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烫老板的春天》 第1章 《麻辣烫老板的春天》作者：黄油小蛋糕【cp完结】 简介： 麻辣烫小老板和他的糙汉老公 - 跛脚小老板and糙汉包工头 【市井】一中学校对面的小巷里，有个麻辣烫小摊。 小老板有点跛脚，但长得白白净净，逢人就笑，看着温和又秀气，小摊也收拾的一丝不苟，最重要的是味道好、价格实惠，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小老板的目标不大，把妹妹供上大学，在小县城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就好，至于找对象和结婚——小老板没想过。 小老板是个不太“正常”的男人，在小县城，这样的人太过离经叛道，他一直藏得很好。 突然有一天，他的小摊上来了一个不是学生的常客，男人的话不少，五官冷硬俊朗，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分明，浑身充满荷尔蒙的气息，对小老板很是照顾。 后来男人每一次的靠近，小老板都会不由自主低着头，耳尖红的要滴血。 一个日常不虐小短甜文 免费不v～ 第1章 “老板，要一个烩面一个宽粉，这个多少钱啊。” 小巷子里挤满穿校服的高中生，巷口包括巷子里，两侧都是饭店和小摊，卖什么的都有。 快餐盒饭是最多的，专门的不锈钢长方形饭盆，盛满各式各样热气腾腾的饭菜，干活的老板利索麻溜，几秒钟就能打好一份饭，即便这样，里里外外的学生丝毫不见少。 除此之外，蛋炒饭、牛肉面、烤肉饭一类的也颇受欢迎，受欢迎的饭店小摊除了要味道好、价格实惠外，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出餐的速度。 高中生的吃饭时间少，大家一般不喜欢排队，各个老板显然都知道这一颜与点，无论是打菜还是盛饭，个个利索干练，再不济也有好几个帮手。 而一家被围了两三层的麻辣烫小摊，相比较而言，显然没有出餐快这个“优势”。 黄色的纸盒套上塑料袋，里面装着学生挑好的串串，挨个挨放在台面上，代替了学生在排队。 麻辣烫摊上没有别的帮手，只有小老板一个人，他的动作同样利索，煮面煮粉、算钱找零，打包装袋，几样事情混着来也丝毫不乱。 但因为学生多，煮东西也需要时间，他的效率确实不算高，但不影响饿得发慌的学生崽们对喜欢吃食的热情，小摊上的声音没断过。 “老板，这个多少钱啊。” “老板，这是我的，我不要青菜哈。” 小老板煮面煮粉会送青菜，大部分的学生都喜欢这个绿色的点缀，不过不喜欢的也有。 “老板，芝麻酱没有了。”一个女生挤着空瓶子说道。 夏季炎热，干了半天活的小老板，额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弯下腰，从底下找了一瓶装满的芝麻酱瓶递出去，“这里。”偶然暴露在阳光下的小臂白得反光，后颈的位置都晒红了。 好在调料一类的都是学生自己放，辣椒、芝麻酱、麻油、蒜汁、花生碎，这才是麻辣烫的精华，几样调料一拌，香味扑鼻，汤汁浓郁，是小老板生意好的王道。 等人没那么多的时候，小老板可算歇了一口气，动作慢下来一些，神经也没那么紧绷了。 人少的时候，学生更爱闲聊一些，一个瘦高的男生，在不多的串串上看了一遍，问道：“老板，蟹排没有了嘛。” 小老板垂眼也找了一遍，抬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今天买完了，看来以后要多准备一点了。” 男生笑的豪爽，“对！我就喜欢吃这个。”毫不收敛的夸道：“而且就喜欢吃你这家的。” 换做能说会道的老板，可能该顺势夸起自家的底料食材多好多贵，小老板虽然做了两年生意，话比以前多了些，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内敛。 他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那以后常来啊。” “天天都来好吧！” 小老板终究没忍住，往男生碗里放了一串豆泡，又依次往其他人碗里都放了一串。 02 忙得时间也就那个把小时，高峰一过去，小巷子才露出全貌。 小老板捶了捶腿，不自觉往巷口的位置望了一眼，半天又收回视线，心下隐隐有些失望。 他没着急收摊，在周围搬了个板凳坐下，拧开保温杯喝了几口水，拿起底下夹层的一把满是小广告的扇子，慢悠悠的扇起来。 小老板要还房贷，所以很节俭，当下时兴拿在手里的小风扇，都没舍得买，扇子拿在手里扇一会儿也就凉快了。 又过了一会儿，耳边响起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烩面还有吗。” 小老板放下扇子站起来，忙抬起头，有些着急的一个字，“有。” 似乎生怕这个客人以为没有，然后转身走了。 第2章 小老板对这个客人很有印象。 没办法，来小摊吃饭的大都是穿着校服的青涩学生，偶有一个一看就不是学生、每次等学生买完才过来、身形高大眉目俊朗、最多一连来过五天的常客，小老板没法不记得。 小老板不仅记得，还记得这个熟客喜欢吃什么。 男人在小摊前挑挑拣拣，在一个隐秘的角落下又拿起一串鸡爪，“好了，两个烩面，两个米线。” 小老板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他怕卖完、特意藏起来，准备赠送给这位熟客的鸡爪被挑了出来，不知怎的，有一点尴尬。 尴尬的小老板反应都慢了，等男人问了第二遍价格的时候，才连忙道：“二、二十一。” 小老板腼腆的笑了笑，“二十就可以了。” 04 巷子地方小，人又多，麻辣烫小摊只有四张桌子，大多数学生都是打包带走，男人每次都是吃完再走，也不介意周围草率的环境，和他身形不相符的桌凳。 男人的饭量很大，之前都是吃三四十，今天也不是胃口不好，而是小摊的生意好，拢共没剩下几样串了，所以多要了一个米线。 一个碗放不下那么多面，小老板每次都是分两个碗放，等男人第一碗吃差不多的时候，再煮第二碗的面，顺便再往里面放一两个串。 但今天，藏好的鸡爪被挑走了，剩下的男人估计也不喜欢吃，小老板纠结了一下，从三轮车前座拿出一瓶冰红茶，推到男人面前。 男人的视线从冰红茶到小老板脸上，眉眼锋利，冷硬的五官不怒自威，看起来属于不好相处的一类人。 但小老板不怕他，因为每次得到小老板的馈赠，男人都会礼貌低缓的说一声：“谢谢。” 不过这次，男人的视线多留了好一阵，小老板知道自己被盯着，有些不自在，面皮都红了一点，他摆手解释说：“送你的，不、不收钱。” 男人的目光终于移开，似乎确认面前只是一个过于大方好心的老板，他低下头，依旧是一句：“谢谢。” 小老板腼腆的一笑，“没关系。” 05 男人吃饭的速度很快，他不看手机，每夹一筷子，面都要下去一小半，还剩下一口的时候，他看向一旁的冰红茶，拧开喝了大半瓶。 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学生，等煮宽粉的时间，小老板往身侧扫了一眼，眼睛亮了一点，像是知晓好意被接受的高兴。 等打包的学生走了，男人也吃完了，不过这次他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朝小老板的方向走了几步。 小老板已经开始低头收拾东西，身边多了一层阴影，他连忙侧身一望，吓了一跳，磕绊道：“你……是掉了多少东西。” “没有。”男人生硬道，他伸手指向小摊边上贴着的一张纸，说：“上面的租房信息，你是房东吗。” 小老板都快忘了这个租房告示，愣愣的抬头看，迟钝道：“……我不是房东，是我在找人合租。” 男人又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然后说：“什么时候能看房。” 小老板眨了眨眼，犹豫着说：“……现在？” 第3章 杨川穹最近常去一家不起眼的麻辣烫小摊吃饭。 起先只是因为味道好，准确来说，是和他读高中时学门口的麻辣烫味道很像，甚至更好吃一点。 第三次去的时候，他注意到这个小摊非同一般的干净，不是那种表面上的干净，比如许多小摊台面擦拭的洁净，但沟槽的边沿可能存在污垢，又比如桌面是干净的，但擦拭桌面的毛巾很脏。 这家麻辣烫却是从头到尾的干净，包括那个白白净净、一说话就带笑的小老板。 杨川穹每次过来，台面上都不会多出一滴汤渍，小老板的手边时刻放着一块毛巾，随时清理在他眼中的脏污。 第不知道几次去的时候，他注意到小老板脸上的惊讶，和惊讶过后局促的笑，那应该是他连去的第五天，估计小老板也没想到，有回头客一连回头了五天。 小老板熟练的多送一串，最开始是五毛的豆泡，然后是一块的肉丸，直到现在是三块的鸡爪。 第2章 嗯，鸡爪被他拿完了，今天是一瓶三块的冰红茶。 07 杨川穹确实要租房子，一中要建两栋宿舍楼，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俗称包工头，未来要留挺长一段时间。 杨川穹并非适应不了工地宿舍，他不是没经历过苦日子，但有条件的情况下，人没必要没苦硬吃。 所以他打算租房子，也看了两次房，不过没遇上合适的，直到这次，他往小摊后那张摇摇欲坠的纸上多看了一眼。 他在想，如果面前的小老板是房东，或者是合租室友，应该会少很多麻烦。 至少能保证干净。 08 小老板开始收摊，但效率没有之前高。 没办法，身边帮他收饭桌的男人存在感太高，他也没想到，刚刚犹豫的一句：“现在？” 男人略一思考，便说：“好。” 小老板有点没反应过来，但现在的情形，已经不由得他犹豫了，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毕竟他贴这个告示就是为了招租。 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收好，大三轮塞得满满当当，小老板望了男人一眼，纠结道：“你……怎么过去啊，那个房子离学校有两三公里，你不介意的话，我这个前面能带人。” 男人愣了下，唇角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不用了，我开车了，在身后跟着你就行。” 小老板黑亮的瞳孔不自然的转了转，哦哦两声，转过身后，神情有些懊恼，显然觉得自己又烂好心了。 “不过，谢谢你。”身后，男人简单道谢，能听出笑意又隐隐上扬的尾调。 09 路上。 小老板觉得有点草率，可实在想不出拒绝男人的理由，况且他确实是在找人合租，不过之前没遇到合适的。 因为每天要往三轮上装东西，小老板需要有一个带院子的房子才方便，小县城里这样的房子不少，就是价格稍贵。 他那里还有一间空房，采光不太好，本来是堆一些货物和杂物，妹妹提醒后他才想起来能租出去，多少缓解一下房贷的压力。 不过，小老板一点都不着急，甚至快忘了这事，可能是之前碰到的租客都不太……好，比如总占小便宜、洗发水卫生纸从来不买、各种蹭饭又邋遢的中年男人，又比如总带不同女朋友回来的男高中生。 都让小老板对找人分摊房租这事不抱希望了，甚至觉得虽然贵一点，但住清净踏实，没那么糟心事，也挺好。 不过这次，小老板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的黑色汽车，莫名觉得，如果男人真的住下，应该会是一位合格的“好”租客。 第4章 小老板的三轮停进院里，男人的汽车停在外面。 小老板回头看了看，男人跟着走进院里。早上有没有收拾客厅？椅子上有没有丢衣服？垃圾有没有倒？小老板爱干净，生怕给人留下邋遢的印象，内心挣扎好一会儿，才慢吞吞拿出兜里的钥匙。 男人在他背后笑了笑。 11 杨川穹扫了眼客厅，又望向手脚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小老板，即便没细看屋内的其他设施，和他要租的房间，内心已经大致做下决断。 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小老板在不同的地方停下，推开房间，小声但细致的介绍道：“这是出租的房间，衣柜，桌椅什么的都有，就是采光不太好，因为窗外是车棚，不过衣服被子可以搭在院子里晒……还有就是，没有空调，不过这里是一楼，夏天不算特别热。” “我觉得吹风扇就挺凉快的。”小老板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感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老板继续：“这里是厨房，我用得不多，而且都不是在饭点做饭，我们应该不会冲突；这是卫生间，淋浴马桶都是好的……” 杨川穹一字不落的听完，等小老板絮絮叨叨的介绍完，用那种带着小心、忐忑又黑亮透彻的眼睛看向他，他才缓缓道：“挺好的。” “条件我都知道了，签合同吧。” 12 这也太快了吧！ 现在是小老板午休的时间，但他躺在床上，听到客厅外不时传来的走动声，迟迟没睡着。 他要不要去帮帮忙？ 可是不太熟，男人看着不像需要他帮忙的人，太热情了可能也不好。 好像忘了男人叫什么名字？合同上是什么字来着？杨川……算了算了，男人一下子租了六个月，以后多的是机会问。 小老板在床上左右翻身，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没睡着也没出去。 13 下午。 小老板照常准备出摊的东西，男人已经不在客厅院子的公共区域了，小老板收下那点淡淡的不自在，专心忙活起来。 在上学期间，小老板的生活非常固定，每天出两次摊，中午一次，下午放学一次，卖完就收摊，实在有哪天生意特别不好，才会留到学生的晚自习下课。 这样的时候不多，对小老板来说，虽然晚自习下课后也能赚钱，但收摊回去就太晚了，装卸清理小摊要时间，提前准备第二天部分的食材穿好串要时间，洗澡洗漱也要时间，差不多凌晨一两点才能休息。 可小老板的上午也不清闲，经常需要采购，准备调料一类的，如果晚自习也出摊，会影响第二天的精力，总而言之，一天出两次摊，对小老板来说刚刚好。 结束一天的劳累，剩余一些个人的时间，可以做顿想吃的饭，泡泡脚、看会儿电视，再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就是小老板一天最享受的时候了。 小老板没有大志向，他的学问低，早年干体力活伤到了脚，哪怕现在好了，走路也有点坡脚。 小老板没有自怨自艾，觉得在小县城买麻辣烫、这样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很好，能供妹妹读完大学，再还完房贷，就是特别厉害的成就了！ 嗯，小老板每天都会这样鼓励自己。 14 晚上七点多，天色暗下来，在外忙碌一天的小老板准时回到家。 他在路上买了个小西瓜，等会打算炒两个喜欢的菜，犒劳一下自己，麻辣烫虽然好吃，可吃太多的小老板也确实有点腻。 小老板的忘性大，三轮车咣当咣当的冲进院子，乍一看里面站了一个人，正在搭衣服。男人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点显凶，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紧绷着，胳膊上的肌肉看着就蓄满力量。 小老板呆滞了两秒，然后僵硬的打招呼，“你你、你……” “你”了半天，硬是没想起来说什么，小老板坐在车上，尴尬的搓了搓大腿，再一次懊恼自己的嘴笨。 倒是男人听到动静，把最后一件短袖搭好，回头望向小老板，自然的点头示意，似乎觉得不够，他补充一句：“收摊了嘛。” 听到男人还算友善的话，不知怎的，小老板那股莫名的紧张化解了许多，恢复了他面对学生的从容。 “对，今天结束的早一点。”小老板从车上下来，脸上挂着带有亲和力的笑，关切道：“你……东西收拾好了吗，这里附近我熟一点，如果你缺什么东西，不知道去哪里买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 杨川穹闻言淡淡一笑，周身的气质没那么冷硬了，他好整以暇的打量小老板，像是在看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如果他说好，外加一句谢谢，小老板的眼睛会睁大一些，随便拿起手边的东西，假装有点忙碌的点头，腼腆又多了一丝丝骄傲的笑。 如果他说不缺、不用，小老板大概会垂下眼皮，用食指扣扣裤腿，哦哦两声，小老板也会笑，是那种尴尬和有些勉强的笑。 所以片刻后，杨川穹说了一样自己其实不缺的东西，“枕头，附近有哪家超市卖那种荞麦凉枕？” 于是，刚刚回来、有一堆事情没有干的小老板稀里糊涂的出门了。不过，他倒是没觉得事情被耽误了，颇有经验的给男人介绍周边的商店。 “菜市场从这里拐弯，再往右走两百米就到了，哪里早上的菜、肉是最新鲜的，价格比超市便宜多了。” “啊，对了，那家的水果不错，老板娘很实诚，不会缺斤少两，经常会多送一点，我之前在哪里买橘子，老板娘每次都会多给我几个。” 杨川穹刻意放慢步调，一直安静听着，也不打断热心的小老板，直到听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跟你一样嘛。” 