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歌》 第1章 [gl百合] 《明月如歌作者:小白no1【完结】 简介:桃源村有个小猎户,叫凌緢,乐乐呵呵,又会打猎,村里人都喜欢她。 这日,小猎户去城里赶集。 回家的路上撞见个脚系金铃铛的女人。 女人面若桃花,身娇体软,满身的胭脂气。只说了一句。 “救救奴家。”便晕倒在凌緢的怀里。 凌緢用祖传的玉佩为女人赎身。 还了她自由。 可女人失忆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秦钰歌。 女人狐媚子下凡,善歌技,舞技,会暖酒,还会暖床。 女人说小猎户替她赎身,是她的心上人。 坐怀不乱的小猎户,只想帮她寻回亲人。 天寒地冻的小茅屋 女人受不住冻,小猎户用内力替她暖身子 天冷小猎户打不着猎,眼看着要全家饿肚子 女人手巧,会绣花,绣品卖的好价钱 这秦珏歌原是三个月前,闹的京城沸沸扬扬,落湖失踪的京城巡府深闺中的千金大小姐。 而小猎户也有另一个身份,她是曾卷起京城血雨腥风的大人物,锦衣卫指挥使,冷月。 冷漠无情/阳光灿烂攻x知书达理/狐媚妖娆受 双洁1v1 内容标签:阴差阳错 甜文 正剧 女尊 主角视角凌緢互动秦珏歌 一句话简介:大小姐与冷血杀手的小甜饼 立意:一路向阳,互相成长 第1章 救人 第一章 夜深了,酒馆的伙计忙乎着招待进店的客人们。 凌緢坐在角落的位置上,温了一壶酒,手里拿着皮卷的账本,一笔一笔的算着帐。 今天的早集,眼看初冬,出来置办货物的人很多,她的生意不错,打的野兔,野鸡全都卖掉,再加上那张上好的狐狸皮,被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要了去。 她置换了些米,面,油,面。 还剩下二十两。 眼看着天气渐渐变冷,山里的猎物日渐稀少。 这个冬日不好过,得找些别的营生的法子。 凌緢喝光杯中的暖酒,抖了抖身上的虎皮大衣,往桌上丢了一些碎银子。背起行囊袋往酒馆外走。 “客官慢走,客官常来。”小二殷勤的甩了甩手里的长巾,满脸笑意。 凌緢是他们店的常客,每次出手大方,喝了酒也不闹,安静的坐会儿便离开。 凌緢点点头,出了酒馆。 京城的夜,冷风吹来,寒冷刺骨。有暖酒驱寒,凌緢也不觉得冷。 她去马房牵来了自己的小毛驴,小毛驴头顶着一团红灿灿的小花束,驮着小木板车,吭哧吭哧的跟着她。 她纵身一跃,跳上小毛驴,手里挥舞着长鞭,喊了声。 驾。 毛驴慢慢晃荡着脖领的一排铃铛,慢慢悠悠的走在京城无人的街道上。 路过天香楼,门口的老鸨迎上来招揽生意。 “女郎,进来坐坐。” 周朝女帝登基后,颁布了新婚嫁法,女女可通婚。一时间,京城上下,女女之风盛行。这天香楼便是京城头号招待女郎的馆子。 凌緢挥舞着手里的长鞭,小毛驴迈着蹄子加快了脚步,远离这烟花之地。 路过暗巷,凌緢耳朵动了动,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她翻身跳下了车。 与此同时,黑暗中,一个娇弱的女人朝她的方向奔跑而来。 巷口的火光照亮了女人的脸庞,纤弱白皙,瀑布般的青丝随冷风飘逸,她光着脚,小巧玲珑的脚上沾染着尘土,瘦细的脚腕上系着一根红绳,一个金色的小铃铛随着她奔跑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穿着大红色的亵衣,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明艳锦绣,像是从闺阁中出逃的大小姐。 凌緢当心的提醒还未出口,女人便绊到了面前的木杆,单薄的身躯在风中摇曳。 凌緢上前,稳住了女人的身形,对上女人那双勾人摄魄的狐狸眼,她的心跳没来由快了几分。好美的女人,像是山海传中提到的,游荡在午夜索人精魄的妖精。 胭脂香扑鼻而来,凌緢感觉自己仿若置身在天香楼中,被迷了眼。可下一秒,她便听到粗重的喘息,和混杂的脚步声接踵而来。 “女郎,救救奴家。”女人匍匐在她怀里,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兽,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唯有倚靠着她来取暖。 “把人还回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几个打手模样的人挤在巷弄口,恶狠狠的看向凌緢。凌緢认出这些人是天香楼的人,平日里仗势欺人,常去穷苦人家找些未出阁的姑娘,逼着人家签署卖身契。 “我不要回去。” “他们会打死我的。”凌緢感受到怀中女人的胆怯,拽着她肩膀的手更紧了紧,像是抱住了唯一的浮木。凌緢这才注意到,女人胳膊上斑驳的红痕,是用沾了盐水的细纹皮鞭打的。 “你们滥用私刑,触犯了周朝的刑法,要被判下重罪。”凌緢冷声说道。 女帝登基后,当今天下,以女子为尊。欺辱女子,轻则罚一顿板子,重则闹事斩首。 “你,你这个小小猎户,不要信口开河。”为首的胖女人显是被凌緢的气势更震住了,眼前这个山野猎户,长发微卷绑成马尾,右眼眼角处有一道凌厉的刀痕,薄唇冷面,脖子上绑着狼牙项圈,身披虎皮,踩着鹿皮靴子,身材高挑,一身匪气,看上去不是善茬。 “去衙门,一审便知。到时候狼牙凳,烙铁链一下,不怕你不招供。”凌緢说的轻描淡写,语气冰如寒霜,听得胖女人脸色顿时失去血色。 说起狼牙凳,洛铁链,怀里的女人明显抖动的更厉害了,一双狐狸眼里满是泪痕,楚楚可人。 “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凌緢低声安抚。 女人被凌緢的话语激的心尖一阵暖意,她埋首于凌緢怀中,像是迷失在大海中的船舶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凌緢扶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将她往小板车上带。 女人轻的像一片羽毛,她生怕自己力道重了,伤到了女人。她脱下自己的皮衣裹在女人身上,又从小板车里掏出了发烫的捧炉,塞到了女人冰凉的手里。 “慢着,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为首的胖女人挡住了凌緢的去路。 “不然,你们想怎样?”凌緢眼神犀利,语气沉沉,偏带着右眼的疤痕,透着一股狠戾的劲儿,令来人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要赎她,要给钱。”胖女人从怀里掏出女人的卖身契,言辞灼灼。 “就算是闹到衙门,也得给钱。” “多少两银子?”凌緢低声问。 “五百两。”胖女人手一挥,冷声道。 “呵。”凌緢低声冷哼了声,这不是摆明了抢钱吗?她打一年的猎,也赚不回这么多银子。 “没钱,就别装大爷。” “快点,把她给我带回去。”胖女人鄙夷冷笑,示意几个打手去拉女人下车。 “慢着。”凌緢用力一拽,贴身佩戴的玉佩被她拽出,她丢给了胖女人。胖女人随手接过,玉佩还带着凌緢的体温,透着烛火,看到,这块玉温润白皙,是上好的和田玉。 玉佩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鹰,做工精益,价值不菲,这块玉是一等一的好层色。 “这也不够五百两。”胖女人不知足,继续道。 凌緢从怀里掏出仅有的二十两银钱,又丢了过去。 胖女人嗤笑了笑,瞧不起凌緢的寒酸。 “这二十两是打赏给你们的酒钱。” “那块玉佩,给你们交差。” “若还是贪得无厌,我便不与你们多讲废话,你们可以一起上。”凌緢站在火光之下,眼眸一沉,对待山野猛虎她都不会退却分毫,何况是这几个小小泼皮。 “诺,卖身契给你。”胖女人瞧出凌緢不是好惹的,咬着牙把卖身契给了凌緢,还不忘在凌緢耳边低声道了句。 “这女人可是一层一的货色,不比你那块玉差,便宜你了。” 凌緢只觉得污了耳,啐了句,上前想要揪住胖女人的脖领,给她两拳,把人和货品相提并论,真是恶臭至极。 可胖女人得了钱,溜得快,带这几个手下,拿着赏钱,跑了。 寒风袭来,凌緢不禁打了个哆嗦,回过神,发现自己只穿着件单薄的中衣,祖传的玉佩被她当了,御寒的厚重皮衣在素不相识的女人身上披着。 酒意渐渐散去,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可见着火光下,女人纤白如藕的嫩手,朝着她伸了过去,连带着一个暖的发烫的手炉。 “恩公,暖暖手。” 第2章 中了迷香 第二章 回程的路上,山路崎岖。 女人困乏的很紧,倚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暖香在怀,驱赶了夜重的寒意。凌緢咬着唇,思索着,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第2章 唯一的二十两银钱给了那几个小厮。 好在还有些米面,可一个人的吃食,现在要分给两个人吃,撑不过几日。她连自己糊口都困难,哪里还能再养上一个。 本打算把女人给送回她京城的家中,可女人说自己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只知道自己叫秦珏歌。 秦在周朝是大姓。听名字,和女人举手投足的气度,都应该是养在深闺大户子女。只是,为什么会被天香楼的人给骗了去。 谜一样的女人,姑且先好好养着吧,毕竟是她救下的人,不能怠慢着。 一脑门子浆糊,凌緢踢了一脚驴屁股,示意它行的再快些。 *********************************** 走了一段未有人走过的山路,穿过瀑布。 进入了一片桃源胜地。 错落有致的小茅屋,挨家挨户的院子口都挂着红色的小灯笼。 虽是深夜,却透着暖意。 比起繁闹的京城,这里更有家的归属感。 大黄摇着尾巴,守在村口,跟着凌緢回了屋。大黄热情的紧,瞧着生面孔,便吐着舌头凑了上来。 秦珏歌面色失色,躲在凌緢的怀里,不敢动,单薄的肩膀耸动着,惹人怜惜。 “出去呆着。”凌緢扫了眼大黄,沉声喝道。大黄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到了院子里自己的窝里。 凌緢点燃了烛火,照亮了小屋。 小屋里陈列简单,一张桌子,两个椅子,一张床榻,可谓是家徒四壁,太寒酸了,配不上清丽脱俗的秦珏歌。 只是,秦珏歌失忆了。 姑且暂住下吧。 她刚留意到秦珏歌后脑有鼓包,大抵是有淤血,等她去医馆给秦珏歌开上几副上好的药,喝上一段时日,等淤血消除,记忆便会有好转。 可这药里都是些稀罕的珍贵药材,一副要好几两银子。 “女郎。”秦珏歌柔声唤她,眼睑流光,语调像是江南绵密的小雨,婉转动人。 “我叫凌緢。”凌緢轻声回,倒了杯热茶递到秦珏歌手里。 “凌緢。”秦珏歌捧着温暖的茶杯,低声唤了句,嗓音娇媚迷人,像是喊着在心尖尖上的情人。 凌緢喝了口热茶,觉得心口被烫了一下。 夜深了。 一张床,两个人,凌緢犯了难。 女风盛行,女女之间也该有些避讳才是,可是,这天寒地冻的茅草屋里,不睡在暖炕上,保不齐会被冻死在这寒冬里。 “你会介意和我睡在一处吗?”凌緢拍了拍暖了的床榻,看向秦珏歌,温声问道。 “奴家从今往后就是女郎的人了。” “自是要和女郎睡在一块的。”秦珏歌褪去虎皮大衣,露出内里火红的亵衣,在烛火下,白皙的肌肤与艳丽的绸缎印衬着,说不出的妩媚妖娆。 凌緢不自在的别开眼。 “我救下你,并非是这个意思。” “女郎是不想要奴家吗?”秦珏歌柔弱无骨的倚到了她的怀中,狐狸眼眸里满是怯弱与惊恐,被关押在天香楼的时日,暗无天日,生不如死。 如今她被凌緢救出,她的卖身契给了凌緢,她就是凌緢的人。如果凌緢不要她,她该去哪里。无尽的恐惧席卷而来,她抱紧了凌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美人落泪,颗颗似落下的珍珠。 我看犹怜。 “你别哭,我没有要丢下你的意思。”凌緢不忍的叹息,抹掉她脸上的泪痕。 秦珏歌梨花带雨的颤动着肩膀,眼尾多了一抹红润,像是凤尾花般,妖娆妩媚。 怎么这么会勾人,当真不是狐狸变得?凌緢心中这般想着,她纵横官场多年,对不少人动过残酷的刑,哪些人是装的,哪些人说的真话,她一眼便知。 秦珏歌的媚不是矫揉做作,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娇俏狐媚,像是一朵艳丽的牡丹,惊艳夺目。 “女郎,今夜是我们的新婚夜。” 秦珏歌捧着凌緢的脸,娇艳欲滴的红唇贴了上去。 凌緢心口一跳,脸下意识的别开,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白皙的脸颊上留下秦珏歌鲜红口脂的痕迹,给她不施粉黛的脸上,增添了别样的暧昧。 “你不必。。如此。。”凌緢说的小心,生怕那句话又惹得美人儿落泪。 “你。。是嫌弃奴家。。奴家是清白的人儿。。你若不信。。大可以。。。”秦珏歌语调软糯黏腻,话语断断续续,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哭腔。 “呜呜。。” 凌緢垂眼,捂住秦珏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唇,耳尖发红,有些后悔把秦珏歌带回家,应该把秦珏歌送到隔壁王妈家里养着。 不知是不是暖炕起了效果,凌緢只觉得浑身燥热的紧。 想去屋外,吹吹寒风,降降温。 “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凌緢把浑身冰冷的秦珏歌拉到暖炕下坐下,温声道。 “女郎不喜,奴家不说便是。”秦珏歌乖巧柔顺,一双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凌緢,看的她脸泛起热。 秦珏歌失忆后,被天香楼的人骗了去,天香楼的人定是给她灌输了许多下三滥的话语,让她懂得取悦客人,卑鄙下作。 大可以怎么样?亲身来试吗?凌緢这般想着,脸又是一阵红。却见秦珏歌慢慢抬起细长的胳膊,青葱的指尖拉了拉亵衣,露出锁骨处那枚暗红色的朱砂痣。 “奴家方才只是想让女郎,看看奴家的守宫砂。” “时候不早了,快些睡吧。”凌緢按下秦珏歌的手,示意她睡到暖炕里面去。 秦珏歌轻点了点下巴,像只慵懒的小狐狸般滚到了床榻的最里侧,盖上被子,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隔着被子,凝视着凌緢。 凌緢的长相清冷矜贵,不像是山野猎户,更像是京城里出身贵胄的世家子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嗓音干净温柔。 凌緢被秦珏歌打量的浑身不自在,她假装毫无察觉,褪去外衣,掀起被子的一角,睡在了最靠边的床榻上。 明天她要去赶集,多买一床被子,给秦珏歌开些去脑补淤血的药。 还得给秦珏歌添置一套衣物。 凌緢算着这些花销,起码得二十两银钱。早知,就应该把那几个小厮揍一顿,不该把钱给他们。没钱的日子真的难捱,她得尽快找门新的营生。 凌緢悠悠叹了口气,后背一阵温热,一双纤白的手,至后拦住了她。耳边一阵暖热袭来,凌緢的心跳不由的快了几分。 “抱抱奴家。” “奴家好冷。” 凌緢隔着单薄的衣衫,感受到那人冰凉的体温,明明这炕上热乎乎的,可秦珏歌的体温却冷得像冰。 凌緢转了个身,看向秦珏歌。 秦珏歌狐狸眼里流露出一丝羞怯,她轻咬着唇瓣,欲语还休。骨子里透出的媚意,酥的凌緢浑身也跟着发软。 凌緢暗暗在心里骂着,天香楼真是害人不浅的地方,把人教化成这幅狐媚模样。 等到烛火燃尽。 浑身冰凉的美人儿却又浑身滚烫的往她怀里钻,肌肤间散发着淡淡的暗香味,像是曼陀罗花草的味道。 “他们是不是逼你喝了古怪的汤药?”凌緢闻到这味道,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曼陀罗又迷幻的效果,坊间会用这些花碾磨成迷香药,给女子服下,从而让女子顺从。 女帝登基后,便将此药列为禁药,可架不住还有胆子大的敢用。 “那药很苦,我不喝他们打我。” “只喝了一小口。其余的我都吐了。”秦珏歌呜咽着,搂紧凌緢,浑身跟火烧起来似的,只有身边人能解,她贴着凌緢的耳廓,温声软语的哀求道。 “女郎,帮帮奴家。” “奴家好难受。” 第3章 不眠夜 第三章 凌緢犯了难,刚想找个对策,可怀里柔弱无骨的娇美人倚着她的身子开始动。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格外明晰。 若有似无的钻入她的耳廓,压迫的她无法呼吸。 温热的身体与她挨靠在一起,单薄的面料渐渐失去了抵御的作用,连带着身体也跟着火热起来。 耳边传来娇美人淡淡的抽吸声。 火红的亵衣不知何时被美人儿丢到了一边。 肌肤挨蹭下,凌緢觉得周身肌肤被火折子烫过,灼烧感顿生。这曼陀花草的迷香,极度刁钻。如果不解,每日入夜,烛火燃尽时分,便会起效果。 不眠不休的如影随形。 真是够阴毒的。 凌緢默念了一遍清心经,心想着,这失忆的秦珏歌还好遇到的是她。不然,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抵御这样的致命诱惑。 在秦珏歌泄力倒入在她怀中时,凌緢觉得她像是直接撞到了她的心口。那种胸腔的震撼,让她久久无法平复。 此刻,她的下巴感觉到一阵暖热,像是被小兽舔了舔。 耳边传来秦珏歌幽怨又软的发腻的声音。 第3章 “奴家好累啊。” “女郎怎么都不动。” ********************************* 次日,清晨,大黄在门外挠着门。 凌緢从睡梦中清醒,肩膀沉沉的,她低眸,看到一张绝色美艳的脸,近在咫尺。她深吸了口气,回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心跳不由的快了几分。 情毒发作的秦珏歌妖娆娇媚,像是吸人精气的妖精,勾缠着她。 她坐怀不乱,秦珏歌便自己纾解起来。 她膝盖上还带着滑腻的触感,她想要抽离,怀里还处在睡梦中的秦珏歌蹙眉,下意识的夹紧了些,勾着凌緢的脖子,脸自然的挨蹭过来,与凌緢的脸贴在一起,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刮在凌緢的脸上,如电流划过。 她不着痕迹的拉开秦珏歌,从床榻上起身,换上了衣服。 睡眼朦胧的秦珏歌匍匐在空了一半的床榻上,鼻尖扫过凌緢睡过的枕头,眷恋的闻了闻。 回身的凌緢恰好看到这一幕,脸上爬起一层红润。 凌緢在衣柜里翻找着,因为平时要上山打猎,树枝容易剐蹭衣物,自己的衣服都是些粗面料耐磨结实的,而秦珏歌肌肤嫩滑,就算在天香楼也是用上好的锦缎。 这些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太粗糙,定是会起红痕。 凌緢从衣橱的暗阁里拿出了一套衣服,淡蓝色的飞鱼服,上面用金线绣着巨蟒,矜贵华丽。反正是在这桃源村内穿着,应该无事。 凌緢把衣服递给秦珏歌,秦珏歌下了榻。 看着这套衣服,狐狸眼里染上一抹疑惑。 “奴家不会穿。” 凌緢抿了抿唇角,飞鱼服有些繁琐,特别是里面藏刀的暗扣。 “我教你。”凌緢将衣服展开,示意秦珏歌抬起手臂,纤白的胳膊与淡蓝色的飞鱼服相互映衬,给人一种极致的美感。 秦珏歌与她身高相近。 可这件血腥味浓重的服饰穿在她身上却有着别样的意味,凌緢指尖缓慢上移,感受到秦珏歌温热的起伏,垂了垂眸,温声道了句。 “这个暗扣,你自己扣一下。” “好。”秦珏歌乖巧应下,就着凌緢的视线,缓慢的扣下了贴近胸口的那枚金色的纽扣。 美人腰肢细入柳叶,腰带扣到了最紧,还是虚虚的挂在腰间,有点晃荡。 “穿的还合适吗?” “这里有些紧。。。”秦珏歌纤白的手指了指胸口,闷闷的,她白皙的脸有些红,快要喘不上气。 “觉得紧,扣子可以解开。”凌緢眼皮颤了一下,顺着秦珏歌的视野看出,一片雪白涌入眼帘,她呼吸一瞬不畅。纤弱的美人儿,该细的地方细,该大的地方。 凌緢心思一乱,脸颊燥热,觉得这间房子不能久待。 她要去赶早集。 于是领着秦珏歌去找隔壁的王妈。 院子外,阳光明媚,冬日的树干枯枝,不大的院落里摆满了干柴,和一些风干的辣椒。踏着小石子铺成的小路,两人往前走着。 王妈的茅草屋在她的隔壁。 推开篱笆门墙,王妈正坐在院子里晒薯干,见着凌緢,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可看到身旁的秦珏歌时,脸色煞白,手里端着的薯干一抖,散落到了一地。 “王妈,别惊慌。” “她不是。”锦衣卫三个字没说出口,凌緢与王妈互换了个眼神,王妈立刻意会。 两人一起蹲在地上捡起薯干,秦珏歌见状,也跟了过来,与她们一同,青葱的手指沾染上地上的尘土,她似不在意,一边看着凌緢,眼底含笑,一边把拾起的薯干递回到篓子里。 “珏歌,这位是王妈。”凌緢轻声向秦珏歌介绍,刚准备向王妈介绍秦珏歌,却见她落落大方,含笑低眉道。 “王妈好,奴家是女郎的新婚妻子,秦珏歌。” 凌緢的脸顿时升起一片红,王妈听闻秦珏歌的介绍,顿时爽朗的笑了起来。 “昨夜是我们的新婚夜,出门仓促,没备下什么礼物。” “这枚红鸡蛋,给您。”秦珏歌从袖口掏出用口脂染红的鸡蛋,递给王妈,语气温婉轻柔,不似与凌緢独处时孟浪。 “新婚愉快啊。”王妈接过热乎的鸡蛋,掌心一片温热,再看眼前这位温婉大方的秦珏歌,笑意更浓。 两人很般配。 “珏歌她失忆了,所以才会这般说。”凌緢无奈解释道。 “失忆又不是失智,喜欢谁不喜欢谁还是可以分辨的吧。”王妈捂唇轻笑,揶揄道。 凌緢闻言,叹了口气,懒得与她争辩。 “我要去趟早集,劳烦您帮我照顾珏歌。” “你放心去吧。” “家里的吃食还够吗?” “够,还未入冬前,你就替我准备好了一个冬季的口粮,老婆子孤寡一个人,吃不了多少。”王妈笑着道。 凌緢点头,架着驴,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京城去了。 繁闹的京城,集市内人流窜动。 凌緢目光落在城门的墙上,上面赫然贴着各类犯人的悬赏通告。有十两银钱的,有百两银钱的,不等。 凌緢握了握拳,眉眼一低。 “女帝出行,众人回避。”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高声喊了句。 凌緢心一紧,低眸背身,隐于喧闹的人群之中。 金色的琉璃幕帘下,那人身姿卓越,拥有盛世容颜,绝代芳华。 只是,这美丽的皮相下,藏着一颗毒蝎般的心肠。 她的身旁跟着数十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各个气度不凡。锦衣卫与秦珏歌穿着的飞鱼服饰相同,可完全是两种风格。 当赏金猎人来钱快,可凌緢当不得。与官府一旦有接触,就有被发现的风险。何况,她的刀法,哪怕再怎么藏拙,也逃不过那人的眼睛。 第4章 吻一下 第四章 当铺内。 凌緢将玉箫放到了柜台上。 掌柜看到这白玉制成的玉箫,眼里发着光亮。玉箫是一块极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玉箫通体没有任何瑕疵。 “这乃上等好玉啊。” “客官要当多少银两?”掌柜抬眼,满脸殷勤的看向凌緢,问。 “三十两。” “客官当真只当三十两?” “对,帮我保管好,我最多十日,便会来取回来。”凌緢淡声道。 “好好好。”掌柜接过玉箫,写了字据,递给凌緢。看着凌緢离开的背影,掌柜不由摇了摇头。多少说会来赎回的人,一去不复返。 还不如多要些银两,度过这个难捱的寒冬。 凌緢拿着这沉甸甸的银两走出当铺,说不出的惆怅。如今的她已经落魄到开始变卖家当的地步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凌緢你能逃的掉? 逃不掉,也得逃,为了王家上下三十口鲜活的人命。 凌緢买了药,进了家京城上好的绸缎庄。 “客官,你想要做一身什么样的衣衫?”小厮热情的迎了上来。 “中衣。” “这里有很多样式,很多种颜色,你挑挑看。”小厮把她带到布料前。 凌緢挨个看了遍,挑了块江南上好的绸缎,可选颜色时犯了难,今天出门急,忘了问秦珏歌喜欢什么颜色了。 “客官是送给心上人吧?”小厮打量着凌緢,她穿着粗布麻衣,看上去像个山野猎户,不像是会穿这类丝绸的人。 周朝女风盛行,不难察觉出凌緢的意图。 凌緢绷着唇,没否认也没承认。与这小厮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既然都是穿给您看,不如挑个你中意的颜色,便好。”小厮不怀好意的凑到凌緢耳边,道了句。 凌緢面色沉了沉,带着伤疤的眼眸,冷不丁的略过小厮身上,透着一股狠戾气息。 吓得小厮往后退了两步。 “小的说笑的。” “客官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凌緢最终挑了块大红色的绸缎,回想起昨夜与秦珏歌的初次见面,她便是穿着一抹明艳的红撞入她的眼帘,惊鸿一瞥,美艳动人。 她挑选好所有的东西。 路过回家路上必经的酒馆,闻到酒馆里飘来的酒香,肚子里的酒虫被勾了起来。 “客官,来喝杯啊。”小二认出凌緢,热情的招呼着。 凌緢低眸,掂量了一下手中剩余不多的银两,摆摆手,跳上小车,架着驴,离开了繁闹的京城。 天色漆黑。 回到桃源村,大黄依旧在路边等着她。 凌緢架着驴车,往家里赶,以往回来晚了心情也很平静。现下,家里有秦珏歌,不知她这一天,在王妈家过得还习惯吗? 这山野里的粗茶淡饭秦珏歌吃的惯吗? 诸多问题在回来的路上一直绕啊绕。 推开王妈家的篱笆门墙,凌緢拦住要奔进去的大黄,秦珏歌怕大黄,可不能吓着她。: 敲了敲门,听到王妈说请进。 第4章 凌緢还未推门,门就从里面蓦的一下拉开了,秦珏歌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撞入她的视线里,狐狸眼里藏着欣喜,她朱唇微启,含着笑意。 “女郎,你回来了。” “嗯。”凌緢低声应了句。明艳的秦珏歌,像是一朵惹眼的火红牡丹。 凌緢进了屋,见王妈正在木桌前捯饬着那些刺绣的工具,王妈曾经是王府绣房的管家,得了双巧手,刺绣工艺了得。 “阿緢,你看。”王妈拿起一个荷包,递到凌緢的眼前,凌緢看清,荷包上绣着一对鸳鸯在河里戏水,鸳鸯绣的羽羽如生,彷如在荷包上游水。 “绣的真好。”凌緢接过荷包,又细细看了看。她见过不少皇家的绣品,也不及这副鸳鸯戏水图半分。 “是珏歌绣的。”王妈满脸笑意,她初次看到也流露出与凌緢这般惊为天人的神色。 “奴家觉得女郎腰间空荡荡的没有配饰,便想给女郎锈个荷包。”秦珏歌听闻凌緢的夸赞,心中一喜,眼底染上一抹羞怯的红霞。 “我会好好保管它。”凌緢握着这枚荷包,如视珍宝。从小到大,还未有人给她绣过荷包。她不但要好好保管这个荷包,还要多赚些银两,把这个荷包里装满银钱,变得鼓鼓囊囊的。才对得起秦珏歌的巧手。 凌緢把余下不多的碎银两一点点的装进荷包里,见着略显干瘪的荷包,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她想把荷包塞回到怀里。 “我帮你带上。”秦珏歌走过去,接过荷包,不在意里面只有些屈指可数的碎银两,低眸温柔的将荷包的细绳穿过凌緢的腰间,系紧。 凌緢嗅到秦珏歌发顶的馨香,又看着与她这般亲密的秦珏歌,喉咙眼像是堵了块棉花,心中的惆怅一扫而去,剩下的只剩下宁静温暖。 秦珏歌不嫌她寒酸,反倒是细心地关心着她。 她憋见一旁,王妈坐在桌前,满脸笑意的看着她两。 凌緢心口猛的跳了跳,像是一些别样的情绪被人觉察,不动声色的挪了半步。与秦珏歌拉开距离。 “王妈,您觉得好看吗?”秦珏歌回眸,狐狸眼眸透着明媚笑。 “好看,人也好看,荷包也好看。” “阿緢,你说是不是啊?”王妈笑呵呵的问。 凌緢眼皮跳了跳,抿着唇,假装没听见。可心跳声却大了几分。 三人一同看向凌緢挑选的绸缎,秦珏歌看到红色的布料时,忍不住轻轻去牵了牵凌緢的衣袖。用只有凌緢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问。 “女郎,这是要为我做喜服吗?” 凌緢闻言,耳尖一阵滚烫,她真没这个想法,可大红色,不就是喜服的颜色吗? 两人一同回了家。 大黄跟在身后,被凌緢驱赶着离秦珏歌远点。 秦珏歌挽着凌緢的胳膊,半个人依偎在她的怀里,娇弱无骨,一日不见,秦珏歌比大黄还要粘她的紧,眼眸里的情意不加掩饰,热烈赤诚。 淡淡的冷香弥漫开来,凌緢脑子混沌一片,想起昨夜秦珏歌的妖娆,意乱心烦,她给灶台里添了几把柴,精心熬煮着药材,这药材一副要几两银钱,火不能太大,被熬干浪费了银钱,火也不能太小,熬煮不出药材的药效。 是费精力的功夫活。 她低眸看着秦珏歌替她绣的新荷包,太干瘪了,得想办法多赚些银子填满些。明天她还得在上山转一趟,看看前几日布下的陷阱有没有抓到猎物。 木桌前,烛火摇曳,秦珏歌提笔在绢纸上细细描绘。 不一会儿,一套服饰便设计出来。 她迫不及待的将画纸递到凌緢面前,狐狸眼里闪着仄仄光。 “女郎,你看,奴家的喜服。” 凌緢看向画纸上,一席长裙没过脚踝,上面勾勒出漂亮的暗纹花瓣,喜服将秦珏歌的身材展露无疑,让凌緢光看着这画纸便能想象出秦珏歌穿上后的模样。 美艳绝伦。 “好看。”凌緢薄唇微启,道了句。 秦珏歌狐狸眼眸闪过一丝羞怯,忍不住想要与凌*緢亲近。 可凌緢手里端着一碗乌黑的药碗,递到了她的面前。 “珏歌,喝药。” 秦珏歌垂着眸,红唇微抿着,看出来神色抗拒,却又因为是凌緢递过来的,不得不接。 “喝了药,病就会好。”凌緢低声哄。 秦珏歌摇头,有点不大情愿。 凌緢从怀里掏出糖块,递到秦珏歌面前。 “喝了药,吃颗糖。” “奴家不想要糖,想要点别的。”秦珏歌弯起狐狸眼,看向凌緢,撒娇的语气,甜腻中带着一抹小小的算计。 “要什么?”凌緢歪头,柔声询问。 “要你和我一起尝。”秦珏歌勾起红唇,语调轻慢悠扬。 凌緢疑惑,见秦珏歌闭着眼,喝完了整碗汤药,忍不住跟着她蹙眉的表情,皱了皱眉,她刚熬药的时候就知道这汤药有多苦了。 可娇气的美人儿却不眨眼全喝光了。 “好苦。”秦珏歌眼尾发红,眼泪泫而欲泣,惹人怜爱。 凌緢薄唇微启,正犹豫着怎么安慰一下美人儿,却见美人儿倾身靠近,勾着她的脖子,将柔软的唇瓣与她贴到了一起。 第5章 与我共浴吗? 第五章 舌尖缓缓滑入她的潭口,苦涩的中药味与她交融在一起。 凌緢晃了一下神,像是被抛入云端,唇齿的温热不断的蔓延发酵,她被美人儿缠的更紧了,青涩的舌,胆怯又热情,吻着她的唇,像是吃到了香甜的糖果,不舍与她分开。 直到美人儿呼吸不畅,方才放开她。 两人的唇舌分开,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啵的一下,暧昧的声响。 凌緢脸颊微红,面对亲吻,她像是被人点了穴,任由美人儿造次。太大意了,完全对不起京城第一高手的名号,若是被她的手下瞧见了,肯定会愕然震惊。要知道以她敏捷的身手,来人还未碰到她分毫,手筋脚筋就会被她挑断。 可,面对软香如玉的秦珏歌,她半点防备都没有。 要问为什么,只能是对上这双毫无杂质的眼眸,凌緢能敏锐的洞悉人心,她只是想和她讨个亲吻罢了。 再没有其他别的心思。 把她当做自己的妻郎,把自己当做刚刚入门的新妇,两人是浓情蜜意的新婚妻妻。 可,她们明明才认识一天。哪来这么深厚浓烈的情意。 她目光落在秦珏歌的发顶处,混沌的脑袋里思绪千万。 大胆亲她的美人儿,此刻却不敢看她,羞涩的靠在她的怀里,小口小口的喘息着,眼尾发红,像是只被人欺负过的小狐狸。 颤着肩,瑟瑟发抖。 像是被人轻薄了一般。 凌緢后脑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下,究竟她和秦珏歌,哪个才是一言不合就动口的登徒子。 ************************************ 屋内,暖意腾升,锅炉里的水烧的翻腾。 凌緢支起白色的屏风,往木桶里倒了几桶凉水,又将锅炉里的热水倒入进木桶,试了试水温,正合适。 方才去喊秦珏歌过来沐浴。 秦珏歌裹着长长的披巾,缓步走来,脚踝处系着红绳,那颗金色的铃铛伴随着她的步调发出清脆的响声。 步步生莲。 “女郎要和奴家共浴吗?”秦珏歌望向凌緢,狐狸眼闪着光亮,语调期盼。 “你先洗。”凌緢滚了滚喉咙,背过身。不去看她,却听到身后人低低轻笑,像是拨动的琴弦,撩拨的凌緢心口痒痒的。 “女郎这是害羞了吗?” 凌緢被她说的脸一阵燥热,秦珏歌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可又被这天香楼教化过,只是会些取悦人的法子。 她信手拈来的几句话,便能让凌緢的心,好一阵子无法平静。 窸窣的布料摩擦声。 凌緢透过屏风,看到那人褪去衣衫,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身姿曼妙。 哗哗的水声响起,像是滴入了她的心尖。 痒痒的,暖暖的。 凌緢抚了抚发烫的脸颊,只觉得屋内的温度不断的提升,她唯有坐到灶台边,又添了些干柴,让这屋内的火烧的更旺些,别让等下出浴的秦珏歌着了凉。 “女郎,我忘了拿干布。” 一只纤白的手扶着屏风,一双娇媚的狐狸眼探了出来,媚眼如丝的望向凌緢。 凌緢拍了拍手上的灰,走上床榻,拿了干布,撇开眼递了过去。 秦珏歌湿润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接过她手里的干布,又忍不住扣着凌緢的手腕,把人往屏风内轻轻扯了扯。 凌緢对上刚出浴的秦珏歌,呼吸不畅。 美人肌肤如羊脂白玉,比那上好的和田玉还要珍贵百倍千倍。 “奴家伺候女郎,宽衣沐浴。”秦珏歌靠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水雾,馨香味扑鼻而来,凌緢绷直了脊背,一时间忘记退开。 第5章 任由美人儿纤细的巧手,慢条斯理的帮她宽衣解带。 直到衣衫脱落,凌緢感觉到一丝凉意,她进入浴桶内,将自己没于水中,抵挡住秦珏歌灼热的视线。 入了水,才想起来这是秦珏歌沐浴过后的水,残留着浅浅的香气。 眼前浮现出秦珏歌沐浴时的场面,心思瞬间紊乱了。凌緢挣扎着甩掉脑海中的画面。一头扎入水里,望向通过凝神静心,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温热的水温漫过她的鼻尖,她埋入水中,静默在水里,憋气。秦珏歌换好了衣衫,不见木桶里有动静。 “女郎。” “凌緢。”她轻声换了几句,没听到声音。于是,越过屏风,看到木桶内凌緢沉入桶底,乌黑的长发如同海藻般,漂浮在水面上。 这个场景,不由得让她心口一怔。 她脸色煞白,慌乱的跑了过去,不顾一切的去拉沉入桶底的凌緢。 凌緢正在闭气龟息,被人扣着手腕,拉出了水面,她抬起眼眸,不解的眨了眨,却见一张绝色的脸在她面前越放越大。 娇艳欲滴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唇角,轻轻呼出气息,灌入她的口腔内。 凌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秦珏歌以为她溺水了? 在帮她渡气? “咳咳。”凌緢轻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见着美人儿发丝卷着湿气,满脸泪痕的抱住了她。 “我以为你要淹死了。” “我没事。”凌緢轻拍了拍秦珏歌单薄的背,视作安慰,心底一片暖意,她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在乎她的生死。 “我,好像想起来了。”秦珏歌擦掉眼角的泪,语气哽咽。 “真的?”凌緢抬眸,这汤药真神奇,才喝了一副就起效果了。 “花灯,游船,还有水。” 凌緢听完,拿起纸笔,把秦珏歌的话写了下来。 “珏歌,你以后想起什么,就写下来,之后定能慢慢串联起来。” “好。”秦珏歌乖顺的点头。 经此一事,两人间的距离又拉得更近了些。 两人都沐浴过,浑身清爽的躺到了床榻上。凌緢碰了碰秦珏歌的手臂,冰凉的像是没有温度,于是,主动问。 “需要我帮你取暖吗?” 不等回应,秦珏歌已经贴了过来,单薄的亵衣下,是曼妙丰盈的身体,曼陀罗淡淡的暗香味袭来,凌緢浑身有些燥热。 “阿緢。”秦珏歌这般唤她。与王妈唤的不同,凌緢觉得她唤的,像是要把她的魂勾了去。 “我今日听王妈这般喊你。” “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秦珏歌搂着凌緢的颈脖,仰头望向凌緢,指尖勾着凌緢乌黑的长发,一缕一缕的细细把玩着。 “随便。”凌緢闭着眼,让自己沉下心。秦珏歌会慢慢恢复记忆,到时候,若是知道她趁人之危,该如何看待她。 下巴一阵暖热,凌緢睁开眼,对上秦珏歌勾人的狐狸眼,在烛火下,像是宝石般仄仄发亮,她心跳的又快了几分。 “阿緢。”秦珏歌又唤她的名字,缱绻缠绵,像是在呼唤情深意切的爱人。 “天色不早了,快睡吧。”凌緢心思被喊乱了,指尖一动,将烛火熄灭了。冰凉的娇美人,又开始燥热起来。 凌緢听着她的喘息声,面色发烫。 这情毒,如果不靠互相纾解,每夜都会发作一次。曼陀罗的迷药是禁药,解药自然也是市面上买不到的。 只是苦了这美人儿。 凌緢这般想着,又苦涩的摇了摇头,她觉得她的苦,和美人儿不相上下。 第6章 想要你 第六章 沐浴后的美人儿散发着好闻的皂荚味儿。随着热气蒸腾,皂荚混合着美人儿的体香,一点点的散出来。 娇软无骨的身体匍匐在她的身上,乌黑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 麻麻的,勾的她心尖发痒。 黑夜里,凌緢的视力极好,她能清晰的看到秦珏歌眼底的欲,像是烧的正旺的柴,她微眯着狐狸眸,似愉悦,似痛苦。 唇瓣被她紧紧咬着,下陷,泛起齿痕。 屋外风声四起,吹得四处漏风的茅草屋,发出吱吱的响声。院落里的大树被大风吹得沙沙作响。 这天又冷又干,估摸着明日会下雪。 得赶在下雪前进一趟山,不然,等下了雪,山里的气温骤降,便更难寻到猎物的踪迹了。 凌緢努力将心思拉到远处,可下巴又被人咬了咬,给带了回来。 “阿緢。”美人儿猫儿似的哼了声,唤她的名字,贴着她的耳廓,把喘息声全数吐入她的耳里。 凌緢闭眼,假装自己睡着了。不能回应啊,回应了,场面会往更失控的方向走。 她把自己当做供秦珏歌纾解情毒的解药,若是因此起了任何旖旎的心思,都是亵渎了美人儿。 万万不可。 她可不是那些天香楼里的色鬼,她是堂堂正正的君子。 是君子吗? 真不见得。 在秦珏歌贴上她的那刻,她的魂也跟着飘飘欲仙了。 不见回应,美人儿呜咽了声,埋入她的颈脖处,眼尾泛着淡淡的泪痕,沾染在她的脖子上,冰冰凉的,让她忍不住跟着心疼。 这情毒果真是难解。 惹得不懂如何纾解的秦珏歌都哭了。 美人落泪,好可怜。 凌緢心尖被狠狠撞了撞,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要苦就苦我一个人吧,凌緢在心底叹息着。她抬手,抚了抚秦珏歌的发顶,乌黑柔软的发丝从她的指缝间流逝,比她摸过的上等丝绸还要柔滑千倍百倍。 “不哭了。不哭了。”凌緢温柔的哄着秦珏歌。 “难受。”秦珏歌搂着凌緢的脖子,细弱蚊声。昨夜她怎么解的情毒自己也不太清楚,可今日在像昨日那样,却又根本不起作用。 身体的燥热感不减反增,让她起了解毒无望的颓然感。 “阿緢,你同我说说,我想要你。”秦珏歌轻扯着凌緢的衣襟,泫而欲泣,她的肩膀颤抖着,泪珠盛在眼眶里,已经满的快要溢出。 凌緢看着她,觉得,自己要是不说这话,她大概率会大哭出声,还是怎么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夜色浓重,大风呼啸。 凌緢注视着眼前娇柔妩媚的美人儿,舌尖滚动,眼眸深沉,藏不住的火焰,在黑夜里熊熊燃起,她嗓音沙哑,低沉的道了句。 “我想要你。” *********************************** 次日,清晨,凌緢起得早,眼底泛着一阵青涩。 她根本没睡好,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她被巨蟒缠住,喘不过气,动弹不得。 她与巨蟒斗智斗勇斗了一夜,眼看着快要挣脱之时,巨蟒却猛地窜过来,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脖子。 她蓦的就睁开眼了。 心有余悸,内心清明,再也睡不着了。 她低眸看向怀中的秦珏歌,女人拥有绝美的侧颜,哪怕是睡着了,也是美丽令人惊艳的程度。凌緢不得不承认,如果每天醒来,能看到一张这样倾国倾城的脸,也是赏心悦目的幸事。 秦珏歌乌黑的长发缠绕在她的肩头,纤白如嫩藕般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心安理得把她当做抱枕,睡得香甜。 回忆起昨夜的一幕幕。 凌緢的脸蓦的红了,心跳止不住的快了几分。秦珏歌无法纾解的情毒,在她说出想要她的那刻,像是河岸泄堤,溃不成军。 她不懂,一句话的威力,这般巨大。 更多的还是因为秦珏歌不懂纾解,太过青涩,敏感。 大家闺秀中了情毒,被迫纾解,想起秦珏歌昨夜的泪,凌緢还能感觉到后颈的凉意,她心疼秦珏歌。这不是她的过错,以后她还得好好配合秦珏歌,纾解她的情毒。 凌緢悄然起身,没有唤醒秦珏歌,她昨夜也没睡好,想来是哭了,累着了,漂亮的狐狸眼尾带着一丝疲惫的神色。 情毒难解,害人不浅。 凌緢燃了一根安神香,放置桌前,淡淡的檀香味散发出来,能让人睡得安心。 可怜的娇美人,好好补眠吧。 凌緢换好衣服,背上弓箭,带上大黄出门了。 寒冬将至,昨夜刮了一夜的大风,好多枯树干被吹倒了,挡在山道上。行路艰难,拖慢了上山的进度。 山林中腰弥漫着一层霜雾,能见度很低,一人一狗要趁着天亮时上山,天黑时下山,不然,夜晚山林里会起迷障,吸入后人会产生幻觉昏迷。 大黄靠嗅觉记路,一路跑得飞快。 凌緢跟在后面。 来到了第一个设陷阱的地点,凌緢捞起捕兽夹一看,空空如也。意料之中,这里靠近山脚,冬日的动物们除非是饿极了,不然不会在这片区域活动。 凌緢继续往山林中走去。 山林中寂静无人,凌緢踩断一截枯木,惹得林间鸟兽飞起。凌緢顺势掏出弓箭,眼眸犀利的指向空中,利箭出鞘,嗖的一下,带着气流划过寂静的林间。 第6章 “汪汪汪。。” 