩子,那惠妃所生的她也要一个不留。 只是不能做在明面上,否则必然惹怒皇上。 祁玉走了之后,皇后问于禄和温鸣谦:“都说旁观者清,你们两个觉得本宫要怎么安置大公主才妥当呢?是叫她留在宫里还是迁出宫去?” 于禄和温鸣谦互相看了看,还是于禄开了口:“依着奴才的浅见,还是叫大公主离了宫更好,左右她在宫外也有公主府。” “鸣谦,你觉得呢?”皇后转过脸来问温鸣谦。 “奴婢见识短浅,只能以常人之心推测,怕是不合皇后娘娘的心意。”温鸣谦并没急着表态。 “你不必如此小心,是本宫叫你说的,你但说无妨。”皇后抬了抬手。 “奴婢想着因为陈氏的事,大公主多少也无颜面对娘娘。陈氏纵然有罪,纵然再不堪,可终究是她的生母。大公主总不好自请出宫,怕人以为她对娘娘心怀芥蒂。可继续留在宫中,她必然是百般不适。皇后娘娘一向宽容,想来也不忍心她每日里煎熬。” “是这样的,与其让她在宫里整日里提心吊胆,还不如放到宫外去自在。又何况本宫看见她,难免想起陈氏来,对谁都不好。” 随后温鸣谦出去,于禄在皇后面前小声说:“娘娘病着的这些日子,大公主每日都到咱们宫里来跪着请罪。奴才怎么劝都劝不回去,最后还是皇上下旨强行命人把她送回去的。” “本宫恍惚间也听见有人又哭又喊的,还以为是做梦。”皇后冷冷地说,“本宫没搭理她,想必她心中更是怨恨了。” “大公主到现在都不肯相信陈氏害了太子,哭求着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奴才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啊。”大公主之前得罪过于禄,于禄就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因为他知道,万一有一天让大公主得了势,她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怎么?她还想翻案不成?”皇后闻言冷笑,“本宫没追究她的罪过,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她若还不知死,一劲儿地向前,我是不会饶了她的。” “这些天奴才心里头一直悬着,但愿是奴才多心了。”于禄叹了口气。 “你想到了什么?”皇后问她。 “就是万寿节的事啊。”于禄说,“董大人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还那么倒霉就被捉住了。” “不用你说,我也疑心。”皇后冷哼,“包括她们去博望山祈福,安知是不是在诅咒我们董家呢?” “这倒不是不可能,陈氏既然诅咒太子,那就极有可能也诅咒董家。毕竟是在祭祀期间就出了事的。”于禄说,“真是其心可诛!” “陈氏心术不正,她的女儿又能好到哪儿去?她但凡是个好的,我们董家也不会不敬她,何至于这么多年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皇后越想越气,现在想来自己和董家的悲剧,竟然都是惠妃母女惹起来的。 “所以说,大公主和二公主都留不得。”于禄的声音压得更低,“至少不能让她们再兴风作浪。” “可是现在要动她们,皇上一定会不高兴的,咱们不能太明目张胆了。”皇后心中恨不得立刻就把她们碎尸万段,可她知道时机不允许。 “未必先要了她们的命。”于禄说,“陈家被诛了九族,陈氏所犯之罪堪称恶极。大公主和二公主作为他的女儿。难道就不想着要为自己的生母赎罪吗?” “你的意思是?”皇后皱起了眉头,似懂非懂。 “如果她们有良知的话,就该远离红尘,入山静修,替陈氏赎罪,替太子祈福。”于禄笑了笑。 “你说的很是。”皇后点头,“这的确是个好归宿啊!” 继而又说:“端敏公主不可信,罡儿那件事上阿兰的嫌疑颇重,说不定就是她和惠妃联合起来做的局。” “这个……咱们一来没有证据,二来皇上是绝不可能疑心端敏公主的。”于禄说,“可如果她和惠妃联合起来的话,那上次的事她又为何那般对陈氏?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伙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陈氏诅咒太子的事会让别人知晓吗?”皇后说,“太子夭折的时候,端敏已经远嫁塞北几年了,她怎么可能知道?” “那云嫔……她平日里和端敏公主走得近……会不会?”于禄只觉得这几个人的关系错综复杂。 “云嫔之所以出面指正,一来是时机赶在那里,她并不是首告。二来她也想为自己和九公主争得一席之地,经过这件事,本宫必然会对她念几分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云嫔怎么可能例外?端敏公主不知陈氏诅咒太子的事,她只是单纯想看到后宫不宁。所以才在一旁煽风点火,却没想火烧到了陈氏身上。 如果她有意针对陈氏,陈氏必然会把当初的事翻出来,断不可能让她干净。” 皇后自认为把局势看得很清:“不过为了大局着想,暂时还不能动她。敢算计我董家的人,我早晚不会让她好过!” 第343章 大化小 “殿下,端敏公主请您过去,说是长公主进宫来了,许久没见您了。”宫女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向大公主说。 大公主一副萎靡的样子,抬眼看了看那小宫女。 这些日子她到皇后宫前去跪请,皇后不肯见她。 她去求皇上,皇上也不见。 妹妹想要进宫也不被允许,求告无门,四处碰壁,哪里还有半分天家女的样子? 最让她难以释怀的是自己的母亲,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母亲为何要那样痛快地认罪?她认定母亲是被冤枉的。 “殿下,还是去见见吧!长公主和端敏公主都是长辈,您若不去……”身边的其他人也劝道。 大公主冷笑了一下,站起身说道:“那就去吧!” “殿下,您不梳洗一番再去吗?”侍女有些慌忙地问道。 “何必梳洗?她们不就是想看我这副憔悴不堪的样子吗?”大公主冷笑。 在她看来,宫里头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对自己好的,否则在最艰难的时候为何不见一个人伸出援手?哪怕是几句安慰的话也没有。 宫婢们见她如此,谁也不敢再说了。 大公主施施然来到明粹宫,见到长公主和端敏公主也只是草草行了礼。 长公主见她整个人更瘦了,神色憔悴不堪,可眼神却满含不屑,唇边也挂着讥讽的笑。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7章 “是皇后娘娘请我入宫来的。”长公主说,“端敏的月份越来越大了,皇后分不出身来,就让我进宫来照应着她。” “长公主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一来我是小辈,二来这宫里的事又不归我管。”大公主悻悻说道,“说句不好听的,我如今在这宫里尚且不如个得脸的下人。” “你也休要如此说,你贵为公主,怎可自轻自贱呢?”这时端敏公主开口了,“你也不必心生怨怼,从来因果循环是不由人掌控的。” “是因果循环,还是有意陷害,各人心里清楚罢了。”大公主本来就是个直性子,此时更是破罐子破摔。 “你心里头怨我,是吗?”端敏公主看着她的脸问。 “殿下如此想,那就是吧!反正这世间是非黑白是不会听人剖白的,冤枉的人多了去了。”大公主依旧怏怏不屑地说。 她之所以这副态度,是觉得端敏公主极有可能存心不良。 毕竟阿兰是她的人,而云嫔平日里又和她走得极近。 “我知道你心有不平,可事已至此,总不该把自己搭进去。”端敏公主并没有生气。 大公主听了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那我还真是要谢姑姑关心呢!” “莹珮,你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有些事即便我说了我不知情,你也未必肯信。”端敏公主说,“今天长公主也在这里,我方才叫人把你请来,只为了叮嘱你,不要再莽撞行事了。” 然后她指着桌上的一只碗说:“这是云嫔给我送来的,有人往她喝的药里投毒。” 大公主闻言愣了一下,继而又板起脸孔:“您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倒是告到皇后和皇上那儿去呀!” “莹珮,你这孩子未免太执拗了些。过刚易折,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我知道你因为前头的事伤心难过,心中难免有怨气。可你也该想想这样做非但于事无补,更会搭上你自己。”长公主语重心长地说。 大公主听了低下头默默不语,对于长公主她多少还是给面子的。 “云嫔把这药送来了,同时还送了一个小宫女。”端敏公主说,“那小宫女说是你买通的她,在云嫔的药里头投毒。” 大公主还是不说话,这事儿是她做下的,所以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云嫔没有直接把事情捅到皇后那里,而是把人证物证都交给了我,让我来定夺。”端敏公主继续说,“对于陈氏的事我没有半点愧疚,也不需要向你辩解什么。但就这件事而言,我想要大事化小。 就算没有别的缘故,就因为你也是应家女,我还是盼望你有个好结局。” 大公主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她不知道端敏公主说的是真是假,她现在看什么都像雾里看花,难辨真假。 “这事如果让皇后知道了,一定会对你严惩的,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皇后也不愿意让你独善其身。我听到消息,皇后已经打算将你和二公主都送到清凉寺去修行。那地方与世隔绝,去了想再回来谈何容易?”端敏公主说到这里叹息一声,“身为天家女,我们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就像我和亲,又何尝是出于自愿? 你年纪小,看事情往往只看表面。却不知纷纭复杂,牵一发动全身,有许多事不能明说。” “为何要如此?”大公主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对我?我不会感激你的。” “我不要你感激,我只是念在你到底是应家的女儿,不想你被陈氏连累。”端敏公主说,“如今长公主在这里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她吗?” “就算我们两个你都信不过,那么和皇后比起来,你更信不过谁?”长公主问。 “那你们要如何帮我?帮了我之后,是不是还要利用我?”大公主现在什么话都敢说。 “皇后既然想让你出家修行,那么你不妨先行一步,从今日起就拜在我名下。世人都知道我这些年一直清修,你随着我修行,皇后自然就不会让你再离宫去清凉寺了。”长公主说。 “是啊!你想想,皇后说是让你修行,却未必让你清净。以她的心性,极有可能要了你的命。”端敏公主冷笑,“你就算再笨也能想明白这一点,不是吗?” 的确是这样,大公主心里清楚,皇后不会让她和妹妹好过。 只要她心里认定是自己的母亲害死了太子,就一定会血债血偿。 “至于二公主,你都不去清凉寺她又如何能去?她如今有夫君有孩子,若是让她和你作伴还罢了,如今你既跟着我,那她也就平安了。” 大公主不能不答应,她没得选择了。虽然她以为自己豁出去了,可终究还有顾忌。 第344章 父女情 “什么?她随着长公主修行?!谁准她的?!”皇后暴跳如雷。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您如今呐方才安泰些。可别再气病了!”于禄连忙嘘声下气地说道。 皇后喘息了几下,忽然冷下脸问道:“该不会是她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于禄忙说:“奴才觉得倒未必,她在这宫里头几乎被隔绝了,谁会向她通风报信呢?况且这事知道的本也不多。想来是她自己知道没有好果子吃,又想着长公主毕竟算得上是个依靠,所以才想到这法子。” 皇后缓了缓说:“长公主这些日子都在宫里住,你也叫人留心看着大公主些。她不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安排妥当了。”于禄说,“必然不会有事的。” “娘娘,太师在宫外求见。”这时一个传事的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进来了。 自从董罡出事被流放,董司承也引咎降职,就再也没有董家人进宫了。 但皇后没有受到任何指责,连同董太师也没有被牵连。 众人都认为这表示皇上其实对董家还是十分顾念的,而董家也会有朝一日恢复昔时的荣宠。 就连皇后自己都这么觉得。 “哎呦,太师他老人家怎么来了?虽说进了七月天气不似往常那样炎热,可到底还是夏天呢。”于禄说,“快快备好轿子。” 董太师的身份非比寻常,皇上赐予他的待遇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上朝不行礼,入宫可骑马坐轿。 所以于禄才叫人赶快备了轿子。 “父亲他怎么来了?”皇后有些着急,“太子的事不是不许叫他知道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娘娘你想,一来太师他是何等样人?岂是人想瞒就能瞒的?二来陈家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太师想不知道也难呐!”于禄不得不如此说。 皇后叹了口气,她知道于禄说的是实话。她父亲虽然年事已高,可却没有糊涂。 “你出去接了太师进宫来吧。”皇后说,“想来也是瞒不住的。” 董太师和皇后已经有几个月未见了,父女俩再相见,都觉得彼此憔悴苍老了。 “父亲,这些日子您老人家身体还好吧?”皇后忍着难过问。 “我都快八十岁啦,还能走动就很不错了。”董太师呵呵笑道,“倒是娘娘你,看上去似乎又瘦了。” “您知道的,我苦夏,总是到秋天就能胖回来了。”皇后笑着说。 董太师听了摇摇头,喃喃道:“唉,我还记得你十六七岁时候的样子啊!那时候白白胖胖的,整日里脸上都带着笑。就算是生气,哄一哄,转眼也就忘了。” 皇后也不禁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还真是无忧无虑啊。 “你从小性子直脾气急,可却从来都不会把烦恼存在心里。遇到了什么烦心的,难过的,你都会告诉我。”董太师说,“可是如今,你也学会把心事藏起来,不同我说啦。” “父亲……”皇后再也忍不住,她扑到太师怀里痛哭起来,“父亲,不是我有意要瞒着你,实在是不想让你也跟着一起伤心。 檀儿早已不在了,虽然旧事翻了出来,可那也是陈年的伤疤。我独自一个人慢慢熬罢了,谁让我是他的娘,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董太师颤巍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皇后的头发,说:“父亲老了,护不住你了。陛下践祚也已廿载有余,不会纵容臣子高过皇家。 陈家与董家是姻亲,被夷了族,足以叫人明白,生杀予夺之权始终在于皇上。” “父亲,陛下也是因为心痛,陈氏真是太狠毒了,枉我们董家对他们扶持信任。”皇后流着泪说,“如果惩治得不够彻底,我心里的恨又怎么能平呢?” 董太师望着自己的女儿,在心里默默叹气。他的这个女儿,实在是刚强有余,聪慧不足,到现在都还看不出皇上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不过不知道也好吧! 如果她知道了,那么在皇上面前必然也是藏不住的。 自己心中不也希冀皇上念着当年的功劳以及和皇后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会给皇后和董家一个善终吗?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8章 “父亲,你放心,我没事。”皇后自己擦干了眼泪,“你能来瞧我,我高兴得很。我们许久没一起吃饭了,宫里来了个厨娘,做的东西很合女儿的胃口。父亲今日也尝尝,若是喜欢,我就叫她常做了给你送出宫去。” “也好,我进宫一趟不容易,也不能常常进宫。”董太师说,“夜来做了一梦,梦见你母亲来到我床边,让我来瞧瞧你。” 皇后一听董太师提起母亲,眼泪又出来了,她的母亲已经过世有些年了。 “想来母亲在天之灵也放心不下我。”皇后说,“都是女儿让二老操心了。” “我是想着,大约我也要不久于人世了吧。”董太师苦笑,“否则怎么会梦到你母亲来到我床边呢?她过世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她。她在世的时候,我倾其所能对她好,所以没有遗憾。” “父亲不要多想,您身子骨硬朗,能活到一百岁呢。想来也是因为近来伤心事多,才会想起母亲。”皇后忙说。 “也许吧!不过人总有死的那一天。一旦我去了,你也不要伤感。我这一辈子所经历的,比世人几辈子经历的还要精彩。”董太师这一次笑的很坦然,“娘娘只要保重好自己的凤体,就是晚安了。” 皇后总觉得太师的话很不吉利,听着很不顺耳,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只是叫人给太师换了茶来把话岔了过去。 董太师在皇后宫中用过了午膳,又歇了一些才离宫。 回到家半夜就发了烧,家里人忙请了太医诊治,一番折腾之下,也就到了天亮。 但董太师的病症却并不见轻,于是连忙上报给皇上。 皇上听了之后就说:“太医院要尽心医治,治好太师重重有赏。” 皇后听了这消息甚感欣慰,又要张妈调理好饮食,送到宫外去。 第345章 神道士 这日云阳侯夫人刘氏进宫来向皇后请安,她算是赵王妃的外甥女,因为赵王妃自幼是寄养在她外祖父家里的。 在宫外的时候和温鸣谦往来颇为密切,当初还是她把温鸣谦引荐给赵王妃的。 “皇后娘娘,臣妾家中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好在这些日子京城来了一位终南山的仙长,襄解祷祝颇为灵验。臣妾特意向他求了这块灵玉,说是供在屋子里最能宁神招福。”刘氏这次进宫来,带了好大一块玉山子,有一尺多高,通体洁白无瑕,雕刻着刘阮入天台。 “哎呦,这可是上好的和田料子。”于禄在一旁帮衬道,“终南山的道士最灵,只是轻易不下山。” 刘氏是一个心思机敏擅长交际的人,如何会不维护好于禄?平日里无事,隔三差五也要给他送礼的。 “嗯,是个好东西。”皇后有些懒懒地说,“你有心啦。” “娘娘是天下之母,臣妾但能做一些些对您有裨益的事,就算是给自己积福了。”刘氏忙说。 “鸣谦,这些日子各处进贡来不少东西,你替本宫选一些给云阳侯夫人带上。本宫实在有些精神不济,这会儿又觉得累了。”温鸣谦在皇后身边侍奉得好,渐渐的皇后对她越来越信任,有些事情便交给她管了。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那臣妾就告退了。”刘氏连忙起身。 温鸣谦陪着她出来,含笑道:“夫人若不嫌弃,不妨到我屋里坐坐。左右还得叫他们把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拿出来,库房里头又要找又要登记,还得费一番功夫。” “自从你进宫我和你就没见几面,心里头怪想的。若是能和你单独说说话,那自然是好。”刘氏连忙说。 温鸣谦现在是皇后跟前的红人,比于禄差不了多少。但她丝毫也不骄矜,待人还像原先那样。 刘氏知道,这样的人适合久交,倒不必拿出面子上那套来,须得交心。 “说起来夫人是我的恩人呢,我也从未曾好好地谢过你。”温鸣谦笑着说。 “可别这么说,你就算进了宫也没忘记我。时常制了香让人给我送来,难得你在宫里头这么忙,还惦记着我。”刘氏说着亲昵地拉起温鸣谦的手,“凡是和你共过事的谁不念你的好?”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温鸣谦房里,小月捧上茶来,刘氏把她夸了几句,又塞给她一只荷包。 小月红了脸,说什么也不收。 最后还是温鸣谦说:“夫人给你的就拿着吧!都知道夫人最是爱赏人的。” 等小月出去之后,刘氏对温鸣谦说:“咱们两个之间说话必然到不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我瞧着皇后娘娘这阵子实在憔悴的厉害,叫人心疼。 我不时常进宫,你们这常在身边伺候的,想必每日里都跟着心焦。” “谁说不是呢?纵然是人人尽心尽力,可娘娘在饮食和睡眠上总是不足,能想的法子几乎都想了,实在不知还能怎么办。” “这倒是我毛遂自荐了,先前说的那位仙长真是有大本事的。许多人家请了他襄解都见效了,人人都说灵验。”刘氏说到这里把声音压得很低,“不说别的,就说永清伯周家-——他家夫人先前不是同你交好? 他们家小少爷前些日子病得七死八活,实在没办法了求到这道爷跟前。在他家做了场法会,你猜怎么着?那孩子很快就活蹦乱跳了。” “翠依的孩子病了?我在宫里头是一点儿不知外头的消息,老天保佑,可让这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吧。”温鸣谦说。 “谁说不是呢?这孤儿寡母的多可怜,就剩这一个根苗儿,还能保着他家爵位不除。”刘氏道,“实不相瞒,我们家前些日子也有些不大顺当,我想着不管灵不灵,总要试一试。结果还真是管用了,就像鬼使神差似的。” “既然夫人您亲自都试过,那可见是真灵验了,难怪今日里特意进宫给娘娘送那玉山子来。但不知这道长怎么称呼?”温鸣谦听了也似乎非常感兴趣。 “这道长法号清虚子,鹤发童颜,简直就像活神仙似的。”刘氏现在对清虚子信得五体投地。 其实不只是她,京城当中有许多人都把清虚子当成是活神仙。 “不过说实话,人家道长也说了,光是这玉山子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刘氏又说,“最好的是当面批算,对症下药。 你说我虽有此心,可也不敢贸然对皇后娘娘说之。娘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一个不对就会怪罪上我,我们哪承受得住啊?” “夫人是一片好意,也是真心为娘娘着想,可又怕好心办了坏事。”温鸣谦明白刘氏的意思了,她想要立功,可又没有把握。 所以才会和自己絮絮叨叨地说这些。 “要不说你就是最能体谅人的呢!一句话就说在点子上了。”刘氏又拉起了温鸣谦的手,“要不怎么说皇后娘娘器重你呢!我原来想问于总管来着,可瞧他怪忙的,我也插不上话去。如今倒想请你帮我参详参详,这事儿可做的做不得,怎么做才好。” 温鸣谦沉默了片刻,说道:“依着我想,若是夫人您直接举荐皇后娘娘,怕是不会搭理。不如先把这位道长引荐给国舅爷家,国舅爷家最近也颇为不顺,想来也是需要的。若在他家见了效,不用夫人说,国舅爷难道会想不到皇后娘娘吗?” “没错儿,没错儿,就是这么行事!”刘氏听了点头,“如此我不但向皇后娘娘尽了自己的心,也为国舅爷家解了难。” 皇后这个人生性多疑,不肯轻易信人。可是她对自己的娘家人却是本能的信任。 又何况刘氏这么做了之后,董家人一定会念她的好儿,也会在皇后面前替她请功。 而就算皇后这里不管用,也怪不到她,因为是皇后娘家人举荐的。 如此一来,她只可能有功,不可能有过。里外里都划算得很。 第346章 缘法到 不上半个月,京城里就有传闻:董家又要东山再起了。 缘由是皇上下旨任命董司业为都检点,巡查西南。 这摆明了让他立功,回来之后就可以加封立功了。 皇后知道也很高兴,董司承是她哥哥,董司业是她弟弟。 原本她这个弟弟是很不成器的,还有几分扶不上墙的意味,否则也不至于在董家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也只做到四品官。 可今时不同往日,董司承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起复的,这一点皇上和大臣们都心知肚明,董家人自己也知道。 可董司业毕竟还算是干净的,由此可见皇上对董家仍念旧情。 “朕每每念及当初太师扶立之恩,心中常恻恻。又不忍心皇后为娘家忧虑,憔悴自身。”皇上是对皇后如此说的。 这对于皇后来讲自然是莫大安慰,她的心情也随之转好了不少。 这日董司承的妻子王氏、董司业的妻子毛氏进宫请安,都是一副喜气盈腮的模样。 “陛下昨日特意命人赏赐了太师许多东西,还说太师年纪大了,不必谢恩,所以臣妾想着无论如何也得进宫一趟。”王氏笑着说。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39章 赏赐太师就是赏赐董家,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器重之意不言而喻。 “是啊,这都是皇上心疼皇后娘娘才会如此顾念董家。二老爷这些日子也是天天念叨,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做事,回报皇上和皇后娘娘。”毛氏也忙说。 “董家向来是知道感念皇恩的,”皇后的语气里难掩自得,“这一点陛下心里清楚,也不会忘记董家的功劳。” “这都是托皇后娘娘和太师的福,”王氏说着眼圈儿红了,“罡儿那个不争气的,连累了董家,更是让皇后娘娘伤心了。” “也别这么说,他是被人算计了。”皇后信人唯亲,“当初咱们都被陈氏给蒙骗了,以为她和咱们是一条心的。后来才知道她的城府实在深得很。搞垮了董家再来算计我,却不想多行不义必自毙。” “可是人哪里知道这些呢?罡儿已经被定了罪,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熬出头来。”王氏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在发配的地方受苦,心就像刀割一样。 “大嫂嫂你也快别伤心了,之前是没有办法,如今事在人为。”毛氏故意把事在人为四个字拉长了说。 “是啊,皇后娘娘,我们进宫一来是谢恩,二来还有件要紧的事说。”王氏知道今天的事若是办好了,她儿子就极有可能被赦免。 “什么要紧事这么郑重?”皇后有些好奇。 “京城里来了一位天师,道号清虚子,真是神乎其神!”王氏一提到清虚子便双目放光,“还是云阳侯夫人说给我们的,起初不大信,可想着至多也不过是破费些钱财,便请了他来。 人家一进门什么话都不说,只要了一碗清水,在二门前走了一圈,那水就变得浑浊不堪。 说咱们家被霉运压着,顶好是起坛做法,襄解上七日便有成效。 娘娘也知道这些日子太师一直病着,我和大老爷身上也不舒坦,这几个月吃的药也怕有一车了。 可是襄解完之后只觉得这身上轻快的不得了,连太师的胃口也好了很多。” “是啊,是啊,紧接着皇上便赏赐了东西,还下了旨意。”毛氏也说,“这可不是灵验吗?若是不灵验怎么能应验到这地步?” “那道长可说了,董家的霉运只能解到这地步,若想运势更好,要紧处在娘娘这里。”王氏说,“我们一想的确是这样,娘娘好了,董家才能好。娘娘这些日子着实辛苦,可我们瞧着光是心疼,却做不了什么有用的事。”王氏语重心长,“不如请那道长到宫里来祝祷一番,退一万步讲,就算一点儿不灵,娘娘您也没什么损失。” 她们两个一左一右的劝着,又口口声声说这玉虚子能耐得不得了。 皇后听了怎么能不心动呢?她这些日子实在被折腾得够呛,心里也总是疑神疑鬼。 一个人身心俱疲的时候,心性不可能再坚定。 如果这时候又有可信的人对他说,可以通过法术襄解,多半是会心动的。 “娘娘,现在我想着当初陈氏和大公主在玉清观替咱们董家祈福,怕不是好事。”王氏提到这两个人不由得恨恨,“既然能祈福,那就能诅咒。陈氏又善诅咒,想必她平日里也没少诅咒皇后娘娘您。” “是啊!她既然敢诅咒太子,又怎么会不诅咒您呢?依我说千万要襄解一番,剔除诅咒,说不定娘娘从此之后就会身心安泰了。”毛氏也说。 “既然这样,那就选个日子宣他入宫吧。”皇后没什么不同意的,“都说病急乱投医,就像你们说的,至多也不过是费些银子,损失重就有限。” “娘娘说的在理,何况他有几个胆子敢诓骗娘娘您呢?”王氏和毛氏都说,“况且也不止咱们一家觉得他灵验了,京城里各处都传遍了。如今想要请他的人得排着队,他却还说只给有缘的人结缘呢!” “我们觉得这清虚子是个有真本事的,他不管给谁家襄解,要的银钱都不多,给多了的他还要退回去呢。若真是那图金银的市侩无赖,巴不得多要一些。”王氏说。 “我还听人说便是他拿的那些钱也没用在自己身上,出了南门外都施舍给那些乞丐了。”毛氏也说。 人们总觉得有真本事的人往往清高出尘,行事也出人意料,不能拿常理推之。 “若是真灵验自然是好的,这些年本宫一直都是咬牙忍着。”皇后沉沉叹息了一声,“本宫原来也不信鬼神之事,可是自从今年皇上和我都做了同样的梦,由不得不信呐!” “都说心诚则灵,皇后娘娘有诚心,便是缘法到了。否则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道长却偏偏这个时候进京来了呢?所以说才有水到渠成一说呀!”王氏和毛氏是真心盼着皇后让玉清子进宫来。 皇后好了,他们自然也好。 第347章 破解法 皇后果然把清虚子诏入宫中。 才做了一天道场就觉得身上轻快许多,睡得也更香了。 皇后喜出望外,宣清虚子入见。 清虚子果然如之前所说的,鹤发童颜,飘飘然有神仙之态。 “真人入宫是本宫的福气,有接迎不到处还望海涵。”皇后的言语十分客气,“近年来本宫意气萧索,说一句形如槁木,心如死灰也不为过了。恳请真人大施神通,为本宫除去冤孽罪愆,得些安生日子过吧!” “娘娘凤体违和,一来是操心劳力所致,二来也是有小人暗中诅咒行巫蛊之术。”清虚子说得直截了当,“就好比一枝牡丹花生长得再好,若是有虫子暗地里断它的根、蚀它的叶,天长日久这花儿如何还能鲜艳明媚?” “怎么?仙长看出是有人对本宫行巫蛊?”皇后听了大惊,她原本只是猜测而已,况且宫中很忌讳这事,一般人是不敢提的。 “贫道从来不会说谎,娘娘母仪天下,宫中各种奇珍补品,又有医术精良的太医们,却还是寝食难安,这未免太有悖于常理了。”清虚子说,“宫中西南向明显有黑气笼罩,娘娘若不信,请人随贫道前往,必能找出埋蛊之处。” “西南方……那不就是惠……”于露禄在一旁不禁脱口而出,但随即便打住了。 “于禄,你现在就带了人,随着仙长前去,看看到底有没有。”皇后性子急,听到这里便一刻也不想等了。 “娘娘,这是张妈熬的莲子羹,上面浇了冰蔗汁。”温鸣谦捧着一只玉做的葵口碗,里头放着鸡头米莲子羹。 因为皇后贪凉又嗜甜,所以这羹都是放凉了,又在上面浇了冰凉的甘蔗汁儿。 皇后接过来小口吃着,点点头很是满意:“本宫怎么觉着今日这更比往日里都香甜可口呢?” “是娘娘的胃口变好了,这是喜事。”温鸣谦含笑说。 “是啊,娘娘,奴婢瞧着您今日的气色也确实比往日里好许多呢,可见这位仙长是灵验的,有真本事。”春莺也忙说。 “但愿如此吧!”皇后当然希望自己从此之后身体健康起来,可又不敢抱十足的期待。 一个长久身体不适的人,性情心绪必然会改变,皇后被失眠困扰了近十年,自然也不例外。 温鸣谦进完了羹就退了下去。 也不过一顿饭功夫,于禄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手里托着一只木盒子。 那木盒子应该是红漆的,可是埋在土里时间太长,上面的红漆都有些剥落腐烂了。 “皇后娘娘,真的在明镜宫里挖出了这东西!里面有个木人,七窍和心口都被钉了钉子,还被泼了污血。”于禄说着把盒子打开,“您瞧-——” “果然如此!她既诅咒了檀儿,自然也会诅咒我。真是蛇蝎心肠!”皇后恨恨不已,“让她自尽实在是便宜了她!真应该千刀万剐!” 皇后尤其不能容忍惠妃背后害自己,因为在这宫里,得到她恩惠最多的就是惠妃了。 “陈氏恩将仇报,确实不配为人。”于禄说,“不过这清虚子道长的确了不得,居然有望气的本领。也是上天保佑,娘娘您该灾消难满了。” “把这个拿给皇上看。”皇后说,“好让陛下也知道,这些年不是本宫在装病,是实时受了诅咒。” 随后清虚子也进来了。 皇后起身向他行礼,诚恳说道:“请道长继续为本宫祈福消灾,本宫一定会感念您的。” “娘娘说这话就言重了,”清虚子呵呵笑着摇头道,“贫道并不要什么酬谢,只是娘娘想要从此之后凤体安泰,后宫平顺,却不在做法这事上。” “仙长这是什么意思?”皇后不解,“本宫受了诅咒自然要用法术襄解,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既然已经把巫蛊之物挖出见了光,那也就是把它破除了。”清虚子说,“无需做过多的法事。” “还请仙长明示。”皇后真心请求。 谁想清虚子这次却沉默了,不肯说。 皇后自然着急,又连着询问了好几遍。 他方才说:“贫道怕说出来娘娘不信,还是不说的好。”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0章 “仙长但说无妨,本宫绝不会起疑。”皇后语气笃定,“只要本宫做得到。” “依贫道之见,娘娘命中火旺而缺水,如此命格便容易得阳亢之症。如果有人在西南方图谋不轨,轻易就能让娘娘凤体抱恙。” “那么本宫就派人常年守在那里,日夜防着可好?”皇后忙问。 “就算如此做了,娘娘也仅得平安,维持现状。”清虚子说,“想要得到裨益滋养却是不能。” “那还要怎么做?”皇后问,“请先长痛快说来,别让本宫再为此焦心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宫中的一位命格中水多的娘娘住到那里去,如此宫中的风水格局便最有利于皇后娘娘了。”清虚子说。 “这个容易,回头查查宫里哪个嫔妃是五行属水的,叫她搬到明镜宫去就是。”皇后觉得这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娘娘,光是命格中水多还不够,这人必须与皇后娘娘同一属相,出生的月份不能相差过百日,更要紧的是她要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除此之外,她还必须有儿子。”清虚子说道。 “这宫里也没有这样的娘娘呀!”于禄听了犯愁。 这宫中的妃子们哪还有有儿子的? 若是有也就不必从宫外过继了。 “贫道也觉得奇怪,可是补了一卦,显示这人在宫里。可贫道也问过了,这宫里并没有符合的人,所以觉得奇怪。”清虚子苦笑。 “那如果是无子的呢?”皇后问。 “如果是无子的妃嫔住进去,要不了多久自身便会霉运缠身,甚至会丧命。”清虚子说,“这样的话,皇后娘娘必然也不忍心。” 其实皇后没有什么不忍心的,可是她又不能说出来。 再者说宫里嫔妃有限,就算是一个废了,再换上一个又能维持多少年呢? 况且若人人都知道是去送死的,说不定还会诅咒自己,哪里还会忠心耿耿? 第348章 定人选 皇后这下子可犯了难。 清虚子离开后,她尚且坐在那里出神不已。 难不成要从宫外选合适的人进来? 可是儿子的事怎么解决呢?总不能认干的吧? 可清虚子却说这人已经在宫里了,难不成是哪个妃子生育了皇子却瞒着自己? 又一想绝不可能,自己向来是铲草除根不留后患的。 正费思量间,温鸣谦进香来了。 “娘娘,这是奴婢新制的沉酣香,稍稍焚上一星儿,请娘娘品品看是否喜欢。”温鸣谦穿了一件丁香配月白的绣襦,淡雅得体。 皇后一见她先是眉头微微一皱,继而又舒展开来。 问她:“你今年多大?” 温鸣谦被问得一愣,随即答道:“奴婢今年二十九了,癸亥年生的。” “刚好比我小一轮,”皇后说,“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 “奴婢十月初九生的。”温鸣谦道。 “这么说你五行属水,”皇后面上露出喜色,“和本宫又是同一属相,生日也只差了半个月。” “奴婢惶恐,皇后娘娘将天比地,奴婢如何能同您相提并论?”温鸣谦跪倒在地上。 “你莫怕,”皇后将她扶了起来,“我只问你,你对本宫可忠心吗?” 温鸣谦看着皇后,语气诚恳地答道:“奴婢能有今日都是皇后娘娘的恩典,如何敢不忠心?” “那就好,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如今本宫要抬举你,你可愿意?”皇后笑着问。 “皇后娘娘对奴婢的恩赏已经足够了,奴婢怎么还敢再要抬举?”温鸣谦摇头,“皇后娘娘需要奴婢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本宫说要抬举你,就是要抬举你,并不是在开玩笑。”皇后现在对清虚子无比笃信,因为这是她娘家人举荐来的。 而且清虚子刚就入宫,就能查出有人对自己诅咒行巫,这显然是有真本事。 况且他说了,那个能解救自己的人就在宫里,不是温鸣谦还有谁呢? 这宫里头也只有她有儿子了,妙的是其他条件也吻合。 “本宫决定让皇上纳你为妃子,你说可好吗?”皇后笑着问。 温鸣谦大惊失色,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道:“皇后娘娘,奴婢只是一心要侍奉您,对陛下绝无非分之想。是不是有人在您面前进了谗言,诬陷奴婢?奴婢敢对天发誓,若有此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她如此,皇后笑得更开心了,把她拉起来说道:“瞧你,吓成这个样子。告诉你吧!没有人进你的谗言。就是本宫想要抬举你,你莫怕。” 温鸣谦却还是惊疑不定:“奴婢蒲柳之姿又已是残花,哪里配充后宫?还请皇后娘娘三思。” “实话跟你说了吧!清虚子道长带人在明镜中挖出了陈氏诅咒本宫的东西。原来本宫这么多年痛苦煎熬都是由此而起。 道长也说了,要想从此之后本宫身心俱安,后宫人人太平,就必须得有一个水命的宫妃住到那宫里去,并且要与本宫属相相同,生日也不能相差超过百日,最最要紧的是这人必须要有儿子。算来算去,这宫里只有你最合适了。” “可……”温鸣谦一脸为难,“奴婢身份卑微,资质蠢陋……” “你不须妄自菲薄,本宫只问你,愿不愿意为本宫尽忠?”皇后这时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奴婢粉身碎骨也愿意的。”温鸣谦急急说道。 皇后才又露出笑容来:“这就是了,你在这宫中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侍奉本宫。抬举你做了嫔妃,对你来讲何尝不是好事? 你的两位兄长不日也要进京来了,你在后宫有了封号,他们在前朝不也有了依仗吗? 又何况往上数,咱们大夏好几任皇帝都纳过归宗女,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也不要怕丢人。” 温鸣谦咬紧了嘴唇,半晌跪在地上给皇后磕了个头:“奴婢一颗心唯有皇后娘娘一人,娘娘叫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不敢有二话。” “鸣谦,本宫知道你最是忠心体贴的。虽然你入宫的日子也不过才一年多,可侍奉得比别人都尽心。”皇后心满意足地说,“放心吧!你入了后宫,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况且名正才能言顺,以后你再管宫里的事,就更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了。” 皇后此时一门心思想要给自己消灾解难,丝毫都不怀疑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阴谋。 等到晚膳的时候,皇上来她宫里,却见皇后坐在那里泪流满面。 皇上便问:“皇后这是怎么了?还在为白天的事伤心吗?陈氏已然受到了惩罚,祸根也已找出,就此释怀吧!” “陛下!”皇后一把抓住了皇上的衣袖,“臣妾这些年被她害得好苦啊!多亏了清虚子道破,否则还不知要煎熬到什么时候。” “说的是,朕回头一定重重赏他。”皇上说。 “陛下,臣妾今日有事相求,还请陛下千万成全。” “皇后有什么话只管说,你我是夫妻,又不是旁人。”皇上语气温和地说。 “陛下,仙长说了,若想臣妾从此之后平安无虞,后宫太太平平。