小老板愣愣啊一声，没反应过来。 杨川穹低着头，笑而不语。 迟钝的小老板慢半拍的回神，他的手指紧紧抓着裤腿，努力忽略发烫的脸皮，小声解释说：“做生意嘛，就是要大方一点……不能太斤斤计较。” 杨川穹没想逗弄这位“大方”的小老板，实属是弄巧成拙，不过红着脸急着辩解的小老板……更有意思了。 “杨川穹，我的名字。”等小老板急得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他才好心解围，“你叫什么？” 第3章 “方志春。”小老板立刻念出自己的名字，他笑了下，慢慢说：“方向的方，志向远大的志，春天的春。” 嗯，小老板叫方志春。 第5章 这次出门没耽误太多时间，回去之后，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小老板仍然按部就班的忙碌。 杨川穹把买的枕头放回房间，一看手机，又是一溜的消息，下完班以后，他看似有不少空闲时间，实则要忙着协调各个方面的问题，管理工人、分配任务，监督施工进度，甚至是施工材料的采购，经常忙得不可开交。 这些年，为了拿下项目，饭局酒局他都没少去，早就腻烦了人情往来这一套。 以往若是有空闲时间，他只想独处，哪怕是躺在床上玩手机，无论是刷视频，还是打会游戏，都是得之不易的清闲。 不过这次，回完手机上的消息，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动静，杨川穹从房间出来了，看到小老板坐在小板凳上，拿着钢丝球，对着一盆铁厨具洗洗刷刷。 院子里门头灯亮起，小老板侧面对着灯光，神情专注又认真，白净俊秀的面容，黑如点漆的瞳孔，整个人柔和的不像话。 杨川穹本来有些烦躁，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身上的气压极低，可出来以后，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样一幕，那些郁结于心的戾气，好像无声无息淡去了。 他静静站在门口，看小老板拿着钢丝球挤洗洁精，沾点水，细致地划过煮面漏勺的每一个滤孔，再放进水里过几次水，仿佛入了迷一般。 小老板尚且没有适应来新室友这一回事，自然是没有发现，直到他端着重重的大盆要换水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撑起了全部的重量。 杨川穹没有说话，把接满干净水的盆放在地上，小老板抬头发现是他，惊讶的一笑，“谢谢你啊。” 其实小老板想说这个没多重，他完全能端起来，小老板虽然看着瘦，胳膊上却是有肌肉的！不过人家好心帮他，他肯定不能那么说。 邻居嘛，都是互帮互助的，毕竟小老板刚才就热心的帮邻居带路，不过，没想到那么快就得到这位冷面邻居的关照，小老板有点受宠若惊。 哪成想，让小老板更加受宠若惊的是，新邻居不光帮他换水，还帮他给火锅丸穿串，也不聊别的闲话，一个劲的埋头苦串。 小老板嘴笨，不知道怎么跟邻居搭话，只能干巴巴的说谢谢。 杨川穹当然能看出来小老板眼底的一点惊讶和疑惑，他才懒得找理由，要是小老板好奇想问为什么好心帮他。 他还想问小老板，为什么每次多给他一个鸡爪？他也早去过几次，别人可没这个待遇。 对，就当是为了小老板每次送的鸡爪。 第6章 等小老板差不多忙完，才晚上九点多，甚至比平时结束的还要早一点，看着一盆煮好穿好竹签的食材，小老板的成就感满满。 不过，他知道今天的速度得益于对面男人的帮忙，想着等会他打算做饭，要不要叫上他一起吃点？ 小老板正要开口问的时候，杨川穹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扫了一眼上面的备注，没避讳什么，接通了电话。 小老板无意偷听别人讲电话，只不过当事人都没有避嫌，他走开了反倒奇怪，而且电话里的人嗓音大，显然没聊私密的话题，来回提到了水泥、工地、架子工一类的字眼，应该是有人在工地上闹事，打架还受伤了，电话那头在就这个事发牢骚。 杨川穹正常回话，声线平静，态度比跟小老板说话的时候强硬多了，重点就一个，不要影响正常施工，想捣乱的都撵出去。 电话没打太久，杨川穹挂掉电话后，下意识掏了一根烟，看到面前的小老板，顿了一下，“来一根？” 小老板怔愣片刻，笑呵呵的拒绝：“不用，我不抽烟。” “我听说学生说，一中最近要建宿舍楼了，你们……是施工队的嘛。” 小老板在学生里有不少熟客，特别是有热情爱唠嗑的小女生，经常跟小老板分享一些趣事，高中生的生活没有太多的话题，左右不过学习、吃饭和住宿。 听学生们吐槽学校宿舍有多烂更是家常便饭，比如：“真是有病，把淋浴房和厕所建一起，洗完澡出来身上还是臭的。” 又比如：“两个小破风扇吹八个人，结果没一个人能吹到风，一晚上吭哧吭哧的打圈，我都不知道该心疼谁。” 所以建宿舍楼的计划一开始，小老板就从学生嘴里知道了，不过大部分学生表现的没多高兴，按他们的话说，“等这栋楼建好，我孙子都能复读了。” 对此，小老板深表同情。 也是听到杨川穹的电话，小老板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不过，在小老板的刻板印象里，杨川穹这样高大结实的身形，确实像在工地上干活的人。 杨川穹点头：“差不多。”他站起身，打算出去抽烟。 小老板看他要走，才想起来问：“那个，你吃晚饭了嘛，我打算等会炒两个菜，要不要一起吃点？” 问完小老板就开始后悔了，夏天一般六七点吃晚饭，现在都九点多了，吃晚饭的早就该吃过了，再者说，等他做好估计要十点了，这个时间段吃饭应该叫夜宵。 果不其然，杨川穹拒绝了，“我吃过了。”甚至微微皱眉，反问道：“你每天都这个时候吃晚饭？” 小老板以为杨川穹担心他做饭会影响自己休息，毕竟这里的房间确实不隔音，他连忙解释：“不是，我晚上回来事情多，一般就在那个小巷子里看着买点吃，七点多就吃饭了，偶尔自己做才会拖到这个时候，你放心，我会小声一点的，要是吵到你了你就直接告诉我。” 杨川穹嗯了一声，烟已经叼在嘴里，他含糊道：“不会，我一般十二点多休息。” 小老板愣愣的点头。 17 杨川穹抽完烟，就直接回房间了，外面时不时传出一些声响，哗啦啦的水流声，食材下锅后热油的噼里啪啦炸开、锅铲来回的翻炒声。 声音不大，不会让人觉得烦躁，反而有种童年时妈妈在灶台上做饭的安心感，随之而来，是一股诱人的饭香味，透过门缝飘满了杨川穹的房间。 杨川穹确实吃了晚饭，但在这个味道飘到鼻腔后，胃里仿佛一瞬间空了许多，蒜蓉油麦菜、杏鲍菇炒肉，杨川穹面无表情的想。 杨川穹对胃里莫名其妙的空荡有些无语，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已经没声音了，他正要关上手机睡觉，门口传出敲门声，轻轻的三下。 片刻后，杨川穹下床，门一打开，没来得及反问一句，“有事？”一盆切成块状、冒着凉气、颜色红艳、还体贴的插上牙签的西瓜——举到了他面前。 杨川穹的话咽下去，小老板摸着鼻尖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啊，这个瓜买大了，嗯……放冰箱里容易放坏，你要不要来一点。” 他小声的补充一句，“吃完饭也可以吃的。” 杨川穹好像没法说不要，无论是对冰凉的西瓜，还是对笑眼弯弯的小老板。 他低下头，又闻到一股香味，这次不是饭香，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老板应该是刚洗完澡，穿着再正常不过的白t恤黑短裤，黑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水珠沿着后颈不断滴着水，配上一张白净温和的脸，给人一种看不出年龄的错觉。 杨川穹接过来，又一次说：“谢谢。”真是奇怪，他怎么总在和他说谢谢。 小老板解决了一个人吃不完一整个西瓜的难题，心情愉快，“没事，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我吃饭去了。”小老板说完，朝饭桌走去，他的脊背略显单薄，瘦削的肩胛骨在短袖上撑起一块凸起。 太瘦了，一个男人怎么会那么瘦，杨川穹皱着眉想。 第7章 第二天一早，闹钟刚响起，就被小老板无情摁掉，他没立刻起来，在床上多赖了几分钟，才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人没清醒的时候，就是容易粗心大意，比如这会儿小老板看见关着门的卫生间，想也没想的按下门把手。 卫生间的门锁有问题，里面即便反锁上，外面稍一用力就能打开，之前小老板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住，门锁坏就坏了，也没想着去修。 一时偷懒就出了乌龙，小老板推开门，杨川穹在洗手台边上站着刷牙，听到动静，侧头望了他一眼，对上视线，小老板一下子精神了，立刻把门合上，连抱歉都忘了说。 小老板暗自庆幸，好在不是赶上人家上厕所的时候推门，不然可太尴尬了。 下一刻门又打开了，杨川穹似乎觉得好笑，因为刚才小老板懵逼的神情。 他穿了件黑色背心，斜靠在门框上，冲小老板轻挑了下眉，一只手握着牙刷柄，另一只手平摊在半空，做出邀请进去的手势，笑的有些轻浮。 小老板本来比杨川穹矮了一头，他还站在门槛上，身高差距更大了，小老板一抬头，入目所及就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第4章 好吧，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身材，宽肩窄腰，富有弹性的紧身黑色背心，将胸前的肌肉勾勒的愈发明显，腹肌的形状若隐若现，不止如此，臂膀上肱二头肌的线条也很漂亮…… 小老板真的很努力在控制了，他看了两眼就低下头，食指使劲扣着裤腿，但即便这样，小老板的脸还是刷一下就红了。 因为身材，还是那个充满荷尔蒙的笑，小老板也说不清，总之，他的脸皮已经烫到自己都能感觉到了。 他极力挽救什么的磕绊道：“我、我不用……我不着急，你慢慢，慢慢……来。”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 杨川穹没说话，微眯着眼睛，打量他转身后露出的后颈、耳廓上明晃晃的红晕。 他的神情些许疑惑，理解不了小老板在脸红什么。但不知为何，他望着那块泛着薄红的细腻皮肤，半响没移开眼。 直到人消失在眼前，才转身去漱口。 19 任何乌龙都不会影响小老板赚钱！ 等脸上的红晕一下去，小老板正正经经的走出门，假装淡定的四处扫了一眼，没看到杨川穹，小老板拍拍胸口，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才恢复到每天出摊的正常流程。 洗漱完以后，时间尚早，小老板一如既往出门采购食材，小老板的小摊面向学生，蟹排香肠之类的火锅丸卖的最好，一串也就一块钱，土豆金针菇这种素菜也比较畅销，每串五毛。 素菜不像火锅丸那样能放冰柜里，要买新鲜的，所以小老板每天早上都会去菜市场溜达一圈，不过菜市场离得近，跟菜摊的老板也熟了，都不需要小老板自己挑，菜摊的老板已经装好袋，他光等着付钱就行，而且保证新鲜！ 从出门到回去，来回不到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再继续清洗食材，削皮择菜，然后煮菜、穿串、准备小料，装放食材，检查一次性碗筷够不够……等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小老板忙出一头的汗，终于骑上三轮车出发。 蓝色的三轮车突破重重障碍，开进小巷子里，停在惯常的位置上，小老板熟练的摆好几张桌椅、纸巾、一次性筷子，同时开火加水放底料。 小老板用的底料不算辣，就没那么多讲究，不分清汤红汤，一水的红汤，等底料煮开，依次摆好食材再煮一会儿，就齐活了。 其他的摊位也和他一样，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已经备好，整条小巷飘满令人垂涎欲滴的混合饭香，小老板们都翘首以盼，只等下课铃声一响！ 20 音乐铃声一落下，不出三分钟，呜呜泱泱的人群从校门口出来，跑着的、快走的，转瞬间，小巷子就被占领了。 小老板的小摊也被围满了。 等最繁忙的一阵结束，就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小老板锤了锤腰，好歹坐下歇了会儿，照常拿起他的小扇子，呼呼扇几下。 不过今天……那个男人，不对不对，是杨川穹没有来。 很正常，周围好吃的饭店小摊那么多，就是再喜欢一样饭，也不可能天天去吃。 没来也好，小老板垂下眼皮想，早上的事想起来叫人不自在。 小老板自知“不正常”，总觉得多看杨川穹这个一看就正常的男人一眼，就像占了人家便宜似的，不好意思的羞愧。 正出神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小老板打开一看，是他妹妹。 小老板的爹不务正业，妈妈又走的早，早在几年前，他就和妹妹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小老板下学早，没接受多少教育，骨子里有点封建，一直觉得自己的性取向不正常，性格也相对内敛；妹妹不一样，上过学的脑子活络，有见识，她从不觉得小老板有问题，反而一直鼓励小老板勇敢做自己。 兄妹俩的感情很好，遇到事情都会和对方说。 方怡捡着小老板不忙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你昨天说，那间房子又租出去了嘛。” “这次的人靠不靠谱啊，别又像之前那样，有些规矩你要提前跟他讲清楚，不然总会有人不自觉。” 小老板脑海里下意识浮现杨川穹的脸，显然，杨川穹看样子就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他老实说：“签合同前都说了，放心，这次的人……看着很正常。” “这还差不多。”方怡轻哼一声，“而且啊，主要是你要强势一点，有些人他就是欺软怕硬，跟别人不敢那样，你一直退让，才让他觉得好欺负。” “反而哥，你该发火就发火，一点也不准忍！” 小老板笑了笑，“好好好，我知道了。” “这才对。”方怡满意的点头，“啊对，我快放暑假了，等我回来你就能轻松点啦。” “哈哈哈，我还要负责收钱！” 第8章 小老板是在读中学时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不对劲。 没有多复杂的感情纠葛，故事说来简单，就是一次偶然的调座位，他和一个阳光开朗的男生当上同桌，顺其自然成为朋友。 在相处的过程中，小老板发现自己会因为对方的不经意的肢体接触紧张和开心，也会因为对方有更好的朋友吃味而暗暗难过。 不过，那时候他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友情里的占有欲。 初中阶段，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是听那个男生说他有了喜欢的女生，想要写情书表白，那种无法形容的感情，才仿佛一下子有了解释，转为浓烈的苦涩。 后来，男生表白成功，小老板和他的关系就逐渐远了，他因此了解到自己的性取向，发现自己确实会关注男生更多一点，虽然能欣赏漂亮的女生，相处起来也会紧张，但不会产生类似想要靠近、接触的渴望。 不过，小老板虽然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却是实打实的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今年都二十七岁了，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几回。 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同类，即使有大家也不会轻易暴露，即使暴露了，两个人也不一定合拍。 那些乱七八糟的社交软件又不靠谱，小老板不指望了，只当自己是异类的存在，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 22 好吧，骗人的。 小老板还是很想有个对象的。 别的不说，总不能到三十岁、四十岁还是个处男吧，偶尔夜深人静，小老板也会想，要不要下载一个交友软件聊一聊。 头脑一热的时候，他确实下载过，哎呀，都是一群什么人呀，怎么上来就聊那么隐私的事情，小老板是想找个正儿八经过日子的对象，都太轻浮了，隐私照片都能乱发，保守的小老板吓坏了，再也不敢在网上瞎聊了。 哎，小老板叹气，找对象真难。 23 谈对象的事，小老板只是偶尔寂寞的时候想一想，大部分时间，小老板都忙着自己的事业，是个大忙人！才不会天天伤春悲秋。 他忙，他的新室友也忙，之后的好些天，他们虽然共处一个屋檐下，但没说过什么话，早晨或者晚上，见面的时候点头示意一下，或者杨川穹隔三差五来吃一次麻辣烫，就是为数不多的交集了。 他们的关系挺奇怪的，说不熟，又有那么多交集，相处起来却很自然，没有尴尬的感觉，平时会互相帮忙。 