大黄兴奋的叫着,飞奔着朝着凌緢射箭的方向跑去。 在过会儿,大黄叼着被射中的大雁,摇着尾巴,欢快的跑回到凌緢身边。凌緢摸了摸大黄的脑袋,给他丢了一小块冻肉。 换了它嘴里的大雁。 这种山间野味,京城人爱吃。可一只大雁最多换二十文,远远不够。 凌緢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大黄汪汪叫喊了两声。林子深处有大型野兽出没,她没有带够捕获大型猎物的装备,区区一把猎弓,如果与大型猛**锋,恐要吃亏。 “你先回去。”凌緢摸了摸大黄的脑袋,道了句。 大黄听了话,温顺的又叫了两声,然后夹着尾巴飞快的跑了。 凌緢看着大黄一刻不停留的背影,心道了一句,小没良心的,跑得比兔子快。 不过她转念一响,大黄的嗅觉是最灵敏的,没准山林深处真有值钱的猎物等着她。凌緢凝神静气,寻着猎物留下的爪印和痕迹,往丛林深处走去。 途径第二个陷阱地点,凌緢看着被破坏的陷阱笼,上还沾染着猛兽留下的血迹,她倒吸了口气,同时眼眸也兴奋的闪动起来。 果真有饿极了的猛兽,出来寻觅猎物。 而且还已经被她的捕兽笼弄伤了。 机会难得。凌緢快步往林子深处走,忽然听到一阵咆哮声。 “是熊。”凌緢面色微变,老虎、狼她对付过,有经验与之斡旋。可这熊,她还是头一遭。如果是成年的熊,体重大概有几百斤,她这几只弓箭恐是对付不了。 凌緢起了撤退的念头。 可这熊似乎通人性般,从树林里猛地蹿了出来。 一双熊眸怒睁着,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原来,是诱敌深入。她把熊当做猎物,这熊何尝不是把她当做猎物了。 第7章 要奖励吗? 第七章 凌緢轻功点地,爬上了树。 这熊也不是吃素的,扑腾着四只利爪,爬树的速度丝毫不比凌緢慢。 凌緢纵身跳下树去,落点太高,她跳的狼狈,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撞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黑熊见状也猛地跳了下来,速度之快,迅雷不及。 冬日的熊,饿红了眼,嗅到猎物的气息,已然发了狂。 凌緢顾不得手臂的疼,转身起来,脚塌着石头,一跃而起,猎弓拉足了劲,咻的一声,长箭破风而出。 猛的灌入黑熊的左眼中。 黑熊嗷呜了哀嚎一声,鲜血四溅,困兽像是失去了痛觉神经,发了狂似的朝着凌緢冲来,凌緢侧身去躲,被它的后臀撞了一下,撞到了粗壮的树干上,树干被拦腰撞断,她捂着胸口的疼痛,呕出一口血。 这熊的皮太厚实,利箭伤不了它。 得把它引到陷阱里。 凌緢这般想着,擦掉唇角的血,往山林深处跑着,黑熊受了伤,一路咆哮着对她穷追不舍。 第三处陷阱是她用干草铺成的足足三米高的大坑,坑下有着她用竹子制成的尖刺。 不管是老虎,狼,还是熊,摔落大坑中,必死无疑。 凌緢在黑熊咆哮着朝她扑来时,轻功点地,跳到了树上。黑熊嗷呜的一声,一掌踏入陷阱之中,凌緢看着黑熊落入陷阱之下,被竹矛贯穿心脏而死。 她长舒了一口,胸口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脸色煞白。 刚被黑熊撞的那一下,她感觉肋骨断了,如今她的呼吸也开始有些吃力了。 眼看着要入夜了,这寒冬天气,恐怕她御寒的衣物单薄,支撑不了多久。 她必须尽快下山。 爬下树,她用衣物给自己勒下打了个死结,做了简单的包扎。踉跄着往山下走去。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飘起了皑皑白雪。 凌緢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胸口的伤渗出血,她凭着本能的记忆虚弱的往前走着。这山林间她转了不下百次,对大自然她向来秉承着敬畏之心。 这次,怕是真要折在这里了。 可,她还没帮秦珏歌找回记忆,还没帮她寻得家人。王妈年老体衰,其余的王家人也不便出去抛头露面赚钱,这三十口人还等着她回去。 王府的血案也还未清算。 她就这么去了,到了阴朝地府怎么对得起王玄的临终嘱托。 凌緢脑子闪回了很多过往,最终,体力不支的栽倒在山林中。 “汪汪汪。”听到犬吠声,凌緢努力的撑开眼,此刻她不知在山林中昏迷了多久,浑身冻得僵硬,大黄用湿热的唇舔着她的脸,让她慢慢回温。 “小白眼狼,还知道折回来找我。”凌緢笑,剧烈的痛楚让她面色苍白。 “阿緢。”温柔的女声响起,凌緢被娇软的人儿紧紧抱住,秦珏歌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脖处,麻麻痒痒的。 “珏歌。”凌緢苍白的唇角微启,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凌厉,虚弱的半睁着。 “不要睡。跟我走。”秦珏歌扶起凌緢,平日里手不能抗,肩不能挑的女人,此刻却将她背了起来。 凌緢靠在秦珏歌的背上,回想起被阿娘背着时的场景,那时她还很小,阿娘背着她,会给她哼儿歌。 “阿娘。”凌緢低声唤着,将脸埋入秦珏歌的后颈,讨好式的蹭了蹭。 秦珏歌步子一软,险些栽倒在雪地里,她红着脸,后颈被凌緢蹭的一片绯红,却强撑着身体,一步一步的把凌緢往山下带去。 凌緢昏昏沉沉的做了好多个梦。 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茅草屋里,上半身光溜溜的,被绷带包扎着。她动了动,身边人立刻迎了上来。 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关切。 “阿緢,你醒了。” “感觉好些了吗?” 烛火摇曳,洒在秦珏歌白皙绝美的脸上,她眼神里的担忧,全印在凌緢的眼里。 若说不感动是假的,秦珏歌这么柔弱,动不动哭鼻子的娇美人,为了她,深夜上山,又背着她,下着大雪往回赶。那林子里常有野兽出没,多了凶险。 “谢谢你,救了我。”凌緢真诚地道谢,她太久没被人用真心对待过了。她很感谢秦珏歌出现在她的生命中,陪她度过这段人生最低谷的时光。 “不止是我,还有二丫和晓玲,还有。。。”秦珏歌把与她一同上山的几个伙伴的名字挨个报了遍。 凌緢听着想笑,可牵扯到胸口的伤,疼的她想咳嗽。 “二丫说好在你的身体结实,不然恐怕。。”秦珏歌说着,红唇颤抖,狐狸眼泛起红,眼看着又要掉珍珠了。 “我命硬,没这么容易死掉。”凌緢撑着身体,握着秦珏歌颤抖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 哄好了容易掉珍珠的娇美人。 茅草屋的门被推开了。 二丫端着药走了进来。 “凌姐姐,你这次可把我们吓死了。。。” “让你们担心了。”凌緢轻轻一笑,对上二丫关切的眼眸,二丫是医官的女儿,略懂医术,简单的包扎她能处理。 “先把药喝了。”二丫把药递给凌緢。 凌緢看着苦涩的药,蹙了蹙眉,一旁的秦珏歌捏了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呵气如兰道。 “喝完我也给你奖励。” “别再孩子面前瞎说。”凌緢看了一眼二丫,脸颊一阵发烫。 “我可不小了,我今年十四了。”二丫咬了咬唇,瞪着凌緢,嗔了句。 “是是是。是个大孩子了。”凌緢笑。 “嫂子,你看凌姐姐,总是取笑我。”二丫拉着秦珏歌的胳膊,撒娇道。 “咳咳。”凌緢忍不住咳了一下,瞥了一眼秦珏歌,又看了眼二丫。 “你喊她什么?” “嫂子啊。” “你是我的姐姐,秦姐姐是你的妻子,不就是我的嫂子吗?”二丫不以为意道。 凌緢脸腾的一下红了,瞧这事闹得,桃源村上上下下不过三十口人,现在全知道她讨了个媳妇。 送走二丫,凌緢一口闷了这碗苦药。 苦涩在口腔弥漫开来,娇美人儿却温柔似水的贴了过来,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启。 “要奖励吗?” 凌緢绷着唇角,眼睛眨了眨,原来有些东西会上瘾,她被秦珏歌抛来一个钩子,钓住了。 心痒痒的,她是个病人。又喝了苦药,讨要点甜头也没什么不对吧。 凌緢思绪跑的飞快。 一股好闻的香气贴着她而来,柔软的唇轻轻含着她的下唇,带着点力道的咬了咬。 不疼,有着一股酥麻的电流,沿着她的后脑,直窜她的天灵感。 砰砰,寂静的茅草屋,她的心跳声巨大,震得胸口的伤口都有些疼。 小巧的舌青涩的探入,只是轻轻搅了搅,就退开了。 凌緢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对上秦珏歌媚眼如丝的狐狸眼,心尖被狠狠撞了撞,脸一阵发烫。 她暗骂自己定力不够,才会被秦珏歌给左右了思想。 第7章 以前秦珏歌总是缠着她没完,今天是怎么了。 “二丫说你的身体受了伤,不能过度劳累。”秦珏歌似看出凌緢的疑惑,温声软语道。不是她不想,是因为凌緢是病人,要克制。 凌緢捂了捂胸口,感觉伤口又有点疼了。秦珏歌好似狐狸变得,能猜透她眼神里的想法。 “阿緢,仪殷是谁?”秦珏歌突然的问,让凌緢心口一震,脸色刹那苍白。 第8章 去查查这人 第八章 “昏迷中,你喊了这个名字。”秦珏歌靠在凌緢肩上,勾着她的发丝,醋溜溜的说。 “儿时的故友。”凌緢咬着唇,心尖微微一沉。 “你都没有那样喊过我的名字。”秦珏歌抿着唇,心口的酸涩感没有散去,凌緢说是故友,可昏迷时喊名字时的神色,像是心头思念的人。 两人都成婚了,可凌緢对她却礼貌周到的像是对外人般。两人间总少了点什么,秦珏歌说不出,但感觉不对劲。心里的苦涩味道很浓,像是心被揪掉了一块。秦珏歌捂着胸口,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是哪样喊,我昏迷了,不记得了。”凌緢叹气,脑袋里昏昏沉沉,脑海中浮现出儿时仪殷的模样,若是一直是儿时那般,无忧无虑该有多好。 “我替你换药。”秦珏歌狐狸眸颤了颤,温声道。 凌緢低眸看到胸口被包扎完好的纱布,撑起身体,看不出需要被换掉。可秦珏歌这般说了,便是有她的道理,只是一想到需要与秦珏歌坦诚先见,凌緢的脸没来由的一红。她低眸道了句。 “还是让二丫。。” “阿緢,你是我的妻,你的身体怎么能让旁人看了去,自然是我替你换药。”秦珏歌狐狸眸染上一抹阴霾,很快消散,娇柔道。 “好。”凌緢滚了滚喉咙,感受到秦珏歌的指尖缓慢的在她的肩膀上移动着。一圈一圈将她身上的纱布取下,露出她本来的肌肤。 凌緢肌肤白皙,像是长年未见过阳光的白,可烛火勾勒出她的肌肉线条,她的手臂带着蓬勃的力量感。 胸口大面积的青紫色的伤口骇人。 秦珏歌将冰凉的药膏小心的涂抹到凌緢的伤口处,力道很轻,宛若对待珍视之物。柔顺的长发搭在凌緢的手臂上,酥酥麻麻的,起了一层痒意。 凌緢心跳快了几分,连带着胸口起伏。 “快好了。” “你在忍忍。”秦珏歌低声哄,语调轻慢的,像是照顾着三岁孩童。秦珏歌又靠近了几分,似乎为了更好的看清她身上的伤口。 烛火打在两人身上,倒影在斑驳的墙壁上。 两人肩颈交缠,像是在湖中欢好的鸳鸯。 薄薄的热气,铺洒在凌緢的肩头,染上一层淡粉色。 凌緢微扬着下巴,浑身沁出一层细腻的薄汗,她紧紧的拽着被单,修长的指尖泛起白色,燥热的火,在小腹间乱窜,伤口的疼,比不上那不知该如何宣泄的痒。 ********************************** 金碧辉煌的宝殿上,穿着一身朝服的女人披头散发的跪倒在台阶之下,她的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安。 “仪殷,饶了姑母这次吧。” “姑母真的知道错了。”女人唤着大殿之上,端坐在龙椅上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金色的绸缎长衣,眼尾涂抹着一缕明艳的红,向上仰起,一双寒眸凌厉又阴霾,红唇微启,冷言道。 “放肆,孤的闺中小字也是你配叫的?” “陛下,陛下,臣知错了。”女人匍匐在地上,用双膝一点点的往前移动,仰望着大殿之上的女人,鼻涕泪水糊了一脸。 “孤给了你太多机会了。” “你这次,让孤心寒了。”周卿舒闭眼,痛心疾首的挥手,道了句。 “来人,把她拖下去。” 殿外的侍卫闻言如鱼贯入,将在地上趴着的女人给往外拽。 女人见大势已去,凶相毕露,对着殿上那人,开始骂骂咧咧。 “周仪殷你根本不是周家的血脉,你就是冒名顶替的假货。。。” 周卿舒缓步从龙椅上起来,把玩着指尖的戴甲笑得诡谲,那种狂妄又戏谑,把万物踩在脚下的气度,一并而发。 “是假是真,当今天下,都由孤说的算。” “陛下,有冷大人的线索了。”锦衣卫快步进入,附到周卿舒的耳边,低语道。 周卿舒眼底染上一抹亮色,很快,她沉下脸,道了句。 “孤要亲自去一趟。” ************************************* 锦衣卫的刑具房内,各种刑具挂在墙壁上。囚牢里不断传来求饶的哀嚎声。 周卿舒换了身便服,被几名锦衣卫簇拥着下了楼。 浓郁的血腥味,让她不由的皱了皱眉,拿起手帕,捂住了口鼻。 “陛下,您看。”朱敏将一枚温润的玉佩奉上。 周卿舒顾不得当下阴暗脏乱的环境,一把从朱敏手里夺了过来,纯白的玉佩在她掌心晕开,她紧紧拽着,指尖都开始颤抖。 这玉是凌緢贴身佩戴的,人养玉,玉养人。 记得小时候初见她时,这玉还未像这般通透温润,现在被养了十几年的玉,就同凌緢的人那般,有着令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傲骨。 “是她的。” “她没死。。她真的没死。。”周卿舒眼尾发红,语气颤抖着出声。 这些个日夜,她总梦到凌緢倒在血泊中,她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手脚冰凉,直到死去。 孤这次真的错了,你原谅孤好吗? 周卿舒痛苦闭眼,在内心反复的说着。 “这老鸨见过给她玉佩的人。” “可我们没见过冷大人,所以。。”朱敏看向周卿舒,低声道。不是不见,是不敢见,见过冷月真容的人,周卿舒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们好奇冷月身上究竟藏着什么也的秘密,才让周卿舒这般担心别人见过她。 “你们都退下。”周卿舒将玉佩握紧,踩着满是血迹的地砖往囚牢内走去。 朱敏和一行锦衣卫在门外等着。 过了许久。 朱敏和锦衣卫们互看了一眼,担心周卿舒有危险,准备上前问一声。 却见着周卿舒踩着污秽的地板走了出来。 囚牢的灯光昏暗,周卿舒穿着一身玄色的便服,手上,脸上,沾染着血迹,眼神冷峻如冰。 “陛下,您,受伤了。”朱敏紧张上前。 却见周卿舒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眼神像是啐了毒的巨蟒,幽暗冰冷。 几人一怔,后颈一阵发凉,不是周卿舒的血,那别人的。。她们好久没见过周卿舒这般失控嗜血的模样了。 周卿舒将染满血的纸张递到朱敏面前,寒眸透着冰冷刺骨的森冷。 “去查查,这个人。” 待周卿舒走后,锦衣卫松了口气,朱敏朝着一个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锦衣卫立刻进入牢房里,再出来时,面色沉寂,冲着朱敏摇了摇头。 都死了。 果然是周卿舒的行事风格,只要见过冷月真容的,必须死。 在面对冷月的事情上,周卿舒总是亲力亲为,不遗余力。 朱敏看着血书上秦珏歌三个字,不由皱了皱眉,秦字在周朝是大姓,单单一个名字,她们该如何查起? 第9章 阿緢,好厉害 第九章 凌緢在茅屋里躺了两天。 她的身体强健,伤口愈合的速度比寻常人快。 这两天,山里下了两天的雪,那头猎杀的熊还在陷阱里。 熊被竹刺刺伤,熊皮是不能卖了,熊掌经过两天,估计也不新鲜了。 熊牙没有狼牙虎牙值钱。 这次上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凌緢正苦恼着,却见着王妈和秦珏歌进了屋。 手里端着竹篓子,里面摆放着不少稀罕的小玩意。 凌緢坐起身子,见她们把小物件摊放在桌子上,小兔荷包,兰花形状的小吊坠,都是一些京城上流姑娘们喜欢的小饰品。 “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我,二丫,还有其余几个小娘子。”秦珏歌把兔子荷包递给凌緢,狐狸眼弯起,笑着道。 “好厉害。”凌緢把玩着手里的荷包,兔子绣的栩栩如生,像是放在地上就会跑入丛林里。 “阿緢,这些小物件到了京城能卖个好价钱吗?”王妈看向凌緢,轻声问。她是绣坊司出身的,一眼便能看出秦珏歌的绣工,即便是御坊司的绣娘也不及她半分,手巧且灵,最重要的是秦珏歌的巧思鬼斧神工。 “定是能啊。”凌緢弯起唇,笑的灿烂。连带着眼角的疤痕也微微扬起,活脱脱像只小猎犬。正发愁没有好的营生手段,这便又有了。 “珏歌从村里挑了些手巧的小娘子,还在教手艺。”王妈继续说道。 “珏歌,你真是我的福星。”凌緢刀锋似的眼眸满是笑意,当下要不是身上有伤,便是要跳下床,抱着秦珏歌原地转上几圈。 第8章 秦珏歌被凌緢夸赞的脸上染起红润,抿着红唇,心口砰砰跳动了几下。见着凌緢展露笑颜,她也跟着开心雀跃,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夜深了。 烛火燃灭,凌緢感觉身边人如灵蛇般贴了上来,周身带着淡淡的曼陀罗花香,炙热的体温烫到她的心口。 她滚了滚喉咙,嗓子一阵发痒难受。 这两天秦珏歌顾忌她的身体,情毒发作,也只是自己默默忍耐,蹭着她的被单,饮鸩止渴。情毒滋生蔓延,丝丝缕缕沁入她的肌肤中。 她有些忍耐不住。 带着猫儿似的哭腔,趴伏在凌緢的肩头,低低呢喃。 “阿緢。” “难受。” 凌緢耳根烫的通红,秦珏歌的嗓音娇媚,酥掉了渣。 这情毒一日不解,怀里的人儿一日不得安宁。不止秦珏歌,连带着她都燥热发慌。胸口伤口不疼,但闷闷的。像是被压着万担大石,喘不过气。 娇媚的美人儿像猫似的蹭着她的脸颊,红唇擦着她的颈脖,麻麻痒痒。她深吸了口气,默然的闭着眼,幻想自己就是在卧躺在风雪中的石头,冰冷坚硬,岿然不动。 可偏生这妖精不如她意,蹭弄着她心尖发痒,喉咙里堵着棉花,下不去,上不来。 好生难受。 美人儿拽着她的胳膊,咿咿呀呀,喊得她心发慌。凌緢在心底暗骂了一百遍给秦珏歌下毒的歹人。 “帮帮奴家。”秦珏歌嗓音泫而欲泣,呜咽着祈求。 凌緢被摇曳的人儿晃了一下眼,鬼使神差的挨了挨她发烫的耳垂,软香的气息在她的口腔中扩散开来,像是吃到了甜腻的糖果,凌緢顺应着本能用舌尖卷了卷,又吮了吮。 这一吸,像是把秦珏歌的魂儿从身体里抽了出来。 “嗯。”一声低低的闷哼声溢出,秦珏歌仰起头,绷直了背,长发如瀑布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她浑身泄了力,软糯的倚靠在凌緢怀里,像是只酒足饭饱的小猫。 凌緢抿着唇角,秦珏歌的耳垂烫的她浑身火烧火燎,她细长的睫毛颤动着,心跳的砰砰作响。两人的呼吸频率都不似平常,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暧昧。 “女郎,好厉害。” “奴家怎么都到不了,你一下子就。。呜呜。。” 剩下的话,被凌緢捂着嘴,摁了回去。凌緢的脸色通红如滴血,周朝百姓民风保守,知礼守节。 秦珏歌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孟浪的话语。 关键是,秦珏歌说的挺随意,像是讨论家长里短的闲话,可却把她的心给勾的七上八下,久久不得安宁。 “以后不要说这些。”太羞耻了。 “阿緢不爱听,奴家便不说了。”秦珏歌语气乖顺,勾着秦珏歌卷卷的发丝,在指尖把玩。又小小的放了一缕,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草药香,夹杂着皂荚的味。 很好闻,像是被阳光烘烤过的味道。 凌緢微红着脸,她的观感比常人敏锐,感受到发丝被秦珏歌扯着,她还在细嗅着她发丝的味道,不禁有点不好意思。这几日,她受了伤躺在床上,没有下地。头发也没怎么打理,是不是有汗味,被秦珏歌闻出来了。 又过了几日,凌緢的伤势复原了大半。 秦珏歌也领着巧手的小娘子们做了些讨巧别致的小饰品。 一大早,凌緢便起了床,今早要去赶集,多赚些银钱,度过这漫漫冬季。 凌緢把驴子喂饱了,驴车给架好,所有的东西都归置齐了。 秦珏歌推门,从小茅草屋里走了出来。 冬日的清晨,天还暗着,茅草屋前点着小红灯笼。 暖暖的橘光洒在秦珏歌的脸上。 秦珏歌将乌黑的长发盘成发髻,换了一身素色琉璃长裙,带着那双美艳绝伦的狐狸眼,朱红色的性感唇瓣,清冷矜贵中透着成熟妩媚的风情。 长裙是王妈服饰过的王家小姐的衣服。长裙的尺寸被秦珏歌一双巧手改过后,完全贴合了她的身型,曼妙温婉,令人挪不开眼。 凌緢一大早被秦珏歌的装扮惊艳到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超凡脱俗,足以惊艳世人。她难以想象,秦珏歌出现在集市上,会吸引多少人前来搭讪。 “阿緢。”秦珏歌轻轻唤她,白皙的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连带着被凌緢含过的耳垂,此刻也红的发烫。凌緢在看她,视线里过了几分晦暗不明的占有欲,让她心跳的不由快了几分。 “上车吧。”凌緢回过神,敛下眼,她刚刚是怎么了,看着打扮温婉的秦珏歌,有一种想把她藏在家里的冲动。 “阿緢拉一下奴家。”秦珏歌靠近,身上带着淡淡的馨香味,素手在凌緢眼前晃了晃,指尖青葱嫩白。 凌緢握住,柔软滑腻,带着点冰凉凉的触感,像温润的玉。 “冷不冷?” “抱着奴家便不冷了。”秦珏歌挨靠着凌緢坐下,回想起凌緢第一次把她带回桃源村的时候,那个天寒地冻的夜晚,凌緢拥着她,在这颠簸的驴车上,她睡了这三个月来最香甜的一觉。 “你睡会儿。” 凌緢听着秦珏歌说抱,脸一热,把手炉放入秦珏歌怀中,又揽起厚重的长披挂,搭在她与秦珏歌肩上,两人被笼罩到了一处,从外面看不到披挂下的任何,暖意的热流,缓缓滋生。 凌緢绷着唇,伸出一只手,把秦珏歌勾入了怀中,秦珏歌娇软的像水蛇似的,靠到了她的肩上,素手绕过她的腰,紧紧的贴着她的小腹,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凌緢的侧颜,娇软软的道了句。 “阿緢,好暖和。” 第10章 妻妻一起做生意 第十章 明明是句平常的夸赞,可这语调让凌緢想起昨夜,秦珏歌说的那句阿緢,好厉害。小腹不由的一颤,连带着肩也跟着一怔,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是奴家冷着你了?”秦珏歌忍不住搂的凌緢更紧了些,似乎想要自己单薄的体温,焐热凌緢。 “没事。”凌緢薄唇蠕动了一下,怎么会冷,是热。单薄的衣料下,秦珏歌风姿卓越的身体紧紧挨靠着她,挨蹭下,像是点燃了火折子,起了滋滋的火花。 寒冬腊月的天气,她浑身却燥热的像是在火上烤。可偏偏,秦珏歌无所察觉,一双漂亮美艳的狐狸眼,痴痴的盯着她,像是注视着这一生中不能错过的美好。 没有人能抵抗秦珏歌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把爱恋与炙热都摆在眼底。 她拍了拍驴子的屁股,示意它快些行。 颠簸的驴车载着她与秦珏歌,走出了桃源村。 ************************************** 天蒙蒙亮。 京城的集市,热闹繁华。 包子铺泛起寥寥的炊烟,热腾腾的包子刚出锅,被凌緢买了去。 “趁热吃,暖暖胃。”凌緢把包子递到秦珏歌手里,两人刚搭建好集市的摊位,秦珏歌的素手被寒风吹得发红,一张漂亮的脸蛋也红彤彤的。 凌緢不忍心的皱了皱眉,眼前这娇惯的美人儿,不应该跟着自己受这种苦。 可美人儿偏生一点也觉得苦,诱惑的红唇小口吹了吹发烫的包子,然后捧着包子,喂到凌緢嘴边。 “你先吃一口。” 凌緢眼皮跳了跳,在秦珏歌期盼的眼神中,咬了口包子,凌緢吃东西很豪迈,咬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包子大半被她吃掉了,剩下一小半,连带着少得可怜的肉馅在秦珏歌手里。 “咳咳,我再去买一个。”凌緢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却看着秦珏歌就着她咬过的包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包子的油香裹在秦珏歌嫣红的唇上,亮晶晶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奴家不爱吃荤腥。” 秦珏歌说着,吃掉了剩下一小半的包子。和凌緢说饱了。 凌緢怔了怔,升起了一个念头,秦珏歌饭量这小,真好养活,很快她又把这个念头给晃走。她凭啥配得上舞文弄墨,又知书达理的秦珏歌,眼下,她只是失忆了而已。 早市一开。 凌緢和秦珏歌的摊位上就聚集了大量的人流,这些小物件是放眼整个京城不常见的玩意儿。 “不贵不贵,三十文一个。” “酥糖坊一个小甜糕的价钱,买回家哄媳妇儿,媳妇带着就想着你,可比那小糖糕有用。”凌緢惯会招揽生意,刀眼笑的弯弯的,连带着那疤痕也跟着上扬,带着满满的亲切感。 秦珏歌在一旁,看着。目光又落在凌緢腰间的小荷包上。 寻思着,再给凌緢锈点什么,让凌緢可以一直想着她。 “凌老板,今儿个不卖野味,改卖稀罕物了?”一旁摊位的老板吴余与凌緢是熟识,吴余家住京城,做一些玉器类的小生意。 “啊,天冷了,野货也都冬眠去了。”凌緢笑着回应道。今儿个生意好,连带着她整个人红光满面,神清气爽。 第9章 “还忘了恭喜新婚,小小红包,别见怪,讨个彩头。”吴娘子笑呵呵的递过一个写着福字的红色小袋子。 “谢过,谢过。”凌緢掂量着,足足有十两纹银。 吴娘子家住京城,家底殷实,每天闲散日子过的闷得紧,出来开个早集摊子,打发时间。 秦珏歌盘的是已婚的垂尾髻,又与凌緢站在一处,一颦一笑间,对凌緢的爱意全挂在脸上。遇人问起,便说她与凌緢是刚新婚不久,眼底满是藏不住的幸福。 打发了不少前来搭讪的人。 “这些稀罕物都是小娘子绣的吧。”吴余笑,问。 “是。”凌緢看向秦珏歌,把水囊递到她面前,秦珏歌耐心温和,遇到凑过来看的客人,都会学着凌緢的样子,张罗着。 “喝点水,歇会儿。”凌緢不忍见秦珏歌辛苦,她太懂做生意与人沟通的难了,有时候客人问东问西,你费劲唇舌推销,可到头来客人一件不买。而秦珏歌应是门户大家出身,市井小民问出的问题,她明显都答不上来,可还是耐心听着,去与她们沟通。 “好。”秦珏歌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目光落在凌緢身上,见她薄唇被寒风吹得干裂,把水囊又递给了她。 “你也喝点。” 凌緢也不墨迹,就着秦珏歌喝过的水囊口,仰头喝了几大口。秦珏歌看着凌緢润湿的薄唇,眼尾扬起,透着一股妩媚的娇柔。 “给我吧。”就凌緢要收起水囊,秦珏歌伸手去接。 凌緢见她还要喝水,没在意,把水囊递给她。 眼看着快要中午了,人流也少了。 她和吴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天。 秦珏歌捧着水囊,眼尾,脸颊红红的,就着凌緢喝过水的壶口,慢慢的贴上去,狐狸眼里染上一抹淡淡的羞怯。很快,她心口跳的极快,赶忙把水囊口拧住,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按压住狂跳的心脏。 “小娘子是闺阁大家。”吴余看着凌緢递给她的设计手稿,秦珏歌笔锋凌厉,画笔下,那些物件与服饰,像是有了别样的神韵。 凌緢点头。她认同吴余的话。秦珏歌画的那些物件,都是寻常百姓见不到的。 吴余笑了笑,也没深究凌緢与秦珏歌如何相识的,这让凌緢有些意外。 “我有些玉石碎料,做不成玉佩,手镯什么的,但成色不错。” “不知凌老板有没有兴趣,把它与你们的饰品搭配到一起。”吴余递过来一个锦盒。 凌緢打开,里面都是上层顶级的料子。 “吴老板不怕我带着这些料子跑了?” “这些玉石离了我,没有哪个行当敢收。”吴余轻笑了笑。 凌緢闻言,心里了然,吴余家的商铺纵横京城,且生意伙伴遍布各地。而她不过是一介布衣,拿什么和吴余斗。 “饰品的分成比例怎么算?”凌緢挑眉,谈起做生意,眼神精明。 “五五。你们出设计和手艺,我出底料。” “行。”凌緢合上锦盒,递到秦珏歌手里。 “大概多久?” “十日。”秦珏歌淡声道。 吴余听闻,撑了撑眼眸,就算是全京城最好的绣品司,工期给满,也做不到这么快。 “十五日便好。” “这里是一百两银票。” “给你们买些材料。”吴余把钱递到凌緢手里,满不在乎。凌緢也没推脱,塞进了怀里,要买些上好的料子才配得上吴余给的碎玉石。 饰品卖的太好,才过正午,铺子上已经空空无也。 凌緢和秦珏歌便去商铺里买了些需要的材料。吴余的玉石都是上好的料子,选用的丝线和编带也得用上层的琉璃金线。 秦珏歌对绣品材料的层色有着见解,走访了几家,便选到了一家价格适中,材料上层的。 从绣品坊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路过当铺时,凌緢似想到了什么,冲着秦珏歌喊了句。 “你在这里等等我。” 秦珏歌闻言点头,牵着小驴子,静静的等着。 凌緢进了当铺,从怀里掏出三十两纹银和那张赎货单,递到掌柜的手里。老板见状,脸色一变,从店铺里走了出来。 “客官,不好意思。” “那玉萧被人买了去。” 第11章 喂酒 第十一章 “十日期限未到,当铺大开做生意,讲求的不是诚信二字吗?”凌緢一听,眉头皱起,右眼的刀疤向下,给人一种极致的阴冷感。这玉箫是她用了多年的老物件了,那玉被她打磨的温润,用的称手。 “啊。。这里是三百两银票。” “小店是做小本买卖的,可遇到不讲理的客人,我也没办法。”掌柜指了指脸上的伤,满脸苦恼。 “那人进了我们店铺,胡搅蛮缠,非说那物件是她旧相识的,说我定是从哪偷盗来的,来历不明,抢了不说,还把我打了顿。” “怎么不报官?”凌緢冷声问。 “是恭王府的玉清公主。”掌柜闻言,脸色苍白。皇家的人,他怎么敢忤逆。 凌緢一听,面上镇静,可内心却翻滚起来。玉清公主恭亲王最宠爱的女儿,仗着有恭亲王的疼爱,飞横跋扈惯了,除了一身皇家矜贵的娇气,没什么坏心眼。 三年前春日围猎那次见过她后,这个玉清公主就对她格外的上心,多加关注了些。 她低眸四处望了望,确认没有人埋伏在此处,长舒了口气。 好在是玉清公主啊。 如果换作是女帝,凌緢看着当铺里奔来跑去的伙计,和还能与她对话的掌柜,庆幸不是女帝,不然,这些人都不可能还活着。 凌緢想到女帝,心底滋生起一股凉意,从脚蔓延到头顶。她太着急用钱了,才会出此下策,以后要谨慎三思,决不能在留下任何线索。 她撕毁了那张她签了名的纸单。 “掌柜,容你帮我个忙。这三百银票算我给你的谢礼。”凌緢把三百银票递还给掌柜,她熟知玉清公主的个性,认定了这玉箫是她的,不把这家店给拆了就不错了,绝不会付给店家一毛钱。这钱定是店家自己私人拿出来的。 本就是她的玉箫引来的无端祸事,怎么能让店家赔钱做买卖。 掌柜惊讶的张大了嘴,什么忙需要三百银票这么贵重。 “你从未见过我。” “那玉箫,也是你无意间从黑市里淘到的,可好?” “好。”掌柜听闻点头。做了当铺生意这么久,他也懂得,哪些话一旦说错,脑袋就没了。 凌緢听闻,长松了口气,从当铺出来时,看到站在门外的秦珏歌。 昏黄的夕阳,洒在她的脸上,她拿着胡萝卜在喂驴子。 驴子激动的踏着驴蹄子,吃的欢腾,喘出的气息喷到秦珏歌指尖,带着湿气。 她一怔,胡萝卜下意识的要掉了,手和胡萝卜被至后而来的人给稳稳握住。秦珏歌仰头,对上凌緢如玉般温润的侧脸,心尖乱了几分。 “不怕,它不咬人。” 凌緢握着她手的力道带着点蛮劲,指腹粗粝干燥,熨烫着秦珏歌,她羞红了脸,低着眸。一点也不似之前那般孟浪,有点像是怀春的少女。 夕阳西下,驴车走在京城的小巷弄里。 路边酒馆。小二站在门口招揽着生意,见到凌緢,眼睛一亮,又见到凌緢身边的绝色美人儿,眼神越发的闪着光。 “客官和小娘子,要喝一杯吗?” “小店来了批上好的女儿红,最适合新婚的女郎了。” “帮我打了来。”凌緢丢了一块碎银和水囊袋给小二,也不下驴车,与秦珏歌并肩坐着。共赏着京城繁闹的夜色。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凌緢见秦珏歌眼波流转,对一草一木都在辨认着,秦珏歌身处繁闹的京城,不管是遇到商贩还是伙计,有着游刃自如的从容感。气度与涵养,都不是平常人。 “没有。”秦珏歌蹙了蹙眉,低眸。周遭的一切熟悉,却又陌生。在往深了去想,脑袋就会止不住的疼。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凌緢注意到秦珏歌刹那苍白的脸,安慰道。 “好。”秦珏歌悠悠吐出一口浊气,顺势依靠到凌緢的怀里,勾着她的胳膊,牵住她的手。与凌緢在一起时,她会变得安宁平静。身旁人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就好像与她呆在一处,时间流淌的速度都变快了。 就好像今日,她与凌緢一同做小买卖,一眨眼,天色便黑了。 她希望天天如此,哪怕过上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厌倦。 “客官,酒来了。” 小二把酒递了过来,凌緢接过,架着驴车,往前赶路。 路过天香楼时,身边的人儿明显身子绷直,拽着她的手不由的发紧。 “别怕,有我在。”凌緢凑到秦珏歌耳边,低声耳语道。 秦珏歌将脸埋入披挂中,只露出一双迷人的狐狸眼,半个身子都倚在凌緢怀里,像只捉迷藏的小猫。 第10章 往日的天香楼,大红灯笼齐挂一排,照的灯火通明,犹如白日。 可今日,天香楼是暗的,毫无人气,像是一座人去楼空的废楼。而每个窗户上都用红色的字写着大大的封,各处的门窗也被贴上了查封的条子。 不过几日时间,就被封禁了。 凌緢心底一沉,回想起那只玉箫,心跟着颤了颤,不是巧合,比起当铺里的小打小闹,一夜败落的天香楼,才是帝王的手段。 这些年,为了巩固王权,帝王的手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嗜血无情的帝王早已不是她儿时认识的故友。 凌緢加快了驴车行径的速度,离开京城的城门,方才松了口气。 救下秦珏歌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让她逐渐清醒。 她要尽快为王家昭雪,在帝王还未发现她行踪之前,护住王家上下三十口人的命。 今日的天香楼,就是明日的桃源村。 凌緢喝了口上好的女儿红,酒香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冷夜里的大部分寒气。 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秦珏歌。 “喝一口。”她把水囊袋递到秦珏歌面前,秦珏歌就着她的手,捧着水囊袋小口的饮了口。 “咳咳。”辛辣的味道瞬间令她涨红了脸,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带着红唇都明艳诱人。 凌緢看着秦珏歌这幅模样有点惊讶,原来秦珏歌没喝过酒啊。看来天香楼这些小厮还算有点人性。 “这酒的味道虽然辛辣,但冬日御寒,还是要靠它。” 还有一个时辰的山路要走,她担心秦珏歌受不住冻,低声哄她。 “奴家要你喂我。” “像上次,喝药那样。”秦珏歌微翘着红唇,狐狸眼娇媚的看着凌緢。 凌緢握着水囊袋的手紧了紧,她想起上次秦珏歌喝药时讨的那个吻,喉咙滚了滚,有点干,又有点渴,不知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她脑子有些混沌。 “快嘛。”秦珏歌勾着凌緢的手指,娇软的催。 凌緢心尖微微颤了颤,仰头饮了口酒,薄唇沾染着酒气,晕染成水润的颜色,她轻捏着秦珏歌绝美的脸,慢慢压了下来。 四片柔软的唇瓣相互挨靠。 淡淡的酒气,从凌緢的唇齿流淌到秦珏歌的口腔中,凌緢喂得急,秦珏歌喝不过来,更多的酒沿着她的唇角淌了下来,划过她的颈脖,秦珏歌拽着凌緢手臂上的衣服,像是溺闭的鱼儿,气氛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酒没了,可吻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第12章 你来吧 第十二章 凌緢搂紧秦珏歌纤细的蛮腰,指腹摩挲着秦珏歌纤细的脊背,美人如玉,娇软温热。比那热烫的手炉还能抚慰人心。 直到不受控的驴车吭哧的走下了小道,往树林子里窜。凌緢放才回过神,与秦珏歌分开,对上她那双被雾气润湿的狐狸眼,魂魄一下子被勾走了。 又有点想吻上去,狠狠的揉捻那娇软的唇。 凌緢被自己冲动的想法给吓到了,她稳住心神,握紧了缰绳,驴子又重新走回了小道。 “阿緢的嘴巴好软,好热。” “奴家好喜欢。”秦珏歌眼尾被酒意熏的通红,她把下巴搁在凌緢的肩膀上,扬起红唇,舌尖轻轻舔过唇瓣,似在回味刚刚两人的温存。 凌緢被秦珏歌的话给撩的心口一荡,差点牵着这驴车,直直扎进了旁边的小树林。 凌緢接触过不少女人,有阴晴不定,嗜血残酷的女帝。有娇纵蛮横,天真无邪的恭王府千金。还有一个,与她在华伦山邂逅的奇女子。 想到那个女人,凌緢不觉唇角勾起笑。 也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见到她。 过去的那些回忆接踵而至,像是跑马灯似的闪过。 她眼角这枚疤痕,是剑伤,很多人看她第一眼会被她的刀疤吓到,觉得她凶,透着一股森冷的杀气。 可秦珏歌却不是,她对她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就像是与她熟识一般,可她印象中,她不认识这样的女人,娇媚如火,说出的话能让人酥到骨头里,心尖还发痒发麻。 回到家中。 已经是深夜了。 凌緢归置好零散的东西,撞见出浴的秦珏歌。 秦珏歌披着长巾,头发湿漉漉的搭着,一双狐狸眼朦胧迷离,高挺的鼻梁,小巧的樱唇,白皙的肌肤在烛火下发着光。她内里穿着那件火红色的亵衣,在长巾下,若有若现,亵衣的胸口处被水沾湿了一块,变成深褐色,鼓鼓的,愈发凸显出她姣好曼妙的身材。 凌緢眼神一烫,下意识的望向别处。脑海里却不自主的浮现出昨夜的场景。耳根红的发烫。 这曼陀花的情毒一日不解,秦珏歌就要遭这罪,而且一日复一日,情毒有加剧的迹象。 “奴家有些累了。” “阿緢能帮奴家擦干头发吗?”秦珏歌迈着小步子,扭着纤细的蛮腰靠近,温声娇软道。 “好。”凌緢接过长巾,与秦珏歌一同坐到暖炕上。 乌黑的长发带着湿气,被凌緢小心的放置在长巾上,凌緢擦得很仔细,像是对待珍视的至宝。 淡淡的香气在凌緢鼻尖萦绕,她忍不住细细摩挲着她的长发,有点流连忘返。 “好了。”秦珏歌声音发颤,从凌緢手里扯过长巾,脸熏得红红的,不知是这暖炕太热,还是刚出浴是美人儿,被热水浸泡过。 “我去洗漱。”凌緢起身,往屏风后走。 秦珏歌咬着唇,目光追随着凌緢的身影,心跳的飞快,她摩挲着被凌緢触碰过的长发,感觉自己的每一缕长发都连通着心脏,在被凌緢温柔擦拭的时候,酥痒感沿着后脑,连接着心脏,像是被无数的小蚂蚁蛰过。 她有些难耐的夹了夹腿,身体的热潮汹涌而至,可身体却因为今天的舟车劳顿疲累的紧。 如果在像昨日那样,一直到不了,她又困又累的身体恐怕要支撑不住。好想让凌緢主导啊,她那么有劲,又温柔。 秦珏歌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回想起昨夜,她轻含了含她的耳垂,给她带来的感觉与她自己毫无章法的纾解,完全是两个极端。 凌緢沐浴完,又往炉灶里添了些柴,确保今晚炉火能烧的旺,美人儿清晨不被冻醒。 明日,她们不用早起赶集。 吴余给了十五天的期限,可以慢慢来做这些绣工的活儿。而且桃源村那些小娘子们,被秦珏歌带着手脚伶俐。 凌緢上了床榻,被香软的美人儿紧紧抱住,冰凉的体温不带一丝热度,让凌緢不由的回搂了搂她,想把自己的体温全数传递给她。 “又困又难受。”秦珏歌鼻尖蹭过凌緢的颈脖,贪婪的吸了一小口凌緢身上的皂荚味道,像是冬日的暖阳,给了她极大的抚慰。 “怎么办。” “今天不想动了。可又很难受。。”秦珏歌凑到凌緢耳边,嘤咛着,像极了一只会撒娇的小狐狸。 凌緢垂眸,注意到秦珏歌狐狸眼下的一抹青色,心口狠狠的疼了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儿,今天劳累了一天,哪还有精力去应付情毒。 可这情毒难控。 不纾解出来,她今夜无法好眠。 凌緢喉咙滚了滚,灭了灯。 烛火一灭,怀里的人儿身体立马变得滚烫,贴着她的力道都大了。 可又沾染着无助的叮咛声,夹杂着些许哭腔。 凌緢抵了抵舌尖,扣着秦珏歌不着章法扭动的腰,倾身压了上去。 “嗯。”感受到凌緢体温与重量的秦珏歌,低吟了声,周身像是被滚烫的大石熨烫过,连心都跟着悸动起来。 “分开点。”凌緢点了点秦珏歌的膝盖,悠悠道。秦珏歌本就是失忆了,与她又不是真正的妻妻,她做不到那些强势又无理的事,只能与秦珏歌温柔的商量着。 秦珏歌狐狸眸一颤,在黑暗中凝视着凌緢清冷隽秀的脸,下意识的听话,照做。真当凌緢主动了,秦珏歌却又有些羞怯了,双手无措的拽着被单,微偏着头,隐忍着咬了咬唇。心跳的太快,太大声。 凌緢什么也没做,秦珏歌就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我来吧,你会快些。” 没听见秦珏歌的回应,凌緢抵着膝盖,开始摩挲。膝盖处接触到柔软的肌肤,从干燥到黏腻。凌緢感觉自己是在花丛中采蜜的蜜蜂,甜香与曼陀罗花香扑面而来,凌緢有点飘飘如仙。她撑着双手,尽量做到不触碰到秦珏歌其他地方,尽职尽责的做好安抚工作。 太柔软了。 像是天空中的云朵,凌緢想象不出,如果用其他的地方触碰,会是怎样的感受。她耳尖红的发烫,像是被人丢进沸腾的岩浆里,血液全数集中到了膝盖处,与秦珏歌接触的地方,像是火燎般热烫。 可偏偏身下的那人,侧着好看的容颜,用手指抵着唇,长发如墨般的散落在枕头上,纤长的脖子,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乖顺的像是被人撸软了的小猫。 第11章 “不舒服和我说。”凌緢压低声,凑到秦珏歌耳边,道。 