必须得找一个命中属水的嫔妃,属相要与臣妾一样,并且还要生育有儿子,住到明镜宫去,才能够保得住这后宫的风水。”皇后一边擦泪一边说。 “宫里有这样的人吗?”皇上错愕,“哪有儿子的后妃呀?” “有的,”皇后说,“只要皇上肯纳她入后宫就行。” “皇后说的是谁?”皇上满眼疑问。 “就是温鸣谦,她不是有儿子长安吗?”皇后笑了,“臣妾跟她说的时候,她也是吓得半死。还是我跟她说,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才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这……”皇上还有些迟疑,“这未免叫人觉得突兀。” “陛下,难道你就忍心让臣妾每日里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吗?”皇后说,“反正陛下的后宫本也没有许多人,添她一个也不过是充数的。” “好好好,你别动气,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皇上很体谅地说。 第349章 备册封 温鸣谦即将被封为贵人,宫里的人听说了,便有许多前来向她道喜的。 却被小月和张妈都拦住了:“娘子说大家的心意她都知道,也多谢了。不过说到底只是为了给皇后娘娘消灾祈福,其实不当受大家的贺。还请各位见谅。” 众人见她如此低调!也不好坚持道贺,便都纷纷回去了。 随后于禄带了几个太监和宫女过来,小月和张妈当然不能再拦着他了。 于禄笑眯眯走进来,向温鸣谦说道:“恭喜娘子!” 温鸣谦连忙站起来说道:“于总管休要折煞奴婢,一切都只是为了皇后娘娘。” “哎呦,我是真心道贺,您又何必如此惶恐呢?这转眼间您也成了宫里的主子了,可不能再自称奴婢了。”于禄知道,此一时彼一时。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1章 就算温鸣谦是为了皇后的缘故才做的贵人,可终究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了,自己一个做奴才的如何能不恭敬? “于总管再要这么说,我真是羞得无地自容了。”温鸣谦红着脸局促地说,“咱们都是侍奉皇后娘娘的,从来都是一样的。” “要不怎么说人人都看重您呢!有本事又不小瞧别人,待人真心从不藏奸。”温鸣谦这样的态度让于禄很是受用,但他还是恭敬地说,“不过也容奴才多一句嘴,从此之后啊您也是一宫的主子了。该拿出做主子的威严来,不然有些骨头轻的,难免觉得您好冒犯。” “多谢总管替我考虑,只是不管到什么时候,在您面前我也拿不得大。自从我入宫以来,处处得您的照应提点,我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温鸣谦说得真心诚意。 “能得您看重也是我的福分,皇后娘娘打发我带着人来,把过两天册封时要用的衣裳首饰都拿了过来。先试一试有哪里不合身的,急令他们改了。”于禄说。 其实皇后叫人拿来的衣裳,都是现成的。因为急着要温鸣谦搬到明镜宫里去,来不及现做了。 知道她也不会挑剔,毕竟册封只是走个过场,拿现成的衣裳改改也就是了。 等把东西都放下,于禄带着人离开。走在半路上,他的徒弟周福说道:“师父,这温鸣谦可是交了大运了,谁想她一个弃妇,最后竟然能入了后宫做贵人呢。” “话别这么说,告诉你吧!你呀,还是年纪轻。这世上什么事儿没有?什么人没有?可别少见多怪了。”于禄轻笑。 “师父说的是,的确是我孤陋寡闻了。”周福陪着笑,“这也是她有这个运道。” “运气这东西是随着人走的,也得有德行能托得住才成。这事儿若是落在别人头上,不知道怎么轻狂呐!早把做主子的款儿拿出来了。可是你瞧瞧人家,还是那么端庄稳重,没有半分轻浮气。”于禄顺带敲打徒弟,“你呀别的都好,就是性子张狂了些。真该拜人家为师,好好学一学。” 午饭后,云嫔带着秋杏来找温鸣谦说话。 自从她告发了惠妃之后,皇后待她也不像以前那样了,所以她也能够在宫中自由走动。 “娘娘快请坐,我这屋子实在有点儿小。”温鸣谦一边端上茶一边说。 “不要紧,等我下次再去看你,你就换到大屋子里去了。”云嫔笑着说。 她如今的脸色不像先前那样苍白,更明显的是眼神比之前有力了。 “娘娘别拿我开玩笑,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温鸣谦说。 “秋杏,你不是说要跟小月学打络子吗?”云嫔对自己的侍女说,“到外的树荫下去吧!这屋子里窄,人一多就有些喘不过气了。” 她这是有意要把宫女支出去,好和温鸣谦说话。 “娘娘来的正好,这是我新制的香,你闻闻。”温鸣谦说着拿过一只小小的白玉盒子来,里头放着新制的香膏。 云嫔挑了一点儿涂在手背上,凑近闻了闻:“是冷梅的幽香,就是她身上的味道。” “我让张妈问了,他也说对。”温鸣谦道。 “我都多少年没闻到这味道了。”云嫔感慨着,眼眶湿润了,“想当初我和她几乎终日相伴,还常常说等到我们都七老八十了,也能每日早晚一起闲话。宫中的日月最难消磨,我又是个不得宠的。 好在还有她,处处为我着想,我是没有亲姊妹的,当初也不愿意入宫。 可是在宫里遇见她之后,我又想入宫也不是件坏事。有个知心的人陪着,再难的日子也能熬得过去。 直到这宫里没有了她,我在就好像个活死人一样。若不是顾及玲珑,我早就撒手去了。” “娘娘一定要多保重,替姐姐好好活着。”温鸣谦说,“我们都是一样的。” “是啊,我再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峰回路转。”云嫔说,“可见老天还是有眼的。” 沈芙在宫中最亲近最交心的人就是云嫔,她出事之后,云嫔也着实受她的连累。 其实当初皇后最先找到的是云嫔,暗示她做伪证,诬陷沈芙。 毕竟她们两个关系亲近,由她出面来诬陷显得更加可信,可是云嫔说什么也不答应,所以这件事就由惠妃来做了。 云嫔也由此更加触怒皇后,但是一来皇后毕竟是诬陷沈芙,自己也心虚,避免事情闹得更大,便也没有把云嫔牵扯进来。 二来云嫔毕竟是七公主的生母,如果真要治她的罪,皇上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一旦问起来,她若是逼急了替沈芙鸣冤,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只是警告她别多管闲事,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而这么多年云嫔自己深居简出,也不肯谄媚皇后。 温鸣谦和长公主她们都知道云嫔是个可靠的,所以就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把真相告诉了她。 云嫔听了之后,大喜过望。一再表示,但有要用到她的地方,绝不推辞。 搬倒惠妃这件事,云嫔出了大力。 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否则其他人,如长公主,端敏公主,当时都已经不在宫中。 而其他不知情的人又不可能做这样的伪证。 第350章 替死鬼 七月二十这天,温鸣谦正式册封为贵人,住进了明镜宫。 外头的人听说了都不免议论,毕竟这也算是件新鲜事。 但有人觉得并不奇怪。 温鸣谦原本的出身就不低,虽然不是黄花闺女,可人家一步走的比一步高。 就算和离了,转身就成了长公主的义女,随后又成了宫中女官。 人家虽然有儿子,可人家那儿子又不是拖油瓶,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神童。 一般的女人若是和离再带着儿子,日子指不定有多凄慌呢。 所以说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温鸣谦晋封的第二日一早,按规矩到皇后宫中请安。 此时宫中的妃嫔们都来了,是皇后特意命人提前知会的。 这些年皇后因为精神不济,很多时候都免了各宫的请安,今天特意把这些人请来,自然是抬举温鸣谦。 “臣妾今日到的有些晚了,请皇后娘娘恕罪。”温鸣谦行了礼后急忙道歉。 “都是自家姐妹,就不讲那些虚礼了,快坐下。”皇后的精神很好,心情也十分舒畅,“你住的地方远,梳妆穿衣又比往日繁琐,耽误功夫也正常。”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臣妾的确还不大习惯。”温鸣谦赧然道,“让各位姐妹见笑了。” “坐吧!给温贵人上茶。”皇后道,“本宫刚才还和她们说,夜里做了一梦,甚是有趣。” “不知娘娘做了什么梦?”温鸣谦也很感兴趣。 “本宫梦见自己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闲步,可是园子里的花不知怎么,要么枯萎,要么凋零,一片衰败之色。 我见到这幅景象心中也不由得郁闷,想着唤人来好生打理一番。 却不料这时候,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他手中拿了一根枯树枝,跟我说这御花园之所以草木凋零,是因为主根坏掉了。 我便问他那要怎么办才好?他说无妨,只要将他手中的树枝好生种在地里,这树枝活了,整个花园也就活了。 我在梦里头将信将疑,恍恍惚惚地就把那树枝拿在手里了。 看到地上有片松土,就种了下去。眼看着那树枝竟然长出了新芽,我高兴地上去一摸却不防手被扎疼了,一睁眼就醒了过来。”皇后说的很详细,“醒过来发现已经是五鼓了,这一夜睡得很安稳。” “娘娘这个梦是个大大的吉兆呢!”静妃满脸堆笑地说道,“这后花园呐就像这后宫一样。皇后娘娘之前凤体违和,可不是花木憔悴吗? 如今在梦里得了神仙的指点,又眼看着枯木逢春,这必然预示着皇后娘娘自此之后顺遂安泰,福寿绵长。” 她这么一说,众人也都纷纷应和,皇后果然更高兴了。 说了半日的话,众人才纷纷散去,温鸣谦走在路上,小月陪在她跟前。 如今小月也是水涨船高,成了明镜宫的大宫女,这倒是她先前不敢想的。 不过她对温鸣谦忠心耿耿,温鸣谦自然也愿意提携她。 “贵人慢着些,这边的石子路有些滑呢!”小月提醒道,“这一早一晚的下露水了,树荫遮着,轻易不爱干。” “不妨事,我倒没觉得滑。”温鸣谦说着,脚下却猛地一滑,身子向一旁倒去。 小月连忙去扶,急切的问道:“贵人没伤着吧?” “我的脚好像扭了。”温鸣谦微微蹙着眉,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多几个人扶我起来,我这右脚不敢用力。” 依温鸣谦现在的位分,可以有四个宫人陪侍,这几个人忙都过来一起搀扶着她。 好容易回到宫里,立刻去请了太医。 苏青云过来一瞧:“贵人的脚踝扭伤了,所幸没伤到骨头,但是也要好生将养。这腿脚上的毛病最是要紧,承托着全身的重量。千万不要心急,一定要完全好透了再下地。”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2章 这边皇后也听说温鸣谦扭伤脚的事,立刻打发春莺来瞧。 “有劳娘娘惦记着,我没什么事。太医也说了,将养些日子就好了,别的都不碍事。”温鸣谦笑着向春莺说,“都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春莺回到宫里去回报给了皇后,又过了一会儿,于禄也从宫外回来了。 “启禀娘娘,奴才去见了清虚子仙长。县长说了,娘娘那个梦是好梦,预示着您的运势逐步回升。 至于温贵人嘛,她自此之后必然会小灾小病不断,这是免不了的,因为她如今就是给娘娘挡灾的。 就好比战场上军士们所穿的铠甲,有刀剑来了自然是砍在铠甲上,如此才能保得住身体。”于禄把清虚子的话原原本本告诉给皇后。 皇后听了故作吃惊道:“怎么竟然会这样?仙长之前也并没有说呀,只说找这样一个人住到明镜宫去,后宫就可太平了。” “仙长说了,娘娘仁慈,他怕全说了之后娘娘不忍心,所以就瞒着没说。”于禄道,“说到底,娘娘是天下至贵至重之人,若不如此襄解怕是不成。 至于温贵人嘛,她也是有福德之人,只不过命中刑克,这也算是注定的。她替娘娘消了灾,何尝不是为自己积福呢?” 皇后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温鸣谦就是自己的替死鬼,替自己挡灾挡煞。 命薄的人根本撑不住,就算温鸣谦命硬,多半也是有大耗损的。 毕竟再坚硬的石头也经不住天长日久的磋磨,又何况是人呢? 但于禄不说破,她也不说破,只说:“如此也算是让她受苦了,本宫心中很是不忍。回头叫御医好好为她诊治,从本宫这里多选一些上好的补品给她送过去。让她千万不要着急,好生休养着。” “是,奴才知道了,回头就去办。”于禄连忙答应。 他对这件事情也没有怀疑,认定了清虚子是个有道行的。 不然皇后的精神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好?而温鸣谦才被封为贵人就扭了脚。 这分明是把皇后身上的霉运转到了她的身上。 他心中多少也有些可怜温鸣谦,可那又怎样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后想让谁做替死鬼,谁能不从呢? 第351章 二兄长 温鸣谦封贵人后半个月,她的两个哥哥相隔两日进了京。 “温贵人,皇后娘娘特许您的两位兄长进宫探望,”于禄脸上堆着笑向温鸣谦说。 “真的?”温鸣谦听后又惊又喜。 “自然是真的,贵人许多年都没有见到他们二位了吧?必然十分想念。”于禄说,“只是您脚上的伤还未大好,千万要小心。” “我想去向娘娘谢恩。”温鸣谦说着想要站起来,“娘娘待我真是太好了。” “温贵人不必着忙,皇后娘娘体谅您,说不必过去谢恩。还叫奴才送来了好些东西,让您留着赏娘家人呢!”于禄说,“以后再一并谢吧!” 温鸣谦自然是感激得不得了,叫小月拿了一小匣子四合香给于禄。 “哎呦,这也太多了。”于禄看着那一匣子香有点儿不敢接。 如今的温鸣谦就算只是个空头贵人,可身份也不同于以前了,他不能再像先前那样随意。 “于总管,您可千万要收下,否则就是见外了。”温鸣谦说,“我这人别的长处没有,只是不忘旧恩这一点还算说得过去。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情义,这些千万收下,否则便是有意远着我了。” “哎呦,贵人这话说的真叫奴才无地自容了。实则是您自己有本事、有德行,我们不过是略帮一些小忙而已。”于禄客气了几句,还是把香接了过来。 “贵人这屋子里焚的是什么香?怪好闻的。”于禄笑着搭话。 “是安息香配的广木香,我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换地方屋子太大的缘故,总是睡得不安稳。”温鸣谦说着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温鸣谦的两个哥哥温遇之和温退之年纪都已不惑,清瘦儒雅,眼神清亮。 “大哥,二哥……”温鸣谦已经十几年年没见过这两位兄长了,岁月渐侵,风霜如刀。 当年分别时,温鸣谦也不过刚刚成家,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 两位兄长也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释褐为官,满怀一腔抱负。 如今再见,自然还能一眼就认得出,可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小妹,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兄长无能,帮不了你什么。”温遇之惭愧道。 “大哥,我知道你当初派亲信来京城找过宫家。但那时宫家认定我毒害了庶子,连我都被扫地出门,又怎么可能接待你的人?”温鸣谦苦笑,“你打听到我去了霜溪,也曾几次托人来寻我。二哥哥也是一样,几次想要把我接到任上去。只是那时候我心灰意冷,觉得无颜面对家人,所以才不和你们通音信。” 温鸣谦在双溪的这些年,她的两个哥哥都在南方任职。 相隔几千里,况且官身不得自由。 温鸣谦心里清楚,又不愿意连累他们,直到自己带着宫长安回了京城,在宫家站稳了脚,方才又给两位兄长修书,通了音信。 “当初爹爹将你许给宫二,我便不同意。”温退之的性情更率直一些,“他们家只有宫老爷子是个明白人,还早早地去了。大房虽然不错,却当不了二房的家。那宫诩最是个牛心孤拐,不通情理之人。” “二哥也不必为以前的事情再生气了,都过去了,我自己早已不放在心上。”温鸣谦笑了笑,“大嫂,二嫂和家里人都好吧?我在宫里的位分低,若不是皇后娘娘特许是见不到你们的。等以后若有机会再见两位嫂嫂吧!” “家里人都好得很,你不必惦记。只是我们也万万没料到你会进宫来,甚至还做了贵人。”这的确是温家两兄弟想破头也想不到的。 “什么贵人?不过是替皇后消灾的替身罢了。”温鸣谦说,“我自己可不拿自己当贵人,咱们家里人也一样。” “这是自然,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借着你的名头在外头招摇撞骗的,咱们温家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温家人生性都正直,她的这两位哥哥都是有才干的,可只是因为不善于攀缘逢迎,所以这么多年了也都是在地方任六七品官。 “怎么长安还没来吗?”温鸣谦问张妈,“我昨日就告诉他了。” “怕是这会儿夫子讲经还没散呢!”张妈笑着说,“否则早就等不得奔过来了。” 对于这位神童外甥,兄弟俩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没见面,心中却早已是期待极了。 又喝了一盏茶,只听外头一通脚步响,温鸣谦笑道:“来了。” 宫长安自己撩起帘子跑了进来,见到温家两兄弟连忙刹住了脚,躬身行礼:“长安见过两位舅舅。” “好好好,这孩子真是好!”温退之忙不迭的将宫长安拉到身前,怜爱道,“一看就知道不是池中物。” “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听说你师从诸葛夫子,真是羡煞了天下读书人。”大舅舅温遇之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鸣谦呀,你有这么个好儿子,足以折消之前所受的苦了。” “大舅舅,二舅舅,这些年母亲常向我提起你们,说你们当年读书的时候便十分刻苦,叫我以你们为榜样呢。”宫长安的嘴巴甜,只要他愿意,没有讨好不了的人。 “你大舅舅是真刻苦,我嘛常常偷奸耍滑,你可不要学我。”温退之笑道。 一家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温鸣谦特意留两位兄长一起用过了午膳,又让人拿了许多东西过来:“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特意吩咐了,叫我给了你们。” “这可不成,无功受禄,心下难安。”两位兄长都推辞。 “你们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气,她若是赏你不接,那便是罪过了。你们拿着吧,京城各处要花钱的地方多的很,先把家安置下来。”温鸣谦知道自己的这两位兄长俸禄微薄又各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而且常常扶危济困,想必这些年并没有什么积蓄。 听温鸣谦这么说,二人也就不再推辞了。 他们刚刚回京来还没有被任命职务,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按照以往的惯例,少说也要等一个月,多的就可能半年。 第352章 要起势 温鸣谦被封为贵人一个月后,皇上驾临明镜宫。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和皇后一起。 “今日陛下不忙,本宫便特意请陛下一同走走。想着你自从被封为贵人后,我们还没来过这里,倒是有些不合规矩了。”皇后笑着说。 “臣妾不知陛下和皇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温鸣谦行的是大礼。 “平身吧!不需如此。”皇后对温鸣谦的态度很是和蔼,因为她这些日子还真是一扫之前的疲累消乏,仿佛整个人年轻了十岁。 为此她大感清虚子道行高深,手段高明,自然也念着温鸣谦的好儿。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3章 今天和皇上一同前来也是有目的的,她要当着温鸣谦的面儿给她的两个哥哥讨官,这个人情自然要当面送才合适。 果然,等温鸣谦起身奉上茶以后,皇后喝了一口就笑着对皇上说:“陛下,温贵人的两个兄长如今已然回京来了。他们都是进士出身,又在地方上任职多年。陛下一向心系民生,很该叫他们入对,听一听这些地方官员的从政心得。” “皇后若是不提醒,朕都忘记了。”皇上闻言笑了笑,“以往官员们便算是进京述职,也多是走过场而已。如果温家两兄弟是直言敢谏之士,那么朕很乐意听一听他们的见解,也想知道这么多年朕为政的得失。” “臣妾先带两位兄长谢过陛下的恩典,只是我的这两位兄长口快心直,万一有说的不得当处,还请陛下容谅一二。”温鸣谦请求道。 “这个你放心,是朕召他们入对,直言无妨。如果说个话还要斟酌,那岂不是失了本意?”皇上道,“你也要告诉你的两位兄长不要有任何顾虑,只需为社稷苍生言利弊即可。” “是,臣妾知道了。”温鸣谦垂首答道。 “温贵人,你别人不信还信不过本宫这个保人吗?”皇后也笑着说,“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果然,两日之后,皇上便下旨让温家兄弟入对。 宫里宫外的人于是知道,温家自此便要起势了。 这日温鸣谦还像往常那样到皇后宫里侍奉,她如今虽然被封了贵人,可是伺候皇后的事却一点不敢落下。 前些日子是因为扭了脚只好休养,如今好了,就又像以前一样了。 恰好端敏公主和静妃也在陪着皇后说话。 “这进了八月就是不一样了,天好似一下子就变高了,喘气也觉得顺畅多了。”静妃道。 “夏天总算熬过去了,过些日子的中秋宴可要大办才成。”皇后也是神清气爽。 “中秋之后还有重阳,若是都大办起来宫里可热闹了。”静妃很高兴,在宫里头日子长了都难免觉得无聊,也只有靠着节庆宴会能打发打发。 “中秋宴的事由你和温贵人一同操办吧。”皇后向静妃说道,“你是办老了事的,带一带她。她还年轻呢,经的事儿又少。教过她几回便有经验了,将来你也能躲个懒不是?” 静妃知道皇后倚重温明谦,纵然心里不愿意也要满脸堆笑地答应:“可是呢!温贵人最是聪明伶俐不过的,一教就会。到时候她出了徒,我也能够尽享清闲了。” “静妃娘娘真是说笑了,臣妾愚钝的很,还望娘娘不吝赐教。我敬您一杯茶吧,算是拜师了。”温鸣谦说着给静妃倒了一杯茶。 “温贵人,听说皇兄召见你的两个哥哥了?”端敏公主忽然看着温鸣谦似笑非笑地问。 “这都是皇后娘娘和陛下抬举,前朝的事我不懂,也不知两位哥哥的奏对是否合陛下的心意。”温鸣谦有些没底气地说。 “我听陛下说了,你的这两个哥哥都是勤勉爱民的好官,在为政上也颇有建树。 官职虽然不高,却对所辖之地、所牧之民了如指掌。亲自考查风俗民情,登记造册,绘制地图,十分详备啊!”皇后说。 “皇后娘娘,我怎么听着有不少人都说这温家兄弟是借了温贵人的势,才得皇上的青眼。他们这个级别的官员按理说是没有资格面圣的,不按规矩办事,难免惹人非议呀!”端敏公主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当着皇后和温鸣谦的面直接就把这话甩了出来。 皇后听了只是一笑,她知道,端敏公主不愿让自己提携温家人。 哪怕之前她待温鸣谦还不错,如今话里话外却都夹枪带棒的。 “什么借势不借势的?陛下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听一听下级官员的建议,只是恰好他们赶上了而已。”皇后不在意地说,“前些时候朝廷很多官员都被降免,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自然是能者优先了。” 董家和陈家接连出事,导致大夏官场出了很多空缺。 换句话说,董家的势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而皇后如今有意的提携温家人,意在重振董家的势力。 毕竟温鸣谦是她手底下调教起来的,就是她的人了。 对于那些酸话,皇后丝毫也不放在心上。她就是让人知道,她想提携谁就提携谁。 温家人的根基浅,温鸣谦又在宫中,他们自然要紧紧依附着董家才好站稳脚跟。 如此温家得了助力,而董家又添了亲信,可谓两全其美。 端敏公主听了,忍不住撇了撇嘴,不咸不淡地朝温鸣谦说:“这么说,我倒要恭喜温贵人了。” 温鸣谦羞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等端敏公主和静妃走了,皇后向她说道:“公主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那个快嘴的性子。左右我抬举谁她都不高兴,自以为这是她应家的天下,我董家女不该越俎代庖。” “臣妾倒是什么话都受得了,只是不愿意因为自己家的事让皇后娘娘费心。” “这有什么?本宫又不是受不住别人的几句话。”皇后笑了,“谁对我好,我知道,况且我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提拔一些庸才。 也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了机会,至于最后中不中用,还是陛下拿主意。” 第353章 送信人 八月里的天气,一到黄昏就冷凉侵肌,须得穿夹衣了。 董府占了整条三槐街,虽说不及先前那般权势熏天,可余威总还剩三分。威严的兽头大门紧闭着,西角门开了一半。 两个守门的家丁歇倚在门前闲聊。 “这两日越发的凉了,太阳一落山这西风就刮得紧。贴着脖子根儿吹,叫人觉得后脑发紧。” “咱们可都不年轻了,得当心些,你怎么还穿单的?” “还不是我那败家的婆娘,前几日她娘家的穷亲戚上门来打抽丰,她可倒好,翻着我的旧夹袄就送了人了。” “皇上还有三门穷亲戚呢。谁还没个为难着窄的时候,给了就给了。” “说得倒轻巧,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往年咱们在这里,光是来拜访的客人随手给的赏钱都够养活几家子了。 还有各处送来的东西,哪次咱们不能分给一星半点?可如今哪还有多少油水? 只有前天得了那么两篓子蜜橘,还有几盒子阿胶,算是不空手。” “说的也是啊!如今真是不比从前。当初咱们这差事最是肥缺,如今就好像是那鱼被从河里钓起来一样,干张着嘴连个屁也吃不到。” 以前董府门前总是车马盈门,前来拜访的人不计其数,门房接的拜贴每天就有上百份。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人想要见到董家的主子,就少不得要给这些看门狗喂点儿好吃的甜甜嘴。 门房多吃多占都已经习惯了,如今没什么油水可捞,当然有怨气。 “所以我说这日子得节省着过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可这婆娘是大方惯了,先前有时还罢了,如今却要打肿脸充胖子。” 正说着,就见有两个人走了过来。没有牵马,每人背上都背着个包袱。 “瞧着像是远处来的,不过连马也没有,怕也是两个穷光。” “倒也未必,这么晚来想必有要紧事,说不定不想被人瞧见呢。” 这两个人走到跟前来,拱手笑道:“二位爷,劳烦进去通禀一声。我们是从大少爷处来的,带了家信。” 两个门房一听,便知道没有油水可捞了。 这两个人是给董罡捎信的,是董家自己的事。 董司承今日不在家,门房便把这两个人领到了王氏那边。 “罡儿来信了?”王氏听了很高兴,她心中惦念着儿子,日夜悬心。 “大爷一共写了两封信,这一封是交给夫人您的,还有一封是给太师的,要我们当面呈交。”那两个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日夜兼程。 王氏看完了儿子的信,董罡在信上说自己一切都好,只是天气冷了,请家里人给他多准备些冬天的衣裳并银子送过去。 他就算是被发配,也不会像平常的人那样挨打受骂做苦工。 在发配的地方也一样吃香喝辣,被人伺候着。 只是发配之地终究荒僻偏远,比不得京城繁华。 “你们辛苦了,这会儿太师正吃晚饭呢!你们便是去了一时也见不着。这样吧,我叫人给你们收拾一桌子晚饭,你们吃过了再去见太师也不迟。”王氏说。 “如此就多谢夫人了。”那两个人也的确是饿坏了。 在客室吃过了晚饭,由管家领着这两个人到了太师的房中。 董太师眼看着快要到八十岁了,却是耳不聋眼不花。 不过近两年来,身体还是大不如前了。 这两个人进来的时候,董太师正在洗脚。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美貌小丫头跪在地上给他搓脚,旁边还有两个大丫头伺候着。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4章 “罡儿的信在哪里?”董太师看了这两个人一眼问。 “在这里,请太师过目。”其中一个从包袱里取出一封信来双手递了上去。 董太师身边的一个大丫鬟过来接了去,将信皮打开,把里面折好的信纸拿出来递给董太师。 董太师慢慢打开,发现却只是白纸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抬起一双老眼看着那两个送信的人。 “太师,小人有要紧事禀告,不能写在纸上。”递信的那个人说。 “你们先都下去吧!”董太师依旧没有显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抬起手挥了挥。 那三个丫头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太师!”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这两个人跪了下去,“我们有个天大的秘密要禀告。” “你们是谁的人?”董太师看着他们冷冷地问。 “小人不敢欺瞒,我们二人其实是惠妃娘娘的人。”那两个人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 惠妃已经畏罪自尽了,现在人们都不称她的名号,只称她为陈氏。 “陈家满门尽屠,你们既然是陈氏的人,为什么不隐姓埋名躲藏起来?”董太师问,“到底是什么秘密让你们甘于冒如此大的风险来找我?” “惠妃娘娘……陈氏是冤枉的!我们不忍心她含冤于地下。更何况她让我们去查的事非同小可,这件事与太师您与董家与皇后娘娘都有莫大干系。” 他们当然也知道陈家已经获罪,陈氏也以自戕。 按理说他们算是漏网之鱼,很应该从此销声匿迹,隐身于江湖。 可是这样虽然能够保住性命,却只能偷偷摸摸地苟活。 像丧家之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他们知道的秘密卖个好价钱。所谓富贵险中求,以他们如今的处境,想要翻过身来必须得挺而走险才成。 “到底是什么事?你们且说来听听。果如你们所说,老朽我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董太师人老成精,他觉得这两个人说的不像是假话。 “是这么回事,那还是五月的时候,惠妃……哦,不,是陈氏,那时她与大公主在玉贞观打醮祈福。 是胡总管找到我们,说让我们去霜溪查一些事情……”那人急急说道。 “莫慌,坐下来喝口茶。”董太师语气温和,“你们这一路想必十分辛苦,又担惊受怕。到了这里只管放下心来,慢慢地说。” 第354章 事可疑 那两个人听了董太师的话感激涕零,只是虽然站起身却说什么也不敢坐。 “陈氏叫我们查的人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温鸣谦,当然,小的们回京就听说这温鸣谦如今已是宫里的温贵人了。” “陈氏为什么要查她?”董太师当然知道温鸣谦,也曾经见过她几面。 印象中温鸣谦恭敬知礼,很合皇后的心意,还有个神童儿子,其余的便没有了。 不过董太师也知道温鸣谦这人不简单,一定是有心机的,否则也不可能到今天这地步。 “惠……陈氏叫我们去查当年温鸣谦从京城去霜溪,是在哪里生下的孩子。以及他们身边那个张妈,究竟是哪里人?十年前,她又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查这姓温的,可既然让查了,那便只能奉命行事。 我们先是到了霜溪,那里有不少人认得他们。我们查了几日,知道温鸣谦并不是到霜溪才生下孩子。当年她是在路上生产,等到霜溪的时候,那个张妈就已经陪在她身边了……” 其中一个说到这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另一个人连忙接上:“而且当年那个张妈不像现在这么胖,反倒是个瘦子。只是一开始不怎么见人,深居简出的。霜溪街上有个卖针线的老妪,走街串巷谁都认得。她说这张妈当初操的是京城口音,后来才慢慢改了。而且……而且她怕不是个女人,而是假扮的。 因为这老妪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只觉得她骨节粗大,声音也怪,而且她是没有耳洞的。此后半个月过去,又见她的时候,她却穿了两个耳洞。 一来这世间的女子很少有不穿耳洞的,何况哪有四十几岁才穿耳洞的人呢?” 董太师听到这里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来。 一个不像女人的女人,操着京城口音,深居简出避人耳目,只能说明她身份可疑。 “我们还要往下查,却没想到那个卖针线的老妪突然死在了河边。最后我们也差点儿遭了毒手,很明显有人不想让我们再查下去。 不过好在我们两个还算机灵,假死逃过了。不过也不敢在霜溪停留下去,就从那里出来,逆着温鸣谦他们当年的路线走。 结果发现,他们所经行的地方竟与当年沈芙步月归所到之处重合……”那人说到这里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当初我们也在奉命追捕的禁军中,所以认得。想来陈氏叫我们去查,也是考虑到这点。 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路追到涂县的破庙,发现那里有妇人生产的痕迹。随后又往北追了三十里,将步月归等人围住了。随后的事便也不消多说了……” “六底我们在云阳驿收到飞鸽传书,是胡总管发的。上头说他们败了事,让我们千万别回京。还说若是查到张妈是尉福的确切证据,要想办法告诉太师。 我们两个记得当年有人穿着尉福的衣裳跳了崖,摔得面目模糊,无法辨认,当时便认定了是尉福。但现在想来那卖针线的老妪所描述的张妈当初的样子简直与尉福如出一辙。 随后我们又在那里遇见了一个放羊的人,他说当年朝廷的人走后他在山崖下放羊,捡到过半个木牌,想要拿来换钱,却没有人愿意买,他便一直撂在箱子里。我们看了,是宫中侍卫的牌子,虽然不全,只有李秋二字,也知道是李秋贵。 当初他是追随步月归逃出京的,清点尸首的时候缺了三个人,后两个半路做了逃兵,但最后也被抓住了。人们便以为这个李秋贵也做了逃兵,只是走运,没被抓到。现在想来他多半是替尉福死了。” “你们的意思是尉福还活着,并且就是温鸣谦身边的张妈?”董太师的眼睛眯了起来。 “应该就是这样,陈氏他们也一定察觉到了,所以才让小的们去查。”这两个人说,“否则好端端的又为什么这样做呢?又何况如果这里头没有隐情,那个卖针线的老妪又怎么会死?我们又为什么会受到追杀?” “尉福对沈氏可是忠心耿耿,沈氏死了,他如何还会独活?”董太师的声音苍老而凌厉,“他不死,只能有一个原因……” 天已经黑透了,凉风从门缝吹进来,桌上的蜡烛轻轻晃动。 董太师没有把话说完,那两个人也不敢接话。 过了许久,董太师方才又开口:“你们两个也算是机灵,知道平白无故见不到我,所以特意去了罡儿那里。” “太师英明!说起来小的们还要告罪,当时也是走投无路了,我们不得不对董大少撒了谎,说我们是贵府派去的。” 他们知道仅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见到董家人的,所以就绕了个路去了董罡发配的地方。 董罡当然不会想到有人敢假冒太师府的名头到自己面前招摇撞骗,况且这两个人也是办惯了事的,看不出什么破绽。 这两个人拿着董罡写的家信回京,果然顺利进了董府。 “你们就住在这里吧!不要出府去。”董太师说。 这两个人自然千恩万谢,董太师留下了他们,就一定会保他们的平安。 如果他们所说的事属实,那可就立了大功,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 董太师唤来了人,领着这两个人去安置。 “太师,水凉了,奴婢给您重新换热的来。”洗脚的小丫头发现那水已经凉了,连忙将董太师的双脚擦净,穿好睡鞋。 “不必换了,就这样吧。”董太师说,“时候也不早了,伺候着我睡吧!” 伺候他的丫鬟都知道董,太师每日就寝和起床的时间几乎都是固定的,雷打不动。 于是便铺床的铺床,移枕的移枕,服侍着董太师躺下之后,将床帐仔细落下,又在桌上留了一盏灯。 灯芯要掐得很暗,这样就可以燃一整夜了。 “你们都下去吧!外间留两个上夜的就够了。”董太师说,“悄悄的,不要吵着我。” 有些事他要好好地过几过。 第355章 探虚实 “怎么太师忽然要进宫去?”早起王氏刚刚漱过口,就听管事婆子过来说。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太师早起就打发人先向宫里请示去了。”管事婆子说。 “莫非有什么急事?”王氏的眉头跳了跳,“可是昨天那两个人捎了什么信?” 她本能关切儿子,想着是不是董罡在给太师的信里说了什么,却瞒着自己。 “太师倒是安排那两个人住下了,还拨了人伺候。”管事婆子说,“我们也不敢多问。”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5章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些日子王氏也不免有些疑神疑鬼。经历的波折多了,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安享清福。仿佛头上时时刻刻都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可是她心里头惦记却也不能去问太师,太师做事哪用得着她过问呢! “夫人,这是伙房天不亮就起来熬的粥,您多少用些吧。”丫鬟端上胭脂米熬的粥。 这样一碗粥能换寻常百姓家半个月的口粮了。 王氏也只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说道:“撤下去吧!给我更衣。” “夫人要出门?”伺候的人赶紧问。 “我的心里头有些慌,去道观烧烧香去!” 太师府的下人们都知道,如今大夫人和二夫人都笃信清虚子道长,别说是她们了,就连皇后娘娘都信。 小丫头们也很高兴,夫人出门,她们也能跟着到外头逛逛去。 王氏收拾妥当了,正预备出门,太师院里的管家过来说:“夫人可是要出门去?太师早起吩咐了,这几天家里人无事都不要外出。” 王氏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又一想也是多余,便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我知道了。” 皇后听说太师要进宫来也很高兴:“我出不得宫去,父亲能常进宫来也是好的。可说了是因为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不过是太师这些日子身上轻健,心情也好,愿意走动罢了。”