说熟吧，两个人都不是热情话多的人，共同话题不多，沟通就少，离那么近，但完全不了解对方的生活。 简单来说，不算朋友，算好室友。 杨川穹是个非常有边界感的人，客厅和厨房他都很少多留和使用，几乎不在公共区域留下自己的东西，没有乱扔垃圾烟头的坏习惯，连抽烟都是去院子里，偶尔还会扫地、打扫卫生。 个人卫生也没落下，夏天的衣服单薄，他基本就是洗完澡的功夫自己一揉，小老板每天都能看到院子里洗好滴水的短袖，虽然人看着糙，却是实打实的爱干净，是小老板相处起来最和谐的室友。 这样就挺好的了，小老板想。 第9章 杨川穹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才从一个酒桌上下来，菜没吃多少，喝了一晚上的酒，红的白的都没少喝，刚才下车吐了一回，这会儿胃里和嗓子眼都烧得慌。 他酒量好，喝酒从来不醉，都是在饭桌上练出来的，没办法，干工程的就这样，陪甲方、陪领导、陪供应商，这都避免不了，光在饭桌上喝会儿不够，领导不尽兴啊，再去ktv唱会歌，今天结束的还算早，之前折腾到半夜两三点才散场也不是没有。 不过喝不醉，不代表不会难受。 杨川穹跨进院子，门头灯没关，白炽灯的白光在黑夜里格外亮眼，堂屋的门虚掩着，看样子里面的人还没睡。 他的步伐有些摇晃，胃里像吞了一肚子辣椒一样，火辣辣的烧灼，但他不想管，只想倒在床上睡觉。 门一打开，坐在红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老板扭头看到他，笑着问候了一句：“今天回来的好晚。” 第5章 小老板还是穿着那一身白t恤黑短裤，手里拿着一个铁勺，腿上是半个西瓜，中间的瓤挖得差不多了，在夏夜里，看着舒适又自然。 身上的酒味仿佛一下子恶臭难闻，杨川穹微皱着眉，鼻翼动了动，露出厌恶的神情，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小老板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什么也没说，大家只是室友的关系，管人家喝没喝酒干嘛，他的目光又看向电视，不过拿着遥控器，把声音减小了些。 杨川穹本来想直接回房间，可感觉自己身上很脏，想去洗个澡，刚拐去卫生间，反胃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扶着马桶弯腰呕了半天，又没吐出来。 小老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透露着关切的意味，“你……不舒服嘛。” 杨川穹稍微直起腰，往身后扫了一眼，点了下头，语气沉沉：“可以帮我倒杯水吗，麻烦了。” 小老板马上应道：“好，好。”说完就转过身去找一次性塑料杯。 暖壶里的水温刚刚好，拿在水里是温热的触感，小老板又来到卫生间，放心的递过去。 杨川穹手里拿着一个药丸，接到小老板递过来的温水，仰头咽了下去，然后说：“谢谢。” “小事。”小老板淡淡一笑，神情犹豫的好心提醒道：“不过，喝酒……挺伤身的。” 杨川穹定定望着他，目光平静如水，像是在鼓励他说下去；于是，小老板继续道：“我有一个亲戚，特别喜欢喝酒，年纪上来后，他的肝就出问题了，还有高血压。” 杨川穹垂下眼睛，掌心撑在洗手台，勾起唇角，挺温和的一个笑，“我不喜欢喝酒，是因为应酬。” “哦哦，这样啊……”小老板假装很忙的摸了摸后脑勺，尬笑两声，“确实有些工作避免不了要喝酒，哎，挺烦人的哈。” “你还要喝水吗，我再去给你倒一杯吧，好像说多喝水能解酒。”小老板抬眼看他。 杨川穹闭了下眼睛，笑意未止，轻轻的一声嗯，将手里的塑料杯递过去，小老板也笑笑，伸出接过来。 看着小老板离开的背影，给杨川穹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定，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一个去年的酒局上，为了谈下来一个小项目，又跟着哪个老板喝酒他已经忘了，只记得当时的氛围没那么“热闹”，没人死命的劝酒，主位的老板是个挺硬朗的男人，大家说说笑笑，算是一次难得以吃饭为主的酒局。 结束以后也没转场到其他地方，在饭店门口就各自分开了，有个温和帅气的男人迎上哪位老板，两人的姿态亲昵，有种旁人无法融入的磁场。 杨川穹目睹全程，当时只觉得怪异，没有多想，后来有人告诉他，这两个人是一对，出了名的感情好，连父母都同意的那种。 那是杨川穹第一次见到活的男同性恋。 在此之前，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对这个群体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对，不是支持不是厌恶，单纯的怀疑，真的会有人喜欢上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人吗？ 就像特别讨厌吃香菜的人怀疑真的会有人喜欢吃香菜嘛。 那两个人，他们亲近自然的相处，外界的友好传闻，让杨川穹意识到——有的，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人，就像他们爱上了彼此。 而刚刚转身离开的小老板，好像让杨川穹理解了，为什么会喜欢上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人。 有些吸引人的特质，是不分性别的。 只需要存在，就会有人为他倾倒。 第10章 杨川穹从卫生间出来，回房间拿了一身干净衣服，打算洗澡，走到客厅看见小老板端过来一盆温水，生怕他不够喝的量。 杨川穹无奈的笑笑，很给面子的灌了几大口，难得没有说谢谢，反而提出一个更超出边界感的话题，“饿了，饭桌吃的都吐了，厨房有什么吃的嘛。” 小老板眼睛睁大了些，黑亮的瞳孔清澈见底，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片刻后，他果然如同杨川穹预想的那样说：“蔬菜和肉都有，不过都是生的，没有直接能吃的，你会做饭嘛，不然我随便弄点吧，哎对了……你饿得厉害嘛，要是实在饿的慌，也有泡面可以先垫着。” “会做，不过应该比你的手艺差多了。”杨川穹喉结滚了滚，又道：“我想先去洗个澡，可能要麻烦你了。” 确实算麻烦，以杨川穹的性格，他从没这样“麻烦”过一个不算熟的人，大半夜的，依照他的个性，哪怕肚子再空，也懒得折腾，不折腾自己更不折腾旁人。 向小老板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请求，他自己都找不到原因解释，或许是知道小老板不会拒绝，哪怕这个请求有些越界，也会好脾气的答应，又或许是他真的饿了，特别回想起来小老板之前做饭时传出的香味。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想要这个人多留一会儿，不过这个想法略显荒谬，杨川穹想。 “哪有什么麻烦的，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小老板眼角弯了弯，显然没太在意，自然的应道：“不过你想吃什么，米饭现在煮的话可能要等很久，馒头好像还有两个……” “煮碗面条就可以了。”杨川穹说。 26 杨川穹洗完澡出来，堂屋门口吹来一阵凉风，夹杂着从厨房飘来的香味，清爽又惬意。 他走到厨房，香味更浓郁了些，小老板拿着一双筷子，低头看着咕咕冒泡的番茄汤，准备下一把细面。 配菜备好放在燃气灶边上，菜刀上的葱花切成小段，一碗炒好的金黄色鸡蛋和香肠，外加一撮的小青菜，光是这些，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了。 头顶的光洒在小老板柔和的侧脸上，那块皮肤又白又细腻，像加了一层朦胧的模糊滤镜，纤长的睫毛微微卷翘，然后抬得更高，直到露出那双透亮的黑色眼睛，仿佛一瞬间看进杨川穹心底。 “你洗完了啊。”小老板侧头看他一眼，就飞快的移到面前的锅盖上，说：“肉都冻上了，不好化开，晚上也容易不消化，我看还有两个番茄，用来煮面条挺开胃的，就是番茄鸡蛋面。” 小老板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笑得温柔，“我小时候我妈喜欢给我和我妹做，每次都能吃一大碗。” “小时候？”杨川穹捕捉到这个关键字眼。 “哎，她身体不好嘛，拉扯我跟我妹两个人，四十多岁就生了一场大病，走好多年了，就是可惜……我没能让她享享清福”小老板神情遗憾的说。 杨川穹没说话，死亡这个话题太沉重，无法用轻飘飘的言语揭过，好在小老板这些年早已接受这个事实，不至于太过感伤，他又笑笑：“其实我手艺一般，以前做饭都没味，我妹都不喜欢吃我做得饭，支棱起这个小摊以后才开窍一点，知道怎么把饭做香了……” 小老板絮絮叨叨地没停，他话里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左右就是一些生活琐事，却不会让人觉得枯燥乏味。 杨川穹安静听着，不时接上两句，像多年老友一样自然。 唯一的区别，在于真正的朋友应该不会唯恐避之不及对方的视线，小老板是心知肚明的闪躲，杨川穹是莫名其妙的规避。 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出锅，小老板洗好一双筷子放在碗上，甩了甩手，说：“那你吃吧，我回去睡觉了。” 他打了个哈欠，眼底溢出一些剔透的泪光，声音懒倦，“困了。” 杨川穹先是轻轻一个嗯，在小老板转过身后，又低声道：“等一下。” 小老板愣了一下，顿住在原地，感受到身后袭来的压迫感，像一堵墙似的遮住厨房的光线，以至于让他产生一种被笼罩的错觉。 实际上，杨川穹在低头解他腰上围裙的绳结，仿佛心无旁骛的神情。 围裙系得有些紧了，原本宽大的短袖下摆被勒紧，完整显出底下劲瘦的腰肢，细的过分；粗粝的手指隔着衣料，不时碰上敏感的腰背，小老板紧抿着唇，哆嗦了一下，努力把肢体舒展开。 一个活结，杨川穹解了起码两分钟。 “晚安。”杨川穹最后说，在小老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状态下。 过后，杨川穹盯着右手的指尖，交叠揉了下，回忆他刚碰上去，玉面小菩萨皮肉绷紧、敏感颤动的一下。 第11章 表面镇定的小老板，躺在床上之后，拿被子盖住了脸，在空中乱蹬了几下。 这不能怪我们小老板不够淡定。 毕竟一个身材、长相甚至性格都十分符合自己喜好的人，骤然靠近我们小老板一个连吻都没接过的……纯情处男，有些晕晕乎乎的很正常吧。 说来伤心，都说爱上直男是gay的宿命，这句话放在小老板身上也一样适用。 倒不是说他喜欢了多少直男。 只是小老板的理想型偏向于沉稳、踏实，比较有男人味的那一类，简单来说，一看就不是gay的男人。 比如杨川穹。 小老板心知不太可能，取向这种事在他看来是定死的，杨川穹看起来太“直”了，很难把他和同性恋扯上关系，本来这个群体就是少数，一个看起来不像、但其实是同性恋的概率，简直比中彩票还低。 第6章 小老板静静想了一会儿，心里那点躁动，像湖面的清风吹起的涟漪一样，慢慢平息下去，静的再也看不出一丝波纹。 他在床上滚了两圈，暗暗叮嘱自己，管好自己的心思！ 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真的会很难过，要用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摆脱那种难过。 小老板经历过一次，不想再重蹈覆辙。 28 中午的时候，杨川穹又来了。 不过这次他来的早一点，周围还围了不少学生，忙碌的小老板抬眼扫到他，没来得及问话。杨川穹用口型说道：“你先忙。” 他没往里面挤，走到摊位里面，靠近小老板的后方站定。 倒不是杨川穹不想帮忙，只是小摊上的东西他都不熟悉，流程也不知道，贸然插手，打破小老板的平衡，帮倒忙的可能更大。 等人没那么多的时候，小老板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杨川穹拿了一个银灰色的风扇，扇面往上调，放在小老板面前的台面上，对着小老板的脸上吹起来。 呼呼的凉风迎面而来，小老板低头看了一眼，愣了几秒，不知怎的，刻意没有看身边的男人，仿佛在为数不多的学生面前顾忌什么，若无其事的接着忙碌，跟一个学生说：“这是你的，好了。” 有些学生心思活络，注意到杨川穹和小老板并排的“特殊”位置，眼珠转了转，好奇地问：“老板，这是你新请来的帮手吗。” 另一个学生大大咧咧的说：“要我说，老板你这里生意那么好，完全可以招一个小工，或者直接开个店，做大做强！我看你这天天都忙不过来了。” 针对第一个问题，小老板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杨川穹平静接道：“是帮手，今天先来熟悉流程。” 小老板仍然没往身边看，或者说整个人有点僵硬，他努力扯出一个自然的笑，转移了话题，“我这是小本生意，哪里招得起小工，也不算特别忙，就中午、下午你们放学这一阵忙点。” “啊，那你不是小工啊，说好的帮手呢。”那个男生又看向杨川穹。 “义务工。”杨川穹淡定道。 “哦……哦，懂了懂了。”男生特了解的语调，“朋友或者家属啊。” 家属……男生显然不知道，这个词让两人都听的一愣，尤其是杨川穹，又侧过身，低头望了小老板一眼，若有所思的模样。 等最后一波人走完，两人静了会儿，小老板手指戳了下风扇，抬眼笑了笑，说：“挺凉快的。” 小老板苦恼，明明昨天就想好要控制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人总有些不自在，好像不能把他归为朋友去自然相处。 就像学生时代内敛的男生，无法和漂亮的女生自然相处，总会不自觉的紧张。 杨川穹从兜里拿出一根充电线递过去，“没电了用这个充。” 小老板迟钝的啊了一声，没立刻接住，结巴道：“这个是给、给我的吗。” “嗯。”杨川穹在学校门口的商店看到的风扇，几乎是立刻联想到整天拿把小扇子的小老板，想也没想的买了，想也没想的送了，甚至没解释一句。 “今天没鸡爪了。”仔细确认一遍，杨川穹得出结论，然后看向小老板。 小老板顺着他的视线往小摊上看，来回找了找，许是感受到对方的怨念，他莫名有些心虚，“……卖完了。” 他小声嘀咕一句，“我不知道你会来。”杨川穹好几天没过来，他就没特意留了。 杨川穹微皱着眉，许是没找到话反驳，因此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还有烩面，我现在给你煮好不好，你吃几个？”小老板眨了眨眼，有些讨好的笑，“上面有什么你看着随便选，就当是谢谢你的风扇。” “我要付钱。”杨川穹面无表情的扭头，“不用你谢我。” 那么一句话，小老板人都麻了，吹着风扇，脸上也没降温。 第12章 小巷子没多少人的时候，小老板和杨川穹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杨川穹吃麻辣烫，小老板吃一家快餐，桌上放着小风扇，正对着小老板呼呼的吹。 至于杨川穹说要来帮忙的事，小老板完全没放在心上，无亲无故的，就算是朋友也不好麻烦对方天天来帮忙，何况他们应该不算朋友吧。 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杨川穹突然抬头问：“下午是五点二十下课吗。” 小老板不知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杨川穹道：“那下午我应该来不了，时间撞了，中午可以过来。” 小老板停下筷子，抬头愣愣的看他，面上尽是茫然。 杨川穹看他这个样子就想笑，他也确实笑了，不算明显的幅度，“你以为我刚才在开玩笑？”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小老板犹豫着措辞，“太麻烦你了，很耽误你的时间，我中午忙得过来，而且我们……” “不算太熟？”杨川穹挑了挑眉，直白的可怕，“你想说这个。” 小老板的眉头微微蹙起，认真的摇头道：“不是……是无功不受禄。” 杨川穹又问道：“那你帮我的时候是拿了我什么好处嘛。” 小老板秀气的杏眼睁圆了些，半响，才憋出一句：“不一样、不一样的。” 杨川穹似乎看不到小老板的难为情，咄咄逼人的恶劣，“有什么不一样？” 小老板单纯的试图跟他解释，言辞称得上恳切了，“就是我帮你是很简单的事，没有太麻烦，也没有花我多长时间，就做了一顿饭，但是你中午过来，就会麻烦你很久。” “哦，原来麻烦和简单是你自己定义的。”杨川穹再接再厉，“你觉得做饭比帮你简单？” 这都绕到哪里去了，小老板卡壳不说，脸都憋红了，生硬的低头扒了一口饭，打算缓一缓再说。 杨川穹又笑了，面对小老板，他似乎很难维持对待别人的冷硬，“别怕麻烦我，我又没说给你白干活，我们互惠共利，你管我一顿饭怎么样？” “中、中午饭？”小老板下意识问。 “嗯。”