第13章 悸动 第十三章 “啊。。”秦珏歌微张红唇,溢出一声嘤咛。狐狸眼湿漉漉的,眼尾红红的,像是被人欺负的模样。她胸口一闷,有股子难以言述的气。怀疑这人是故意的,看上去纯良,可故意折磨她。 凌緢给她带来的体验,与她自己完全不一样。 在凌緢倾身靠近的那刻,羞怯占据了她脑海中的一大部分,两人明明是妻妻关系了,这样的事情,是顺理成章的。 可为什么会感觉心口弥漫着一个一个的小气泡,被戳破后,连带着脑袋都被震得嗡嗡作响。她绷直了身体,完全无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痒意不及心悸的动荡感。 她呼吸都有些停滞了,所有的观感都集中在凌緢身上,她像是被泡软的面条,浑身无力绵软。 那种失控感,让她惶惶不安。 以后还是她自己来吧,凌緢弄得她神魂散去,像是溺闭了般无法呼吸,复杂的感受让她分别不出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布料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 直到凌緢感受到一股湿气涌入,娇软的美人儿夹了夹腿。 凌緢翻身退了下来,意识到秦珏歌的情毒是消退了,她也长长舒了口气,再这样下去,她都怕自己忍不住,对秦珏歌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坏事。 “你怎么哭了。”凌緢听到呜咽声,点燃了桌上的烛火,看到秦珏歌藏在枕头下的脸上,满是泪痕,被人发现哭过,秦珏歌委屈的咬着唇,连带着肩膀都在发颤,有一种我见犹怜,勾人魂魄的脆弱感。 “你欺负奴家。” “奴家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秦珏歌软发的声音溢出,还带着娇媚的颤音。直接戳进了凌緢的心巴巴里。 秦珏歌,太磨人了,完全就是个暗夜里的野妖精。 哗哗的流水声响起。 屏风后,秦珏歌缓慢的处理着身体。出来时,脸还红红的,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欲*语还休。看得凌緢心尖一颤,一些强烈的渴望在心底燃烧,她很想做些事情,让娇软的美人儿泪眼婆娑,哭的抽泣不止。 然后恶狠狠的告诉她,看吧,这样才算是欺负。 凌緢甩掉脑中天马行空的想法,换了条裤子,将之前那条丢到一边的木桶里。 “明日我帮你洗。”秦珏歌的声音缥缈的落到凌緢耳边。 凌緢下意识的回了句不用。却听到那人羞怯又软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我弄脏的,我来洗。” ...................................... 次日,天蒙蒙亮,凌緢听到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抬眸,看着秦珏歌正在换衣服。 亵衣被她脱去,皎洁如玉的肌肤,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她像是见着了苍白凛冽的雪山,洁白如初雪降临,雪山上傲立的红梅,惹眼夺目。凌緢脸颊一热,在那人回身看她时,闭眼假寐。 淡淡的馨香味在她鼻尖散开。 温软的唇带着丝丝青涩的颤动,贴向她。 羞涩的小舌舔着她的唇瓣,慢条斯理,像是舔毛的小奶猫。 凌緢装不下去,睁开眼,与秦珏歌娇羞的狐狸眼撞在了一起,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像是夜里的萤火虫,吸引着她,想要更深切的探寻。 被人撞见偷香的某人,肩膀一怔,脸颊和耳根一瞬红透了,像是冬日雪地里的红柿子。 凌緢不觉好笑,分不清到底谁是那偷香的登徒子。 “你醒了。”秦珏歌嗓音娇软,像是黏着麦芽糖,尾音带着勾儿,抓着凌緢的心,扯得七零八碎。 “嗯。”凌緢故作无事发生,做起,去系昨夜松散的衣服。一双白净的素手探了过来,连带着那人娇软的身躯紧贴着她。 “奴家替你更衣。” 第14章 妻妻小日常 第十四章 凌緢后背感受到一阵柔软,馨香味袭来,带着阵阵暖意,她脑袋嗡的一下,有点乱。 在失忆的秦珏歌眼里,两人是新婚妻妻,而秦珏歌想要好好侍奉她,做好她的贤内助。如果,她拒绝秦珏歌的好意,以秦珏歌敏感的性子,只怕又会失落的哭鼻子。 大抵是因为秦珏歌曾被天香楼禁锢过,又对曾经的记忆一无所知,整个人处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 如果凌緢不能表现出需要她,她就会觉得自己对凌緢可有可无。 这份对凌緢的示好,带着点担心被抛弃的担忧。 凌緢怜惜秦珏歌,也便不会拒绝她的示好。 不就是替她换套衣服,凌緢表现的自然大方,可耳尖微微的薄红还是出卖了她。 面对软香如玉的秦珏歌,她无法抗拒诱惑。 特别是在秦珏歌指尖落到她肩膀上时,凌緢觉得浑身一怔酥麻感,令她下意识的想躲,可对上秦珏歌媚中含笑的狐狸眼,她躲的动作僵住了。 任由来人靠过来,帮她换上中衣。她的中衣是粗麻布制成的,硬挺板正。 平日里打猎干农活,穿着耐磨又好打理。 粗糙的质地会不会伤到秦珏歌那双嫩白纤瘦的手,凌緢这般想着,目光落在秦珏歌身上。 她的手指白嫩光洁,一点劳作过的痕迹也没有。 想来平日里,在家中粗活累活都有下人来做。 是一双大户人家千金才有的矜贵的手。 可这样一双手的主人,却在伺候她更衣。 凌緢喉咙滚了滚,不知秦珏歌恢复记忆后,想起这段回忆,会不会觉得自己亏待了她。她是想把秦珏歌放在与她平等的位置上,认真对待。 可秦珏歌被天香楼的人洗过脑,觉得自己该以美/色/诱/人。 她一时无法扭正秦珏歌的想法,只能期待着她恢复记忆后,会改变。 纤手环到她的腰肢,雪白的手与她粗麻制成的中衣,形成强烈的反差。秦珏歌不重不轻的捏了捏,凌緢后背一紧,别扭的想要躲开,可秦珏歌却柔弱无骨的贴了上来。 砰砰。 凌緢心跳的极快,听到秦珏歌娇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妻郎的身材,真好。” 凌緢身材挺拔,如松,劲瘦苍劲。 微卷的长发,眼窝深邃,高挺的鼻梁,不像是周朝人,像是外族的血统。 十五岁前,还未这般明显,随着年岁渐大,五官长开后,便更像外族人。 可她长年以面具遮面,没人对她的长相疑惑过。 之后,变成山野猎户,更是没人在意过。 可她越长大,越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她长得不像她的父亲也不像母亲。 思绪飘零的功夫,秦珏歌又帮她把厚重的外衣披上,系腰带时,秦珏歌靠在她的肩上,手臂环绕过她的腰,看上去像是依偎在她的怀里般,温顺乖巧。 凌緢盯着她乌黑的发顶,内心升起一些绵密的小气泡,就像是在湖里的鱼儿,欢腾又畅快。 如果,秦珏歌一直想不起来,会不会就这么长久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永远。 凌緢心口有一瞬滋生出这样的荒唐的想法。 在秦珏歌帮她穿好衣服退离她时,心口有一股空虚感,以后每一个在没有秦珏歌替她更衣的清晨,她会不会独自落寞神伤。 今日,不用赶集。 凌緢见着天气好,将屋内的被子搬到院子里晒。 下过雪,屋内潮气重,秦珏歌身子娇弱,受不住冻。把被子晒得暖和些,晚上也睡得更舒服。 秦珏歌一早与王妈,还有其余几个手巧的小娘子去了绣品坊。 所谓的绣品坊就是一间简陋的小茅屋,桃源村里住的村民都是王府的家眷。 有伙夫,有木匠。 大户人家的家丁都是手脚麻利,干活勤快的人。 因为王家血案,被牵连其中,被迫隐姓埋名,不然就凭着众人的精湛手艺,在哪家高门大户里都能找到不错的营生。 木匠按照秦珏歌的设计的图纸,做出了织布机。 姑娘们围坐在织布机前,看着秦珏歌熟练的踩踏着织布机,丝线被钩织到布料上,形成神奇的图案。 “嫂子真厉害,这种织布机,以前我们在王府都未见过。”二丫忍不住夸赞,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错,紧张捂嘴。 “要不要休息一下。”凌緢上前,手里端着昨日买的糕点,移开话题。 “好啊。”秦珏歌见着凌緢来了,狐狸眼沁出满满的笑意,点头。 “二丫,你要不要试试?”秦珏歌转身对二丫说。 二丫应了声,坐上了织布机,学着秦珏歌的模样开始操作着。 凌緢把秦珏歌带到一旁遮风的角落坐下,又把滚烫的手炉塞到秦珏歌手里,秦珏歌今早出门急,手炉也没带,看着她指节微红的手,凌緢不由的一阵心疼。 秦珏歌有着一双大家闺秀,青葱嫩白的玉手。 第12章 可不能在这寒苦天气,给冻坏了。她见过那些冻疮的手,满目疮痍,到了夜晚,痒的止不住,扣得流出脓血。 凌緢从怀里掏出雪膏,扣了一小勺,点在秦珏歌的指节处,帮她细细晕开,淡淡的草本香弥漫开来,滋润了原本冻红的手指。 “你什么时候买的?”秦珏歌感受到凌緢的指尖游走在她的手背上,滑润的膏药像是一层保护膜,沁润了她的肌肤,还带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昨日在胭脂坊。”凌緢说的不经意,秦珏歌进绣品坊挑选丝线时,一个小厮热情的把她迎进去的。换做平日,她是不会去胭脂坊这样的地方,可不自觉,脑海里浮现出秦珏歌的脸。 在小厮的推销下,她买了涂抹肌肤的雪膏,还买了口脂,胭脂,眉笔,好些东西。 今天她找木匠王叔,让他帮忙给做个梳妆台,方便秦珏歌描眉,装扮。 她还没有秦珏歌说,想着等梳妆台做好,把所有东西归置进去,给秦珏歌一个惊喜。 “这里冷,你时常用雪膏涂抹一下手指,别冻着。”凌緢把雪膏塞给秦珏歌。 秦珏歌打开,也扣了一小勺,点在凌緢的手背上,指腹轻慢的帮她晕开。 凌緢感觉手背上似有蚂蚁在爬,秦珏歌的手指软嫩细腻,又涂了香香的雪膏,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我就不用了。” “只会浪费了这玩意。”凌緢微红着耳,低眸看着秦珏歌小心翼翼的帮她涂抹着手背,心尖莫名弥漫起暖意。 “谁说浪费了,以后我涂,你也涂。” “你的手很漂亮,纤长劲窄。”秦珏歌握着凌緢的手,指尖划过她的指腹,轻轻捏了捏。 凌緢只觉一阵电流划过,她手心起了一层细汗。 “而且你的手掌好大啊,比我的大了不少。”秦珏歌指尖勾着凌緢的手掌,与她掌心挨在一起,认真的比了比,真的很大。 她与凌緢身高相近,可凌緢的手指比她长了一截,好生嫉妒。 “可能是我从小习武的缘故。”凌緢被秦珏歌这无端端的比较弄得脸更红了些。 在女风盛行的周朝,夸赞女人手长,手大,太过直白,袒露。 她知道秦珏歌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可,她的心思却不由的乱了。 “习武?”秦珏歌偏头,看向凌緢。 此刻,二丫凑了过来。 “凌姐姐的剑法绝伦,耍起来,像是在跳舞般,美极了。” 秦珏歌眼眸一怔,望向凌緢。 “别听二丫乱说,舞刀弄枪,有什么好看。”凌緢干笑了两声,秦珏歌娇弱矜贵,定是不会喜欢这些粗鲁的事情。而且,扬起满院子尘土,也不好打扫。 “可是我都没看过。”秦珏歌垂眸,眼底染上一抹失落忧伤。舞剑的凌緢,定是如二丫说的美极了。 “你若想看,我便献丑一试。”凌緢勾了勾唇,受伤之后她没练过剑了,难免生涩了。不知待会儿,会不会一紧张就出错了。 凌緢拿起一根小树枝,轻功点地,踢了一下身边的枯树。 枯树上皑皑的白雪散落,凌緢一树枝为剑,划过掉落的雪,又一瞬指向天空,树枝上接满落下的雪花,零零点点。 凌緢凌空而起,长袍散开,她轻盈的像是飞燕。 手中树枝的雪花抖落,四散开来,像是绽放的烟花。 一套落花剑法行云流水,如鱼游窜般。 惹来绣花的小娘子们都来围观。 凌緢收起树枝时,眼里的冷冽随即消散,露出温和的笑意,还带着一缕浅浅的羞涩。对上秦珏歌的眼眸,心里七上八下,不知秦珏歌会不会喜欢。 却见秦珏歌怔怔的盯着她,脑海中似乎有些画面在回放,像是一段很深刻的回忆,曾在她未失忆的时间里,被她反复的想起揣度。 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与眼前的凌緢重合。 第15章 知音难寻 第十五章 秦珏歌心口的跳动声不由的更大了些,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凌緢,热烈的喜欢毫不掩饰。 “凌姐姐,你的剑法太好看了!!”二丫双手高举着,俨然是凌緢的头号小粉丝,激动的叫喊着。 凌緢对她的夸赞习以为常,她收起树枝,走到秦珏歌身边。 头顶的乌丝沾染着点点白雪,增添了几分清冷和忧郁。秦珏歌上前,扫掉她头顶的雪,狐狸眼里满是惊艳。 “阿緢为奴家舞剑。” “奴家好欢喜。” 凌緢眼皮轻轻跳了跳,被秦珏歌夸奖后,不由的弯起眉眼,和唇角。她能分辨出秦珏歌这句话出自真心,并非为了讨好她。 ............................. 十五日期限很快到了。 两人去了吴余京城所在的商铺。 商铺开在京城最繁闹的街道上,出入的皆是京城里富贵家的子弟。那些个陈列着的玉石,价格不菲。 凌緢心里升起疑惑,吴娘子有间这么大的店铺,却辛苦早起去集市做个小本生意。 吴余被掌柜从内阁请了出来。 见着凌緢和秦珏歌,脸上露出笑意。 “二位,里面请。” 吴余领着凌緢和秦珏歌进了里屋,凌緢将锦盒完璧归赵。 吴余打开锦盒,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她拿起一个小小的饰品放在手里,一个鸽血红般的玉石被镶嵌在雪白的兔子眼睛上,在光线照耀下,泽泽发光。 “妙哉,妙哉。”吴余忍不住为这鬼斧神工的技艺称奇。不但是技艺,还拥有丰富的创造力。 这荷花上的露珠,雪山间的红梅。原本便是精致的绣品,增添上层色极好的玉石,又多了一份贵重感。 “凌老板,这二百两是定金,等饰品卖出,在与你细算价钱。”吴余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交予凌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凌緢接过银票,放入怀里。 若不是她与吴余早在一年前相识,她都怀疑这人是财神爷下凡,专门给她送银子的。 离开时,凌緢谢绝了吴余设宴的好意,与秦珏歌漫步在京城街头。 自女帝登基后,京城繁闹如初,治安也不错。国泰民安,空前盛世。 路过一家琴房,听到琴声寥寥,秦珏歌顿住了脚步。凌緢侧目看她,见她狐狸眼满是眷念。 “要进去看看吗?” 秦珏歌狐狸眼期盼的看向凌緢,有些犹豫。凌緢勾起唇,牵起秦珏歌的手,跨进琴房的门槛,替她做了决定。 正午阳光明媚,琴房里宽敞明亮,屋内散发着淡雅的檀香。 琴师隔着门帘,纤长的手指划过琴弦,波动出动人的旋律。 “姑娘弹奏的是华伦小调。”凌緢道。 “琴谱是昭昭所谱写,满怀少女心事,似云游华伦山,迷雾重重,却又眷恋苍穹之大。”琴师掀开帘,从后面走了出来,说起昭昭语气颇有几分倾慕之情。 秦珏歌脑海中浮现了回忆画面,她与记忆中的人,一人抚琴,一人执萧,在风雪飞扬的凄冷山间,将这首词曲演绎的酣畅淋漓。 “我不觉得是少女怀春,更像是高山流水,与难觅知音共赏华伦山。”凌緢微蹙眉,淡淡道。 “噗。”琴师听闻笑了笑,凌緢穿着粗布麻衣,满身匪气,看上去并不是懂音律之人。 凌緢见琴师笑,也懒与她争辩,说来也巧,这位名为昭昭的谱琴师与她有些渊源。而这华伦小调也是她与昭昭一同创作谱写的。 “奴家觉得阿緢说的更贴切。”秦珏歌弯起眼眸,看向凌緢,语调温软。 “姑娘也是爱琴之人,不如弹奏一曲?”琴师见秦珏歌气质温婉娴静,又盯着她的琴,满眼殷切,提议道。 “不如试试?”凌緢见秦珏歌犹豫徘徊,也跟着道了句。秦珏歌应该是懂音律,懂琴的,或许对她恢复记忆有帮助。 秦珏歌掀开帘,缓步走了进去。 身体像是有记忆般,坐到琴边,万千思绪奔涌而至。 她闭眼,感受着内心的音律,纤长的手指,缓缓波动琴弦,清冽如高山泉水般的旋律透过门帘传入凌緢的耳中。 门帘朦胧,勾勒出秦珏歌曼妙的剪影。 女人娴熟的抚琴,弹奏的还是这首华伦小调,只是琴音不似琴师那般勾缠旖旎,她弹奏出恢弘大气的震撼感,亦有将人一下带回到华伦山,那座高耸如云的山峰,显赫巍峨,冷冽苍茫。两人置身山间,听泉水溪流,看百花盛开,闻花间香气。 纵观鸟兽齐飞,绝美景色。 凌緢忍不住闭眼,那时她双目失明,颓然挫败,便是被这样的琴音给拉了回来。 好像啊。 凌緢忍不住在心底喊了声,秦珏歌的琴声与昭昭的琴声如出一辙,不但弹出这首琴谱真正的意境,又添了几分缱绻情意。像是在用琴音与爱人述说情事,这是昭昭弹奏中没有的。 是独属于秦珏歌的演绎。 琴音吸引了不少过路人进来,众人目光探究热切,看向门帘后的女人。 第13章 女人身姿灼灼,舞琴时游刃有余,弹奏出的旋律更是扣人心弦,令人流连痴迷。 一曲落幕,不知那个路人喊了句好。 然后其余的人也纷纷跟着喝彩。 喧闹声引得琴房老板从内阁走了出来,看到围在门口的看客们,眼底闪过疑惑。琴师上前,把事情的始末交代了一遍。 老板闻言,觉得不可思议。她开了琴房这么久,每日都有琴师在店内抚琴,招揽生意,还未有这般热闹的景象。 秦珏歌掀开门帘,缓步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寡淡的素衣,衬得绝色容颜,清凡脱俗。纤细的柳腰,高挑的个子,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 “仙女姐姐,能教我抚琴吗?”一个从琴房跑出来的孩童,满脸倾慕的看着秦珏歌。 孩童此话一出,老板一拍脑门,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 “这位小娘子可来我琴房教学?” 秦珏歌讶异抬眸,她没想到自己的琴音吸引了这么多人的围观,亦是没想到老板会提出请她当琴师。 “我要问问我家妻郎。”她目光落在凌緢身上,狐狸眼里满是凌緢。就好像凌緢的一句话便能决定她的一切。 老板看着眼前貌美的女子,眼神眷恋的看着身边唤作妻郎的女人。女人长相不似周朝人,个子高挑,眉眼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有着异族风情。眼尾的刀疤看起来并不好惹。老板在心底打起了退堂鼓,估摸着这人脾气不好惹,也不想招惹麻烦。 “自然是可以。”凌緢弯了弯眉眼,满脸笑意。秦珏歌是块无暇的绝世好玉,藏不住。不如让她发出光亮,或许,能吸引到秦珏歌的家人找到她。 听到凌緢同意的想法,秦珏歌眼眸发亮,虽是在众人面前,她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奔向凌緢,挽住她的手,亲密的与她十指紧扣。 凌緢被她这一举动闹得脸颊微红,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却又有一种骄傲感油然而生。 秦珏歌喜欢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可她知道,这就像是一场会醒的幻梦。 谜底总有被揭晓的那天。 ................................... 夜深。 茅草屋的烛火燃灭。 秦珏歌勾着凌緢的脖子,献上娇软的红唇,唇舌交缠,透着曼陀罗花草的气息。如火般的秦珏歌,透着对凌緢热切的喜欢。 她闭眼,记忆中朝朝暮暮的那人与凌緢重合。 凌緢像是微风又像是清冽的山泉,滋润着她的心田。所有的热烈,像是扑面而来的山洪,将她的思绪全数卷了起来。 她渴望着眼前人也像她这般,热烈的爱慕着自己。 “动动,求你。”秦珏歌嗓音沾染着哭腔,舌尖卷着凌緢的耳,比往日更加痴缠。 第16章 惊喜 第十六章 凌緢的耳根烫的发红,心也被勾得荡漾。 屋内干燥,火炉烧的旺,时不时传来柴火断裂的声响。 秦珏歌的情毒越发深了,像是入了骨髓。连带着凌緢,也跟着躁热了起来。她的心尖被磨得发痒,看着在身上摇曳身姿的秦珏歌,乌黑如墨的长发随着动作摆弄,肌肤如纯白的雪莲花,水滴般的,一下一下的撞入她的眼帘。 凌緢忍不住悸动,搂了搂秦珏歌的腰肢,怀里的人像是遇火融化的冰,嘤咛一声,软在她的怀里,微张着唇,小口喘息着。 “阿緢,你来。”秦珏歌嗓音甜腻的像弯钩,扯着凌緢的小心脏跟着跳的慌。 秦珏歌说着她来,但弓着娇软的身子,跨坐在凌緢的身上,她牵着凌緢的手扶着她的腰,随着她的动作,扭动着腰肢,狐狸眸弯起,眼尾红艳,像是只吸人精气的妖精。 凌緢心也跟着摇曳,荡漾。 浑身的观感聚集到小腹上,感受着那人蹭弄摩挲,留下黏腻的湿痕。 “阿緢。”秦珏歌娇媚的喊着。 凌緢掐着她腰肢的手,不由的紧了紧,掌心滚烫炙热,带着点克制不住的冲动,想要隔着单薄的亵衣,摩挲秦珏歌的肌肤。 她那日清晨见过,光瑕如白玉,像是皑皑雪山,令人想要征服。她迫不及待的攀上山,去攀折那株长得好看的红梅,指尖的动作又加重了些。 “嗯。”秦珏歌难耐的哼了哼,身体热度一度攀升快要融化了。 凌緢的手掌很大,掌心炙热如烙铁,烫的她心窝,跟着颤动。她见过这双手握住剑柄,也见过她执起玉箫,而如今,那双手正。。 秦珏歌想着,心口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一股热流窜涌而上。她呜咽了声,像是被折断的柳枝,倒在了凌緢的怀中。半晌脑袋一片空白,混沌的像被人在后脑上敲过一棒子。 久久难以平复。 ............................ 有了吴余给的定金,生活多了一分底气。 这日,木匠王叔把梳妆台搬入了凌緢家的小茅屋,梳妆台是选的沉香木做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梳妆台很大,占据了小茅屋的一角。 凌緢把给秦珏歌添置的胭脂水粉挨个放进了小抽屉里,对上梳妆台前的铜镜,她看到自己欣喜的脸,眉宇间洋溢着幸福的滋味。哪怕这种美好只是短暂的,凌緢也为这一刻添些色彩。 凌緢去绣房接秦珏歌回家。 见着院子里闹哄哄的,进院子一看,看到几个小娘子围着秦珏歌,秦珏歌眼睛被丝布蒙上,伸着双手,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留心着身边人的动静。 几个幼稚鬼,在玩捉迷藏。 秦珏歌穿着素色的长裙,身姿婀娜,乌黑长发盘起发髻,露出饱满的额头,柳叶眉微微弯起,一双狐狸眼被淡蓝色的丝布遮住,丝带随风飘曳,高挺的鼻子,丰盈的红唇,她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纤白的手无措的随意伸着,像是失明的盲人,找不到要去向何处。 “嫂子,我在这里啊。” 二丫从凌緢身后冒出,悠悠的喊了声。 秦珏歌听到声音,往凌緢这边走来,一步,两步,随着秦珏歌的靠近,凌緢听到她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直到,秦珏歌一个矫健的跨步,像是一只灵巧的狐狸,双手紧紧抱住凌緢的腰肢。 “抓到你了。”秦珏歌得意的轻喊了声。丝巾被她摘掉,对上那双锐利的眉眼,秦珏歌的脸顿时红了,连带着心跳也跟着加快。可她没有从凌緢的怀里离开,反倒是收紧了双手,仰着脸,勾起红唇,轻盈道。 “阿緢,你来接我了。” “是啊。”接我心爱的大小姐回家。凌緢在心底这般说着。 绣房离小茅屋一炷香的脚程,冬日的暖阳洒在两人的身上,凌緢的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秦珏歌很喜欢与她有肢体上的接触,有人在的时候就牵手,四下无人的时候,就会亲吻,拥抱,甚至更过分的举动。 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猫儿。担心会被主人抛下。 可她在担心什么,她优秀的像一颗会发光的稀世珍宝,耀眼夺目。被众人捧在手心,争相掠夺。 走到院子门口,凌緢从怀里掏出丝巾。 是玩抓迷藏时,秦珏歌用的。凌緢替秦珏歌系上,秦珏歌乖巧的仰头,配合着她的动作,凌緢系完丝带,目光灼热的落在秦珏歌饱满的红唇上。她的红唇微张,粉舌若隐若现,令人想要探寻。 秦珏歌对她充满了信任,她即便现在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住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 秦珏歌也会纵容的依偎在她的怀里,予取予求。 可,那样,带着欺骗性质的吻,是凌緢真正想要的吗?凌緢在心底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秦珏歌视线受阻,下意识紧紧拽着身边的凌緢,半个身子软靠在凌緢怀里,像是一只被踩住脚的小猫。 “跟我来。”凌緢牵着秦珏歌,将她一点点的带入房内。 “可以坐下了。”凌緢把她带到矮凳前,轻声提醒。 秦珏歌顺势坐了下来。 “眼罩可以摘掉了。”凌緢继续说道。 秦珏歌摘掉眼罩,面前的铜镜倒映出两人的影子,她坐着,凌緢目光温和的站在她的身后,柔顺的卷发利落的绑成马尾,她那张隽秀清冷的脸上,凝着淡淡的笑意。低眸看着她,眼神里藏不住的宠溺快要溢出来。 “喜欢吗?” “你为我做的?” “是王叔做的。”凌緢轻声辩道。 秦珏歌只觉得这人有时候过于古板,但透着正经的可爱。她把凌緢拉着坐下,扶着凌緢的肩,眼神游走在凌緢的脸上,娇声道。 “奴家想为你化妆。” 凌緢垂了垂眸,放任秦珏歌胡闹。 秦珏歌狐狸眸露出一丝狡黠,压着凌緢的肩头,跨坐到了她的双腿上。 凌緢感觉腿间一热,她的心跟着砰砰跳了跳。 对上秦珏歌勾人摄魄的狐狸眸,凌緢一瞬觉得自己被吸进去了,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第17章 落泪。。。 第14章 第十七章 下巴被秦珏歌抬起,凌緢不自在的抿了抿薄唇。怎么有种被人调戏的感觉。可偏生眼前的那人,眼眸专注,不似在玩。 微凉的笔锋接触到她的眉眼,凌緢下意识的闭了闭。 秦珏歌离她很近,手肘撑着她的脸颊,笔锋细腻的描绘着。 淡淡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脸上,染红了一片,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滚了滚喉咙,想压下这种燥热感。 “好了。”轻快的声音响起。 凌緢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睁开眼,看到铜镜下,她的脸,眼眸撑大,有些讶异。 秦珏歌把她右眼的疤痕描绘成了一支傲立的梅花,蜿蜒崎岖的疤痕,像极了梅花的枝干,鲜红的雪梅点缀在枝干上,像是冬日里一副绝好的美景。 “你看,多美。”秦珏歌凝视着凌緢,狐狸眼满是笑意。 她美吗?凌緢心底发出这个疑问。 她太久没用这张脸见过人了,自女帝把她从乱葬岗里救回,凌大将军之女凌緢就彻底消失了在了那场大乱中。 她多了一个新的名字,冷月,带着银色的面具,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无上权力。她是女帝最锋利的刀。 所有人怕她,畏她,敬她,对她避之不及。 没有人像秦珏歌这般与她亲近,夸过她。 曾经儿时的她与仪殷,也有过这样温存的时刻,无话不谈,并肩相伴,她还记得在登基前女帝对她做出的许诺。 孤日后要做了帝王,定不会像父王那般杀伐决断,冷漠无情。 孤要做体恤民情,心怀苍生的帝王,要建立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年少时的豪言壮语,一点点的背弃。到最后,凌緢可笑的发现,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帝王的承诺。 屠龙少年终变恶龙。 凌緢眼尾发红,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 “阿緢,你怎么哭了。” “是奴家画的不好吗?”秦珏歌扶着凌緢的肩,一时间有些无措。凌緢的泪像是滴到她的心坎里,连带着她也跟着难受。 “不是。” “谢谢你,让我认清了很多事。”凌緢吸了口气,曾经的感怀,到今天的释然。来自于眼前的秦珏歌,她有点感谢上天,把秦珏歌送到她的身边,教会她,什么才是热烈的喜欢,那种不甘于藏在眼底,一定要吐露出来的情感,像是炙热的熔岩,浇灌在她千疮百孔的心口。 令她靠酒买醉的生活,终于又有了光亮。 “你救了奴家,又待奴家这般好,要说谢,也是我该说的。”秦珏歌掏出丝巾,温柔的擦掉凌緢眼角的泪,眼底满是心疼。她不知凌緢为何会哭,可却能感觉到凌緢身上的孤寂悲凉。让她忍不住想要好好关心她。 “你若是不喜欢,奴家便不化了。” “要化。” “只给你看。”凌緢眼眸深切的看向秦珏歌,温声道。 秦珏歌咬着唇,心尖因为凌緢的话怦怦乱跳,不懂说情话的人,说起真挚的话语,才让人心跳加速。 凌緢的柔情与美,只想在她的面前展现。 是不是意味着,凌緢也喜欢她。 怎么会不喜欢她,如果不喜欢,怎么会费尽心思为她打造梳妆台,给她买了这么多胭脂水粉。还给她买了上好的绸缎,而凌緢为自己,什么也没有添置。 秦珏歌暗暗的记下。 看凌緢的眼神里流露出满心满眼的爱慕。 “闭眼。”秦珏歌嗓音娇软,勾着一股子撩人甜腻的尾音。 凌緢闭上眼,没等到眉笔落下,温热的唇贴着她的下唇,轻轻的含了含。舌尖舔了舔,像是撩拨她的小兽。 凌緢蓦的睁开眼,对上秦珏歌泛红的脸颊,透着少女的娇憨。心口砰砰跳动了几下。现下, 天还未完全暗下,而两人也没换下外衣。 秦珏歌坐在她的身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眼波流转,像是勾着似的不住的撩拨着她。昏黄的夕阳透过窗户散落进屋内,凌緢把梳妆台安置在光线最好的地方。 一道暖光勾勒出秦珏歌曼妙娇弱的身姿,美人腰如柳叶,不赢一握。 白日宣淫。四个大字落在凌緢脑海中,她脸蓦的一热,只觉得发烫的厉害。 下一秒,秦珏歌的唇又贴了上来。 凌緢闭上眼,薄唇微张,似接纳,粉粉的小舌,青涩的钻入她的口腔内,带着好闻的馨香,又柔又媚,像是江南连绵的小雨。 凌緢追随着内心的想法,与秦珏歌亲吻。唇舌相贴,先还是互相试探的亲吻,情到浓时,两人的情绪都热烈了起来。 水声啧啧,暧昧的气息浓郁了起来。 吱呀,凳子发出声响,凌緢回过神,对上秦珏歌饱含雾水的眼眸,心尖被狠狠撞了撞。透过铜镜,她看到了自己,眼尾的疤痕用精致的梅花遮掩着,带着极致清冷的美感。 可眼神里的侵略感,丝毫没有减少。 原本坐在她腿上的娇弱的美人儿被她抱着,搁置在宽大的梳妆台上,秦珏歌的背抵着铜镜,中衣松散着,露出细白的锁骨,起伏的胸口处,雪白呼之欲之。 锁骨处那枚艳丽的朱砂痣,明艳的诱惑着她。 她滚了滚喉咙,只觉得当下浑身都跟着燥了起来。烛火还未燃起,而秦珏歌也未被情毒干扰,那么,她们刚才那个热烈的吻,掺杂的只剩下对彼此的真心。 “饿了吧,我去做饭。”凌緢深吸了口气,不敢去看魅惑诱人的*秦珏歌,丢下一句话,便往灶台去了。 因为秦珏歌的巧手,她们的生活宽裕了不少,不会因为吃不上饭担忧了。 凌緢将风干的腊肠放入热锅里,煮着。 又将米蒸上。 秦珏歌的饮食习惯是江南人,清淡爱吃素,偏爱甜食糕点,嗓音吴侬软语,而且绣品的精湛手艺也是江南人擅长的。只是身高像是京城人士,高挑纤长。 到底是哪里人,也只能等秦珏歌恢复记忆后,告诉她了。 一想到秦珏歌恢复记忆,凌緢压在胸口的石头,又沉了沉。 待秦珏歌恢复了记忆,得知失忆落魄的自己稀里糊涂的与她有过这么一段关系,会不会对她避之不及。 凌緢心思乱成一团麻,她正步步深陷这段混沌的关系之中。 香喷喷的米饭香溢出,凌緢感受到饿意。索性什么都不想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揭开木质的锅盖,蒸腾的饭香扑面而来,雪白的米饭蒸腾的颗粒饱满。凌緢拿锅铲翻搅了一下,将米饭的里的热气散去。 将腊肉与青菜摆放在米饭上。 山野之地,没什么丰富的吃食,有菜有肉还有饭,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像样的饭菜了。 凌緢端着饭碗往桌边走。 天现下已经全黑了,屋内站起摇曳的烛火,给简易的小茅屋里增添了几分暖意。 秦珏歌坐在梳妆台前,纤白的手在脸上轻轻描绘。秦珏歌有一双巧手,会绣花,会抚琴,会画画,还会化妆。 她像是一团神秘的迷雾,时不时露出一点,便让人惊艳不已。 摇曳的烛火晕染在梳妆台前。 “吃饭了。”凌緢摆放好碗筷,低声喊了句。 秦珏歌轻应了声,回眸,一张绝色的脸蛋撞入凌緢的眼里,乌黑浓密的长发盘成发髻,露出高挺饱满的额头,几缕黑发勾在耳鬓,勾勒出一张漂亮的鹅蛋脸,好看的柳叶眉,勾人的狐狸眼涂了一层淡红色的眼影,像是落下的桃花花瓣,高挺的鼻尖和脸颊都晕染上了一层淡粉色,饱满娇润的红唇微微上挑,最夺目的,要属那枚眉心间的莲花印,鲜红入火,妩媚妖娆。 素白色的中衣微敞着,弧度优美的颈脖,纤白的锁骨,内里火红色的亵衣在素白色的中衣下若隐若现,不用看,也知这火红的亵衣下,藏着一副曼妙姣好的身姿。 秦珏歌缓步朝着她走来,脚踝处的金玲随着她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身上散发着脂粉香气,妖娆而不媚俗。 “奴家好看吗?”秦珏歌妩媚勾人的狐狸眼,缓慢的眨了眨,语气轻慢撩人。 第18章 亲吻 第十八章 “好看。”凌緢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力道大到险些把筷子给折断了。她松了力道,懊恼这筷子又有什么错,她做什么要这般发泄。 目光落在秦珏歌绝色的容颜上,目光落在秦珏歌的耳朵上,秦珏歌耳朵可爱,上面有点尖尖的,有点像小狐狸的耳朵,耳垂像是一颗白净温润的玉坠子。 在她的注视下,白皙的玉坠子染上了一层鸽血红色。 秦珏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她扶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心口跳的厉害。 “我的耳朵上是沾染了什么吗?” “不是。”凌緢回过神,收回眼。她觉得这般美艳的可人儿,少了些什么,是珠钗和耳环。下次去京城里帮秦珏歌挑选几件。才配得上她这精致绝伦的妆容。 “吃饭吧。”凌緢示意秦珏歌坐下。 第15章 秦珏歌低低的嗯了声,贴着凌緢坐到她身边。秦珏歌特别喜欢粘着她,肩膀抵在一起,两人的目光在视线中交汇在了一起。 秦珏歌狐狸眼眸含着娇俏的笑意,惹得凌緢心尖发痒。 “是好看的吧,可你为何都不看我?”秦珏歌语调撩人,朱唇扬起,骨子里的媚意散发出来,像是一团火,将凌緢烧的片甲不留。 凌緢眼眸颤了颤,垂眸,默不作声的吧啦了两口饭。她嚼碎了腊肠,狠狠的吞咽掉,似在发泄着心中的火。 “你多吃些。”秦珏歌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到凌緢碗中,她吃得少,可凌緢每次却把更多的肉给了她。 凌緢夹着秦珏歌递过来的肉,直接咽了下去。 见秦珏歌狐狸眼微眯着,直勾勾的盯着她,凌緢顿了顿,咽下肉,疑惑的眨了眨眼。 “那些肉我动过筷子的,你不会在意吧。”秦珏歌娇媚的红唇咬了咬筷子尖,粉粉的舌尖卷着肉,小口的吞咽。似在与凌緢同吃着一块肉。 凌緢脸腾的一红,有一种与秦珏歌间接接吻的暧昧感顿生,可,她与秦珏歌都唇齿相贴了那么多次,为什么,她还是会有心慌意乱的燥热感。 吃饭完,凌緢把熬好的中药递到秦珏歌面前。 见着秦珏歌脸上皱出一个小包子,忍不住想哄哄她。可该怎么哄,这么苦的药,她尝过,单单在秦珏歌的唇齿间,都觉得极苦。 秦珏歌端着药,小口小口的喝着。 红润的唇沾染着乌黑的药汁,被细细吞咽掉,可怜极了。 待秦珏歌喝完药,凌緢掏出方巾,一点点帮她擦干净唇角,指腹划过她的唇瓣,饱满柔软。像是触碰到了热热的豆腐。 凌緢眼角一热,有点想咬一口白皙软嫩的豆腐,狠狠蹂躏,看着那双狐狸眼里染上柔媚的红,听她哼哼唧唧的讨饶。就像秦珏歌每次自己无法纾解的时候,求着她,那样。 湿漉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饱含着哀求。满心满眼只有她。 凌緢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在没遇到秦珏歌之前,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了。 和秦珏歌朝夕相处的这些时日,她被秦珏歌撩拨的,内心多了很多旖旎的想法。 “好苦。”秦珏歌抿了抿唇,嗓音被苦涩的味道堵着,哑哑的。 “吃颗糖。”凌緢从怀里掏出糖块,递给秦珏歌。 “你喂我。”秦珏歌不接,红唇微微张开,贴着她,凑了过来。 草药味夹杂着秦珏歌身上的胭脂香,只往凌緢怀里扑,娇软的身子蹭弄着她,中衣散开,亵衣也松散着,随着她的呼吸,凌緢低眸能看到深不见底的沟壑,看的她鼻腔有些发热。屋内的柴火烧的太旺,整个房间干燥的紧。 凌緢迎着秦珏歌妩媚勾人的眼眸,将指尖捻起的糖块,放入秦珏歌微张的唇瓣上,那人舌尖主动迎了上来,卷着她指尖上的糖块,连带着她的指尖一起,轻轻含住。 湿润的唇瓣,温热的舌尖,凌緢的手指像是连通心脏,在秦珏歌的潭口里,怦然动了动。 见凌緢没抽出手,秦珏歌仰着下巴,唇瓣蠕动了一下,舌尖卷着糖块与凌緢的指尖一起在口腔里翻滚着。 糖果的甜香不及凌緢的指尖带给她的满足。 凌緢的手指修长有劲,她的舌尖划过她粗粝的指腹,麻痒的感觉从舌尖弥漫到她浑身。她的小腹有些热,她下意识的夹了夹腿。 一双狐狸眼,朦胧的盯着凌緢,带着些渴求。 有点想咬着凌緢的手指去触碰其他的地方。可她偶尔能看到凌緢露出倾略性的眼神。 可那眼神总是一晃而过,如昙花一现。让秦珏歌新生雀跃。 她喜欢凌緢。她想要那种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感觉,是不是会更加愉悦。 秦珏歌这般想着,舌尖越发热情。 凌緢指尖的烫,钻入她的心口,脑袋嗡的一下,浑身麻麻痒痒,如同被人点了穴道。秦珏歌顶着一张娇媚绝色的脸,吮着她的手。 唇角泛起淡淡的水渍,在烛火下,晶莹光泽,诱人至极。 秦珏歌吮吸着她的手指,狐狸眸含着浓密的情意,一直在瞧凌緢的反应,见她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染上一抹别样复杂的神色,她的心砰砰跳动的快了些。 好喜欢凌緢看她的眼神,带着倾略性,像是再用眼神亵渎她。 她心尖跟着抖,凌緢像是被拉下神坛的霜雪,化成熔岩,与她一同沦陷。 直到喘不过气。她不舍留恋的放开凌緢的指尖。 指尖离开唇角,暧昧的发出了一个啵的声响。 秦珏歌看着那被她吮红了的指尖,脸颊跟着发烫发热。被融化的糖块包裹着她的口腔,甜腻腻的,和她的心一样。 “好甜。”秦珏歌狐狸眼弯了弯,像只讨到了便宜的小狐狸,连带着眉宇间的艳红色的印记也跟着动了动。好像那魅惑君王的妲己。 凌緢蜷了蜷指尖,上面还沾染着融化的糖块,黏腻的触感,让她想到了,她脑子一热,被这个念头给折磨的浑身燥热。 “我去给你烧水。” “沐浴。”凌緢借故去了灶台边,缓着当下心情。可指尖温热的触感久久未消除,像是被滚烫的热油泼溅过,火辣辣的。 刚才瞧着秦珏歌甘之如饴的表情,像是吃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东西。狐狸眼微眯着,连带着眼尾的红妆都在上挑,娇嫩的红唇愉悦的扬起,她心底升起一丝疑惑。 她的手指,好吃吗? 凌緢盯着自己的手指愣了会儿神,翻滚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她起身,给她倒入了木桶内。 秦珏歌爱干净,喜欢水,每日都要沐浴。凌緢便乐此不疲的帮接水,烧水。 井里的水质纯净。 秦珏歌沐浴后,凌緢便会就着她泡过的水,也洗个澡。 起初,秦珏歌会红着脸,要去帮她重新打水,后来,秦珏歌便好似接受了,每次当她没入木桶时,眼神里会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暧昧,凌緢没有深究这眼神背后的含义。 屏风后,秦珏歌眼眸微闭,浸润在温热的木桶内,指尖划过花瓣,脸颊红润温热,脑海中浮现出吮含凌緢指尖的画面。 凌緢那克制又压抑的眼神,逐渐转化为有些倾略性,透着灼热的光,直直的盯着她。 像是被山野间的猎豹盯住,秦珏歌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舌尖仿若还残留着当时的感觉,她咬着唇,一张妖娆妩媚的脸,被热热的湿气蒸腾的满是红霞。 阿緢。 阿緢,她在心底反复喊着凌緢的名字,想象着,是凌緢的指尖触碰着她。 细碎的嘤咛声从秦珏歌齿缝里溢出,借由水花的声响掩盖过去。 第19章 痴缠 第十九章 直到眼前炸白一片,秦珏歌像是脱了力般滑入木桶中,乌黑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她狐狸眼愉悦的弯起,嫩白的指尖搅弄着清亮的水面,想象着,待会儿凌緢没入水里的画面,她会察觉到吗? 秦珏歌夹了夹腿,黏腻在水中散开,气味消散了,只剩下皂荚的清香味。 想她知道,看到她压抑又失控的表情。 秦珏歌被天香楼教化的这些天,像是被释放了天性般,或许,她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 不知廉耻的渴望着凌緢。 谁叫,她的妻郎,这般的克制。 秦珏歌指腹划过她锁骨处的朱砂痣,被水汽折腾后,越发明艳,像是在嘲笑她般。 她用力咬了咬唇,两人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可凌緢却还是不碰她。哪怕她深陷情毒,无法自拔,她还是那般克制自持。 真是块大木头。 秦珏歌起身,水珠从她肩头滑落,小茅屋四处透着风,有几分寒意袭来,她抱着肩头,裹上一块干布,越过屏风。 凌緢见秦珏歌出来,便拿着干布进去。 