进宫请示的人说。 “好好好,这比什么都好。”皇后高兴极了,“本宫得叫人提前预备着,既是太师有兴致!明日倒不妨去御花园逛逛。那桂花开得正好,菊花也开了一小半了。” 她只当太师是要进宫闲逛的,就像她如今身上不难受便也爱走动了一样。 “你且别急着走,我给两位嫂子准备了些东西,你一并带出宫去吧。”皇后说着命人取了几匹上好的衣料并温鸣谦所制的香,“这两匹泥金料子每人一匹,缂丝百子图的给大嫂,蝴蝶穿花的给二嫂。” 皇后话音刚落,正好温鸣谦过来请安。 皇后心情好,又待见她,就说:“我记得这个料子还有一匹是兰花花样的,就赏了温贵人吧!”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臣妾早起便听见喜鹊叫,还想着今天应着什么喜事呢?原来是要得娘娘的赏赐。”温鸣谦笑着谢恩。 “多赏你些也是应当的,听说你昨日不小心烫了手,没什么事吧?”皇后问。 “不要紧的,已经上过药了。”温鸣谦的手上缠着纱布,“太医说过半个月就可把纱布拆了。” “我这里有专治烫伤的药膏,涂上之后不留疤痕,还是车迟国进贡的呢!”皇后忙让春莺去找,“你拿去用吧。” 温鸣谦少不得再次谢恩。 她这样隔三差五的受伤,自然是不能伺候皇后了,但皇后反而开心。 这就表明温鸣谦正在为她挡灾,她身边是不缺伺候的人的,可能给她挡灾的却不多。 第二天董太师果然进宫,皇后早已命人准备妥当了茶水点心等物。 “父亲,听说您老人家这些日子身体安泰,我听了可真是高兴。”皇后上前亲自搀扶着太师。 “托皇后娘娘的福,老臣这些日子吃睡都香。”董太师笑呵呵地说,“看皇后娘娘的气色也是十分之好。” “是呀,自从清虚子道长为本宫指点迷津后,便再也不是之前那样萎靡消乏了。”皇后舒心地笑着。 董太师也笑着点头,可他心里知道,这些人都在合起伙来欺骗皇后。 他的这个女儿,实在没什么心机。 “父亲您快坐下喝杯茶,这是您最爱喝的苍峰隐翠,”皇后还是十分有孝心的,“还有张妈做的点心,您也尝尝。” “这茶的确很好,”董太师呷了一口茶说,“应杉在宫里还好吧?” “自然是好,他年纪小,陛下和我也不想他读书太累,怕逼得他病了,反倒不好。”皇后当然记得父亲之前的叮嘱,要尽可能待这个孩子好,免得惹他人非议。 “正是这样,要读书什么时候用功也不迟,身体是最要紧的。”董太师点点头,“顶好再给他找两个年纪相当的伴读,小孩子一个不好养,多了反倒好。” “是我们也想到这点了,现下就是宫家的老四和他在一处,两个孩子玩儿的很好。”皇后只当父亲是关心应杉在宫里的情形。 “说起来宫家那孩子我还从未近看过呢。”董太师不着声色地把话引向宫长安,“都说他是个神童。” “正是,这孩子聪明绝顶,小小年纪却很老成,的确是难得的。”凡是见过宫长安的人没有不夸的,皇后也不例外。 “今日左右无事,不如把应杉和这个孩子都叫过来,我也许久没和小孩子说话了。”董太师说。 “那还不容易,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塞北王的两个孩子也在宫里。一并叫来吧!免得叫人觉得厚此薄彼。”皇后也觉得小孩子多了热闹,大约老父亲也常常觉得寂寞。 他们董家现在大房二房都没有孩子,这也是一件遗憾事。 “我每次来你这儿屋子里都是焚着香的,今天怎么没焚香呀?”董太师又问。 “我原来是神思不稳,常常要熏香求个凝神。如今精神好了,便也不怎么焚香了,父亲若是喜欢,我叫人过来焚上就是。”皇后笑着说。 “就是那个青桔味道的。”董太师又提了一句。 “这个香别人焚不好,只有鸣谦自己来。”皇后道,“偏偏她烫伤了手。” “那就叫她在一旁指点着。”董太师务必要温鸣谦母子都在场。 第356章 认义子 董太师的眉毛胡子都已经是雪白的了,他的眉毛很长,几乎遮住了一半的眼睛。 虽然他的眼睛已经老去,可是眼神却并没有老。 他抬眼看着上前请安的几个孩子,脸上虽然挂着和蔼的笑,眸子却含着刀锋一样的寒意。 他先是夸赞裕朝兄妹两个:“二位在京城这几个月可都习惯吧?我瞧着各自都长高了不少。” “京城自然是好的,只可惜跑马的地方少了些。”裕朝其实还有点想家,不过因为近来长公主进宫来陪端敏公主待产,桑珥也跟进宫来,他便觉得这里是天下最好的地方了。 “世子喜欢骑马,这是天性使然。就好像我们汉人走到哪里都想种庄稼一样。”董太师呵呵笑着说。 又拉着应杉的手问:“二公子近来读了什么书?读书虽然是好的,不过也要学着淘气些。” “太师为什么要我淘气?夫子们天天讲的都是规矩。”应杉才六岁,自然童言无忌。 “小时候不淘气,长大了就更不能淘气啦。”董太师说,“你说是不是啊?等你长大了之后回头看自己的小时候都没有淘过几次气,那可是很不好的。” 众人都被逗笑了。 最后,董太师方才和宫长安说话:“宫四少近来都读什么书?” “有劳太师动问,小子近来读的是前朝吴大学士所著的《文典》。”宫长安答道。 “哦,这可是大部头啊。”董太师捋着胡子说,“难怪你被称为神童,小小年纪就已经涉猎《文典》了。” “太师过奖了,我也不过是初读,囫囵吞枣罢了。”宫长安说。 “想当初我与你祖父同曹共事,我做推官,他是主簿,可以说渊源很深了。你祖父这人便是个忠正才高之士,我一向倾慕他的为人。 只可惜呀他在你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我也常常引以为憾事。 毕竟当初我们一起树下乘凉的时候,还说过等到致仕以后便约齐三五好友一起浪迹于江湖山水之间。”董太师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下一步打埋伏,“如今再见你,竟颇有你祖父的遗风,实在叫人感慨唏嘘。” “父亲为官几十载,同僚旧友多不胜数,但从未听你如此怀念过谁。”皇后说道,“可见在你心中宫老侯爷确实难得。” “是啊,看见这孩子倒让我感慨不已了。”董太师说着仔细打量着宫长安。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在宫长安身上寻宫老侯爷的影子,实则他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不像宫家人。 “皇后,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如今他在宫里做伴读,不如你就收了他为义子如何?”董太师忽然抛出这句话,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好半天皇后才说:“父亲提的好突然,我还没有准备。” “呵呵,我也是临时兴起的这个念头。”董太师神色如常道,“这孩子真叫人越看越爱,我想着他母亲如今已经成了宫里的贵人,皇后就收他为义子,也是合适的。” 皇后听了倒不反对,一来她本也很喜欢宫长安,二来也信得过温鸣谦。而且又是自己父亲提出的这个建议,想来他也觉得合适。 “父亲既有此意,那我……”皇后开口想直接应允了此事。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6章 却被宫长安打断了:“多谢太师抬爱,只是小子福博怎配做皇后娘娘的义子呢?” 他是不可能认董皇后为母亲的,董氏是他的杀母仇人,他怎能认贼做母? “皇后娘娘,太师,臣妾也觉得此事不妥。”在一旁焚香的温鸣谦也施施然走过来,语气诚恳地说,“虽然是太师厚爱,娘娘垂恩。可近来由于臣妾和两位兄长都蒙抬举,已经让许多人心生不满了。 知道的是举贤不避亲,不知道的少不得要非议几句。 只因臣妾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多得恩宠。我那两位兄长已经从地方调至京城,这已是难得的恩遇了。 臣妾担心的是若娘娘再认长安为义子,必然会有许多人有心攀附于臣妾的两位哥哥。我既怕他们自己把持不住,又怕被有心之人诓骗。 召他们进京本是为朝廷尽力,为陛下尽忠的,倘若因此适得其反,那岂不是愧对了陛下和娘娘的一片苦心? 必然也会有人认定皇后有意让温家人结党,这言论若是传扬出来,必然对董家不利。” 温鸣谦也知道宫长安不能认皇后为义母,将来皇后一定会被除去名号,贬为罪人。 一旦宫长安做了她的义子,若弃她于不顾,便有不孝之嫌。若是顾了她又对不起生母。 更何况还会惹人疑心,以为宫长安有悖仁孝,欺瞒利用董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将来是要为君的,身上怎能背负这样的污点? 因此这件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这……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吧。”皇后便有些动摇,看向了董太师。 “也是啊!温贵人考虑的很是周到,倒是我先前鲁莽了。”董太师笑着点点头,“我到底是老了。”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今天他进宫来就是要试探。 张妈的身份可疑,宫长安的身份也可疑。 惠妃察觉到了不对,却被他们反杀。 董太师手里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又何况他不准备告诉皇后,皇后藏不住事,一旦知道了一定会表现出来。 也不可能再派人调查,那样也有可能打草惊蛇。 那么他只能不动声色地试探,绝不能让对方有所察觉。 如今皇后身边有很多他们的人,怕是连皇上和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一旦惊扰了他们,难免会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来。 到时候真要弄个鱼死网破,实在不值。 “父亲才不老呢,你要活到一百岁的。”皇后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还像个小女孩一样。 “唉,老了,不中用了。”董太师摇摇头,“好在朝廷能人辈出,我们这些老东西就好好地颐养天年吧。”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宫长安若真是宫家的孩子,一定会乐意让皇后认他为义子。 他和温鸣谦都不肯答应,足以说明他是沈芙的儿子。 第357章 怕万一 “再过些日子宫里办中秋宴,那时不妨多叫些小孩子们来,玩玩闹闹的也喜庆。”皇后于是说道,“往年里我总是有些嫌吵,今年兴致却好。” “过节总是热闹些好,若是再有戏文杂耍什么的助兴就更相宜了。”董太师笑着说。,“可见娘娘如今是胆气足,心气壮了。不怕吵闹,不嫌累,这真是可喜可贺。” 其实董太师平日里对于宫中所办的宴席向来都不过问,但皇后以为如今是因为自己身体好了,父亲也很高兴,所以才跟着凑趣儿。 董太师在皇后宫中用过了午膳才又出宫去了。 他在宫里始终都笑呵呵的,可是一出了宫门,坐上轿子,整张老脸便立刻阴沉下来,仿佛能滴下水。 此时他已下定决心要,尽快除去宫长安。 “这是一条祸根,有他在董家就不得善终。”董太师在心中暗道。 只要将他除去,其余的人便都不足为惧了。 包括皇上在内,纵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现在宫长安的真实身份还没有公之于众,此时将他除了和胎死腹中没什么区别。 当然了,想要除掉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意外。 董太师决定要好好谋划一番,让宫长安死于意外而不落把柄,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宫长安母子两个回到了明镜宫,宫长安道:“那个董太师怎么好端端地忽然让皇后认我为义子?” “我也觉得奇怪,”温鸣谦说,“按理说他在宫外,该不太可能察觉到什么。难道是在试探咱们有没有野心?毕竟现在有些人对温家还是颇有微词的。” “我总觉得这个老狐狸不简单,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这事来。”宫长安莫名觉得有蹊跷。 “现在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咱们只能谨言慎行。”温鸣谦说,“好在皇后到现在都没有起疑,董家现在也没有太多帮手,能调离的几乎都调离了。” 就如同下棋一样,得提前布局。 到目前为止,温鸣谦他们已经将赵王一家调去塞北,楚王一家调去陇西。 且赵王和楚王原本算是一边的,却因为两位世子相争彻底成了仇人。 董司承董司业兄弟两个都奉命出京办差去了,何况董家势力也大不如前。 “贵人,方才我从外头回来,听人说有太医去明粹宫给公主诊脉去了,别不是有什么事吧?”小月进来说。 “这时候召御医,想必是哪里不舒服了。”温鸣谦站起身,“我过去瞧瞧。” 这时候各宫都是用过了午膳准备歇息,正常情形的请平安脉都是在早晚,没有中午的时候叫太医的。 她到了明粹宫,苏青云刚好诊完脉。 “你怎么来了?”长公主看着温鸣谦笑道,“不是说你在皇后那边伺候吗?” “我先前的确在皇后娘娘宫里了,回到明镜宫,就听小月说有御医到这边来了,我有些惦记着就过来瞧瞧。”温鸣谦说。 “我今日不知怎的,总觉得这肚子一阵一阵地发紧。”端敏公主摸着肚子说,“心里头便有些怕。” “不妨事的,公主是月份大了,眼看着再有一个月就瓜熟蒂落,提前多少总会有些隐约的征兆。”苏青云说,“只要不大悲大喜,不累着,就没事的。” “她是头一遭怀孩子,我则压根儿就没有过。”长公主笑道,“上哪儿知道去?可不是有些风吹草动就赶紧叫太医嘛,生怕有什么闪失。” 说起来端敏公主也快三十岁了,这是她的头胎,当然要小心在意。 “我当初怀到七八个月的时候,也常常累着了就肚皮发紧,躺下好好歇一歇就没事了。”温鸣谦说。 “这么说也不必吃药?”端敏公主问,“那可太好了。” “这时候正该午睡,二位殿下休息吧,我也回去了。”温鸣谦端敏公主没事自然也放下心来。 “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和我到那屋去一起歪着说说话吧!”长公主起身道,“我有好些天没和你说话了。” 温鸣谦和长公主提起今日董太师进宫的事。 “殿下,你说董太师忽然间提了那么一句,到底为的是什么?”这事儿在温鸣谦心里已经过了好几个过了,但还是没有想明白。 “那皇后是怎么说的?”长公主问。 “皇后听太师那么说,随口就要答应下来,倒是我给拦住了。您知道的,长安不能认皇后为义母,将来太麻烦。这董太师该不是知道了什么吧?”温鸣谦最担心这个。 “他怎么会知道呢?”长公主闻言皱眉,“你先别自己吓自己。不过多加些小心是应该的。趁这些日子把长安身边的人都查一查,看有没有可疑的。” “这个我能保证。”温鸣谦这点自信还是有的,“长安身边的人都可靠。” “那应该就不用太担心,董太师总是在宫外,他又不常进宫来。”长公主说,“又或者是他本也想拉拢你们温家,毕竟他们董家如今大不如前。长安的出身不一般,多少人想着拉拢呢,也不止他们董家。” 温明前听了沉默半晌,最终说道:“可我还是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董太师真的察觉到了什么,此番进宫是试探来的,那他一定不单是试探而已。” “你的意思是他要做什么?”长公主问。 “如果他有所察觉,进宫来试探,那么想必多半已经断定长安的真实身份了。那接下来他就一定会想法子害长安,斩草除根。”温鸣谦不得不往坏处想,这么多年好容易让皇上和宫长安父子相认了,不能在最后的节骨眼儿上出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这么想是对的,那咱们也要尽快想出对策来,不能陷于被动。”长公主说,“董太师那个老狐狸,有他在董家想要一败涂地还真是不容易。” 董太师的功劳太大了,只要董家不是犯谋逆大罪,皇上也要留三分情面。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董氏能安坐皇后之位,董家能够权势熏天的根本原因。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7章 第358章 有客至 温家如今在城东桃花巷子赁了两家挨着的院子,都是小小的三间房,租金却也不便宜。 温家两兄弟还未受职,却不时有人前来拜访,送钱送东西的也不在少数。 吓得两家终日大门紧闭,不敢招揽。 这天又来了一辆马车,侍女从车上搀扶下来一位美貌妇人,还跟着个婆子,怀里抱着个小娃娃。 车夫上前拍门:“请问这里是温大老爷府上吗?” 温家下人听了先不开门,只在门里头问道:“是哪位?我们爷不在家。” “我们是永清伯府,我们夫人与温贵人是手帕交。”周护的奶娘赶上前笑着说,“劳烦开开门吧!” 里头伺候大夫人的婆子李妈听了,忙说:“快开门,这不是外人。” 门开了,温家大夫人梁氏亲自迎出来,笑着赔罪:“不知道是妹子和小外甥来了,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嫂子见外了,也怪我提前没知会。”刘翠依亲热地拉住梁氏的手说,“其实早该来的,只是前些日子家里头有事走不开,一耽搁就到现在了。” “快,快进屋来,外边日头晒呢!”梁氏道,“哎呦这孩子可真俊,多大了?” “快两岁了,”奶娘说,“当初还是温贵人陪着我们夫人生产,多亏了她。” 梁氏将刘翠依等人让进屋,一面叫丫鬟快些沏茶上点心,一面又吩咐人去隔壁把二夫人请过来。 “咱们可是有些年不见了,当初我们离京的时候,你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梁氏他们当初在京城待的日子很浅,总共也不到一年。 “谁说不是呢?这一分别就是十几年。”刘翠依也感慨,“就像我和鸣谦姐姐,她从霜溪回来的时候我们再见面,心中真是百般滋味。” 尽管温鸣谦如今已经是贵人了,可刘翠依还是习惯叫她姐姐。 梁氏知道刘翠依死了丈夫,儿子又小,如今永清伯府都由她撑着。 和他们家来往不妨碍任何人,更何况还有温鸣谦在中间。 “唉,说起来我们和小妹也是十几年没见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她。”梁氏的笑容里泛着苦涩,“这么多年她最是不容易了,我们这些做哥嫂的竟不能帮衬她一点儿,实在有愧。” “嫂子别这么说,你们隔得这么远,想顾又哪里顾得上呢。又何况当初温姐姐去霜溪,我连着写信给她,她一封都不肯回。那时候是打定了主意和亲朋断绝往来,她是不想连累咱们。” 刘翠依深知温鸣谦的不易,自己因为生不出儿子,在周家还屡遭白眼和挖苦。 当初温鸣谦背负的可是毒杀庶子的恶名,宫家人认定她心思恶毒,有辱门庭,才将她赶去霜溪的。 “谁说不是呢?她就是太要强了。他们温家人都是这个样子,看着随和,其实最是孤介。”梁氏笑着摇头。 这时温家二夫人卢氏也到了,彼此自然又是一番厮见寒暄。 “快来,让舅母抱抱。”卢氏伸手去抱周护,“多乖的孩子呀!妹子,你有了这个孩子就有了终身的依靠了。” “是啊,我如今就看这三个孩子活呢。”刘翠依道,“有他们我就顾不上别的了。” “两个外甥女怎么没一起带来?”温家两夫人都问。 “她们都大了,跟着女夫子学读书写字呢。”刘翠依的两个女儿,一个九岁一个七岁。 她特意请了人教,两个孩子也爱学,一天都不耽搁。 “哎呦,这可真是难得,我们还是头一回听说这女娃娃也要聘先生教呢。”梁氏和卢氏笑道。 “我自己便没怎么读过书,一辈子糊糊涂涂的,性子又软,吃了不少的亏。想着温姐姐读的书多,懂得道理也多,到什么时候都能靠着自己翻过身来。心里头羡慕,就想着让两个女儿也像她一样。”刘翠依说的是真心话。 如果不是温鸣谦回到京城来一而再地帮助自己,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深埋黄土了。 按理说温鸣谦的处境原比她还要糟糕,可最后却能够一步步往上走,这和她的心性见识是分不开的。 刘翠依虽然盼着生儿子,可是也不薄待两个女儿,一样真心实意的疼。她知道女子生在天地间本就比男人活着更难,所以就想方设法为女儿筹划。 周敬三虽然死了,婆婆也中了风,可她的日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滋润。 家里家外都是她说了算,钱上头从来不用担心,自有桑三羊给拿。 她只需要保养好自己,照顾好三个孩子,就再也没有可忧虑的事了。 “说的也是,这女儿才真的贴心呢!虽然最后是嫁到别人家,可是也要为她们好好盘算才是。当别人家的媳妇不容易,尤其是你们这些高门大户,规矩又多又严。”卢氏深有感触。 她自己也有女儿,眼看着也快及笄了,自然要考虑嫁娶的事。 “温姐姐的性子我知道你们也清楚,他如今在宫里头是绝不会做逾矩的事,也不好传递什么东西出来,倒叫人说闲话。”刘翠依说着让小丫头把手里的匣子交上来,“你们初到京城,处处都要花钱,两位兄长如今还未履职,俸禄自然也是没有的。我以前多得温姐姐的接济,说句再生之恩也不为过。 这里头有些银票,你们先拿着用吧!千万不要推辞,我是拿你们当自家人,才这么直通通地上门来。你们若是不肯收,那便是拿我当外人看。我以后也不敢再登门了。” “可是你的日子也不容易呀,那么一大家子人。”梁氏说道,“孩子还小,你又没什么依靠。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富户,可日子也是过得下去的。皇后娘娘也赏赐了,这个你还是自己收起来吧。” 刘翠依能有这份心意,她们就已经很感动了。可想着她寡妇失业的,其实比自家还艰难。 “我既拿了来就绝不会拿回去的,你们也不必觉得我日子不好过,我能拿是因为我拿的出来,我也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省下钱来贴你们就是了。”刘翠依笑着说。 梁氏和卢氏知道若是推辞太过了,未免伤了刘翠依的心。左右记着她这个情,回头想法子再还回去就是了。 第359章 筹备忙 宫里正忙着准备中秋宴,皇后让温鸣谦辅助静妃筹备。 这日温鸣谦正和御膳房的人试菜,在鲜炒黄花菜和素炒石斛芽中间选一道上席。 “这两道菜都是清香雅致的菜色,还真有些不好选。”温鸣谦笑着说,“我尝着都好。” “贵人说的是,不过总要从中选一个才成。”姜御厨道,“这这两道若是都上就有些重了。” “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提了一句,说黄花菜的名儿好听,忘忧忘忧,令人无忧。”温鸣谦想了想说,“莫不如就定这道吧。” “贵人说有理,这些菜色自然都过得去,端看哪个更能讨喜了。”御膳房的人都觉得温鸣谦说的理由站得住。 “温贵人,”这时静妃宫里的总管走了来,“静妃娘娘说,皇后娘娘想让今年的中秋宴格外热闹些,就想从外头请戏班子和杂耍,过来问问您的意思。” “这些静妃娘娘拿主意就是,不必问我。”温鸣谦忙说。 本来皇后也是让静妃主理这事,她只不过做个辅助而已。如今静妃要做什么事,还得打发人来问自己的意见,温鸣谦当然不能拿大,免得让人觉得自己喧宾夺主。 “贵人若是没意见,我就回头告诉娘娘一声。”静妃宫里的总管笑着说。 “静妃娘娘是办老了事的,也最能体会皇后娘娘的心意。”温鸣谦笑道,“有她拿主意,我也有了主心骨了。” 敬妃宫里的总管回去向静妃回话道:“温贵人说了,一切都听娘娘的意思。” “四司的黄福园说,他知道有个杂耍班子如今很是兴通。不少官员府上办事都请他们去助兴,倒比别的强。”静妃说,“皇后娘娘今年一再吩咐要办得热闹,咱们可不能不上心。咱们在宫里头不知道外头的事,倒是四司八局那些人经常出宫办事去,与京城里各处都熟。听听他们的意见,总没错儿。” “娘娘说的是,这么大个宴席要想办得好,光靠咱们自己可不成。宫里别的都还成,只是新鲜花样总是少了些,不够热闹。从外头请戏班子什么的,这也是太师提过的。咱们照着办准没错儿。” “那就这么定了,回头你出宫去细瞧瞧。要请进宫来的不能马虎,总得咱们先看得过眼去。”静妃办事还是很细心的,“到时候要演什么都提前选出来,要好看有趣,又不犯忌讳的。” 温鸣谦在御膳房选完了菜回到自己宫里,就见宫长安背对着门不知在鼓捣什么。 “怎么不见楚王家的二公子?”温鸣谦问,“卓拉罕公主竟也没缠着你?” “他们在太液池看人捞菱角鸡头呢!我折了两个莲蓬给您拿过来,说了回头再过去,他们也就不跟着我了。”宫长安笑嘻嘻地像变戏法儿一样端了一盘新剥的莲子出来,“阿娘最爱吃新鲜莲子,这些都是我剥给您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8章 “你又没有长指甲,剥这些东西最费事了,看看这手弄的。”温鸣谦很心疼,“你只要给我折了来就是了,我自己慢慢剥。” “我愿意给阿娘剥,”宫长安眯眯着眼,“阿娘的手不知为我做了多少,从未说过一句苦和累。儿子不过剥了几个莲子,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宫长安早知道自己不是温鸣谦亲生的,却对她更加感激和亲近。 温鸣谦给他的恩情,比亲生的还要重,他如何不明白? “你这孩子,”温鸣谦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从小就知道嘴甜哄我开心。” “阿娘快尝一颗甜不甜?”宫长安捏着一粒莲子送到温鸣谦嘴边。 “是很甜。”温鸣谦吃了点点头,“你把手洗洗去,我有话嘱咐你。” 宫长安洗了手过来,温鸣谦看着他正色道:“这些日子你多留心提防些,看看身边若有什么反常的人和事,一定要小心。这几天我的心一直悬着,总觉得有些不安。” “母亲,你放心。我觉得宫里现在没什么事,否则一定能察觉到。”宫长安安慰母亲,“何况咱们一直都很小心谨慎。” “过几天中秋宴宫里来的人多,我有别的事忙,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温鸣谦说,“但愿是我多想了。” “听说中秋那天冯小公爷他们都会进宫来。”宫长安笑着说,“我会和他们在一处的。” “你也许久没出宫去了,不比以前陪着赵王世子和楚王世子。他们年纪大,时常要出宫去玩儿,你便也能跟着。应杉年纪太小,只能留在宫里,你便也不得自由了。”温鸣谦道,“这回你的那些小兄弟都能进宫来,也是好事。” 正说着卓拉罕噔噔噔地跑了进来,先是叫了温鸣谦一声,随后便抓住宫长安:“好啊,你又偷跑!这回可让我逮住了。” “我哪里偷跑?我是给我娘剥莲子吃呢。”宫长安道,“你做什么一天看我就像看贼似的?” “你就是贼!我不看着你,你就到处跑,我根本找不着。”卓拉罕说什么也不放手,“跟我回去,我给你剥了好多菱角。” “菱角那东西少吃生的,吃多了腹胀。”宫长安无奈道,“还不如叫他们拿了新剥的鸡头米拿给张妈,让她给咱们炒菜吃。” “那玩意儿好吃吗?”卓拉罕没吃过,“我瞧着黏糊糊的。” “好吃,好吃,我最爱吃了。”宫长安说,“你先松开我。” “那你和我一起去。”卓拉罕拉着宫长安出门,“你去和张妈说,我说不明白。” “你要再这么拉扯我,我可就爬到树上去了。”宫长安说,“到时候我说什么也不下来,让你在树下干着急。” 卓拉罕恐高不敢爬树,听宫长安如此说便不情愿地松开了手:“我松开就是,但你不准偷跑。” “我晚上想吃张妈炒的鸡头米,我跑什么?”宫长安嘟囔,“告诉你这菜吃的就是清香,不准放牛羊肉。” 两个孩子拉拉扯扯地去了,温鸣谦忍不住笑了笑,卓拉罕跋扈傲慢,可是宫长安专能治她。 第360章 开宴席 到了中秋这一日,冯天柱乔子玉等人果然进了宫。 几个人找到宫长安,勾肩搭背滚作一团。 就好像是几只小狗儿在撒欢儿一样。 “好兄弟,你可想死我了,这都有好几个月不见面了。”冯天柱道,“你几次从宫里捎东西给我们,可宫里也不让随便捎东西进来,害得我只能攒到一块儿。” 他带了一个大包裹进来,里头有玩儿的有吃的,乱乱的一大堆。 乔子玉他们自然也给宫长安带了东西,可也不过就精选的一两样儿,唯有冯天柱带的最多。 “哥哥,你这是给我带了多少啊?沉不沉?”宫长安笑嘻嘻问。 “这个你甭管,都是我对你的心意。”冯天柱道,“多咱你能出宫去,到我们府上住几天,那才好呢。想当初你在我们家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唉!那时候才美呢!” “到时候我也去,”徐莽急急道,“人越多越热闹。” “对,对对,到时候带上乔家的昆仑奴,咱们使劲儿的踢球。”冯天柱一听就来了精神,“非玩儿他个天昏地暗不可!” “我说你们就别光想着玩儿了,”乔子玉有些无奈道,“不是说要进国子学吗?还不趁这功夫让长安给咱们准备几篇文章应试,难道临时都抓瞎去吗?” 一句话提醒了另外两个:“对对对,这是正经事,可不能耽搁。” 原来国子监今年设了国子学,招收七品官员以上人家八到十四岁的子弟。 一共招收二百人,却已经有上千人报了名。因为要去的人太多,不得不进行初选,择优录取。 “上了国子学就半只脚踏进国子监了,虽然比不上太学,可好在设的科目多。像我这样的到时选个武学,只要三私试一公试为优等,就能直接授巡检职位。一来不用头悬梁锥刺骨的苦读,二来也算是凭自己本事,比靠祖荫硬气些。”徐莽道,“何况我这脑袋压根儿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便是再读一百年也考不中。” “说的是,我们也都有各自的打算,太学实在太难了,考核又严苛。不像国子监设的科目多,能根据个人的偏好选择。”乔子玉道,“我是打算学律学,学的好就可以进刑部了,也算是术业有专攻。” “这打算是正理,从文从武都要看自身的资质,徐兄将来做个大将军,多威风!乔兄做到大理寺卿,掌天下刑名”宫长安也觉得徐他们的打算不错。 “所以说就得多靠你了,兄弟。”乔子玉搂着宫长安,“说是让每人都做一篇文章,这个你最拿手了。” “好说好说,不是什么难事。”宫长安满口答应,“回头我写好了,叫人给你们带出宫去。” 冯天柱倒不怎么在意,他之所以要进国子学,也不过是和好兄弟们做伴儿。还没想过自己的前途,家里人也没怎么想。他身上有病,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做太长远的打算,有时候难免叫人伤感。于他而言,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长安,你这些日子又学了什么新本事没有?”徐莽问。 “没什么新本事,左还不过是那些。夫子要我精进,每日里督促得紧。”宫长安道,“其实宫里都很无趣的,远不如在外头自在。” “我们懂,你陪着应杉那个小孩子当然无趣了。”徐莽道,“不过子玉说的对,你现在做他的伴读,将来有一天他尊贵起来,你自然也能借得着力。” 他们这些小孩子的出身都不一般,因此要比寻常人家的小孩儿更懂得审时度势,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前途势力,虽然是玩玩闹闹说出来的,可也是耳濡目染的结果。 “那边人都开始入席了,咱们也过去吗?”乔子玉往宴席的方向瞧了瞧。 “着什么急,早早到那里去枯坐着没趣儿得很。”徐莽不同意,“咱们先在外头玩儿着,等什么时候人来叫了,咱们再过去就不迟。” 几个人于是就在树荫下玩儿了起来,把一只球踢来抛去,看谁得的点多。 “你这衣裳是谁给你做的?”歇着的时候冯天柱盯着宫长安身上穿的锦蓝博古纹箭袖问,“比我这件儿气派多了,夫人今天非让我穿宽袖的袍子,说是显得斯文,我就不喜欢。” 宫长安的衣裳从来都很讲究,未必是料子有多华丽,但必定剪裁得当,针线匀净,叫人看着舒服,穿着也舒服。 “我身上穿的这件儿是我母亲做的,她足足做了半个月呢。”宫长安的衣裳从来都是温鸣谦和张妈经手,如今张妈在宫里太忙,没空儿给他做衣裳了,就都是温鸣谦来做。 “这衣裳做的真好看。”冯天柱满脸羡慕。 “你若是喜欢咱们两个换过来好了。”宫长安笑道,“不值什么。” “那自然好了,咱们这就换过来。”冯天柱之前也经常和宫长安互换衣裳穿,都习惯了。 他身上这件儿是上好的金色宝相团花锦袍,不比宫长安身上的差。 只是冯天柱总觉得宫长安什么都是好的,这也是小孩子常有的心性。 两个人换好了衣裳就有人过来请他们入席了。 “听说今天宫里还请了杂耍班子,不知道好不好玩?”徐莽探头探脑的说。 “能进宫来的想必都有些真本事,”宫长安道,“说起来我真是有好长日子没瞧这些玩意儿了。” “今年宫里真是开恩了,连杂耍班子都请了,往年可没有这个热闹。”乔子玉说,“我前些日子去王家赴宴,他们家请了一班耍猴儿的,倒是挺有趣儿。” “那你别想,宫里绝不可能请猴戏。”冯天柱摇头,“万一有虱子岂不糟了?” 此时杂耍班子的人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班主抬起老眼,在几个孩子身上扫来扫去。 方才过来的时候有人叮嘱他,就是那个穿蓝色博古纹袍子的小孩,让他动手的时候利索些。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49章 他可不认得谁是谁,只是拿钱办事。 何况对方的来头太大了,也由不得他拒绝。 第361章 变活人 此时菜已上齐,皇上命众人随意。 董太师坐在那里,神色悠闲,唇边挂着笑。 他已然布好了局,只等着一会儿看好戏。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宫长安一眼,瞳孔微缩。 想要这个孽种的命还犯不上大费周章,有的是人乐意卖命,当然好处是少不了的。 董府的管家找到八局的人,八局的管事透消息给四司总管,让他向静妃引荐这个杂耍班子。 之所以要拐几个弯,自然是不想被抓住把柄。 比害人更要紧的是撇清自己,这一点董太师这个老狐狸深知。 到了静妃这里,自然就不知道这个杂耍班子和太师有什么关联。 实则在这个杂耍班子进宫以前,就已经有人花大价钱买通了杂耍班子的班主。 告诉他进宫以后要怎么做,当然了,一开始这个班主还是不敢的,在皇上面前要人命,那不是死罪吗? 可董太师派去的人很快就让他明白根本没得选,如果他老老实实听话,到时候只要咬死说是意外,还是能保住性命的。 如果他不答应,那么整个杂耍班子的人都别想活过中秋。 这和把刀架在人的脖子上逼着就范没什么区别。 “我们既然让你去做这事,就至少有九成的把握。你只管到宫里头去,到时候自然有人接应你。” 杂耍班子进宫以后,在上台之前有个太监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向班主说道:“记住了,就是那个穿蓝色箭袖的孩子。” 班主没说话,点了点头。 看着那个太监传完了话以后就离开了,他知道,这些人都要避嫌。 等一会儿出事了,在场的人难免都有嫌疑。 “真没想到今年宫里头还会请咱耍班子来,可真是热闹有趣儿。”来赴宴的人纷纷议论。 “我看过的,他们有一个绝活儿就是大变活人,不过是一口箱子放在那里,一个人进去之后把箱子关上,等再打开,里头的人就没了。” “那都是障眼法罢了,实则人还在箱子里头呢。” “不对,不对,箱子就那么大的地方,随后他们还会把箱子举起来呢!真要是有人哪里举得动?”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杂耍班子的表演开始了。 一开始都是热场子的,吐火、跳圈、自缚自解。 渐渐地开始精彩起来,走索、变脸,还有八人梯。 众人看得起兴,时不时还有人叫好。 皇后很高兴地问皇上:“陛下,您瞧着可好?” 皇上点头:“不错,比往年里热闹。” “等杂耍的下去后头还有戏文,”皇后说,“有新有旧,虽说生书熟曲,可没点新鲜的总是不大好。” 静妃这边也很高兴,她和温鸣谦挨着坐,悄悄向温鸣谦说道:“看起来咱们没白辛苦,我先前还有些不放心呢!” “这都是娘娘您的功劳,我看席上众人都很高兴。”温鸣谦说,“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也都笑逐颜开。” “我是不敢要什么功劳了,但求无过也就是了。”庆静妃嘴上这么说,心里头还是很得意的。 她了解皇后的性子,今天的宴会办得好,回头她一定会赏自己。 正说着只听台上一阵罗响,班主在台上高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各位尊客在上,草民我走南闯北,为的不过是这一张嘴。领的这些徒儿们虽说有些本事可也算不得稀奇,唯有一样宝贝最是要紧。有了它,我们可以吃香喝辣。没了它,便只能顿顿稀粥。 列位要想知道我这宝贝是什么,且往台上观瞧。来呀,小的们把我的宝箱抬上来!” 他这么一说,众人自然被吊起了胃口,都往台上看的时候,只见几个小幺儿抬着一口箱子走了上来。 那箱子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就是寻常人家装衣服的箱子。 四方底带盖,外带着铜钮可以上锁。 那班主还在扯着嗓子说:“别看我这箱子破旧,却是内有乾坤。列位请看-——” 他说着往箱子里放了一只灯笼,随后盖上。 他围着箱子走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再将箱子打开的时候,里头的灯笼却不见了。 “我这箱子可会搬运,无论什么东西放进来,随后便被运走了。”班主笑着说,“有人就问了这里的东西,最后去了哪里呢?各位且往那边瞧。” 他说着手往后一指,众人都回过头去,发现那灯笼已经挂在廊下了。 “真是新奇,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呢?”不少人都很奇怪。 “来来来,我再把这花儿放进去。”班主说着又放进箱子里,一盆开的正好的月季花。 围着箱子转了两圈儿之后,再打开箱子,那盆花也不见了。 “这花儿哪儿去了?”众人都四处找。 “这花儿怕是已经在御花园中了,回头自有人送来。”班主笑呵呵的说。 “真的假的?派人去瞧瞧。”有人提议。 “这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能大变活人。”班主继续说道,“怕各位不信,我先从席上请一位下来,免得说是我自己的人串通好的。” “真的能变活人吗?”有人不信。 “那么大个人难道凭空飞去?” 班主早已经留意了席上穿蓝色箭袖的孩子,他发现这孩子对自己表演的戏法十分感兴趣。 他走上前,向冯天柱伸出手:“这位小爷求您赏小老儿个脸吧!” 冯天柱最是贪玩儿的,早就跃跃欲试了。 所以这班主一邀请,他立刻就站了起来。 董太师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皱眉,为什么是冯天柱呢?该不会是搞错了吧?但又一转念,应该不可能。 想必是先请冯天柱,随后再是宫长安,如此更能消除嫌疑。 更何况他除了看着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冯天柱跟着班主上了台,班主满脸堆着笑说:“小爷,请您委屈一下,先坐进箱子里。” “好说。”冯天柱答应着便进了箱子。 班主随后将箱子盖上,围着箱子念念有词。 “哎呦!”等他走到第三圈的时候,箱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第362章 黑蝎子 箱子里的惨叫声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 “这是怎么了?快打开箱子!”冯国公惊得一身冷汗站起了身。 他这个儿子十分娇贵,再加上本就有病,如何让他不着急? “是,是。”班主此时也着了慌,就算他提前存了害人的心思,可到这时候也怕的要死,哆嗦着打开了箱子。 冯天柱的脸色很难看,惨白惨白的。 “是不是憋坏了?”皇后问道,“快叫御医!” “儿啊,你哪里不舒服?”此时冯国公已经跑上了台,把儿子从箱子里抱了出来。 “爹,我的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了,钻心的疼。”冯天柱嘴唇哆嗦着说。 “哪里?哪里被咬了?”冯公爷急了,“快脱下鞋袜来!” 这时宫长安等人也都跑到了台上。 “蝎子!这箱子里有一只黑蝎子!”徐莽惊叫着,“一定是它蛰伤了冯兄!” “怎么会有蝎子?!”冯国公的眼睛都红了,“这是杀人!这是杀人!” 班主早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箱子里竟爬进了蝎子。” 