杨川穹笑，“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30 这件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定下来了嘛，小老板晕晕乎乎的想。 他还是占便宜了吧？毕竟请一个小工再便宜也不可能才一顿饭钱，小老板没占过人那么大便宜，着实有些惶恐。 算了，别想那么多，小老板又开始忽悠自己，这种帮忙又不会签合同，随时就能结束，说不定几天之后杨川穹就不来了。 有一天算一天，没有也不要紧，就算是一个人，我们小老板也能撑起一个摊位！ 31 晚上。 杨川穹又是很晚才回来，不过这次他的心情看着不错，身上有酒气，面上却看不出喝过酒。 小老板还像以前一样，收拾清理小摊，把该洗的东西洗好，该刷的地方刷干净，然后提前准备一部分第二天的食材。 不过明天是周日，学校会放半天假，下午就不用出摊了，所以准备的食材可以少一点，小老板也会选择休息半天，算是劳逸结合。 小老板晚上不想做饭，在外面吃过了，洗完澡以后，就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看电视。 现在手机上的娱乐活动五花八门，人人都在刷短视频，不过小老板觉得刷视频没有看电视有意思，一个短视频很快就没了，一集电视却可以看很久，看完两集电视，小老板差不多就该睡觉了，作息十分健康。 在小老板看第二集 电视的时候，杨川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冷不丁的开口：“……所以孩子是谁的？” 小老板被吓了一跳，猛得一回头，仰面和杨川穹对上视线，才平复下来，问题都吓忘了，反而寒暄道：“今天又那么晚啊。” 小老板叹了口气，“感觉你们这行也很辛苦。” 杨川穹在他身边坐下，没有长篇大论的诉苦，简单一句：“是有点。” 没有不辛苦的工作，之前杨川穹卖力气，当过搬运工，扛过沙子水泥，每天累的爬不起来，挣得全是血汗钱，这是一种辛苦；现在即便当了包工头，看似风光，能在工地上安排指挥人，实际上不知道在多少地方装孙子，比卖力气憋屈多了，这又是另一种辛苦。 杨川穹同样下学早，十几岁就出来闯荡，换过多少工作，人情世故他不是不懂，甚至是太懂了，所以饭桌上，他知道怎么说能让老板领导喜笑颜开，放心把项目交给他们；在工地上，也能强势起来，摆出镇住工人的威严。 但面对工作以外的人，杨川穹就懒得装了，不想说话就不说，不想笑就不笑，礼貌周到不存在的，全凭自己的心情，往往给人一种不耐烦的凶相。 所以说，小老板收获的每一句谢谢，都是杨川穹为数不多的礼数。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就没再说话，杨川穹没有洗澡，就没坐太久，几分钟之后就站起身。 第7章 “我们……”杨川穹的手机震动一下，他没回消息，反而意识到他没有小老板的联系方式，“加个微信？” “哦哦，好啊。”小老板的视线艰难的从电视上移开，飞快的打开微信，找出二维码，又直勾勾盯回电视。 杨川穹见他一脸沉迷，有些意想不到，他打量小老板半天，从侧脸柔和的弧度，到头顶整齐顺滑的发旋，大掌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来到小老板的脑袋上。 没落下，却在半空中停滞片刻。 第13章 第二天中午，往常这个时间，小老板已经做好出摊的准备，空余一些时间，随便在小巷子里买一份饭，掐着放学的时间点潦草吃完。 但今天这个时候，小老板还在小巷子里挑挑拣拣的转悠。 小巷子里的饭菜他大部分都吃过，按理来说，哪家的味道怎样心里都有数，不至于买到难吃的饭菜，不过这也是小老板纠结的一个原因，有好几家的味道都很不错，到底要买哪家呢。 巷尾的烤肉饭配料丰富，烤的肉香而不腻，就是量不算多，杨川穹的个头不一定能吃饱；对面的快餐也行，肉沫茄子和鱼香肉丝都特别香，适合拌饭，老板也舍得打菜，不过会不会太日常了，没有新意。 小老板最后钉在两个摊位上，来回打转，一脸严肃的沉思样，让老板都打趣他了，“怎么回事啊，是想吃还是不想吃，不然都买了吧。” 小老板眼睛亮了下，正想说好主意呢，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马上就放学了，你还在这里……买饭？” 小老板扭头一看，杨川穹也在望他，神情有些疑惑，小老板咽了下口水，赶忙道：“正好你来了，你是想吃这家快餐，还是那边的烤肉饭，味道都挺好的。” 杨川穹低头随意扫了一眼，“就这家吧。” 快餐店老板的眼珠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转，“帅哥要吃什么，在这吃还是打包？” 杨川穹随便指了两个菜，小老板马上拿出手机，一副抢着付钱的模样，杨川穹嘴角往上扬了扬，看了眼手机时间，“打包。” 又对小老板说：“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吃饭时间肯定不够，而且你还没告诉我要干什么。” 小老板听懂他的意思了，“那就打包，等卖完再吃。” 等饭菜打包好，二人回到摊位上，小老板略一思考，“你就负责收钱行嘛。” “学生的消费一般都不是太高，都在十块钱上下浮动，而且我摊位上的食材的价格不算复杂，比较好记，像这本的明显的素串，这个豆串、金针菇和土豆片，就是五毛。” “这些火锅丸都是一块，学生一般拿这个比较多，我这里只有这个腊肠是两块，三块的有这个鸡爪、还有这种粗一点的烤肠。” “另外学生一般都会加主食，像烩面、方便面、宽粉、米线这些，也都是一块。” 小老板每说一句，杨川穹就跟着微微点头，中间停顿一会儿，小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秀气的杏眼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你记住了吗？” 杨川穹唇角浮现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我说你这里的价格我都知道你信嘛。” 小老板腼腆的笑了笑，“这有什么不信的，也是，你都来了那么多回了。” 别的就没什么好说了，收钱着实不算复杂的事，而且学生都很自觉，没有出现过逃单的现象，甚至有学生当时忘了付钱，第二天又专门过来补上。 离下课还有几分钟，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其实小老板有好奇的问题，比如杨川穹为什么会想来帮他，他不认为杨川穹真得缺那一顿午饭。 但对于成年人来说，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太较真相当于把自己逼近死胡同，小老板读书不多，但到底有一定阅历，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就是很容易和自己和解、自洽。 倒是杨川穹听到下课铃声，看着小老板问：“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嘛。” 小老板抬起头，认真端详杨川穹好几秒，从他的眉眼到鼻梁，最后游走到嘴唇，轻轻扬起一个笑，嗓音温和的开玩笑说：“多笑笑吧，太严肃会把学生吓跑的。” 杨川穹偏过头，半响没吭声，在小老板端详他的几秒，他毫不客气的看了回去，注意到一些之前没发现的细节。 比如小老板是有双眼皮的，眼角有一层薄薄的褶皱，虽然不太明显；又比如小老板嘴唇的颜色是粉的，形状饱满，不知道是不是舔过唇的缘故，还特别润，水嫩嫩的润。 按理来说，杨川穹应该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够爷们。 但实际上，杨川穹在想，这样的嘴唇应该会很好亲。 当然，杨川穹不觉得自己会想和一个男人接吻。 最后，他若无其事的回道：“好，我知道了。” 第14章 悠扬的铃声响起，下课了。 小老板和杨川穹并排站在一起，一个在右一个在左，一个矮一个高，看着莫名和谐。 小老板手上没闲着，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搓搓，又从底下拿了把一次性筷子，确保都准备好了。 杨川穹想帮忙，但属实不知道小老板的下一步会做什么，像个勤快的小蜜蜂一样，虽然慢悠悠的，但片刻不停。 没过多久，小摊一如既往的被围满，有几个学生甚至是冲过来的，看来是熟客，目标特别明确，看着两排诱人的麻辣烫串，也没有犹豫，飞快选好自己喜欢的串，把纸盒往里一推，“老板，一个宽粉一个米线。” 杨川穹去掉竹签，抬起头道：“六块。” “好嘞。”学生拿出一张五块和一张一块的纸币，递给杨川穹，连钱都没找，第一单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 小老板则是把宽粉和米线放进一个小圆筒形状的漏勺里，又往里放了两三片青菜，在滚烫的沸水的煮个几分钟，等待的过程又下一份方便面和烩面，有条不紊的放进另一个漏勺里。 人最多的时候，周围能架七八个漏勺，哪个里面的面煮好了，属于哪一个学生的面，小老板都要分清，不能把面倒错碗，对细心的要求特别高，外加上周遭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会儿有学生问价格，一会儿问调料等各种问题，这样忙碌情况下，小老板还要兼顾收钱找钱。 小老板一个人确实能勉强忙得过来，但到底会有种分身乏术的感觉，恨不得长出八只手。 今天显然不一样了，每一个问题后面都有杨川穹的声音，小老板只需要专心的煮东西，两个人把忙碌分摊掉。 杨川穹这边也没有因为第一次收钱而显得特别慌乱，大概是因为数额比较小，收钱找钱都很简单，还有一部分大胆的学生带了手机，直接微信支付。 大概一个小时后，学生逐渐减少了，两人的动作慢下来些，送走最后一个学生后，小老板擦了擦汗，弯腰拿出一瓶饮料，递给杨川穹，“天越来越热了。” 小风扇也在下面，小老板拿起来举高一点，按下开关，把扇面对准杨川穹：“昨天忘了充电了，应该还能吹一会儿。” 杨川穹把小风扇移走：“我不热。” 互相让来让去不好看，小老板倒也没再谦让，他拿出座位下面的保温杯，小口的喝起水。 两人缓了一会儿，小老板才问杨川穹的感受：“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太累。” “没感觉自己在干活，”杨川穹想了想，如实回答：“一直收钱反而挺爽的。 ” 小老板眼角弯弯，被他逗笑了，还呛了一口水，咳嗽着说：“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我是认真的，一点也不累。”杨川穹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所以别觉得在麻烦我。” 小老板虽然在咳嗽，但没错过这句话，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后背被安抚似的拍打着，小老板为此感到慌乱，他睫毛轻颤，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我们可以吃饭了，这会应该没人了。” 杨川穹点头：“好。” 32 吃完饭，杨川穹就回去了。 工地附近有个简易的宿舍，他中午不回去，一般就在这里睡一会儿，来帮小老板忙，相当于牺牲一小部分他午休的时间，对他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但小老板来说，是帮他挺过了最忙的一段时间，杨川穹觉得很值，不是为了一顿简单的中午饭，更重要的是和小老板亲近了许多。 就在刚刚，小老板还跟他说：“学校下午放假，我下午也没事了，打算逛逛超市，晚上做饭，你晚上几点回来，有应酬嘛，不然一起吃点？” “我每次一个人都要剩饭。”小老板温和的笑，解释般的补充一句。 杨川穹自然答应，根本没有客套拒绝的想法，这是他乐意看到的场面，不然他为什么想给小老板帮忙？ 杨川穹不是慈善家，也没有懒好心的毛病，他做事要么遵从本心，要么是刻意的规划，这次提出帮忙小老板，显然是后者。 小老板是杨川穹没有接触过的一类人，或者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有男人通常无法具备的温柔、细腻又坚韧，像春天里的一抹轻柔的微风，给人一种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力量。 第8章 可偏偏他就是男人，看似反差又理所当然。 魅力这种东西，不分男女、不分长相、不分职业，只存在于发现它的不同眼睛里。 杨川穹恰好有这样一双眼睛。 同时希望靠近他所发现的魅力。 第15章 中午，小老板回去之后，照例睡了一觉。 醒来就去附近的超市了，准备买点菜晚上好做饭，难得有清闲的时候，小老板不像平时那么急，在超市里慢悠悠的打转，想着晚上炒什么菜。 小老板不挑食，在口味上没有特别的偏好，硬要说的话，他偶尔会特别想吃甜食，类似那种学生爱吃的小蛋糕，这个爱好不算太奢侈，小老板还是会满足一下自己的，今天他就买了一块蓝莓小蛋糕。 嘿嘿，开心。 至于晚上，小老板已经想得差不多了，太复杂的菜他也不会做，会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唯一称得上拿手好菜的只有一样——土豆焖鸡肉，小老板自然不忘展示一番。 另外，小老板还买了鸡翅，他一直想学做可乐鸡翅，之前失败过一次，有些鸡翅都糊了，味道没那么好，这次小老板打算一雪前耻。 蔬菜生肉区逛过，小老板来到海鲜区，小老板海鲜吃的特别少，一方面是贵，另一方面不怎么会处理，不过这次超市进的虾格外肥美，太招人了，小老板忍痛买了一斤。 从超市回去以后，路上小老板又买了大西瓜，最后两只手都提满东西，沉甸甸的满足。 万事大吉，准备做饭！ 33 杨川穹下午回来，差点没被香迷糊。 太香了，刚走到院子里，就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的浓郁，杨川穹本来要先回房间给手机充电，结果脚步一顿，就拐来了厨房。 小老板腰上系着围裙，刚出锅一道菜，正端着炒菜锅去水龙头那边，看样子打算洗锅，橱柜台面上的手机还放着教程，燃气灶旁边是一道热气腾腾的青菜 。 杨川穹两步化三步的走过去，接过小老板手里的锅，不容得小老板拒绝的语气，“我来吧。” 手里的东西一下被端走，小老板根本没反应过来，哪里会拒绝，只得默默提醒一句：“你小心烫啊。” 小老板对于今天的手艺比较自信，想着出锅的美食，人也特别高兴，脸上时刻挂着笑，和杨川穹说话已经没有生疏感了，“你回来的正好，我差不多做好了，本来想发消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今天做了三荤一素，你要不回来，我接下来几天都要吃剩饭了。” “炒那么多菜？”杨川穹捧场的同时带着夸赞的意味。 小老板眼睛亮晶晶的笑，“我们两个人嘛，之前我一个人还炒两个菜呢，虽然每次都吃不完。” “哎，不过我没有煮汤，光吃米饭是不是太干了。” “我买了西瓜。”杨川穹说。 “那我们想一块去了。”小老板解下后腰的围裙的绳子，挂在墙上的挂钩上，语气轻快，“我也买了。” 小老板走到冰箱前，打开上层的冷藏室，把里面冻的半块西瓜抱出来，看向杨川穹的眼睛一亮，“现在已经冰冰凉凉的了。” 小老板又背过身，忙不迭把西瓜放在砧板上，拿着菜刀给西瓜去皮，顺便切成块状。 杨川穹没动，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他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但极其强烈的冲动，他牢牢站在原地，才能勉强抑制这股冲动。 该怎么形容这股冲动呢，像喜欢猫的人，看到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看着你、可爱又无辜的小猫，忍不住想把它勒死在怀里狠狠亲上几百口的冲动。 而忍住这股冲动，则像老烟枪试图戒烟、偏偏这时有人送上一根已经点火的好烟并且夹在了手里，但要忍住不抽的艰难。 一时间，杨川穹举步维艰，天人交战。 他无法形容这种诡异的感觉，他的注意力都在控制自己这件事上，他劝说自己：不要动，小老板不是猫，哪怕他长的确实很可爱，但他是活生生的人，是室友是朋友，也许可以抱一下，但不可以勒死，也不能亲。 好在小老板忙着切西瓜，没有回头看，切完以后，他弯下腰从橱柜里拿了一个陶瓷汤盆出来，把西瓜都拢了进去，清亮的一声：“好啦。” 杨川穹喉结滚了滚，猛得转过身，去橱柜拿碗盛饭，动作极其迅速，又把炒好的几道菜端上桌，像是饿的不行了，两眼直冒绿光。 小老板调笑着问：“中午没吃饱嘛。” “……不是。”杨川穹面不改色：“是消耗的快，容易饿。” “是这样的，体力工作消化快一点。”小老板十分理解，“那你多吃点，这个鸡翅我这次做的特别成功，肉可嫩了。” 看杨川穹咬了一口，小老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脸求夸奖的骄傲模样；于是，杨川穹没品出味就说：“特别好，比饭店里卖的还好吃。” 