撞上秦珏歌柔媚似水的眼神,她的心又有些躁动了,刚出浴的美人儿,周身只裹着一块干布,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似雪的肌肤在烛火下发着光,干布下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极具诱惑力的冲击着凌緢的视野。 她滚了滚喉咙,不施粉黛的美人儿,像是天宫的仙子,让人着迷。 “水还热着。” “快去吧。”秦珏歌拢了拢胸前的干布,只是这一拢起,反倒是让那傲人愈发明显了些,水滴顺着她的锁骨,滑入沟壑中。 像是鱼儿游入广阔的百川。 凌緢鼻腔躁了躁,终日面对这样香艳的美人儿,她有点压不住心头的火。改明儿去了京城,她要给自己开几副凉茶方子,降降火。 凌緢脱去外衣,没入桶里,屏风边的横栏上还搭着秦珏歌换下的衣物,散发着淡淡的胭脂香。 那火红色的亵衣勾在木杆上,薄如蝉翼,像是起舞的风筝,只往她视野里撞。 凌緢闭眼凝神。 “我贴身的衣物忘了拿。”秦珏歌的声音很轻,像是甜腻的钩子,拽着凌緢的耳朵。 第16章 瞧她说的,生怕凌緢不知道,还要特意加了个贴身。 凌緢眼眸悠悠睁开,看着只裹着干布,扭着细腰从她面前经过的秦珏歌。她恨恨的咬了咬牙,心道,秦珏歌,你最好恢复记忆后,什么都要记得。 包括,终日撩拨她的这些。 如果敢忘记,她定要好好和她算这笔账。 可偏生这人拿了衣服,也不离开,狐狸眼落在她的身上,娇软似水的问她。 “我洗过的水,可还干净。” “没有异味吧?” “有。”凌緢鼻尖动了动,似在认真闻。 秦珏歌被她这样的动作给搅得心口一阵荡漾,忽然想起刚刚在木桶内做的事情,眼底泛起一阵红,像是被欺负过的小兔子。 狐狸眼里包含无辜,咬着唇,凌緢这是在嫌弃她吗?嫌她身上有味道。可她分明闻过,没有啊。 难道是她自己闻不出。 却见凌緢深如寒潭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淡漠无波的道了句。 “花香味。” 秦珏歌的心砰砰跳了两下,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后根,眼神从无辜转为羞涩,在对上凌緢时,浑身像是被烫到般,颤了颤。 裹着干布,捂着脸,像只逃跑的小兔子般,跑掉了。 好害羞,明明是要撩拨凌緢,却被她反撩了。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凌緢张罗好驴车,秦珏歌从茅草屋里传来,还是那件素色的中衣,肩上披着见貂皮的挂肩。脚踩着一双鹿皮靴,与凌緢脚上的那双一样。 这是王妈同一块鹿皮制作的。王妈问她样式时,她特意选了和凌緢一样的样式。 长发盘成发髻,几缕青丝垂落在耳畔,飘逸优雅,她今日的妆画的淡,白皙的脸上,只涂了些口脂,倾城脱俗,带着点温婉的书卷气。 凌緢调整好驴车的方向,示意秦珏歌上车。 秦珏歌走来,纤细的蛮腰一扭一扭,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摇曳,妩媚妖娆。 凌緢递过去手,秦珏歌把手轻轻搭了过去,纤白的素手冰凉彻骨,让凌緢不由的握紧了些。美人儿上了车,凌緢掀起披挂,搭在两人肩上,把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滚烫的手炉塞到秦珏歌的手里,披挂之下,两人挨靠在一起的身体,满是暖意。 驴车走在颠簸的山道间,秦珏歌靠在凌緢怀里,小憩着。 清晨的明媚的阳光,透过树缝,落在秦珏歌脸上,有一种恬静温婉的宁静感。 凌緢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秦珏歌饱满娇嫩的红唇上,她轻抿着唇角,唇珠丰盈,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品香泽。 思绪回到昨夜。 烛火燃起后,娇美人褪下衣衫,娇软的贴在她的怀中。浑身滚烫,像是烧足了炭的手炉。 凌緢被娇软的美人儿撩的心神慌乱。 脑海里回想起在梳妆台上,两人热烈的亲吻。 耳尖和脸颊都烫的厉害,秦珏歌的情毒难解,而她何尝不是,泥足深陷。在秦珏歌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的唇角时,凌緢脑袋嗡嗡的响作一团。 秦珏歌的吻像是带着急切与肖想,势要将她拉入燃得正旺的火炉中,将她的理智化为灰烬。舌尖搅弄,啧啧的水声,暧昧旖旎。 “嗯。”娇软的嘤咛声打断了凌緢的思绪,对上秦珏歌睡眼朦胧的狐狸眼,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肖想着的人,突然醒了,还与她目光对视上了,一些藏不住的眼神,流露出来,对睡醒的人抓个正着。 凌緢觉得衣襟一紧,被人往前拉了拉,撞上柔软娇嫩的唇。 口脂香气弥漫开。 秦珏歌褪开时,口脂糊到了唇角上,晕染开,暧昧撩人。 凌緢滚了滚喉咙,抿了抿唇,她的唇瓣沾染上了秦珏歌的口脂,变得鲜红。让她接下来的一路上,都心思不宁。 第20章 早就相识 第二十章 京城的琴房处在京城名流贵族必经的街道上。 琴师所授课的学生们,都是达官贵族的千金小姐们。凌緢把秦珏歌送入了琴房后,坐在琴房的隔间内,等候。 授课时间一个时辰,给三十两纹银。 比凌緢上山打猎赚的多。 悠扬的琴声入耳,凌緢闭眼坐在椅子前,指尖轻敲着节拍。 秦珏歌钟爱昭昭谱写的琴曲,这首清江调,琴声缓慢清雅,适合初学者练习。 听着悠扬的琴声,她不由的将思绪拉回到华伦山。 ..... 那年她十八岁。 那是她刚被宫中御医确诊她的双目因为这次遭遇剑伤后就医不及时,无法复原。她被女帝送到了华伦山的别院里疗养。 说是疗养,可凌緢心里清楚,她对女帝而言是一颗无用的弃子。 那些家国天下的豪言壮语,如今都是梦碎后的残影。 别院里环境清幽,适合疗养,还有一处天然温泉,很适合在冬日一泡。 那天天下着皑皑的白雪,凌緢顺着清泉潺潺的水声,进入了那处温泉里,蒸腾的热气上涌,她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脱去衣物,缓缓迈入池中。 接触到水温的刹那,她满足的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慰声。浑身的烦恼与焦虑像是一瞬一扫而空。 “谁在那里?”清冽的女声,像是自高山上滴入谷底的泉水。 这里还有别人? 凌緢警觉的偏头,动了动耳朵。 听到水花飞溅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凌緢抿着唇,绷直了背,不动声色,她双眼失明,唯有不动应万变。 “登徒子。”秦珏歌轻斥了声,语调带着略微的颤动。若不是那人发出声音,她根本未发觉有人与她进入了同一处温泉。 为了找寻谱曲的灵感,她特意包下了华伦山的别院,休养。 可,为何这别院里会出现其他人。 “呵。”凌緢轻笑了笑,剑眉抬起,一双无神的眼眸寻着声音的地方望了过去。 “还看。”秦珏歌用手遮住胸口,羞恼的红了脸,这人为何如此孟浪,不但不遮掩,反倒是更加直白。 听秦珏歌的声音,凌緢脑海中勾勒出秦珏歌的模样,大抵是个貌美娇柔的女人,而且她的动静声太大了,令她也放下了戒备,对方是个毫无武功的寻常人。 听到秦珏歌羞恼的声音,勾的她心口发痒,她倒是想看清楚眼前女人究竟是何容貌,只可惜,她眼前除了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任何。 “我目不能视,若说是登徒子。” “应该是你,我可被你给看光了。”凌緢松弛的吐了口气,双手慵懒的搭在岩石上,借由温热的岩石,熨烫她周身的肌肤,丝毫没有被人看光身体的羞涩感。 凌緢心想着,同为女人,我有的你也有。 就算是被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看不见?”秦珏歌疑惑,踩着温泉下方温润的石头,又往前走了几步,连带着哗哗的水声四起。 纤白光洁的手抬起,想试探的在凌緢眼前挥一下,凌緢微沉了沉眉,耳朵动了动,准确无误的抓住了秦珏歌的手腕,带着点力道的扣住。 “啊。”秦珏歌发出小小的惊呼声,连带着脚下一软,狼狈的跌入水中,水花溅起,她乌黑的长发被水沾湿,湿漉漉的垂在肩上,像只落水的猫儿。 她咬着唇,刚想要站起,扣着她的人轻轻一扯,她不偏不倚的撞入凌緢的怀里,鼻尖被撞的酸疼,连带着眼尾发红,愤愤不平的看着凌緢,恨恨的道了句。 “还不松手。” “我一松手了,你又要打我,怎么办?”凌緢偏头,感受到女人依偎在她怀中,肌肤滑腻,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有些好闻,不舍放开。 她是个瞎子,看不见,只有靠肢体接触,和细微观察来察觉这人的来意。 这人不是女帝送来的人。因为山庄里的管事,对她敬畏有加,退避三舍,绝无可能像女人这般放肆。女人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她也不知女人身份。 对她多了几分好奇,和探究。 “谁说我要打你了?”秦珏歌瞪着眼眸,嗔了声,纤手蜷成拳头,抵在凌緢肩头,想要与她拉开距离,可那人手上的劲儿很大,完全挣脱不开。 秦珏歌的眼睛无处安放,两人都不着一缕。 凌緢是习武之人,头身比例极好,肩宽臂长,身形劲瘦,久不见光的肌肤被热气蒸腾下,泛着淡淡的红润。水面下的弧度若隐若现。 温泉水熨烫着两人贴合的身体,渐渐的暖意上涌,蒸腾的她的脸颊泛起红润。 虽然凌緢眼瞎,但也是个十足的登徒子,毫无避讳。 “你刚冲我挥舞手臂,我听得见。”凌緢侧耳动了动,凑到秦珏歌耳边,道了句。 低沉的嗓音灌入秦珏歌的耳廓,她的肩膀颤动了一下,连带着身体也软了几分,无力的依附在凌緢怀中,任由温泉水熨烫着她的身体,心跳的有些不能自己。 第17章 “我想看看你的眼睛。”秦珏歌把后半句咽下去了,想看她是不是真瞎了,是不是会伤到她的心。 “现在,你可以好好看了。”凌緢眨了眨无神的眼,仰着下巴,主动凑上前。 太近了。 秦珏歌感觉到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她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凌緢锐利的刀眼上,她的眼睛带着点普通人没有的浑浊,近了才发现失去了神采,像是黯然失色的宝石。眼尾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失明大概与这道疤痕有关。秦珏歌不自觉为她惋惜,年纪轻轻的,眼睛怎么就看不见了。 可她的视线扫过凌緢高挺的鼻梁,落在她的薄唇上看去,她的脸上沾染着水渍,唇角泛着淡淡的光泽,有些诱人。 她不得不承认,凌緢长着一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 眉宇间的淡漠,和唇角勾起的放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感。究竟那个才是真实的她。让秦珏歌忍不住好奇。 “看够没?”凌緢勾起薄唇,笑道。 “你怎么这么无赖。”秦珏歌叹气,脸红的发烫,她庆幸凌緢看不见,不然。。她大抵是要遁地而走了。 “这叫眼盲,嘴坏。”凌緢挑眉,笑的坏坏的。好久没遇到与她相处这般自如放肆的人了。这三年,在宫中,所有人都对她唯命是从,可实际是畏她,怕她,不敢靠近她。她长年一个人,没人与她说话,逗闷子,她快要憋坏了。 “我相信你目不能视,所以,你能放开手了吗?”秦珏歌咬着唇,目光落在被凌緢拽的紧紧的手腕上,她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贴着她的动脉,比温泉还烫的挨着她,让她心口也跟着没来由的快了几分。 可那人不但不放手,还歪着脑袋,坏笑着看着她,道了句。 “放手可以。” “先道歉再说。” 第21章 熟悉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 “抱歉,误会了你。”秦珏歌放轻了语调,她只想赶紧从这样的环境中逃脱。 “我相信了,因为你脉搏跳动的很快。”凌緢松开秦珏歌的手,仰头靠在岩石上,指尖滑动着水,自洽的像是欢快玩水的鱼儿。 “砰砰。”秦珏歌心脏因为凌緢的话语,不由的跳快了几分。 秦珏歌脸颊一阵燥热,嗔了一眼凌緢,从凌緢身上站起来,可不可避免,两人的身体有了接触。 滑腻的肌肤挨蹭下。 秦珏歌的脸越发红了几分。 “舍不得走?” “不如陪我多泡会儿。”凌緢挑起剑眉,坏笑着说。 秦珏歌咬着牙,顾不得羞躁,按着凌緢的肩膀,借力站了起来,避之不及的离远了些。 她踩着岩石制成的台阶,往上走。 第一次与人坦诚相见的紧张感还未褪去,又有了第一次与人肌肤相亲的触感,那样明晰。就好像是,在温泉里野合的浪荡子。 秦珏歌饱读诗书,饱腹经纶,这样荒诞的想法从她的脑海中冒出,连带着她的心,跟着一跳。 岩石湿滑,她步履不稳,脚下一软。 眼看着又要重新摔入温泉池里。 凌緢耳朵动了动,蓦的起身,温热的水顺着她白皙修长的身躯落下,她伸出长臂,揽住了摇摇欲坠的秦珏歌。 秦珏歌惊魂未定,趴在凌緢的怀中,胸口剧烈的起伏。 两人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比刚刚那样,给她带来了更加强烈的震撼感。 两人皆是不着一缕,温泉池水蒸腾的雾气,让两人的身姿若隐若现,可身体的触感却无比明晰。 砰砰。 剧烈的心跳声,萦绕在秦珏歌的心尖。 她有些局促的想要推开凌緢,可脚下的步子还未站稳,唯有抵着凌緢的肩膀,堪堪站直了身子,方才,矜持的用指尖点着凌緢的肩膀,示意凌緢该拉开些距离。 可凌緢却不肯放开她。偏生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了句。 “我帮了你,要说谢谢。” “谢谢。”秦珏歌咬着唇,谢谢两个字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她狐狸眼里冒着火光,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凌緢。 “嗯,有点懂礼节了。”凌緢轻笑着,放开秦珏歌,无视她快能杀死她的眼神。虽然看不到,但秦珏歌流露出的杀气,她还是敏锐的感知到了。就当是小猫咪在亮爪子,她毫不在意。 就当是个无意间的插曲,不影响她泡温泉的心情。她假装无事,坐回到了池子里,指尖撩动着温泉水,脑海中浮现出刚接触过的细腻,愉悦的哼起了小曲。 秦珏歌在她身后换衣服,窸窸窣窣布料的声响,听到秦珏歌清冷斥了声。 “登徒子。” 凌緢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哼的小曲是坊间不入流的小调,描绘女子面若桃花,身材娇软,皮肤似雪,滑腻娇嫩的枕边情话。 不登大雅之堂,但凌緢乐得哼唱。 无关风雅,只觉得这小调朗朗上口,婉转动听。 可刚接触的秦珏歌,她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冷冰冰的,却听得懂她曲调中的含义。 由此看来,也没有她表现出的那般霁月清风。 凌緢把身子泡的暖洋洋的,方才慢悠悠的起身。她看不见,便分不清时辰。但感觉一股冷风吹来,没了阳光的暖意。 猜测天色暗下来了。 她穿着一套玄色的长衫,乌黑的长发绑成一束,用白色的长带系住,腰间挂着白玉玉佩,宽宽的墨色腰带,勾勒出她的劲窄的腰线。 她身披一件雪狐皮毛制成的毛坯,面色清润,给人一种雍容高雅的华贵感。 她是当今女帝最宠爱的心腹,亦是这曾经统领百万大军凌茫冲凌大将军的独女。她的父亲死在了簇拥女帝登基的那场大乱中,她是女帝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的。 可女帝没给她活的机会。 凌緢的名字被刻在永垂不朽的碑文上,和她的父亲一起,受万千周朝百姓敬仰爱戴。 是啊,她懂女帝的纵横之术。 凌家一脉手握重兵,如果她还在活着,接过兵权,凌小将军的名号足以功高盖主。所以,她无法像她的父亲一样,做那纵横沙场的大将军。 她的命是女帝救下的。 她要报恩。 在女帝身边,成为她最锋利的刀,替她斩下挡她之人的头颅。 眼下,她双目失明,女帝视她如弃子,她便同那废人一般,再无用处了。 不用再终日勤勉武艺,不用再管朝堂纷扰复杂,也不用带那副银面具,像孤魂一样,令人闻风丧胆。 她就是她,凌緢。 在这华伦山上,无人会管一个瞎子是何许人也。 琴声入耳,清冽如泉水,又恢弘大气,像是千军万马奔涌而来,凌緢顺着琴声而去。其间凭借着对别院内一草一木的记忆,走入了湖边的凉亭内。 琴音因为她的到来,有了些许改变。 变成一些个温婉小调,更像是大家闺秀该弹出的那些个小曲。 没了那些令人心潮澎湃,大展宏图的意境,凌緢忍不住轻轻啧了声。 琴声戛然而止。 “观琴不语真君子。”秦珏歌冷冽的声音响起。 “哈哈,我非君子。” “我只是个女子。”凌緢靠在凉亭的石柱边,任凭冷风,将她耳鬓的碎发吹起,她无神的眼眸不知看向何处,眼角的刀疤微微扬起,一副满不在乎的松弛感。 “你懂音律?” “略知一二。” “你懂我琴音里的意思?” “你问的是那些个附庸风雅的小调还是满怀家国天下的音律。” “小姐有着一腔热血抱负,女帝颁布新政,女子可入仕为官。”凌緢道出心中疑惑。 “小女子名为昭昭。”秦珏歌报出了她的小字,虽不知凌緢的真实身份,可她刚去问了分管别院的大人,得知,是位身份极为显赫的人住进来了。 是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她也先凌緢一步,告知了分管别院的大人,不要透露她的真实身份。 毕竟,在温泉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感到羞耻。 反正,她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可能,再也不复相见了。 “昭昭,明也。”凌緢低声念了句。是她期望的光明。可她现在,两眼漆黑一片,再也无法见到光亮了。 “你呢?”秦珏歌鲜少会主动想要了解别人,可凌緢像是一道锐利的刀锋,划开了她原本寂寥的生活,离别前,她想知道凌緢的真实身份,或许,之后回到京城,她们还能有机会见面。 这样大胆的想法,让她问出话语时,心跳都忍不住的加快了几分。 “我叫。。”凌緢薄唇张了张,欲言又止。她唇角勾起一抹笑,道了句。 “暮暮。” “嗯?” “暮暮朝朝,我们还挺般配。”凌緢抱着臂,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的眼眸黯淡无光,带着颓然的气息。 第18章 她的名字叫凌緢,早已*刻在碑文上了。 她还有个名字叫冷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铁面判官,足以让朝堂之上所有人闻风丧胆。可看过冷月真容的人,都死在了女帝的刀下。 她不想眼前的女人成为女帝的刀下亡魂。 所以,她随性的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无聊。”秦珏歌抱着琴,满腔的热诚,被人轻易的给拨开,像是一盆凉水浇灌而来,透心凉。 她给这人下了判决,凌緢就是个市井无赖,没心没肺。 “既是能在华伦山相逢,我两也算是有些机缘,姓名身份,也都不重要了吧。”凌緢懒散的偏头,听声寻着秦珏歌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秦珏歌这就要走了,她还想听她弹奏几曲呢。 许久不见回应,等秦珏歌走远了。 听到秦珏歌轻声在风里道了句。 “若还能遇到,才算是缘分。” 风吹散了秦珏歌的话语,可偏偏耳里极好的凌緢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她像是要努力抓住触手可及的光亮,朝着走远的秦珏歌极力挥舞着手臂,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曳,眉宇间透着少年人的朝气,原本无神的眼眸带着少许的光亮,薄唇勾着笑意,像是拼命追逐光的飞蛾。 “只要你明日不离开华伦山。” “我们便还能在华伦山见上一阵子。” .................................... 房间里,炉火烧的正旺,屋里满是暖意,秦珏歌抱着琴,古琴上沾染着淡淡的雪渍,她轻轻擦拭,眼眸低垂,似有心事。 “大小姐,行囊都收拾好了。” “明日我们便可启程回京。”吟儿乖巧的走到秦珏歌身边,轻声道了句。 “吟儿,你替我研磨。” “我要与父亲修书一封,在这华伦别院多住些时日。”秦珏歌扬眉,有了决定,对上吟儿疑惑的眼眸,淡声道。 ................................ 琴声停止,凌緢从回忆中抽回。 看着欢闹的孩童从走廊上奔跑着经过,凌緢方才意识到秦珏歌的授课结束了。秦珏歌的琴声让她不由想起昭昭。 可昭昭的嗓音清冽,是字正腔圆的京城口音,而秦珏歌嗓音吴侬软语,是江南腔调。 而且两人的性格也是极大的反差。 凌緢把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摇走,走入秦珏歌教学的屋子里。 孩童都走光了,只剩下一副副摆放着的古琴,秦珏歌端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长发垂落在绝色得脸上,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划过琴弦,留下一小串和谐的音调。 暖光从窗户的缝隙投射进来,给她素色的衣衫上打出一道金色的轮廓,她的袖袍宽大,露出一截纤白的手腕,皓白的手背拂过琴面,恢弘的音律从她指缝间传出,流畅自如。 砰砰。 凌緢心跳瞬间快了几分,刀眼微微撑大,她抿着唇,思绪像是被拉回到了那日的华伦山,只是,那日她失去了眼观,而今日,五感皆在。 蓬勃的气势感,犹如崩塌的山洪,朝她席卷而来。 她被琴音震住了,像是在地上扎了根,半分不得动弹。 第22章 京城不能多待 “阿緢,这是我脑海中的音律。”秦珏歌抬眸,狐狸眼透着和煦的笑,绝色的容颜,让人挪不开视线。 “好听。”凌緢过了半晌,悠悠的吐出两个字。 何止是好听,她,觉得自己疯了,因为她脑海中在思考,如果华伦山与她邂逅的人是秦珏歌,而她的眼睛完好无损,她会不会一眼钟情于眼前的女人,心甘情愿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 两人还未踏出琴房,便被几个官兵给堵住了去路。 “姓名,年龄,户籍。”为首的官兵,冷着面,看向秦珏歌,问道。 秦珏歌不知何故,转头看向凌緢。凌緢眯了眯眼,将秦珏歌给护到了身后,凌緢熟知官场套路,从荷包里掏出一小锭银钱,借着与官兵靠近的功夫,不动声色的塞到了官兵的手里。 “官老爷,我家娘子是山野出身,特别怕生,不知近来京城是发生了什么大案,要案,需要盘查已婚妇人的户籍啊?” 官兵垫了垫凌緢送来的银钱,又看了眼凌緢,转头瞄了眼秦珏歌。秦珏歌长相绝美,超凡脱俗,根本不像凌緢口中的山野妇人,像高门大户里养在闺阁里的大小姐。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上头交代的需要盘查一名身份不明的女人。” 凌緢听闻,眼皮跳了跳,以她对帝女的了解,从她身上找不到线索,便是会从秦珏歌身上下手,好在她早有准备。 “这是我与我娘子的户籍,还请官大爷过目。”凌緢将户籍递到官兵手里。 官兵眯眼看了看,又对着凌緢和秦珏歌两人看了看,转而盘问似的看向秦珏歌。 “你是她的娘子?”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官兵眼眸一沉,继续问道。 “奴家叫。。”秦珏歌欲言又止,目光对上凌緢,见凌緢朝她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像是一瞬有了底气,道。 “奴家叫齐书意。” 官兵审视的眼神收住了,合上户籍丢给凌緢。 “你不说她姓秦吗?”官兵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琴铺的老板,脸色阴沉。他这五六人跑了几条街,过来,算是白来一趟。 “六,六爷,不,不好意思,是我听错了。”琴铺老板面色一白,那日他在酒馆喝的有点多,随口说了句,自己琴铺新来了位姓秦的琴师。正巧被六爷听了去,对他刨根问底了一番。 他以为这事算是翻篇了,没想到,这六爷居然带着官兵跑他店铺里拿人了。 “你一句听错了,我们弟兄几个就这么白跑了一趟?”官兵不肯放过琴铺老板,上前冲他一顿埋怨。 琴铺老板是文人,不懂官场上那些腌臜事,凌緢上前替他解围。 “说到底都是我家娘子江南人的口音,把齐说成了秦。” “官老爷莫见怪。”凌緢又掏了一锭银子放到官兵手里,满脸歉意。这次的银锭子比刚才那枚更大,分量更足。 官兵暗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倪了眼凌緢。 凌緢眉宇间透着伶俐劲儿,懂得来事。像是很懂官场之道,是个明白人。 “既然人在京城,便是要你娘子把口音改一改,免得生些误会。” “一定一定。”凌緢笑嘻嘻的道。话锋一转,又当做闲聊的问了句。 “不知这位你们要找的秦小姐,是犯了什么事?” “要劳烦您这么大的官爷出马来寻啊?” 官兵掂量着手里的银钱,心情有些好,于是又与凌緢多漏了几句。 “知道前几日被查封的天香楼吗?” 天香楼的名字一出,凌緢担心秦珏歌会有反应,于是,她眼疾手快的把官兵拉到了一边的角落。 官兵见这人自来熟,心生不悦,刚要骂这人。却见这人满脸苦恼道。 “可不兴当着我娘子的面说那些个喝花酒的地方,我娘子醋劲大着哩。” “回了家,她定是不让我上炕了。” 此刻官兵又看了眼秦珏歌,秦珏歌此刻的情绪也调整好了,眼尾藏着淡淡的红。眼前人怎么看都不像用勾栏之事的女子,看上去实打实的良家女子。而且还生的美艳绝伦。官兵抿了抿唇,心里升起旖旎。又被他狠狠的压了回去。如今女帝即位,以女子为尊,他们若是对女子不敬,口出妄语,小则挨板子,重则削去官职。 “这个叫秦珏歌的是天香楼里的要犯,如果你知道点什么,可以告诉我。” “赏金一千两。”官兵压低了声,在凌緢耳边道。 凌緢听闻心思一沉,奸淫掳掠作奸犯科的江洋大盗,最高也就五百两的银钱。可单单一个秦珏歌给出的银钱是大盗的两倍。 终是因为她的关系连累了秦珏歌。 京城暂且不能逗留,如若秦珏歌恢复了记忆,也只能暂时隐姓埋名,等着风头过去。 官兵走后,琴铺老板对她们连身道歉。凌緢把秦珏歌拉到一边,低声道。 “珏歌,我们最近都不能来京城了。” “所以这琴房也来不了。” 秦珏歌见状,乖巧点头。 凌緢看着秦珏歌听话的模样,有些难受。秦珏歌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喜好,可因为自己的牵连不能如愿。 凌緢看向琴铺老板,对秦珏歌道了句,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秦珏歌闻言出了门。 琴铺老板本就有点害怕凌緢,凌緢眼尾有道刀疤,不笑时,很凶。杀过人的人身上会带着一股狠戾感,秦铺老板觉得凌緢身上带着这种感觉。浑身血腥气味很重,令人闻风丧胆。 他让秦珏歌差点惹上官府事,双腿发抖。他看到凌緢朝着官家手里塞银子了。两定银子,三十两。 第19章 他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递给凌緢。 “凌娘子,对不住,是我在官府面前乱说话了。您给官府的三十两银子,外加庆娘子授课的三十两。我再额外补偿您四十两。当作是做这件事赔的不是。” 凌緢垂眸,这银子对她而言很重要,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琴铺老板看凌緢不收,以为嫌少,又从怀里掏银票,手被凌緢扣住,习武之人指腹带着薄茧,手指有力,吓得琴铺老板脸色一白。 当场差点跪下了。 被凌緢一用力给蹬了起来。这凌緢是吃什么长大。这么大的力气,琴铺老板感觉自己身子都腾空飞起来了,苦苦哀求道。 “凌大侠,凌英雄,你,你想要什么。” “我。我都给你。” 过了会儿,秦珏歌见着凌緢出来,手里端着把她用过的古琴。 “这把琴有些旧了,老板折价卖给我了。”凌緢唇角勾起笑,眉宇间满是温柔。既然秦珏歌喜欢弹琴,她便把琴买下来给她。这样,哪怕是在山野间,她也能纵情弹奏。 凌緢想到秦珏歌弹琴的画面,赏心悦目,令人愉悦。 感觉到一阵温热袭来,带着满身的馨香味,凌緢撑大了眼,秦珏歌光天化日,不顾众人的目光,紧紧抱住了她。 她,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倍感羞涩的将脸往秦珏歌的脖颈前藏了藏,真的好害羞,却又希望秦珏歌多抱她一会儿。抱的再久点。 可惜她们中间还隔着一把古琴,没能感受到柔软弧度相贴的软腻感。可惜可惜。 街道上人来人往。 不少人向她们投来目光,更多是艳羡凌緢,秦珏歌长相出众,凌緢心跳的飞快,却又有一丝满足感从心底滋生开来。 自家媳妇爱惨了她。 回家的路上。 上一秒还觉得自己啊媳妇爱惨她的凌緢,感觉到自己的地位被古琴给抢走了。 秦珏歌一路抱着琴,路上颠簸,她也十分小心,生怕磕碰坏了琴。 凌緢坐在摇摇晃晃的驴车上,撇眼看她,换做以前,她定是会靠到她怀里,把玩着她的头发,与她撒娇软语。 往日颠簸崎岖的山路,在秦珏歌的陪伴下,也不觉得漫长了。 只是今日,凌緢眯了眯眼,故意悠悠的叹了口气。秦珏歌狐狸眼迷惑的投向她,与她对视了一眼,很快,目光又回到了琴上,纤长的指尖轻抚着琴弦,眼神痴迷,如获至宝。 该死。有些嫉妒。 凌緢咬了咬牙,拽着缰绳,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 回到家里。 凌緢在自家院子里转悠了一下。她想在小茅屋边上,盖个偏房。这样一来,作为秦珏歌的书房。 秦珏歌可以在里面抚琴,作画。 最近,京城查得紧,她们也不好再去走动。好在替吴余做的那些饰品,赚了不少银两。足够她们度过这个冬日。 凌緢是个行动派。 说干就干,她归置了一块地方,叫上了村里几个力气大的年轻人,帮她一起。 拾到了些木材,木材不够多,明日还得去山里在砍些。 凌緢累了一身汗,灰头土脸的,进了屋,像只狸花猫,把秦珏歌逗笑了。 第23章 本就是京城人士 第二十三章 凌緢尴尬的想用手擦,可越擦脸上的脏污越多,秦珏歌拽着她的袖口,把她往铜盆边带。打好热水,用把帕子沾湿了,抬起她的脸,仔仔细细的帮她擦拭。 温热的湿帕拂过脸庞,扫去了她浑身的疲惫,凌緢抬眸,对上秦珏歌温柔细致的眼神,心口暖意横生,心尖有股火在冒。 “我自己来吧。”凌緢抬手想去接湿帕,却触及到秦珏歌娇软的纤手。 指尖接触,带着电流,凌緢想起她今日抚琴时的模样,纤白的手指像是在古琴上翩翩起舞,好美的画面。 嘀嗒。湿帕上的水滴落到铜盆里。 发出清脆的响声。 凌緢像是触电般的想收回手,却被秦珏歌握住,温热的手指结结实实的接触到她的掌心,她的心跟着要从胸腔内跳出。 “手也要洗。脏的像煤球。”秦珏歌垂眸,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挥着翅膀的蝴蝶。 凌緢目光落在秦珏歌身上,秦珏歌用皂荚粉涂抹在凌緢的手上,指尖被秦珏歌的手指轻轻分开,然后温柔包裹着她的每一根手指,一点点的洗的细致。 每次划过她的凸起指节,指腹若有似无的摩挲,带着奇异的电流,酥麻感蔓延到凌緢的尾椎骨。 回味起,那日,秦珏歌吮吸她手指的触感,被湿润包裹住的感觉,光是想起,心跳都会加速不已。 “你今日说我不让你上炕。” “我哪有你说的那般彪悍。”秦珏歌狐狸眼抬起,娇嗔的看向凌緢,手指重重的掐了掐凌緢的手背。 不疼,反倒是有点异样的爽感。 凌緢被自己的内心真实的想法给吓到了。 “那是为了骗过官差,胡乱的说辞。就好像我与你的户籍,和帮你做的假名字。”凌緢摁下心悸,耐心解释道。 “不全是假的。”秦珏歌抽了一条干布,帮凌緢将湿润的手指一点点的擦干,划过她的指尖时,不重不轻的捏了捏。 “嘶。”凌緢只觉得指尖一阵燥意,她赶忙收回了手,对上秦珏歌羞恼的狐狸眼。心里咯噔一响,回味着自己是哪句话惹恼了大小姐。 “名字是假的,可成婚是真的。” “我是你的娘子,你是我的妻郎,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妻妻。”秦珏歌与凌緢贴近了半分,狐狸眼抬起,正色的看向凌緢,语调透着几分温润。 “唉。”凌緢耳朵像是被烫着了,她捏了捏,心口怦然跳动了几分,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睛看向秦珏歌。 “珏歌,你的口音怎么变了?”不再是吴侬软语的腔调,是字正腔圆的京城口音,清冽如泉水,和昭昭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我本是京城人士,自然会说京话。”秦珏歌拧干了手帕,抖了抖,挂到了木杆上,又顺势将那盆温水泼到了门外。 凌緢捏了捏发烫的耳朵,怪了怪了,秦珏歌也不称自己奴家了。 语气和那种冷冽疏离的清冷感,就像是华伦山的昭昭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夜深,凌緢将熬好的汤药,递到秦珏歌面前。这是最后一副药剂,喝完,秦珏歌脑后的淤血会全数散去。 乌黑的汤药给秦珏歌一饮而尽,她面容淡淡,像是刻意隐忍着汤药的苦涩。自这次从琴房回来,秦珏歌的性情便起了些转变。不再像之前那般黏腻着她,狐狸眼底的妩媚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淡薄与疏离。 她是恢复记忆了吗? 凌緢的心咯噔落下,像是丢失掉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空落落的。可转念一想,秦珏歌本就不是她的附属品,她是有自己家人的人。 失踪的这些时日,她的家人定是着急坏了,等她恢复了记忆,便是要赶紧帮秦珏歌与家人书信一封,告知她的近况。 烛火燃尽。 怀里的娇美人娇弱无骨的贴向她,嗓音柔媚的像是软糯的钩子。 凌緢心尖的火被她点燃了大半,秦珏歌微凉的指尖,点在凌緢的薄唇上,她凑到凌緢耳边,黏腻的嗓音,像是沾染着拉丝的麦芽糖。 “想要你用这里。” 砰砰。 凌緢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黑夜里,匍匐在她身上的秦珏歌,一双狐狸眼媚眼如丝的看着她,风情妩媚,亵衣的细绳虚虚的挂在雪白的肩头,让胸口的肌肤,若隐若现。 锁骨处那枚明艳的朱砂痣,吸引着凌緢的目光。如果,她要了秦珏歌。 哪怕是她恢复了记忆,也只能和她绑在一起了。 疯狂的想法在凌緢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天哪,她为自己的想法而愧疚。 凌緢的唇轻柔的落在秦珏歌的肩头,感觉到怀里人的颤了颤,身体一软,她由下至上,调整了两人的位置。 被一股温热干燥的气息笼罩,秦珏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仰着下巴,拽着凌緢中衣的腰带,指尖勾了勾,将她扯掉,肌肤接触间,她的身体也跟着紧绷起来。 凌緢鼻尖蹭过细腻的肌肤,一寸寸,浑身的血液跟着躁动。 茅屋被风刮得呼呼作响,连带着纸糊的窗户,也被吹得鼓起。 像是要被这寒风给吹破了般。 舌尖滚动,卷起香甜的汁液,凌緢像是含住了一株曼陀罗花,唇齿间沁满了花香味。 厚重的被子鼓起一个弧度。 凌緢在空气不流通的被子里,被蒸腾的热气给熏得满脸通红,她的唇细致的吻过,每一处,她能触及的地方。 像是孩童时期的自己,吃到钟爱的糖果,就会抱着啃噬,最后吃的满嘴糖渣子,还要意犹未尽的一点点的用舌尖舔过唇边每一点糖渣。 第20章 聚拢的热气,带着馨香味,在她的鼻尖与唇齿间散开。 她舌尖卷弄,像是利矛,与鱼儿嬉戏玩耍。 很多东西,就像是本能,无师自通。 她品尝着鲜嫩多汁的水豆腐,一点点的将她裹入口腔中,鼻尖沾染的湿润越来越多,就在她快要无法呼吸时,齿尖的力道没经由自己控制。 “啊。”一声娇媚的喊声,响起。 凌緢还未来得及探寻声源的来处,便被一股子湿热给喷了满脸。 第24章 喜欢。 第二十四章 凌緢从被子里钻出来,对上秦珏歌迷离的狐狸眼,那人似还未从情绪中平复,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开,柳叶眉微蹙着,一张尖尖的脸蛋微侧着,勾勒出她绝美的侧颜。 好美,又娇又媚。 像是只酒足饭饱的小狐狸。 凌緢心口一热,唇角还沾染着热乎乎的粘液,残留的热烫感,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眼前娇媚的美人儿,像是多汁的蜜桃,咬一口,就能溢出充盈的汁液。 凌緢的眼神灼热,盯着秦珏歌。 秦珏歌娇软的唇瓣因为她的轻咬,下陷,柔软的唇瓣是留下了齿痕。 暧昧又上头。 让她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留下属于她的痕迹。 可她知道这样做不行,她刚才做的一切都是在帮秦珏歌解情毒,如果在秦珏歌情毒褪去后,还得寸进尺,那便是她逾越了。 凌緢强压下内心的旖旎,让自己保持平静。 热潮缓慢了褪去,秦珏歌的理智也跟着清醒了过来。狐狸眼对上凌緢深黑如墨的刀眼,目光游离到她的唇瓣,薄唇泛着光泽,连带着她湿漉漉的下巴,像只刚舔完奶盆子的小狗。 秦珏歌心尖被烫了烫,又有一股热流止不住的涌出。 青葱的指尖抹掉自己眼角的泪痕,然后,她勾着凌緢的下巴,指腹一点点的摩挲,将她脸上的痕迹给细心的弄掉。 凌緢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如墨,深邃的像是无尽的黑夜。 秦珏歌心思一乱,脑袋里起了些坏心思,她将指腹沿着凌緢的薄唇探了进去,慢条斯理的搅弄着,嗓音清冽又淡漠。 “你弄的。” “舔干净。” .......................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为秦珏歌搭建的书房,也快竣工了。 屋外下着飘雪,凌緢将屋顶的茅草给盖的严实,纵身一跃,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她步履轻盈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自己搭建好的小书房,露出满意的笑意。 木匠王叔把书桌,琴桌,还有椅子用驴车给她拉了过来。 小毛驴吭哧吭哧的喘着气,似被这些死沉的木桌给累的喘不过气。凌緢选的都是上好的木头,没有一点异味。 凌緢把书房归置好了,心底升起笑意,迫不及待想要让秦珏歌看到,与她分享自己的这份喜悦。 她走在去绣房的路上,脚步轻快,哼着小调。赏着山野间漂亮的雪景,树上挂着冰晶,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好看的亮光。 “阿緢,来接媳妇回家了?”王妈的声音自她进院子时响起,带着几分揶揄。 凌緢的脸升起一股燥意,刀眼敏锐的四处寻了寻,迫切的想第一时间看到秦珏歌。 “看什么,人不在这。”王妈推了推凌緢,笑着道。 “珏歌去哪了?”凌緢疑惑,这回家的路只有一条,她并未遇到归家的秦珏歌。 “二丫家。” “哎。这就走了,不陪老婆子说几句话啊?” 王妈看着脚步不停的凌緢,忍不住在后面喊了声,难怪古语道娶了新妇忘了娘,虽然王妈不是凌緢的娘亲,但她膝下无子,把凌緢当女儿看待。 凌緢走得急,待到了二丫家的房顶,发现自己居然在这山野间用起了轻功。 听到屋内传来女人的轻笑声。 二丫家的房顶的茅草被她掀了一截,目光至上而下,落在茅屋内。 几个还未出闺阁的小女子围坐在一起,将秦珏歌簇拥在中间,俨然是一副众星捧月的架势。 “嫂子,话本里那些房事都是真的吗?” “真的有话本里描绘的那般愉悦吗?”二丫红着脸,捧着话本,满脸娇羞。 “这个嘛。”秦珏歌狐狸眼微微挑起,故意拖慢了尾音,惹得几个少女纷纷围了过来,目光中透着无尽的求知欲。 “等你们嫁做人妇时,试过就知道了。”秦珏歌方帕轻捂着唇角,笑意浮现在脸上。 “凌姐姐是习武之人,我见过她徒手斩断这么粗的木桩子。”二丫用双手比划着。 “那劲儿大的吓人,也会想话本里那般温柔吗?” 被二丫的话点到了,秦珏歌脸腾的一下泛起红,何止温柔,简直是呵护有加,狐狸眼里染上一抹娇羞,很快又归于淡漠与平静,她点着二丫的鼻头,宠溺道了句。 “自家的闺房之乐切莫与旁人言说。” “知道不?” “好吧。” “我看王叔家的阿壮不错,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我喜欢女子。”二丫眨了眨眼,大方承认道。。 “噗。”秦珏歌轻笑了声。好在二丫成年晚,不然也是她的劲敌。她看了眼屋外的天色,时间不早了。 起身要走,几个少女意犹未尽的簇拥着她,满脸期待。 “秦姐姐,明日再给我们读话本子好不好。” “你读的好好。” “明日若是你们绣的也像今日这般又好又快,我便在允下了。”秦珏歌红唇勾起笑意,狐狸眼里满是温柔。 “好好好。” “我们一定好好绣。” 读话本,凌緢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字,她可从未见过秦珏歌这些个话本,之前去京城,秦珏歌确实去了趟书斋,可买回来了,全都是些绣工上的书卷。 她满心疑惑,不动声色的跳下了茅草屋。 从正门推门进来,正撞见被人簇拥着出屋的秦珏歌。秦珏歌穿着一身淡雅的素衣,长发盘起发髻,狐狸眼尾染上一抹粉色脂粉,饱满的红唇涂抹着口脂,温婉大方,明艳可人。 凌緢忍不住被她吸引,目光落到秦珏歌身上,便拔不出来。 直到二丫走到她身旁,推了推她。 她方才收回眼神。 “凌姐姐,喊你怎么也不理人。” “抱歉,方才在想事情。”凌緢低眸看向二丫,小声道了句。 “晚上,我们想弄个篝火提前庆祝新年,王叔家杀了年猪,还有羊。” “你想去吗?”凌緢看向秦珏歌,入了夜,她担心秦珏歌的情毒会发作,于是轻声询问道。 “想。”秦珏歌狐狸眼眨了眨,轻轻一个字,落入凌緢心尖,翻起了千层浪。不怪秦珏歌会撩人,而是她对秦珏歌毫无抵抗力。 两人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凌緢目光落在秦珏歌手中卷着的书本上,是坊间那些不入流的话本,她倒是看了些都是闺房的那些事儿。隐晦暧昧。 想起她们每夜的那些,凌緢脸不禁有点烫,她也想听秦珏歌读这些话本。 两人走回了院子里。 推开门,大黄欢快的迎了上来。秦珏歌与它已经相识了,便不再怕它。大黄欢快的摇着尾巴,跟在秦珏歌身后,一双圆溜溜的小狗眼,直勾勾的盯着秦珏歌。 凌緢暗骂了一声白眼狼,平日里是她喂得大黄,可大黄似乎更中意秦珏歌。大黄看秦珏歌的眼神,怎么有点熟悉。 凌緢摸了摸下巴。 书房的门被秦珏歌推开。 屋内还散发着陈年老木的香气,凌緢执起烛台,将昏暗的书房一点点的晕染的明亮。温暖的光线下,秦珏歌的古琴安放在琴台上,古琴旁摆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香炉。 宽大的木质书桌,砚台,笔纸摆放整齐。 占据正面墙的书柜,摆放着为数不多的书籍。等待着秦珏歌一点点的将这里填满。 墙壁上挂着秦珏歌设计的画稿。那张明艳的喜服,在众多画纸中夺目耀眼。 “喜欢这里吗?”凌緢将烛台放置到桌前,温声问。 “喜欢。”秦珏歌回眸,狐狸眼满是欣喜,前有梳妆台,后有书房,凌緢对她的喜好了如指章,不遗余力的在这山野为她打造属于她的闺房。 “喜欢便好。”凌緢被秦珏歌的笑容感染了,她迫不及待的去接秦珏歌回家,等待着就是这一刻。 秦珏歌狐狸眼抬起,红唇勾起愉悦的笑。她往凌緢身边凑近了些,淡淡的胭脂香气扑鼻而来,凌緢觉得鼻腔有点痒,腾升起燥热的感觉。 秦珏歌青葱的指尖把玩着她的腰带,这枚镶嵌着绿松石的腰带是秦珏歌一针一线为凌緢缝制的。 从吴余给的料子里,她挑出层色最好的几颗,买下了。 “你对我这样的好。” “我该怎么报答你?” 第21章 第25章 凌中郎将 第二十五章 凌緢只觉得耳朵也痒痒的,像人用羽毛去挠过,心跳声也不可思议的剧烈。要怎么报答啊,自然是以身相许最好了。 就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凌緢在心底这般想着,对上秦珏歌柔媚的狐狸眼,心口一怔。薄唇张了张,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秦珏歌还未恢复记忆,她还有自己的家人。她的家人能否接纳她这个逃犯的身份。到时候,难道拉着秦珏歌的家人与她们一起逃亡吗? 未来太渺茫。 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唇角,轻轻含了含,舌尖勾了一下她的唇角。 馨香味扑鼻而来。 一下子把凌緢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珏歌主动的吻她,带着热切的喜欢,和真挚的热忱。凌緢的心怦然有力的跳动着,她很清楚当下这刻,她们都是快乐的。 她勾着秦珏歌的腰肢,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由秦珏歌开始,渐渐又由凌緢主导,唇齿交缠,互相都在较着劲,好似用这个吻来证明,究竟谁在乎谁多几分。 吻到无法呼吸,眼神也变得不清明时。 凌緢方才不舍的放开。 秦珏歌匍匐在她的怀里,柔柔的喘息着,胸口的起伏抵着她,她能感受到秦珏歌剧烈的心跳声,与她一样明晰。 她低眸,看着秦珏歌被她吻到红肿的唇,心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 秦珏歌没有诱发情毒,而亲吻也不关乎解毒。 她的自控力越来越弱了。 .............................. 夜深了,院落里燃起篝火,桃源村的村民们聚在一起。 烤羊的香味,被风吹散到各处。 小年轻们围着篝火,你追我赶的打闹着。眼看着一个小丫头快要撞到秦珏歌,凌緢不动声色的把秦珏歌往怀里揽了揽,躲避掉这些小孩子间的打闹。 “嫂子,我们一块玩。”二丫欢快的跑过来,牵住秦珏歌的手,撒娇似的摇了摇。 秦珏歌仰头看向凌緢,似小媳妇般,等待着凌緢的同意。 “去吧,当心点,别摔着。”凌緢柔声道了句。 二丫拉着秦珏歌一块朝着篝火跑去,秦珏歌穿着素色的中衣,身上披着雪白的狐狸毛披肩,在火光的印衬下,清尘脱俗,美艳绝尘。 她像是不知凡尘俗世的仙子,嬉戏打闹,一颦一笑,清澈,毫无杂质。 凌緢盯着秦珏歌,看了许久。 听到王妈的咳嗽声。 凌緢红着脸回过神。 “吃点羊肉垫垫肚子。”王妈把自己那份羊肉递到凌緢面前。 “王妈,你自己吃。”羊肉是按来人的分量去分的,老人会得到的多些,孩子得到的少些,年轻人分到的是比较肥腻的部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数量,而这份,明显是王妈的,是上好的羊腿肉。 “王妈牙口不好了,嚼不动这羊肉。”王妈笑着,硬把自己这份塞到凌緢手里。 凌緢接过,鼻尖发酸,王妈在王府作为绣品最高阶的绣娘,曾经也是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只是这一年,因为王府的败落,她亦是受不住打击,头发白了,牙齿也脱落了。她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大家都把王妈当做精神支柱。王妈也强撑着身体,等待着王府血案大白天下的那天。 凌緢嚼着羊腿肉,鲜嫩多汁,烤的焦香入味。在这寒冷的冬夜,饱腹比什么都重要。 “秦姑娘这孩子,我觉得好。” “心地纯良,贤惠*懂礼,应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女眷。”王妈不是乡野村妇,在看到秦珏歌第一眼时,便能看出,秦珏歌是高门大户培养出的千金。 “与你般配。” “王妈,我现在连个像样的身份都没有。”凌緢笑了笑,对向王妈,眼底泛起一丝嘲讽。秦珏歌无疑是大户出身,而她现在连山野草莽都不是。她是个被皇家追杀的逃犯。 “我说的是,凌中郎将。”王妈浑浊的眼眸染上亮光,看向凌緢的眼里透着几分期许。 “十四岁便随父亲击退十万匈奴大军,那个鲜衣怒马的凌中郎将。” “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可能早就死掉了。”凌緢苦笑了笑,埋头吃完了盘里的羊肉,这羊肉只给了些薄盐,她却吃出了辛辣的味道,刺激的眼眶又跟着红了。 她想起第一次听到昭昭琴声时,内心为何那般澎湃喧嚣。那是千军万马而至的恢弘声,她仿若置身沙场,听到兵刃划破长空的声音,和擂起的战鼓,扬起的马蹄。 她该属于那里,她的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征战沙场的血。 这五年在朝堂上,见惯了文官们虚与委蛇,和至高皇权的纵横弄权。她真的乏了。她的年华在这种消耗中枯萎,她是开在沙漠上的花,被人移植到了温室里。虽是被人精心栽培,可没了风沙与日晒,她慢慢凋零。 篝火边,喧闹声打断了凌緢的思绪。 轻快的鼓声响起,众人围着火堆,手牵手开始起舞。脚欢快的踏着院落里的尘土,扬起风尘。秦珏歌跟着鼓点,欢快的舞动着,像是暗夜中的精灵,仰头,抖肩,摆臂,脚尖重重落下,每一下都踩在鼓点上,她对鼓点有着极佳的音感。 “嫂子,来段独舞,独舞。” 众人被秦珏歌的舞姿吸引了目光,二丫兴奋的喊了声。众人亦是也跟着起哄,手牵着手,围成了圈,把秦珏歌围在篝火的中央。 燃起的火光,照亮了秦珏歌绝美的脸庞,素衣被沾染上了火光,她将狐狸披肩解开,高高抛起,落在向她走来的凌緢手里。 细软的狐狸毛带着秦珏歌身上的幽香,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在凌緢手中扩散开来,她的心砰砰跳动了两下。 看到秦珏歌嫩白的纤手缓慢的划过自己的脸庞,她红唇染笑,明艳娇媚,偏头娇俏的看向凌緢。 在下一个急促的鼓点来临时,她纤腰一扭,黑夜与火光中,勾勒出她婀娜纤曼的身姿,她缓慢的挑起脚尖,素白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摆出了一片荷叶似的圆圈,她高昂着头颅,单脚跃起,像是在湖中戏水的天鹅,优雅矜贵。 下一刻,她放在腰间的手缓慢的抬起,指尖朝着凌緢的方向,做了一个轻轻点水的动作,狐狸眼微微上挑,勾人摄魄。 凌緢感觉心脏被秦珏歌的手点了点,魂也跟着飘了过去。 第26章 心跳的好快 第二十六 秦珏歌纤手抚上额头,将盘发的头钗拔掉,乌黑的长发飘逸的散开,随着她下腰的动作,长发如瀑布般垂下,美轮美奂。 凌緢以前只知秦珏歌的腰肢纤细,却不知她这般柔韧,直到长发快要垂落到地面,她方才一点脚尖,拉着裙摆舞动起身姿。 柔媚妖娆的一只纵情山野的狐狸,她跃起时,长裙飘曳,划过一道靓丽的光影。 一曲舞罢,大家们纷纷叫喊了起来,被秦珏歌的舞姿惊艳到了。 秦珏歌跳完,白皙的脸上还染着红润,气息不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上,唇角勾着笑,她酣畅淋漓舞了一场,尽兴而归。 “我跳的好吗?”秦珏歌接过凌緢递过来的披肩,狐狸毛被力大的凌緢揉的皱巴巴的,她拿在手里,细细捋开。 “好看。”凌緢抵了抵舌尖,秦珏歌的舞姿令人惊艳,像是在风雪中的精灵,灵动妖娆。 “我还会些闺房中的舞蹈。” “只许给你一人看。”秦珏歌眉目含情,走到凌緢身边,娇媚道。 凌緢心尖被撩拨了一下,只给她一人看,腾升起独有的占有欲和满足感,像是无数个小气泡,把她的内心填的满满当当。 光是想象那种画面,已然让她面红耳赤,怦然心动了。 “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凌緢把揣在怀里的羊腿递到秦珏歌手里。 “手太脏,你喂我。”秦珏歌摊开手,纤白的手上一尘不染,可她偏生起了娇软的性子,眨着狐狸眼,与凌緢撒娇道。 凌緢指尖怔了怔,上次喂秦珏歌吃食的时候,是糖果,秦珏歌含着她的手指,吮吸了半晌,吸得她魂都快没了。 现如今,她环顾四周,大家都围在篝火旁吃着羊肉,取暖。虽然目光没有望向她们,可,如果,凌緢的目光落在秦珏歌柔软娇嫩的唇瓣上,心尖挑快了几分。 “回家吃吧。” “嗯?” “回家我再喂你。”凌緢滚了滚喉咙,似在克制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那夜,她用舌尖触及过的地方,触感与她湿热的潭口间有几分相似,让她联想起秦珏歌吮吸她手指时,甘之若饴的神色,不难把两者画上联系。 一旦有了联系,她的想法就变得不再单纯。 “就要在这里。”秦珏歌挽起凌緢的手,勾着她的小拇指,摩挲了一下,像是有电流划过。 凌緢的心跟着抖了抖。 第22章 太疯狂了。 寒风下,她只觉得浑身燥热的很,丝毫没有凉意,被秦珏歌期许的眼眸看着,心口一阵剧烈的跳动,她抿了抿薄唇,不好意思道。 “我的手也脏。” “我不嫌弃。”秦珏歌又凑近了几分,脸颊贴着凌緢的颈脖,冰凉凉的,激的凌緢耳膜嗡嗡作响。 凌緢滚了滚喉咙,眼神晦暗的看着秦珏歌。 又是一阵欢呼,大家手牵着手,载歌载舞,气氛欢快。 凌緢撕了一小片羊肉,递到秦珏歌唇边,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缓缓张开,粉色的小舌探出一小截,惹得她心尖跟着颤动。 羊肉被秦珏歌粉舌卷走,指尖也被她轻轻舔了舔,像是小奶猫似的。 指尖还带着湿热的余温,她眼神暗了暗,灼灼的盯着秦珏歌细细咀嚼的唇瓣,有点羡慕被秦珏歌吃下的羊肉,能在她舌尖滚动,在她口腔徘徊。 凌緢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还要吃吗?”凌緢眯了眯眼,有撕了一小块,对向秦珏歌,秦珏歌狐狸眼亮闪闪的,鼻尖被寒风吹得微红,有一种投喂小狐狸的既视感。虽然凌緢没养过狐狸,可现在,升起养一只的冲动,下次在林间遇到小狐狸,得抓一只回来养一养。 秦珏歌不知凌緢内心活动这么丰富。 她狐狸眼弯弯,红唇微张含着凌緢的手指,咽下了那块羊腿肉。其实她不喜欢吃羊肉,带着一股腥膻味,可被凌緢喂着,便觉得也没那么难以下咽。 况且在寒冷的山野里,羊肉能够御寒。 当然御寒的不只有羊肉,还有。。 秦珏歌咽下去一小块羊肉,呵着冻红的手指,小声的道了句冷。 就被一个温热的身体给紧紧裹到了怀中,耳畔是凌緢热热的气息,秦珏歌狐狸眼弯弯,将冻得发红的手,越过凌緢的腰带,放入了她最温暖的怀里。 “嘶。”凌緢被冻得弓了弓腰,娇美人的纤手软若无骨,像是游蛇似的,只往她身上钻。像是四处点火的火折子,惹得她心跳又快了几分。 “别乱动。”凌緢垂眼,故意装凶,声音却仍是温柔。 “可我冷。”秦珏歌红唇微张,狐狸眼垂着,眼巴巴的盯着凌緢,眼眶红红的,好像下一秒凌緢不答应,她便要哭出来,给凌緢看。 凌緢无奈的叹口气,怎么办,自己家的媳妇,跪着也要宠着。她将自己的披肩搭在秦珏歌的身上,又将她往怀里拢了拢。 “这样是不是好点。” “好多了。”秦珏歌靠在她肩上,温顺得不像话。 凌緢轻松了口气,身体快要适应被秦珏歌作乱的小手胡乱点火,可那人却又使坏的贴着她耳廓,悠悠的道了句。 “阿緢,你心跳的好快。” “咚,咚,咚。” 秦珏歌模仿着她心跳的频率,像是一个个鼓点,重重的敲在她心口,越来越快。她觉得,秦珏歌像是站在她的心尖,伴随着她的心跳声在翩翩起舞。 凌緢羞恼感腾升,她的耳朵都烫的通红,她很想要堵住秦珏歌的唇。 下一秒,她真的这么做了。 在众人看不见的大树后,她抵着秦珏歌的肩,含住了那娇艳欲滴的唇瓣。舌尖迫不及待的探入,带着急切的情绪。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在秦珏歌火光下起舞的那刻,亦是秦珏歌撒娇讨要她喂食的那刻,或是刚刚,她的手已经爬到了她不该去的地方。 秦珏歌温顺的倚靠在树边,乌黑浓密的长发随风摇曳,她眼尾扬起,微扬着下巴,青涩的回吻着凌緢。她很小心,像是生怕吓跑了难得主动的凌緢,她的心跳声澎湃四溢,像是迂回了许久,终于得到了她珍视已久的宝藏。 第27章 转过来,看我 第二十七章 她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在火光下,像是挥舞着翅膀的蝴蝶。 素色长裙随风摇曳,与凌緢的长衫裹在一起。 两人亲密无间,密不可分。 “凌姐姐,来吃烤猪肉啦。”二丫捧着猪肉,快步叫喊着,朝着大树的方向走来。 待她走近时,树后空无一人。 “二丫,你在找什么?”玲儿好奇的跟了过来,问。 “咦,奇怪了,刚才还看到凌姐姐和嫂子在这大树后面的。”二丫道了句。 “噗。”瞧着二丫这副见了鬼似的模样,轻轻的笑声从秦珏歌嘴角溢出。 “别出声。”凌緢见状捂住她的嘴,生怕两人的行踪被二丫发现,她的目光落在秦珏歌的唇上,口脂早就花掉了,唇瓣也被她吻的红肿,媚眼如丝,透着娇俏妩媚的风情,任谁看了都知道两人做过些什么。 “什么声音?”二丫四处望了望,像是听到有人说话。 凌緢紧张的心快从嗓子眼冒了出来,她后背僵直的靠着树干,一手拽着树枝,一手捂着秦珏歌的唇,生怕这坏狐狸,又想出些折腾人的法子,让她两露馅。 两人目光对视上,凌緢心跳又快了几分,秦珏歌的脸好小啊,她的手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有一双笑弯的狐狸眸,带着娇媚,直勾勾的盯着她。她骨节分明的手贴着她绝色娇美的脸,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娇软的美人儿像是她搓手可得的佳肴,专属于她一人的。香甜可口,美味至极。 她滚了滚喉咙,眼神有些灼热,小腹升起一阵暖流,燥热感腾升。 “哪有什么声音,你大晚上不要吓人。”玲儿拽着二丫的手臂,胆小的靠着她。 “可,凌姐姐和嫂子不见了。” “你忘了,嫂子给我们读过的那些话本子啊,入了夜,妻妻自然要早早回闺房啊。”玲儿凑到二丫耳边,神秘兮兮道。 凌緢听得耳朵一红,看秦珏歌的眼神晦暗不明,秦珏歌到底给她们读了什么样的话本子,简直是教坏小朋友。 秦珏歌似看懂她眼神里的含义,眉眼弯弯,舌尖轻轻舔了舔凌緢的掌心。 “嘶。”凌緢轻吸了口气,电流划过她的手掌,她只觉得后脑一阵麻痒,激的眼眶有些发热。粗粝的指腹划过秦珏歌小巧的耳廓,轻轻按了按,示意她老实点。 “嗯。。”秦珏歌蹙眉,像是被戳中了软肋的小狐狸,发出细若蚊吟的娇哼声。连身子都瘫软了下来,倚靠在凌緢怀里,讨好式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太媚了。 凌緢心尖被秦珏歌撩的发痒,胸腔里的心脏,快要跳了出来。 等到二丫和玲儿一走,她便抱着怀里娇软的美人儿,轻功点地,往家赶去。 ......................... 回了家。 凌緢眼中的火,像是燃起的干柴,哔哩啪啦的烫到了秦珏歌的心尖。烛火还未燃起,茅草屋内,没有一丝光线。 她抵着秦珏歌,捏着她的下巴,吻着她娇嫩的唇瓣,克制已久的火,像是灭不掉般,点燃了一整片草原,形成了巨大的火墙。 “呜呜。”秦珏歌被气势汹汹的凌緢吻的喘不过气,她浑身颤抖着,心尖有些颤栗。真的要。。她真的要被凌緢拥有了吗? 这一刻,她等了好久,好久。 她好喜欢凌緢。 秦珏歌心跳的怦然,双手攀附着凌緢的腰,轻轻抚摸着心爱之人。 可她很快,心思一变。 在凌緢舌尖探入的那刻,她轻轻咬了咬。 “嘶。”凌緢吃痛的收了回去,理智也稍许回笼了些。她在做什么,她再趁着秦珏歌失忆,想要了她,让她永远属于自己。 太过分了。 这和骗婚有什么区别。 凌緢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一些点燃的火苗,也随之浇灭了。 “还没洗澡。”秦珏歌娇嗔的声,她跳了舞,发了一身汗,肯定不好闻。她不要给凌緢带来任何不好的感受。 “我去烧水。”凌緢温声道。正准备转身,腰带被秦珏歌勾住,又将要逃跑的人给拽了过来。 对上秦珏歌狡黠的狐狸眸,凌緢心口砰砰直跳,她抿着唇,怕自己说出话,会带着几分克制不住的沙哑。 “这些先欠着。” “等下还得还给我。”秦珏歌指尖点在凌緢的唇瓣上,重重碾过,带着几分强势,像是只原形毕露的坏狐狸。 “啊。”凌緢薄唇微张,发出一个惊讶的音调。她又懊恼的闭上嘴,这是什么声音,显得自己好蠢,好呆傻。 她感觉腰间一松,可心却再次被秦珏歌提起。 灭掉的火,被秦珏歌又点燃了。 她满脑子想着秦珏歌那句先欠着,等下要还。她就像个被债主追债的冤大头,把木头一根根放入火炉里,想着把火烧的更旺些,让秦珏歌快些洗澡。 等秦珏歌洗了澡后,就可以,凌緢脑海里浮现出秦珏歌风情万种的脸,她眼眶一热,被燃气的火,熏得满脸通红,连带着后背都不由的僵直了。 怎么办,好像她的克制力没有那么强。 她等不到秦珏歌恢复记忆,就想要将这个人彻底拥有。 第23章 凌緢绷着唇,眼底闪过一丝癫狂,管秦珏歌是什么名门之后,大家千金,入了她的茅草屋,是她用祖传玉佩给赎回的小娘子,就是她的人。 她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是恢复记忆了,这样的大恩大德,也该以身相许。 凌緢纠结的快要自己的唇咬破了,她觉得自己好坏啊,好卑劣啊,之前,她怎么没有过这样品质败坏,道德沦陷的时刻,一定是被坏狐狸引诱的。 一定是,一定是。 就像二丫和玲儿,也被秦珏歌给带偏了,狐狸就是有蛊惑人心,魅惑世人的法门。 “阿緢,水烧开了。”后背一阵温热,秦珏歌渐渐的下巴抵在凌緢的肩膀上,嗓音慵懒迷人,是字正腔圆的京城口音,激的凌緢后背一怔。 秦珏歌好像很久没用过奴家自称了,也没说过江南的吴侬软语了。 她,好像。。 “嘶。”耳尖被人轻轻含住,咬了咬,不疼,酥麻感遍布全身,凌緢感觉自己的内心和这烧的翻开的锅炉一样,沸腾一片。 “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不想和我同房。”秦珏歌语调轻慢,嗓音悠扬顿挫,像是敲击在凌緢心尖的鼓点。 是大家闺秀的清冽嗓音,可说出的话,还是有点不知羞。 惹得凌緢心神荡漾。 “怎么会。” “我为啥要躲你。”凌緢疑惑的眯了眯刀眼,起身,把锅炉的水倒入木桶里,又重新接了桶,继续烧。 秦珏歌咬着唇,狐狸眼幽深的看着凌緢。 话说不是躲她。 一直背对着她,坐在灶台边,像是石化了一样。和灶台都比好她亲近。 干脆今晚,她就在炤台边睡好了。 “吧嗒。”水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秦珏歌的轻呼声一并响起。 不会是摔着了吧。 凌緢顾不得烧水,起身快步往屏风后走去,刚走过去,脚踢到木桶边的水舀。 “你要做什么?”秦珏歌轻呼一声,拿起一旁的干布挡在胸前,狐狸眼染上一抹羞涩,雪白的肩头因为凌緢的目光泛起粉色。 凌緢一怔,脸也跟着红了起来,血气上涌,浑身跟着燥热起来。 眼前的冲击力太过强烈,哪怕秦珏歌及时遮掩住,她也无法将刚才看到的香艳从脑海中移除。这些时日,秦珏歌的身子比之前养的更好了些,丰腴曼妙,像是羊脂白玉,令人魂牵梦绕。 她们有过频繁的肌肤之亲,此刻,凌緢有一股子冲动,想要上前抱住秦珏歌,狠狠的亲吻她。这种强烈的渴望,像是卑劣的种子,被她摁在心底,不敢让她滋生出来。 “水舀给你。”凌緢闭眼,从地上捡起水舀,用一旁的水清洗干净后,递给秦珏歌。 她曾经眼盲过一阵子,五感极佳,哪怕是闭着眼,也能感知到秦珏歌的位置,将水舀准确的递到她手里。 水舀悬在她的手中,她等了半天,不见人去接。 周身是好闻的幽香,从秦珏歌身上散发出来。一缕一缕的,像是小钩子,扯得她心尖痒痒的。 “秦珏歌?”凌緢滚了滚喉咙,喊了声。 不见回应。 怎么了?难道是自己贸然进来,生她的气了。 “听到你的喊声,以为你摔着了。才贸然闯进来的。” “我现在就出去。”凌緢道歉着,将水舀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她口干舌燥,身体的躁热还未消退,实在不宜在这里多呆。 “阿緢。”秦珏歌的嗓音娇媚,像是被蜜糖罐子泡过,甜丝丝黏腻腻的,唤凌緢名字时,缱绻缠绵,勾扯着凌緢举棋不定的内心。 “转过来,看我。” 第28章 恢复记忆 第二十八章 凌緢接收到指令,像是被施了法术,鬼使神差的转过身。 她闭着眼,感官却早已洞悉了秦珏歌的位置,她与秦珏歌隔着三步的距离。 若是她步子迈得大一些,两步就能触及到秦珏歌温软细腻的肌肤,将她搂入怀中,亲吻她娇艳欲滴的唇瓣。 与她共浴。 然后,共赴爱河。 光是想,就令她血脉喷张,心潮澎湃。 秦珏歌认定了她是她的妻,两人的名字在同一个户籍上。即便是,以后她恢复了记忆,两人也有过妻妻之实,米已成炊,只要她一心一意的对待秦珏歌,相信秦珏歌有一天终会被她打动。 凌緢私心作祟,满脑子都是香艳的画面。 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秦珏歌喜欢她,想与她亲近。 她,她也想。彻底拥有秦珏歌。 在暗巷里见到秦珏歌那刻,她惊若翩鸿的身姿,宛若梦中的神女,惊艳了她。 这么美好的秦珏歌,值得她等待。 等到她恢复记忆,等到王家沉冤昭雪,等到她,恢复凌緢的身份,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凌緢深吸了口气,将内心的欲望死死压住。 “再不洗,水就凉了。”凌緢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 凌緢用凉水洗了把脸,将燥意降了下来。这段时间,她和秦珏歌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她纵容着秦珏歌的靠近,也被秦珏歌深深的吸引着。 谁不爱美人,凌緢承认自己就是个烂俗人。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秦珏歌失忆了。 或许,等她恢复记忆,一切都会是水中泡影,随之烟消云散。 一切的期待,不过是黄粱一梦。 哪怕是给自己这么多要克制,要冷静的理由,可见到出浴的秦珏歌,所有的对自己道德的禁锢和枷锁,被冲的支离破碎了。 美人儿眉眼带着媚意,狐狸眼尾泛着淡淡的潮红,周身的肌肤因为被热水浸泡过,泛着诱人的粉色。 她周身只裹着块干布,纤细嫩白的长腿,一直延伸到令人向往的地方,欲遮还羞,勾起人的遐想。 凌緢偏头,刻意避开的眼神,太过明显。 秦珏歌眼眸暗淡了下来,咬了咬唇,酸涩的捂住心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场景。 在京城,漆红色的城墙边。 凌緢带着银色的面具,头戴乌沙官帽,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锦衣,乌黑的长发飘逸,她昂首挺胸,手握着剑柄,像是一株挺拔的松树,傲然耸立。 而站在她身边的女人,正拿着象征着皇家的龙纹巾帕,细心温柔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污渍。她们身边站着数百名锦衣侍卫,将她们簇拥着,任一只蚊虫都无法近身。 而她,作为旁观者,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凌緢,是她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人。 酸涩的感觉爬满了她的周身,被热水浸泡过的身子,一点点被凉意侵蚀。她独自裹着被子,蜷缩在暖炕上。 明明炕被烧的很热,可她却感觉这暖意始终入不了她的心。 好难过。 这种难过的心情一直萦绕着她,她像是进入了迷雾中,始终找不到出口,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凌緢就着秦珏歌洗过的水,泡了个澡。 出来时,浑身舒爽,经脉畅通。 走到床边,蜷缩在被子里的秦珏歌,一动不动的,将自己团成一座小山。 往日里,入了夜,只要她靠近,秦珏歌定是会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带着勾人的媚意。 期待她帮自己暖身子。 可,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是恢复了记忆了?开始躲她了? 凌緢心口一沉,试探的掀开被子的一角,她还未上床,身旁的女人就如同遇见洪水猛兽般,往里面缩了缩。 她在躲她。 凌緢察觉到秦珏歌的变化,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坐在床边的她,侧过身,看向将自己团成小山,浑身写着防备的秦珏歌,是靠近也不是,退开也不是。 犹豫了片刻,凌緢决定开门见山。 “秦珏歌,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 不见那人回应,凌緢脑袋像是被钝物打了一下,嗡嗡作响,果然,被她料中了。 她检查过秦珏歌脑后的伤口,淤青早已消退,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情。可,她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还在想,如果时间在久一点,即便秦珏歌恢复记忆,会想起她们朝夕相处的点滴,也会顾念她的好,与她呆在一处。 现在,想什么也是徒劳了。 凌緢垂下眼,躺在床的边缘,与秦珏歌保持距离。可内心,又滋生出一丝丝的不甘心。是她救了秦珏歌,本她也没有肖想过秦珏歌。 是秦珏歌主动说要跟她。 成为她的妻子,与她说那些撩人心炫的话。等她沦陷进去时,秦珏歌又撤出了。留她一个人,守着那些回忆,独自站在原地。 比起这种拥有过再失去的感觉。 她宁愿根本没有拥有过。 “秦珏歌。”凌緢蹙了蹙眉,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又忍不住喊了声。哪怕是秦珏歌恢复记忆了,也该念及她对她的好,与她道句谢,不该把她当做陌生人看待吧。 第24章 还是没有回应。 过分了。 太没有礼貌了。 凌緢翻身,往秦珏歌身边凑了凑,听到哽咽的声音,她察觉到不对劲,小心的掀开被子。 看到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升起的火,一下子给浇灭了。 “谁欺负你了,怎么哭了。”凌緢掏出方帕,捧着秦珏歌巴掌大的小脸,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看着她肿起的眼泡,心底一阵心疼。 这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哭了多久啊。 哭的眼睛都肿了。 “别哭了。”凌緢是个只懂舞刀弄枪的粗人,不懂怎么安慰娇美人,只得小声的哄。 可谁知她这么一说,娇美人以为她埋怨她哭,心底的委屈更甚,哭的更凶了。 凌緢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她实在没有经验,怎么哄自家媳妇开心。而且,最关键的是,她都不知道秦珏歌为什么哭。 可从秦珏歌幽怨的眼神,她能感觉出来,哭的源头,好像在她这里。 “对不起。”凌緢没头没脑的道了句。反正,这个时候说对不起,肯定没错。遇事先道歉,哄好秦珏歌不哭是关键。 果然,她道歉后,秦珏歌的哭声小了些。 她赶忙用手帕替秦珏歌擦着眼角的金豆豆,美人儿是水做的,哪哪都爱流水。这般想着,凌緢思绪有些飘,又暗啐了一句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还起了那些歪心思。 “你。”为什么哭啊。。 凌緢想问出这个问题,却被一股温热的拥抱给撞了个满怀,湿润的泪水糊在她的脖子上,猫儿似的女人,委屈的匍匐在她的怀里,肩膀颤动。 她一怔,心口空的那块,被秦珏歌一下子填补上了。 她松了口气。 秦珏歌还愿意抱她,证明,她还当自己是她的妻子。凌緢轻拍着秦珏歌的后背,帮她顺着气。秦珏歌只穿着单薄的亵衣,娇媚的身躯贴着她,随着呼吸的起伏,她能感受到软糯温热。 皂荚的清香味与秦珏歌的体香融合着,一股一股的往凌緢鼻尖钻。 她有些忍不住,想吻一下秦珏歌哭肿的眼睛。 可对上秦珏歌幽怨委屈的眉眼,又觉得吻她,好像在欺负她。万一哭的更厉害,她该怎么哄。 等秦珏歌止住了哭。 凌緢将温热的湿帕敷在她的脸上,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失忆的娇美人,没来由的哭起来,挺让她心疼。她想到令她担忧的事情,万一秦珏歌失忆前有心仪之人,或者是已有婚约。 她该怎么办? “阿緢,你喜欢过别人吗?”秦珏歌的嗓音沾染着哭腔,软糯糯的,敲击在凌緢耳廓,像是一个个小锥子。 “没有。”凌緢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恍惚觉得自己挺心酸的,没有喜欢过别人,喜欢的人还是个失忆的女人,等她恢复记忆说不定会离自己而去,而她只能守着这间与她有过回忆的小木屋,孤独的过日子。 “真的吗?”秦珏歌狐狸眼狐疑的望着她,总觉得眼前人是害怕她在哭,在哄她。 “嗯。”凌緢点了点头。她掺杂着几分私心,她对上秦珏歌泪眼朦胧的狐狸眼,再次正色道。 “我的妻子是你。” “自然不会喜欢别人。” 秦珏歌闯入她的生活,让她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相守。 ........................... 冬日的山野间,漂泊着大雪。 是猫冬的天气。 凌緢将屋内的柴火又多添了几根,炉火烧的正旺,房间里暖洋洋的。 她拿出白面,兑了水,将它和成一团,搁在盆子里,醒着。 用酸菜和猪肉搅和了一盆肉馅子,加了些葱花,花椒,滋啦,淋上热油。 喷香的肉香飘忽在屋内。 隔壁的书房内,传来琴声,琴声入耳,冷冽又清幽,空灵悠长,与皑皑白雪相融。 一瞬,令凌緢的记忆回到了华伦山。 那日,她喝醉了,不省人事。 醒来时,浑身酸痛,撞到了桌上的酒瓶子,叮叮当当倒了一地。 清脆的声音与屋外的琴声交融,奏响了奇妙的乐章。自眼盲后,她便分不清白天黑夜,浑浑噩噩的度日。 琴音欢快起来,拨动琴弦的指尖,快如梭子。 一阵阵的传入她的耳里。 将她的浑噩消散,她提起剑,推门而出。 凛冽的寒风袭来,带着冻天的冷意,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玄色中衣,乌黑的墨发披散在肩头,一张异域风情的脸上,带着酒醉后的红润。 长剑闻风而出,破掉落下的雪花,消融在她的剑刃上。 伴随着琴音,又慢而快,她的剑锋冷冽,随琴音舞动。 回想起年少时,随父亲征战沙场的场景,气势如虹的鼓声震天,她拔剑追随着父亲扬起的马蹄而去。 随着战士们的呐喊厮杀声,她一剑剑的砍杀在敌军坚韧的盔甲上。 将人砍于马下,她脚踩马背,腾空而起,将剑插入对方的盔甲里,溅起鲜血,炙热的血洒在她的脸上,是滚烫的。 染红了她的眼睛,看到腥红一片。 眼前的场景一转,来到了阴冷的地下水牢中,她带着银色的面具,将炙热的烙铁,印在囚徒的身上。 滋滋的烙铁声,响起。 耳边是皮开肉绽的撕裂声。 颇有章法的剑法乱了,变成泄愤般迎风挥舞,长发随着她飘逸,她握着剑柄的指节被冻得发红,发紫。 琴声悠然的慢了下来。 像是在平复她内心的戾气,她的剑法也平静了下来。 随着戛然而止的琴音,她收回了剑。 嘎吱嘎吱,鞋子踩着雪的声音,朝着她走来。 她顺着来人的方向望去,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带着朦胧的光源,和一小团黑影,让她分清现在应该是白日。 “昭昭姑娘。”凌緢唇角勾起,嗓音带着舞剑完的喘息声。这种酣畅淋漓的宣泄,像是解开她心中的郁结,令她松弛。 整个人懒洋洋的,半眯着眼。 “可惜了这一地的梅花。”冷冽的女声,带着几分惋惜。 凌緢意识到,自己住的别院外是一处梅园,随着她舞剑的动作,梅花被她从树上削落,散落了一地,还掉到了她的脸上。 “抱歉,我看不见。”凌緢窘迫的道歉。 “罢了。”秦珏歌淡声道了句。目光落在凌緢的身上,癫狂的登徒子,在零下的天气里,只穿着件单薄的长衫,脸颊,耳朵,手都被冻得通红。 无神的眼眸空洞的看着她。 乌黑的发丝上沾染着白雪和梅花花瓣,整个人有一种破碎的凌虐感。靠近了,她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和梅香,混合着,给人一种干净又浑噩的感觉。 她不懂,为何一个人身上有两种完全割裂的情绪。 “你不是天生的眼盲?”秦珏歌问。她注意到凌緢并没有适应自己瞎了的状态,更多的时候,想要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 “对。”* “眼睛受了伤,已无大碍,可大夫说,心结难舒,集火攻心,导致眼盲。”凌緢勾了勾唇,本对于一个只认识一天的人,她大可不必将自己的事情与她说,可她想找人说说心里话。 这些年,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进屋说。”秦珏歌提议道。 凌緢一顿,片刻,有些犹豫。 “不方便?”秦珏歌问。 凌緢脸有些红,她的房间应该很乱吧,瞎子哪里懂得收拾房子,酒瓶,衣物,乱作一团。她习惯了一个人,也没找下人来收拾。 “可以去你的房间吗?”凌緢问。 这回轮到秦珏歌犹豫了,从小她受到的教育皆是,女子闺阁,外人不可入。凌緢大抵也是顾忌这个,不让她进?可她只是,看凌緢穿着单衣,独自站在寒风里会着凉,才这般提议的。 “我知别院有一处长亭。” “那里可谈史论道。”凌緢道。 “好。”秦珏歌应下。 “容我进去,换件衣服,与你在长亭处会和。”凌緢转身进了屋。 将长剑放置桌上,脚踢到酒瓶子,险些滑了一跤。 凌緢懊恼的垂了垂头,怎么回事,面对秦珏歌,她有一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换上缓和又厚重的毛呢大衣,她又洗了把脸。将长发一丝不苟的束成发冠扎起。至眼盲后,她鲜少打理自己。 可终是要与秦珏歌见面。 她不能再外人面前失了礼数。 虽看不见,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还算体面,见得了人。她摸索着翻找出行囊里的玉箫,别到腰间。 推门而出。 感受到她人的气息,不由的一怔。 在雪天,秦珏歌一直站在屋檐下,等她。是在担心她一个瞎子,找不到去别院的路吗? 第25章 “屋外雪大。”凌緢执起油纸伞,递到秦珏歌面前。空洞的眼眸里透着几分关心。她从袖口掏出暖炉,递到秦珏歌面前。 “给你。” 秦珏歌看着铜色的捧炉,有些掉漆,想来捧炉的主人对它的使用频率很高。 “谢谢。”秦珏歌接过捧炉,温度熨烫着她的掌心,回想起,两人在温泉时的接触,脸颊不禁泛起一阵燥意。好在,凌緢眼盲,看不见她当下的神色。 “一起?”凌緢执伞,偏头,问。 “好。”秦珏歌与凌緢并肩走着。 油纸伞很大,雪花落在伞上,白茫茫的雪地上,落下两行脚印。 凌緢听风而行,走的从容自若,与正常人无异,让秦珏歌怀疑,她根本看得见。她时不时看向凌緢,凌緢器宇不凡,她好奇的猜测她的身份。 是皇家的人吗? 哪家王爷的子嗣,还是。。。朝中身居要职的武将。 “昭昭姑娘是在看我?”凌緢挑起眉眼,与秦珏歌眼神交汇上,敏锐的感知到来人的目光,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想看你打算顶着这朵梅花,到什么时候。”秦珏歌揶揄道。眼盲的人会让人产生天然的同情心,可秦珏歌对凌緢却产生不了这样的情绪。毕竟,对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十足的登徒子。想来眼没瞎之前,调戏良家妇女于她而言,就是家常便饭吧。 “咳咳。”凌緢难得窘迫了一下,低头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特意洗漱打扮了一番,头上为何还会有梅花,这就是眼瞎的坏处。 她带着几分求助的看向秦珏歌。 “有劳昭昭姑娘,帮我。” 两人站在梅树下,凌緢执伞,秦珏歌站在她的身侧,一席雪白貂绒的长袍,清冷高雅,一尘不染。 “低一些。”秦珏歌低声道。 凌緢弯腰,头冠边,粉色的梅花与她乌黑的发丝相得益彰。 秦珏歌不动声色的摘下,将那枚沾染着凌緢发丝的梅花捏拽在掌心。 “谢谢。”凌緢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与这大雪的艳阳般,耀眼夺目。 ........... 凌緢回过神,锅内的水烧的翻开。 她揭开盖子,滚烫的白烟,扑了她一脸。 她刺疼的眯了眯眼。 门吱呀推开了,皑皑的雪天下,秦珏歌朝着她走了过来,朦胧间,凌緢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她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秦珏歌。 长发盘坐发髻,露出一张绝色出尘的脸蛋,身姿纤瘦窈窕,清冷美人,近在迟尺。 秦珏歌与华伦山邂逅的昭昭,是同一个人吗? 凌緢擀着饺子皮,身边的娇美人,手巧的将馅料放入饺子皮中,灵巧的按压下,一颗肉馅饱满的饺子摊放在她的掌心间,展露在凌緢的面前。 让凌緢不由的惊叹,手巧心细的人,做什么,都巧夺天工。 一个个精巧的饺子摆放在竹篓子上。 最后下入了沸水中。 凌緢在碗里加了点猪油,葱花,盐巴,胡椒用热水冲开后,将一个个煮熟的,胖乎乎的饺子放入碗中。 两人坐在四方桌前,吃着饺子。因为饺子是秦珏歌包的,凌緢一口气吃了三十个,撑得肚子鼓鼓的。 “我想去山里转转。”凌緢吃完饺子,胃撑得难受,想出去消消食。她还惦记着陷阱里的那头熊,那日狩猎回来,山上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气温一直很低,她想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秦珏歌听后,看向凌緢道。 “山底有一处温泉,带你去暖暖身子。”凌緢背起弓箭,换上厚重的毛皮衣物,带上粘毛帽子,套上厚厚的手套。 “好。”秦珏歌笑着,换上了凌緢给她制作的虎皮大衣,带上雪白的羊毛帽子,穿上雪皮靴子。 屋外,阳光正好,飘着小雪。 大黄汪汪叫唤着,跟在她们身边转悠着。 凌緢牵着秦珏歌,往山林间走去。 林间气温极低,没了活物。树枝上结满了冰晶,像是来到了冰雪世界。 越往林之深处走,四周起了雾,能见度变低了,地上全是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走的不稳妥。 秦珏歌挽住凌緢的胳膊,与她贴在一起。 两人踩着皑皑的白雪,大黄在前头探路。 等到了陷阱处,两人都走了很远的山路。 秦珏歌累的靠在石头边,小口小口的喘息着。凌緢咬掉手套,扒开陷阱上的树叶子,看到陷阱里的黑熊。 黑熊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住。 这些天山林里的气温很低,黑熊被白雪冻住了,没有腐烂,也没有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 凌緢跳下陷阱,观察。 庆幸的发现黑熊的熊掌完整,没有被利矛刺破,送到市场上,还能买个好价钱。 熊皮虽被利矛刺破了,可好在这只熊够大,皮毛可以改制成毯子或者披风。 处理好了这只熊。 凌緢身上也沾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从陷阱里爬上来,秦珏歌要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被她拦住了,她将处理好的猎物扛在肩上,大步往前走。猎物的腥臭味很难闻,她担心秦珏歌闻到会不适应。 