这蝎子就是他放进去的,是剧毒无比的漠北黑蝎子,便是一个壮劳力被蛰了也很难活命,更别说是小孩子了。 可是他提前也得了叮嘱,只是咬死了自己不知情,毕竟现在早晚天气冷,虫蚁都找暖和的地方藏身。 大不了把看管箱子的人拿来顶缸,也算是以命抵命了。 “儿啊!儿啊!”冯国公声嘶力竭,他怀中的冯天柱此时已经昏迷过去了,嘴唇发黑脸发青,这分明就是中了剧毒。 这时侍卫们早已上来把杂耍班子的人都看了起来,不许他们乱动。 御医们来的也算是快了,又是吸毒血,又是灌药,折腾了半天,冯天柱也没醒。 冯国公见此情形,一着急也昏了过去。 好好的中秋宴,算是彻底毁了。 “苏青云,你们一定要把冯国公世子给救过来!”皇后自然也着急,后宫的宴席虽说是静妃和温鸣谦办的,可终究是他的责任。 而此时静妃已经吓得瘫倒在地,说什么也站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这不是飞来横祸吗?”静妃急得浑身冷汗。 她怎么会想到居然弄出人命来了。 董太师几乎要把牙咬碎了,这些蠢货是怎么办事的?! “陛下,皇后娘娘,卑职等已经想尽办法解冯世子体内的毒了,但眼下看来并不尽如人意。”苏青云上前禀报,“不过好在世子现在的脉象还不算太微弱,请容许卑职等将冯世子带回太医院悉心诊治。”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0章 “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治好冯世子,朕一定重重赏你们。”皇上说。 “陛下,卑职斗胆,”苏青云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宫中虽然有解毒的药材,药力只怕不够。若陛下能够将南越进贡的通天犀角……” “这有什么不行?”皇上果断道,“什么比人命还贵重?” 犀牛角是解毒的好物,通天犀角更是难得。 众人七手八脚将冯天柱父子都抬去了太医院,经此一事,宴席自然也就散了。 杂耍班子的人都被关押起来,赴宴的官员们都离了宫。 温鸣谦母子两个一直跟到了太医院,忙前忙后,都顾不上喝水。 直到将通天犀角磨成的粉末灌下去,又过了一刻钟,冯天柱的脉象又稍微平缓了一些。 “脉象比先前稳了。”苏青云也是松了一口气,“眼下看又多了二成把握,这里留两个人就是了,其余的都先回去歇着吧!今天晚上才是真正凶险的时候。” 此时冯国公也醒来了,听太医这么说,一颗心自然还是悬着,但多少也有些希望了。 “这里不能留太多人,于病人不利。”吴院判也说,“还是轮流陪着吧!” 最后商量之下,留下两个人陪着,其余人都先回去。 “母亲,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回到明镜宫宫长安握紧了拳头道,“是义兄替我挡了灾。” “难道是因为你们两个换了衣裳?”温鸣谦之前也察觉到了蹊跷,只是人太多不好问。 “是,”宫长安点头,“我们一起玩儿的时候,冯兄说我身上的衣服好看,我也没多想,想着他既喜欢便换了给他就是。反正平日里我们在一处,也没少互相换着衣裳穿。” “是了,那些杂耍的人不认得你们,外人要指给他们,也都是告诉穿什么样的衣裳。”温鸣谦说,“必然之前告诉的时候你们还没换,随后你们换了过来,那班主也只认得衣裳,不认得人。” “会是谁?”宫长安恨恨,“若冯兄这次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冯天柱这孩子来之不易,他是冯家唯一的根苗。 如果他出了事,不但是自己的性命没了,冯家的爵位也会因此除去。 “不用说了,一定是董太师。”温鸣谦无比笃定,“除此之外不会有别人。” “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宫长安骂道,“这个老匹夫,真真可恶!” “他今日没得手,必然还有后续,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温鸣谦说,“咱们可要小心提防。” “得让陛下知道。”宫长安说,“这老贼心狠手辣,咱们顶好速战速决。” 等到黄昏的时候温鸣谦和宫长安又带了吃的到太医院去探望冯家父子。 冯天柱还是昏迷不醒,冯国公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本来花白的头发短短的半天就已经几乎全白了。 他不吃也不喝,就守在儿子身边,拉着儿子的手,就这么痴痴地看着。 “公爷,您多少吃点儿东西吧。”宫长安走上前,“小公爷一定没事儿的,您别把自己累垮了。” “长安啊,”冯公爷转过脸来嗓音沙哑,“你过来跟天柱说说话,你们两个最好,他最喜欢和你玩儿。他听到你的声音,就会醒过来的。” 温鸣谦母子两个听了心如刀割,在这个时候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安慰的话。 第363章 定大计 皇后的头痛症又犯了。 这一次来势汹汹。 温鸣谦从太医院出来,到皇后宫里去。静妃跪在外头,哭哭啼啼。 “娘娘怎么跪在这里?”温鸣谦上前问道。 静妃哭着说:“宫宴上出了这样的事,我难辞其咎。害得皇后娘娘为此操心,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赎我的罪过。” 于禄一直在旁边劝静妃让她起来:“静妃娘娘,您快起来吧!皇后娘娘没有责罚您的意思。” 说着还朝温鸣谦使眼色让她帮忙劝止。 “娘娘快起身,这时候皇后娘娘心情正烦闷,您虽然是想赎罪,可如此一来更是给她添烦难。倒不如去太医院那头帮帮忙,也算是替皇后娘娘尽心了。”温鸣谦说。 静妃到这里来其实是想见见皇后,当面请罪,听皇后亲口说一声不怪她,才能放下心来。 可此时皇后却不肯见她,她拿不准是皇后因为不舒服不见她,还是因为怪她才不见。 最后温鸣谦和于禄两个好说歹说,总算把她劝走了。 “皇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温鸣谦问于禄。 “头痛的不行,虽然点上了你真制的香。”于禄叹气,“今天可真是的,怎么能出这样的事呢?贵人从哪里过来?” “我从太医院那头过来,冯国公的头发愁的全白了。”温鸣谦叹气。 “可不是嘛!这是他老来子又只有这么一个根苗儿,换谁谁不愁啊。”于禄忍不住又叹了好几口气,“你瞧这情况如何?怕是不大好吧!” “听太医说脉象倒稍稍稳了些,关键是看今天晚上。长安留在那里了,我惦记着皇后娘娘,所以过来了。” “皇后娘娘别人不见也是见贵人您的,这会儿您先进去瞧瞧吧。”于禄说,“皇后娘娘本来打发我到太医院去看的,只是静妃娘娘一直在这儿跪着,怪不好看的。我说什么也得把她先劝起来不是。” “于总管你去吧!皇后娘娘这里有我呢。”温鸣谦说。 她进来发现只有春莺一个人在皇后身边陪着,皇后头痛的时候心情格外烦躁,稍微有些动静,哪怕是人的喘息声,都能让她雷霆震怒。 春莺在旁边也是怵怵惕惕大气都不敢喘,见温鸣谦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奴婢这些日子新制了一款香,给您点上试试。”温鸣谦低声说着,就把之前的香换了下来,“这香不能常点,只能应急的时候用一用。” “冯家的孩子怎么样了?”皇后闭着眼睛问,她一睁眼就头晕得厉害。 “眼下看着还好,只要过了今晚就有七成把握了。”温鸣谦宽慰皇后。 “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皇后想不通,“难道是又有人做耗不成?” “皇后娘娘别多想,您现在最需要收敛心神,平心静气,不宜再为这些事劳神了。”温鸣谦一边说一边给皇后按摩,“好好睡一觉吧!”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却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竟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晚膳的时候,皇上来到明镜宫,温鸣谦接驾。 “长安在哪里?”皇上问。 “长安在太医院陪着冯家小公爷,”温鸣谦已经把人都打发了出去,“陛下,今日的事有蹊跷。” “你们知道内情?”皇上问。 “并不完全知晓。”温鸣谦说,“但能断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要害的本来是长安,并不是冯家小公爷。” “你细说一说。”皇上面色绷紧,如果有人害宫长安,那这个人是万万留不得了。 “今日冯家小公爷他们进宫来和长安在一处玩儿,入席之前,小公爷看中了长安身上穿的衣裳,两个人便换了过来。随后那杂耍班主便将冯家小公爷请到台上去,进箱子就出了事。 若说这是巧合,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可前些日子董太师进宫,说要见长安,并且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让她认长安为义子。 当时我和长安都婉言相拒,毕竟他不能认皇后为母。当时我便担心董太师是在试探,但又不能确定。 当时皇后还说中秋宴的时候要办的热闹,太师就提了一句,可以将宫外的戏班子请进来……” “董太师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说些废话,之前没见他对长安怎样,如今忽然这样殷勤,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皇上对董太师的了解自然比温鸣谦要深。 “如果他知道了长安的身世,就一定会想法子害他的。”温鸣谦不免焦急,“这……” “董寿要害长安,咱们不如将计就计。”皇上说道,“董家一党若不除,流毒无穷。” “陛下的意思是……”温鸣谦不自觉攥紧了手。 “引蛇出洞,再以法杀之……”皇上知道,董太师威望过高,这样的臣子必须犯下大错,才能将其处以极刑,以免不知情的人以为他蒙冤遭难。 “那长安我们要怎么做?”温鸣谦问。 “自此之后我会常到你宫里来,让人以为我对你越发倚重。也会对长安更加亲近,如此皇后必然不高兴,董家也会心怀怨愤。董寿等人按捺不住,就会图变……”皇上的声音低沉威严,把董家的覆灭途径指了出来。 太师府,董家的管家跪在地上,董太师面沉似水。 “蠢货!这样的事都办不明白。”董太师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家,恨不得引地狱业火将他烧死。 “太师,本来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不知道在哪里出了岔子。”管家也觉得冤枉,“怎么会认成冯家小公爷呢?”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1章 “这件事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细查,想法子先把碍事除掉,以免牵连到董家。”董太师只能亡羊补牢。 “太师放心,这个小的知道,一会儿就去做。”管家忙说,“就是不知道那个班主会不会招出来?” “那个班主不会招的,只要他不是傻子。”董太师冷哼,“只要他咬定是意外,就会得到最轻的惩罚。” “宫里头不会用刑吧?”管家很担心,“只要不动大刑,想来他还是能忍得住的。” 第364章 脱险境 夜里冯天柱吐了好几次,到五更天的时候睁了睁眼睛,看到冯公爷叫了声“爹”。 冯公爷是又喜又怕,喜的是儿子睁了眼睛,怕的是回光返照。 宫长安一直陪在跟前,寸步不离。 太医们各种法子都试了,也是一个个筋疲力尽。 总算熬到了天亮,温鸣谦带了侍女来送饭。 “公爷把饭吃了吧!这一夜熬过去了,就一定无大碍了。”温鸣谦说。 “辛苦贵人了,”冯公爷双眼都是血丝,“快带四少爷回去歇歇,他一夜没合眼。” 冯公爷将心比心,自己心疼儿子,温鸣谦也一样。 “那就先让他回去,”温鸣谦看宫长安也是熬得厉害,万一他再病了可不好,“公爷也请千万休息片刻,我留下照顾世子,尽管放心。” 苏青云也过来劝:“卑职方才又给世子诊了脉,脉象平顺,公爷若不放心,在旁边的榻上躺一躺也是好的。” “好,好,”冯公爷点头,“多谢苏太医。” 冯家人现在还不知道这事,昨日只是派人回去捎信,说冯公爷带着冯天柱到庄子上去玩儿了。 温鸣谦拿了温水和手巾来,给冯天柱将手脸都擦拭了。 温鸣谦拿了宫长安的几件儿衣裳过来,这两个孩子的身量差不多。 冯天柱身上的衣裳,因为灌药呕吐已经弄脏了。 温鸣谦给他换了衣裳,系最后一纽子子的时候,冯天柱睁开了眼睛。 “温阿娘。”他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要不是温鸣谦离他够近,根本听不见。 “小公爷你醒了?”温鸣谦喜出望外,“你现在觉得怎样?” 他一开口,旁边的冯公爷一下子就睁开了眼,连忙起身奔到儿子跟前。 “天柱,天柱,是爹爹呀!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冯公爷说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我的儿你受苦了。” “我头痛……脚也痛……我想睡。”冯天柱还是很虚弱。 “苏太医,苏太医,你快过来瞧瞧。”温鸣谦连忙呼唤。 苏青云走过来查看了一番,长吁了一口气:“放心吧,小公爷这回一定没有性命之碍了。” “真的吗?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温鸣谦听了也是激动不已。 “不过小公爷现在还很虚弱,余毒也未完全清除。”苏青云说,“最好是留在宫里医治几日,等彻底稳定了再送出宫去。” “好,我回头就禀报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温鸣谦说,“真是太好了,长安知道一定高兴坏了。” “温贵人,那就有劳您去禀报一声吧。”冯公爷说。 “公爷不必客气,这是应当的。”温鸣谦道,“我一会儿就去。” 又问苏青云:“小公爷现在能不能吃喝?我让张妈给他做了送来。” “我开一个食疗的方子吧。”苏青云说,“中毒不比别的事,饮食要格外注意。” “好,你这就开出来,我顺路给张妈送过去。”温鸣谦说。 苏青云这里开了药膳方子,温鸣谦袖了了,先找到张妈,随后又去禀告皇后。 “皇后娘娘,不知您现在可好些了?臣妾刚从太医院那边过来,冯家小公爷已然醒了,虽然还虚弱,但太医说性命已经无碍了。”温鸣谦对皇后说。 “真的?好极了。”皇后听了自然高兴。 “不过太医也说了,像小公爷现在这样的情形。顶好是在宫中医治几日,彻底无碍了再送出宫去,所以臣妾特意来请示皇后娘娘。” “那就按太医说的办,务必给他彻底治好了。”皇后道,“冯家这孩子本就多灾多难的,在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本宫心里也不落忍。” “此事还要请陛下示意,”温鸣谦道,“毕竟冯公爷也要留在宫中。” “那倒是。”皇后点头,回头便叫于禄去通禀。 温鸣谦回明镜宫,见有人等在那里,见了她笑着上来问安。 “赵公公,许多时不见你了。”这个人就是之前温明前举荐他去管库房的赵长明。 “给贵人贺喜,还请贵人恕罪,小的因被派了差事出宫去办事,昨日才回来。没能早早向贵人道喜,实在过意不去。”赵长明说。 “公公既然来了,就别在外头站着,进屋说话吧。”温鸣谦把他让进屋里。 “多谢贵人赏脸,”赵长明一再道谢,“小的回宫来听说这事儿也高兴的什么似的,只是昨日宫里出了事儿,小的也就没敢过来打扰。” “赵公公太客气了,冯家小公爷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大伙儿也算是松了口气。我前些日子恍惚听说你也高升了?”温鸣谦问他。 “什么高升不高升的,不过是多管两间屋子罢了。”赵长明有些不好意思,“贵人这才叫真正的高升呢!” “我也不过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抬举,其实算不得什么。”温鸣谦道,“其实公公不来找我,等我得了空也要去找你的。” “贵人找小的有什么吩咐?”赵长明忙问。 “我这宫里还缺个总管,皇后娘娘说了要我自己选。”温鸣谦看着赵长明笑道,“不知道公公你愿不愿意?” 赵长明先是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贵人的意思是……要提拔小的做明镜宫的总管?” “自然是。”温鸣谦道,“就是不知道公公愿不愿意。” “这……哎呦,这实在是小的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赵长明又惊又喜,还有些犹豫,“只是小的蠢笨,经的事又少,贵人委如此大任,小的只怕自己担不起来,反倒是丢了贵人的颜面。” “赵公公就不必谦虚了,我做这个贵人也是赶鸭子上架,什么都是现学。说实话,我进宫的日子也不算长,认得的人也没有几个,至于能托付事的就更少了。 可是这好歹也算一宫,没有个总管事的总是不行。想来想去,总觉得你是个可靠的。”文明前身边要有能信得过的人才成,所以这个总管太监的位子便空着。 “既然贵人都如此说了,那小的也不再推辞了。别的本事没有,唯有这份忠心。往后贵人的事便是我赵常明的事,若有一句不是真心话,管教天打雷劈。” 一宫的总管太监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像赵长明这样没什么根基的,若没有人提拔,熬一辈子也熬不到这里。 第365章 动胎气 端敏公主在中秋宴上受了惊吓,但因为太医们都忙着救治冯天柱,她便隐忍着不说。 晚上睡得不是很好,一夜醒了好几次。 伺候她的宫女不免担心,便想去太医院请御医过来。 端敏公主说:“我也只是觉得有些发闹,别的倒没怎样。想是夜里没睡好的缘故,等一会儿吃过了早饭,我若是困了就再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宫女们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敢相强,但都留着心。 随后吃过早饭,她便和衣睡在床上。 长公主过来瞧她,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别耽搁了。” “我觉得还好,就是有些乏累,睡一觉再说吧。”端敏公主语声含糊,这会儿她来了困意。 长公主见她要睡,便也只好让她睡,吩咐身边伺候的人:“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回头公主若是觉得哪里不适赶紧请太医过来。就算觉得没什么,午后也要请太医过来请平安脉才成。” 毕竟这个时候她的月份已经大了,要格外小心才是。 端敏公主朦朦胧胧地睡了一觉,在梦里头只觉得腰酸。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不舒服,动来动去的。 “小玉、娟娟,给我翻个身。”端敏公主呼唤两个丫头。 她月份大了,自己翻不了身,还得有人帮着才成。 “殿下慢着些。”两个宫女连忙过来,小心帮她翻身。 刚翻过身来,端敏公主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猛地一踹,踹得她生疼。 “哎呦!”她不禁叫出声来。 “殿下怎么了?”两个侍女还以为自己弄疼了公主。 “不好,”端敏公主有些心慌,“我怎么觉着不对劲儿?” 这时服侍她的嬷嬷从旁边一看,着急道:“殿下的羊水破了,都流到地上了。快快快!叫太医和产婆过来。” 屋里的几个下人连忙分头行动,长公主也住在这宫里,随后就过来了。 等到温鸣谦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太医和产婆已经到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2章 “殿下这是早产,羊水又先破了,”产婆有些担心,悄悄向长公主说道,“叫太医开些催产药吧!催着好快点儿把孩子生出来。要是万一羊水流尽了,孩子还迟迟不露头可就危险了。这会儿先用枕头把腰给垫起来,别让羊水流的太快。” 长公主不敢耽搁,立刻叫太医赶快开催产药,着人就在这里熬。 温鸣谦陪在端敏公主身边,端敏公主紧张地抓着她的手,手心都是汗。 “殿下莫怕,这也只是比提前预计的早了半个月,孩子都已经长成了。”温鸣谦安慰她说,“一会儿服下催产药去,要不了多久孩子就会往下来了。” 端敏公主知道温鸣谦是生产过的,听了她的话多少放松了些。 一时催产药熬好了,拿过来请公主喝下。 也不过一刻钟左右,肚子便开始疼了。 他这毕竟是头胎,况且年纪也不轻了,生起来难免费劲,好半天宫口也才开了五指。 “殿下全身别绷的这么紧。”产婆说道,“要往下用力才是。” “我不会。”端敏公主拖着哭腔,“我害怕。” “这可怎么办?”长公主一筹莫展,她自己是毫无经验。 “殿下,我那里有舒缓的香,不如试着燃一些,好叫公主不那么紧张。”温鸣谦和长公主商量。 “用一点儿吧!”长公主说,“我看她现在呼吸都是乱的。” 温鸣谦燃起一炉香来,产婆让端敏公主缓缓地吸气呼气,然后再教她怎么使劲儿。 这时皇上和皇后也听到消息赶来了,但都不能进里间,只能在外间等着干着急。 妇人生产最是痛苦,而且凶险。 哪怕端敏贵为公主,也逃不过这场劫难去。 御医不停地斟酌开方子,产婆也是想尽了办法。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孩子还是没露头。 “不行,我没有力气了。”端敏公主昨天夜里睡得就不好,这会儿又折腾了好久,满身都是汗。 “那就喂殿下吃点儿东西。”产婆说,“吃了东西才有力气。” 张妈已经在外头准备好了,野鸡肉馄饨,放了芝麻油。 索性端敏公主的胃口还好,连汤带馄饨吃了满满一碗。 稍微歇了歇,又开始用力。 一盆盆血水端出去,草木灰也是换了一层又一层。 “看到孩子的头了!殿下千万用力!”产婆大喜,“趁着这会儿还有羊水好生,可要再使使劲才行。” 端敏公主哭喊着用力,温鸣谦在一旁抓着她的手,自己的手都被她抓破了。 她一边用手巾给端敏公主擦擦汗一边安抚。 直到黄昏,孩子总算顺利降生。 一声啼哭,众人喜得都念佛。 “恭喜殿下,是位小公主。”产婆把孩子清洗干净,剪了脐带包好。 “女儿好,女儿好,贴心呐。”长公主高兴得直擦泪,“端敏,你受苦了。” 端敏公主此时已经全然没有力气。只是强撑着眼睛看了看,说了一句:“总算生下来了。” 便头一歪,昏睡过去了。 皇上知道端敏公主顺利诞下了女儿,便说:“在场的这些人通通有赏,赶快修书给塞北王,告诉他公主已然生了,母女平安。” 这里产婆和温鸣谦等人又给端敏公主擦拭了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裳被褥,温鸣谦又重新焚了一炉安神香。 “这孩子虽然早出生了几天,可看着健健壮壮的,不怪端敏怀着她的时候那么爱吃。”长公主抱着孩子一边端详,一边悄悄向温鸣谦说,“瞧瞧多俊呀!才这么一点儿,就能看出眉清目秀了。” “小公主长得像端敏公主殿下,真是个十足的小美人儿。”温鸣谦看着这孩子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成啦,你别在这边了,这阵子你也够累的了。”长公主说,“回去歇歇吧!看看长安,少不得还得再去看看冯家小公爷。” “好,那就劳烦殿下了,等我忙完了那边再过这边来。”温鸣谦说。 “不必,云嫔也在这儿呢!再加上静妃,我们三个够了。”长公主说,“那边不能只剩长安自己,要小心。” 第366章 接驾忙 温鸣谦回到明镜宫已是掌灯时候了,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自己先前穿的那一身在端敏公主那里染上了血污,穿不得了。 “长安,你是从太医院那边过来吗?小公爷现在怎么样了?”温鸣谦见儿子回来便问。 “喝了一碗莲子羹,有些力气了。”宫长安说,“我是看着他吃完了药躺下才回来的。” “那就好,等睡前我再过去瞧瞧吧!”温鸣谦说。 “听说端敏公主生了,可这时候太晚了,我得明天才能过去吧?”宫长安问。 “是呀,生了个小公主,白白胖胖的。”温鸣谦说,“这时候的确太晚了,况且殿下也要好生休息。你就先别过去了,明日咱们再一起去。” “唉,冯家父子两个还不知道实情,只当是意外呢!”宫长安坐下叹息一声。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省得添烦难。”温鸣谦说,“我估摸着宫里头审那些杂耍班子的人也审不出什么来。” “董老贼是之千年的老狐狸了,依我看,咱们也别逮他的狐狸尾巴,干脆要了他这条老命!”宫长安冷哼。 温鸣谦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心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贵人该用晚膳了。”小月进来说。 “张妈怕是忙不过来,你到御膳房去看谁闲着叫他随便儿做点儿就是了。”温鸣谦说。 话音刚落,皇上身边的祁玉过来传旨。 “温贵人,陛下晚膳到您宫里来吃。”祁玉笑眯眯地说,“方才奴才已经到御膳房去告诉他们了,把陛下的晚膳送到您宫里来。陛下还特意吩咐了,让宫四少也一起用膳。” “这……”温鸣谦故意做出局促的样子来,“陛下怎么要到我宫里来呢?我压根儿就没做好接驾的准备……” “贵人莫慌,陛下一向是最随和的了。”祁玉说,“也是这些天宫里事情太多,陛下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您不是善焚香吗?又会推拿,帮陛下解解乏吧!” 祁玉一走,明镜宫的人顿时忙乱起来,他们是真没料到还要接驾。 温鸣谦刚被封为贵人的时候,皇上和皇后曾经来过一趟,但那也只是坐坐就走了。 不像这一回,要服侍晚膳,还有可能留宿。 皇上今天穿的是一件海水蓝的常服,轻袍缓带。 温鸣谦等人上前请安,皇上道:“都起来吧!温贵人这里可有茶?” “备了皇上爱喝的六安茶。”温鸣谦说着将茶奉了上来。 “叫传膳吧。”皇上说。 皇上的晚膳也是以清淡为主,但有两道菜明显是给宫长安准备的。 温鸣谦在一旁亲自安放碗箸,并且给其余的人使眼色,让他们都退出去:“有我在这里服侍就够了,你们都下去吧。” 等众人都退了出去,皇上给宫长安夹了一只虾球:“今日饭晚,饿了吧?” 这是他第一次给宫长安夹菜,平时虽然也有在一起的时候,但都是许多人在一起,皇上不能对宫长安有任何过于亲近的表示。 “是有点儿饿了。”宫长安说,“这两日我太惦记义兄,根本吃不下。” “朕听太医禀告了,冯家那孩子已经没什么大事了。”皇上说,“这可真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 宫长安也给皇上夹了一片山药:“张妈说山药对人脾胃最好,人的脾胃好了便百病不生。” “好孩子。”皇上抬手摸了摸宫长安的头,这是他的儿子呀!他做梦都不敢想自己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而且健健康康,聪明出众。 温鸣谦看着灯下这温馨的一幕,心里头也是感慨万端。她多想沈芙此刻也在这里,他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地坐在一起该是何等的幸福。 “温贵人,你也坐下一起吃吧,不必站着。”皇上看着温鸣谦语气柔和。 “这可不成,这是陛下头一次在明镜宫用膳,我理应站着服侍。”温鸣谦道。 皇上想了想也没强求,毕竟现在还要适当地掩人耳目。 等宫长安父子二人吃完了,温鸣谦叫人进来收拾下去,她到外间去吃。 随后宫长安和皇上在灯下对弈,温鸣谦进来请示:“陛下,臣妾想去太医院和明粹宫瞧瞧。” “去吧!叫人打好了灯笼,仔细脚下。”皇上说。 温鸣谦先去了太医院,见冯天柱已经能坐起来了。 “温阿娘,你回去跟长安说,叫他明天再来看我吧!大晚上的别跑了。我这会儿觉得好多了,已经有肚饥的感觉了,太医说这就是快彻底好了。”冯天柱还有些气喘,但也是因为虚弱的缘故,性命却真是无碍了。 “长安在和陛下下棋呢,这会儿的确过不来,不然他无论如何也要来瞧瞧你的。”温鸣谦伸手摸了摸冯天柱的头,“你好生静养着,想吃什么就告诉我。”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3章 “让温贵人费心了,这天也黑了,您快回宫歇着吧。”冯公爷脸上也有了喜色。 温鸣谦又向太医问了问冯天柱的情况,然后才离开。 到明粹宫,奶娘正给小公主喂奶呢。 “小公主一个时辰就得喂一回奶,还真是嘴壮。”云嫔怜爱地看着小公主说,“吃饱了就乖乖的睡,真是懂事。” “殿下可醒了?”温鸣谦没进里间去。 “这会儿又睡了,生了这大半天,实在是累的很了。好在还算顺利,比什么都强。” 端敏公主之前醒了一回,吃了些东西,这会儿又在睡着。 “陛下在你宫里呢,你快回去吧。”长公主对温鸣谦说,“这边你尽管放心,人手有的是。”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白日殿下您好生休息,我来照看端敏公主殿下。”温鸣谦低声道。 “你明日也不必急着过来,总要先到皇后娘娘那边问安去不是。”长公主说,“端敏不会挑你的礼的。” 温鸣谦笑着答应了,从这里出来回了自己宫里。 “祁公公,陛下今夜可要歇在这里吗?”祁玉站在外间的门口,温鸣谦悄声询问他。 “是,贵人好好准备准备。”祁玉笑道,“陛下说了,今夜就歇在这宫里了。” 第367章 深深谢 皇上和宫长安下完了棋,也到了他每天要上床休息的时候。 “这会儿天气凉了,夜里睡觉要把被子盖严。”皇上伸手抱了抱宫长安,这是他第一次抱这个儿子。 “陛下也早些休息。”宫长安说。 他知道皇上每日都要早朝,十分勤政。 皇上留宿明镜宫,祁玉便留下在这里上夜的人,其余都就先散了。 屋子里只剩下皇上和温鸣谦,皇上站起身,向温鸣谦深施一礼,温鸣谦连忙避开。 “温娘子,朕其实早就应该来谢你。只是情势所迫,不得已拖到今天。 尉福已然跟朕讲了当年的经过,知道是你大义,舍弃自己亲生子才保得贵妃诞下的皇儿。 更知道你这些年将他视如亲生,悉心照料,好生教导,实在是功莫大焉。 不但真要谢你,便是应家的列祖列宗也要谢你的。”皇上对温鸣谦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想她一个弱女子,自己深受不白之冤,尚且难以洗清。却还是在万般艰难的情形之下,保住了皇嗣。 这不是谁都能够做的出来的。 而且在霜溪时,生活也甚是艰难,可她并没有颓丧,一面学谋生之道,一面又谋划着将宫长安认祖归宗。 她的心性智谋实在令人感佩。 “陛下莫要如此夸我,实则是沈姐姐多年前种下的善因。当初我和她同在庙里,若不是她在我患上瘟疫的时候,不顾安危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的命早就没了。 这一路走来,我固然不是一帆风顺,却好在有处处肯帮我的贵人。这些人也多半都是因沈姐姐才不遗余力地帮我。”温鸣谦说,“再加上董家骄奢跋扈,触犯众怒。” “朕自然是不信当初皇后所污蔑贵妃的话,只是那时为了大局着想,况且已经无可挽回。”皇上摇了摇头,能看得出他心里十分难过,“记得当年朕离京前,曾与贵妃约定,等从秋狝的地方回来,孩子应该也快降生。无论男女都由朕来赐名,让她自己养在身边。 朕那时也不是不知道皇后嫉妒心重,可想着她再怎样也不至于狠毒到对孩子下手,是朕没能护好贵妃。害得她含恨酒泉,芳年早逝。这么多年,每每思及此事,朕都心痛入骨,夜不成寐。” “姐姐从不曾怪过陛下,她到最后都心疼您身为帝王不得随性。只是遗憾不能陪在陛下的身边,为您稍稍分些忧愁。”温鸣谦低声道。 “她总是这样体贴,从来都先想到别人。”皇上沉沉地叹了口气,“眼下还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但总有一天,朕将为她洗去冤屈,恢复清名。也会把你的功绩昭告天下,使千秋之后,不灭于史册。” 皇上要住在这里,但也不过是为了是为了制造假象,不会和温鸣谦真的睡在一张床上。 他对温鸣谦尊重钦佩,不愿亵渎了她。 “朕以后来你宫里留宿,就睡在这个榻上。”皇上自己抱了被子到窗边的罗汉榻上。 “还是我睡在这上头吧!”温鸣谦忙说,“陛下夜里需要好生休息,不像我白日里又没什么事,想什么时候补觉都行。” “这榻上也很宽綽,没什么不好的,你只管到床上去休息。”皇上的态度很坚决,“这个你就不必和朕争了。” 皇后因为头痛,所以这两天睡得都很早。 第二天早上醒来,底下的人像往常一样近前来伺候。 皇后随口问道:“陛下昨夜歇在哪里?去请示一下早膳在哪里用。” 于禄干咳了一声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昨夜是歇在了明镜宫,早起奴才你就去那边儿问了,陛下的早膳也是叫传到明镜宫去。” 皇后听了他的话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带着犹疑的口气道:“你是说陛下歇在了明镜宫温贵人那里?” 于禄紧盯着皇后的脸,小心说道:“正是,陛下昨夜就在明镜宫用的晚膳,随后就歇在了那里,早膳也说了在那边用,由温贵人服侍着。” 皇后听了好半天没言语,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因为之前之所以让温鸣谦做贵人,单纯就是为了给自己挡灾,并不是让她服侍皇上的。 可她终究不能说什么,毕竟温鸣谦是贵人的身份,那她就是后宫中妃嫔的一员。她侍寝可以说是名正言顺,至少在规矩上是如此。 旁边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皇后迁怒于他们。 不过等到皇后一开口,却是自己劝自己:“这很好,鸣谦是个体贴细致的,皇上去她那里必然色色周全,也算是为本宫分忧了。于禄,回头你去挑选一些东西,拿过去赏赐温贵人,这是她头一回侍寝,按规矩也该给赏的。” “是,皇后娘娘放心,奴才伺候过您用了早膳就去办。”于禄连忙答应。 看着皇后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他心里头也是石头落了地。 皇后之所以如此,一来,温鸣谦本就是他手底下的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皇上愿意亲近他,自己若表现出不高兴,岂非显得不够大度。 又何况温鸣谦已经失了生育能力,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等皇后这边用过了早膳,于禄就到后边的库房去,按照规矩选了几样首饰。带着两个宫女过来,以皇后的名义赏赐温鸣谦。 “温贵人,恭喜了。皇后娘娘早起,听说昨夜皇上留宿在你宫里,所以特意吩咐奴才拿了赏赐给您。”于禄满脸堆着笑。们,“这回贵人您的荣宠可是更盛了。” “辛苦于总管了,实在叫我惭愧。”温鸣谦红了脸,“陛下也是刚刚离开不久,我正准备着去到皇后娘娘宫里请安呢。” “不急,不急。”于禄笑着说,“皇后娘娘听说是您侍奉的陛下,自然是放心的。说贵人您本来就是个细心周到的,这也算是为皇后娘娘分忧了。” 于禄平日里和温鸣谦相处得很是不错,他也不希望皇后怪罪温鸣谦,那样自己作为传话的夹在中间也很不好受。 好在皇后并没有怪罪。 第368章 如意子 随后温鸣谦收拾停当了,特意穿着得朴素淡雅,到皇后宫里来谢恩。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不知娘娘您今日凤体大安了否?”温鸣谦还像往常一样谦卑恭顺。 她的态度让皇后心里舒服了不少,笑着对她说:“快起来吧!这回咱们彻底是自家姐妹了。我刚才还和他们说呢,这几年一直想要选秀,皇上总是不答应,说自己上了年纪,白白耽误了女孩儿们的大好青春。没办法也就只能作罢,如今倒好,既不必耽误谁的青春,陛下身边又多了个可心可意的人,这不是正正好好吗?” 又说了几句话,皇后道:“你来了,咱们便一同到端敏公主那边儿去瞧瞧吧!我想着这会子她必然也用完了早膳不忙了。” 温鸣谦便扶着皇后起身,到外头皇后坐上凤辇,分明前还像往常一样步下走着。 走到一半儿的时候,皇后便吩咐人:“快些前头走着,到明粹宫那头告诉一声,一会儿本宫到了不许通禀,别惊着了端敏公主和小公主。” 等皇后到了这边,众人也都出来接驾了,只不过都悄悄的。 “妹妹今日觉得可好些?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皇后进来之后笑着问端敏公主。 “叫皇后惦记了,我这会儿觉得好多了,就是昨日累得不行,只是要睡。”端敏公主因为在坐月子身上只穿着里衣,她的头发虽然绾着却不戴什么首饰,脸上也不施脂粉,可是看上去却格外的柔和美丽。 她今日的脸色也好多了,已经恢复了血色。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4章 “你这已经算是顺利的了,虽然有些早产,可是孩子健康,你也没什么大事。”皇后说,“这宫里已经有多久没出生过小孩子了,果然看见新生儿就是叫人欢喜。” 这时小公主也吃完了奶,长公主便让奶妈过来把孩子抱给皇后。 皇后接过小襁褓,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抱过小孩子了,如今一抱小公主仿佛自己也年轻了。 “可取了名字没有呢?”皇后问。 “契思和离京前已经跟我说过了,若是女孩儿就叫慧珠,男孩儿就叫白龙。”端敏公主道,“都是分野人的名字。” “慧珠这名字很好听。”皇后点头,“分野王很会取名字嘛!” 又在这里说了会儿话,皇后说:“女人的月子最是要紧,需要什么就叫他们准备去。这皇宫里头不说什么都有,可也绝少不了就是了,千万不要客气。公主好生歇着吧,别劳了神,我明日再过来瞧你。” 皇后回到寝宫,将外头的衣裳换了。这时有传事的太监进来禀告道:“皇后娘娘,冯国公请人传话,说他们家世子爷如今已经恢复了不少,又想家得紧,就想回他们府上去,叫过来跟娘娘禀报一声。” “是这样啊!鸣谦,你一向和冯家走的近,你便代本宫过去瞧瞧吧!若真如他们所说,冯家世子已经无大碍了。了,那就出宫去好了,左右在宫里头难免受拘束。不过记得把补品多带上些,叫太医每日里都过去问诊,千万不能怠慢了。” 温鸣谦奉了皇后之命到太医院这边来,见冯天柱的脸色果然比昨天好多了 又想着他们爷俩在宫里头,家里冯夫人和吴小娘必定急得不行。 虽然一开始骗她们说到庄子上去了,可后来性命无虞之后,还是把实情告诉了的,毕竟谎话瞒不过两天去。 “小公爷大好了吧?”温鸣谦笑着问冯天柱,“能下地了吗?” “今天下地走了几步,”冯公爷笑着说,“这几天总躺着的缘故,难免有些头晕。太医说了,回去细心调养,两三个月就能彻底恢复了。” “是皇后娘娘打发我来的,怕你们在宫里头受拘束,叫多多带些补品回家去,还说了让宫里的太医每天都到府上去诊脉,国公爷尽管放心吧!”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了。”冯国公说,“劳烦贵人代我们转告娘娘一声。” 这时宫长安也气喘吁吁地跑了来,拉住冯天柱的手嘘寒问暖。 “我这回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了,”冯天柱到底是小孩子,危险过去之后胆气又壮了,“出去见了他们几个,可有的吹嘘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哥哥你也算是我们这里头的头一份儿的。”宫长安朝他竖大拇指。 冯天柱更加得意洋洋起来。 温鸣谦帮他们收拾妥当了东西,母子俩将冯家父子直送到宫门。 “母亲,你可听说对那些杂耍的是如何处置的了?”往回走的路上,宫长安问问温鸣谦。 “我在皇后宫里就听说了,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定成意外,那杂耍班子里除了班主被流放之外,其余的都遣散了。”