似乎觉得不够，杨川穹又补充道：“有家里的味道。” 小老板噗呲一声笑了，“每个人家里的味道都不一样好吧，你恭维人好明显啊。” 杨川穹脸不红心不跳，“太久没吃家里的饭了，在我印象里就是这个味。” 小老板收敛笑容，“是太久没回家了嘛。” “差不多，我们这一行就是到处跑，从这个工地过来呆一段时间，又到另一个工地。”杨川穹眉头一挑，“不过真回家了也没什么意思，安逸的没劲。” 小老板咬了下唇，似乎想起什么，慢悠悠夹了一筷子菜，才犹豫着问道：“听你那么说，这个工作好像不太顾家啊……家里人不会介意嘛？” 杨川穹面色平和：“你说我爸妈嘛，他们有什么可介意的，这是正经工作，又不是杀人放火。” “不是不是。”小老板干巴巴笑了一下，“我是说老婆啊孩子啊那种。” “哦。”杨川穹神情淡淡，理所当然的语气：“我没结婚，你说得那些都没有。” 小老板轻轻的一声：“这样啊。”语调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愉快。 杨川穹想到什么，面色平静下来，抬头反问道：“你结婚了？” 小老板眨了眨眼，憨笑道：“也没有。” 杨川穹点头，像是肯定他的话，这才开始接着吃饭。 该说不说，两人好似都松了一口气。 34 吃完饭后，杨川穹自觉去洗碗。 菜没有吃完，剩了不少，都放冰箱里了，并非是杨川穹饭量小，坦白来说，应该是小老板做的量太大，一大盘可乐鸡翅，一盆的土豆焖鸡，喂猪都不带那么喂的，连小老板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做的时候没感觉有那么多呀。” 杨川穹添了三次米饭，胃快撑炸了，才将将吃空一盘菜，好在得到了小老板的肯定：“哇，你饭量好大啊，真好。”可以一次吃下那么多美食。 这有什么好哇的，杨川穹不动声色的勾起唇想。 虽然明天是周一要出摊，但小老板的事情已经在下午就忙完了，吃完饭他去洗了个澡，一如既往打开他追的电视剧，端端正正的坐好。 杨川穹从厨房出来就拐去了卫生间，三分钟冲完澡，毛巾随便在脑袋上擦擦，发梢还不时滴着水，就往肩膀上一搭，在小老板身边大马金刀的坐下。 一个安静清凉的夏夜，方志春和杨川穹坐在一张沙发上，看完了两集电视剧，往后的许多天，这将成为他们生活的常态。 “晚安。” 互道一声晚安，总会是最后的收尾。 第16章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几天会有雨。 开门做生意的，基本上都讨厌下雨天，小老板也不例外。 不仅代表着生意没那么好，出行同样受影响，还要在小摊上面撑起一个架子挡雨，不然学生等待的过程要一直淋雨，麻烦的很。 上午小老板出门的时候，雨下的最大，天气阴沉沉的暗，噼里啪啦的小雨滴一颗颗砸下来，小老板没顾得上担心自己，反而在想杨川穹那边会不会被淋到。 听说工地上为了赶工期，下雨了也不让休息。 不过小老板转念一想，杨川穹不是工人，而是包工头，说不定他就是下雨天不让休息催进度的人？ 小老板默默收起了自己的关心。 好不容易顶着哗啦啦的小雨来到小巷子，小老板艰难撑起小摊两侧的雨棚，身上多少淋湿了点，凉风一吹，凉嗖嗖的。 小老板先给杨川穹发了条消息，大致意思说下雨了，中午生意没那么好，雨天不方便出来，不然今天就别过来了。 发完消息小老板就准备煮底料，桌椅没摆，肯定不会有人淋着雨吃饭，等忙碌完打开手机一看，杨川穹只发了两个字：方便。 两个字，小老板来回看了几遍，心里说不出多么滋味，暖暖的舒坦。 两人的聊天框上面已经积累了不少条消息，内容也丰富许多，从简单的问对方中午想吃什么，再到分享一些趣事，好像真的从熟客、室友变成了朋友。 第9章 不过真的只是朋友嘛…… 小老板看不出杨川穹那边的意思，不过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把杨川穹当朋友看了。 杨川穹人很好，至少对他很好，除却外表上对小老板的吸引力，日常的相处，每一次细节的照顾，才是小老板愈发不能自控的关键。 哪怕小老板一直在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往别的地方想，怕收不回来，怕自作多情，可心里的天平，早就不自觉倾斜了。 害，下雨真讨厌。 36 不出所料，下午放学去出摊，果然没卖完，明明已经特地没有准备多少食材。 小老板看看还剩一半的食材，决定留到下晚自习，幸好这会儿没雨了，估计晚上生意会好一点。 小巷子这边晚上人不多，小老板把小摊停在校门口，坐在三轮车前面的坐位上，和其他的小摊一样，等着再次下课。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小老板的手机蹦出来一条消息，是杨川穹：你还没回来？ 小老板抿着唇也挡不住的傻笑，他搓了搓手，点空格的语音识别：“今天不是下雨嘛，下午就没卖完，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呀，我想着留到晚自习，正好这会儿没雨了。” 杨川穹秒回：几点回来？ 小老板：“高中生晚自习上的比较久，可能要十一点多了。” 杨川穹：好，我等你。 小老板脸一红，连忙把手机关上，这人怎么这样，老是发这种让人想要误会又有点暖心的消息。 我们小老板一段恋爱都没谈过，哪里受得了这种撩拨，小心脏又开始拨通拨通的跳。 隔了一会儿，小老板才打开手机，很慢很慢的敲了两个嗯。 37 晚上十一点，学校周围快没人了，还剩最后几串，小老板都送给最后一个学生，女生拎着满满一盒热乎的麻辣烫，说了好几声谢谢老板，笑呵呵的走了。 好不容易能回去，小老板也挺高兴，捶捶肩膀、捏捏腿，开始收摊回家！ 把小摊上的东西都规整好，启动三轮车前，小老板给杨川穹发消息：卖完啦，马上回去。 杨川穹又秒回：好。 紧接着发：但是电视剧放完了。 少看两集电视剧，小老板其实不是太遗憾，不过他发出去的消息表现的比较遗憾：啊，太可惜了。 杨川穹：快回来吧。 小老板：嗯嗯。 小老板放下手机，马上启动了三轮车，在小县城这个时间算很晚了，马路上只有零星几辆车，看着开阔的路面，小老板警惕心都放下不少。 虽然说不喜欢雨天，不过雨后的清新空气倒是叫人心旷神怡，手机似乎震动了一下，小老板没停下车查看，不过把手又往下拧深一点。 小老板平时开车很稳，哪怕现在加速，速度也绝对算不上快，可遇到大胆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车主，再谨慎的人也得倒霉。 后方远远传来摩托车的轰鸣，经过一个路灯坏了的单行道的路口，小老板往右拐弯，一辆小汽车直行，本来无事发生。 偏偏摩托车突然夹进小老板侧面抢先拐弯，小老板避让不及，猛得往左一拐，但拐的太急，车轮在湿滑的路面打滑，三轮车直接侧翻在路上！ 小老板整个人失去平衡，夹在把手和坐位中间，跟着一起歪倒地上。这就算了，三轮车因为惯性往前滑了一段，夏天都穿着短袖，小老板的胳膊就撑在路面上，在粗粝的马路上，跟着狠狠摩擦了一段…… 疼，太疼了，皮肉好像被磨掉一块，小老板眉头深深的拢在一起，艰难抬起受伤的胳膊，挣扎的想要起身。 摩托车的轰鸣声已经远了，倒是小汽车的车主不顾违章的停下来，想帮忙把三轮车推起来。 但小摊三轮车没那么好扶，里面乱七八糟放了好多东西，车主试了两次没推动，先搭把手去拉小老板。 小老板疼得抽气，眼皮都没往上抬，自己晃晃悠悠站起来了，没顾得上看胳膊上的伤口，有气无力的跟车主说了一声：“谢谢啊。”开始和车主一起扶三轮车。 小老板受得是皮外伤，勉强能抬起胳膊，两个男人的力气，好歹把车扶起来了。 “谢谢你啊。”小老板那只胳膊垂了下去。 “没事没事，搭把手的事，你倒霉啊，碰上那么一傻叉。”车主对着摩托车开过的方向呸了一口，又问：“你没事吧。” “没事。”小老板勉强笑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车主说：“你胳膊用药酒擦擦吧。” 等车主走了后，小老板才看向胳膊，一片椭圆形的的伤口，现在看起来没那么吓人，被脏污灰尘挡住不少，甚至还有不少小石子，鲜红的血肉隐透出来，疼得厉害。 离回去没多远了，不管怎样，小老板想着先回家再说，哪怕胳膊不方便，也不是不能开车。 正巧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一声声的震动，来不及等小老板打开，电话就打了过来。 杨川穹的声线好像没那么平稳，隐隐有些着急：“走到哪里了，还没回来嘛，等会好像有雨，不要耽误太久了。” 小老板吸了吸鼻子，眼角滑下一串眼泪，像是忍不了胳膊上伤口的疼意了，小声说：“刚才、刚才拐弯的时候……车不小心歪了，摔了一跤。” “在哪里摔的！？严重嘛，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杨川穹的声音陡然提高。 小老板把位置报给杨川穹，用那只好胳膊抹了抹眼泪，强撑着声线的平稳，没露出哭腔，只有一点点委屈，“……你快点过来啊。” “好、好！好……”杨川穹一连答应了三声好。 第17章 小老板报的位置离得不远，杨川穹是跑过去的。 从打通小老板的电话，听到他略带委屈的声音，杨川穹就开始后悔，没有一开始就去学校，陪他一起卖完再回家。 本来今天就下了雨，他们这小县城有些小道的破路还不好，坑坑洼洼的，路灯也坏了好几个，多久了都没人来修。 杨川穹不知道小老板是因为有人抢道才摔的，一味的怨天气、怨路破、怨路灯，总之，不可能是小老板的问题。 等远远看到人，杨川穹已经因为跑得太快，没有停歇过而气喘吁吁了，他慢下来一些，看远处小小一个蹲在拐角处的小老板慢慢抬头，站了起来，明明看不清神情，可杨川穹就是觉得那是一张委屈巴巴的小脸。 离近一点，杨川穹注意到小老板抿起的薄唇，和沾点泪花的泛红眼睛，看到他以后，闷闷不乐的神情才缓和一些。 “摔到哪里了，腿、胳膊、腰？”杨川穹的呼吸没有完全平复，就立刻低下头，自上而下一寸寸的检查。 看到小老板胳膊的位置停下来，托住他的手腕细细的看，而后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就胳膊这里。”小老板的嗓音闷闷的。 杨川穹盯着那块伤口，久久没说话，又把小老板全身仔细看了一遍，绿色短袖和黑色裤子沾了不少污迹，被衣服盖住的部分，看不出有没有藏着的皮外伤。 “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特别疼。”杨川穹又问一遍。 小老板摇摇头，安静的叫人心疼。 杨川穹重重叹了口气，终究没忍住，把人揽在怀里，避开那只受伤的胳膊，虚虚环抱住，大掌轻轻揉了揉小老板的后脑勺。 他低声道：“我们先把小车开回去，顺便看看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等我开车我们再去医院。” 小老板埋在杨川穹怀里点头，嗓音沙哑的说：“好……” 没人在意这个拥抱是否合适，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事。 39 最后一点路，是杨川穹在开车，他没怎么骑过三轮，一个人开怎么都不怕，带着受伤的小老板，可谓是万分谨慎，但又不能太慢，耽误小老板包扎。 简直比他第一次开车上路还紧张。 好在有惊无险的回去了。 从三轮车下来，看小老板呆愣愣的不吭声，杨川穹牵住他手问：“疼的厉害嘛。” 小老板整个人好像有些僵硬，反应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有一点疼。” 杨川穹拽着他进屋，在灯光下，又来回扫了一圈，他半蹲下来，在小老板的裤腿上犹豫两秒，抬头说：“我看一下膝盖。” “哦……”小老板愣愣的点头。 杨川穹小心往上拉，左腿膝盖有紫青和白印，好在没有破皮，他刚放下心来，又注意到小老板腰胯的位置，一下又皱起眉，“这里呢。” 小老板惊慌一瞬，因为他知道腰胯上确实硌了一下，刚才走路就有点疼。 不过这里掀开让杨川穹看，对小老板来说，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他磕磕巴巴道：“这、这里……” 杨川穹没有动作，只是严肃的说了一句：“晚上你自己看一下，严重的话记得抹红花油。” 小老板垂下眼，耳尖有点红，讷讷的嗯了一声。 第10章 大致看了一下，没耽误太多时间，他们就出门了，小老板的胳膊一直不自然的下垂，不能再耽误了。 等会可能有雨，杨川穹开了自己的车，小老板坐在副驾驶，小诊所这个点可能会关门，杨川穹直接拐去了医院。 那么一大片伤口，肯定要消毒，消毒之前，还要清洁伤口和止血，护士的动作很温柔，但免不了要疼，小老板一一忍下来，最后额间都冒冷汗了。 杨川穹得见伤口的全貌，一大块皮都磨没了，鲜红的血肉看得人触目惊心，他眉心深深的拧起，揪心的握紧拳头。 敷上一层药，再裹上纱布，终于处理好伤口，小老板抬起脸，勉强对杨川穹笑了一下，“好了。” 杨川穹伸出手，指腹抹去他额间的一滴即将滑落的冷汗。 40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了，小老板有点困，但想着之后几天出摊的事，多少有些发愁。 不说白天出摊，光是想着等会儿还要清洗锅具，小老板就有点头疼，他知道杨川穹肯定会帮他，这也是他头疼的一个原因。 在小老板的处事理念里，哪怕是朋友，在大晚上送他去医院，就已经算麻烦对方，何况再帮他干那些杂活。 杨川穹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听小老板打了个哈欠，他仿佛知道小老板在想什么，说：“你该困了，等会回去直接睡觉吧，别洗澡了，你的胳膊也不方便。” 小老板没来得及开口，杨川穹继续，语气轻松：“你小摊的东西我来收拾，不过我没你细心，说不定会洗不干净，你不准嫌弃。” 小老板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他，刚要说话就被杨川穹再次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说，麻烦就对了，我乐意被你麻烦，你心安理得的接受就行。” 小老板半响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蹦出一个字：“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小老板终究没问出来，低声道：“……人真好。” 杨川穹眉眼平和，泄出一声轻笑。 停好车之后，杨川穹先从车上下来，走到副驾驶这边，等小老板下来，一声招呼也不打，又牵起他的手，自然的像做过无数次。 小老板则是又开始僵硬，从院子走到屋里的一段路，走得同手同脚，掌心甚至出了汗。 到了客厅，杨川穹才松开手，他问：“有没有红花油。” 不知怎的，小老板不太敢抬眼，不知是怕自己暴露，还是怕迷失在对方的视线里，他摇头：“好像……没有。” 杨川穹说：“那你坐沙发上等一下。”说完他走到自己的房间，两分钟不到，拿了一瓶红花油出来。 他走到沙发边，小老板刚想说我自己来吧，杨川穹就半蹲下来，一手捞起小老板的脚腕，把裤腿扯了上去。 小老板的话憋了回去，感受着杨川穹的掌心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摩挲，他双手放在两侧，四指死死扣在沙发边沿，眼神却忍不住打量低着头、帮他涂药的杨川穹。 杨川穹的脸没有耐不耐看一说，打眼一看就是五官硬朗的帅哥，成熟但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质，可这样的人，这样温柔起来，反差太大了，即便小老板已经了解过杨川穹的许多面，还是不免惊奇，随即心动。 红花油在膝盖上揉的发热，杨川穹才松开手，他抬眼看小老板，说：“腰上你……” “我的胳膊好像不太方便。”小老板终于鼓起勇气，迈出小小一步，他脸庞微红，小声请求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杨川穹怔愣片刻，然后说：“好。” 小老板侧过身，抬起左侧的腰胯，拉起腰上的短袖，同时褪去一截裤腰，那一片的嫩白的皮肤见了光，暴露在空气中，好像凉嗖嗖的，但在杨川穹的注视下，又仿佛灼热起来。 过了一会儿，杨川穹的手掌再次抚上，小老板闭上眼睛，睫毛小幅度的颤抖着，却不是因为疼，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敏感……温热的、痒痒的。 小老板没有一直闭眼，在即将结束的时候，他鼓起勇气回头看了杨川穹一眼。 杨川穹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同，平静、认真、一丝不苟。 小老板其实有一点点失望，不过他劝说自己，坦然面对同性的身体才是正常反应；再者说，杨川穹露出惊慌、不自在的表情才奇怪吧。 小老板这样告诉自己，然后认真和杨川穹道谢：“今天……真的特别谢谢你。” 杨川穹拉下他的短袖下摆，没说别的，“快去睡觉。” 小老板眼角含着笑意，慢慢点头。 杨川穹也笑：“晚安，今天辛苦了。” 第18章 看小老板走进房间，杨川穹才放下心，他先去洗手，随即走到院子。 