两人趁着天色尚早,下了山。 山脚边,有一处温泉,是凌緢之前打猎时发现的。于是她在温泉前建了一个简陋的小木屋,用于存放猎物,她还储备了一些好酒,埋在地窖里。 温泉池子周围带着朦胧的雾气。 两人进了小木屋。 小木屋是凌緢春天的时候搭建的,很简易,连窗户都没有,木屋的墙体是用粗木圆木堆砌,屋内除了墙上挂着的弓箭,没有其他摆设,地上铺着一张厚重的羊皮毯子,用于凌緢平时休息。 她把猎物放入地窖。 在屋子里升起了柴火,冰冷的房间被火光照亮,透着暖意。 凌緢每次打完猎,都会来这处温泉清洗一翻。这处温泉隐蔽,无人知晓。 等房间里暖和了,凌緢褪去了身上厚重的衣服。 只剩下单衣。 秦珏歌也学着她的样子,脱下了厚重的衣服,她外披着一件轻薄的中衣,内里火红的亵衣若隐若现,可以看到鸳鸯戏水的图案。 秦珏歌钟爱大红色,衬得她肌肤似雪,像是一团明艳的牡丹,妖娆华贵。 凌緢单看了一眼,只觉口干舌燥,别开眼,不再多看。 她带秦珏歌来这处,没有别的心思。 只觉得秦珏歌平日里手脚老是冰凉,脸上没有血色,这里又是一处天然的温泉,可以多泡泡,有助于身体的血液流通。 两人踩着雪,走出了木屋。 凛冽的寒风袭来,凌緢将秦珏歌护在怀里,帮她抵挡住风雪。 木屋特意搭建在离温泉池不到两米的地方,快走几步,便能进入温暖的泉水中。 凌緢先进入池子,帮秦珏歌确认池水的深浅,池水只没过她的腰肢,她抬起手,接秦珏歌下来。 秦珏歌柔软的指腹落在她的掌心,她轻轻一带,将秦珏歌带入温泉中。 哗哗的水声响起,溅在凌緢身上。 秦珏歌对温泉环境不熟悉,唯有紧紧拽着凌緢的手,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凌緢,两人的单衣长摆漂浮在水面上。 “我不知我是否会水。”秦珏歌狐狸眼染上一抹无措。 “这里水浅,你可以坐在岩石上。”凌緢将秦珏歌往更浅的边缘带,黑色的岩石被热水熨烫后,也有了暖意。 秦珏歌坐在岩石上,雪足踩着池子里的鹅卵石,泉水清澈见底。 凌緢靠坐在她的身边,将身体埋入水中,闭眼感受着流淌的暖意。 忽而,她脸上被泼了一舀水,抬眸,对上秦珏歌的狐狸眼,她双手拢在一起,又舀了一勺,朝着凌緢泼来。 泼得凌緢乌黑的长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像只被打湿的小狗,一双刀眼带着几分讶异的看着秦珏歌。 有些不理解,这人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还跟自己玩闹上了。 “你好像大黄。”秦珏歌捂唇,笑着。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凌緢双掌一推,带着内力,手臂间的水花涌起一波浪潮,朝着秦珏歌荡过去。 秦珏歌被浪拍了一下,全身被水淋湿了。 一张俏丽的脸蛋满是水渍,长发服帖的粘在额前,浓睫挂着晶莹的水珠,肌肤沾染上水渍,在阳光的投射下泛着盈盈的光泽。 纯白色的单衣湿透了,衣物遇水变得沉重,下坠着,露出雪白的肩头,内里火红色的亵衣,刺眼夺目,细长的红绳从后颈绑到胸前,弧度饱满,妖娆勾人。 本是想反击一下,可凌緢觉得受折磨的是她。 眼前的冲击感太强,令她血气上涌,喉咙干涩。 不大不小的水柱朝着她袭来,凌緢也没躲,被结结实实淋成了落汤鸡。 秦珏歌轻盈的笑声,透着几分得意。 第26章 凌緢也没惯着她,抓着她纤细的脚踝,轻轻一拽。 听到秦珏歌急促的轻呼声,秦珏歌沿着湿滑的岩石落入了水中,扑腾了两下,可无奈她不会水,身体没有因为她的扑腾浮于水面,反倒是下坠的更厉害了。 秦珏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惧水的慌乱感让她开始挣扎。 可下一秒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给紧紧扣住了腰,秦珏歌像是抓住浮木般紧紧搂住了靠过来的人,嗅到她身上清爽的皂荚香气,像是找寻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乖顺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趴伏在凌緢怀里,一动不动。任由淅淅沥沥的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与凌緢身上的水滴汇聚在一起。 “不会水的旱鸭子,看你还敢不敢捉弄我。”凌緢的嗓音干净,却带着鲜少流露出的放荡不羁。 秦珏歌只觉得熟悉,蓦然抬头,对上凌緢调笑的眼神,那玩味的神色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珏歌一怔,脑海里闪过似曾相识的画面,狐狸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凌緢。 画面在此刻静止住了。 “吓到了?”凌緢垂眸,后知后觉,与秦珏歌玩闹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把害怕水的人拖入水中,是不是有些过头了。虽然这里的水只没过肩膀,可对于怕水的人,只要水淹没胸口的位置,就会没来由的恐慌。 她对娇弱的秦珏歌有天然的保护欲。 此刻,愧疚的思绪上涌,脸上神色也变得有些担忧。 “我们,曾经也一起共浴过。”秦珏歌微扬着下巴,狐狸眼水波艳艳,语调是肯定的。 秦珏歌说出这话时,凌緢眼眸一抬,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此时,两人的心思都想到了一处。 在下一秒,两人近乎脱口而出。 “华伦山。” 凌緢的刀眼微撑,不敢相信。 虽然之前有过很多猜测,可在秦珏歌自己说出华伦山三个字时,她的心砰砰跳了几下。 昭昭。 眼前的秦珏歌,就是与她在华伦山一同抚琴舞剑的昭昭。在她腐烂成一团泥潭时,将她从泥沼中一点点拔出来的女人,苦闷在心中的郁结被宣泄。 她眼睛也奇迹般的复明了。 她第一个想见的就是昭昭,想当面谢谢这位开解她的朋友。 可她找遍了整个华伦山庄,都没有找到昭昭的踪影。 复明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许久未见的帝女,她孤身站在大堂中央,穿着一身玄色的长服,像是凌緢挥之不去的梦魇,她手上的利剑还在滴着血。 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她的面前,死状惨烈。 那是山庄上下所有见过她的人,帝女对见过她的人不留活口。 凌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从这些人的穿衣打扮,都是山庄的侍女和管家,没有昭昭。 帝女狭长的凤眸透着冰冷如霜的阴霾,只有望向凌緢时,唇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嗓音却像是啐着毒的巨蟒,她说。 “孤来接你,回家。” ..... 回京城后,她去各大琴行打听过昭昭。 可京城里所有的琴师都说,昭昭平日都是以白纱拂面,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这一瞬,她又与昭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感。 她以银面具遮面,像是幽魂似的苟活在这世间。昭昭就像是另一个她,被迫用这样的方式活着。 之后,她放弃了找寻这位奇女子。 离她太近的人,都会被帝女盯上,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久而久之,她便不愿与任何人亲近,孑然一身是她的宿命。 可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她再次见到了昭昭。 昭昭就是秦珏歌,秦珏歌就是昭昭。 她用祖传玉佩救下的女子,就是那个与她在华伦山上谱琴曲,谈家国天下的昭昭。 她记得,昭昭那时说过,她没有心仪的人。 也不会接受父母给她安排的亲事。 也就是说,她和秦珏歌,有可能走到一起。 凌緢难掩内心的激动,却在下一秒,怀里的人挣脱了她,往后退了两步。 纤白细嫩的手捂着胸口处的春色,一张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罕见的清冷与决然。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让凌緢再熟悉不过了。 眼前的人,确实是昭昭本人。 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怎么了?” “想起来了,我们的婚约就不作数了?” “我没有完全记起所有的事情。” “谢谢你救了我。”秦珏歌嗓音清冽,像是未融化的雪霜。 初次听见这样的声音,会觉得这人难以亲近,产生距离感。可只要接触下来,会发现冰冷的外壳下,有一颗温暖又体贴入微的心。 秦珏歌没有抗拒两人的婚约,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希望。 “不着急,我多的是时间和耐心,等你慢慢想起来。”凌緢挑眉,笑容晕染更明媚了,盯着秦珏歌,将隐忍的肖想,一点点的释放出来。 或许,眼前的人,有可能与她厮守一辈子。 秦珏歌肩膀颤了颤,她低眸看着那火红色的亵衣,脸颊泛起一阵绯红。 回忆起之前与凌緢相处的点滴,她有一种想要钻入地缝的羞恼感,她怎么会对凌緢做出这样的行径,太可耻了。 这人就是个浪荡不羁的登徒子。 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老实巴交,随便逗弄几句都会脸红的小猎户。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凌緢。 “所以,你到底会不会水?”凌緢靠近,勾住秦珏歌纤细的腰肢,一来是担心秦珏歌离她太远,万一失足滑到水里,会被呛到。 二来,就是,恶劣的心思在作祟,想作弄她。 “你少管。”秦珏歌羞恼的嗔了一眼凌緢,作势想推开凌緢,却被她抵着,靠到岩石上。水花溅起,拍打在她的胸口处,湿透的中衣摇摇欲坠,遮掩不住那抹春色。 秦珏歌呼吸跟着起伏不定,春色,像是翻涌的浪花,朝着凌緢撞过来,大有欲拒还迎的意味。 “别。”秦珏歌在凌緢靠近的那刻,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捏住了,喘不上气。她偏头,浓睫紧张颤动,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花,心脏砰砰跳的很快。 她们之前也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更多时候都是她主动勾缠凌緢。 一想到那些,秦珏歌就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凌緢贴的很近,看到秦珏歌耳根热烈的红了起来,与她火红的亵衣相当益彰,令她心猿意马,她挺喜欢看到秦珏歌羞窘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欺负她。 “登徒子。”秦珏歌狐狸眼染上一抹羞愤,她想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给压下去,可那人与她贴的这样的近,那张异域风情的脸,像是被人精心培育过的曼陀罗花的药引,引诱着她。 她的目光落在凌緢的薄唇上,唇瓣沾染着水光,微微扬起,亲上去很柔软细腻。有时候会带着淡淡的酒香,她滴酒不沾,却会为之沦陷。 “盯着我的唇,看了这么久。” “究竟谁才是登徒子?”凌緢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嗓音有些干涸。她承认,在秦珏歌目光落在她唇上的那刻,她就想要不管不顾的吻上去。 不管这人嘴上说的多么凉薄无情,她都想亲软她的唇,让她与自己一同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第29章 身体反应 第二十九章 可,她知道,这样只会吓坏了秦珏歌。 秦珏歌的小心思被凌緢点破,脸腾的一下红了,她重重的咬着唇,唇瓣坍陷,被她咬出深深地印记,她不能再被凌緢这般戏耍了。 可,她清楚记得,凌緢对她的好,桩桩件件都在她心里。用传家宝给她赎身,将她带回木屋里。给她买上好的绸缎,为她制作梳妆台,买胭脂水粉讨她欢心。知道她爱抚琴,又为她买了琴,替她搭建书房。 可这些好与喜欢,是否能划上等号。 秦珏歌在心底升起疑问。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复明的?” “你离开的那天。” 她记得,那夜,两人在她房中谱琴曲,畅谈心事,她从昭昭的言语中听出她当下也有烦心事。于是,怂恿昭昭喝了酒。 两人醉倒在她的房中,不省人事。 次日,她醒来时,昭昭就不辞而别了。 听到她这么说,秦珏歌的脸蓦的一下,红的愈发明艳,像是被夕阳染红的晚霞。 “还要泡多久?” “现在就上去。”凌緢不舍的松开秦珏歌。 秦珏歌踩着岩石,往小木屋走去,脑海里全是凌緢说的那晚的场景,眼底浮现出一抹绯色,一不留心,身子一歪,差点又落入水中。 被凌緢从后轻轻拖住了。 凌緢的双手温热有力,指节分明,手背的青筋凸起,青筋像是蜿蜒的长蛇,蔓延至她紧实的小臂上。 第27章 咚咚。 秦珏歌听到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几分,脑袋一阵眩晕感袭来,她双脚发软,不争气的栽倒在凌緢怀中。 她抬眸,目光落在凌緢菱角分明的侧脸上,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侵略感。很有野心的一张脸,连带着眼角的那枚刀伤,看上去都很凌厉。 “在温泉池子里泡久了,就是会这样。” “我抱你会木屋。” 秦珏歌抿唇,不语。但也没挣扎,脑袋靠在凌緢的肩上,不动声色的想听听这人的心跳声。砰砰的心跳,像是敲响的战鼓,传入她的耳膜中,引得她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 ..... 木屋内,安静极了。 除了,柴火烧断的滋滋声,和凛冽的大风吹拂着木屋的呼呼声。遥相呼应。 木架子上放着两人湿漉漉的衣服,淅沥沥的滴着水,落在木板上,湿了一大片。 秦珏歌周身只裹着柔软的羊毛毯,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水,一点也不冷,确有几分不自在。 她实在不习惯,羊毛毯不大,只遮得住隐私部位,纤长白皙的腿无处安放,盘着也不是,只有向外延伸,粉嫩的脚踝和小巧圆润的脚丫子,就这么轻易的靠近凌緢。 像是在与她示好般,令她有些不耻。 可没有多余的衣物可以换上,只能等着衣物烤干后换上了。 “那天,你为何不辞而别。”凌緢往火堆里丢了一根柴火,问。 “家中有变故。” “为何连书信也没有留给我。” “本就是萍水相逢。”秦珏歌羞恼的瞪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看的凌緢,凌緢的眼神挺坦露,没有丝毫避讳,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溅起的火星子,烫的她浑身无力。 她以为萍水相逢四个字能让对方知难而退。却忘了这人本就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无赖。 “哈哈哈。”凌緢被她逗笑了。 “我说的话究竟哪里好笑了?”秦珏歌又嗔了她一眼,拉了拉身上的羊毛毯,想遮住胸口处的春色,可殊不知这个动作,让自己光洁的双腿越发暴露,雪白的肌肤像是羊脂白玉般,延伸到那抹令人向往的地方。 “我还记得有人醉酒后说的话。” “我说了什么?”秦珏歌眼底染上绯色,咬牙切齿道。 “说,我对你而言,是很特别的人。” “是特别讨人厌。”秦珏歌抬眸,嗔了句。潜藏在发丝下的红润,出卖了她。她确实有说过这些话,甚至在凌緢醉后,还做过更过分的事。 “你的信誉在我这里降为零了,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了。”凌緢耸肩,道。 凌緢这副欠扁的模样,让秦珏歌很想踢她,脑袋里这么想,肢体也跟着这么做了,靠近凌緢的脚,作势去踢她,丝毫没了大家闺秀,恬静儒雅的做派。 可脚踝却被凌緢反应极快的拽住了。 凌緢滚烫的掌心贴着她敏感的脚踝,重重握了握。像是捏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心脏。 秦珏歌失去重心般的,轻呼了声。 被凌緢倾身靠了过来。 秦珏歌仰靠在羊毛地毯上,乌黑的发丝如海藻般散开,狐狸眼染上一抹慌乱,浑身被浓郁的皂荚香气占满。 原本拽着毛毯的手下意识松开,去推压制她的人。 毯子至两侧散开,一片滑腻的雪白就这么撞入凌緢的视野中,比雪山之巅的景色还要迷人,桃花枝压着皑皑的积雪,沉甸甸的,摇摇欲坠,令她挪不开视线。 感受到凌緢炙热的眼神,秦珏歌的身体也跟被火点燃了般。 明明还未到情毒发作的时间,可她却有些不受控制的,期待凌緢的亲近。 “秦珏歌,你在引诱我吗?”凌緢嗓音低哑,刀眼里涌现出一抹深色,她本想和秦珏歌相敬如宾,可,奈何,这人总是变着法子的诱惑她。 之前是主动勾缠,现在,更像是欲拒还迎。 她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面对这样的秦珏歌,无法做到不动念想。 温热的唇贴向秦珏歌的脸颊,见她狐狸眼紧张的闭了起来,卷翘的睫毛颤动的像是蜻蜓的翅膀。 绷紧的身体泛着红润,轻轻颤动。 连带着她也跟着紧张起来,她蜷了蜷手指,发现掌心全是细腻的汗。 算了。 她不会强人所难,做人不愿意的事情。 压迫感消失,秦珏歌睁开眼,发现身上又多了一条毯子,将她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刚才还调戏她的凌緢,现在坐到了离她最远的一处,往火堆里丢了几块干柴。 又将两人湿漉漉的衣物,翻了个面。 看着自己的亵衣落在凌緢的掌心,被她抖开后,翻了个面架在木架上。 秦珏歌的心口一怔,感觉像是被凌緢轻薄过一般,羞恼的感觉又翻腾了上来。这人,怎么可以这般。 那些都是她的贴身衣物,可她却没有避嫌的觉悟。 “我自己来。”秦珏歌起身,脸颊发红,嗓音清润。 凌緢看她刻意与她拉开距离的模样,不由好笑。 “你这些衣物的样式,都是我一件件替你挑的。” “你不会忘了吧。” “你要我选我喜欢的,因为是穿给我看的。” “凌緢。”秦珏歌回眸,瞪了眼凌緢。可眼神没什么杀伤力,狐狸眼本就透着与身俱来的妩媚,更像是娇嗔。 “不喊我妻郎了吗?”凌緢眨了眨眼,逗弄的意味更明显。不能上手,还不能逞一下嘴上的快乐吗? “...”秦珏歌抿唇,一张绝美的脸蛋染上绯色,是她先招惹上凌緢的。凌緢对她没动过心,肢体接触都是帮她解毒,也是她主动勾缠的。 刚才那样的氛围下,凌緢对她都不为所动。 反倒是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酸涩感翻涌而至,心口闷闷的感觉涌上心头。 整个人冷了下来。 “生气了?”凌緢收起玩笑的心思,将烤干的衣服递到秦珏歌手里,心里被压了块石头。 秦珏歌闷声接过,衣服被烤的暖烘烘的,她背过身,褪下毯子。 光洁无暇的背,展露在凌緢面前。 火光洒在她的背上,染上一层蜜色,像是被蜂蜜涂抹过,泛着诱人的光泽。 精致的蝴蝶骨像是震翅而飞的翅膀,迷人的腰窝,像是能盛放美酒的杯盏。 凌緢呼吸一窒,被眼前一幕惊艳到。 或许是感受到有一股炙热的视线焦灼到她的身上,秦珏歌系亵衣的手,有些颤抖,虚系了几次后颈的细带,都没有系紧。 她以前没有穿这种亵衣的癖好。 一想到是凌緢为她挑选的,她的脸不禁一烫,耳根跟着发红。眼看着没系紧的绳子又要垂落下来。 凌緢至后帮她捏住了绳子的两端。 温热的呼吸近在耳畔,秦珏歌的背紧张的绷紧了,连带着肩膀微微耸动,让后背的蝴蝶骨越发明显的展露在凌緢面前,蝴蝶骨的交汇处,有一颗细小的红痣,像是一颗小巧的红豆,色泽亮丽。 好想吻上去。 凌緢喉咙滚了滚,眼神染上一抹炙热。娇弱的冷美人,像是一朵脆弱的小白花,她只需要勾动手指便能轻而易举的拥入怀中。 将她碾碎。 捏着细带的手迟迟没有动作,秦珏歌的心像是被凌緢扯住,提了起来。 耳畔的呼吸声渐渐明显,像是浪花似的,卷弄着她的内心。 她双手拖着亵衣,环抱着在胸口处,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因为凌緢的靠近,跳动的愈发活跃。 按捺不住的心跳声,让她耳膜跟着震动。 她在渴望着凌緢的靠近,无关情毒,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闭着眼,无法将身体的渴望,与自己的理智剥离。如果,她没有回忆起过往,或许会遵循本心,转身将凌緢搂住,诱惑着她,对自己做出一些亲密的事情。 光是想到,她的耳尖红的发烫,身体也跟着兴奋起来,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色。 第30章 富家千金 第三十章 “好了。”凌緢的嗓音很低沉,像是被刀片划过,干涸的,带着沙尘滚过秦珏歌的心尖,划出痒意。 “谢谢。”秦珏歌嗓音娇媚,连带着尾音发颤,像只撸软了的小狐狸。 凌緢心跟着颤了颤,恢复记忆了还这么会勾人,秦珏歌的娇媚像是与生俱来的,勾的她心猿意马,太可恶了。 换好衣服,两人收拾了一下。 准备下山了。 天色全黑了。 山脚下的路,并不好走。凌緢手里握着火把,照亮两人脚下的路。 不同于上山前,秦珏歌会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贴着她,与她挨在一处,两人黏腻的像是一个人。 现在的秦珏歌,与她刻意拉开距离。 她低眸,小心的提着裙摆,担心被过长的裙摆绊倒,一步步的跟在凌緢的身后。 第28章 回到家里。 大黄朝着秦珏歌扑了过来,秦珏歌没有躲开,弯下腰,满脸笑意的去摸它的脑袋,又将大黄要过来的苞米杆丢到远处,让大黄去捡。 凌緢看到眼前的一幕,心口被狠狠地刺痛了。 原来,秦珏歌恢复记忆后,唯一改变的只有对她的态度。 不,还未完全恢复记忆。 秦珏歌恢复的只是华伦山的记忆,就已经开始对她避嫌了。那可是她们共同拥有的唯一记忆。 不难推测出,待秦珏歌恢复完全的记忆后,对她的态度,只会更加疏远吧。 回到家。 凌緢将中午包好的饺子,放入锅里煮了。 两人坐在四方桌前,沉默的吃着饺子。凌緢心情不好,只吃了十几个,没什么胃口。 秦珏歌也吃得少。 锅里还剩下二十几个饺子。 丢了太可惜,放到第二天肯定也不能吃了。 凌緢把饺子盛到大碗里,盖上棉被盖,放进竹篓子里。想带去给二丫一家人吃。 “你要去哪?” 见凌緢深夜要出门,秦珏歌起身,问。 “去二丫家一趟。” “余下的饺子,送给她们。” 凌緢交代了一句,对上秦珏歌询问的眼神,等了片刻,见秦珏歌没再说话,她转身出了门。 凛冽的寒风吹在她的脸上,涌上一股酸涩感,如果换做以前,秦珏歌会嚷嚷着跟她一块去。踏着两人曾经走过的石子铺成的小路,想起她接送秦珏歌去绣房的那些时光。 心怀感伤。 凌緢轻功点地,想着快去快回,省的自己在这里伤春悲秋。 二丫见着凌緢来了,开心的迎了过来。 “凌姐姐,嫂子呢?” 不问还好,一问就戳中了凌緢的心。 “和嫂子吵架了?”见凌緢脸色一沉,二丫小声问。 “没有。”凌緢扬起唇,摆出一个不难看的笑容。 “看来是真吵架了。”二丫撸了撸嘴,幽幽道了句。被她妈用力敲了敲脑袋。 “你个小毛孩懂什么。” “小妻妻两,床头打架床尾合。” 凌緢听着二丫妈的话,笑的更难看了。秦珏歌让不让她近身,还得两说。 凌緢回到家中*。 见着秦珏歌正站在灶台边,刷碗。 乌黑的长发扎成一束,柔顺的落在肩膀上,不再是已婚的盘发。 “我回来了。”凌緢深吸口气,本不打算说话,可两人既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不能互相当做陌生人看待吧。 秦珏歌一怔,回眸,看了眼凌緢。 转过身刷碗。 凌緢看不过眼,于是上前去帮她。她一靠近,感觉到秦珏歌在紧张,指尖不稳,一个碗眼看着要摔倒地上,砸的粉碎。 却被凌緢眼疾手快的接住,重新放入池子里。 两人的手在池子里碰到一起,秦珏歌的指尖带着凉意,让凌緢不由的一阵心疼。秦珏歌好不容易去温泉池子里泡暖了,又来接触凉水。 秦珏歌在家中应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会干这些下人的粗重活。 凌緢扯了块干布,帮秦珏歌擦干水渍,她的手纤细娇嫩,应该用来弹琴作画。转身她麻利的把几个碗洗干净,用干布擦干碗上的水渍,然后往回到竹篓子里,用干布盖上。 她忙乎的期间,秦珏歌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你可以去做些别的事。”凌緢无奈道。秦珏歌站在她身边,像是个监工,在监督她洗碗洗的干不干净,活干的麻不麻利。 “做什么?” “看看话本子。”凌緢歪头,秦珏歌睡前最爱看话本子,不过老是避开她,她每次一过来,秦珏歌就把话本子藏起来,满脸绯色的看着她。像是只做了坏事的狐狸。 “....”秦珏歌羞恼的瞪了一眼凌緢。 凌緢讶异的看着她。她哪句话又招惹到了大小姐,怎么又不高兴了。 等凌緢洗完碗,擦干了手,秦珏歌把雪花膏拿出来,扣了一小块,摁在凌緢的手背上。 “擦擦。” 凌緢抹开雪花膏,淡淡的清香在她的指尖晕染开,手指变得润滑。 这雪花膏还挺贵,二两银钱才这么一小盒。可一想到是为秦珏歌买的,她便觉得这钱得花,值得。 雪花膏涂抹在手上,手也变得滑滑腻腻的,像是保护层。 “今晚,你打算怎么睡?”凌緢看向秦珏歌。既然秦珏歌要和她避嫌,她也尊重秦珏歌的想法,如果秦珏歌不想与她同床,她可以去隔壁的书房睡。 “什么意思?”秦珏歌抬眸,问。 “我可以去书房睡。” “书房没有暖炕,墙体还漏风,万一感染风寒怎么办?”秦珏歌蹙眉,语气认真又严肃。 “哦。”凌緢点了点头,心想,算你还有点良心。 夜深了,两人在温泉池子里泡过澡,也就不用再烧水沐浴了。 凌緢脱下外衣后,上了暖炕。秦珏歌已经睡到了暖炕上,面对着墙壁,留给她一个娇弱的背影。 往日里,她一上床,秦珏歌就会主动贴上来,让自己给她暖身子。 今日不用了? 应该是温泉池子将身体泡的暖和了吧,凌緢这般想着,还是探过去一只脚,碰了碰秦珏歌的脚背。感觉到一阵凉意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秦珏歌的脚还是这么凉。 木屋是单薄的墙体,四面透风,没有中间的保暖层。 最近一直下雪,被子又容易返潮,盖在身上透着股湿气。哪怕暖炕烧的再热,也是硬的,硌人。 秦珏歌大户人家出身,过着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 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 “我帮你暖暖身子吧。”凌緢催动内力,靠近秦珏歌,见她没有抗拒,便将她拉到怀中。 暖香袭来,久违的拥抱,让两人的关系,逐渐拉近了些。 凌緢鼻尖蹭了蹭秦珏歌的发丝,嗅到她身上的清香味,忍不住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将自己身体的热度全数传给秦珏歌。 她的媳妇恢复了少许记忆,跟她有了隔阂。 可她也不能怠慢了自家媳妇,万一她受了委屈,又背着自己掉金豆豆,多可怜。毕竟,秦珏歌没有想起自己的家人,能依靠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好些了吗?”凌緢将脸颊贴向秦珏歌的脸,冰冰凉凉的,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于是她抓着秦珏歌的纤手,放在唇边,帮她呵了口暖气,放在自己怀里抱着,帮她暖着。她要好好宠秦珏歌,让她离不开自己。 两人面对面的躺着,四目相对,像是之前每个同床共枕的夜晚。 “明天我去趟城里,把熊掌和熊皮给卖掉。” 年关将至,大户人家的年夜饭上少不了珍贵的熊掌,熊掌可以卖出好价钱。 熊皮也是稀罕物,当做春节礼尚往来的伴手礼,有里有面。 这熊比虎,豹,狼更难猎。 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能卖出至少五十两银钱。 “我再置办一床新棉絮和一床新被子回来。” “你有什么想我带回来的?” “想要块布料,做中衣。” “什么颜色的?” “兰墨色。” “好。”凌緢轻声应。 新年快到了,也该给秦珏歌置办身新衣服了。 灭了烛火,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曼陀罗花香袭来,秦珏歌隐忍的喘息声在凌緢耳边响起,似在鼓舞着她。 她借着夜色,吻上秦珏歌微凉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唇,与她的软舌勾缠在一起。回味起今日在温泉看到的一幕幕香艳,凌緢只觉得血气涌上心头。 好似中了情毒的是她。 不是秦珏歌。 她的指尖挑开秦珏歌单薄的亵衣,抚过她滑腻的肌肤,摩挲着她的后背,摸到蝴蝶骨下方那颗小小的红痣。 微微凸起,让她忍不住想咬一口。 凌緢这般想着,脑袋一热,撩开被子,吻着秦珏歌的后颈,吻向她后背细腻的肌肤。 滚烫的唇,像是炙热的岩浆。 打翻了秦珏歌所有的思绪。 她无措的抓着一旁的被角,快要被扑面而来的热潮所淹没,酥麻的感觉像是无数的蚂蚁,在她的身上不断的啃噬着。 被子里的热气蒸涌而上,她像是被架在蒸笼上的包子。 浑身被奔涌而上的热流给淋湿了全身。 风雪入了夜,又变大了。明早去城里的山路,不好走。 凌緢会起的比平日里更早一些。 可,眼看着夜深了,凌緢还在孜孜不倦的耕耘。 被子隆起一座小山,秦珏歌咬着唇,无措的拽着被角,一股股的暖流涌入,她像是一块被凌緢舔化的冰,淌着水。 凌緢鼻尖触及到一片滑腻,舌头勾了勾,灵巧的将汁液全数裹入唇中,淡淡的馨香味涌入她的口腔,激的她眼角发红。 第29章 耳边是秦珏歌娇媚的低吟,一阵燥热感袭来。 凌緢想起白日秦珏歌抚琴时的动作,舌尖跟着音律一起加快了颤动。 汁液淋了她一脸,甜腻腻的,像是儿时吃过的麦芽糖。 曼陀罗花香散尽。 凌緢从被子里钻入来,看向秦珏歌。秦珏歌累坏似的将脑袋偏到一侧,鼻尖,眼尾红红的,娇艳的红唇因为可以隐忍咬出齿痕,娇弱的像是一朵破碎的花瓣,美不胜收。 只是娇美人不像之前,会不知羞的夸赞凌緢。 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 凌緢起身,拿了块湿帕子,帮秦珏歌清洗了身子,又找了件干净的衣物让秦珏歌换上。 之前的衣物在凌緢手里,湿漉漉的,还带着苦茶的清香。 “明早,我自己洗。”秦珏歌从极致中缓过劲,狐狸眼对上凌緢,羞涩的道了句。 “不用,我来。” “毕竟是我弄脏的。”凌緢刀眼上扬,把秦珏歌之前对她说的话,原话奉上,看到秦珏歌刷的一下爆红的脸,凌緢心像是被铁丝勾了一下,酥麻爽快。 凌緢干活麻利,一下子把秦珏歌换下的衣物洗好了,晾晒在一旁。 转身,又回到炕上。 大抵是两人亲昵过了,秦珏歌还有些粘她,这次没有与她拉开距离,不过也没有像之前那般主动贴着她。 与她隔着一拳的距离,侧身躺着。 凌緢睡下来,鼻息间满是秦珏歌好闻的馨香味,口腔里也是。整个人像是刚在花海里游了一圈。 “你不觉得那样很脏吗?” “哪样?”凌緢偏头,心尖跳了跳,对上黑暗中秦珏歌漂亮的狐狸眼,像是珍贵的夜明珠般,璀璨发光。 “明知故问。”秦珏歌羞恼,呼吸跟着急促,铺洒在凌緢侧脸上,带着酥麻的痒意,勾的凌緢心头发麻。 看来秦珏歌是还不累,还有闲情逸致与她聊事后。 让她忍不住,想欺身上前,把喋喋不休的秦珏歌,就地正法。 凌緢绷着唇,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就觉得秦珏歌娇滴滴的,浑身都像是能滴出水的蜜桃。让她忍不住想吃一口,尝尝鲜。 吃着吃着,就觉得,不止是鲜,还有甜,还有香。 “其中滋味...”凌緢闭着眼,意犹未尽,像是回味,又像是感叹。 只可意会。 女子的美好,干净,纯洁无瑕,像是一块通体透亮的美玉。她想象不出任何辞藻去形容那种感受,于是幽幽道了句。 “不可说。” ..... 天微亮,凌緢便起了床。 出门时,秦珏歌还睡着。没有安全感的蜷缩成一团,像是回归母体的婴儿模样。凌緢担心她着凉,把羊毛毯披到被子上,又往暖炕里添了把柴火。 把秦珏歌一天的吃食给她放到桌上,又留了张字条给她。 方才,整理好行头,出门了。 下过一夜雪,山路不好走。 驴子吭哧吭哧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凌緢观察着这天,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气,估摸着今晚还有一场大雪。 凌緢架着驴车,满心想着,快些去,快些回。 不然大雪封山,回不了家。 今天是年前最后一次进城。她得多置办些东西回来,两人住不比一人,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秦珏歌,她要考虑的东西可就多了。 进了城,在集市上,张罗好铺子。 熊掌还没从竹篓子拿出来,就被眼尖的吴余瞅见了。 “凌老板!!” “您这是猎到熊瞎子了?” “是。”凌緢笑着道。 “您这身手,当个猎户可真是太可惜了。” “能在京城谋个校尉的差事。”吴余继续夸赞道。 “运气好,这熊自己落到我布置的陷阱里的。”凌緢呵呵一笑,吴余的话算是提醒她了。 熊这种大型猛兽,狩猎需要极高的技巧。这些东西都是稀罕物,特别是在猎物极少的冬日。 摆在集市上,肯定会引来不小的骚动和围观。 因为此事,暴露了她的身份。 可就不好了。 凌緢不动声色,把熊掌重新装回竹篓子里。 “吴娘子,您看,您人脉广,这些东西,可以帮我私下出了吗?” “我给你佣金。” “佣金就不用了。” “正好我家过几日要摆宴席,你就出给我吧。” “四个我算你五十两,熊皮二十两。你看成不。”吴余与凌緢谈起买卖来,恢复了一贯的认真严谨。 “好。”凌緢爽快的答应了,比她预期的价格高了,而且不用吆喝,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凌緢接过银钱,见吴余看向她问。 “你那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怎么没和你一块进城啊?” “她在家做绣活。”凌緢说着,提起秦珏歌,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一来是天寒地冻怕冻着秦珏歌。二来是,最近风声紧,担心秦珏歌会因为天香楼的事情牵连其中。 与吴余道别后。 凌緢架着驴车去了百货铺子里。 凌緢出手阔气,买了上等的蚕丝被,和一床厚厚的棉絮。 又去裁缝铺子里,挑选了一块上好的绸缎料子。 又买了些糕点,干果,。 最后去书屋,给秦珏歌挑选了几本琴谱。 “客官,要买话本吗?这些是十一新出的本子。” 老板把几本话本递到凌緢手里,凌緢看了一眼落款的作者,是秦珏歌常看的那位。 于是爽快给了钱。 归置好一切,路过酒馆时,小二见着是熟人,赶忙迎了上来,笑嘻嘻的问。 “客官,上好的高粱酿,要来一坛子吗?” “一坛高粱酿,一坛女儿红,都要最好的。”凌緢把银钱丢给小二,小二得了钱,喜笑颜开的去置办。 凌緢敲着木板,心情不错的哼着曲儿。 今天一切都挺顺利,比预期还要早几个时辰回家。 等小二把酒放到驴车上。 凌緢架着驴车往城外走,走到城门口,被守城的拦了下来。 “见过这个人吗?”守卫将一张画像递到凌緢面前,凌緢看到画像,心一沉,画像上的女子画的并不传神,容貌与秦珏歌的相似度最多只有五分。 对上守卫审视的眼神,她摇摇头。 “没见过。” “车里装的什么?”守卫冷着眼,问。 “回官老爷的话,都是些置办的年货。” “户籍给我看看。”守卫摊手。 凌緢把户籍递了过去。守卫看了眼户籍,又看了一眼她。合上户籍丢给他,又看着她置办的东西,全是些值钱的好物件,冷声问。 “你一个小小猎户,哪来的这么多钱。” 凌緢心底冷哼了一声,看出来守卫的意思,眼看着要过年了,守卫也想捞点油水。于是从怀里摸出碎银两,递到守卫手里。 “官老爷,我运气好,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做妻子。您可否行个方便?” “我家媳妇还等着我回家。” “咳咳。”守卫咳嗽了两声,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钱,满意的眯了眯眼,看向凌緢。 凌緢长得不像京城人士,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一头卷发,个子高挑,看上去武力不凡。在女女风盛行的周朝,入赘有钱人家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去吧去吧。”守卫挥挥手,示意放行。 “能问问这画像中的女人,是犯了什么事吗?”凌緢眼珠子转了转,问。 “犯了什么事?”守卫嗤笑了笑。 “?”凌緢故作懵懂不解,看向守卫。 “这是京城巡抚温尚书家的千金大小姐,三个月前失足落水,不知所踪。” “满京城的再寻人。” 凌緢点了点头。巡抚温如元的千金失踪案在京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她也有所耳闻。 可温如元姓温,秦珏歌姓秦,凌緢没有将二人联系起来。 对照这画像,凌緢心中明了。 秦珏歌难道是温如元失踪三个月的女儿? 温如元在朝中威望颇高,为人耿直忠诚,不善交际,也不结党。女帝对他很是信赖,重用。也将他纳入了丞相的名单中,考量。 想到这些,凌緢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为了验证真伪。 凌緢将驴车驶出了城外后,把它安置在一处无人经过的茅草屋内。 掉头,又回了城内。 年关将至,巡抚温如元的府邸挂满了红色灯笼,气派森严,洋溢着过年的气息。 府邸很大。 凌緢用轻功进了屋,躲过众人。 往里厅走去。 听到几人在聊天,凌緢轻功点地,跳上了屋檐。 “吟儿,你怎么又去大小姐房间打扫了。”一个丫鬟道。 第30章 “大小姐平日里最爱整洁,若是回来,看到屋子里有灰尘,定是会不高兴的。”被唤作吟儿的丫鬟道。 “大小姐都失踪了三个月了。”另一个丫鬟口无遮拦道。 “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第31章 安慰 第三十一章 “你胡说。” “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平安归来。”吟儿冲上去,拽着那人的脖颈,就要撕烂她的嘴。 其余几个丫鬟见状,赶紧上前拦住。 吟儿像是一只好斗的母鸡,怒目圆瞪着几人离开。 直到这几人走过,吟儿才像是魂魄被抽走般,靠在墙边,独自哭着鼻子。 直到吟儿走后。 凌緢推门进入了温府大小姐的闺房。 闺房整洁如新,敞亮通透,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地龙烧的暖,一进来就能感觉到屋内外的差别。 在这间闺房内,哪怕是冬日,只用穿件单衣也不会觉得冷。 凌緢走到书柜边,打开书柜,几张宣纸散落到了地上,她低头捡起,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她确认,秦珏歌就是温如元失踪的女儿。 知道了秦珏歌的真实身份,凌緢长松了口气,终于帮秦珏歌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失踪了三个月,想来家中人定是都急坏了。 这个年都过不好。 可,秦珏歌的记忆还未恢复,贸然将秦珏歌送回温府,秦珏歌会不会被吓到。凌緢的思绪转来转去,最后,决定先回家把这个消息告知秦珏歌,让她做决定。 可她还是要替秦珏歌报个平安。 思来想去,她开始研磨,这些时日与秦珏歌相处,她对秦珏歌的字迹有所了解,于是她模仿秦珏歌的字迹写了一封家书。 写完后,她走到秦珏歌的床榻边,床体由胡桃木制成,四周雕刻着精致的百鸟花纹,轻如蝉翼的纱帐内,床褥和被褥叠放整齐,通透的白玉玉枕放在床头。 看得出价值不菲。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凌緢光看到秦珏歌闺房的陈列,就知道,今日自己花了重金买的那两床被褥只配给巡抚下人做被褥。 凌緢将家书放到温府门口。 然后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凌緢想起秦珏歌的身份,不由的苦笑了笑。原是与守卫所了句媳妇是千金小姐的玩笑话,没想到一句成真。 到了家。 天色刚暗了下去,鹅毛大雪落地,风暴起了。 山路封锁,开春前,进不了城里。 “我回来了。”凌緢弹掉一身的灰尘喊了句。 秦珏歌端着热腾腾的面,放到桌上。 凌緢看着热腾腾的挂面,饿了一天的肚子,咕噜嘟噜的直叫唤。 于是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吃完面,秦珏歌把驴车上的货物收拾好了。 新买的被褥还有些潮气,于是她铺在暖炕上,烘着。 凌緢买的锦缎,料子不错,质地柔软光滑。兰墨色的长褂,当做中衣穿在里面,也很衬肌肤。 凌緢给她添置了不少书,和话本子。 话本子被她藏到书房最底层的柜子里。 吃过饭。 凌緢把秦珏歌叫了过来。 “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说吧。” “你看看,这些东西,你可还记得。”