温鸣谦说。 “董老贼这回更得意了,以为咱们拿他没办法。”宫长安冷哼。 “障眼法这东西还是很好用的。”温鸣谦说,“就是要董家自取灭亡才成。” 这天晚上,皇上又驾临了明镜宫,依旧在温鸣谦宫里用了晚膳,最后又留宿在这里。 宫里头这些人一向是鼻子最灵的,见皇上居然接连两天都留宿在温鸣谦宫里,便都纷纷议论着看来过不了几天温贵人就要成温昭仪了。 “这温贵人可真厉害,不但得了皇后娘娘的欢心,如今连皇上也青睐她。如今明镜宫可是块肥肉,多少人都想往里头挤呢!” 宫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 “明镜宫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先前那儿也不过是个摆设。如今皇上去了可就不同了,一切都得按规矩来。若是能想法子到这宫里头去当差,可是美事。” “那个赵长明可真是好运气。不知道温贵人怎么就看中了他?让他做了明镜宫的总管,这回可是抖起来了。” “依我说,咱们不如去找赵总管去,跟他说一说,说不定就管用呢。” 赵长明已经走马上任了,成了明镜宫的总管。 不过他这个人从来都不是招摇的性子,凡事都谨慎小心,不肯自作主张。 第369章 留京中 这日早上,小月笑着进来向温鸣谦说道:“贵人,花房的人送来了几盆菊花,有白的水晶球和红的赤龙珠,养得可是真好,一朵有碗口那么大,贵人一会儿出去瞧瞧。” “菊花不适合养在屋里,就放在廊下好生养着吧!”温鸣谦正在给皇上的中衣前襟绣金龙,“一共送来几盆?” “一共八盆,”小月说,“还有两盆绿菊,两盆霜月。” “云嫔爱菊,把这四样各拿一盆给她送去吧!”温鸣谦边绣边说,“物易主贵如宝,我又不大赏花,白辜负了花期。” “是,奴婢一会儿就带着人给云嫔娘娘送去。”小月答应着,又忍不住笑,“依奴婢瞧着这宫里后头那帮人还真是机灵,就这几日,送来的花花草草比之前一个月还多呢!听说两位舅姥爷入了部,更殷勤了。” 温鸣谦的两个哥哥一个进了户部,一个入了刑部,虽然都是五品官职,可对于原本只是七品县令而言,也算是高升了。 更何况是留京,和地方又有不同。 没一会儿皇后那边打发了人告诉温鸣谦:“静妃娘娘病了,皇后娘娘让贵人您过去瞧瞧。” “静妃娘娘病了?好,我这就过去。”温鸣谦说着起身,“可请了太医没有?” “请过了,那边的人早起过来向皇后娘娘说的。”皇后宫里的人说,“静妃娘娘这病也算是老毛病了,每年总是要犯两回的,尤其是秋冬。” 温鸣谦也知道,静妃有腰疼的毛病。 想着去探病,不能空手,就把张妈刚送来的点心让人装进食盒里提着。 静妃腰痛得不能下地,只能卧床,虽然太医来了,已经开了方子也针灸过了,却也一时不能痊愈。 “我都说了别叫他们到处说我病了,累得你们一个个的都来探望。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怎么看也是这个样子,我自己都习惯了。”静妃笑着说。 “娘娘这会儿觉得怎么样?太医瞧过之后可轻些了?”温鸣谦坐在床边问。 “疼差一些了,可是还是发酸发胀,动不得。”静妃叹了口气,“上了年纪就是这样。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痒,再有这么一两宗老毛病,发作起来就是个折腾。” “这两日天气凉得厉害,娘娘还是热着些好。”温鸣谦道,“只要不受凉,想必慢慢的就好了。” “凉不凉的我倒没在意,就是昨日回宫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一个台阶,闪了一下。我当时就觉得不大好,叫她们给揉了揉,果然今天早上就起不来了。”静妃说着又笑,“说起来我还没向你道喜呢!听说你的两个哥哥都留在京中了。” “娘娘听说了?这都是万岁爷的恩典,也是托皇后娘娘的福。”温鸣谦脸上只显出三分喜色,并不过分得意。 “你说的固然没错,可也得你的这两个哥哥有真才实学,才能得皇上的赏识,不是吗?否则也不能服众啊!”静妃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羡慕,“毕竟你那两个哥哥是两榜进士出身,这是最最要紧的。” 静妃娘家也有兄弟,但都不怎么成器,也就是靠着祖荫和静妃的缘故做些个不上不下的闲职。 “我笨想着莫说才干不才干,这做臣子的第一要紧便是忠心,只要是对皇上和皇后忠心,必然不会被忘记的。”温鸣谦这话分明就是在安慰静妃了。 静妃听了之后果然笑了笑,又对温明谦说:“你来我这儿,应该好好招待招待你的,可是我现在这副情形,实在是怠慢你了。你也不必在这里久留,倒不是我赶你,而是你还有你的事儿要忙。我躺个几天也就能起来了,你也不必惦记着,更不必时时过来瞧我,没得耽误功夫。 不过我还要劝你一句,把事情做好固然要紧,可也得顾惜自己的身体才是。否则到老了病都找上身来,那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她知道自己病了,宫里头的更多事都得温鸣谦来处理,也确实很忙。 何况这是做顺水人情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娘娘这么说了,那我就听你的。不过要是有什么事只管打发人找我去,可千万别见外。” “放心吧!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你清楚我的为人,我也知道你的心性。我同你客气什么呀?我若是和你生分的话,刚才就不说那些话了。”静妃笑眯眯的说。 温鸣谦从静妃宫里出来,正碰见了云嫔。 “你打哪儿回来?我正要到你宫里去呢。”云嫔笑着说。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5章 “我去瞧瞧静妃娘娘,她不是病了吗?”温鸣谦说,“娘娘看到我送的花儿了?可还喜欢?” “怎么不喜欢?爱得我无可不可的。你可真是个知心着意的人,送的东西总能送到人的心坎儿上。”如今的云嫔整个人比温鸣谦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足足胖了有两圈儿,她先前实在是太瘦了,几乎到了皮包骨的程度,如今刚刚好。 “我记得娘娘你是喜欢菊花的,恰好后头给我们宫里送来了,我就叫人拿了一半儿去给你。其实这也不过是借花献佛,娘娘倒不必这么谢我。”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还要去谢后头的人?我可不管,谁给我的,我只管谢谁就是了。”云嫔道。 “咱们往里走着,到我宫里吃茶去。”温鸣谦挽住云嫔的手,“怎么不见九公主?我昨日找出一匹料子来,正好给她裁衣裳。” “好像是和卓拉罕公主在一处呢!这宫里头小孩子不多,又只有她们两个年纪相当的女孩儿。那卓拉罕公主如今的性子也柔和了不少,两个人能玩儿到一块儿去了。” 温鸣谦和云嫔进了屋子,侍女们立刻端上茶水和点心来。 “你倒别这么招待我,我原也不过打算到你这儿道个谢就完了。皇后娘娘身边离不得你,你也不用把我当客人陪着我。” “听说太师进宫来了,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了我们贵人不必过去伺候。”小月笑着说,“我正要同我们贵人说呢。” 第370章 宁错杀 “董太师进宫了?”温鸣谦听了神色微妙地变了变,“还不要我到跟前去伺候。” “怎么?事情不对劲吗?”云嫔很警觉。 温鸣谦先是没说话,继而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劲的,这也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皇后对董太师入宫感到有些意外:“父亲进宫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倒也不是十分要紧。”因为有人在跟前,董太师便说得轻描淡写,“也不过是一些家务事罢了。” “好了,你们上完茶就都退下去吧。”皇后吩咐屋里头的下人,“本宫和太师说话的时候,外人不许进来,有什么事都等到以后再说。” 尽管董太师说不十分要紧,可皇后知道她父亲的性子。若不是紧要的事,他也不可能这时候进宫了。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吗?”皇后心头有股飘忽的不祥。 “听说温家兄弟两个留京了。”董太师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 “是有这么回事,一个在户部,一个在刑部。”这件事皇后当然是知道的,“父亲觉得不对吗?” “又听说陛下如今几乎夜夜歇在温贵人的宫里?”董太师又问了一句。 “……是,”皇后有些着急地解释道,“不过父亲不用担心,温贵人早已不能生育了。” 她以为这么说董太师就会放下心来。 “皇后,就算她能生育也不要紧。”董太师道,“要紧的是她已经生过了。” 皇后一时不明白董太师的意思:“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呢?” “皇后,这温鸣谦不是个善类,你被她骗过了。”董太师长叹一声,“也怪我疏忽大意了,没料到还会生出这样的枝节来。” “父亲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为什么会这么说温贵人?”皇后自己没有察觉温鸣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中秋宴的时候,杂耍班主请错了人,他应该把宫长安请到那箱子里去。”董太师的语气暮气沉沉,“如此被蝎子蛰的就是他了。” “那件事不是意外吗?”皇后悚然而惊,“父亲……” “那件事是我让人做的,”董太师看了一眼皇后,“目的就是除掉宫长安,可惜他命大,运气好,被他给避过了。” 如果被蝎子蛰的是宫长安,就算他没有因为蝎毒毙命。那么董太师也一定会在他虚弱的时候再次下手,务必要了他的性命。 但因为冯天柱误打误撞,所以董太师也没有采取什么后续的对策。 “父亲为什么要杀他?”皇后是真想不明白,“您今日的话云里雾里,女儿真的听不懂。” “皇后,你就没觉得那个宫长安长得像谁吗?”董太师的一双老眼精光四射。 “像谁?”皇后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不是像他的父亲,便是像他的母亲,还能像谁呢?” “那皇后可觉得宫长安长得像皇上吗?”董太师神情紧绷。 “这怎么可能?”皇后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尽管这笑三分糊涂七分尴尬,“他是宫诩和温鸣谦的儿子,怎么能像皇上呢?” “如果他不是呢?”董太师道,“皇后凭什么确定他就是宫家的孩子?” “这……”皇后不禁语塞,“不是宫家的孩子,他还能是谁呢?” “皇后,你可知道温鸣谦当年是在去霜溪的路上生的孩子?”董太师问。 “我知道啊!她还亲口跟我说过呢!也是因为路途颠簸早产,医药不周,她才失去了生育能力。”皇后道。 “那皇后又知不知道当年沈芙他们在逃亡的时候,曾经半路上与温鸣谦相遇,两个人在同一间破庙生产……” “什么?!”皇后倒吸了一口冷气,“父亲,你是从哪里听说的?真的有这样的事?” “惠妃当初就是怀疑宫长安和张妈,才派人去查的,她派的人查到这些线索的时候,惠妃已经畏罪自尽了。”董太师道,“可惜了,她到死都背着污名。” “那些人查到的可靠吗?该不会是为了免受惠妃的连累故意编了一套谎话吧?”皇后道。 “这两个人只需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不回京城来,就不会受连累。又何必费尽心力编这么大一个谎,跑到董家来招摇撞骗?他们是真的活腻了吗?”董太师道,“当年沈芙和温鸣谦两个人同在破庙生产,并且互换了孩子。沈芙的总管尉福跟着温鸣谦离开了,他就是张妈。” “这……这是真的?这怎么可能?”皇后到现在还是难以置信。 “皇后,你又记不记得我上次入宫的时候说让你认宫长安做义子?当时他和温鸣谦都极力推拒。”董太师说,“皇后难道就没深想一想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肯认我为义母,是因为她是沈芙的儿子?!”皇后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实在是晴天霹雳,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皇后,我起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决定瞒着你想法子除掉宫长安。如此那些人没了指望,剩下的事也就好办了。 可偏偏那个小杂种命大,居然让他躲过去了。依我猜想,皇上也必然已经知道实情了。他们一定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咱们要抢在他们之前。”董太师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瞒着皇后了。 因为温鸣谦他们一定已经察觉了前面的事,加上皇上近来总是到她宫里,董太师就更是确定了。 “我们要抢在他们之前干什么?除了宫长安还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皇后的手不自觉地抖着。 “擒贼先擒王,自然要把宫长安先除去。”董太师道,“同时暗中调赵王回京,以防不测。” “可是万一弄错了呢?万一宫长安真的就是温鸣谦的儿子呢?”皇后还抱着一丝侥幸。 “那又怎样?就算是咱们弄错了,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董太师须发皆张,神情有些癫狂,“若还妇人之仁,那么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知道皇后这个人虽然心狠,可是有些时候又难免有些优柔寡断。自己的态度必须强硬。 第371章 意悬悬 “娘娘,茶凉了。”于禄陪着笑脸小声提醒道。 见皇后还是呆呆的,他只好又把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娘娘,这茶凉了,奴才再给您换一碗吧!” “哦,”皇后的身子颤了一下,转过脸看向他,“你说什么?” “奴才说这茶凉了,再给您换一碗新的。”于禄说,“娘娘可是累了吗?要不躺着歇一歇?” “不必了,”皇后有些魂不守舍,“这茶我不想喝了,喝的多了难免又睡不着。” “奴才瞧着您闷闷的,不如趁这会儿天气晴好,到外头逛逛去?”于禄试探着问。 今天自从太师离宫之后,皇后便是这副样子,不知道太师和皇后说了什么。 于禄心中纳闷,可是又不敢多问。 “走走也好,”皇后现在有一种一脚踏空的感觉。 她是很信任温鸣谦的,她对自己服侍的十分尽心,也一直都很有分寸。 可太师却说她和沈芙换了孩子,进宫来也是为了报复自己。 并且皇上也已经知道了宫长安的真实身份,他们如今已经合起伙来一起对付自己了。 她知道父亲不会毫无根据的就说出这样的话,可她真的不愿意相信。 他们每个人都在围着自己演戏吗?温鸣谦、张妈、宫长安还有皇上…… 或者还有更多的人……长公主、端敏公主、云嫔……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6章 “皇后在他们面前千万要像平常一样,不能让他们察觉你已知道真相,否则只会更危险。想办法除了那个孽种,到时候赵王兵到,皇上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父亲的话反复在她耳边响着,皇后知道任何时候父亲都是她最可信赖的人。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除了菊花还剩了一些,其余的都凋零枯败了。 皇后看着眼前一片萧索,心境也格外凄凉。 “娘娘,要不咱们去太液池那边看着他们挖藕去。”于禄道,“奴才昨日经过那里站着瞧了一会儿,倒也挺有趣儿的。” “也好。”皇后随口答道,她如今心思飘忽,甚至没有听清于禄说的是什么。 “移驾太液池。”于禄对抬着轿辇的几个小太监说。 果然一群人正在太液池里干的热火朝天。 巧的是宫长安和裕朝、卓拉罕兄妹两个也在这里瞧。 见皇后来了,上前请安。 皇后看到宫长安,先是有片刻的恍惚,随即便笑着朝他招手:“你过来,到本宫身边来站着。” 宫长安大大方方地走上前,皇后拉了他的手,一边问着他今日有没有读书,怎么没和应杉在一处,一边仔细端详他。 宫长安回答的什么,她压根儿就没听见。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起了疑心的缘故,他越端详宫长安就觉得他神似沈芙。 “皇后娘娘,您喜欢吃藕吗?”卓拉罕率真地问道。 “偶尔吃一吃也还不错,”皇后说,“草原上没有这东西,公主还吃得惯吗?” “我喜欢吃藕粉圆子,还有蜜汁莲藕。若是清炒的就不大喜欢,吃起来咯吱咯吱的,没什么味道。”卓拉罕说,“夏天的时候我也喜欢吃莲子,他们说糖莲子也特别好吃,不过我还没吃过。” “你想吃便吩咐人做就是,这也不是什么费事的东西。”皇后尽量像平时一样随意,“在这里不要见外,要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我父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进京来,想来他此时一定已经收到信,知道慧珠妹妹出生了。”卓拉罕道,“可是草原上现在已经落雪了,慧珠妹妹那么小,一定不能回去的。” 皇后知道端敏公主打算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了,再慢慢的回草原去,那个时候慧珠也已经五六个月大了,只要天气适宜,不急着赶路,应该没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盼着你父皇还像去年那样,刚入冬的时候进京,在宫里待上几个月,再回草原上去?”皇后笑着问。 “我当然是想父亲的,也很想草原。可是一想到到明年就要回草原上去,到时候又一定会想念这里。”卓拉罕说到这里语气明显低了下去,“宫长安,你能和我去草原上吗?” 她从来也没掩饰过喜欢宫长安这件事,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敢大大方方说出来。 皇后听到这里心中一惊,卓拉罕喜欢宫长安,端敏公主也倾向于他,那塞北王会不会…… 他们本来是想安排卓拉罕和应桐联姻的,如此才能借塞北王的势力,可如果…… 之前皇后当然也知道卓拉罕的心意,但她知道,以宫长安的身份塞北王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所以也不过当做小孩子之间的玩玩闹闹。 可如果宫长安的身份是皇子,那塞北王也一定会倾向于他的。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卓拉罕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忽然发起了呆,连她的话也不回答了。 “哦?哦!怎么了?”皇后回过神来问。 “皇后娘娘,你怎么好好的发起呆来?我刚才问你能不能做主让宫长安跟我回草原上去?”卓拉罕满眼期盼。 “孩子,这个本宫可做不了主,毕竟你要问长安的生母温贵人才成。”皇后笑着说,“再者还有长安自己。” “宫长安你到底愿不愿意嘛?我都问了你多少遍了!”卓拉罕扯了扯宫长安的袖子。 “我没事儿去那里干什么?”宫长安每次都回答得很干脆,可是卓拉罕就是不死心。 “求求你了,你就跟我回草原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卓拉罕央告道。 皇后不禁恍惚,她记得自己当年也是这样央告皇上的,只要他肯娶自己,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可是现在呢?皇上心里是怎么看自己的?他打算怎么对付自己?又或者说不是现在,早在他决定娶自己的时候,他又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皇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是一股从心底泛起来的寒意。 “娘娘可是冷了?快拿披风过来。”于禄连忙招手叫过给皇后捧着衣裳的宫女。 “起风了,确实有点儿凉了。”皇后摸着披风上绣的金凤牡丹说,“回去吧!” 第372章 秋夜长 “娘娘今日怎么了?可是身上不痛快吗?要不要请个御医来瞧瞧?”春莺悄声问于禄。 “你先去传晚膳吧!”于禄迟疑了一下说,“回头儿我再问问。” 等到传了晚膳来,皇后忽然问了一句:“皇上今日还是在明镜宫用晚膳吗?” “呃……奴才也不知道,回头叫人去问问。”于禄说。 “不必了。”皇后拿起筷子,“你只去跟皇上说我有话想和他说。” “是,奴才伺候娘娘用过了晚膳就去。”于禄应道。 皇后这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她知道这是张妈做的,平日里吃张妈做的饭总觉得非常合口,现在却总觉得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他们就算是要朝自己下毒,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的。 等皇上来到皇后宫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你今日觉得怎么样?头痛没有再发吧?”皇上进来就问皇后,神情和往日里没有什么不同。 尽管皇后留心的去看了,也不得不承认皇上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当然,也有例外。 那就是沈芙。 皇上在面对她的时候,表情总是格外生动。会哈哈大笑,也会紧紧的蹙眉。 这是让皇后觉得最不舒服的地方,在沈芙之前,她以为皇上对自己也是有情意,也是喜欢的。 她觉得皇上与自己相敬如宾,就是夫妻的典范。 可后来她才知道,真动心不是这个样子的。 “许是天气冷了的缘故,总觉得有些寒噤噤的,”皇后笑了笑,“晚膳的时候倒是有一道羊肉汤,臣妾喝了很是舒服。” “九月里了,屋里该加碳盆了,也的确该吃些羊肉进补。”皇上说着坐了下来。 “陛下可用过晚膳了?”皇后笑着问,“又是在温贵人那里?” “今日还没到她那边去,”皇上淡淡地说,“她没在皇后跟前侍奉吗?” “我想着她这些日子都服侍皇上,多少也是累的,就没叫她到这边来。”皇后说,“那皇上晚上还是要到那边去就寝吧?” “在你这里也一样。”皇上说,“只是你一向觉轻,朕怕吵了你。” 皇后笑了笑,没再说。 “你找朕来有什么事?”皇上问她。 “陛下,今日卓拉罕公主和我央求了许久,说是等到她明年回草原的时候,能不能把宫家四少爷也带过去?呆上一阵子。”皇后开始了试探。 皇上闻言皱眉:“这怕不大好吧?宫长安若是走了,那谁做应杉的伴读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卓拉罕央告得实在太可怜了。”皇后说,“我也不忍心就一口回绝了她。” “小孩子心性总是这样的,等到她回到草原以后,过些日子想必也就慢慢地淡下来了。”皇上说。 “唉!这卓拉罕看样子是十分喜欢宫长安的,可惜呀,他们两个身份不般配。”皇后叹息一声说。 “他们都还小呢!如今也不过是在一块儿玩儿的好,就难舍难分的。等到大了,嫁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皇上说,“卓拉罕颇有些任性,但宫长安应该是懂分寸的。” “是啊!这孩子真好,我常常想着若陛下能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太好了。”皇后叹气,“若是檀儿还在,比她还要大些。” “皇后就别想这些伤心事了,节气所感,人到秋天心绪总是有些低落的,越是这样,自己就越要克制着些。”皇上解劝道,“这样吧!朕今夜就陪着你,也省得你胡思乱想。” 皇后喉头忍不住哽了一下,好像什么东西碎掉,再也拼凑不起来了,可还是忍不住望着那一地的碎片心生伤感。 “温贵人,陛下叫奴才传话,今夜歇在皇后宫中了,叫您也早些安歇吧!”祁玉到温鸣谦宫里来传话。 “我知道了,齐公公。”温鸣谦微微笑着说,“天冷了,我这儿有刚刚炖好的红参茶,公公喝一盅再回去。” “不敢当,不敢当。奴才是个贱坯子,早都习惯了,不觉得冷。”祁玉忙说。 “齐公公,您就别见外了。”赵长明端着一盏红参茶走过来,满脸堆着笑,“喝一盏茶而已,费不了多少功夫。”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7章 “那就多谢温贵人了。”祁玉笑着接过茶,“这茶炖得真好,琥珀一样的光泽。” “赵公公,好生送齐公公出去。”等到祁玉喝完了茶,温鸣谦让赵长明送他出去。 “贵人,皇上今天不过咱们这边来了?”小月问,“那您可要安歇吗?” “我先去瞧瞧长安。”温鸣谦说,“安顿他睡下我再过来。” 夜里起了风,随后又下起雨来。 皇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皇上已经睡熟了,呼吸绵长。 皇后已经不记得皇上有多久没在自己宫里留宿了,他总是忙于政务,又说怕打搅了自己。 当然皇上常常是住在自己宫里的,也并不留宿在哪个嫔妃宫里。所以皇后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毕竟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外头的雨声一滴一滴的敲在台阶上,像一把小锤子,时时刻刻敲打着皇后的心。 以前她最喜欢听雨声,那单调窸窣的声音总是让她涌上来困意。 所以她很喜欢雨天,很盼着雨天。 可是现在的雨却只让她感到烦躁和无助,她觉得那雨声就像一滴滴泪,在哭诉自己的过往。 一个痴心女子的过往。 她侧过脸去,试图将头靠在皇上的肩膀上。 年轻的时候她喜欢这样依偎着,就好像是一只小船泊在了码头。 可是她刚刚靠近,皇上便翻了个身,含糊地梦呓了两声。 皇后扑了个空,在黑暗中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终究她还是自作多情了。 该怎么办? 她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朦胧中仿佛嗅到了一丝冷梅的香气。 这个味道她到死都不会忘的,是沈芙身上的香气。 “皇后娘娘,你的死期到了。我儿子是会为我报仇的,我要你们董家血债血偿!”沈芙浑身是血面目狰狞地朝她伸出了双手。 “不要过来!”皇后惊叫着坐起身。 第373章 下杀令 早起皇上上朝去了,走前特意叮嘱一于禄:“皇后昨夜睡得不好,等用过了早膳,请太医过来瞧瞧。” “奴才知道了,回头一准儿去请太医。”于禄忙应道,“恭送陛下。” 皇后虽然已经起身了,可还是用手托着半边头,她只觉得头晕脑胀。 “娘娘,陛下方才说了,您夜里休息得不好,叫用完了早膳请太医过来瞧瞧呢。”于禄小心翼翼地走近说。 “外头雨还下着吗?”皇后皱着眉问。 “还零星飘着呢!看样子是要变天呀。”每年九月里都要闹几场秋雨,一场秋雨一层凉,天气越来越冷,到最后结冰也就是入冬了。 “这么湿漉漉的,怎么不知道往屋子里多加几个碳盆?”皇后忽然间就生气了,“要你们有什么用?!这点小事还得本宫自己操心!” “娘娘息怒,奴才这就叫他们收拾碳盆进来。都是奴才考虑不周,实在该打!”其实往年皇后是喜冷怕热的,每年这时候最多晚上放一只碳盆进来,白天都是要撤出去的。 于禄想着昨夜皇上也住在这里,所以就多放了一只碳盆,可皇后还是觉得冷。 于禄当然不能跟皇后犟嘴,只能把不是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一会儿又拿了两只碳盆进来,早膳也传到了。 皇后只喝了半碗粥,便不吃了。 于禄叫人去请太医,皇后制止道:“叫太医来做什么?做不过还是那一篇话,我自己都会背了。” “可是陛下说了……”于禄想着这毕竟是皇上亲口吩咐过的,不好不遵从,否则难免显得不敬。 “本宫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叫他们都下去吧,你在身边伺候着就是了。”皇后道。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皇后和于禄,他又小心地问道:“娘娘,奴才扶着您躺下歇歇吧!” “于禄,本宫待你如何呀?”皇后突然问出这一句。 于禄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了:“娘娘待小的恩重如山。” “如山不如山的要看你自己心里怎么想,不过本宫终究是有恩于你的。”皇后叹了口气说,“本宫对待身边的人向来都是如此,你师父在的时候是这样,后来他死之前举荐了你,本宫也是没有二话。” “师父在的时候便一再叮嘱奴才要忠心于皇后娘娘,他老人家临终前还拉着奴才的手说,遗憾不能再侍奉娘娘左右,只能将娘娘所给的恩情带到地下了。更是嘱咐奴才,无论到什么时候,心里头一等重要的事便是娘娘。奴才本是个不争气的,一则有师父教导,二则有娘娘的提拔,方才有今日。” 皇后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便点了点头:“很好,本宫自然知道你是忠心的,否则也不可能留你在身边,把你视为心腹。” 于禄听到这里便知道皇后是有事情要自己去做,而且这事情非同小可。 “娘娘,奴才见您近来颇有忧愁之色,不知道能不能有幸为娘娘分忧?”于露知道不能让皇后先开口,自己要主动问才显得有诚意。 “本宫的确有事要交给你,这件事无比机密,只能你自己知道,不可假他人之手。否则走露了消息定会惹出大祸来。”皇后把声音压低了。 “娘娘尽管吩咐,便是奴才愿粉身碎骨。”于禄知道这时候不能显出半丝的含糊,否则皇后就要疑心自己。 “本宫只要你做一件事,事成了重重赏你。”皇后把身子微微前倾向于禄说道,“你想法子把宫长安杀了,尽量做得隐秘些。” “啊?!”尽管于禄心里已经做了准备,不管皇后说什么,他都要应下来。可真的等皇后说出要他杀了宫长安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显出吃惊的神色。 他是真没想到皇后为什么要杀宫长安? “你不敢吗?还是你不想去做?”皇后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凌厉起来。 “不,不,只要是娘娘吩咐的,奴才一定照做。”于禄咬紧了牙关答道,“只是为何……” 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原因,要知道宫长安并没有妨碍到皇后什么。 如果说皇后让他去除温鸣谦,他都能理解。毕竟现在皇上总是到她那里去,皇后心里难免不舒服。 就像皇后当年要杀沈氏一样,也不是不知道会惹得皇上不满,可终究是嫉妒心太盛,无法压制。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照做就够了。”皇后当然不会向他解释。 如果让于禄知道宫长安的身份其实是皇子的话,那他还会去做吗?他一定会有顾虑,甚至极有可能会倒戈。 毕竟皇上只剩这么一个子嗣,如果于禄阵前倒戈,皇上一定会给他记一大功。 皇后知道于禄对自己有忠心,但这忠心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她不能确定,也不敢赌。 又何况如果要告诉他宫长安的身份,可回过头来发现杀错了人,那样岂不是显得自己愚蠢? 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皇后都不会告诉于禄为什么要杀宫长安。 “奴才知道了。”于禄硬着头皮答道,“不过这事要做得机密,可不能急于求成,须得让奴才慢慢地找合适机会。” “你知道就好,不过也别拖太久,最好是在一个月之内解决掉。”皇后说,“别忘了夜长梦多那句话。” 她是在提醒于禄,也是在提醒自己。 她最终还是决定相信父亲的话,哪怕杀错了,也好过自己被算计。 “皇后娘娘,温贵人来请安了。”宫女隔着帘子禀告道。 “让她进来吧。”皇后说,“本宫正想让她给按按头呢。” 温鸣谦是冒着雨过来的,雨虽然不大,可路却湿漉漉的很有些滑。 “皇后娘娘,听说您这几日又有些睡不安稳。臣妾特意过来瞧瞧,知道您必然是不愿意叫太医给瞧的。”温明前还像往常那样恭顺。 可此时皇后看在眼中却有了别样的意味,温鸣谦真的是心机够深,自己居然从来都未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好啊,本宫方才还和于禄念叨你呢。想来是换季的缘故吧,这几日总觉得不舒服。”皇后说着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第374章 细诊治 皇后又做噩梦了,梦里依旧闻到了冷梅香。。 醒来的时候仿佛鼻端还有似有若无的香味,这让她一时分不清梦里梦外。 桌上的残烛还剩半只,小宫女在一旁打着瞌睡,纵然皇后在梦里惊醒,她却依然没醒来。 皇后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恶意,凭什么连这样低贱的人就算跪在地上都能睡着,而自己却连一个好觉也得不到? “啪”地一声,那小宫女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贱人!叫你在跟前上夜,你居然睡得这样熟!”皇后眉毛倒竖着,面目狰狞,“拖出去到外头跪着,我看你还能睡不睡得着!”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8章 于禄连忙进来,呵斥那宫女道:“你敢是糊涂了,怎么睡起来了?!” 又安抚皇后:“娘娘别同她一般见识,当心气坏了凤体。” 可怜的小宫女被拖到外头去,在冷雨里跪着,又不敢哭,生怕惹怒了皇后,换来更重的责罚。 此时正是子夜,皇后纵然醒了也得想法子接着睡。 “后半夜奴才陪着娘娘吧!”于禄说,“旁人在奴才也不放心。” 第二日午膳的时候,皇上来到皇后宫中。 “陛下怎么不提前叫人知会一声,臣妾好叫他们预备午膳。”皇后起身相迎。 “朕已经叫人传到这边来了,倒也不急着吃饭。”皇上说,“昨日听说太师这些日子身上不太爽利,朕打算派御医出宫去诊治一番。” “是吗?臣妾还没听说呢。”皇后听了不禁有些着急,“我这些天就有些惦记父亲,他毕竟上了年纪,这几天又连着下雨,我怕他腰腿痛的毛病又犯。” “年纪大了,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皇上说,“平时都是吴院判去给太师诊脉,偏偏这几日他告假了不在。该派谁去好呢?” “太医院有个苏青云,年轻有为,在针灸上很有一套,不妨叫他去给太医瞧瞧。”皇后想了想说,在她看来,苏青云算是她手底下的人。 当初赵王妃向应柏投毒,却被底下的宫人误食,苏青云当时就发现了端倪,不过皇后最终决定放他一马,但也暗示他从今之后只能为自己所用。 苏青云当然不会不答应,不然等待他的就是流放之刑,甚至全家都被连累。 “提拔后进也是应该,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年纪都够大的,再过几年怕是退下去不少,若不趁这几年培养接班的,以后如何是好?”皇上笑了笑,“既然皇后觉得他好,那就叫他去吧!” 苏青云奉命去了太师府,董太师歇在床上。 伺候的人见宫里居然派了这么个年轻的太医来,都怕他经验不足。 “给太师请安,卑职是奉皇后娘娘的差遣,出宫来给您瞧病的。”苏青云行礼说道。 “苏太医请坐,不忙着瞧病,先吃一盏茶吧。”董太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苏青云。 皇后派这么个年轻的人出来,难道是担心那些年长的太医不可靠吗? “卑职不渴,还是先给太师瞧病是正经。”苏青云的态度十分谦卑,“早些帮太师解除病痛,也是为皇后娘娘分忧。” “那好吧!有劳苏太医了。”董太师伸出了手。 苏青云认真地请过脉,说道:“容卑职到外间去斟酌方子。” 从来看病都不当着病人的面说病情和药方,都是到外头去和家属说。 “不必了,苏太医,你就在这里跟老朽说一说吧。”董太师说道。 但董太师却不与别人相同,对于自己的病情他要第一个先知道。 “呃……”苏青云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依卑职看来,太师的病症是受凉所致。下焦寒凉,腿酸腰痛,气机不升,故而饮食亦受阻。” “苏太医医术高明,老朽果然就是这般症状,那依你看该如何诊治好呢?”董太师问苏青云。 “这个嘛,依卑职看来若是用药的话,多少有些伤脾胃,倒不如行针有效。”苏青云道,“皇后娘娘打发卑职出宫之前也特意叮嘱了,尽量不要用药。说太师您老人家脾胃有些失和,秋冬季正是养胃的时候,若吃了药,怕是就养不好了。” “行针也好。”董太师点头,“那就有劳苏太医了。” 苏青云应了一声,从自己的药箱里面拿出针灸的银针来。 他之前就已经得了皇上的嘱咐,要想办法断送了董太师的性命。 当然,这必须要做得极其隐蔽,因为董太师功高震主,他的死举足轻重。 而董太师之所以不服药的原因也是怕有人暗害自己,此时他在心里已经十分防备皇上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苏青云这些年想要替沈贵妃复仇,自己也是潜心研究了不少办法。 比如之前在青桔上放毒粉向皇后投毒,如今这针灸也是一样。 人体的穴位有生穴有死穴,有的穴位挨的很近,行针的时候偏一点深一寸,所起的作用就大不相同了。 不过这是他头一回给董太师行针,自然要让他察觉到有效才行。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苏青云才针灸完毕。 “啊,老朽觉得这会儿身上舒坦多了。”董太师活动了一下腿脚,很是高兴。 “这行针至少要七天,明日卑职再过来。不过太师也要注意保暖,尤其是刚刚行针之后。”苏青云一边收拾医箱一边叮嘱。 “管家,好生送苏大夫出去。”董太师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会意,陪着苏青云来到外间,递给了他一只荷包。 “这卑职可不能收。”苏青云慌忙推拒,“卑职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太医瞧病,怎么能要谢礼?” “苏大夫不必客气,这是太师的一番心意。下雨路滑,买杯热酒吧!”管家硬是把这个荷包塞到了苏青云的手上,“接下来这几天还得劳烦苏太医每日都到我们府上来。” “这是卑职应该做的,也是皇后娘娘赏识。”苏青云里话外都表露出对皇后的无限尊崇,他越是这样,董家的人对他就越容易卸下防备。 第375章 附书至 九月的塞北已经落雪。 赵王妃瑟缩在帐篷里时不时咳嗽几声。 “王妃,您喝口奶茶吧!这东西喝下去的确热乎乎的,比茶水强。”侍女在一旁柔声劝着。 “都说了我不喝,这东西一股膻味儿。”赵王妃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她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风沙,讨厌这里的天气。讨厌这里的饮食,也讨厌这里的人。 如果不是到这里来,她的小儿子不会病死,那可怜的孩子,她到现在在梦里还总是梦见他。 他总是哭着要自己抱,总是一声声地说着“母亲,我们回京城去吧!” 是啊,应松临死之前总是念叨着回京城。 