整天看小老板在这里忙里忙外，杨川穹大致知道该怎么做，即便已经很晚了，他也没有敷衍，锅具、漏勺一件一件的清洗干净，像小老板平时一样认真。 忙完以后，杨川穹其实有点困倦，眼皮很沉，却没有马上去睡觉，而是坐在屋檐下，点了根烟。 下过一场大雨的夏夜，空气阴凉中带着湿气，偶尔一阵簌簌的风声，很快归于寂静，杨川穹手里夹着烟，缕缕白烟模糊不清的在空中停留片刻，又随风消散。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都是自己，有些事情发生、出现在眼前，心里在想什么，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杨川穹从来不是一个人会骗自己的人，担心、紧张、心疼都是真的，他也都认了，可那种发自内心的想要碰触、牵手、拥抱，伴随着胸腔下心脏阵阵的跳动，以及看到白皙紧实的腰腹、形状漂亮的胯骨而产生折断、顶弄的想法又是什么鬼？ 杨川穹烦躁，却暂时找不到出口，但想起小老板偶尔闪躲的眼神、微红的耳廓，他有一种盲目的直觉，也许很快就有答案了。 连天气预报也说，明天放晴。 42 第二天，小老板起的比平时还早一点，他想了想，胳膊上终究是皮外伤，并非不能动弹，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大的影响。 他起来以后，杨川穹没过多久就从房间出来，经历了昨晚的事，小老板再看到杨川穹，内心便止不住的雀跃，他眼睛一亮，尽量平静的打招呼：“早啊。” “你现在是要出门？”杨川穹看着他问。 “今天不出门，食材还算够，缺了几样也没关系，是我想着要出摊，所以……”小老板解释说。 杨川穹一点也不意外，小老板比他的外观看起来坚强很多，杨川穹一直知道这一点，小小的胳膊擦伤，到不了让小老板在家休养的程度，所以他不打算劝，只是起早一点。 “吃早饭了嘛。”杨川穹冷不丁问道。 “还没有。”小老板的早饭都是早上出门的时候随便买点，今天没出门，自然没吃早饭。 杨川穹说：“我先刷牙洗脸，等会去买早餐，你先慢慢来，小心伤口别溅到水。” 杨川穹的语气太熟稔了，自然的像相处多年的情侣会说的话，小老板眼睛圆溜溜睁大，听的一愣一愣的，呆呆的点头：“好。” 杨川穹眼眸微闪，许是白天的亮光太刺眼，这次他控制住了摸小老板脑袋的欲望，手指僵硬的动了动，抬步走向了卫生间。 不知道小老板早餐一般吃什么，杨川穹给他买了一笼灌汤包，两个烧麦两个油条和一碗粥，买完才意识可能买多了。 “……都是给我的？”小老板接过一手的早餐袋，挠了挠头发。 杨川穹极其坦然的说：“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 小老板自然不想承认自己瘦，可想到昨天杨川穹的掌心在自己胯骨上按压的感觉，仿佛透过皮肉碰到了底下的骨头，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小老板吃完早餐，估摸着价格把饭钱转过去，又开始忙碌准备出摊的事，杨川穹在他身边帮忙，暂时承担着给土豆一类的素菜削皮切片的活。 早上九点多，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的时候，小老板终于忍不住说：“你不用去上班嘛，这个点不过去，会不会……” “工地上不止我一个管事的。”杨川穹简单解释。 虽然杨川穹这样说，但小老板还是觉得在耽误他事，接下来的活没那么麻烦了，就是把食材煮一下再穿串，小老板谨慎开口：“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小心一点，不会碰到伤口的，倒是你快去上班吧，到点不去总归不好。” 杨川穹听着他小心翼翼为自己考虑的语气不禁皱眉，他想说大胆一点，没必要那么小心，我又不会对你生气发火……算了，教育小老板干嘛，应该是他的问题。 杨川穹顺从的答应：“好，我等会就过去，不过先说好，如果伤口又裂开，纱布上见血了，你就别动了，给我打电话。” 小老板飞快的抬眸看他一眼，先是小声一句：“我会小心的。”接着是微不可闻的气声：“我知道了……给你打电话。” 第11章 沉默一会儿后，杨川穹依旧没移开步子，他的目光直白落在小老板脸上，低声缓道：“我中午过来找你。” 厨房里，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明目张胆的看，一个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而悄悄红了脸，睫毛发颤的抖动，空气好似不流通了，堵塞、黏糊、所以呼吸不畅。 小老板用尽全力点头，仿佛在遮掩什么，窗外一束阳光照进来，小老板的耳廓在暖洋洋的光线下，薄红又显出细小血管的透明，要遮掩的全都没藏住。 杨川穹勾起唇，轻轻笑了一下，突然抬起手，去揉捏小老板的耳垂，似乎笃定小老板不会拒绝，一下、两下，把暴露主人心事的可怜耳垂捏得更红。 小老板确实不会拒绝，具体表现在他连“你干什么”都没质问出来，反而结巴着提醒：“你、你该出去了。” 杨川穹漫不经心应了声：“好。”这才放下作恶的手指。 第19章 中午杨川穹提前过来了。 小老板的三轮车才开进巷子，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没卸下来，杨川穹就走过来，先帮着把桌椅拿下来，一张一张的摆好。 小老板自然知道他为什么来那么早，最初的一点惊讶过后，是源源不断的满足，小老板冲他笑了一下，两人没说话，就默契的一起忙碌起来。 没过多久，两排煮好串串在锅沿整齐的摆放好，浸透在鲜香麻辣的锅底，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旁边是芝麻酱、麻油、蒜蓉、花生碎等蘸料。 今天出了太阳，挺晒人，见小老板半个身子露在太阳下，杨川穹把他往里推了推。 小老板不明所以的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问他：“今天你想吃什么。” “就吃麻辣烫吧，也好久没吃了。”杨川穹说，随即补充道：“但你不能吃，最好吃点清淡的。” 小老板低下头笑，慢慢说：“我知道，那我开火了，先给你煮一碗。” 杨川穹却道：“我来，我先试试。” 他说出一开始的打算：“我们今天中午换一下活，你收钱，我来煮东西。” 煮东西要忙一点，别的不说，少不了来回抬胳膊，很容易会扯到伤口。 小老板愣住许久，杨川穹又提醒一遍，才迟钝的说：“好。” 他在为杨川穹的细心愣神，怎么会对他那么好呢，明目张胆、毫不遮掩，绝对不是友情可以概括的好，让小老板一个内敛的人，对这份细心之外的原因蠢蠢欲动起来。 小老板迫切的想寻求一个答案，比如杨川穹，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呢，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爱人的那种喜欢。 是我出车祸摔倒了，你跑着来找我，眼神满是心疼的轻轻抱了我一下；是昨晚你明明也困了，忍住打一个哈欠，帮我清理好小摊；是今天早上你捏了我的耳垂，我有点痒，却没有反抗，还有点开心。 是不是呢，杨川穹。 如果是的话，我也喜欢你呢。 44 杨川穹做的很好，没有因为第一次煮东西手忙脚乱，大概是看小老板做的多，颇有小老板那种在任何忙乱的情况下都气定神闲的淡定。 有不少学生注意到小老板的胳膊上的纱布，纷纷关心道：“老板，你胳膊上是怎么了。” 小老板含糊道：“骑车不小心摔了一下。” “严重嘛，那么大块的纱布。” “还行，擦破一块皮。” 学生纷纷皱起眉，其中一人想起来一件高兴的事，分享式的安慰道：“没事，我们老师说明天放假，正好老板你可以休息休息。” 其他学生惊呼：“我靠，真的假的，我们老师怎么没说。” “不过早该放假了，上周就该放假，硬是拖着不放，快上吐了。” “估计是教育局发话了吧，不管怎样，谢天谢地，可算解放了，然后老板你就能养两天伤了。” 杨川穹余光扫了小老板一眼，听小老板笑着说：“那挺好的，你们放假我们也跟着给自己放假。”神情柔和了许多。 等学生都散去，小老板感慨一句：“还是学生的消息来得快。” 杨川穹搬了两个凳子，递过去一个，“今天结束，你就可以好好在家养伤。” 小老板看了眼胳膊，想证明自己没那么脆弱，至少用不到养这个字，“其实没有很严重，这个是小的皮肉伤，今天没碰到的时候，就不是很疼了。” “多严重才算严重，一定要伤筋动骨？”杨川穹板着脸纠正他。 杨川穹有一个因为车祸去世的朋友，死状惨烈，甚至没进抢救室就走了，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从此之后，他在开车这方面格外注意。 小老板眨了眨眼，没吭声了，半响，他用自己的膝盖，轻轻碰了下杨川穹的膝盖，小心翼翼的看他，“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川穹不为所动，冷静发问：“昨天为什么会摔，是车开得太快，还是周围太暗，没看清路障。” 小老板见他态度认真，只得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一遍，最后小声补充道：“……真的不是我的错。” 杨川穹听得一直皱眉，对那些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深恶痛绝，良久，他轻轻嗯了一声，“不是你的问题。” 小老板控诉：“可是你刚才很凶。” 杨川穹道歉：“对不起。” 45 晚上七点多，两个人差不多一起回来。 依旧是杨川穹帮着清理小摊，小老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谢他好了，他们之间再说谢谢，好像有点多余。 不管出于什么缘故，都值得小老板感谢，刚好这两天有时间，小老板打算请杨川穹去外面吃一顿饭，想问问他什么有时间。 杨川穹打开冰箱在找保鲜膜，闻言眉头一挑，思考片刻后，他说：“后天吧。” 小老板点头，“那就后天，对了，你一般喜欢吃什么呀。” 说着小老板朝他伸出胳膊，杨川穹拿着保鲜膜，控制着力道，把纱布缠了好几圈，说：“我都行，看你。” 现在是夏天，小老板不可能几天不洗澡，伤口不能见水，只能用保鲜膜裹起来。 好在脱衣服、洗头发什么的不费事，不然洗澡也要杨川穹帮忙，对小老板来说，不仅是害臊，还很难藏得住反应。 不过擦红花油的时候，小老板又去找了杨川穹——没错，是故意的，小老板有些贪恋杨川穹手掌的温度。 不过这次不在客厅，在杨川穹的房间。 小老板佯装够不到，去敲杨川穹的房间门，让他帮忙擦一下，然后杨川穹就让他进来。 这是小老板第一次进杨川穹的房间，他的私人领域，里面没有添置太多东西，有些简陋和单调，算得上整洁，没有奇怪的味道。 小老板坐在凳子上，打量的眼神很小心，杨川穹看得想笑，“很乱嘛。” 小老板摇头，“不乱。” “反正没你房间整齐。”杨川穹坦然说，他没进过小老板的房间，但从门缝大致扫过一眼，比他这里温馨多了。 小老板被夸，下巴往上抬了抬，发表自己的意见，“房间干干净净的住着才舒服。” 杨川穹嗯了一声，抬手扯掉了小老板的半边裤子，一不小心扯狠了，半块白生生的屁股蛋都露出来。 小老板面朝另一半，大概是没有发觉；杨川穹面上淡定，喉结微微滚动一下，努力忽略那块看起来手感软绵绵的皮肉，掌心去覆盖腰胯上的紫青。 熟悉的感触传来，小老板的脸又悄悄红了，他受不了这种暧昧、沉默的气氛，想寻找一个话题，“你的房间好像不太通风，那个窗户怎么不打开啊。” 可惜杨川穹并不接小老板的话，他在忍耐狠狠捏一把的冲动，忍到一结束，就面无表情帮小老板提上裤子，把罪恶的源头盖住。 过后，杨川穹才说：“有味道嘛。” “没有，就是通通风嘛，不然太闷了。”小老板笑了一下，“不过现在确实有红花油的味道。” “好，等会打开。”对杨川穹来说，他没有闻到红花油的味道，反而小老板身上的香味，经常在鼻尖环绕。 “那我回去了，就不打扰你睡觉了。”小老板站起来，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晚安。” 杨川穹其实不想他走，但找不到让他留下的理由，只得勉强道：“晚安。” 小老板回到自己房间，因为不用出摊，难得熬了夜，去查附近有什么美食。 然后他发现一个小秘密。 比如后天原来是情人节。 第20章 小老板精挑细选了很久，选定了一家烤肉店，大众评分上一水的好评，晒出的图片相当诱人，分量也足。 小老板本来以为要等杨川穹下班，晚上才能去吃，结果他中午就开车回来了，给小老板发消息让他出来。 小老板眼睛亮晶晶的跑出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面上藏不住的开心，又有些担心的问，“会不会耽误你下午上班啊。” 第12章 杨川穹半侧过身，顺其自然提他扣好安全带，扯了扯唇角笑，“我就不能有假期嘛。” 小老板屏住呼吸，若无其事的看他一眼，语气轻快的问：“那……你下午没事了嘛。” 杨川穹轻轻嗯了声，“闲人一个。” 小老板选定的烤肉店，在小县城人流量最大的一片区域，附近有两个商超，加上到了节日，远远的堵在路口，到处都是小汽车。 杨川穹没往里挤，把车停在外围，剩下的一截路，和小老板一起走过去，路边不少卖花的小贩，吸引不少姿态亲昵的情侣，充满节日的氛围。 还有不少拿着花推销的商贩，抬眼看见是两个男人，选择性忽略他们，被忽略的小老板反而松了一口气。 杨川穹却突然问道：“你喜欢花嘛。” 小老板惊的眼都睁大了，连忙摆手，“不是，我就是看一下，挺热闹的，毕竟是节日……” 小老板咽了下口水，靠近他一点，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你知道今天是节日吗。” 杨川穹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当然。” 小老板一听这话，一下晕晕乎乎的，明明没喝酒，脚步都虚浮了，他十分认真的点头，肯定杨川穹的话，尽管不知道在肯定什么。 两个人走到烤肉店，里面的生意红火，坐满客人，服务员的态度良好，进门就开始接待，把他们领到一处空位置处。 烤肉似乎不太适合并排坐，两人面对面坐下，菜品上的很快，服务员在铁架上刷了一层油，告诉他们调料的位置。 这顿饭吃得相当愉快，两个人都在烤，各自负责一片区域，自己这边烤好，就给对面的盘子夹一半，遇到大块的牛排或者五花肉，就用剪刀剪开再分，无比的和谐。 愉快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小老板完全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哪怕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 他拼命想着等下邀请杨川穹玩点什么，那么好的时机，总不能就这样回去，看电影……倒是个好主意，但会不会暗示的太明显了？小老板其实不能确定杨川穹喜不喜欢他，万一他误会了怎么办？ 可惜小老板对吃喝玩乐这方面一窍不通，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约会都干什么，除了看电影，他蹦不出别的念头。 两个人走出门，小老板还在神游天外，对了，这附近好像有个公园来着，不然去公园…… 杨川穹侧过身，突然拽了他一下，身侧跑过一辆载人的三轮车，小老板吓了一跳，清醒不少。 “走快一点。”杨川穹提醒他，“电影马上开场了。” 小老板紧急把逛公园的提议咽下去，步伐迈大了些，“你什么时候订的票呀，都没告诉我。” “昨天晚上。”杨川穹说，他眼含一丝不明显的笑意，非常笃定的问：“你会不想跟我一起去看吗。” 小老板底气不足，轻轻哼了一声，佯装勉为其难地说：“看吧看吧。” 他们到得时间刚刚好，在柜台买好爆米花和可乐，刚好能排队进场。 杨川穹选的是一部热映的喜剧片，笑点很足，本来打量着影院幽暗的环境，和周围成对的情侣，小老板有些心猿意马。 没想到剧情太吸引人，小老板完全陷进去，跟着其他观众一起哈哈直笑，连爆米花都忘记吃。 等小老板下次想起来，手往中间伸去，却冷不丁抓到了杨川穹的手，准确来说，应该是杨川穹手心的爆米花。 像是陷阱终于等来了他的猎物，触碰到某种机关，杨川穹的手掌合上，爆米花和连同小老板的手，一起被紧紧握住。 手被温柔又强势的禁锢住，小老板不得不从剧情抽离出，心跳猛得加速，他吞了下口水，有些慌乱的看向杨川穹。 影院昏暗的环境，掩盖不住杨川穹眼底直白袒露的情意，他深深地凝望小老板，像把答案揭晓了无数遍。 对上这个视线，小老板的手便动弹不得，荧幕播放的台词配音，和其他观众的笑声，变成乱糟糟的杂外音，和小老板的心一样乱。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像吸入的对方眼底的黑色漩涡，深陷其中，以至于无法移动半分。 杨川穹突然笑了一下，掌心再度收紧，用口型说：“专心看。”随即目视前方。 小老板也迟钝地转头，却不再专注剧情，内心掀起汹涌的波澜，像一场迟来已久的潮水，没完没了的涌入小老板的心潮。 电影散场，他们也没回去，难得清闲的时光里，他们买了当下时兴的奶茶，一起去逛超市，刮了彩票，甚至去到杨川穹干活的地方，学校的工地，听他讲一栋建筑，是怎么从无到有建成。 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来，才开着车，不紧不慢的回去。 小老板其实有点走累了，这会坐在车上，整个人都软下来，但心理上的兴奋，远大于身体上的疲惫，他兴致勃勃和杨川穹分享过往的趣事，说得嘴都干了都没停下，像是许久没和别人分享过自己的生活。 杨川穹极其满意小老板的变化，他一边开车，一面认真给出回应，不让小老板觉得在自言自语。 终于回到家，这一天委实过得太开心，小老板内心纠结的很，一方面想赶紧洗完澡，躺床上好好休息一下，毕竟出去也非常消耗体力。 但另一方面，他又想和杨川穹再多相处一会儿，哪怕大半天都在一起，住在一见屋子，可分开在不同房间，小老板就会舍不得。 小老板磨磨唧唧的洗完澡，硬撑着打开电视，等杨川穹洗完出来，颇有暗示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于是，杨川穹朝他走过来，笑得无奈，“不是说累了嘛，怎么又在看电视。” 小老板打了个哈欠，拿出一侧的红花油，十分自觉，“抹完就睡。” 杨川穹拧开红花油，涂抹在掌心，提醒道：“明天该去医院换药了，等下午我们一起去。” 小老板乖乖说：“好。” “胳膊还疼吗。”杨川穹问。 小老板如实道：“大部分时间没感觉，不小心碰到的时候会特别疼。”他怕被教育，赶忙补充：“我已经很小心了。” 杨川穹把红花油放回桌子上，又用那种深沉、克制的目光看向小老板，他说：“那就再小心一点。” 小老板心尖泛起无数的痒，大着胆子开口：“杨川穹，你觉不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电视剧里在放什么，已经没人能听清了，仿佛被抽干空气，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和呼吸。 同时，杨川穹反问：“你不喜欢嘛。” 突然这时，周围一切的光源都消失了，客厅的灯光，包括正播放的电视剧，一起灭掉——应该是停电或者跳闸。 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很奇怪，两个人都没有慌乱，或者说，此刻有比停电更急迫的事。 杨川穹听见小老板的呼吸声，吸气吐息，轻轻的、缓缓的，努力平复着紧张，以此保证接下来说出的话，不要颤抖和结巴。 他慢慢地说：“喜欢。” 第21章 喜欢…… 喜欢什么？喜欢我对你好？还是喜欢我，这个话题好像还没有结束，但杨川穹已经粗暴的放弃沟通。 下一瞬间，他就侧过身，轻而易举抱起身侧的小老板，放在自己的腿上，像怀揣着价值连城的珍宝，死死勒进自己怀里，不再压抑之前那股渴望与冲动。 杨川穹低下头，鼻尖、嘴唇深深陷入小老板颈部的皮肉，哪里的皮肤温热又细腻，散发着暖烘烘的淡香，他嘴上暗哑地说：“……抱歉。” 他说抱歉，行动却没有抱歉的意思，重重的在小老板身上嗅闻，上瘾了一般沉迷，一会儿是单纯的皮肤之间来回摩擦，一会儿是饱含情色意味、甚至带着细微吸吮声的吻。 毫无疑问，杨川穹在耍流氓，他把小老板圈在怀里，不止用嘴唇在小老板脸颊、侧颈、锁骨这些地方，胡乱的又亲又啃。 两条有力的胳膊，从一开始把小老板禁锢在怀里，转而在小老板背上、腰上，甚至包括在tun肉上作恶，大力的抓住，像玩绵软的面团一般揉。 小老板除了最开始悬空时慌乱过，之后便没反应了。 当然不能说没反应，如果这时有灯光的话，就能发现小老板整个人像煮熟的虾米，白里透红，就连眼皮都不例外，连同睫毛一起虚虚颤动着。 杨川穹的手劲很大，刻意不收敛自己的力道时，简直要把小老板揉烂了，后背的皮肤都捏得发热。 ……看弹幕…… 杨川穹接了一声嗯，稍稍抬起头，鼻尖拱着小老板的下巴，语气沉沉道：“怎么了，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小老板吸了吸鼻子，先是否认，然而当杨川穹的气息再次靠近，他忍不住埋进他怀里，抬起腰努力往上凑近，郑重承诺的认真开口：“杨川穹……我很喜欢你。” “你也喜欢我的吧。”小老板有些紧张，摸着黑，主动在他下巴亲了一口，试图增加自己的底气。 第13章 杨川穹低低笑了一声，把小老板抱的更紧，把人勒的不轻，都要呼吸不过来了，他说嗯，还说：“喜欢。” 小老板可算放下心，像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他趴在杨川穹身上，用脑袋使劲撞了几下，来表达自己的愉悦。 小老板低头埋了一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小声说：“你心跳好快啊。” 何止是心跳快，某个地方肿的发疼，怕吓到小老板，杨川穹稍稍往后去了点，他伸出手，摸到小老板的脸颊，大拇指深陷小老板的腮肉里，刚要低头吻上小老板的唇。 白炽灯突然闪烁几下，毫无征兆的重新亮起，明亮的光线驱散掉黑暗，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两个人骤然看清对方，和对方眼里的自己。 杨川穹垂下眼，视线晦暗不明的收紧，小老板的衣服被他扯得乱七八糟，松松垮垮的挂在肩头，脸皮是白里透红的粉，一双眼睛圆圆的睁大，湿漉漉的水润，正茫然的看着他。 骤然看清确定喜欢着他的杨川穹，小老板多少有些别扭，他微微低下头，躲闪般的眨了眨眼，声音轻颤，“……怎么突然又来电了。” 杨川穹却不接他转移注意力的话，继续捧住小老板的脸，迫使他仰起头，他的拇指在小老板的唇角揉了揉，再次低下头，覆上小老板的唇。 小老板抓住杨川穹衣服的下摆，呆呆的把眼睛睁得更大，圆溜溜的亮，应该说他没反应过来要闭眼，因为即将到来的事情惊讶，嘴巴甚至都是微微张开的，杨川穹毫不费力的闯了进去，深入其中的肆孽。 小老板懵了好几秒，才试探着给出回应，慢悠悠缠上杨川穹的舌，这一点主动，像火星倏地燃起一片火海，杨川穹吻得更加深入，漫长又缠绵。 小老板被亲的晕晕乎乎，压根不知道亲了多久，直到嘴唇红润润的肿起来，杨川穹才肯放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也没有走回去，而是杨川穹抱着搂着推开小老板的房间门，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躺在了自己床上。 他以为杨川穹马上要走，哪怕已经很困了，也忍不住去拽他的手，想再挽留一会儿。 杨川穹没有再靠近，只是趴在小老板的床头，目光沉沉的盯了他许久，不时捏捏他的脸，又揉揉他的头发，“我看着你睡。” 小老板飞快看了杨川穹一眼，眼睛弯弯的一直在笑，又猛得拿薄被盖住了脸。 这是他喜欢的人，同样喜欢他，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小老板想。 第22章 小老板谈爱啦！ 没错，就在昨天的情人节，多了一对有情人！ 都一上午了，小老板每次想到这件事，还是止不住的傻笑，开心的冒泡。 他们昨天晚上确定关系，然后接了很长时间的吻，今天早上，杨川穹买好早餐把他喊起来，腻得根本不想分开，又黏黏糊糊亲了很久。 要不是小老板尚且有一丝理智，硬推着杨川穹去出门，这人又不想上班了，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谈起恋爱居然比小老板还要黏人，小老板都替他害臊。 手机上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两人有来有回，聊了好多乱七八糟的闲话，干什么事情都要拍张照片发过去。 第一次谈上恋爱，小老板自然想着要分享这个喜悦，首先想到妹妹方怡，可转念一想，是不是太快了些，要不要等感情稳固一点再说。 小老板想了想，昨天两人似乎都有点冲动，别的不说，他们毕竟是两个男人，他这边还好交代一点，妹妹也不会反对。 那杨川穹那边呢，他父母会接受吗，小老板冷不丁就往长远去想，然后被自己的推测打击得不轻。 他垂头丧气的给杨川穹发消息：我们昨天会不会太冲动了，感觉好多问题都没有说清楚，比如你家里人会反对的吧……我们是不是该再想清楚一些。 没想到，杨川穹不到一分钟打来了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昨天你是因为冲动吗？” 小老板赶忙否认，他说：“不是不是，我是怕你冲动……你也知道的，现在社会上普遍不待见同性恋，而且就算不管别人怎么想，父母那关总避免不了……” 杨川穹轻笑一声，“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冲动？” 小老板尾调拉长的啊了一声。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嘛？”杨川穹轻描淡写的反问，又平静补充道：“别担心，没有冲动，我是认真的，你不用担心的家庭方面，我有能力说服他们。” 小老板听得有些羞愧，他还以为……总之，小老板又笑起来，比刚才笑得更甜，“那我们好好谈。” 杨川穹也说：“好好谈。” 50 跟杨川穹打完那一通电话，小老板像打了一剂强心剂，哪里还管的上循序渐进。 具体表现在，他立马就把这事跟自己身边的最亲的亲人分享了！都没谈一天呢，急吼吼的呦。 “真的！”方怡扯着嗓门在电话喊，从床上弹了起来，“真谈了！” 小老板摸了摸鼻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他含糊不清的说：“这还能有假嘛，我怎么会拿这事骗人。” “长什么样？多大了？多高啊？帅不帅？什么工作来着，哦对，包工头，那靠谱吗？” 方怡已经急得恨不得马上放假回去见见这哥夫是何许人也了。 小老板一一交代，大概把和杨川穹在一起的感情历程简单说了遍，不忘趁机夸赞两句。 方怡：“哇哦。” 听起来好好磕的样子！ 小老板：“嘿嘿。” 51 这天下班，杨川穹和小老板一起诊所换药，伤口养得很好，没有发炎。 不过开始慢慢结疤以后，痒已经超过了疼，小老板总忍不住想挠。 之后好多天，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杨川穹就死盯住他的手，不要往伤口上去压。 学校开学以后，两人就恢复了以后的生活，杨川穹上班，小老板出摊，中午的时候忙活一阵，再一起吃饭。 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他们下午会一起回家，有时候杨川穹等小老板，帮着他一起收摊，有时候是小老板等杨川穹，会在小巷子里多留一会儿。 他们会在回去的路上买水果，逛超市，商量晚上吃什么，也会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的吻在一起，热情又激烈，亲得嘴巴木木的，才有心情做别的事。 小老板害臊，谈恋爱也不是没有烦恼的……比如每天嘴巴都肿肿的。 第23章 七月中旬，小老板的妹妹方怡放暑假了，如愿以偿见到自己的哥哥和哥夫。 小老板和杨川穹去高铁站接人，三人一碰面，就坐上车，拐去一家饭店给方怡接风洗尘。 这顿饭的气氛尚可，当然不是方怡对这个哥夫多满意，主要是她一个年龄阅历各方面都十分浅薄的小姑娘，在杨川穹凶恶的气场下，不太敢造次。 只敢背地里跟小老板蛐蛐一下。 不过这次暑假方怡没在家呆多久。 以往的暑假、寒假，都是她跟小老板一起出摊，即便高中放假，他们也会换个人流量大的地方忙活。 但是现在，留给方怡的活不多了……都被她人狠话不多的哥夫抢了去。 更可怕的是，她就好像那个一千瓦巨大的灯泡，闪闪发亮；也像在风中凌乱的单身狗，在甜腻腻的恋爱氛围里，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平心而论，当着方怡的面，小老板和杨川穹几乎没有过肢体接触，相当克制了。 就连接吻这种每日必不可少的亲热，都是杨川穹半夜偷偷溜到小老板的房间，灯都不开的摸黑亲，比高中生早恋还要隐秘。 但在方怡看来：啧啧啧，她的便宜哥夫，又在偷看她贤惠貌美的哥哥；咦咦咦，她是什么教导主任吗，拉手还要偷偷背着她；哟哟哟，眼神又拉丝了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会私底下偷摸亲嘴。 杨川穹也挺头疼，一方面跟小老板热恋期，馋得要死但被迫做人的急躁；另一方面，他压根没当过哥，根本不知道怎么跟这白添的妹妹相处。 当然，没有钞能力解决不了的烦恼。 征得小老板的同意下，杨川穹大手一挥，给方怡发了8888的红包，当做旅游资金。 方怡惊得喜笑颜开，干脆收拾了行李箱，快快乐乐的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旅行。 开玩笑，旅行和做电灯泡是什么很艰难的选择嘛。 去高铁站送完方怡，杨川穹在小老板脸上亲了一下，“等这段时间闲下来，我们也去旅游。” 小老板瞳孔左右转了转，轻轻推他一下，“有人呢。” “那回家。”杨川穹迫不及待，“回家没人了吧。” 53 这天回去，杨川穹抱着小老板亲了一个晚上。 亲的小老板身上哪里都是红印，大夏天的，通常只有锁骨和脖子能看，其余部位都不成样，不仅是亲的，还有捏的、揉的、掐的…… 第14章 ……看弹幕…… 杨川穹长相偏硬朗凌厉，实际上也一点都不温柔。 两人独处的时候，他经常静静看着小老板，眼神沉得吓人，无论亲吻还是拥抱，让小老板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都招架不住，亲的太狠，抱的太紧，揉的太重，下手没轻没重的！ 往往要小老板喘着气，不停去拍他的胳膊，可怜巴巴的反复提醒，才能轻一点。 饶是小老板棉花一样软的脾气，也有点不高兴了，他小脸努力板起，质问杨川穹：“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如果有的话，那可太糟糕了，他好像打不过杨川穹。 杨川穹否认：“我没有。” 小老板不信，掀开衣服，挺起胸脯上的证据，十分较真：“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杨川穹微眯起眼，冷漠无情的拽下他的衣服，“不要给我看这些。” 小老板教育他：“你不能逃避问题。” 杨川穹：“……” 他无法言说内心是怎么的渴求，只能再次抱住小老板，认真又无奈：“你太可爱了，我控制不住。” 杨川穹面无表情拉下小老板的手，将yu望袒露在小老板面前，语气带着些许的压抑，“太喜欢你了，不知道怎么时候做才合适。” 小老板的手有点僵硬，人也僵硬，他像小机器人一样摇头，完全被杨川穹带跑了，“不知道呢。” 真是可爱死了，杨川穹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在他脸上亲出了响，“那再等等。” 第24章 关于这件羞羞的事，两人非常认真的敲定了一个具体日期。 不知道其他的情侣是怎么的，但他们十分认真又略带羞涩的商议关于这一天的注意事项。 毕竟事关两人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需要慎重。 比如那天第二天，最好在学校放假期间，这样小老板就可以心安理得不去出摊，又比如当天杨川穹没有消耗太多体力，或者去应酬喝酒，以免影响第一次的发挥。 如果是下雨天就更好了，那做完以后就可以抱着对方，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躺在床上休息。 乃至要准备什么东西，比如必不可少的润滑y、安全t、消炎药；又比如他们要提前填满冰箱，水果蔬菜、鸡肉猪肉都买一点，免得第二天不想出门。 当然，满足要求的日期几乎没有，或者说排到猴年马月去了，不说杨川穹能不能忍住，小老板都憋得别别扭扭了。 于是乎，他们不得不放低要求，下雨就算了吧，老天爷比较任性；学校放假也算了，高中生放假更是千年等一回了。 这样一来，范围就大多了，又一轮的商议下，他们做出决定—— 十二天以后，202x年八月二号周日的晚上八点。 55 老天爷，十二天好漫长呀！ 小老板哀叹。 56 十天而已，我还能坚持—— 杨川穹（假装）淡定。 57 七天！只有七天啦！整整一周呢！ 小老板提前紧张，小老板提前脸红。 58 明天。。。 杨川穹：请叫我忍者。 59 202x年八月二号下午五点。 小老板在厨房做饭，杨川穹在给他打下手。 由于杨川穹拒绝让小老板做太复杂的饭，耽误晚上的吉时，小老板只煮了简单的鸡肉面条。 杨川穹没什么好做的，就给小老板喂水果，葡萄皮扒干净不说，葡萄籽也要扣完，顺便捏捏小老板的屁股，缓解一下急躁的情绪。 60 下午六点，他们开始吃饭。 小老板提前查过攻略，吃的非常适量，俗称不多也不少，免得撞的太狠想吐。 杨川穹的体力充沛，他本来就有锻炼的习惯，这段时间格外努力，肌肉线条更紧致了，是一米八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 一切都很完美。 61 晚上七点，小老板吃完饭，怀着万分紧张，和一点点羞涩的心情，先去了浴室。 杨川穹去洗碗，不到十分钟，他大力按开了浴室的门。 是的没错，门就坏了，到现在也没修。 