他不喜欢这里,赵王妃作为他的母亲自然也不喜欢。 “主子,如今天气冷了,您每日若不多吃些东西,身子会垮的。”丫鬟在一旁焦急地劝道,“求求您了。” 赵王妃自从来到这里就没好生吃过一顿饭。她思子心痛,况且又不适应这里,整个人已经非常清瘦。 “您若不喜欢吃这边的东西,咱们还按照京城的样式给您做。”赵王妃身边的嬷嬷说,“您好歹多吃一些。” 正说着赵王从外头走了进来,伺候的下人们忙都问安。 “王妃又是不肯吃饭吗?”赵王的语气有些压抑,“这个地方不比京城,一旦病了可没有好大夫。” “桐儿呢?”赵王妃朝外望了望,想起自己的大儿子。 “他还在外头练骑射呢。”赵王说着坐了下来,拿起赵王妃面前的那杯奶茶喝了下去。 他已经习惯了这里,喝奶茶,吃牛羊肉,每天还要喝一顿烈性的酒。 赵王妃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现在赵王身上也总有一股洗刷不掉的腥膻气。 她拿起手上的香包狠狠地嗅了嗅,这是她临出京的时候温鸣谦送给她的。 来到这荒蛮之地,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也变成了半个野人。 唯有接触到这名贵的香料时,才让她记起之前在京城的富贵日子。 “落英,你去把世子叫回来。这会儿外头正冷,别冻着他。”赵王妃还是十分关心自己长子的,她也只剩这么一个孩子了。 现在的应桐和之前的大不一样,他不再莽撞任性,知道是因为自己冲动闯了祸害得全家到大漠来,还让年幼的弟弟因此丧命。 所以他每日里不是苦读就是练习骑射,想着有朝一日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是啊,把世子叫进来吧!有他劝着王妃,王妃还能吃点儿东西。”赵王说着打了个嗝儿。 应桐走了进来!他比之前长高了半头。肤色黑黑的,看上去结实壮硕。 尽管外头天气很冷,可他额头上还是沁满了汗。 “歇一歇吧!”赵王妃心疼地给他擦擦汗,“贵有恒,何必三更睡五更起。你只要天天练就是了,不必每天都这么辛苦的,过犹不及。” “母亲,我吃的消的。”应桐说,“你今日还是不想吃饭吗?多少吃一些吧!总要入乡随俗才成。其实这里的羊肉放上野韭花也就不那么膻了,吃惯了还觉得香呢。” “那你陪着母亲一起吃。”赵王妃说,“母亲喜欢看着你吃东西。” “那就叫他们把碳盆拿过来,直接在这上头烤肉吧。”赵王说,“要新鲜的嫩羊肉,用胡葱打底,别有风味。” 可是他们的烤肉才吃到一半,就听见外头马蹄疾响。 紧接着有人滚鞍下马,腾腾地跑到帐篷外头来。 “是信差到了。”应桐听得出来,“想来是京城来的信。”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59章 信被递了进来,上面还带着一股寒凉之气。 “是父亲。”赵王妃认出了性皮上董太师的字迹。 赵王不敢怠慢,擦干净了手打开了信封。 他越看越心惊,眼睛瞪得越大。 “信上说了什么?”赵王菲也很想知道父亲到底在信上写了什么。 “你们都先下去。”赵王用力地挥了挥手,把下人们都赶了出去。 见他如此,赵王妃不免更紧张了。 “这信上的内容……”赵王抬眼看了看赵王妃把信递了过去,“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自己看吧!” 赵王妃接过信和儿子一起看了起来。 “什么?!”应桐几乎要跳起来,“外公说这宫长安……” 他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往信上看去,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这怎么可能呢?”赵王妃看完了之后整个人都傻了,“这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太师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他专门修书过来告知咱们这件事,可见事关重大。”赵王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咱们要回京去,一旦那边争起来,咱们就可以将京城围住,实行兵谏。” “我和桐儿也要回去吗?”赵王妃问。 “你们当然要回去,否则留在这里的话,万一被捉了做人质怎么办?”赵王说。 “那咱们要动身的话,契思和不会拦着吗?”赵王妃问。 “太师已经想到对策了。”赵王说着从那信封里又拿出一封信来,“你们没看那信后头说着吗?太师已经命人模仿端敏公主的字体,给分野王写了信。让他择日进京去,与她们母女相会,待到明年开春再一起回这边来。” “这样的话咱们就有充分的理由和分野王一同回京了。”赵王妃道,“但愿一切都顺利。” “不管顺利不顺利,咱们也要背着一战。”赵王对形势看的还是很清的,“你也不想想,就这半年来董家都出了多少事了?真以为这都是巧合吗?” “那你的意思是?”赵王妃不敢往下说。 “皇上对董家已经起了杀心了,如果那孩子真的就是皇子的话,咱们一个都别想活。”赵王的眼神冷森森的,像草原上的狼。 应桐沉默不语,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那个神童宫长安竟然是皇上的孩子。 那么他进宫的目的就很明显了,就是奔着皇位而来的。 想当初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看来自己还是太傻了,说不定宫长安在心里一直嘲笑自己呢。 第376章 第三百七十六芡实羹 这几日应杉病了,宫长安总和的在一处,多少也有些头热身痛。 “跟夫子告个假吧。”温鸣谦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有些烫,“左右你也说了这两日功课不忙,而且应杉也病着。” “歇一歇也成,左右那些书我早已经自己看过了。应杉要是不跟着的话,我只要把自己不懂的地方拿去问问夫子也就是了。”宫长安觉得有些困,“我夜里睡得不太安稳,这会儿想补个觉。” “那你就睡吧!我去公主那头瞧瞧。”温鸣谦说着给他掖了掖被子,“等一会儿请苏太医过来给你开点儿药。” 又叮嘱小月:“你就在这屋里陪着他,哪儿也别去。” 于禄笑眯眯走进御膳房,恰好张妈正在做点心。 “张妈妈,你忙着呢?”于禄走上前瞧了瞧,“好香的味道。” “我们少爷病了,我给他熬点芡实羹。”张妈嘴上说着,手上还不停搅着粥。 “这不是巧了吗?皇后娘娘也说要喝芡实粥呢。”于禄搓搓手,“我瞧你熬了不少,应该够了吧。” “应该够了,我特意多熬了一些,怕是熬好了还有别人要吃。长安少爷只一小碗就够了,多的给皇后娘娘。”张妈说。 “皇后娘娘也吃不了多,一样也是一小碗吧。”于禄说。 “那好,我先给皇后娘娘盛出来。”张妈说着,命人取了碗来盛出一碗装进食盒里,“那就有劳于总管了,你怎么没带个人来?” “嗨,那几个小幺儿手里头都有活儿,我叫他们先回去了。”于禄接过食盒,“这又不是什么重物,我一个人提回去也就是了。” 等于禄离开之后,张妈又拿过一只碗来给宫长安盛好了粥放进食盒里。 “张妈妈,这个我给宫少爷送过去吧。”一个平时专门儿跑腿送吃食的小太监上前说。 张妈却摇头:“不必劳烦你,想来那头一会儿就会过来人拿了。” 宫长安吃的东西,他们是不经过旁人手的。 果然没一会儿,赵长明亲自来了。 “张妈妈,粥熬好了没有?”赵长明笑着问。 “就等你了,拿去吧。”张妈把食盒递给了他。 赵长明拿了食盒离开,走到半路上就见于禄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 “于总管,”赵长明叫了一声,“您这是怎么了?” “哎哟!我刚才走路不小心脚扭了一下。”于禄苦着脸,“真是倒霉透顶。” “这有什么的,我扶您起来。”赵长明上前去搀扶他。 “赵总管,我这脚实在是不敢走,劳驾您。背我一会儿成不成?这两个食盒我都拿着。”于禄道,“你把我背到前头有人的地方,我就能让他们送我回去了。实在是不好耽搁了给皇后娘娘送吃的。” 赵长明当然明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要紧的是不能耽误了主子的事儿。这一碗芡实羹没什么要紧,可不能凉着送到主子面前,那样可就是办事不力了。 所以他也没多想,躬身背起了于禄,于禄趴在他背上,两手分别提一个食盒。 穿过甬道,过了一个月亮门,恰好碰见于禄的两个徒弟迎了过来。 “成了,”于禄笑了,“赵公公,多谢你,您放我下来吧。” 那两个徒弟也连忙上前搀扶着,关切地问:“师父,您的脚怎么了?” “你们两个猴崽子,就知道磨磨蹭蹭的,害得赵总管背了我这么远。”于禄训斥道,“还不快谢谢人家。” “不必,不必,这算什么,”赵长明笑着摆手,“既然二位来了,那于总管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拿过食盒,朝于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不提于禄是怎么被他两个徒弟背回皇后宫中的,赵长明则是径直回到了明镜宫。 宫长安在床上睡着,小月在旁边守着。 “这是张妈熬的芡实羹,我拿回来了。”赵长明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宫长安。 “这会儿睡得正熟,别叫他起来了。”小月说,“就放在食盒里头吧!等醒了再说。” 赵长明放下食盒出去了。 小月陪着宫长安,先是在床边的地榻上坐着绣花,后来困倦上来,便忍不住丢了活计,靠在床边睡着了。 应杉病了几日,今天稍稍好些。小孩子不藏病,有了精神就藏不住了。 “长安哥哥呢?我想和他玩儿。”应杉坐起来找宫长安。 “小祖宗,宫四少爷也病了,”奶娘王妈妈哄他,“咱们过几日再去找他,乖啊!” 应杉小眼珠骨碌碌转了转说:“那好吧!王妈妈,我再睡一儿。” “你饿不饿?”王妈妈心疼地瞧着他,“病了这几天都瘦了。” “我想吃荷花酥,还有奶油果子,”应杉是有些饿了,“还有核桃麻糖。” “可不能一下子吃这么多,”王妈妈赶紧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汤水粥羹,别的还克化不动呢!” “那我要吃你做的馄饨面,”应杉说,“要放一点点海米。” “知道了,小祖宗,”王妈妈疼爱地摸摸他的脸,“从小只要病好了就要吃我做的饭,你等着,我这就去做,” 说完又叫进来两个宫女,让她们陪着应杉,自己去外头做吃的。 应杉躺在那里,指使着两个宫女做这做那,等把两个人都支离了眼前,他把枕头塞进被子里,然后飞快穿好衣裳鞋袜,打开窗户溜了出去。 他还是要找宫长安玩儿。 小孩子就是玩儿心重,他想着和宫长安玩儿一会儿,等王妈妈做好了吃的他再溜回来,应该不会被发现。 外头天阴着,应杉一路到了宫长安这里,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蹑手蹑脚走进来,外间有几个宫女正聚在一起说小话儿,没留意到他这个小小人儿。 应杉进了里间,见宫长安睡在床上,小月也在床边打着盹儿。 他一顺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盒,肚子正咕咕叫着。 平日里他和宫长安也不见外,他的东西宫长安可以随便吃,宫长安的他也可以不告而取。 又何况这时候他实在是又冷又饿,索性打开食盒,见里头是一碗香喷喷的芡实羹。 第377章 遭毒手 “我吃了这个正好,左右王妈妈也只许我吃些汤粥。”应杉这么想着便将碗端出来,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0章 他吃到一半儿的时候,小月醒了。 “二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小月连忙起身,“听说你这两天病了,可好些了吗?” “我来找长安哥哥玩儿。”应杉放下碗说,“实在有些饿了就把桌上的粥吃了。” “不打紧的,左右四少爷这会儿也睡着,那粥白放凉了可惜。”小月掏出自己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我去给你倒碗水吧!” 里间的茶壶已经空了,里头没有水。 小月便走到外间去倒水。 水才倒了半杯,就听里间应杉哎呦道:“我的肚子好疼啊!” “二公子是不是来的时候赶着风了?”小月忙问,“喝点儿热水,我给你揉揉吧!” 她急忙端着水进来,就见应杉已经捂着肚子趴在地上了。 “疼的这样厉害吗?”小月也是吓了一跳。 “好疼啊!我的肚子好疼啊!”应杉痛得满地打滚儿。 宫长安也被吵醒了,一边坐起来一边问:“怎么了?” 这时外间的几个宫女也都拥了进来。 小月抱着应杉,见他疼得满头是汗,连忙说道:“你们快别围着了,去叫太医来瞧瞧!” 有两个宫女刚要出去,苏青云恰好走了进来。 “苏太医,太好了!你快过来给二公子瞧瞧。”小月急急道,“他肚子疼得厉害。” 苏青云连忙上前,一看应杉的症状便叫了声不好,扒开他的眼皮瞧瞧,又拿起他的手看了看指甲,更贴近他嘴边闻了闻。 “这是砒霜中毒,他刚才吃了什么东西?”苏青云厉声问。 “啊?!”小月一听吓傻了,愣了一下才指着桌上的碗说,“是这碗芡实羹!本来是赵公公给我们四少爷拿来的,四少爷睡着了没吃,刚才二公子过来便自己取了吃了半碗。” “那碗粥看好,谁也别碰!”苏青云此时顾不得去查看那碗粥。 “快拿清水来,多多的拿!”他想着应杉刚刚吃下去,此时催吐是最有效的方法。 “二公子,你要忍着些,把嘴巴张大。”苏青云打横抱起应杉,用手去抠他的喉头催吐。 应杉吐了两口,可是吐出来的东西里已经夹杂着血丝了。 小月等人都吓得要死,一旁的宫长安喊道:“再去请别的太医来!带着解毒的药来!” 苏青云又给应杉灌下去大量清水,再次催吐,可应杉实在太小了,而且这两天他一直病着,胃里头没什么东西。 这碗带着砒霜的粥下肚之后,就如同猛虎入了羊圈。 “娘!娘!我要娘!我肚子疼。”应杉疼急了,本能地寻找母亲。 他进宫这么久再也没见过母亲,每天都很想念。可是王妈妈告诉他,在宫里头不能总念叨自己的爹娘,他慢慢的就忍住了,可心里头还是想的。 随后吴太医等人赶了来,上回给冯天柱解毒的通天犀角磨成的粉末还有小半瓶,此时全给应杉灌了下去。 闹出这么大动静,宫里各处自然也惊动了。 人们纷纷传说明镜宫出事了。 此时于禄正在皇后身边伺候着,皇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碗里的芡实羹:“新鲜的现实,果然清香,软软糯糯的。” “娘娘爱吃,过几日再叫他们做吧。”于禄知道,便是再喜欢吃的东西,皇后也不会顿顿吃,至少也要隔在两日之后。 这也算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吧。 “皇后娘娘,不好了,明镜宫出事了!”春莺变颜变色地走了进来,“奴婢听外头的人都说,好像是谁中了毒。” “谁中了毒?”皇后听了忙问。 “是不是宫四少?”于禄问。 “好像……是吧。”春莺道,“听他们说那孩子那孩子的,明镜宫只有个一个孩子,可不是宫四少爷吗?” “你先下去吧!”皇后此时已经察觉到了,“叫他们都消停些,这样乱喊乱叫的成什么体统?” “是。”春莺也不禁红了脸,方才她自己也是慌慌张张的,不甚得体。 “娘娘,您吩咐奴才做的事儿,奴才不辱使命。”春莺退出去之后,于禄三分得意,七分讨好地说。 “是你做的?”皇后赞赏看地看他一眼。 “奴才可是盯了好几天了,今天总算找到个好机会。”于禄把自己如何到御膳房去拿了芡实羹,到背静处往里头投了毒,之后佯装扭了脚让赵长明背着他,自己趁机将两碗芡实羹调换个过儿,事先投了毒的那一碗到了赵长明的手上。 “嗯,这事情办的还不赖,虽然他们可能疑心到你头上,可毕竟没有证据。”皇后笑了笑,“放心,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之后她又有些不放心地问:“你投的毒药量够吧?别到时候再让他们救回来。” “娘娘放心,奴才可是下了十足的量。”于禄说,“只要他吃下去,神仙也难救。” “不知道这会儿温鸣谦可得着消息了没有?”皇后知道温鸣谦不在明镜宫,而是去了端敏公主那里。 “先前不知道,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能不知道吗?再说一定会有人去告诉她的。”于禄按下那泛起的一丝丝良知,他没得选,只能对皇后唯命是从。 “于禄,你做得很好,本宫不会亏待你的。”皇后抬起手拍了拍于禄的肩膀。 “只要娘娘高兴,叫奴才赴汤蹈火也是心甘,并不要什么赏赐。”于禄忙说。 此时温鸣谦自然也听到了消息,连忙回来。 等到她回到明镜宫的时候,应杉已经奄奄一息了。 “二公子,二公子,你怎么样?”温鸣谦心里头难受极了,应杉这孩子才七岁,怎么能是这样一个结局? “温贵人,事关重大。”苏青云为了救人也是弄得满身狼藉,可他根本顾不得,“二公子是吃了这屋里头的粥中的毒,你赶快上报吧!” 温鸣谦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有人给宫长安投毒,却被应杉误食了。 他们一直很小心,凡是宫长安要入口的东西,事先都要用银针试过。 所以就算是有人蓄意投毒,宫长安也不会轻易中招。 可怜应杉毫无防备,遭了毒手。 第378章 打一耙 此时应杉的奶娘王妈妈也听到消息奔了过来,哭得死去活来。 抱着应杉说什么也不松手:“我的小祖宗啊,你可要了我的命了!我才一转身的功夫,你怎么就出了事?!都怪我呀,没把你给看牢。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随你去了吧!” 旁边的人无不落泪,都觉得这孩子实在可怜。 “温贵人,”赵长明走到温鸣谦跟前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小的方才不在跟前,去后头办事了。” “赵公公,这芡实羹是你拿回来的,对吧?”温鸣谦问。 “是小的去拿的,”赵长明很自责,“都怪我太大意了。” “你随我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温鸣谦当然知道不是他投的毒,但她也知道,赵长明毕竟不知内情,做不到未卜先知。 “我从张妈那里取了芡实羹,往回走的时候,半路碰见了于禄。他说他扭了脚,偏偏又没跟着的人,就央告我背他一段路。”赵长明舔了舔嘴唇,“小的当然不能拒绝,就把食盒交给了他,于禄手里当时也有个食盒,但我并没留意。 我把他往前背了一段路,皇后宫里的两个小太监就来迎他了,我于是将他放了下来。 于禄便把食盒递给了我,我害怕给错了,打开盖子瞧了瞧,的确是芡实羹。所以也没多想就提了回来,然后交给了小月。” “你这一路再也没有遇见旁人了,是不是?”温鸣谦问他。 “我敢保证,路上只有于禄是可疑的,至于我拿回来之后还有没有人再经手就不得而知了。”赵长明也不敢把话说死。 毕竟他不能保证,那碗羹放在宫长安屋子里头之后,有没有人投毒。 “你自己小心些,”温鸣谦提醒他,“这件事非同小可,回头一定会细审相关的人。真正投毒的人会想方设法摆脱嫌疑,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你和小月都有可能。” “贵人放心,小的别的本事没有,硬骨头还是有几根的,想要屈打成招绝不可能。”赵长明说。 “你向皇上去禀告,我去皇后宫里。”温鸣谦说。 皇后正坐在宫里等着看好戏,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心里有一点点躁动不安:“要不干脆你先过去瞧瞧吧!” 皇后对于禄说,“这么干等着怕是不大好。” 于禄心里当然踌躇,做贼的哪有不心虚的?他怕自己到那儿去,赵长明会指认自己,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 可是皇后既然这么说了,自己要是拒绝怕也是不行,他正在那儿琢磨着该如何对答才能两全其美,小宫女进来禀告:“皇后娘娘,温贵人来了。” 自来温鸣谦出入皇后宫中都是极寻常的事,她来了宫女没有不通禀的道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1章 皇后闻言挑了挑眉,这倒让她意外了。按理说丧子之痛一定会将温鸣谦击垮的,哪怕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可也是她劳心劳力费尽心血养大的,是她一生的指望。 出了事明镜宫自然该有人向自己禀报,可应该不是温鸣谦亲自前来才对。 于禄在旁边也是悚然而惊,脱口而出道:“她该不是来找我的吧?” 他知道赵长明一定会向温鸣谦提起自己,温鸣谦自然来找自己算账。 “你慌什么?”皇后瞪了他一眼,“要兴师问罪也得有证据,哪能听一面之词?你何曾做过什么?” “是,奴才知道了。”于禄连忙端正了神色,“奴才什么都没做过。” 温鸣谦进来了,脸上的神色有些仓惶,但远不是皇后想象的样子。 “皇后娘娘,楚王二公子中了毒,性命危在旦夕,”温鸣谦说着跪下了,“臣妾怀疑有人投毒,请皇后娘娘做主。” “谁?!”皇后一听眼睛就瞪圆了,旁边的于禄也差点儿没惊叫出声。 “楚王二公子应杉。”温鸣谦一见他们两个的反应就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分明就是暗算别人未能如愿的反应。 “应杉?应杉怎么会中毒的?!”皇后语气急切,“太医去了没有?要尽力救治啊!” “太医们已经想尽办法了。”温鸣谦也是万般无奈,“可现在看来……怕是凶多吉少。” “是在你宫里出的事?”皇后冷冷地看向温鸣谦。 “是二公子去找长安玩儿,看长安睡着就误食了桌上的芡实羹,”温鸣谦道,“现在还不知道投毒的人是谁。” “在你宫里出的事,你宫里的人自然嫌疑最大。”皇后道,“还不快把相关的人都抓起来!” “是啊,温贵人,我看你也是急糊涂了,这个时候还不赶快把你宫里围起来,不叫闲杂人出入。”于禄也尖着嗓子说,“否则怎么向楚王交代呀?” 温鸣谦知道他们虚张声势,为的就是调转矛头,把脏水泼向别人。 也不便和他们起争执,装作顺从的样子说道:“臣妾的确失了主张,一切都请娘娘做主。” “应杉现在在哪里?还在你宫里吗?”皇后问。 “还在,他现在十分虚弱,不敢轻易挪动。”温鸣谦道。 “放回他自己住的地方吧!多叫几个太医守着。”皇后说,“于禄你到明镜宫去把那里的人都先看起来。” 皇后说着朝于禄使了个眼色,于禄明白皇后这是要他销毁证据。 “陛下知道这件事了吗?”皇后又问了。 “臣妾……不知道。”温鸣谦低头,“臣妾不敢……” 皇后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心想这个宫长安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董太师害了他一次没害成,于禄这次又失手了。 皇上一定会警觉,可那又怎么样呢?明明是他们把自己逼上绝路的。 于禄和温鸣谦离开后,皇后连忙又叫过人来:“你出宫去,告诉太师一声宫里发生的事。” 皇后知道赵王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不要说他自己手上握有重兵,就是京畿这一带领兵的人大多都是赵王的手下。 这都是自己舅舅留下的部将,也是这么多年父亲极力经营,始终不肯放手的底牌。 皇上忌惮董家,一半是忌惮董太师的功劳,还有一半就是忌惮这个了。 第379章 窗户纸 宫里这头正闹着,皇后派出去向董家传话的小太监回来说:“皇后娘娘,太师的痛风又发了。” “如何又发了?前些日子不是说苏太医诊治得甚是得法已经无事了吗?”皇后问道。 “这个奴才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来的时候,国舅夫人一再叮嘱,千万叫苏太医这两日再出去给太师诊治诊治。”这太监颇有些惶恐,他知道这个时候皇后正心不顺,万一自己对答的有什么不得当,只怕是要迁怒到自己身上。 好在皇后关切自己父亲的身体,顾不上其他:“那就叫苏太医快些出宫去吧!反正这时候天还没黑。” 那太监去了以后,皇上也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皇后没去看看应杉吗?”皇上进来就问,“这可怎么向楚王交代?” 皇后在心里冷笑,嘴上却敷衍道:“臣妾不忍心,实在看不下眼去。陛下若要责怪,臣妾没什么可说的,方才臣妾在这里焚香祷祝,愿老天保佑这孩子福大命大。” “宫里竟然出了这样恶劣的事,一定要彻查!”皇上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陛下说的是,事情发生在明镜宫,那里的人嫌疑最大,臣妾已经命人将他们都看起来了。”皇后说的不痛不痒。 “事情虽然发生在那里,却也未必就一定是那里的人动的手脚。这一路上相关的人都要一一审过才是。”皇上看着皇后,双眼泛着寒意。 皇后只觉得心里发冷,她深深感到自己被辜负了,如果不是她董家,皇上也不过是众多皇族中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他只是藩王的一个侍婢所生,出身低微。 十岁的时候父亲早死,封地被削减了一大半。 如果不是自己看中了他,父亲竭力相帮,他如何能坐得至尊之位? 如今那个杀不死的小野种进了宫,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知道皇上心里一定清楚,应杉只是一只替罪羊罢了。 他也知道是自己动的手脚,目的就是要除去宫长安。 只不过到如今,他依旧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不愿让自己背上身为人君,却背信弃义的恶名。 毕竟当初,他昭告天下,他董家女是永远的皇后,而太师功比泰山,若无谋反大罪,必许善终。 “陛下是要审臣妾吗?”皇后此时再也不愿意装什么温柔和顺了,她本来就是暴烈的性子。 “皇后这是怎么了?出了这样的事,朕心中自然着急,以为你也是一样的,为何要如此多心?”皇上别有深意地看了皇后一眼。 “臣妾心中自然也是着急的,所以受不得这样的话。”皇后坐了下来,“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宫里最怕应杉出事的应该是臣妾吧!先前应柏伤了眼睛,不知有多少人都跳出来指责臣妾,指责董家。这一回应山又出了事儿,怕不是口水都要把臣妾淹死了。” 皇后心中当然是郁闷的,她知道明天就会有人铺天盖地地开始指责自己,但更让她郁闷的是宫长安那个孽种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这件事皇后就不要再过问了,毕竟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也应该避嫌才是。朕会让祁玉去审,涉及到了谁都不得推脱。”皇上到这里来就是亲口告诉皇后自己的决定,以免接下来要询问谁这边推三阻四。 “陛下放心,臣妾绝对不会干涉的呢,毕竟臣妾也十分想知道真相。”皇后把真相二字咬的极重。 于禄不在皇后宫里,他奉命在应杉这边忙活。 此时他倒是情真意切地不希望应杉死了:“吴院判,您再想想法子,一定要把二公子救回来!我求求您了。” “于总管,我们能不尽力救吗?”吴院判十分无奈,“可这是砒霜剧毒啊!投毒的分量下的那么大,二公子年纪又这么小……唉!” “不是说那通天犀角解毒最好吗?”于禄急急道,“陛下那里还有半只呢!” “之前已经服下去不少了,若是再用多了只能适得其反。”吴院判耐着性子解释,“你瞧瞧二公子现在这样子,他还能经得住用药吗?” 于禄内心是十分愧疚的,他虽然在皇后身边服侍了好几年,坏事不能说没做过,可还真没伤过人命。 又何况这次是误伤,看着应杉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的良知不禁复苏,折磨得他异常痛苦。 这时有人走进来悄悄对他说道:“于总管,劳烦您到外间来借一步说话。” 于禄不明所以,走了出去就见祁玉站在那里。 他连忙上前请安:“祁总管,可是您找我?” “于总管现在不忙吧?”祁玉对他很是客气,“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哦……哦!不忙,不忙,您请问。”于禄稍一迟疑随即痛快地答道。 “这里人太多,又吵闹,有些话也不方便说。不如……咱们离了这里?”祁玉依旧很客气,但他提出的要求都不容拒绝。 “好好,”于禄点头,“那咱们就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祁玉为什么来找自己,赵长明一定跟他提到了和自己在半路上相遇的事,自己本也没打算片叶不沾身,不过一定会咬紧牙关,不认就是了。 果然祁玉将他带到关着明镜宫那些人屋子的左近,那儿单开了一间屋子,用作祁玉临时问话的地方。 “于总管请坐吧,来人上茶。”祁玉吩咐道。 于禄当然不会显出做贼心虚来,道了谢,大大方方坐下来。 “是这么回事,你也知道二公子是吃了那碗芡实羹毒发的,太医们也都查验过了,那芡实羹里的确有人投了毒,是分量不小的砒霜。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2章 这芡实羹本来是要拿给宫四少吃的,只因他病了在床上睡着,所以就没吃。 这芡实羹是赵长明从张妈手里接过来的,也是他带回的明镜宫。按理说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不过审问他的时候,他却说他从御膳房回来的路上半路碰见了于总管你,因为背着你走了一段路,所以这食盒有一阵子是交在你手上的。可有这事吗?” 第380章 夜深沉 “祁总管,这事儿我可不敢有半点隐瞒,我的确是半路上扭了脚,您瞧,这会儿还肿着呢。”于禄说着提起自己的裤脚给祁玉看。 他当然还没蠢到撒一个很容易就能揭穿的谎,演戏也要演的像才成。 “我当时也是急着要给皇后娘娘送点心,怕耽搁了,恰好周公公走过来问我用不用帮忙?我就求他将我背一段路。”于禄说,“我当时可没想那么多,他背着我就提不了食盒,那自然由我拿着,不过我当时记得很清楚,我始终都是用左手拿着他的食盒,也是怕混了不是。 后来碰见了我那两个徒弟,他就将我放下来了,我把食盒转交给他,这中间我可没曾打开过,也不可能往里头投毒不是?” 祁玉听了他的话半晌没言语,将头低垂着似乎在思忖,好半天之后抬起头笑着说:“于总管,话虽然问清了,可是为了妥当起见,您还是不能回皇后宫里去,还要在这儿委屈些日子,您看成吗?” 祁玉说话还是那么客客气气的,可于禄知道只要不是蠢猪,就应该顺着他的话说:“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曼说我没有意见,就连皇后娘娘也不会有意见的,毕竟谁都想快些把这事儿查个清楚,否则真叫人心难安呐!” “那就给于总管单独找一间屋子,要收拾得干净妥当些,不可怠慢了。”祁玉吩咐跟前的人,“一定要弄得暖和些,被子也要用厚的,茶水备好。” “祁总管真是太周到了,不过也别为我格外费心。”于禄忙说,“一视同仁就好。” 苏太医赶到太师府已经是黄昏了。 董家人对他十分客气,管家亲自出来迎接。 “苏太医你可来了,太师这会儿正难受呢。”管家殷勤地说,“您要是不来,不知这一晚要怎么熬呢!” 苏青云随着管家来见董太师,只见董太师卧在床上脸色很是难看,不过在看到他之后还是极力挤出一抹笑来:“苏太医来了,快请坐。” “不必麻烦了,还是先给太师行针吧。”苏青云打开医箱,“早一刻行针,太师也早一刻好受。” 这时早有身边伺候的婢女将董太师身上的被子拿开,方便苏青云施针。 苏青云刚拿出针来,董太师便问他:“听说宫里头出了事?” “是,楚王的二公子中了毒。”苏青云说着已经将第一根针插入了董太师的穴位。 “怎么会这样呢?”董太师摇头,“那孩子性命无碍吧?” 他语气中很是惋惜,这倒不是装的,因为他本意也不是要害应杉。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情况很是凶险。”苏青云扎下第二针。 往后董太师就没有再说话了,他闭着双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 不过等苏青云给他全部施完针之后,他是真的睡着了,甚至发出了鼾声。 苏青云擦了擦头上的汗,将针全部收了起来盖上医箱。 “苏太医辛苦了,我们家大老爷从南边儿回来了,只是今天有事应酬没在家。但也早嘱咐了我,把这份礼物给您拿上。”管家手中拖着个礼盒儿,外头用黄绸子包着,虽然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可是看样子就十分名贵。 苏青云推辞道:“不不不,这怎么能收呢?给太师瞧病是我分内的事。” “苏太医瞧您说的,这不过是为了感谢您替太师解除病痛。既不是讨好,也不是奉承。您就收下吧!”管家非常坚决的把那东西递到了苏青云的手上,“咱们也是相交久了的,您想必也略微知道我们大老爷的脾气,他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您若执意不收,那倒霉的可就是我了。” 管家说到这份儿上,可以说是苦口婆心了,苏青云若是再不收就显得不近人情,于是他接过礼盒儿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早该如此的。”管家眉开眼笑,“您这是成全我。” 说着又客客气气地把苏青云送出了门。 苏青云还要回宫里头,因为此时正是紧要关头。 温鸣谦没有睡,此刻她守在应杉床边。 今天的事让她愧疚万分,尽管她并不是害人的那个。 “温贵人,您别在这儿守着了,夜还长着呢。”王妈妈已经哭哑了嗓子,但她并没有迁怒温鸣谦,“我陪着就是。” 应杉此时昏迷着,呼吸已经非常微弱。 王妈妈知道这孩子多半已经熬不过今晚去了,如果性命可以替换,她会毫不犹豫拿自己的命去换应杉的。 可惜不能。 温鸣谦看着王妈妈,她的头发在这半天的时间里几乎白了大半。 温鸣谦对她更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她们都在为并没有血缘的儿子而倾尽自己的心血。 温鸣谦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给王妈妈披好:“你自己也要当心,夜里冷,穿暖一些。” 她决定离开不是怕辛苦,而是知道在最后的这点时间里,应该让王妈妈和应杉好好地在一处。 温鸣谦走了出去,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夜风很凉,天上星光暗淡。 冷凉的风吸进肺里,将心中的烦闷压下了几分。 她深深呼吸了几次,才迈步朝前走去。 宫长安也还没睡,张妈陪在他旁边。 “应杉怎么样了?”宫长安着急的问。 他想去应杉那边,张妈拦着不让。 “怕是熬不过今晚去。”温鸣谦艰难的摇了摇头,但她不能说假话。 “这孩子可真可怜,”张妈喃喃道,“董香凝真是疯了。” 他决定从现在起寸步都不离宫长安身边。 “夜深了,都早些睡吧。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落不了地。”温鸣谦疲惫的眨了眨眼睛,“接下来才是好一番厮杀呢。” “皇上已经派快马往陇西去了。”张妈说,“楚王知道这消息一定会找董家算账的。” 楚王一家早就恨上了赵王和董家,这次他的小儿子在宫里出了事。不用别人说,他也会认定是皇后所为。 “说起来这是董家自寻死路。”温鸣谦说,“害人终害己。” 第381章 急报传 陇西大营,应无俦正在往羊皮上绘制地图。 “王爷,京城有急报。”一个斥候兵从帐外走了进来,呈上书信。 应无俦放下笔接过信来,挥挥手让那个兵卒出去。 信是皇上亲笔写的,他扯开封皮,将里头的信拿了出来。 皱着眉头看完,又将信折好,重新塞回信封里。 此时的陇西已是满天飘雪,他披上自己的大氅,大踏步走出军帐。 立刻有副将拉过马来,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到楚王的大营去。”应无俦说道,“你再带两个人跟着我就够了。” 副将一听就知道王爷是有事要去找楚王商量,连忙又招呼了几个心腹,一同跨上马,随着长留王飞驰而去。 长留王的大营和楚王的大营相隔有五十里,不算远,可也不是特别近。 此时北风呼啸,长留王一行人迎着风雪,快马加鞭赶到了楚王大营。 此时已是黄昏天气,楚王正在营帐里坐着饮酒。 这样的天气若是不喝些烈性的酒,身上总是不暖和。 他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每日离不离酒的。 “王爷,长留王殿下来了。”亲随走进营帐来禀告,带进了一股寒风,他身上的雪花迅速融化掉了,肩背上一片濡湿。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楚王一惊,本能地感觉不是好事。 说话间长留王已经走了进来,他让跟着的人都留在了外头,只有自己一个人进来。 楚王见此情景,眼皮更是一个劲儿地狂跳,朝亲随挥了挥手,说:“你们都出去吧。” 应无俦没有废话,将信掏出来递给楚王道:“京城出事了,你自己看吧!” 楚王的心狂跳着,将信接了过来。 他认得是皇上的笔记,手也不免发抖。 一定是有十分要紧的事,应无俦才会亲自送信来。 打开一看,楚王立刻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的手抖的不像话,那信纸在他手中仿佛一片落叶。 应无俦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也不去扶他。 “怎么会这样?杉儿……”楚王声泪俱下,“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啊?!” 信上说应杉在宫中中了毒,性命危在旦夕。 信上也说了,正在追查真相中,务必要弄个水落石出。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3章 “我的儿!我的儿啊!”楚王捶胸顿足,椎心泣血,“是谁害的你?是谁?!” 他的心在滴血,说不清是悔是恨,是悲是惧。 “王爷觉得会是谁?”应无俦开口了。 他的问话让楚王愣了一下,停住了哭泣。 赤红的眼睛望过来,喃喃道:“难道是皇后?” “是与不是我也不好说,不过就在收到陛下的信之前的一个时辰,我收到军报,说赵王带着大批军队往京城赶去了。” “我也收到了。”楚王看了一眼桌上那里用宝剑压着一封军报,“不是说赵王护送塞北王进京和公主相聚吗?” “他这么说王爷就信吗?塞北王又不是三岁孩子,也不是头一回进京,还用得着大批军队护送?”应无俦冷笑,“而且还带着赵王妃和应桐,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应无俦说的很在理,一来根本用不着赵王亲自护送,二来也犯不上动用大军,三来何必要携家带口? 赵王这么做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再结合着应杉中毒的事,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好哇!他们接连害了我的儿子,然后护送自己的儿子进京。”楚王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当我是死的吗?!” 楚王本来就是恨极了赵王一家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大儿子不会变成独眼龙,自己也不会到这偏远的陇西来。 他当然也恨皇后,恨董家,只是不好明说。 不过终究还有让小儿子入宫这件事可以抵消,然而如今,应杉一出事,让他心中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了。 “王爷,陛下让二公子进宫是有意要扶持他做储君的,董家和皇后自然不会答应。 原以为他们应该不会下作到会朝稚子下手,没想到终究还是高看他们了。”应无俦冷笑,“如今赵王他们进京,怕是居心叵测。” “我要替我的儿子报仇!”楚王站了起来,“我的大儿子被他们射瞎了眼,我的小儿子又被他们下了毒!我与他们不共戴天!” “王爷若真有此意,我和你一同回京。”应无俦道,“我总觉得赵王有可能要逼宫,他们忍不住了。” “你……你和我一起进京?”楚王瞪大了眼睛,“没有皇上的吩咐私自进京可是大罪!” “我们一心为主,陛下不会怪罪的。”应无俦说,“事不宜迟,我们一定要赶在赵王逼宫之前回到京城。” “好,”楚王用力点了下头,“在动身之前,此事不可外泄。” “我先回营中去整顿,”应无俦道,“随时互通消息。” 应无俦又冒着风雪离开了。 “父王,出了什么事?”应柏裹着一身冷气跑进大帐中,看着楚王泪痕狼藉的脸,他的脸色变得煞白。 “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件事父王不想瞒着你。不过你就不要告诉你母妃了,她……她承受不住的。”楚王说到后来又落下了泪。 “是什么事?是不是弟弟出事了?”应柏急急问道。 楚王艰难地点了点头。 应柏的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弟弟到底怎么了?” “他在宫里被人下了毒,危在旦夕。”楚王抹了一把泪,“从京城到这里,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七天,恐怕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是皇后!一定是皇后!”应柏无比笃定,“我们当初就不应该让弟弟进宫!” 楚王此时也是悔恨无极:“没料到,我是真的没料到他们会狠毒到这种地步,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应柏的眼睛是应桐射瞎的,说到底还是赵王一家做下的孽。 楚王不忍心放弃儿子做储君的机会,又想着赵王一家左右也被调离了京城,小儿子应该会平安。 第382章 弟三百八十二章擅动兵 楚王此时悔不当初:“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头,哪知对面是虎狼之心!” “父王,你打算要怎么办?”应柏此时已经与当初的自己判若两人,他失去了一只眼,心却变得更坚硬了。 “我……我要带兵到京城去。”楚王咬紧了牙,让这几个字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 “这成吗?”应柏不由得担心,“没有调兵的命令,擅自进京,这……” “长留王也已经决定进京了,我和他一同去。”楚王看着儿子,心里头又痛又恨,“赵王爷已经带着大兵往京城赶,我要和他新仇旧账一笔算了。” “长留王可靠吗?”应柏问。 “总比赵王可靠。”楚王冷笑一声,“这么多年长留王都不肯依附董家,这一点朝野尽知。” “既然父王已经考虑清楚了,那儿子也不再阻拦。”应柏知道,他们不能一忍再忍。 否则到头来只会窝窝囊囊地死去,连个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好孩子,我常常愧疚对不起你。”楚王深深地叹息一声,“好在你不怪我。” “我也想跟着你去,我变成这个样子不怪你,都是应桐他们!”应柏心中的恨,并没有随着时间减轻反而被时间发酵的越发浓烈。 是的,他只是夜夜想的都是要复仇,要千倍百倍地把自己所遭受的痛苦还回去。 “你不能跟着我,你要留下来照顾你的母妃。”楚王殷殷地看着他,“如果我们都走了,她怎么办?这会要了她的命的。” 应柏果然踌躇了,他想要报仇,可是又不能置母亲于不顾。 “好孩子,”楚王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们只剩下你了。” 应柏抹了一把眼泪,走出了楚王的营帐。 “世子,世子你到哪里去了?王妃到处寻你呢。”楚王妃身边的丫鬟跑过来,风把她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的,“你快随奴婢过去吧!” 应柏来到母亲的住处,这里有建好的房舍,只是和京城的宅院相比实在有些太过简陋。 楚王妃的脸色不是太好,她这些天总是噩梦不断。 见应柏走了进来,她忍不住问道:“你到哪里去了?她们都寻不到你。” “我骑马去了。”应柏把伤心和愤怒都隐藏起来,语气尽量轻松地说,“母妃今日可觉着好些?” 楚王妃咳嗽了两声,说:“也不过是有些风寒罢了,不打紧的。只是我这些天总是做噩梦,梦见杉儿满身是血哭着找我……” “母妃是太思念弟弟了,”应柏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了楚王妃的话,“你心里惦记着他,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我总觉得不是,”楚王妃摇头,“都说母子连心,他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她的神色很是仓惶,像一只失了幼崽的母兽。 “王妃,药熬好了。”侍女端上汤药来,小心地催促道,“再放一会儿可就要凉了。” 可楚王妃顾不上吃药,依旧在向大儿子强调:“我一连几天都做这个梦,不可能是巧合。快让你父王写封信到京城问一问,否则我这心……” “母妃,先把药吃了吧!”应柏陪着笑脸,亲手把药碗捧了起来,“梦怎么做的准呢?你放心,一会儿我就给他写信,弟弟最喜欢收到我的信了。” “好,也许是我太多心了吧。”应柏的话让楚王妃好受了些,她捧过药碗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然后对侍女说:“快拿纸笔来,让世子在这里写,我也瞧着。” 笔墨都拿了来,信纸也铺开了。 应柏拿起笔来,只觉得那笔好像有千斤重。 他给弟弟写过很多封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以落笔。 哪怕只写了开头的“吾弟”二字,几乎耗光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问道:“开头是该问他有没有长高呢?还是问他吃了饭没有?” “自然是问他长高了没有,谁知道这信到他手里是什么时候呢?”楚王妃笑了。 应柏硬撑着写完了信,等着墨迹干透,又亲手折起来放进信封里。 “一会儿我就交给信差。”他对楚王妃说,“如今陇西下着雪,路不好走,这新到京城怕得半月左右。” “那也不打紧。”楚王妃说,“说不定再过两天就能收到杉儿的信了,以往他都是半个月来一封信,这次已经有十二天了。” 这天楚王回来的很晚,夜都已经很深了,他才从外头进来。 然而这时楚王妃还没有睡,她在枕上抬起头问道:“王爷在忙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和长留王谈了些事情。”楚王也是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不想让妻子有所察觉,“怕是我们要离开陇西一阵子。” 楚王妃听了感到意外,忙问:“到哪里去呢?雪下的这么厚,路可不好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上头调兵,我们总不能抗旨。”楚王知道楚王妃不懂这上头的事情,自己说了她也不会怀疑。 “你们去哪里呢?”楚王妃又问了一遍,“这冰天雪地的。”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4章 “去云阳,也不过几百里路。”楚王决定先到那里把董罡杀了,也算是稍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那倒还不算远。”楚王妃喃喃道,“什么时候动身呢?” “应该就是这两天吧。”楚王躺下了,“你这些日子咳嗽可好些?” “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惦记着杉儿。”楚王妃哽咽了,“快一年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想不想我?” 楚王被她说的心里难过,抬起头将灯吹灭了,黑暗中泪水滑落,却是无声。 “我这些日子总是心惊肉跳的,还总是梦见杉儿。”楚王妃又忍不住向自己的丈夫倾诉,“我这几日天天在佛前烧香,保佑杉儿平平安安的……” 一旁的楚王始终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响起了鼾声。 楚王妃以为他睡着了,便不再说话了。 却不知楚王泪流满面,死命攥紧了拳头。 长夜漫漫,仿佛永远都不会天亮一样。 第383章 太师亡 十月初一,京城落下第一场雪。 应杉也在病床上吐出最后一口气。 小小的棺木早就已经准备好,装殓已毕,便抬出宫去。 这是宫里的规矩,除了帝后以及太上皇太后,其余的人除非有圣旨,否则都不许多停留。 皇后早料到这样的结局,可是在真的听到太监向她禀报应杉死去消息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一声,大约是觉得自己造的孽太深重了。 “本宫给他烧一炷香吧!愿他安息。”皇后说着站起身,“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只是这炷香还没燃到一半,就又有个太监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这在宫里是很不合规矩的,要被杖责。 但此时皇后顾不上这个,她眉头狂跳,不祥的预感变得更浓。 “启禀皇后娘娘,太师府派人送了信来,说……”太监有些畏畏缩缩。 “说什么?!”皇后急急追问。 “说太师……太师昏迷不醒,请求太医院快些派太医去瞧瞧……”有些话小太监不敢说,只好吞吞吐吐。 “胡说!昨日本宫还询问了去诊治的太医,说太师很好。”皇后把眼睛瞪起来,仿佛她只要吓住这个小太监,那他说的话就不做数。 “奴才不敢撒谎呀!真的是太师府的人来告诉的。”小太监惶恐无措,“具体怎么回事,奴才也不知道了。” “国舅爷呢?他没进宫来吗?”皇后生气地问。 其实他明知道如果太师真是病入膏肓了,那董司承董司业是无暇进宫的。 “送信的是太师府的下人,国舅爷没进宫。” “真是不中用的东西!”皇后恨恨立刻叫过于禄的徒弟周全来,“你现在就去太医院找苏青云和他一同出宫去,到太师府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周全不敢耽搁,飞也似地奔到太医院,可是苏青云今日告假了,没进宫。 周全只好叫上吴院判一同出了宫,来到董家。 此时已经有别的大夫在那里了,显然束手无策。吴院判上前一查看,董太师此时陷入昏迷,口角流着涎水,已经弥留。 “昨天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董司承急得满地走,“今天早上就无论如何也叫不起来了。” “老健春寒秋后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吴院盼摇头,他是无力回天了。 “求您再想想办法吧。”董司承还在执迷不悟,“无论如何,请让我父亲醒过来。” “国舅爷,容卑职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个脉便是华佗扁鹊来了也再难医治了。您二位若是不信大可以再请别的人来。”吴院判知道此时自己必须得把话说清楚。 “苏大夫呢?一直都是他给家父整治的。家父还夸他医术好,见效呢。”董司业问,“他为什么没一同前来?” “苏太医这两日告假了。”周全说,“已经派人到他家里去请了。” 可又过了一会儿,去请苏青云的小太监回来说:“苏家大门紧锁,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众人听了,只惊得目瞪口呆。 “该不会是他动了什么手脚吧?”董司承怀疑却又没有实据。 吴院判是苏青云的老师,当然要为自己的徒弟辩白:“国舅爷,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他只是给太师行针,而且也的确见效。太师的病应该与他不相干,年老之人常常会有这种突发恶疾,可以说是神仙难救啊!” 董司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又请教吴院判:“那依您来看,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国舅爷,卑职之前也说过了,太师的脉象已经是绝脉无疑。眼下趁着还有一口气在,赶紧将衣裳换了吧。” 他知道像董太师这样的地位,棺椁寿衣必然是提早就准备好的。 “那……那要不要上奏皇上?”董司业也问。 “自然是要上奏的。”董司承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我去写奏折,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换衣裳。” 董太师的临终奏报呈上去,皇上便立刻批示,由宫中司礼监前去承办丧仪,赐黄肠题凑,东园秘器。 皇后得知这个消息哭晕过去好几回,她真没想到父亲怎么忽然间说去就去了。 皇上过来看她,说道:“皇后节哀吧!太医说太师在梦中就去了,何尝不是善终呢?” “陛下,我父亲一心为国,陛下要如何对待他的后事?又要如何对待董家?”皇后泪流满面地追问,尽管她的心已经快沉到底了。 “太师功勋卓著,朕一定不会亏待他的,这一点皇后可以放心。至于其他的事,等忙完太师的葬礼再说,一切以死者为大。”皇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这不是巧合。”皇后在心中认定,“父亲一定是被人害了。” 董太师的死反而让她的头脑冷静下来,她明白能要了董太师命的,一定是皇上的意思。 “皇后伤心太过了,需要好生休息。”皇上不想和她多说,“朕还有很多事要忙。” 这场雪下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太师府门庭若市,前来吊丧的人不计其数。 停留灵满七日之后,董太师的棺木才会抬出城去安葬。 而此时不管是赵王的军队还是楚王的军队,都在尽快赶往京城。 长留王手下的人不断传来消息,汇报着赵王的军队已经行进到何处了。 “传令下去!”楚王一刻也等不了了,“从今日起,每人每天只能吃两顿饭,背一斤的干粮。每走三个时辰才能歇一个时辰!” “王爷,这样的话会人困马乏的。”长留王制止道,“不是带兵之法。” “我知道你说的对,可是我现在等不了。你可以带着你的军队稍后一些,不必这么吃紧。”楚王的态度极其坚决,“传令下去!违者军法处置。” “王爷,我知道你为此报仇心切,我也不能拦着你。这样吧,我们和你们稍微错开一些,但也不会隔得太远。”长留王说,“最晚一天也能追上,若是你先和赵王的军队遭遇了,一定不要轻易开战,先拖住他,等我们赶上来。” 第384章 软禁锢 董太师还在安葬,皇上便以皇后伤心太过为由,派了很多人到皇后宫中侍奉。 董家人忙于丧事,自然也顾不得进宫。 皇上几次以皇后的名义派人送了奠仪出去,甚至都是派于禄送过去的。 董家人一看于禄都被放了出来,那就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因此更加放松警惕。 这日皇后,觉得自己稍稍恢复了一些,便想要出去散散步。 “天晴了,本宫要到外头去走一走。”皇后说。 “皇后娘娘,您现在凤体违和,外头又冷,还是不要出去的好。”皇上派来的人中以张妈为首,他看着皇后面无表情。 “怎么?你现在都能做得了本宫的主了?”皇后的声音不高,但明显带着问罪的意味。 “老奴怎敢做皇后娘娘的主,不过是为了娘娘的安危考虑。”张妈慢条斯理的说,“况且陛下提前已经吩咐过了……” “本宫是皇后!说的话谁敢不听?!”皇后听他搬出皇上来压自己,不由得怒从胆边生,高声呵斥道。 “皇后娘娘息怒!”屋里的人呼啦一下子全都跪倒了,“求您保重凤体!” 看着跪了满地的人,皇后就算自己想要走出去也不能够。 “那好吧!既然本宫不能出宫去,那就把温贵人叫来服侍本宫。”皇后语气高傲地说,“为什么这几日都不见她来请安呢?” 她不打算放过温鸣谦母子,这几天是她伤心太过了,忘了心腹大患。 不过她还是有些天真了。 “皇后娘娘,温贵人这些日子都服侍陛下呢。”张妈说,“皇后娘娘想要做什么只管吩咐我们这些人就是。” “呵!真是反了天了!”皇后冷笑,“连你这么个狗奴才都敢这样和本宫说话了。来人呐!把他给我拖下去!杖毙!”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5章 可是当她歇斯底里地吼完,却发现旁边的人根本就没有人动,张妈还好好地站在那里,一双老眼冷冷地望着她。 “你们……你们这些狗奴才都该死!”皇后气得抓起一旁的茶盏狠狠地丢了出去,张妈侧过身,茶盏摔在地上,哗啷一声粉粉碎。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张妈只是淡淡地吩咐一旁的宫女:“把这里打扫了,别留下碎瓷片子。” 那小宫女果然乖乖听话,拿个扫帚来清理地上。 “我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皇后被彻底激怒了,“我要当面问他!我要把话问清楚!” “皇后娘娘息怒,陛下日理万机,有更多的朝廷大事要处理。您不能为陛下分忧,也应该省事些才是。”张妈提醒她。 “你这个狗奴才!也配教训本宫吗?!我父亲还未安葬呢,我要见我的父亲!我要去给他哭丧!”皇后像是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一样狂呼乱叫。 之前在她身边服侍的春莺等人都低垂了头,不敢和她对视,因为皇上已经吩咐过了,一切都要听张妈的。 此时此刻,皇后感觉到自己成了一头困兽,被困在了这宫里。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痛苦的了,甚至如果此时他身边有一把刀,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来乱砍。 然而她手边没有刀,她只能够拿一切能拿得到的东西出气。 茶盏,花瓶,摆件,都被她全部丢在地上。 碎的,裂的铺了一地。 那些宫人不敢拦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嘟囔着“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这在她听来无异于穿耳魔音。 终于,张妈发话了:“皇后娘娘因为思念太师,情志不舒,以至于癫狂。快命太医开了安神的药来。” 过了一会儿,汤药熬好了,皇后此时也没了力气,坐在那里气喘吁吁。 春莺捧上药来,跪在地上请求道:“皇后娘娘请服药。” “本宫没病!”皇后恨恨地打翻了药碗。 “再去熬来。”张妈不为所动。 很快又煎了一碗药,皇后依旧毫不客气地打翻。张妈却像和她比耐性一样,又命人再去煎来。 就这样,从早晨一直到中午,皇后打翻了几十碗药。 可是每当她打翻一碗,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一碗端过来。 终于,皇后累了。 她一言不发地躺回床上,极度疲惫之下竟然睡了过去。 然后她又做起了噩梦。 在梦里,沈芙一袭白衣来到她身边。 这一次她没有再控诉和指责皇后,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皇后,唇边挂着讥讽的笑。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留下的祸根!”在梦里皇后依旧咆哮着,她扑上去,想要掐死沈芙,可是却只扑一个空。 随即她又出现在皇后身后,依然是那样一副胜券在握、不屑一顾的神情。 皇后骂她,诅咒她,都没有用。 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微微笑着。 终于,皇后从这个梦里醒了过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她的鼻端依稀还留有冷梅香。 起初以为是梦里残存的知觉,可随后就发现不是,这屋子里的确放着一大束早开的梅花。 皇后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看过梅花了,自从杀了沈芙以后,宫里所有的梅树都被砍掉了。 她不会允许宫里再出现沈芙最喜欢的花,不愿让皇上睹物思人,也不愿让这个东西再恶心到自己。 “哪儿来的梅花?”皇后坐起身冷冷地质问,“给本宫丢出去!” “皇后娘娘,这是陛下特意命人送来的,说您出不得宫去,在屋里赏赏花,想必心情也会舒畅些。”张妈从外间走进来说。 “呵!”皇后冷笑,“皇上让我赏梅花?皇上为什么让我赏梅花?他不知道本宫最讨厌的就是梅花吗?” “皇后娘娘是病得有些糊涂了,您一向都喜欢梅花的。”张妈的神色不悲不喜,他太懂得怎么折磨皇后了。 “本宫不喜欢梅花,你们都听清楚了吗?把这东西给我拿出去!否则我就打碎了!”那无处不在的冷梅香挑动着皇后的每一根神经,她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 “皇后娘娘,这是陛下的赏赐,您若是敢毁坏的话,那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张妈依旧呆着一张脸说,他甚至连情绪都不愿意让皇后看到。 第385章 头颅祭 董太师的灵柩定在这一天安葬,皇上亲自护送至城西门,才回到宫里。 董太师是要安葬到徐陵的,这里距京城有上百里,而且又是雪后,路自然不好走。 不过半天的光景也能赶到,毕竟天未亮的时候就已经命人在前面扫雪清道了。 楚王带着三万兵日夜兼程,终于在巳时初刻赶到了徐陵附近。 “这里是赵王进京的必经之路,我们就等在这里。”楚王摘下盔帽,尽管天气寒冷,可他还是跑得一头汗。 “京师怎么也下这么大的雪?天气可真是反常。”楚王身边的副将说,“不过好在咱们够快,去北边探消息的人回了,说赵王他们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左右才能赶到这里呢!” “进城的探子还没回来,”楚王朝着东边望了望,“已经去了两天一夜了。” “王爷不必忧心,二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旁边的人只好拿话安慰楚王,事实上他们都知道,应杉活着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 “一会儿多半会有一场恶战,叫士卒先吃些东西吧!”楚王沉沉的叹了口气,把所有的不安都压在心底。 此刻他是这群人的将领,也是一个为儿子复仇的父亲,他不允许自己有什么软弱的情绪。 那群士卒迅速地埋锅造饭,他们天不亮就赶路,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烧开雪水,放上干粮和肉,军中的饭食永远是便捷又管饱的。 楚王派人不断地催促着士兵们快吃,然后将人分成三队,除了一队跟随自己留在原地。其他人分成两队,在左右山间隐蔽下来。 等一切都部署完之后,也不过两刻钟。就见赵王的先行队上百个骑兵不紧不慢地从北边过来。 他们看到楚王的军营后便停了下来,看样子是想要退回去。 可楚王哪里会让他们走埋伏在两侧的人出来就把这些人给抓住了。 “陆通,赵王的大部队还有多久赶到这里?”楚王认得带头的那个。 “殿下,小的们只是奉命做前驱,大部队离我们有多远,小的也说不好。”陆通见这阵仗当然不会说实情。 “哼!你拿我当三岁孩子吗?问你一句是想卖你个情面,留你一条性命,毕竟你父亲当年也曾在我手下做过事。想不到你居然在我面前耍花样,来,先把他给我砍了!”楚王冷笑着说。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是真有些拿不准,如果硬要说的话,怕是也得半个时辰左右。因为分野王染了风寒,耽搁了些时候。”陆通当然是惜命的。 正在这时楚王事先派去进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那人隔了很远就滚鞍下马,一路哭着奔了过来。 “王爷!”他来到楚王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楚王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惨白,他知道在这种情形之下只能是报丧。 “请王爷节哀,小的进城打探到二公子已于七天前过世了,就埋在了北城。”那人边哭边说,“小的自作主张又多停留了些时日,打听到皇后如今已经被皇上软禁在宫中,可见是皇后下的毒手。” 楚王骑在马上发了半天的愣,旁边众人怕他受不了,都簇拥着他解劝。 其实楚王自己心里也不是没做准备,但总还存着那么一丝丝侥幸。 听到儿子确实的死讯,他不禁冷笑了几声,那声音直叫人心胆俱寒。 他低头看了一眼陆通等人,忽然间暴怒道:“把这些人通通给本王斩首!我要把他们的头颅放在杉儿的坟前祭奠!” 陆通等人听到之后无不大叫着求饶,可是没有用,此时楚王心中的悲愤只有用杀戮才能缓解。 上百人的头颅被砍下,鲜血融化了地上的白雪。 “所有人都给我隐蔽起来!”楚王望着地上惨烈狼藉的一片沉声说道。 他不想再和赵王说什么话了,他只想杀了他。 赵王回头看了看分野王,他骑在马上无精打采的。 “王爷,咱们最好能稍微快一些,”赵王心里有些着急,“我还想到为太师扶灵安葬呢。” “王爷真是对不住了,我现在只觉得头晕得紧,你们先行一步吧!随后我也赶过去,在太师灵前上柱香表表心意,你看成吗?”契思和很抱歉地说。 “虽然是王爷体谅,可这也未免显得我有些太失礼了,毕竟我是奉命护送您进京的。”赵王有些过意不去。 “王爷就是太多礼啦,你和我相识也非一日,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性情。”契思和说,“你只管先去,就是这也是为了尽孝嘛。左右这里离京城也不过二三百里路,我又不是不认路。咱们在徐陵会齐再一同进京不也是一样吗?”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6章 听他如此说,赵王点点头道:“那就多谢王爷体谅了!我和王妃先走一步。” 赵王妃也已经知道父亲的死讯,这几天一直在车上痛哭。 赵王想到今天最晚黄昏时候他们也会赶到京城,此时天气晴好,又何况分野王自己也带了几百骑兵。 他又留下一千人人做护卫,带着大部队朝前赶去。 “奇怪,怎么过去这么久了,也不见路通他们打发人回来呢?”赵王身边的人说。 “毕竟路上有雪不怎么好走,”赵王倒不觉得有异,“又或许他们已经遇见送葬的人了。” 而分野王这边则命人原地稍作休息:“这会儿太阳正好,咱们估计晒晒太阳。” 这些人自然听他的吩咐,一个个解鞍下马,晒起太阳来。 赵王等人马不停蹄地往南赶,远远地就看到前面血红的一片。 “那是什么?”赵王在马上皱起眉头,吩咐跟前的士卒,“快甩两鞭到前头去看看。” 那个骑兵迅速地拍马冲出队伍,当他看清那片血红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几乎要疯了。 他在原地几乎没有停留,就勒转了马头狂奔向北。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他们都被杀了!” 雪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虽然全都没有了头颅,可是衣裳他是认得的,和自己身上穿的一样。 “谁被杀了?!”赵王一手勒住他的缰绳,厉声喝问道。 “陆……陆通他们……他们都被杀了!”那人的声音尖利得如同被鬼附身,“他们的头都不见了!” 第386章 杀杀杀 赵王闻言不禁色变,策马冲了过去。 等看清地上的情形后,他勃然大怒:“是谁杀了我的部下?!谁如此胆大包天?!” 其余的众人也都万分惊骇,要知道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家人,而且人数不少,又都骑着马,且在青天白日,离京城极近的地方。 “这是哪里的山匪?居然狂妄到这种地步!”众人都还以为是匪类做下的事。 “王爷,不好!快撤!”此时赵王身边有一个年老的幕僚察觉到了危险,“如果真是山匪打劫,这些人一定会被搜身的,可是他们身上带的玉佩等物都还在,头颅却没了。这显然是仇杀呀!” 赵王也意识到了反常,他调转了马头,打算原路返回。 可就在这时,从东边传来一片丧乐声,是董太师的送丧队伍到了。 “快!迎上去!”赵王大声吩咐,“从西面进京。” 他打算拦住给董太师送丧的队伍和这些人先都退回到城里去。 可为时已晚。 四外埋伏的楚王士兵全部现身,他们手握弓箭,朝着赵王等人射去。 “快快防守!”按理说赵王这边的人更多,如果队伍拉的长些,是不可能全进包围圈的。 可是他为了显排场,便叫这些人都集中在了一处,预备着给董太师送丧。 楚王等人提前到来,占据了有利的地形,打赵王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也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赵王阵营中就有许多人被箭射中。 好在人多,很快就做出了防御阵型。 赵王知道想要从四面突破是不可能的。而且还将兵力分散了,当今之际只能集中所有力量攻破一个方向。 又因为董太师的灵柩在东边,他们必须要保护,所以就还是朝着东边进发。 楚王见此情形,知道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攻破东边的防卫,于是便命令剩余的人缩小包围圈,加强东边的防护。 “只管给我杀!杀了赵王的我赏黄金万两!重伤的赏五千!”楚王高声喊道,“我这里有圣上的秘旨,赵王谋反!杀之有功!” 楚王手下的这些士兵本也没有选择,听他如此说,便更是振奋了精神,只管杀去。 “楚王,谋反的是你!我奉皇上之命护送分野王进京!”赵王气急败坏。 “分野王在何处?!你真是信口雌黄!”楚王大喝着亲自冲了上来。 是啊,没有人看见分野王,甚至没看到他们部落的任何人。 赵王悔之不迭,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后悔,只能咬紧牙关拼命作战。 送丧的队伍也被困住了,他们一个个双手抱头像鹌鹑一样蹲在地上,祈求能够免过杀戮之灾。 董太师的灵柩被扔在地上,在厮杀中不断被箭射中,被刀砍中。 好在是上好的楠木棺,损伤有限。 两方将士杀了个昏天暗地,从正午直斗到傍晚。 西天残阳如血,地上横尸遍野。 赵王身上受了好几处伤,他不明白自己原是打算逼宫的,却还没进京城就被围剿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王也伤得不轻,可是依旧毫不退缩。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杀掉一切让自己痛恨的人! “楚王你先停手,你不觉得我们是被算计了吗?”赵王捂着伤口气喘吁吁地说,“我的五万大军,你的三万大军现在还剩下多少?” “你跟我谈算计?我的两个儿子都被你们算计了!”楚王呸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我的儿子又何尝好过?”赵王痛心疾首,“大儿子被赶出了宫,小儿子死在了半路。” “你们若不存着害人的心思,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楚王反驳道,“你敢说我两个儿子的遭遇和你们没有关系吗?!我的探子已经打听到了,就是皇后下毒害的杉儿!你这次进京为的是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告诉你吧!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谈不拢,剩下的只能继续厮杀。 当长留王赶到的时候,整个战场上活着的人也不到两万了。 在最后一抹余晖落下去的前一刻,应无俦拉起长弓,一箭射中了赵王的咽喉。 “所有人听令!立刻缴械投降,否则杀无赦!”浑厚的声音震动山谷。 赵王这边的人见赵王已经死了,群龙无首,便乖乖地丢了武器,举起双手。 楚王见赵王死了,心中的气也消了一半,扔掉了手中的刀,然后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王爷,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应无俦赶过来扶起了他,“都怪我来晚了。” “不怪你。”楚王笑了一下,牵动了伤口,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原本你也告诉我先牵制住他们的,可是我忍不了。” “我带你进城先治伤。”应无俦想要扶起他。 “我不成了,有一支箭射中了我的后心,拔出来立刻就死,不拔的话也撑不了几天。”楚王艰难地摇摇头,“我还剩下一口气,你能不能成全我?” “你要做什么?”应无仇垂眸看着他,眼底带着怜悯。 “扶起来。”楚王深吸了一口气,又拿起一旁沾满了血的长剑。 应无俦和旁边的一个副将将他扶了起来。 楚王摇晃了几下,站稳了身子,然后挣脱两人的搀扶,蹒跚着向前走去。 在他的前方停着一辆马车,车里是赵王妃和应桐。 “王爷……”应无俦身边的人低声询问,“要不要……” “谁都别动。”应无俦冷声说,“这是他们两家的恩怨。” 马车静静地站在那里,车帘撂着,里头没有任何声响。 楚王走上前用长剑挑起了车帘。 车里赵王妃和应桐紧紧相拥着,满脸泪痕,神情惨淡。 楚王二话不说,一剑捅死了应桐。 “不要……”赵王妃拼命想护住儿子却是徒劳。最后一个字还没喊完,她的喉咙上也已渗出了鲜血。 “杀你们简直像杀鸡一样容易。”楚王冷笑着,抽回了剑。 车帘落下,只是多了两道血痕。 楚王背后插着长箭,他的脚步似乎更加虚浮了。 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淬了火一样,坚韧无比。 “把棺材给我打开。”他看着自己的两个亲随说,“我要将董寿戮尸!” 第387章 大势去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但几千只火把依旧让此地亮如白昼。 跳跃的火光下,遍地尸骸,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上好金丝楠木的棺材盖被打开,董太师的尸首被拖出来,被楚王砍成了好几节。 这个大周朝举足轻重的人物,却在死后被戮尸,这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而楚王也耗尽了力气,他伤的太重了,凭着胸中的那一股恶气,杀死了应桐和赵王妃,又戮了董寿的尸。 那口恶气出尽,他也便如一支快要燃尽的火把,只剩下点点微光了。 此刻他被人搀扶着,望向应无俦。 “王爷,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应无俦蹲下身,平视着他问。 “我走后,请王爷多照应他们孤儿寡母。将我和杉儿埋葬在一处吧,他还那么小,会害怕的。”楚王喘息着,如同风中残烛,提到小儿子,他的眼角又落下了泪,“我知道你是位志诚君子,只要应了我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7章 “王爷,你放心吧。我会按你的嘱托去做,也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辩白。”应无俦顿首道。 “陛下其实什么都知道,”楚王又喘息了几下,说道,“董家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早应该灰飞烟灭了。” 楚王交代完身后事,便溘然长逝。 他的亲兵们嚎哭不止,哭声直上云霄。 就在这个时候,分野王契思和带着人赶到了。 看到眼前的情形也不用多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应无俦和他对视了一眼,彼此心中都明了。 当初契思和离开京城回草原的时候,端敏公主就已经告诉他,要时刻看牢了赵王,以防他图谋不轨。 一旦他带大兵进京城,就说明他起了异心。 而赵王和楚王之间从原本的相安无事到后来的水火不容,则都是端敏公主和温鸣谦等人促成的。 要想彻底剿灭董家的势力,让皇上摆脱诛杀功臣的恶名,就必须要让他们犯下不赦之罪。 赵王一定会逼宫,楚王则一定会拦截。 如此鹬蚌相争,剩下的人才好做渔翁。 所以分野王这几日是故意装作生病,然后落在后面,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上前来收拾残局。 “王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应无俦的副将走过来问。 “将赵王和楚王所余下的人全部收了兵器看管起来,防止再发生暴动。”应无俦说。 这些人两万有余,自然不能散漫对待。 而这时,京畿大营的人也得到了消息,飞马前来哨探。 应无俦便命人随他们先进京去报告,待自己将这里的残局收拾完毕再进城去。 “王爷,董太师的尸首怎么办?”董寿的尸体被砍的七零八落,散落在雪地上,士卒们不知该如何处置。 应无俦看着碎尸冷笑一声,说道:“自然是扔到尸堆上去,何必再污染了这名贵的棺木?” 而此时京城中的百姓都惶惶不安,有从外头回来的人说京畿怕是闹了兵变。 后来又有人说乱兵怕是要攻进城了。 直闹到了晚上,才又说是赵王兵变,但已经被剿灭了。 董司承和妻子王氏因为病了,所以都没能出城去送丧。 在家里陆续听到消息,便觉得有些不好。 但一开始还抱着侥幸,后来见送丧的人迟迟也不回城,便打发了家里人骑了快马出城去打探消息。 管家去了有一个多时辰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往徐陵去的路上杀声震天,小的们实在不敢靠近。” “废物!”董司承大骂,“养你们都不如养条狗。” 管家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挨骂,不管怎么说,保住性命是要紧。 “按理说赵王应该快要到京城了,是不是他们呢?”董司承在心里合计却没说出口来。 “老爷!夫人!”府上一个老家人踉踉跄跄的哭着进来了,“张顺送信来了。” “张顺?!他不是在少爷身边伺候吗?”王氏大惊,“少爷也回来了吗?” 老家人哭着摇头:“张顺是回来报丧的。” 王氏一听来不及再问别的,直接双眼翻白昏了过去,好在被人扶住了。 董司承则红着眼睛喝道:“还不叫他进来?!” 张顺哭着进来,一进门就跪倒了,他穿着白麻做的孝服,手脸上全是冻疮:“老爷,小的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这才赶了回来。少爷被楚王给杀了!楚王疯了,他带了大军进京,不知道要做什么?” “楚王杀了我儿子?!”董司承咬牙,“他这是要造反!” “老爷,徐陵那边应该就有楚王的军队,我们远远的看着那旗有些像。”管家连忙说。 “这么说是赵王和楚王?”董司承皱起了眉头,十分担忧,“其他地方为什么不调兵前去镇压?” 他到底是当过丞相的人,知道京畿周边能护卫的军队不少。 何至于徐陵这边都厮杀了好久也没见朝廷出兵镇压? 想到这里,他连儿子的死都顾不得了:“赵王怕是上当了!” 很快赵王兵败被杀,与楚王同归于尽的消息便在京城各处传了开来。 