62 杨川穹一进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浴室的水汽氤氲，空中满是潮湿的雾气，小老板背过身，一只手撑在冰凉的墙壁上，另一只手在艰难打开自己，肩胛骨如同振翅的蝴蝶一般微微凸起。 他浑身都很白，像是和透明的水汽融为一体，每一处的曲线、弧度都充满诱惑的冲击，以至于杨川穹的视线无法移动半分。 小老板听到声响，短暂慌乱之后，忍住羞耻的颤声求助，“我、我不知道好了没，弄不进去……有点难受。” 杨川穹喉结滚了滚，三两下甩掉身上的衣服，随意丢在地上，一言不发的靠近，把小老板牢牢罩在怀里，手指慢慢往下探。 大概是在闷了太久，小老板脸上有点红，眉心蹙起一道浅纹，在墙壁上抓得更牢，紧紧咬着牙，“好了嘛……杨、川穹，还没够嘛。” 杨川穹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他大致对比了一下，说：“不太够……我们慢慢来，我再试试。” 这个过程对小老板来说无疑是漫长的，哪里不可思议的涨大，他等得有点崩溃。 杨川穹的耐心显然也快耗尽，他不断亲吻小老板的后颈，帮他转移注意力，又不时在小老板后腰上摩ceng两下。 又不知道过去多久，杨川穹低哑着嗓音开口，“好了，我们回房间。” 他说着，捞起一条浴巾，擦净小老板身上的水渍，又往身上随意划拉两下，围在了腰间，托起小老板走出浴室。 63 晚上七点五十九。 杨川穹反锁上卧室的门。 第25章 晚上九点半，小老板的房间。 床已经响了一个多小时了。 在此之前，小老板一直觉得自己的床很结实，但是现在，他不敢这么说了。 不去看画面动作有多激烈，光是这个小房间传出的声响，就够叫人胡思乱想了…… 杨川穹就是有暴力倾向，小老板被欺负得很惨的时候，不免会这样想；不同于白天，小老板一本正经板着脸的时候，杨川穹会收敛一点。 这时小老板的求饶，杨川穹不仅充耳不闻，反而低下头，把小老板的唇堵着；但他不会堵太久，等小老板脸憋得红红的，有些呼吸不过来再松开，小老板会叫的更柔更骚一点。 还会用自认为很凶、实际上没有任何杀伤力，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他。 杨川穹对此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把小老板脸上、身上全亲一遍，亲的人气喘吁吁，脚趾头绷紧了，来试图获取原谅。 哪怕好不容易一轮结束，他都不肯放过小老板，小老板极致过后迷茫的眨了眨眼，又猛然睁大一些，有些惊讶和羞耻的哑着嗓子崩溃道：“……不要乱亲啊，不行的。” 杨川穹撑开小老板试图闭合的地方，有些着迷的盯着看，很快来了感觉，他凑到小老板耳廓，“怎么哪里都可爱。” “舔一会儿就不疼了。” 65 晚上十一点，两轮结束。 小老板终于休息了一会儿，他累的不想动弹，两条腿面条似的瘫在床上，像被杨川穹揍了三个小时。 杨川穹去外面接杯水，端回房间把人扶起来喂，小老板迷迷糊糊喝了一整杯，意犹未尽在杯沿探了一圈，看来是渴坏了。 杨川穹后知后觉的心疼，又倒了满满一杯水，这回小老板没喝完，低声呢喃，“……我不喝了。” 杨川穹慢慢用手指抿掉他嘴角喝漏的水，不说话的静静看他。小老板也在看他，迟钝的慢慢眨眼睛，傻乎乎的笑着往他怀里撞了一下，像撞在杨川穹心上，再冷硬的心，都为他化成了一滩水。 他没继续在小老板身上作恶，去浴室接了一盆温水，拿浸水的热毛巾给小老板清理，把人擦得干干净净。 又找出提前买好的药膏，细致的涂抹好，自己最后去浴室冲了个澡，才搂着小老板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最甜的美梦沉睡在他怀里。 66 第二天，和他们计划的一样，两人都没出门。 小老板可以自行决定休息，所以没没去出摊，杨川穹则是自己给自己放假，事后温存了整整一天。 一觉睡到自然醒，小老板精神多了，没有昨天那种手都抬不起来的累，肯定不至于下不了床，太夸张了，大腿有点酸涨倒是真的，毕竟被迫拉伸了那么久。 除此之外，只有承受杨川穹的部位比较……别扭。还行，不是不能忍受，毕竟昨天小老板大部分时间也是舒服的，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也值得。 倒是杨川穹，可恶，昨天欺负人的时候不客气，现在知道弥补了。 早上杨川穹早早去做饭，煮了一锅配料满满的粥，什么虾仁、皮蛋、瘦肉全往里面扔，每隔一会儿就回房间看看，生怕小老板醒了没看到他。 第15章 吃完早饭，他们也没什么事，就躺在床上一起看电影。 小老板追剧很入迷，不让开倍数，看着特别认真；杨川穹就拿着零食，不时往他嘴里送。 因为零食水果的缘故，小老板一点都不饿，中午饭到下午才吃，吃完午休睡一会儿，醒了就开始擦枪走火。 没办法，一睁开眼看到喜欢的人，热热乎乎睡在身边，下意识互相靠近，舒缓的亲一会儿，吮一会儿，彼此就来了感觉，恨不得离对方再进一点。 67 事后，小老板迈着不听使唤、两条又酸又软的腿，表示十分后悔。 第26章 现在不是春天。 却是麻辣烫小老板的春天。 恋爱好好的谈，麻辣烫好好的卖，小老板两头都紧紧的抓住，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杨川穹是很好的恋人，小老板同样，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没多久的缘故，两个人几乎没吵过架，每天都是蜜里调油。 平平淡淡又幸福满满。 生活当然不会一帆风顺，最近确实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对两个人造成了一点点的影响。 比如说，一中放假了。 高中的暑假假期不算长，但也有一个多月，对小老板来说，自然不可能一个多月不工作。 往常这个时间，小老板都会换个人流量大一点的地方卖，比如说公园、车站、大商场的附近，和其他不同类别的小摊，组成一条夜市小街。 这很正常，杨川穹非常能理解。 可理解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一回事。 不在学校出摊以后，小老板相当于完全换了一种作息。 因为夏天在校外，很少有人中午顶着大热天，露天吃麻辣烫，其他小摊也一样，所以大家都是下午五六点，太阳下山了才出摊；凌晨一两点，大街上没什么人了再收摊，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可这样一来，小老板和杨川穹几乎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早上杨川穹起来，小老板熬了一晚上在睡觉，他自然不忍心吵醒他，每次都是一上午联系不了。 下午杨川穹下班，小老板又准备出摊，虽说杨川穹下班早，没别的事情时，可以陪小老板一起卖很久，可他毕竟是正常作息，到晚上十一点就该走了。 好不容易相处的一段时光，还是在室外，之前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因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非常不利于小情侣的感情！ 杨川穹自然不忍心埋怨，光是心疼都来不及了，哪怕每天惦念的不行，也忍着没说，怕让小老板有压力。 小老板何尝不惦念，每次半夜收摊回来，再清洗完东西，杨川穹已经睡熟了，去抱他都要小心翼翼。 本来想着一个多月，忍忍也就过去了，可这一个多月，远比想象中难熬的多。 这天晚上凌晨三点多，小老板才收拾好上床休息，杨川穹晚上有事，没陪小老板出摊，两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整整一天多没说上一句话。 小老板想他想得难受，又不想把他吵醒，在杨川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正要小心的移开，被杨川穹翻过身一把抱住，一座大山似的压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吻在小老板脸上胡乱落下，他抬手搂杨川穹的脖颈，有些愧疚的小声问：“是我把你吵醒了嘛。” 杨川穹捧住他的脸，拇指反复摩挲他的眉眼、脸颊，嗓音懒倦：“没有，是我想你了。” 小老板眼眶一热，在他身上蹭了蹭，声音顿时委屈了，“……我也是，好想你。” 夜深人静，房间黑漆漆的暗，也挡不住两人的靠近，小老板累，杨川穹困，但都舍不得就此松开，在凌晨这个不适时宜的时间，温吞柔情的做了一场，内心的渴望才得到满足。 不过经此一事，小老板倒是学着让自己轻松一点了，在临近开学的时候，他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前所未有！ 好吧，这其实是两个人“商量”的结果。 方怡和同学朋友一起旅游，这些天发了不少的照片过来，经常给小老板分享旅行中的趣事，吐槽也没少说，小老板每次接她的视频电话都笑呵呵的。 “哥你看，这家麻辣烫量那么少，我就拿了一点东西，居然敢买三十多，这也太坑了吧。”方怡咂咂嘴，“味道也一般，还不如我们自己卖的好吃呢。” 小老板笑得和和气气，“你小声一点，不要被人家老板听到了，肯定不一样，他们有店面费、人工费呀，卖东西要先算成本的嘛。” 方怡想了想，不情不愿的说：“好像也对……” 等两人的电话刚一挂断，杨川穹冷不丁在他身侧开口：“你想出去玩玩嘛。” 小老板轻轻啊了一声，揉了揉头发，没当回事，“想……吧，不过我们要干活呀。” 杨川穹十分认真，“我知道学校开学的期间，你不能随意休息，摊位可能被别人占了去，所以如果现在不让自己歇一阵，接下来又要忙很久。” 小老板咬咬唇，思虑片刻，缓声道：“可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我不觉得累啊。” 怎么会不累，杨川穹每天看小老板忙里忙外都觉得累，不过他没多解释，而是换了一句方法，用恳求的目光盯着小老板，“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市里玩几天，我们每天那么辛苦，休息几天都不可以吗？” 见小老板没说话，杨川穹非常失望的模样：“还是说你不想陪我去……” 小老板本来就不擅长拒绝别人，何况是自己的亲亲对象，他马上屈服了，赶忙道：“想的想的。” 杨川穹这才舒坦一些，前一个多月的苦终于要结束了，无论是想念的郁闷，还是看着小老板作息颠倒、却强撑着说不累的辛苦。 即将被一场短暂的旅行治愈。 第27章 之所以把目标定在市里，除了时间短，不好出去太远以外，杨川穹存了一点自己的私心。 目前来说，杨川穹定居在市里。 他在市里买了房子，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回去住，但就是想带小老板去看看。 他们都是十分有计划的人，关于以后，不可能不去考虑，甚至专门友好的商讨过。 杨川穹因为工作偶然来到这里，等学校的工期结束，早晚也会因为工作离开，这是未来一定会面对的事。 小老板则是深深扎根在这个小县城，他积攒了稳定的客源，不用太为收益发愁，每天活动一样的路线，累是累了点，可日子安稳又平静。 他们都为自己的工作付出许多的努力，哪怕两个人都能裹得住对方的生活，也不可能说服对方放弃，也许这份基业很小。 就像杨川穹不可能不干了，好不容易组建的施工队不管，陪着小老板挤在小摊上一直卖麻辣烫；小老板也不可能放弃学校这边的稳定的客源，陪着杨川穹不停的在不同工地辗转。 他们当然也不会说服对方放弃。 而是试图寻找其中的平衡。 坦白、沟通、商量是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足以面对大部分的情感难题，而非隐瞒、争吵、牺牲。 在两个人都愿意迁就对方的前提下，平衡不难找。 杨川穹和施工队一般在市中心附近的几个小县城活动，几个县城的距离不算太远，开车的话平均一两个小时就能到，以后即便分开，不说天天都能见面，至少不像大部分异地恋，只能盯着手机望眼欲穿。 小老板也说，以后的学校的节假日，都可以去找杨川穹，碰上暑假和寒假，也可以去到杨川穹当时呆的地方卖麻辣烫，或者直接给自己放假，休息一阵和顺便陪亲亲对象。 这是目前暂时的计划，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小老板和杨川穹都不能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他们，深深地惦记着彼此。 杨川穹在市里的家，他自己都好久没回来了，房子的地段很好，交通便利，小区的绿化也不错，是小老板向往的那种房子。 杨川穹当初买这个房子，单纯是为了自己住，父母显然把这里当成他的婚房，他也懒得纠正他们的观念，不过以后更不用考虑什么结婚了。 不出所料的话，他和小老板会谈很久、很久的恋爱…… 小老板一进门，就极其捧场的哇了一声，圆溜溜的眼睛泛着亮光，带着开心和一些崇拜，“你买的房子好大呀，一二三……三个卧室，两个卫生间，这得多少钱啊，你真厉害。” 杨川穹谦虚：“没多少钱。” 两个人下午刚到市里，还没去其他地方玩，杨川穹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尤其是主卧，小老板陪他一起忙，在几个房间转啊转，聊这几天去哪里玩。 这天晚上当然没出门，连吃饭都是叫外卖，杨川穹可算把小老板拐回自己的地盘，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把人里里外外欺负个遍，又亲又吸，在小老板身上留了满身的红印子，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嫌在卧室不尽兴，借口结束去洗澡，又去浴室来了一回，小老板生气咬了杨川穹一口，“比我出摊还累！” 第16章 杨川穹任由他咬，把手指送到小老板嘴里，“来。” 小老板可以确定的是，杨川穹的床比他的床结实，怎么摇都不晃。 荒唐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好歹出了门，杨川穹对市里更熟悉一点，但他并不是喜欢旅行的人，很多地方都是听说过，但没去过，和小老板一起出游，对他也是一场全新的体验。 两人去景点看演出、划船，体验好多不同的项目，还去爬山，顺便去山顶的寺庙上香，甚至小时候都没去过的游乐园、动物园，反而长大后去了。 最后一天他们没出门，晚上吃完饭，在周围散步消食，只有零散几个人，小老板牵着杨川穹的手，想到马上要回去干活，还有些小小的不舍。 “我现在觉得你说得是对的，偶尔休息一下去外面玩，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 小老板发表意见，随后总结关键：“但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你陪我一起，我一个人肯定不会觉得有意思。” 杨川穹闻言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应道：“那我可太荣幸了。” 小老板现在胆子大得很，理直气壮的要求：“所以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嘛。” 杨川穹甘之如饴：“当然。” 第28章 游玩几天以后，学校也该开学了，他们从市里回去，小老板已经静下心，提前一天就开始准备出摊的东西。 时隔一个多月，学生们虽然对学校兴致缺缺，但对于校门口的美食十分想念，纷纷热情的跟小老板打招呼。 “太好了老板你还在，每次开学校门口都要消失几样饭，真害怕你哪天走了。” “老板，你都不知道，我放假那几天多想吃麻辣烫，吃了好几家，都不是你这个味。” “话说老板，你之前的帮手呢，怎么不在了，以后还来嘛。” …… 小老板脸上带着笑容，一个人一个人的回，颇有些应接不暇的意思，提到杨川穹时，眼底多了些不一样的情愫，他说：“来啊，今天也来，不过会晚一点。” 中午那会杨川穹给他发消息，说他在外面有事，会晚来一会儿，还说会带中午饭过来，让他别买了。 小老板欣然说好，忙得火热也不忘抬眼往巷口看一眼。 习惯真是可怕的事情，习惯了杨川穹的帮忙，这会一个人忙起来，小老板的动作都没以前熟练了，好在不至于到手忙脚乱的地步。 不少学生显然也看出小老板的应接不暇，纷纷笑道：“帮手还没来嘛，这也太不称职了吧，老板你一定要扣他的工资。” 小老板闻言，下意识又往巷口看了一眼，视线定住片刻；杨川穹提着两手小老板爱吃的饭、奶茶，眉眼含着淡笑，出现在巷口，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小老板藏不住笑，唇角微微上扬，轻声一句：“来了。” 这个人来了，不仅走进他的生活，还走进他的心里。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小老板终于迎来属于他的春天。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