人们纷纷议论着赵王企图大军压境,威逼皇上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而楚王和长留王等人勤王护驾,保住了京师的太平。 尤其是楚王,以身殉国,战死在了徐陵。 第二日早朝,应无俦和分野王向皇上禀奏了昨日的事情。 并呈上了有关于赵王意图谋反的罪证。 最有力的证人便是分野王。 “赵王在草原上的这几个月便始终都不安分,四处招兵买马。和董寿等人书信往来密切,窥视宫中之事。甚至密谋逼宫,却假借护送本王之名,率五万大军进京。 本王知悉他的狼子野心之后,便先后给陛下和长留王去信,请他们早做防范。” 分野王当然和端敏公主一条心,端敏公主倾向谁,他便倾向谁。 经过前两轮的清洗,朝堂之上董家的心腹已经所剩无几,再加上眼前这样的形势,他们就算原本是董党,此刻也都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跳出来再说什么。 都知道大势已去,再难挽回。 第388章 终陈情 仿佛一夜之间,董家以及董党都成了过街老鼠。 朝廷上以齐国公、冯国公等人为首,检举揭发董寿及董司承兄弟的种种恶行。 各处衙门的登闻鼓几乎就没停过,成千上百人去状告董家侵吞民田、鱼肉百姓等罪。 不上三天,大大小小的案子竟有上万起。 “董寿为三朝老臣,竟然纵容家人朋党为祸至此,实在令朕心寒。”早朝之上皇上指着厚厚的一摞奏折说道,“这几日朕接到上百封奏章,大半都是言董家祸乱朝纲,败坏国法的恶行。看来朕真的是被蒙蔽已久啊!” “陛下仁厚,何曾想到董寿那等道貌岸然,实则竟是个国蠹。”冯国公说道,“实则这么多年以来,多少人敢怒不敢言,只因董寿善于矫饰,又诡计多端。 臣等每每想要揭发,却自愧力量不足,手段不够。所以错不在陛下,还望陛下千万不要自责。” “温爱卿,方才众人上奏的几桩大案,就由你着手去查清吧!总要先弄出个头绪来才好,大罪名定了,其他小的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皇上对温遇之说。 “臣领旨。”温遇之表面上是皇后提拔的,可众人都知道,他们温家人实则是皇上的心腹。 因此由他来主审没有人有意见。 这时朱辉颤巍巍从队列中走出,高举笏板跪下说道:“启奏陛下,臣这里有一桩陈年冤案,还请陛下做主!” “朱大人年事已高,站起来回话就好。”皇上命人将他扶起。 “容臣禀告完了再起身。”朱辉却执意跪着,“此事干系重大,事关国体,臣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就给朱大人垫一个软垫,让他细说。”皇上道。 一旁侍奉的太监连忙拿了个鹅绒的垫子过去,给朱大人垫在双膝之下。 “微臣今日要给十一年前蒙冤的沈贵妃鸣冤!”朱辉高声道,“当年她被皇后董氏诬陷,怀着皇嗣逃离宫中,最终不幸死于乱军之中。 董氏嫉妒成性,心思恶毒,罗织莫须有之罪名,使沈贵妃含冤于九泉之下。 同时被诬陷的还有禁军首领步月归将军,他忠心护主,不忍心龙裔有失,舍生忘死护送沈贵妃出宫,却被董氏诬陷为奸夫。沈步两家也因此被株连,无一活口。” 朱辉苍老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如同一口老钟,每响一声都勾起一片唏嘘。 “朱大人,你说的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当事人都不在了,要如何翻案呢?”有人提出了疑问。 其实当初沈贵妃出事大多数朝臣们心里都明镜似的,她是被皇后诬陷的。可是董家一手遮天,就算有人提出异议,可很快也被压了下去。 甚至遭到严厉打压,明显就是挟私报复。 如今这件事情过去太久了,知情的人几乎都不在了。 除非皇后亲口承认,可是她又怎么会出卖自己? “朱辉,你说沈氏冤枉,你可有人证物证吗?”皇上开口问道。 “臣有!”朱辉底气十足地答道。 “什么?!”文武百官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们都知道朱辉一向刚正不阿,当初他担任左拾遗,就是因为上书言沈贵妃之事可疑,不久被贬到了浔阳。 后来辗转了很多年才又重回京城。 朱辉当初是没有证据的,他只是提出了质疑,如何现在又有了证据呢? 众人不禁大感好奇。 “还是三年多以前,有一位妇人带着个七岁孩子来到了微臣家中,她请求我不要追究因禹凤臣一案被牵连羁押的宫诩,早早将他放了。 宫诩并未直接参与禹凤臣一案,虽有些连带责任,却也不是不能开脱。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8章 我问她是不是找错了人,只要知道我朱辉的,就应该知道我铁面判官的名号。 宫诩的事我还未及详查,到时候一定会秉公办理,有罪没罪自有国法,不是她一个妇人能够干涉的。 况且极有可能因为她的缘故,宫家还涉嫌贿赂公行,宫诩也会罪加一等。 可那妇人却说,她并不是为自己,甚至也不是为了宫诩和宫家。 我便问她那是为了什么?她说是为了大周朝的江山社稷。 我笑她故弄玄虚,胡说八道,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她却问我还记不记得沈贵妃?我便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说知道我当年曾为沈贵妃鸣冤,所以才来找我。 她又隔窗指了指那个站在窗外的小男孩儿,说那孩子就是沈贵妃在逃亡路上生下来的龙裔。” 朱辉说到这里,满朝文武全都惊掉了下巴,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 说沈贵妃蒙冤不奇怪,可说她生的孩子如今还活着,这却叫人难以置信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沈贵妃所生的那个孩子也死于乱军之中了。 而且以皇后的手段是断断不可能斩草不除根的。 “朱大人,你说的这个妇人难道是……是温……”齐国公从朱辉的话里猜出他说的人是谁了。 “没错,这个妇人就是如今的温贵人,”朱辉答道,“那个孩子就是宫长安。” 朝臣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面面相觑,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 “温贵人当年在半路上与逃亡的沈贵妃相遇,二人同时在破庙产子。温贵人大义,用自己的亲生子与龙裔调换,所以死在乱军之中的并不是皇子,而是宫家的孩子。”朱辉说道,“当年沈贵妃身边的总管太监尉福也在,皇上可以宣他进殿回话。” “宣尉福!” “宣尉福!” “宣尉福,” 传旨的声音一道道传了出去,尉福理了理衣襟,端正了神色,走进大殿。 “这……这不是张妈吗?!”认得张妈的大臣们几乎跳起来。 “奴才尉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尉福跪下身,娴熟地行礼。 “你真的是尉福吗?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看着他问。 尉福便把当年的情形一一说了出来:“奴才可以验明正身,这么多年为了掩人耳目,奴才男扮女装,一直陪在少主的身边。这是沈贵妃当年留下的血书,只是她原以为皇子也会在劫难逃。而温贵人大义,和奴才商量着悄悄调换了两个孩子。” 第389章 算总账 等到尉福说完了前因后果,祁玉进殿来禀报道:“奴才有要事禀告皇上。” “说。”皇上一派威严,看不出喜怒。 “奴才奉命彻查楚王二公子应杉中毒一事,如今有了结果,特来并报圣上。据永福宫总管太监于禄交代,是他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给宫长安下毒,却不想被应杉误食。”祁玉道。 “宣于禄上殿。”皇上吩咐。 随后于禄进殿,众人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受了刑,如此也就没有严刑逼供的可能。 于禄跪在那里痛哭流涕:“陛下,奴才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投毒的,原本是要毒死宫四少爷,却不想被楚王家的二公子误食了。这些天奴才又悔又恨,可是时光不能倒流,大错已经铸成了。” “皇后为什么要你给宫长安下毒?”皇上问。 “奴才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只是要奴才这样做,至于为什么却并不曾说。她是主,我是仆。主子只管吩咐,哪里又会跟奴才解释呢?”于禄说的是实情。 众人心里明白,皇后一定是知道了宫长安的真实身份才朝他下毒手的。 否则犯不上冒险去害人命。 而如今于禄既然招认了,他一定还知道皇后做的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果然董家一倒台,皇后也保不住了。 而此时皇后依旧被软禁在中宫,春莺端了铜盆进来请她洗漱。 皇后却问她:“赵王进京了没有?” 她现在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赵王身上,只要赵王带着大军进京,皇上为了大局着想,也会善待董家和自己的。 “娘娘,”春莺低着头,十分为难地说,“您还是先盥洗吧!” 皇后近日本就心绪浮躁,又听她如此说,就发起怒来骂道:“你个小贱婢!连本宫的话都敢驳了。我看你是活腻了!” 吓得春莺连忙跪下:“娘娘息怒,婢子不说是怕您伤心。” “伤心?赵王怎么了?!难道陛下解了他的兵权?”皇后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 “赵王昨日已经战死了。”春莺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皇后。 “战死?”皇后瞪大了眼睛,“哪里起的战事?” 难道赵王逼宫了?不对呀,如果真的有逼宫的事情发生,那宫里一定会有动静才是。就算她被禁足,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是在徐陵那地方,昨日正午直到天黑。赵王的军队和楚王的军队大战,他们都……都阵亡了。”宫里头都传遍了,春莺自然也听到了。 只有皇后不知道。 “楚王?他不是在陇西镇守吗?为什么又跑到京城来了?”皇后只觉得大势已去,赵王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他战死了还能依靠谁呢? 但随即她又拔高了声音,质问道:“徐陵?!那太师……” “太师……太师被楚王戮尸……赵王妃和赵王世子也被楚王杀了……”春莺干脆鼓足勇气,把所知道的一口气都说完。 扑通一声,皇后倒仰过去,这些事他一件都承受不了,又何况都堆在了一起。 春莺和另外几个宫女太监连忙上前将皇后扶起,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 可怎么着都不行,最后没办法,只得捧了铜盆里的水泼在皇后脸上。 皇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哭嚎着却没有眼泪落下,而是厉声质问道:“那楚王呢?他这是造反!皇上就没惩治他吗?” “娘娘,楚王也战死了。是长留王最后收拾的残局,您千万别太激动了。”春莺哭着劝道。 “他敢杀我妹妹,戮我父亲的尸,我父亲是三朝元老,贵为太师,他胆敢如此!”皇后现在心里只剩下了恨,“皇上!我要皇上给我一个交代!” 说着她挣扎着起身就要走出去,可如今皇上已经明旨下令,她被软禁在宫中是不能随便出去的。 春莺等人立刻跪在她身前拦着,不许她出去。 “你们都给本宫让开!”皇后的眼睛都急红了,恨不得此刻手中有把刀,谁拦着就把谁杀了。 “温贵人来了,都让开!”赵长明等人跟在温鸣谦身边,簇拥着她走进皇后宫中。 皇后一见她立刻冷笑道:“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有脸来见本宫。” 温鸣谦还像往常一样朝她行了个礼,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哼,何必惺惺作态?”皇后讥讽道,“你不就是来看热闹的吗?” “皇后娘娘,你看我这身衣裳不觉得眼熟吗?”温鸣谦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这是当年沈姐姐的衣裳,这些年我一直珍重收着。为的是等到这一天穿着她的故衣来见你,也好了结你们之间的恩怨。” 皇后先前并没有留意到温鸣谦身上穿的衣裳,听她这么说,仔细一看的确有几分熟悉。 “沈芙那个贱人真是阴魂不散!”纵然沈贵妃已经不在了,皇后提到她还是恨恨不已,“本宫现在真后悔杀她杀的晚了,早在她进宫之初就应该弄死她!” “你的确应该后悔,”温鸣谦丝毫不被皇后恶毒的言语激怒,因为在她看来此时的皇后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于禄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是你指使他下毒害死的应杉,分野王也已指认赵王图谋造反,与董寿勾结,霍乱朝纲。以及当年你谋害沈贵妃及她腹中龙裔的事情,也有数人作证。 如今董家没死的人也已全部下狱,你不妨猜猜自己又是个什么结局。” “温鸣谦,本宫待你不薄啊!一力的成就你,可是你却恩将仇报。本宫或许对不起很多人,但你却对不起本宫。”皇后轻蔑地看着温鸣谦,“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与沈姐姐自幼相知,这是情;她与我有救命之恩,这是义。你董家女颠倒黑白,残害龙裔,还好意思说对我有恩? 你让我进宫,是因为我制的香能缓解你的失眠,说白了不过是各取所需。至于你让我做贵人,还不是为了给你挡灾? 你处处私心用甚,唯己独尊。心无敬畏,不恤社稷,你也配做国母?!”温明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样扎向董香凝的心。 第390章 惨收场 “哈哈哈!温鸣谦,你不用在那里道貌岸然地指摘本宫,你还不配!怎么?宫长安不是你的亲生子,是吗?他是沈芙所生的孽障,对不对?”皇后的眼神儿仿佛都是血红色的,她恶狠狠地盯着温鸣谦。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69章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不然为什么要让于禄下毒呢?”温鸣谦的声音冷冷的。 “哈哈哈!哈哈哈!”皇后狂笑,“你用自己的孩子和沈芙的孩子掉了包!你可真是狠心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把你自己的亲生子舍出去。你还配做个人吗?那孩子死在乱军之中,他还那么小,却做了替死鬼。温鸣谦,你的心可比我狠毒千百倍呀!你心里不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吗?这么多年午夜梦回,那孩子就没来找过你吗?你替沈芙抱仇,那个孩子的死却要算在你头上!是你这个亲娘杀了他!你百死莫赎!” 皇后万分得意地笑着,用一切恶毒的话谴责着温鸣谦。她要温鸣谦痛苦,她要温鸣谦永远活在懊悔之中,她绝不能让她好过! “我的那个孩子的确可怜,他先被父亲抛弃,又被母亲抛弃。他早产一个多月,生下来就有严重的不足之症,很难长成。 我对待他的确称不上仁慈,可是在那个时候,我和沈姐姐都被逼到了绝境,我必须要像壁虎断尾那样为彼此都争出一线生机来。 否则就算我保下了一个孱弱的亲生子,却要看着你们董家败坏国体、祸乱社稷。 我到底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虽然身为女子,却也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生取义的道理。” 温鸣谦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往前走了两步,离皇后更近。 “怎么样?皇子被我养得很好吧?健壮俊秀,聪慧过人,你不是也多少次当着我的面说,如果他是你的儿子就好了。 沈姐姐的冤情即将大白于天下,她的儿子会被立为太子,她也会被尊为皇后。”温鸣谦的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当然,如果当初你平心持正,不妒不恶,凭着你与陛下的夫妻之情,和你父亲的功劳,你会永远都是中宫皇后。这后宫之中妃子们所生的孩子都会叫你一声母后,可是你看看你害了多少孩子?你这样的人,不配来指责我狠毒不狠毒。被你害死的孩子没有在你梦中出现吗?你是不是因为做多了亏心事才睡不着觉的?” “皇上!我要见皇上!你这个贱婢没有资格和本宫说话!”皇后暴怒,“给我滚出去!” 温鸣谦的话显然把皇后刺得不轻。 她的确害过太多的孩子,就连自己的亲生子应檀,也是她在谋害别的皇子的时候误伤的。 只是这件事她不敢和任何人说,而唯一知情的就是当初他身边的总管太监于禄的师父。 太子死后,他也跟着去了,将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材里。 从那以后皇后患上了严重的失眠,但即使短暂的入睡也让她噩梦连连。 “你如今已经没有资格和皇上说话了,皇上已经吩咐命我过来向你传旨,在传旨之前,我还是要尊你一声皇后的。但圣旨一旦宣读完毕,你就不再是皇后了。”温鸣谦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想再和我说几句话呢?还是要直接宣读圣旨呢?” 果然她的话说完,皇后眼中便显出了怯畏之色。 随即又强装道:“分明是你们拦着陛下不来见本宫!本宫与陛下做了二十几年夫妻,我董家又有大功。陛下一向仁厚,是不忍心重罚我的。” “陛下仁厚不假,可是你造孽太过了。”温鸣谦道,“你们董家更是自恃有些功劳,便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以至于结党营私,败坏朝纲。 你可知?不过是几天的功夫,朝廷就已经收到上万件状告你们董家的案子。董寿的尸体被楚王拖出来戮尸,随后有多少百姓前去割他的肉、敲他的骨? 你们董家触犯众怒,遭万人嫌恨,你却还想挟功以下凌上,真是痴心妄想!告诉你吧,以后你们董家在史书上必将遗臭万年!” “你闭嘴!我不许你胡说!不许你诋毁我父亲!”皇后气急了,扑上来要厮打温鸣谦,却被众人给拦住了。 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狂呼乱叫着:“应无忌!应无忌!你这个负心人!还记得当初在梨花树下你向我许的诺言吗?!你骗得我好苦啊!” 皇后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她觉得自己对皇上痴心一片。之所以害人也不过是想独得他一个人的爱罢了。 又何况她何尝真正快乐过?这么多年她所受的折磨,已经将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贵人,董氏已经疯癫胡言乱语了,咱们快些宣读圣旨吧!”赵长明对温鸣谦说。 温鸣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完了。 赵长明打开圣旨,可董氏却说什么也不跪,于是上去几个太监将她硬押着跪了下去。 “皇后董氏心性恶毒,屡次谋害皇裔及宗亲稚子,枉为国母。干涉朝政,勾结叛臣,其心可诛。如今铁证如山,无可辩驳。即日褫夺其皇后名号,收回册宝,降为罪人。 若其尚有廉耻,当自尽赎罪。若依旧冥顽,则宣旨人即刻绞杀,不得延误!” 赵长明宣读完了圣旨,董氏也已到了地上。 “董氏,方才我宣读的圣旨你听清楚了吧?这里有毒酒和白绫,你自己选一样吧!” 赵长明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太监端了个托盘过来,上头放着一瓶鹤顶红。和几尺白绫。 董氏先是呆呆地发愣,之后便是冷笑,笑声越来越大,至于癫狂。 “本宫是皇后!你们居然敢矫诏!意图谋反的是你们!你们都是些乱臣贼子,妖魔鬼怪!皇上!我要见皇上!他不会杀我的!他不会夺了我的后位的!” “来人呐!把毒酒给她灌下去!”赵长明冷着脸,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和董氏废话了,看她在这里装疯撒泼有什么意思?! 早早完了差事,好去复命。 董氏被人七手八脚剥去了皇后的服制,只穿着一套中衣。 七八个太监一起上手,按手的按手,扯头发的扯头发,将那瓶毒酒灌了下去。 第391章 祭亡魂 十月二十,天气晴得不像话。 地上的积雪全都融化了,甚至有些地方的树忽然就发了嫩芽。 人都说这是小阳春,预示着明年五谷丰登。 京城中各处都喜气洋洋,耳边尽是欢声笑语。 “这下可好了!把董家这个大毒瘤儿给除了!” “是啊!是啊!我们家被侵占的那几亩田地又回到手里了。官府还给补了银子呢!说是算这些年的利息!” “太子被找了回来,皇上大赦天下,免了咱们三年的赋税!这好事儿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人们在街上奔走相告,简直比过年还要开心。 而宫中也是焕然一新。 董氏被灌了毒酒之后身亡,用麻布裹了尸首装进棺材里薄葬了。 随后,皇上下旨为沈贵妃和步月归平反,追封沈氏为孝纯贤皇后,立衣冠冢于宗庙。 追封步月归为忠勇太保,配享太庙。 一个月后,二人的衣冠冢建完,皇上要带着后宫嫔妃以及文武百官前去上香。 这日早晨,尉福笑眯眯地走进来,他恢复了宦官的服色,如今是东宫的掌印太监。 “贵妃娘娘,”尉福进来就向温鸣谦请安,“老奴给您请安了。” 温鸣谦被封为贵妃,就住在沈贵妃之前所在的宫中。 “尉总管太多礼了。”温鸣谦笑着说道,“您这会儿来可有什么要紧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一会儿咱们就要出宫去,过来问问娘娘您可准备妥当了没有?” 正说着,太子穿着明黄蟒袍,头戴玉冠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他如今已恢复本名应权,皇上也已下令昭告天下立他为太子。 应权扑到温鸣谦怀里撒娇:“母妃,我刚才去尚衣监那头瞧了,他们正在赶制皇后的吉服呢!” 温鸣谦被封为贵妃却也只是暂时的,皇上打算等过了年就册封她为皇后。 尽管她已经推辞了好几次,却还是没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外头冷,你怎么连披风都不穿?”温鸣谦往他身上摸了摸,“这可使不得。” “是啊,老奴只离开这一会儿,殿下怎么又调皮了?”尉福也很无奈。 “这袍子是丝棉的,怎么会冷呢?况且今日又没有风。”太子笑道,“回头要出宫,我再披上也不迟。” “那你们就先准备着,我到端敏公主那头瞧瞧。她早就说了今日也一定要去祭奠的。”温鸣谦站起身说。 虽然此时已经入了冬,端敏公主生产也才两个月,可她还是要执意去祭拜沈皇后和步将军。 温鸣谦自然能理解她,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董氏陷害,公主应该是和步将军早已成了亲的。 这么多年她从来也没有忘记步将军,哪怕斯人已逝,光阴倏忽。 等她赶到明粹宫的时候,端敏郡主已经收拾停当了。 “贵妃来了,快请坐。”她看着温鸣谦笑道,“知道你这些日子忙,就没过去打搅你。我送的贺礼你还喜欢吧?果然人靠衣装,你做了贵妃打扮之后更显得端庄明丽了。”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70章 “公主莫再打趣我了,”温鸣谦微微红了脸,“真叫我有些无地自容了。”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天大的功劳,活该你做贵妃,做皇后。谁也争不得。”端敏公主拉起她的手说,“我每次见了你都还忍不住要说声多谢,若不是你皇上唯一的子嗣也被那恶妇给毒害了,” “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殿下也是出了大力的。”温鸣谦说,“好在终于拨云见日,结局也算得上是圆满了。” “说的是,这么多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端敏公主不禁叹息,“咱们这就出门吧!也算是了了一桩大心愿。” 这些年他们都不敢公开祭奠沈皇后和步将军,如今他们的污名被洗刷干净,可以堂堂正正地受祭奠香火了。 “真是好晴朗的天气。”端敏公主出了门望了望天,不由得感叹,“可见老天也是有感应的。” 队伍浩浩荡荡从紫禁城出发,绵延了十几里路。 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也都议论着这桩陈年旧案。 “这董氏也太恶毒了,沈皇后可真是可怜呐!” “沈皇后当年在宫里就最得人心,董氏嫉妒成性,哪里容得下她呢?” “说起来如今的温贵妃可真是位大义女子,若不是她,怎么能保得住这一点血脉啊?” “温贵妃的确难得的很,听说转过年去就要被册立为皇后了。” “她这个皇后可和别的皇后不一样,将来在史书上是要名垂千古的。” 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有一个人低着头夹在其间。 他匆匆瞥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太子,又恍惚看到了温贵妃的仪驾。 那原本是他的妻儿,可现在早不属于他了。 宫诩艰难地转过身,用拐杖支撑着身体,慢慢走出人群。 皇上也特意下旨旌表了宫家,那块荣耀的匾额挂在宫家的门楣之上,不知有多少人羡慕。 可是宫诩却以多病为由辞了官,他仅剩的意气也被消磨光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心气来。 现在他只觉得一切都是虚幻的,执着只会让人痛苦。 他虽然没有出家,可已经在家中修行了。 当然他一个人的隐退并没有对宫家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他哥哥宫让已经升任平阳太守。 两个儿子宫靖安、宫予安也都仕途平顺,前途可期。 队伍迤逦行了将近上百里路,终于来到了太庙。 温鸣谦被小月和赵长明搀扶着下了轿辇,远远就看到新立的两座衣冠冢。 她的眼睛不禁湿润了。 再往前走,却发现在两座大的衣冠冢旁边还有一座小的。 那是皇上特意命人为温鸣谦死去的亲生子所立,这个孩子出生不到三天就夭折,却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太子平安。 因此皇上下旨也为他在宗庙立衣冠冢,永享祭奠。 贡品早已摆放整齐,香烛也已经安放好了。 皇上带头祭奠,声音悲咽:“沈皇后,是朕辜负了你。这么多年让你蒙冤地下,你若有灵,就受朕一拜吧! 步将军,你忠心耿耿,铁骨铮铮,英魂必当为神。朕令后世子孙永铭盛德,传之不忘!” 尉福在身后跪着,此时情难自禁,忍不住哭了起来。 温鸣谦、端敏公主以及太子、长留王等人也都忍不住落泪。 而陵前所焚化的纸钱竟然卷起两股旋风,盘旋了许久,方才消散。 第392章 最高楼 温鸣谦在心中默默祝祷:“姐姐、步将军,还有那可怜的孩儿,从此你们的魂魄总算能够安息了。 姐姐,我在你灵前发下的誓愿终于做到了。以后的日子我还会像以前那样,陪护在太子身边,替你尽为母之责。”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轻松,十几年来压在肩上的重担总算能放下了。 祭奠完毕,原路回宫。 温鸣谦在回到宫里之后便病倒了。 苏青云来给她诊脉,温言相慰:“不妨事的,娘娘这是心病解除之后的反乏,症状虽然重,却没有妨碍。 卑职开上两副药,早晚吃了,安神静养,身体自然会慢慢恢复的。” 温鸣谦嗓子沙哑,说不出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一直都紧绷着,不敢放松。 一旦放松下来便有些承受不住,之前一直撑着,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祭奠完毕再倒下,如今最后一桩心事也了了,便彻底压不住了。 随后她服了药睡下,做了一个冗长又凌乱的梦,仿佛把这半生的事都过了一遍。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先看到了一个小脑瓜儿。 太子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她心疼地伸出手摸了摸,太子一下就醒了。 “阿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他看到温鸣谦醒来便直接喊她阿娘。 这个称呼是他从小就叫的,是最亲切的。 “我睡了多久?”温鸣谦的嗓子沙哑得厉害。 “三天三夜。”太子瘪了瘪嘴,“我都要吓死了,每次让太医来瞧,他们都说你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是啊!阿娘只是太累了,睡得久了些。”温鸣谦伸出手怜爱地摸着他的脸说,“阿娘永远不会离开你。” “娘娘可算醒了,把太子都急坏了!饿了吧?快尝尝老奴炖的汤。”尉福笑眯眯地端着托盘进来,“您可得好好补补了。” “好香啊!”温鸣谦是真的觉得饿了,这一觉睡得太久了,此时肚子里空空的。 吃完了饭,她觉得精力恢复了不少。 “外边是什么天气?我想出去走走。”温鸣谦问小月。 “这些日子的天一直好的很,不过娘娘到底是好几日没出门了,可得捂得严实些。”小月说,“您睡着的这些日子,咱们宫里移来了许多的梅花儿,此时开的正好,娘娘赏赏花心情也会更舒畅的。” 宫里已经许多年不种梅花了,但今年冬天却从各处移来了许多,到处都能闻得见梅花的冷香。 温鸣谦和沈芙最喜欢的都是梅花。 当她穿戴整齐走出门去,就看到那一树树怒放的红梅白梅。 “还记得当初我和姐姐在山中的时候,我那时年纪小又离开了家人,总是忍不住要哭。每当这个时候,沈姐姐就会把我搂在怀里,指着窗前的梅树,让我学会忍耐。要像那梅花树一样,忍过了三伏炎夏,忍过数九寒天,自有怒放的时候。”温鸣谦忍不住回想起当年。 这么多年,每当她觉得日子煎熬难以忍受的时候,都会想起沈芙曾经对他说的话。 她也的确忍过了三伏炎夏,忍过了数九寒天,迎来了怒放的时候。 “哎呦,娘娘您可算醒了!怎么这就到外头来了?可千万别着了凉啊。”赵长明从外头进来,见文明谦站在那里,连忙上前来请安。 “我觉得很有精神,这些天把觉都补足了。”温鸣谦笑着说。 “娘娘,外头可有天大的好消息。”赵长明一脸喜色。 “哦?是什么喜事?”温鸣谦问。 “三径学宫的虞夫子率领着上百名弟子进京来了。”赵长明说,“这可不是大喜事嘛!” 董家倒台,朝堂上下一片大清洗。 有些人不免担心,如此会使得职位空缺运行不良。 不过这种担心实属多余,因为皇上很快就下旨,明年二月加开恩科,选拔人才。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三径学宫有上百名弟子下得山来,主动求官,此时京城轰动,人们都在奔走相告。 “啊,我的那些师兄们来了?!”太子听了一蹦三尺高,“这可太好了!” “可见诸葛夫子实在疼你,”温鸣谦笑着说,“这明摆着是给你撑腰呢!” 应权是太子,也是将来的皇上。他又出身三径学宫,如今这些人显然是奔他而来。 “咱们太子就是洪福齐天。”尉福欣慰地说道,“老奴仿佛已经能看到将来的盛世了。” 很快就到了年底,宫中各处张灯结彩,今年的宫宴也比往年都要热闹盛大。 刘翠依也在受邀之列,她随着宫女来到贵妃宫里。 见了温鸣谦连忙上前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免礼,快坐下。”温鸣谦含笑亲热地让座,“咱们真是许久不见了,家中都好吧?” “叫娘娘惦记了,一切都好。”刘翠怡微笑着看着温鸣谦说不出的欣慰高兴,“早就该进宫恭贺娘娘的,可是我身份低微,又是守丧之人……” 她丈夫周敬三过世还不满三年,她还在守孝中。 如果这次不是温鸣谦召她入宫,她是不敢擅入的。 “又不是为父母居丧,不必那么严格。”温鸣谦笑着说,“我许久未见你,实在想念的很。以后特许你每月初一,十五都能进宫,再来的时候,记得带上孩子。” 到了第二年正月,过了上元节,温鸣谦就要被册封为皇后。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 第271章 坐在妆台前,她望着铜镜中那个穿着大红织金凤袄,头戴九凤衔珠后冠的自己时,心中还是不免怔忡。 “娘娘,吉时快到了,咱们且仪驾吧!”尉福和赵长明一左一右催促道,“司礼官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温鸣谦在宫人们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她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走上封后台,头上的凤冠让她必须挺直了身子,昂起头颅。吉服厚重的披领和后裾让她每走一步都要稳健端庄,踏踏实实。 “贵妃温氏,性情贤淑,品貌温良。德被后宫,福泽天下。且有扶社稷、安宗庙之大功,不可不嘉。钦封皇后,以昭天下!” 温鸣谦站在封后台上,受册、宝。 台下众人仰望着她,端庄持重地站在封后台上。 这一路风霜雪雨,终于在春暖花开日登上了最高楼。 第393章 大结局 又一年暮春。 宫中一片绿柳繁花。 史书上记载此年为懿德四年。 三年前先帝崩逝,太子应权继位为新帝。 如今已是践祚的第四个年头。 温鸣谦身着朝服,手上捻着一串琉璃佛珠。 桌上的香炉里焚着琥珀香,烟霭氤氲,如纱如雾。 “太后,明慧郡主和分野王子前来辞行了。”周姝走进来向温鸣谦禀报。 她是刘翠依的长女,因为品貌端妍,聪慧细心,温鸣谦便问过了刘翠依,召她入宫,留在自己身边服侍。 如今,入宫也已有二年了。 “请他们进来吧!把哀家准备的礼物拿过来。”温鸣谦还不到四十岁,却已是太后了。 只是她并未像一般的太后那样安享尊荣,不问余事,皇上毕竟有些年轻,许多事还要她协理。 就像分野部落几次进京求亲,皇上今年才终于应允了。 如今分野王子进京迎亲,今日宫宴后就要离开京城,回草原上去了。 金漆湘竹帘子被打起,桑珥身穿大红色绣金鸾吉服,头戴丹凤衔珠冠,粉光脂艳,窈窕娉婷,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紧随着的是高大威猛的裕朝,他如今亲自进京迎娶桑珥做他的大妃。 桑珥被温鸣谦认作义女,获封郡主。与分野部落联姻,干系重大,她以宗室女的身份出嫁,便是到了草原上,也会被重视。 “太后娘娘,”桑珥走近前,跪下来叫了温鸣谦一声,眼圈不由得红了,“女儿就要离开京城,以后不能常在您身边服侍了,愿太后您多多保重,福寿永驻。” “好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日出嫁是喜事。裕朝王子对你倾心许久,珍重求娶,哀家把你交给他也是放心的。你嫁到草原要恪尽本分为妻为母,不必惦念着我。宫里也会常派使臣过去,带些中原风物,慰解你的思乡之情。”温鸣谦爱惜地拉着桑珥的手说。 “太后娘娘请放心,我对郡主一片真心,定不会辜负她的。”裕朝也跪下说,“我们分野部落也一定会忠心维护朝廷,拥戴陛下。” 他是真心喜欢桑珥,早就发誓非她不娶,为此不惜毁了与乌孙部落的亲事。 而他妹妹卓拉罕本也一心一意想要嫁给皇上,但因为裕朝毁了乌孙的亲。,契思和为了平息乌孙的怨愤,只好把女儿嫁了过去。 “分野部落屡立功劳,你们父子又都与皇室联姻。是朝廷最为倚重的属臣,桑珥到草原上亦能与端敏公主相伴,既减了思乡之苦,也让我们少了惦念。” 端敏公主四年前回了草原,此后过了一年,又生下了一位公主,名唤归月。 “这对水精双雁是哀家命尚宝局最有经验的工匠赶制出来的,鸿雁忠贞,一世不离。愿你们也如这双雁一样永结同心,白首莫离。”温鸣谦笑容蔼然,谆谆相告,“要相亲相爱,互敬互让。” “谨领太后娘娘的嘱托。”桑珥和裕朝双双谢恩。 桑珥伏在温鸣谦膝头,恋恋不舍。 温鸣谦柔声道:“好孩子,你再唤我一声阿娘吧!” 温鸣谦这一生婚姻不幸,唯一的亲生子也早早夭折。但她尽心抚育皇帝,也真心爱护桑珥。 他们没有血缘,却情比骨肉。 “阿娘!”桑珥忍不住流泪,“阿娘,你一定要多多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不要哭了,一会儿还要到宫宴上去,要欢欢喜喜的。”温鸣谦细心地为她擦去泪水,“草原虽远,可若无事,你和王子也可数年进京一回。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阿娘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太后娘娘、郡主,宫宴已经备好了。陛下和朝臣以及官眷们都到了,咱们也入席吧!”尉福奉了皇帝之命来请。 “尉总管,”桑珥被搀扶起来,向尉福行了一礼,“我此番去了,不能在太后和陛下身边服侍,就请你多辛苦了,你也要多多保重。” “郡主折煞老奴了,”尉福急忙还礼,“这是老奴给您准备的一份薄礼,聊表寸心吧!” 他双手捧着个匣子递给桑珥,里头是他亲手做的一对珍珠绒花。 桑珥身边的侍女也连忙拿了礼物给尉福,算是还礼。 随后到了宴席上,皇上亲自上前迎接,扶着温鸣谦入席。 如今温家两兄弟都已成了股肱之臣,温家子弟也都贤良争气,颇有才干。 不过他们只要入仕,便都去了最偏远最穷苦的地方任职,一个都没留在京城。 这也是温家人最叫人钦佩的地方。 温鸣谦展眼一看,这席上除了朱辉等老臣之外,更有许多年轻面孔。 宫靖安和宫予安兄弟都在,宫让前些日子奉旨到南疆赈灾去了。 宫诩去年过世了,留下一子二女。 宫宝安也早已进了国子监,听说如今一边守丧一边苦读,很是勤勉。 乔子玉、冯天柱等人都已入宫做了皇上的贴身侍卫。 几年的光景,他们就从毛头小子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 冯天柱更是因祸得福,当初他被漠北的毒蝎子蛰伤,情势凶险,好在最后被救了下来。 谁知从那以后,他的羊癫疯居然不药而愈,彻底好了。 人们猜测说当年他被毒蝎子蛰伤,又用了大量的解毒药,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他今年十七岁,已经定了亲,就是温鸣谦二哥家的次女,再过两年也就成亲了。 “今日宫中设宴,朕与太后率众皇族后妃、百官眷属送明慧郡主与驸马离京,春和景明,良辰吉时,美酒佳肴,当尽兴一醉。”皇上站起身,手擎金杯。 他如今虽然才只有十五岁,却身量高大,气度威严,更兼文治武功,英明天纵。 朝中更是能人辈出,济济侪侪,上下齐心,德政修明。 “谨遵圣旨!”众人也都举杯相应,声振瓦宇。 殿前的鸟雀扑拉拉飞起,飞过御花宫树,楼檐重重,直飞到晴朗无云的碧霄上去。 此时的京城,一派醉人春色。 人们知道,千载难逢的盛世就在眼前了。 ——全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 https:///yanqing/20_b/bjzf2.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a href="https:///zuozhe/oit.html" title="只今"target="_blank">只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