凌緢从怀里掏出宣纸,递到秦珏歌手里。 秦珏歌看着上面的笔迹,微微蹙眉,又看向凌緢。 “这是你失忆前写的,你可还有印象。” “没有。”秦珏歌摇头。 凌緢抿了抿唇,有点难办。秦珏歌对之前的记忆还没有恢复。现在贸然与她说,她是温府的千金,会不会吓到她。 可如果不告诉她,岂不是自己刻意隐瞒。 因为这件事两人生了嫌隙更糟糕。 思来想去,凌緢还是决定坦白。 “今天我碰巧打听到了你的身世。” “我是谁?” “京城巡抚温如元的千金。”凌緢正色道。 见秦珏歌听后面色如常,过了会儿摇头,道。 “我不知。” “今儿个大雪封了路,你想回家认亲,也得等开春雪化了。”凌緢如实道。 “我对这些没印象。”秦珏歌蹙眉,道。 “不着急,慢慢想。”凌緢叹口气,换做其他人,知道自己有个位高权重的老爹,哪怕天上下刀子也要着急去认亲。可秦珏歌,却面无表情,甚至觉察到秦珏歌在抗拒。 究竟是为何。 秦珏歌身上谜团很多,她是巡抚千金,理应在深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么会游历到了华伦山,还是坊间那么有名的琴师昭昭。 而且,绣活了得,熟知做生意的门道。 温如元个性古板,绝不是会让自家女儿出门抛头露脸的人。 凌緢撑着下巴,凝视着秦珏歌。觉得,秦珏歌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和她挺像。 讲完正经事,凌緢嘴开始没溜了。 “你既是温府的千金,你曾经可有过婚配?” 秦珏歌倪了她一眼,知道她话中含义,懒得理她。 “万一,你有婚约在身,我岂不是小妾?”凌緢托腮,笑着,眨巴着眼,看向秦珏歌。 “呱噪。”秦珏歌揉了揉耳朵,只觉得有些红,嗔了句。什么小妾,就好像她与凌緢已有妻妻之实了。她和凌緢做尽了妻妻之事,除了最后一步。秦珏歌摸了摸胸口处的守宫砂,心口一阵悸动。 “我赎了你,又救了你,落得一个没名没分的下场。” “还要被绑到集市上去,被人丢烂菜,浸猪笼。”凌緢苦恼的垂了垂眼,透着几分委屈。就差歪倒在一旁,啜泣。 秦珏歌看着凌緢,狐狸眼染上一抹愠色,恨不得上前撕烂她这张嘴。好浓的一股子茶味,快要熏死她了。 “我不曾许过人。” “可你失忆了,你也记不得全貌。”凌緢叹了口气,掏出一张纸,递到秦珏歌面前,道。 “要不这么着。” “万一你日后飞黄腾达,忘记我这糟糠之妻了,我也会默默祝你幸福。你就赠与我一千两纹银。” “当做是分手费,如何?” “签个字,画个押,日后我好去温府拿钱。” “呵。”秦珏歌冷笑了笑,狐狸眼染上一抹冷意,合着凌緢在这等着她。 秦珏歌拽起纸,泄愤似的,在凌緢面前扯了个粉碎,就好像在撕扯凌緢这张说话不着边际的嘴。 ........ 接下来,大雪没日没夜的下着。 好在储备的粮食够两人过一个冬日的。 白日,凌緢起得晚。 秦珏歌自个儿去了绣房。 凌緢起来给自己弄了些吃食,吃过饭,便想着去接秦珏歌。 推开门,积雪厚的没过膝盖了。 她穿上蓑衣,迎着雪往绣房走。 绣房的院子里,积雪被扫除了,二丫和秦珏歌,还有其余几个绣娘正在院子里堆雪人。几人的都冻得通红,也不知道冷似的。 玩的挺开心。 秦珏歌披着雪白的狐狸毛披肩,在雪地的印衬下,肌肤愈发白皙,长发盘起,耳尖和鼻尖都冻得通红,红唇皓齿,美的像是一幅画。 吧嗒,一个雪球,砸在凌緢的身上。 凌緢忘记躲,听到一阵哄笑声传来。 “凌姐姐,你看嫂子看出神了,连雪球都不知道躲啊。”二丫又攥了个雪球,朝着凌緢丢了过来。 这回,凌緢灵巧的躲过了。 看向秦珏歌,见她与二丫一同笑着,狐狸眼微微弯起,连带着红唇微微上扬,像是一只从雪地里冒出来的小狐狸。 “吧嗒。”一个雪球,落在秦珏歌的脑袋上。 刚还笑的开心的人,脸瞬间沉了下去。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准备砸二丫来着。”凌緢摆着手,笑着看向秦珏歌。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秦珏歌气得哼气,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就往凌緢身上丢,雪没成团,像是四散的烟火,还没靠近凌緢,就被一阵风吹散了。 散落在秦珏歌的身上,有一种极致的美感。 秦珏歌浑身都沾染着雪,像是在雪地里打了个滚。 凌緢知道,此刻自己不该笑,可她憋不住,脸因为极力隐忍憋得通红,她抖着肩,眼里溢出亮晶晶的泪花。 有一句话叫做害人终害己,应验在秦珏歌身上。 “你过来。”秦珏歌冷声道。 凌緢不畏惧的靠近,两人的距离近了,凌緢注意到秦珏歌发丝上,浓睫上还挂着冰晶,像是个小雪人。 “我要把雪放到你的衣物里。”秦珏歌幽幽道。 “这样不太好吧。我没有衣服换。”凌緢眨巴着眼,与秦珏歌对视,希望唤醒她的良知。求求她做个人吧,别报复心这么重。 “让不让我放。”秦珏歌问,狐狸眼瞪着她。 第31章 二丫与一旁几个绣娘都看热闹的围了上来。 “来吧。”凌緢撩开一小节领口,视死如归。冰冷的雪花入了胸前,一股子冷意直穿天灵感,凌緢哆哆嗦嗦的颤了颤。 看着秦珏歌脸上的愠色消失了。 “扯平了。别生气了。”凌緢勾了勾秦珏歌的手,小声的哄。恢复了些许记忆的秦珏歌,气性真大,不过,比起之前一味讨好她,乖巧的秦珏歌来说,眼前的秦珏歌更加鲜活了些。跋扈张扬的,像是巡抚千金的架势。 “湿了吗?” “湿了一小块。”凌緢抖了抖衣服,胸口有一小块水渍,回家烘干就没事了。 “我看看。”秦珏歌探过身。 凌緢脸没来由一红,对上一旁二丫清澈无暇的目光,心陡然跳了跳。拉过秦珏歌,将她带到一旁。 “还有小孩子在,别胡闹。” “跟我来。”秦珏歌牵起凌緢的手,把她带进里屋。 绣房的屋子里,摆放着一架架织布机,还有一些未完工的绣品,模样各异,生动精妙。 秦珏歌在角落支起屏风,示意凌緢脱衣服。凌緢把蓑衣架在一旁架子边。 又解开腰带,将厚重的虎皮外衣退掉,里面单薄的中衣上,有一小块湿润。秦珏歌靠近,她闻到秦珏歌发丝间好闻的清香味,滚了滚喉咙,脸有些躁热。 秦珏歌柔软的指腹捻起她的衣襟,凌緢呼吸一滞,青天白日,就要替她宽衣解带,她心念一动,双手去搂秦珏歌的腰。 “做什么?”秦珏歌一惊,后背绷紧,腰间感受到凌緢掌心的滚烫,心也跟着被揪住。 凌緢的唇压了上来,带着冷冽的冰霜气息,皂荚香气扑鼻,秦珏歌呜咽了一下,被凌緢按在屏风上,长舌滑入她的潭口。 搅弄着,似带着几分急切。 外面天还亮着,光线透过窗户渗入进来,还能听到院子里二丫和绣娘们嬉戏打闹的声音。 凌緢吻过秦珏歌的眼眸,舌尖舔化开秦珏歌浓睫上的冰晶,像是在吃小雪人。又咬了口她冻红的耳垂,目光落在秦珏歌衣襟处。 “你看了我的。” “我也想看看你的。”凌緢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秦珏歌被她的话,烫的心尖一震。 不待她反应,凌緢的手落在她的披肩上,系带被解开,她的手划过她的衣襟,带着炙热的温度。 秦珏歌微张着唇,想说什么,被凌緢急切的吻给堵住了。舌尖纠缠,化开风雪,让她感受到岩浆般的滚烫。 凌緢攥紧雪球,感觉冰凉在她的指尖化开,融化成水,令她爱不释手。 “嫂子,新衣服给凌姐姐换上了吗?”二丫笑着跑了进来。 屏风发出咯吱的响声。 凌緢耳尖通红一片,对上秦珏歌被雾气蒙上的眼睛,心尖一痒。她的唇被吻的湿润通红,泛着泽泽的光,她抿了抿唇,像是吃到美味的食物,意犹未尽。 秦珏歌反应过来,双手拽紧被凌緢弄的散开的衣襟,背过身,乌黑的发尾扫过凌緢的脸颊,麻麻痒痒的,还带着一股清香味。 “什么新衣服。” “换上。”秦珏歌匆忙将衣服递到凌緢手里,推搡了一下她。 凌緢一怔,看向手里的衣物,兰墨色的衣料,绸缎光滑细腻,带着轻微的凉意。 “给我做的。”凌緢心底泛起暖意,秦珏歌要她买料子,是给她做新衣服。凌緢穿上秦珏歌亲手为她缝制的中衣,不论是袖长还是肩宽,都与她的身型一致,勾勒出她挺拔瘦削的身型。凌緢有些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中衣的面料,能感受到秦珏歌缝纫时的工艺,满心欢喜。 “好看吗?”凌緢眨了眨眼,像只花孔雀,就差在秦珏歌面前表演个孔雀开屏了。 “凑合。”秦珏歌掀起狐狸眼,不咸不淡道。 “谢谢媳妇。”凌緢捧着秦珏歌的脸,吧唧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这是她新年收到最好的礼物。 秦珏歌被凌緢亲懵了,狐狸眼怔怔的看着凌緢,许久,没回过神。直到凌緢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从屏风后面绕出去,在二丫面前,骄傲的展示。 秦珏歌捂着心口,感觉有东西要跳出来了。 “哇哇哇,凌姐姐穿这个颜色好好看啊。” “好衬你的肤色。”二丫绕着凌緢,打量了一圈。 秦珏歌手巧,运用一些简单的剪裁技巧,做出完全出乎意料的上身效果。布料贴合着凌緢的身型,完全将她身线的优势展露无遗。 哪怕是宫中造衣局的大人,也无法做出这般效果。 小到绣品,到大衣服。 凌緢不禁感叹,还要什么是秦珏歌不会做的。可秦珏歌明明是京城人士,为何对这些江南的造衣工艺这般熟悉。 只能等到秦珏歌恢复记忆,慢慢告诉她了。 得了新衣的凌緢,将新衣服穿在内里,小心的套上外衣,披上蓑衣,像是获得了一件刀枪不入的盔甲,挺胸昂头,走的意气风发。 秦珏歌给她做的小荷包,里面装满了碎银子,鼓鼓囊囊的,跟着她的步子上下垫着。手里还要掂量着秦珏歌给她做的玉石腰带。 每一样都要炫耀给旁人看。 活脱脱像个土财主。 二丫看不过去,冲着秦珏歌摇摇头。 秦珏歌无奈,垂着眸,想假装不认识凌緢。 回到家。 凌緢小心翼翼的脱去新衣服,给她叠成豆腐块,放在枕边。又拿出烘干的那件旧衣服穿在身上。 “怎么不穿新衣服?”秦珏歌问。 “新衣服要等到新年第一天穿。”凌緢认真道。 秦珏歌觉得这时候的凌緢充满了少年人的童真,和煦真挚。 凌緢抚摸着秦珏歌给她制作的新衣,心底有一股酸涩涌了上来,娘亲走后,再也没有人为她新年亲手缝制新衣了。 之后,父亲每到新年也会给她新衣。 在之后,父亲走后,这个习惯就随着时间一起消融了。 除了那套锦衣卫的碧水绣服,她的常服都是女帝按宫中标准给她定制的。 女帝喜好玄色,她的衣服全是玄色。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女帝的一道影子。 而那个鲜衣怒马的凌中郎将,死在女帝登基的那场大乱中。随着周朝的国泰民安,渐渐被人们忘却了。 ..... 冬日的雪,没完没了的飘着。 王妈感染了风寒,咳的不清。二丫给她熬煮了中药。 喝了几日不见好转。 凌緢去看她,她担心传染给凌緢,不让她进门。凌緢把王妈当做自己的亲人,内心担忧。 王妈年纪大了,受不住冻,着了凉。 凌緢和秦珏歌商量好,将新买的两床被褥子给王妈抱来了。 “王妈,被褥子我新添的,很暖和。”凌緢将被褥子铺到王妈的床上,又替王妈把暖炕*的火烧的更旺了些。 回头,王妈和蔼的看着她,心底一阵发酸。 “你想咳,就咳,不用在我面前憋着。” 王妈忍不住,捂着唇,咳的两颊通红,身体佝偻成了虾米。 “要不要带你去城里,找个大夫看看。”凌緢担心,坐到王妈身边,给她倒了杯温水。 “我就是年纪大了,每年换季天冷,都会有些咳嗽。不碍事。”王妈笑,宽慰凌緢。 “王妈,早些歇息,等明儿我和珏歌一起来看你。”凌緢转身准备走。 “阿緢。”王妈看着凌緢的背影,喊了声。 凌緢回过头,看她。 王妈这一年变化挺大的,苍老了不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王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你和珏歌别太费心我的事。” “快些回去,别让媳妇等。”王妈朝她摆摆手。 凌緢回到家。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她看得出王妈的风寒挺严重,若是咳嗽一直不见好,估计熬不过这个冬天。 “怎么了?”秦珏歌觉察到凌緢的忧伤,上前询问。 “刚去给王妈送了被褥子。”凌緢扬起笑,摁下内心的想法。或许,二丫的药会有效果,又或许她送去的被褥子能抵抗严寒,又或许,王妈自己身体本就硬朗,能熬过风寒。 “王妈最近身子不好,睡不着觉。” “忧思过重,有心结。”秦珏歌蹙眉,一语中的。 “王妈和你说了些什么?”凌緢抬眸,看向秦珏歌,这段时日,秦珏歌与王妈相处的时间多,秦珏歌情感比她细腻,观察的也比她透彻。回忆起,刚才王妈对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定是有事瞒着她。 “她只说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想寻求你的谅解。” “王妈膝下无子嗣,对我一直像亲女儿一样。”凌緢疑惑的看着秦珏歌,王妈一直当她是自己的女儿般看待,对她只有照顾和关爱,何来的对不起她。要说对不起,也是她对不起王家人,没能给王家翻案,让她们亡命天涯,无家可归。 第32章 “明天你去问问她,或许你可以解开她的心结。”秦珏歌道。 “珏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凌緢看向秦珏歌,发自真心的感谢她。本来她以为王妈感染风寒,心情低落,可秦珏歌告诉她,王妈患的是心病,难怪这治愈风寒的药,吃了这么久不见好转。 秦珏歌褪下外衣,上了床榻。凌緢跟着她上了炕。她买的新被褥还没睡热乎,转眼送给王妈了。两人又挤在一张旧被褥里。 “我帮你暖暖。”凌緢靠近秦珏歌,伸手去搂她。催生出内力,帮她暖着身子。 自从秦珏歌恢复些许记忆后,就没在碰过那些布料少的亵衣,每晚都是穿着中衣与她合衣躺着。 不过到了后半夜,情毒发作时,还是会脱掉中衣,不着一缕与她缠绵。 前后反差感强烈,让凌緢有些顶不住。 凌緢目光落在秦珏歌的发顶,嗅到她身上好闻的清香味,忍不住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她借着帮秦珏歌暖身子的名义,将美人拥入怀中。 第32章 想通了 第三十二章 “凌緢。”秦珏歌蹙眉,抗议道。 凌緢是习武之人,力气很大。将她锁在怀中,让她喘不过气。之前凌緢还会等到熄灯后才对她动手动脚,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样是不是不冷了。”凌緢至后搂着秦珏歌,脸贴着她的后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手也开始不规矩的往上移,想攥雪团了。 秦珏歌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幽香,娇软的小娘子,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凌緢对秦珏歌的身体充满了好奇的探索。 秦珏歌挣扎着,翻了个身,审视的看着凌緢。凌緢对上秦珏歌严肃的眼神,一时间不好意思,下意识的眼神想躲避。 被秦珏歌捏着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每天为什么精力这么旺盛?” “精力好,不好吗?”凌緢眨了眨刀眼,不以为意。每次情毒发作时,秦珏歌都要缠着她,一直到后半夜,非要说起来,都是秦珏歌把她的胃口养大了,不能怪她这么急色。况且,最近,大雪封路,既不能上山打猎,也不能出门赶集,每天待在家里,面对着如花似玉的小娇妻,精力自然比往日好。 “...”秦珏歌被凌緢这句反问,弄得脸上一燥。 “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凌緢松开手,只单单身体与秦珏歌挨靠在一起,她催动内力,帮秦珏歌暖着身体。 秦珏歌是温府的千金大小姐,知书达理,满腹经纶学识。 和她这样的武将之后,只懂舞刀弄枪的粗人不一样。 或许,周朝新晋的状元女郎闻仙华与秦珏歌才般配,她定是喜欢那样风流倜傥的女子吧。 凌緢闭眼小憩,心里有些发酸。恢复些许记忆的秦珏歌嫌弃她,而且嫌弃的很明显,让她内心升起自卑感。 或许,她对秦珏歌而言不过是个纾解情毒的药引子。 所以在秦珏歌清醒的时刻,不想与她过于亲近。这样想起来,一切都说得通了。这段时间,除了情毒发作之外,两人的亲近确实少了很多。 凌緢冷静下来,进入了贤者模式。 明天一早去找王妈问问她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王妈愧疚的人是她,一切都好办了。王妈对她而言,是她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不管对她做了什么事情,她都可以谅解。 “凌緢,你睡了吗?”秦珏歌的声音在凌緢耳畔响起。 凌緢很想装睡不理她,可又忍不住,于是,掀起半个眼皮,倪了秦珏歌一眼。示意她自己还没睡,等着她情毒发作后,帮她解毒。 “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说来听听。”凌緢侧过身,撑着脑袋,歪头看着她。秦珏歌主动与她找话题,倒是件稀罕事。她打算洗耳恭听。 “王家的事情,我听王妈和二丫还有其余几个绣娘说过一些。” “既然我的父亲是巡抚,他能向陛下请命,重新彻查此案。” “你愿意帮王家翻案。”凌緢眼眸闪过讶异。 “尽力一试。” “王家血案朝堂上无人敢碰,如若陛下震怒,你的父亲也会被牵连其中。”凌緢皱眉,此案并不难翻案,当初指证王家通敌的证据,皆有疑点可查。 此案最大的难点在于,女帝。 女帝不愿王玄的势力如日中天,早就升起打压的念头。 只是王玄为人磊落光明,在朝堂中口碑极佳。 让女帝最终将利剑对向王玄,是因为王玄找到了凌家丢失多年的虎符。这枚是能号令三军的虎符。这块虎符是她的父亲凌茫冲所有。 在女帝登基大乱中,凌茫冲死在叛军的乱箭之下,虎符不知去向。 而女帝为表达凌茫冲的追思,昭告天下,找到虎符者,可号令三军。 得虎符得天下。 不过是女帝权谋的一计,当年女帝初登皇位,兵权政权皆不稳。唯有倚靠凌家旧部一步步的坐稳皇位。 如今女帝羽翼丰满,凌家旧部也在帮她对抗中,慢慢消磨。 可一旦被王玄拿到虎符,会令朝堂再起风云。 女帝不会放任王玄一手遮天。 “那可是王家上下百口人的性命,哪怕告上殿前,我们也必定还他公道。”秦珏歌言辞灼灼,刚正不阿的态度,让凌緢想起温如元。温如元也是这般,两袖清风,一身傲骨。从不结党,是朝堂上的一股清流。 或许,温如元真能替她破局。 “我替王家上下,先谢过你。”凌緢坐直身子,抱拳,对向秦珏歌,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不管此事成败如何,她都为秦珏歌的这份勇敢,与正直道谢。 有多少人败给王权,为权贵折腰。 她渴望有人能与她并肩,对抗世道的不公。 烛台熄灭。 清冷自持的秦珏歌,此刻呼吸有些急促,她刻意隐忍,可身子却不自主的贴向凌緢。 感觉到娇弱的美人儿贴近,凌緢一怔,清香味钻入她的鼻息,令她心神不宁。 她强迫自己摆正位置,恢复记忆的秦珏歌只当她是药引子,而她也不能对秦珏歌做一些除了解毒之外的出格之事。 冰凉的唇瓣贴着她的下巴,轻轻挨了挨,湿湿软软的。 像是猫儿般。 凌緢怔了怔,黑暗中,她的视线极好。能看到秦珏歌泛起潮红的面颊,和那双沁满欲望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像是暗夜里吸、食、精、气的妖精。 凌緢用力咬了咬唇,让自己保持清醒,秦珏歌是情毒发作而已,并不是秦珏歌的本心。这般想着,凌緢的心也有些发闷。 她对秦珏歌的情意,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很难。 一双细嫩滑腻的纤手勾住了她的脖子,娇软的美人儿匍匐在她的身上,乌黑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撩拨着她的心脏。 凌緢看着秦珏歌,不知现在的她,还有几分理智在。或许,秦珏歌不情愿与她这般亲密吧。 凌緢抚上秦珏歌的腰,带着秦珏歌坐到她的身上。 两人的距离近了,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凌緢勾着秦珏歌的长发,将她偏到一侧,手掌着秦珏歌的后脑,唇要吻不吻的与秦珏歌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一想到秦珏歌嫌她,凌緢就有些吻不下去。 她脸皮再厚,也是有尊严的。 “不行?”秦珏歌蹙眉,抵着凌緢的肩,将她整个人摁回到床上。???凌緢被秦珏歌抵在床榻上,至下而上看着秦珏歌。 秦珏歌乌黑的长发散开,她微低着下巴,一双狐狸眼透着媚意,双手掐着她的腰,慢扭着腰肢。 秦珏歌纤长的腿从中衣里探出,勾着她的腿,幼嫩的脚踝若有似无的蹭弄着她腿侧的肌肤,每一下,带着酥麻的电流,激的凌緢眉角青筋跳了跳,想要坐起身。 又被秦珏歌抵着肩,按回去。 凌緢抿着唇,情毒发作前嫌她急色,情毒发作后又嫌她墨迹。 秦大小姐好难伺候啊。 秦珏歌的手划过她的肩,往下,挑开她的中衣,覆了上去,秦珏歌指腹触感冰凉,像是被雪团砸中,激的凌緢浑身一怔。 秦珏歌为什么要摸她。 摸她的话,她可是不服输的要摸回来的,她从来不做赔钱的买卖。 凌緢这般想着,去抓秦珏歌的手,秦珏歌却俯下身,直接咬住了她的下唇。 “嘶”刺痛感袭来,带着强劲的电流。 凌緢抬眼去看秦珏歌,见她狐狸眼清淡上挑,媚意染上眉梢,红唇染上一抹血色,像是涂上了一抹浓郁的口脂,有一种又野又冷的感觉。 凌緢舔了舔嘴角,被秦珏歌咬了个破口,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凌緢不甘心被秦珏歌压制,想要翻身起来。 秦珏歌扼住了她的脖子,长指抵着她的颈脖,指甲滑过她跳动的颈动脉,重重按下,似在警告她,不要乱动。 第33章 凌緢撑大眼,脑袋嗡的一响,秦珏歌对她又掐脖子,又咬她。 把她当能捏扁揉圆的面团子吗? 可偏偏,她还不想反抗。 想看看秦珏歌这只野狐狸能撒野到什么地步。 秦珏歌微弓着纤腰,衣襟散开,雪白细腻的肌肤,像是荡漾的一弯水波。 滑落的腰带勾缠着她的手腕,布料摩擦的触感软腻,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水声,传入她的耳中。 大雪还在下着。 厚厚的积雪将木门堵住,院落里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住了。 厚重的积雪落在枯树的枝头,将枝头压弯了。 房间里,传来秦珏歌隐忍的低吟声,娇弱的美人儿靠倒在她的怀中,鼻尖,额头满是细腻的汗水。 秦珏歌的呼吸起伏,软糯的弧度抵着凌緢。 触感卓越,让她很难忽略。 她强忍着内心的悸动,让自己保持冷静,准备起身。 “做什么?”秦珏歌眉眼还带着未消退的媚意,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起身,慵懒的像只困极了的猫儿。 “换身衣服。”凌緢垂眸,两人的中衣都湿漉漉的,不能穿了。 “快些回来。”秦珏歌松开手,低低道了句。 “...”凌緢无奈的感叹,情毒发作的秦珏歌还挺粘人。她去衣柜里翻找了一下,发现秦珏歌平日穿的中衣都被洗了还没干。 只剩下秦珏歌不爱穿的那些亵衣,和她的中衣。 凌緢拿了一件自己的中衣,又拿了一件秦珏歌的亵衣,递到秦珏歌面前。 “你选吧。” 秦珏歌抬起手,指了指凌緢的中衣。 凌緢把自己的中衣递给秦珏歌,秦珏歌闻到凌緢的中衣上有着独属于她的皂荚香气。穿上身上,有一种被凌緢环抱着的错觉感。 褪去的情毒,一瞬又翻涌而上。 “过来。”秦珏歌掀起狐狸眼,招猫逗狗似的,朝着凌緢勾了勾手指。 凌緢咬了咬唇,神色暗了暗。 翻身上了炕,在秦珏歌想占据主动的那刻,扣着她的手,将她抵在床头。 秦珏歌乌黑的长发散开在床榻上,她的中衣宽大松散,细致的锁骨,和她明艳的守宫砂落入凌緢眼帘。 凌緢俯身,报复性的咬了口秦珏歌碍眼的守宫砂,闷声闷气的道了句。 “这次,换我来。” ....... 次日,天刚亮。 凌緢惦记着王妈的身体,早早起来了。 秦珏歌在她之后也起来了。 等凌緢洗漱完。 看到秦珏歌坐在床边,有些愣神。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盖住锁骨处的红痕,她穿着凌緢的中衣,宽宽大大,露出细瘦的一小截手腕。 绝美的脸上不施粉黛,清丽淡雅,让人挪不开视线。 “怎么了”凌緢忍不住关心。 “过来扶我。”秦珏歌掀起狐狸眼看她,红唇轻咬着。 凌緢靠近,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清香味,见她起身的动作有些别扭,回忆起昨晚两人后半夜的激烈,心咯噔一下。 两条腿摩擦时,秦珏歌感觉到不适,蹙眉,紧紧抓着凌緢递过来的手,靠着她的身体撑起来。 “要不要给你涂点药。”凌緢目光落在秦珏歌身上,昨晚确实是有点过了,后来帮她处理时,好像是肿了。 “这种药,你也有?”秦珏歌掀起眼皮,端倪着凌緢。 看的凌緢浑身不自在,秦珏歌的眼神带着刀子,想把她剖开,看看她的心脏,是红是黑。 “没有。”她只是听过秦珏歌读的话本子里好像提到过这些。 秦珏歌松了手,凌緢感觉手臂一阵空,心也空落落的。 两人简单的吃了些早饭。 换好衣服,出了门。 今日绣房放假。 秦珏歌跟着凌緢一块去看王妈。凌緢给王妈点了些软和的糕点,还想着带点干果,可王妈牙口不好,就此作罢了。 王妈家的院落,积雪不多。 二丫一早来给王妈送药时,帮王妈打扫干净了。 凌緢敲门。 王妈开门,气色比昨天好了些。见着是凌緢和秦珏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昨晚才过来的,今天怎么又跑来了。”王妈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手中的动作没停,又给凌緢和秦珏歌倒茶,将冬瓜糖片和糕点放到桌上。 “珏歌说想来看看你,我们就一块来了。”凌緢道。 “小两口相处的还好吗?”王妈坐下来,用围裙擦干手,看向两人。 “我们过的挺好的。”凌緢牵起秦珏歌的手,在王妈面前晃了晃,心里却有几分尴尬,越是缺什么,便会越是极力表露什么。 她和秦珏歌的关系,早就不复从前,那般相亲相爱了。可她私心不想让其他人察觉。 “珏歌觉得呢?”王妈目光温和的落在秦珏歌身上,她察觉到秦珏歌的个性有了变化,多了份独当一面的气魄和从容。 “凌緢待我很好。”秦珏歌唇角弯起,轻声道了句。 凌緢听到秦珏歌这般说,松了口气。可心里忍不住又膈应上了。秦珏歌是在给她发好人卡吗?待她很好,她很感激,但,没有喜欢,或者心动的感觉。 她都忘了问,恢复些许记忆的秦珏歌,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若是喜欢男子,那两人这段妻妻关系,就彻底破裂了。 凌緢的心思神游,指腹被秦珏歌重重捏了捏,回神,对上秦珏歌提醒的眼神。 “王妈,珏歌她是京城巡抚温如元的女儿。”凌緢深吸了口气,将秦珏歌的真实身份与王妈说了。 却见王妈并不惊讶,看向秦珏歌时,眼神多了分笑意。 “珏歌知书达理,看得出出身在高门大户家。” “珏歌想帮王家翻案。”凌緢说完,见王妈眼眶发红,又看向两人时,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太好了。” “王家有救了。” 凌緢心口一闷,像被棉花堵住似的。她这一年来,努力搭建桃源村,想给王家一个避世的生活,让他们远离京城,大家嘴上没说,可心里一直在等着,等着王家血案能有洗刷冤屈的一天。 只怪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收集证据又花费了不少时间。 直到现在,还没有能彻底为王家翻案的把握,不过看到王妈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和激动,她知道,这一步,她要迈出去。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踏出这一步。 王妈留她们吃午饭。 菜是王妈一早备好的,是邻里送的腊肉,排骨,全是上好食材。 排骨提前顿好了,还加了软烂入味的冻白菜。王妈的手艺极好,每次来王妈家蹭饭,凌緢都要多吃几碗米饭。 其他的菜只等着下油锅炒一下。 凌緢揽过这些活。 王妈和秦珏歌坐在床榻边,讨论着刺绣的手艺,王妈见着秦珏歌三两下,将她还在发愁的绣品给回了针。 她抚摸着绣品上绝妙的针法,不禁感叹,秦珏歌对刺绣的理解,早已超出京城上好的绣娘。 凌緢把饭菜端上桌,菜凌緢特意多煮了一会儿,煮的软烂,卖相比平日差了些。 王妈牙口不好,患病后胃口很差,凌緢以王妈为先。好在秦珏歌也不挑剔。 三人围坐在木桌前。 凌緢与王妈熟识,没那么多顾忌,秦珏歌也不生分,凌緢去集市,或者她们在绣房时,王妈都是与她们一起吃饭。 一顿饭吃下来,温馨和乐。 凌緢见王妈食欲也好了,吃了一小碗米饭。 吃过午饭,秦珏歌收拾碗筷,去洗碗。 凌緢与王妈坐在床榻边,王妈枯枝般的手紧握着凌緢,浑浊的眼眸盯着凌緢,似有话要说。 凌緢沉下心,耐心的等待着。 经过一夜,她也想过了,如果王妈不愿说,她也不会主动问起,但这些日子,她都每天来陪王妈说说话。 陪伴她,缓解她心里的郁结。 秦珏歌洗完碗,见到凌緢与王妈坐在床榻边,两人都没说话,沉静中,又有一股情绪在翻涌。 “王妈,凌緢,大黄还没喂。” “我先回去喂它。” “慢些走,雪天路滑。”凌緢和王妈嘱咐着。 秦珏歌合上门,离开后。 王妈绷不住,眼眶发红,抓着凌緢的手,颤抖不已。 “阿緢,我对不住你。” “王妈,你待我像亲闺女一样,我还未与你说过感激的话。” “阿緢,这一年来你为了我们隐姓埋名,奔波操劳,你本应该在女帝身边,锦衣玉食。” “可却为了我们,忙碌奔波,饥不饱食。” “而我却还。。”王妈欲言又止,一双眼眸通红一片。 “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愿每日在愧疚中度日,在噩梦中惊醒,手里沾染着同僚的鲜血。每日都要揣度女帝的心思。”凌緢深切的说道。 第34章 “反而是在桃源村的每一日,我都过的踏实安心。”在桃源村的她,只需要操心明日会不会猎到猎物,猎物能卖的几钱。 “可,这样的生活终究有被打破的一天。”王妈叹气。一旦重审王家血案,桃源村不再是净土。 “冷月,早就从世上彻底消失了。” “我叫凌緢,是凌大将军凌茫冲之女,是先帝册封的率善中郎将。”凌緢眼神灼灼的看向王妈。 凌緢的尸骨也未被找到,只有女帝为她立下的衣冠冢。 她要回归。 以凌茫冲女儿,凌緢的身份,为王家血案昭雪平反。 如若女帝不念当年凌家拥护她上位之情分,会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没。 “阿緢,你终于想通了。”王妈颤抖的道了句,浑浊的眼眸染上一抹亮色。 她翻身从压在枕边的小木箱里掏出一个小锦盒,颤颤巍巍的交到凌緢手里。 凌緢一眼就认出这个锦盒,沉甸甸的重量拿在手里,她仿若感觉到父亲的体温,打开盒子,青铜色的虎身栩栩如生,头与尾都有被磨砺的痕迹。 她将虎符握在掌心,用大拇指腹从头到尾的抚摸了一边虎身。 回忆起,曾经与父亲征战时,父亲忧心战事时,会做出这个动作。那个守护家国的大将军,最终死在同袍的箭下,令人唏嘘。 “这枚虎符,王大人珍藏了五年。” “终于等到了她的主人。”王妈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她叹息她那忠肝义胆的家主,王家那些无法超度的亡魂。 “王大人为何这般固执,如若他早些把这枚虎符呈给女帝,或许,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凌緢叹息,握着这枚虎符,带着几分沉重。 “王大人对凌将军的死因存疑,这些年一直在找寻你的下落。” “他怀疑,是女帝杀了你的父亲。” 第33章 疼她 第三十三章 凌緢摇头苦笑,事实恰恰相反,是女帝救了她,将父亲的尸身从乱葬岗里带出,厚葬。如若她早些与王玄相认,或许能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到头来,因为她的徘徊犹豫,让王府遭此大难。 ..... 回到家。 凌緢还未从沉重的情绪中抽离,眼眸微垂,连秦珏歌喊她,她都未反应。是她的逃避,和对女帝心存侥幸的幻想,才造成了王家血案。 她闭眼,想起王家无辜枉死的冤魂,紧握着的拳头,都在颤抖。 这些年,她做了太多的错事。 国泰民安,太平盛世,让她放松了对女帝的戒心,女帝的狠戾与疑心病,丝毫不逊于先帝。甚至比她的父王更甚。 女帝忍辱负重十几载,一招得势,恨不得将所有轻视她的人踩在脚下,那种暴虐的性情,光是想起,便能让凌緢脊背泛起凉意。 “凌緢。”秦珏歌推了推凌緢的肩膀,将她从回忆中抽离。 “想什么事,这般入神?” “一些往事,一个故人。”凌緢深吸了口气,努力勾了勾唇角,发现她的笑容很难看。 这些年,她带着面具遮脸,很少对面部表情有过多控制,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朝堂上的人,惧怕她,对她敬而远之,殊不知,面具下,凌緢有一张鲜活又生动的脸。面具是她与众人的隔阂,又像是保护着她,那颗赤诚的心。 “是在想仪殷吗?”秦珏歌简短的两个字,像是以一柄利剑,插在凌緢胸口。 “仪殷就是周卿舒,当今陛下,是我儿时的故友。”凌緢未有隐瞒,将实情与秦珏歌袒露。见秦珏歌波澜不惊,心里泛起嘀咕。 任谁听说这么离谱的事情,都会嗤之以鼻,还她一句,要你和当今陛下是故交,我还是玉帝的亲闺女。 也对,谁会把一个囊中羞涩的山野猎户,与手握天下的女帝联系在一起。 “我没骗你。” “我。。小时候还救过她。”凌緢叹了口气,回忆起儿时的仪殷,她的母妃是皇后的贴身婢女,被当做陛下的通房丫鬟,后来生下她,也没给她母妃名分。 她在宫中最不受宠皇女,像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猫,任谁见了都能去踩上两脚。 而当时的凌緢,是先帝宠臣之女,从小骑射围猎,武艺精进,更在十三岁首次春季围猎中,为先帝猎得一头罕见的九色鹿,深得先帝的喜爱。 “没有不信。”秦珏歌淡声道。 浓睫下的眼眸染上阴影,看不出她当下的情绪。 “你在想什么?”凌緢见秦珏歌沉默,疑惑问道。 “你上次问我,我与你的婚约,是否作数。” “对。”凌緢耳朵动了动,看向秦珏歌,眼神炯炯,她还想问秦珏歌是否心仪女子。 “你是何想法?”秦珏歌掀起狐狸眼,将问题抛给凌緢。 凌緢对向秦珏歌的眼神,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有些微妙的情绪在流转。凌緢想要捕捉秦珏歌眼神中的含义,在做确认。可秦珏歌很快,低眸,避开她的眼神,红唇微抿,双手扣着袖口,似在紧张。 “我认为,肌肤之亲,该是爱人所为。”凌緢斟酌片刻,试探道。 “可我中了情毒,不是么?”秦珏歌抬眸,与凌緢眼神对上,似在循循诱之。 “我知道了。”凌緢深吸了口气,心口涌上一股酸涩情绪,果然,秦珏歌这个渣女,就是打算与她划清界限。 秦珏歌蹙眉,看着凌緢,她说她知道了,她究竟知道什么了? “等雪停了,路能走了。” “我便送你回温府。”凌緢鼻尖发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 秦珏歌面色冷了下来,看向凌緢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扎的凌緢变成了筛子。 “你不想回去?” “不想。”秦珏歌闭眼,又睁开。“我还未恢复记忆。” “好。”凌緢心底泛起嘀咕,昨夜不是说好,要用温如元的身份替王家翻案,怎么又不愿回去了? 凌緢先还沉浸在过往的自责中,现在被秦珏歌一搅合,反复咀嚼秦珏歌话中的含义。秦珏歌不想回温府,可见她之前的猜测的没错。 虽然秦珏歌是温府的千金小姐,可她对这个身份并不看中。 甚至,有些排斥。 凌緢撑着脑袋,靠在桌前,望着屋外的院落,被皑皑积雪覆盖。 于是,她拿起笤帚,出了门。 浑身的力气无处使,凌緢穿着单薄的中衣挥舞着笤帚,将厚重的积雪扫到一旁,大黄从窝里跑了出来,摇着尾巴,跟着她。 凌緢扫完满院子的积雪,满头大汗,坐在门槛上,仰头望着漫天的飞雪。 享受着雪花无声的落下,和这份短暂的宁静。 柔软的狐狸毛披肩落在她的肩头,清香味袭来,带着另一个人的气息。 凌緢抬眸,见着秦珏歌握着捧炉站在她的身边,长发盘起,耳边碎发随风摇曳,一张绝美的脸被大雪衬得白皙明艳,狐狸眸古井无波,红唇轻抿着,有一种冷漠的疏离感。 凌緢摸了摸细软的狐狸毛披肩,感受到些许暖意。 “如果你感染了风寒,我便去二丫家住一段时日。”秦珏歌倪了眼凌緢,嗓音清冷。 “咳咳。”凌緢捂唇咳了咳,被唾沫给呛着了。 她的手里被硬塞了一个捧炉,烫的像是刚从炉子上拿下来。 凌緢眨了眨眼,看向秦珏歌。秦珏歌关心人的方式还挺特别,让她忍不住想笑。 “还不起来?”秦珏歌蹙眉,淡声道。 “脚坐麻了,浑身发冷的动不了。”凌緢靠在门槛边,无辜的看着秦珏歌。 一只白嫩的纤手落在她的面前,带着好闻的馨香味,她的指甲没有做任何装饰,露出健康的淡粉色。 “快点。” 凌緢噗嗤笑了声。 秦珏歌脸泛起淡淡的红润,意识到被人耍了,羞恼的想要收回手,却被凌緢给紧紧拽住。令她意外,凌緢的手温度滚烫炙热,带着薄薄的茧,干燥粗糙。 她拽了拽,凌緢死沉,不带动弹。 秦珏歌心底升起一丝燥意,想甩开她的手,却被凌緢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凌緢的力气很大,秦珏歌没有武功底子,被她拽着往凌緢身上倒去。 微凉的唇瓣滑落凌緢的脸颊,她心尖一颤,鼻尖嗅了嗅,好闻的馨香味弥漫开来。她下意识搂住秦珏歌纤细的蛮腰,好细,好软。秦珏歌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冰冷的体温像是未化开的霜雪,让凌緢忍不住想要帮她暖暖身子。 干脆将人搂到腿上,将她固住。 可现在不是夜里,光天白日下,这般的亲昵,让秦珏歌耳尖泛起薄红。 “汪汪。”大黄摇着尾巴,欢快的跑过来。 “放手。”秦珏歌咬唇,推了推凌緢的肩膀,她的目光落在凌緢的脸上,她发丝夹杂着细腻的汗水,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一双刀眼沁满了笑意,亮闪闪的看着她。 第35章 “我满头的汗。” “你帮我擦擦。”凌緢不放手,仰着下巴,往秦珏歌身边凑。 “自己擦。”秦珏歌蹙着眉,推她肩膀,推不动反到被凌緢搂的更紧了些。两人的肌肤相亲,隔着单薄的衣物,她能感受到凌緢身体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来,比捧炉还烫。 院落的门敞开着,如若有人进来,便能看到两人的亲昵。 “进屋再说。”秦珏歌推了推凌緢,妥协道。 “你是不是嫌弃我?”凌緢掀起眼,用调笑的方式,问出她内心的想法,问完后,她忐忑不安,担心秦珏歌给出肯定的答案,戳痛她的心。 “为什么这么说?”秦珏歌蹙眉,不解。 “你嫌我脏,嫌我身上的汗味难闻。”凌緢委屈的垂下眼眸,和一旁趴在她身边的大黄如出一辙。 “没有。”秦珏歌抿了抿唇,凌緢身上没有难闻的汗味,淡淡的皂荚清香,干净纯粹。 “口说无凭。”凌緢挑眉,凑上来。 秦珏歌捻起袖口,敷衍的在凌緢额头上擦了擦,手被凌緢拉住,又往她脖颈处去。 “还有这里。” 再往下,秦珏歌眼眸一深,凌緢的中衣微敞着,露出白皙细致的锁骨,汗津津的,在雪天泛着光泽。 秦珏歌指尖一颤,像是被烫到般。 凌緢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她试探性的往前凑了凑,秦珏歌没有第一时间躲开。于是她大着胆子,吻了吻秦珏歌发红的脸颊,秦珏歌害羞的样子挺可爱。 秦珏歌回过神,意识到凌緢吻了她。 两人的眼神望到一起,压抑的情绪翻涌交织,像是被火折子点燃,一触即发。凌緢盯着秦珏歌的唇瓣,她红唇微张,无声的诱惑着她,吻上去。 “*凌姐姐,嫂子。”二丫飞快的跑了进来。 看到大雪下,木屋下,凌緢斜靠在门边坐着,秦珏歌身子倚在凌緢身上,一手探到她的胸口处,一手抵着她的肩膀,狐狸眼凝望着凌緢,红唇要吻不吻的凑到凌緢唇边。 凌緢整个人乖顺的像只等待主人宠爱的大黄。 “啊,我什么也没看到。”二丫捂着眼,指缝张开,满脸通红道。心脏怦怦乱跳,她居然猜错了,原来嫂子才是上面那个。 “小屁孩,别瞎说。”凌緢起身,一个爆栗,敲在二丫的脑门上。 二丫捂着脑门,委屈吧啦的看向秦珏歌,期待她能救救她。 秦珏歌轻咳了一下,扯了扯凌緢的衣角,示意她别和小孩子计较。 二丫笑容满面的躲到秦珏歌身边,亲昵的挽住秦珏歌的手,笑嘻嘻的道。 “还是嫂子对我好。” “你怎么大雪天跑来了?” 二丫捂着发红的脑门,看了眼秦珏歌,又看了眼凌緢,神秘兮兮的把秦珏歌拉到了一边。 “我调配了一个药膏,本来是想给凌姐姐,让她。。替你。。”二丫说的含含糊糊,脸颊的红润一直未消退,乌黑的眼珠子提溜转了转。 “可我觉得,应该给嫂子你。你替凌姐姐上药才对。。”二丫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子。 秦珏歌将小瓶子握在手中,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她不动声色垂着眼,轻声问。 “这是做什么用的?” “外敷的。” “就是。。。房事太激烈的话。。可以。。”二丫咬着唇,想起秦珏歌给她们读的那些话本子,声音细弱蚊声。 “你们在偷偷摸摸的说什么呢?”凌緢从背后探过脑袋,盯着二丫,又看向脸上染上薄红的秦珏歌,凑近了些,想读懂秦珏歌眼底潜藏的情绪,温热的气息扑在秦珏歌脸庞。 秦珏歌肩膀微颤,指尖一抖,白瓶子从她手里掉落,被凌緢稳稳的捏住了。 “这是什么?”凌緢双指捻起细小的白瓶子,放在阳光下,仔细赏玩。 二丫啊了一声,捂住唇,又看了秦珏歌一眼。 “嫂子,我走了。” 见着二丫逃似的离开了,凌緢扣了扣脑袋,眼眸狐疑的看向秦珏歌,心底升起一丝担忧。难道秦珏歌有什么隐病,为了不让她担心,不告诉她。 “这是什么药?” “你自己问二丫。”秦珏歌咬唇,冷冷的瞪着凌緢。凌緢早上说要给她涂药,下午二丫就把药给送来了。一切都太巧合了,她有点怀疑是凌緢故意和二丫说的。将她们私密的事情,说与一个小丫头听。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凌緢觉得秦珏歌的眼神像刀子,要剜她的肉,凶巴巴的。 秦珏歌进了房。 凌緢站在寒风中,思索着要不要施展轻功,去二丫家问问她。 “还不进屋。”秦珏歌催促的声音响起。 凌緢打了个寒颤,意识到冷意钻入身体,进了房间。 秦珏歌蹲在灶台边,往炉火里丢着柴火,灶台的锅子里,是满满的水。 凌緢见到后,心底升起一丝暖意,秦珏歌嘴硬心软,知道她浑身是汗,帮她烧水洗澡。凌緢从后搂住秦珏歌,唇在秦珏歌脸上挨了挨,试探的喊了声。 “娘子。” 秦珏歌没回应她,后背紧张的绷着,又往炉火里丢了一把柴,柴火烧的旺,扑在她的脸上,升起一丝燥意。 “好娘子。”凌緢把脑袋埋入秦珏歌后颈处,整个人松弛了下来,像是无尾熊似的,环抱着秦珏歌。 “我的亲亲娘子。” “快告诉我,那个药膏是做什么用的。”凌緢盯着秦珏歌越来越红的耳垂,笑意挂在脸上。好奇心越来越大,她大胆的猜测了一下药膏的用途,可她不确信,想让秦珏歌亲口告诉她。 “明知故问。”秦珏歌狐狸眼染上一抹羞愤,一想到凌緢嘴巴大,把自己与她的房事说与别人听,就很生气。 凌緢听出秦珏歌语气中的恼意,手绕到秦珏歌中衣的细带上,轻轻一扯,衣襟散开,露出内里的亵衣。凌緢眼神亮了亮,火红色的亵衣衬得秦珏歌肌肤似雪,她没想到秦珏歌嘴上说着不喜欢那些布料性感的亵衣,但会将亵衣偷偷穿在里面。 秦珏歌不会是每次沐浴完,才悄悄脱去的,然后只穿着中衣与她同眠。 秦珏歌到底还瞒着她多少事。 “你做什么?” “帮你检查身体,你是不是生了病,瞒着我。”凌緢手脚并用,将秦珏歌抵在桌边,手掌往下,探。 触及到柔软滑腻,忍不住想要探寻更多。 “凌緢,你不要太过分了。”秦珏歌去敲凌緢的脑袋,被凌緢灵巧的躲过了。手捶在凌緢的肩膀上,没什么力道,更像是打情骂俏。 “嗯,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什么伤口。”凌緢故作淡定的认真检查,忽而眼睛亮了亮,对上秦珏歌羞恼又惊慌的眼神,心脏一跳。 “除了那里。” “今天走路都别扭。”凌緢咬着秦珏歌耳尖,将悄悄话灌入秦珏歌的耳里,唇被秦珏歌的耳朵烫到了,感觉到怀里的人像是软了的棉花糖,心跳的更快了几分。 “是你与二丫说的这些?”秦珏歌推了推凌緢,羞愤道。 “我什么也没说啊。”凌緢无辜的眨了眨眼,脑袋转了转。 “不过我记得上次听到你们念得那些话本子里,好像提过有这种药膏。” “你什么时候,听到我们念话本子。” 凌緢咬了咬舌尖,糟糕,那次在屋顶上偷听了秦珏歌念话本,一下子说漏了嘴。 “我记错了。好像没有。”凌緢心虚的别开眼,脑门发出汗。嘴比脑子快的后果,就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凌緢,你很不会骗人。”秦珏歌对上凌緢躲闪的眼眸,幽幽道。 “去二丫家接你,无意间听到的。”凌緢垂眸,小声道。 “偷听人讲话,不是好习惯。”秦珏歌蹙眉,道。也不知道凌緢听了多少。又知道多少,那些她珍藏的话本子,凌緢不会也偷偷看了吧。 “抱歉,下次不会了。”凌緢眼眸亮晶晶的,认真道歉的模样,乖巧又可爱。 秦珏歌抿了抿唇,扫了一眼咕嘟咕嘟冒泡的热锅,推了推压着她的凌緢,道。 “快去沐浴。” “在抱会儿吧。”凌緢腻歪的去贴秦珏歌,指尖滑腻,让她爱不释手。 “不可以。”秦珏歌无情拒绝。 凌緢无奈的起身,念念不舍的看了秦珏歌一眼,转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以前是秦珏歌先沐浴,而后她用秦珏歌沐浴后的水清洗一下身体。可,秦珏歌恢复记忆后,便让她先洗。 凌緢沐浴后,替秦珏歌添了两桶热水。 秦珏歌体寒,用热水多泡一下,助于血液流通。 沐浴后,秦珏歌泡的脸颊微红,换了干净的中衣回到床榻边,凌緢坐在床边等她。眼神里透着几分热切,让秦珏歌心没来由的跳了跳。 她故作淡定的坐下,纤手被凌緢干燥的掌心扣住,两人十指交握,过分亲昵。两人的关系,因为王妈的事情,好似又近了些。 第36章 可还是有些隔阂在两人中间,说不清,道不明。 今天凌緢唤她娘子时,她内心是雀跃的,像是有无数的小气泡被凌緢戳破,在她心口猛烈的跳动。 “珏歌,我帮你上药。”凌緢从枕边掏出白瓷瓶,眨了眨刀眼,说道。 秦珏歌倪了眼凌緢,这种事情羞于启齿,可如若不上药,今晚情毒发作,对她而言,恐怕是一场酷刑。 “我自己来。” “娘子,还是让我来吧,是我弄得,我会负责。”凌緢抵着秦珏歌的肩膀,示意她躺下。 秦珏歌努力抑住心口的悸动,躺在床榻上。 昏黄的烛火,摇摇欲坠的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勾勒出两人的身影。 “别紧张,我会很轻的。”凌緢哄,眉眼低垂,落在秦珏歌的身上,她知道秦珏歌沐浴后,会褪去亵衣,只穿着松垮的中衣罩着身体。 她松开腰带,指尖抹了点药膏在手上,药膏使用草药制作的,带着淡淡的清香,湿润冰凉。 “会有点凉,你忍着点。” “呱噪。”秦珏歌偏头,微咬着唇,狐狸眸半垂着,浓睫忽闪着,投射出一道阴影在下眼睑上。 凌緢一噎,心想着,秦珏歌这是嫌她太慢了吗? 于是,放快了动作。 冰凉的药膏靠近,秦珏歌颤了颤,下意识的弓着腰,抬手去拽凌緢的衣袖。确实好凉,草药的清凉感,无孔不入的钻入她的身体里。 令她有些承受不住。 “我说了,凉吧。”凌緢眯了眯眼,观察着秦珏歌的反应。见她眼眸泛着水光,连带着眼尾泛着红润,可红唇紧抿着,极力隐忍的抖了抖唇角。 像是受欺负的小狐狸,好可怜。 凌緢的心化了,毕竟,是她昨晚没轻没重,造成的后果。不能让秦珏歌一人受着。她催动内力,将指尖的药膏融化,缓慢的涂抹。 每一下,她都很轻,像是担心会伤害到秦珏歌。 可,这样的感觉,让秦珏歌更加难熬,像是被吊在了蒸锅上,被沸腾的蒸汽煮着,迟迟不下锅,给她个痛快。 “凌緢。”秦珏歌低声喊了句。声音出来,吓了她自己一跳。娇媚黏腻的像是浓稠的蜂蜜,根本不像是她平日里说话的嗓音。 第34章 满心满眼都是凌緢一个人 第三十四章 “很快。再忍一忍。”凌緢温声哄。知道秦珏歌此刻不好受,秦珏歌白皙光洁的额头,沁出一层细腻的汗水,眼底的红润晕染道耳后,连带着脖子和肩头都泛起红。 娇滴滴的美人儿,我见犹怜。 等凌緢松开手,秦珏歌夹着腿,拽着被角背过身,将自己的脑袋埋入枕头里,只看得见她发红的耳廓。 凌緢拿出干布,擦拭着指尖的黏腻。 回味着刚才的触感,记忆犹新,令她心跳加速。草药香味弥漫在她的指尖,她有点喜欢上这种触感。感觉像是又一股无形的吸力,诱惑着她,索求。 烛火摇曳。 大雪无声的下着。 屋内暖炕上,凌緢从后轻搂着秦珏歌,帮她暖着冰凉的身体。可,她感觉秦珏歌的身子很敏感,浑身崩的紧紧的,像是弓起的弦,在绷着就要断掉了。 连带着凌緢的神经也跟着绷紧。 好紧张。 不知怎么回事,秦珏歌背对着她,她看不到秦珏歌的表情,猜不到她的情绪,让她很担心。是不是刚才上药,让秦珏歌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她确实做的有点过了,让秦珏歌感觉到不舒服了。 所以,现在秦珏歌不想理她了。 可,刚才,秦珏歌的身体不排斥她,甚至有些欢愉的接受她。 所以,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凌緢这般想着,撑着身体,将脑袋从上往下探了过去,想看秦珏歌现在的表情。 秦珏歌抬眸,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深邃的黑瞳里带着无限的求知欲,在昏暗的夜里,格外闪耀,像是发光的星星。 “做什么?”秦珏歌一怔,本能的去推凌緢。 凌緢猝防不及,被她推的脑袋咚的一下,砸到了床板上,疼的她眼泪快要跳出来了。 “你还好吗?”秦珏歌也被吓了一跳,凌緢这一撞,动静实在太大,像是石头砸在墙上,刨出了一个大坑。 “不好。”凌緢撇嘴,揉着发疼的脑袋。脑袋一阵晕眩。这秦珏歌下手也太狠了,她只是想看她一眼,她居然推她。 她这是要干嘛?谋杀亲妻吗? 恶毒的女人。 凌緢心里憋着口气,背过身,委屈的要落泪了。 秦珏歌转过身,淡淡的清香味袭来,她柔软的手落到凌緢的脑袋上,穿过她的发丝,帮她揉着刚才撞过的地方,一下一下,温柔的安抚。 “凌緢,对不起。” 凌緢不理她,闭着眼,享受着秦珏歌少有的温柔,她被秦珏歌这么环抱着,脑袋往后,靠到秦珏歌的肩膀上,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后背绵软一片,这感觉好不错。 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就原谅她好了。 凌緢总是心软的,很快气就消了。秦珏歌轻轻戳了戳凌緢的头顶,一股钻心的痛直逼她的天灵盖。 “嘶。” “凌緢,你的脑袋鼓了一个小包。” 淡淡的草药味弥漫开来。 秦珏歌拿着白瓷药膏,剜了一小块,掀开凌緢的发丝,帮她涂抹在脑袋上,脑袋顶红了一片,长出了一个鼓包。 看起来,怪可怜的。 秦珏歌半跪在床上,纤瘦的腰肢挺得笔直,凌緢则是盘腿坐在床上,脑袋朝着秦珏歌的方向,伸过去,伴随着冰凉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脑袋上,她哼唧着,把脑袋贴向秦珏歌。 鼻尖尽是属于秦珏歌的体香,她垂着眸,一动不动,委屈的像只淋过雨的小狗。 “涂了药,过会儿就会消肿的。”秦珏歌把药膏放到枕头下,安抚着可怜的凌緢。 “你是故意的。”凌緢把头埋在秦珏歌怀里不起,闷声闷气道。她弄得秦珏歌要擦药膏,于是秦珏歌也弄得她要擦药膏。人家是礼尚往来,她们是一报还一报。 “别生气。”秦珏歌知道凌緢在气头上,也自知理亏,难得温柔。 “看你表现。”凌緢鼻尖蹭了蹭秦珏歌的衣襟,蹭开一个口子,看到里面白皙的肌肤,又贴着脸往里面挨了挨,闻到热腾腾的香气,她脸不自觉的泛起红,黑瞳睁开一下,又闭上一下。 心跳,也跟着快一拍,慢一拍。 秦珏歌感受到胸口有一股灼热的视线,她低头,正好撞见在窥视她的凌緢。 她记得她初到这里时,凌緢还表现的挺正经的,对她规规矩矩,也不越界。甚至在她主动勾缠的时候,还会替她盖好被子,生怕她着凉。 现在,是怎么了? 撞坏脑袋了? 性情大变? 可失忆的人是她,不是凌緢啊。 回忆起在温泉时,与眼盲的凌緢初见时,她也是这般,像个登徒子般,轻浮又浪荡。 所以,这才是凌緢的本性,色中饿鬼一枚。 秦珏歌深吸口气,想把凌緢从她怀里扯开,可低眸看到凌緢额头上的伤,涂抹着膏药,黏黏糊糊的,像是被羊舔过,怪可怜的。 可,无奈怀中的人不知收敛,唇擦着她的肌肤划过,还有往下探寻的趋势。 秦珏歌心口一滞,被凌緢至下倾身压住。 清爽干净的皂荚香气弥漫而来,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眼前是原木制成的顶,几根木头横梁摆放粗糙,并不牢固的样子。 “你的脑袋不疼了?” “还有点疼,有点晕。”凌緢趴在秦珏歌的身上,像是赖皮小狗,蹭着她的衣襟,弄得她衣襟散乱开,露出雪白的弧度。 “别装了。”秦珏歌拧了拧她的耳朵,把她从自己身上移开。秦珏歌的身体一空,失去凌緢温热的怀抱,有点不适应。 好在凌緢脸皮够厚,又贴了上来。 温热的身体带着清爽干净的气息,将秦珏歌笼罩其中,令她安心,可又令她心惊。两种情绪翻涌交织,秦珏歌也不知是该避开凌緢,还是该纵容她的放肆。 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 没有拜过堂,也没有一纸婚书,甚至凌緢都没给过她任何承诺,却每夜纠缠在一起。 如若被她食古不化的父亲知道,大概会觉得颜面扫地,将她赶出家门。 可她的守宫砂还在,离开了桃源村,没人知道她和山野间一个小猎户曾经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想什么,这么入神?”凌緢抬起头,看到秦珏歌眼神涣散的望着梁柱,轻声问。 “你会一直在桃源村住着吗?” “开春后,想回京城。” “怎么突然想回去了?”秦珏歌掀起眼眸,下意识的觉得心脏一紧,突然而来的危机感袭来,让她不由的皱起眉宇。 凌緢决定回到京城,回到帝女身边,重新做回她的裙下宠臣。 第37章 “也不是突然。” “逃避了一年了,有些事该面对了。”凌緢绷着唇,认真道。对上秦珏歌的眼眸,深情意切的说道。 “珏歌,你会站在我这边吧,帮我为王家翻案。” “你有故友做靠山,还需要我的帮助吗?”秦珏歌冷声道了句。不知怎么的,话语间有一股酸意涌上来。 “你说仪殷?”凌緢挑眉,疑惑的眨了眨眼。这次要对抗的就是仪殷。帝女哪里是她的靠山,这一切,都是帝王的局,帝王惯用的纵横之术。草菅人命,只为一己私利。 “你还有别的故友?” “没有。”凌緢叹声道。她与仪殷是生死之交,这种情感,除去亲人外,很难拥有了。 秦珏歌脸色又冷了几分,明知道,凌緢和当今陛下的关系,可她还奢望这人能辩解几句,哪怕是讲几句违心的话,哄骗一下她。 她收紧被凌緢弄乱的衣襟,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你们并不了解她,她并不像世人说的那般。”仁德宽厚,造福苍生。 秦珏歌不理,闭眼。把耳朵也闭了起来。 “会站在我身边吗?”凌緢蛄蛹到秦珏歌耳边,在秦珏歌耳边蛐蛐着。见秦珏歌不理她,她勾起秦珏歌一缕发丝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秦珏歌一回头,就看到凌緢噘着嘴,把她的头发夹在鼻子与嘴唇中间的位置上,给自己弄出一截胡须。 “好玩吗?”秦珏歌掀起眼皮,狐狸眸波光粼粼的看着凌緢。 凌緢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红,像是被人抓住痛脚的猫。 “你多大了?” “二十。”凌緢一噎,觉得,秦珏歌是在嘲笑她幼稚。于是,好奇的看向秦珏歌问。 “你呢?” “记忆里是二十五。” 凌緢眨了眨眼,周朝十八岁是适婚年纪,二十五岁已然是大龄晚婚,看来温家人定是为秦珏歌的婚事发愁。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秦珏歌不愿回到温家。 “没关系,我娶姐姐。”凌緢认真道。 “小屁孩。”秦珏歌用凌緢说二丫的话,回敬给她。看凌緢拿她头发玩的样子,像个没长大的小鬼。还说要娶她,就她这样的小屁孩,恐怕还没进温府的门,就被温如元用扫把给赶走了。 何况,她和女帝的关系还不清不楚。 “我不是小屁孩。”凌緢黑瞳正色的望向秦珏歌,她虽然才二十岁,可十三岁春季围猎夺得魁首,十四岁随父亲征战塞外,十五岁被册封为中郎将。 虽然她的仕途停在了十五岁那年。 可,她现在是手握虎符,能号令三军的凌茫冲之女,凌緢。 “脑袋上的伤不疼了?”秦珏歌换了个话题问。 凌緢本是忘记了脑袋上的伤口,被秦珏歌一提醒,觉得头顶一阵疼痛感袭来,垂着眼,躺到了床上。 倒不是她有多矜贵,只是,她曾经眼盲过。 是脑袋里有淤血未散,压迫到了神经导致的眼盲。后来脑内的淤血散去,眼睛恢复了。她担心这么一撞,会把淤血又凝结成块,到时候,眼睛又看不见了。 自从有过醒来后,眼前一片黑暗的记忆。 她每天睁开眼,看到光明时,都会格外珍惜。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就像是五年前,女帝将她从万葬岗里拖出来时,那种重见光明的感觉。 她的人生无疑是幸运的,每一次以为自己要失去,又再一次活了过来。 只是,她也失去些东西,就好像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作为等价交换一样。 “要不要叫二丫来帮你看看。”秦珏歌担心的垂下眸,倾身上前,掀开凌緢的头发,观察着她头顶的伤口。 “不用。”凌緢眯着眼,馨香味在她鼻尖绕开,秦珏歌的中衣没有系紧,刚才被她蹭弄的敞开了,如今随着秦珏歌的动作,松散的垂着,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清冽雪山间的红梅,像是遇见冬日的暖阳,为她盛放。 凌緢吞咽了一下,觉得嗓子干痒,想喝点水,缓缓神。 秦珏歌的指腹轻柔的落在她的发丝上,激的她头皮酥麻,浑身不自在的像是被她提了起来。 “消肿了,没有之前那么红了。” “好的。”凌緢闭着眼,听到秦珏歌的话,心安了下来。 两人没有在继续之前的话题。 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直到烛火燃尽。 凌緢扯掉秦珏歌松散的细带,有点宣泄般的去攀登雪山,攻城略地。手和唇都用上了,又吃又拿,完全没跟秦珏歌客气的意思。 刚才还虚弱不能自理的凌緢,像是饿久了的狼。 看到秦珏歌,眼睛里放着亮光。 顾忌着秦珏歌那处还上过药。 这次经过那处时,格外温柔细腻,像是春风化雨,与刚才风卷残云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秦珏歌微咬着唇,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她一会儿被凌緢用力抛向天空,以为自己要失重的摔下,可下一秒,又被凌緢轻轻捧在心尖,呵护备至。 急色是她,温柔是她。 无赖是她,热忱也是她。 也不知,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 次日,大雪纷飞,院落里又堆满了积雪。 快到正午,大黄饿的开始刨门。 刷刷刷的,连带着低沉可怜的呜咽声。 床榻上一只雪白的纤手搭到凌緢的肩膀上,不重不轻的拍了拍。指腹的馨香味,随之飘入凌緢的鼻息,好香,好白。 凌緢还没从梦里想来。 正在吃甜滋滋,糯叽叽的白凉糕,她抿了抿唇,下意识的翻身,搂住娇美人纤细的蛮腰,脑袋寻着最软处,拱了拱。 鼻尖被一股甜香味占满,张开嘴,咬了咬。 好甜,好软。 爱不释手。 还想要吃更多。 凌緢心神荡漾,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掐着娇美人的腰肢,不肯放。 直到耳朵被人重重的捏了捏,又往上提了提,连带着她的脑袋从一片雪白中移开,对上了一双含着薄愠的狐狸眼。 “娘子,早啊。”凌緢睡眼朦胧,握着秦珏歌纤腰的手,又紧了紧,将人与自己完全贴靠在一起,感受着软玉在怀的舒服感,薄唇微微扬起,像是还沉浸在未做完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汪汪汪。” 大黄听到里面的动静,从呜咽变成叫唤,似乎在提醒着她的主人,该给它准备吃食了。 “好吵啊。” “谁叫养的狗,这么没礼貌,当心我给你煮了炖汤。”凌緢还有几分起床气,碎碎念道。 此话一出,门外瞬间安静下来。 挠门,呜咽,叫唤声,一并消失。 凌緢吸了口气,鼻尖还残留着秦珏歌的香气,她目光落在眼前的娇美人身上,美人长发凌乱的飞扬着,但挡不住一张绝美娇媚的脸蛋,素色的中衣松垮的搭在身上,褪到肩膀以下的部分,要散不散的虚挂着。 一大片雪白,像是连绵起伏的雪山,泛着星星点点的斑痕,有暗红的,有鲜艳的,此起彼伏,似在无声的控诉着凌緢的放肆。 凌緢看的眼眶一热,一点睡意都没了,连耳尖都开始发烫。 “我去给大黄弄吃食。”凌緢翻身下了床,扯下挂在木架上的衣服,胡乱的穿好。 要打开门时,还不忘又看了一眼秦珏歌。 确认她整个人又躺回被子里,才慢悠悠的给门开了一小条缝。 刺骨的风雪一下子灌入房间内。 凌緢用最快的速度关门,出去。 阳光刺眼,凌緢用手挡了挡,注意到狗窝里,大黄低头耷脑的趴着,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无辜的盯着凌緢,平日里摇的欢快的尾巴也不敢乱动。 “原来是我家的大黄啊。” “不煮不煮。” “还要给两根大棒骨。”凌緢把熬汤剩下的棒骨丢进大黄的食盆里。 大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摇着尾巴,开始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凌緢看着满院子的积雪,又拿起笤帚开始扫雪。这雪是昨夜下的,松散好扫。如果偷懒,隔上一天不扫雪,雪就会变得厚实,又顽固。 凌緢是个勤快人,不一会儿功夫,将满院子的雪全扫干净了。 大黄吃完饭了,欢快的满院子乱跑。 凌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时候该填饱自己的肚子了。 凌緢进屋,秦珏歌已经起了。 她换上素色长裙,将身上每一处肌肤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凌緢把昨天熬了一晚上的大棒骨汤给倒入锅里,不一会儿,雪白浓稠的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 满屋子全是肉香味。 冬日的食材不多,凌緢将冻白菜和土豆,胡萝卜往汤锅里放。 看着浓白的汤底里,各种食材在翻煮起舞,凌緢的味蕾大开。 最后将面条子倒入汤锅中。 第38章 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骨面就做好了。 冬日天气冷,吃些暖和的东西下肚,一天都暖呼呼的。 凌緢在碗里洒了多多的白胡椒,她钟爱白胡椒辛辣呛鼻的口感,和她钟爱酒的气味一样。想起酒,她今年最后一次赶集,还带了两罐子好酒。 放在地窖里,还没时间喝。 今晚拿出来,小酌一杯。下午在卤些牛肉,配着小酒喝,这猫冬的日子,才算是过的舒坦自在。 凌緢想着,唇角不自觉上翘,心情好的,哼着小曲。又是坊间那些不入流的小调,这回脑海里还会时不时出现一些香艳的画面。 让小曲也变的生动鲜活了。 原来古人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诚不欺我。 哼了几句,感觉背后一道不善的目光刺向她,她回头,见着秦珏歌脸色冷淡的盯着她。 “娘子不喜欢听小曲。” “我不哼哼就是了。”凌緢笑嘻嘻的把两碗热腾腾的面端到秦珏歌面前,将筷子递到秦珏歌手里。 两人吃过午饭。 秦珏歌便去绣房了。 凌緢在家把牛肉炖上了,洒上花椒,大料,满屋子全是卤肉的香味。把她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出来,恨不得,立刻拿出小酒,趁着天还没黑,就畅快喝几杯。 凌緢在家无事,把主屋扫了一遍,又想着去书房帮秦珏歌打扫一下。 转念一想,决定放弃。 秦珏歌恢复些许记忆后,与她的边界感还挺强的。她的那些书本,字画,全部不让凌緢碰。凌緢乐得清闲,也不需要帮她收拾了。 可凌緢是个闲不住的个性。 眼看着天还没全黑,就提前了些时间去绣房接秦珏歌。 走到院落门口,听到织布沙沙声传来。 绣娘们整齐划一的坐在织布机前,手上操持着丝线,熟练地踩弄着脚下的踏板。 秦珏歌站在一旁,时不时弯下身指导着。 昏黄的夕阳,透过窗户,落入绣房内,洒在秦珏歌脸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恬静。 一双手至后捂住了凌緢的眼。 凌緢感觉到一片黑暗,这种恐惧感,令她后颈绷起。凌緢不喜欢黑暗的感觉,特别是那种明显能感觉到阳光烤在肩膀上,可她看不清一丝光线的感觉,会让她陷入焦虑与恐慌中。 “二丫,别胡闹。”清冷的声音从绣房内传来。 将凌緢从思绪从拉了回来,她不动声色的掰开二丫的手,对上二丫笑嘻嘻的小孩模样,又是一个爆栗,敲在二丫的脑门上。 “凌姐姐,你太凶了。”二丫捂着发红的脑门,委屈的往后退了两小步。 “你没事吧?”秦珏歌扫了眼凌緢,关心道。 “区区一个小孩子,还能吓到我?”凌緢唇角勾笑,满不在乎的压下心头的慌乱。她太害怕再回到暗无天日的世界中了。 毕竟,她还有好多事还没来得及做。 “嫂子,这就走了?”二丫见秦珏歌要离开绣房,追上去问道。 之前还和她们说好了,今日的活完工后,会一块去二丫家读话本的。怎么,凌緢一来,说好的事情,全都不作数了。 满心满眼都是凌緢一个人了。 第35章 我可以带你回家 第三十五章 “难道让凌緢一个人回去?”秦珏歌掀起眼眸,看向凌緢,见她额间起了一层细腻的汗水,不动声色的掏出方帕,递到凌緢手里。 凌緢感觉到手中一阵柔软,她意会的拿起方帕擦着脸,这块方帕是秦珏歌的贴身之物,带着独属于秦珏歌的清香味,就像是脸颊贴着秦珏歌的柔软一般。 令人魂牵梦绕的触感。 “凌姐姐可以和我们一块去。”二丫满脸笑意,提议道。 “不行。”秦珏歌果断拒绝道。 “?是有什么,我不可以听的吗?”凌緢眨了眨眼,好奇心起了,看向秦珏歌又看向二丫。她之前听过些秦珏歌朗读的片段,有几分勾人,还连带着让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香艳的画面感。 比起她那些不入流的小曲,秦珏歌才是在假正经吧。 “回家。”秦珏歌懒得与人争辩,扯着凌緢的袖子,将人往院子外面带。 二丫还不死心的追了上来。 “凌姐姐,昨天嫂子给你上药了吗?” “???”凌緢一脸问号,看了眼二丫,又看了眼淡漠无波的秦珏歌。不会吧,秦珏歌难道为了逞口上之快,和二丫说,她是躺着的那个? 不过以秦珏歌现在冷到极致的性子,大抵是不会与二丫分享这些房中之事。 “小孩子别参合大人的事。”凌緢沉着眉,摆出长辈的架势道。 秦珏歌倪了眼凌緢,心底升起一丝笑意。自己也是个小屁孩,教训起小孩子来,还挺有莫有样的。 回家的路上。 秦珏歌轻扯着她的衣袖,好像领着小孩子回家的大人。令凌緢升起几分不爽,自从知道她的年纪后,秦珏歌对她的态度,多了几分轻视。 “你在担心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不是。”秦珏歌幽幽叹了口气。对上凌緢黑瞳色的眼眸,这双眼,曾经黯淡无光过,而那时颓废又无力的凌緢,她也见到过。 那时的凌緢生无可恋,像是没了锚的小舟,随波逐流。 曾经失足坠落山崖的人,哪怕是听到猛烈的风声,也会担惊受怕,这种反应是正常现象。 “万一,哪天你再次失明了,我可以带你回家。” 秦珏歌的语气平缓,不温不火的叙述着一件平常的事情。可却是像一道惊雷,将凌緢的世界炸出一道不会熄灭的白光*。 ...... 回到家,屋子里满是卤牛肉的飘香。 勾的凌緢肚子里的馋虫要钻出来了。 酒被凌緢早早的温上了。 今晚,她就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两人换了繁重的衣物,凌緢把牛肉片切得厚厚的,吃着才过瘾。拌了几个下酒的小凉菜,端上桌。木桌被摆满了,有些丰盛。 跟过年似的。 “你想喝一杯吗?”凌緢给自己倒了杯酒,对上坐在她对面的秦珏歌,歪头问了句。之前,她和秦珏歌在华伦山别院时,曾把酒畅谈过,秦珏歌的酒量还不错。 秦珏歌纤白的手举起白瓷杯子,递到凌緢的面前,示意她为她倒上。 暖酒倒入杯中,清脆的响声碰撞。 一口酒饮下肚,凌緢只觉得舒心畅快,好久没有与人对饮过了,上一次,与人对饮还是在华伦山,与秦珏歌一同。 秦珏歌好像是她成年后唯一的朋友。 几杯暖酒下肚,凌緢撑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的秦珏歌。 秦珏歌面不改色,眉宇间的宁静,像是能容纳百川的大海。让人忍不住被吸引,她不得不承认秦珏歌的天然魅力,不论是华伦山的昭昭,还是刚被她就回家时的秦珏歌,还是现在的她,她流露出来的每一面,都吸引着她,想要靠近。 “别喝醉了,又要我搬你上床。”秦珏歌抿唇,不经意的道了句。 “我现在的酒量可好了。”凌緢用酒杯抵着下巴,深邃的眼眸亮着光,看向秦珏歌时,总觉得两人的缘分匪浅。 “喝过一壶,便不能再喝了。” “知道了。”凌緢应道。她心情不好时才会买醉,现在,她的心情还不错,觉得与秦珏歌难得有机会可以对饮,于是她贪杯了。 喝过酒,她的脑子会转的比平时慢一些。 撑着下巴,目光灼灼的对向秦珏歌。 “你说,待雪化了,你走了。” “还会记得我吗?”凌緢心底升起一丝惆怅,秦珏歌回温府做千金大小姐去了,还会记得她这个与她有过口头婚约的人吗?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凌緢听了,摇摇头,掰着指头,数着日子。 再过两天就过年了。 年后,入了春,雪就不会再下了。 雪停了后,三四天,山路便能通驴车了。 到时候,她们便可以去京城了。 十根手指数的过来,她们能在小木屋里相处的时间。 “你书房里的那些东西,要不要搬回去。”凌緢抬眸,问。心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 “你回温府后,找宫中的御医,拿到曼陀罗的草种,情毒就能解掉。” 凌緢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着,像是交代即将离别时的话。不知不觉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挺舍不得秦珏歌离开的。 秦珏歌回到温府后,定是呆在深闺,估计两人很难再见到面。也不会难,以她的轻功,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温府。 可那时候的秦珏歌,回想见到她吗? 秦珏歌二十五岁早已过了适婚的年纪,回了家会不会被温如元这个老顽固逼着去嫁人。 可那些人,哪有她了解秦珏歌。 凌緢想着想着,心里失落落,她踉跄着走到秦珏歌面前,蹲着身子,趴在秦珏歌的腿上,仰着头,看向秦珏歌,黑瞳亮晶晶的,带着炙热的火光。 第39章 “姐姐,要一直等我娶你啊。” ....... 次日,凌緢醒来时,只觉得脑袋一阵胀痛,她靠在床边,醒不了神。回忆起昨晚,自己也没喝几杯啊。怎么就醉了。 她似乎在秦珏歌身边,嘀嘀咕咕的说了许多醉话。 凌緢摸了摸身侧的床榻,一阵冰凉。 她坐起身,用力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想要努力回忆昨晚,她好像对秦珏歌表白了,希望秦珏歌能等她。等她解决了王家的血案,然后,去温府向她提亲。 秦珏歌最后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凌緢幽幽的叹了口气。 要不再问问? 可昨晚她也是酒壮怂人胆,今天让她在问,她可真没了胆量。担心秦珏歌当她的面拒绝。那这最后几天的时光,都会被蒙上一层灰暗。 起床看到桌上留的纸条。 秦珏歌去绣房了,忙完今天的绣品,会去二丫家与绣娘们一块读话本,不需要她去接。 给她熬了醒酒汤,还有馒头,在锅里。 秦珏歌难得好耐心,事无巨细交代清楚,凌緢觉得自己像是父母外出打工的留守儿童。 凌緢喝完醒酒汤,吃掉了馒头。 推开门,雪停了。 门口也没有厚厚的积雪,入春的脚步,一点点的近了。 可凌緢心底的失落感,也一点点的升起。她感觉离春天越近,她离秦珏歌便越远了。 凌緢换好衣服,去了趟王妈家。 王妈气色变得更好了,也不咳嗽了。将虎符给她的那刻,王妈守了一年的秘密,也终于真相大白了。 凌緢和王妈交代了一下,年后的事情。 她会送秦珏歌会温府,然后去联络一下凌家旧部。 凌緢模样长开了,与十五岁时相差太大,个子也高了很多,那些曾经见过她的叔伯们,也不知认不认得出她的模样。 她眼窝深邃,眉宇利落。 不笑时,暗藏着汹涌的暗流,像是奔涌的野马,杀敌百万的气魄。 凌緢握着手中的虎符,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何况,如若女帝说,她不是凌緢,那么,朝堂上还有谁敢为她发声。 还有,该如何交代这些年的失踪。 女帝亲自给她立下了衣冠冢,而她,又隐姓埋名五年,如若被扣上欺君的罪责,她百口莫辩。 很多事,她要细细想清楚,一件件去理清思路。 既然,要与周卿舒正面交锋。那么,她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虎符被她捏出细腻的汗水,她的心跳在此刻躁动不安。 她像是听到,许久未有的热血澎湃。这么多年,每当父亲的忌日时,她只能悄悄的去祭拜她的父亲。 终于,她也能站在阳光下,正大光明的行礼,祭拜。 她荒废了五年时间,沉寂的心,开始不安的躁动,她渴望有一天身着盔甲,握紧长矛,在战场上挥汗如雨,哪怕,战死沙场,她也心甘情愿。 不想再做别人的影子。 活在冰冷的面具之下。 ....... 凌緢在院子里逗了会儿大黄,看着天色渐晚。 秦珏歌还未回来。 凌緢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二丫家接秦珏歌。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洒在院落外石子堆砌成的小路上,一个鲜丽的人儿,朝着她走了过来。 乌黑的长发盘起,发丝插着珠钗,随着她走路的步伐,稳稳的垂落在耳鬓。 她穿着青色的长裙包裹住脚踝,外面披着一件雪白狐狸毛的长褂。 绝美的脸上划着淡雅的妆,一双狐狸眼媚意横生,含着一弯秋水,高挺的鼻梁下,俏丽饱满的红唇,像是冬日里的一团火焰。 她双手背在身后,卷着一本书册,步履轻慢,每一步走的从容端正。 秦珏歌抬眸,看到站在院落外的凌緢。 凌緢披着虎皮大衣,脚下踩着虎皮靴,乌黑的卷发绑成一束,个子高挑,挺拔,深邃的眼眸搭配上高耸的鼻梁,不像是周朝人,更像是外族血统。 她的两颊和鼻尖都被寒风吹得通红,和昨夜喝醉时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凌緢上前几步,开心的迎了上来。 “你吃过晚饭了吗?” “我在二丫家吃过饭了。”秦珏歌倪了凌緢一眼,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并没有失落,只是随着她的话语点了点头。 “你在等我吃晚饭?” “没有。”凌緢否认,可心里想的是,两人总共能相处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能坐在一起吃一顿,少一顿。可秦珏歌还要和二丫吃晚饭。这样算下来,两人能相处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明天的年夜。” “大家想在王妈家,陪她守岁。”秦珏歌缓缓开口道。 “好啊。” “我带些卤好的牛肉,和排骨。” “大家一人带一些吃食去王妈家吃个团年饭。”凌緢一听,脑瓜子也转了起来。 往年,她的年都是独自一人度过的。看着京城繁闹的夜景,每一扇亮着灯的窗户,却没有她的归处。 在父亲死后,她就没有家了。 游魂一样的她,注定漂泊。 “进屋吧。”秦珏歌淡声道了句。 两人一同进了屋子。 屋子里被凌緢打扫的干净,虽然简陋,可布置的温馨。窗户和门都用厚厚的毛毯钉了一个门帘。 这样风雪不会透过缝隙钻进来。 炉火烧的旺,木屋上炊烟寥寥。 她们挨过最冷的时节,往后,天气会一天天暖起来。 没有秦珏歌一同吃饭,凌緢给自己准备的吃食就简单不少。 一碗清汤面,一个煎蛋,再配上几块卤牛肉,解决了一餐。 入了夜,两人沐浴完,躺在床榻上。 凌緢还在思考,昨夜秦珏歌给出的答案。见秦珏歌侧身躺在床边,闭眼小憩。她忍不住凑了过去,低声问。 “年后,你有什么打算?” “回京城。” 三个字像是冬夜的冰水浇在凌緢身上,冻得她浑身一哆嗦。这本是她该想到的答案,可从秦珏歌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心口一紧。之前,每次她说起带秦珏歌回温府,秦珏歌都会含糊其辞,并不会给她正面的回应,有点像是在抗拒。 可这一次,秦珏歌给了她明确的答案,将她的幻想,全数浇灭了。 “你都想起来?” “没有。” “那为什么要着急回去啊?”凌緢性子急,忍不住,将心里话问出来了。 “王家的事情不能耽搁。” “可你记不清温府的事情,万一回去,有人欺负你怎么办?”凌緢垂眸,脑袋里飞速的运转着,温如元娶了四房,还是四房姨太太。 秦珏歌应是正房所生,可,为何姓秦。 温府的事情肯定复杂,秦珏歌性子冷淡,温如元又固执强势,两人要是吵起来,秦珏歌作为晚辈,难免占下风。 “你关心我?” “我当然关心。”凌緢脱口而出,对上秦珏歌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心底咯噔一下。秦珏歌昨日不是听到她那些心里话,虽是借着酒醉说出来的。可句句出自真心。 “你同我一起回温府。”秦珏歌轻描淡写的话语,像是无数根小针,戳在凌緢的心尖尖上。凌緢撑大眼,许久没有反应。 她从没想过,秦珏歌会堂而皇之的带她会温府。温如元会气得眉毛飞上天吧,失踪了一个女儿,回来了一个女儿和她的妻郎。 “我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去?”凌緢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抬眸问。 “救命恩人。”秦珏歌淡淡道。 凌緢松了口气,可,心底又升起一丝失落感,秦珏歌并未把她两的关系定性成已有婚约。她们之间的羁绊少了,等到秦珏歌回到温府,两人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最后,分道扬镳。 “可我是谁?”凌緢看向秦珏歌,问。她凌緢的身份是什么?山野猎户,朝廷通缉犯,还是。。 “你失忆了。” “记不得自己的过去,是个靠打猎为生的猎户,无意间在山野中救下了迷路的我。” “因为我的腿被捕兽夹所伤,需要静养,所以没能将我送回去。”秦珏歌徐徐道来。 凌緢耳尖猛地动了动,她怎么没想到失忆这件事,失忆便能轻易将欺君之罪给盖过。 故作巧遇,与凌家旧部相认,将她带回宫中,她都可以以失忆为幌子,将自己放在可进可退的位置上。她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凌茫冲的女儿,她都记不清了。 可她手里却握着能号令三军的虎符,和一身好武艺。 而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只有女帝。女帝不会戳穿她。因为,她们之间的秘密,冷月的真实身份,是不能与外人说的。 除非,女帝要亲自将自己的伪善,假仁义展露在世人面前。 “你的记忆还未恢复,万一,温家人察觉你的不对劲,会不会把你当做是假的,把你赶走。或者是,曾经害你失忆的人,假装亲近你,想要再次伤害你。”凌緢蹙眉,既然失忆只能用一次,还被用在她的身上。 第40章 那么回归温府的千金大小姐秦珏歌,定是不可再说自己失忆了。 可温府的人都是熟悉秦珏歌的人,万一看出端倪,只怕会出岔子。而且,秦珏歌为何会失踪,又为何会被天香楼带走。伤害她的人,知道她没有消失,定是还会出现。 这样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明处,太被动了。 “你在我身边,我会安心。” 一句话,像是一顶巨大的帽子,扣在凌緢的脑袋上,她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双手抱着臂,扬起飞舞的眉,看向秦珏歌时,黑瞳满是光亮。 “那是自然。” “我能保护你。”凌緢对自己的武艺相当自信,她曾经是御用的侍从,干起老本行,她还是游刃有余。 秦珏歌看着眼前的凌緢,意气风发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 年夜饭 王妈家,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 二丫张罗着拿出一个大圆桌子,各家各户把自己家的凳子,碗筷也一并带来了。 大黄见着人多,高兴坏了,在院子里围着人四处转悠。 凌緢和秦珏歌在屋内,摆着桌椅碗筷。 这一年里,王家的人在桃源村相处比在王府里更加亲密了。 凌緢将珍藏的好酒,给大家满上。 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大家一同举杯,恭贺新年的到来。 吃过饭,凌緢顾及深夜秦珏歌情毒会发作,领着她一起回家了。 二丫和几个绣娘陪着王妈守岁。 过了今夜,就是新年。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春天的气息。 在过去的几年,凌緢对新年没什么期许,每一年都过得索然无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眼前,除了灰白和血腥,没有其他。 可,今年不同。 她早早烧好了热水,两人都要好好沐浴一番。 在新的一年到来前,要扫除晦气,迎接新年。这一年,她经历了许多事,与秦珏歌相遇,让她对新的生活,充满着期许。 她以为,当她脱下锦衣卫衣服,远离朝堂的那刻,她就不会再回到京城。 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回到京城。 回到那个令她又忧又喜的地方。 她曾经去过温府,气派森严,大户人家的家规繁多,而她,之前在宫廷中,面具遮面,不需理会人情世故,繁文缛节。 在山野又粗犷惯了,不知会不会惹得温府人不快,给秦珏歌丢人。 要换一个新环境,她难免会想的多一些。 初次见温如元,是该给他备份礼物。 可,她盘算着手里的余钱,掂量着不太鼓囊的荷包,蹙着眉,垂着头。 之前,没考虑这么多,为了备年货,把钱花的七七八八了。 剩下的钱打算给王妈和桃源村的人添置些入春的种子,鸡仔和口粮。 这么一来,她的荷包又要瘪了,还有什么能力去讨岳父欢心。 还是找个营生多赚些钱。 不然,怎么配得上出身门第的秦珏歌。 “你在做什么?” 秦珏歌出浴,看到凌緢拖着腮,盘坐在床榻上,满面愁容的盯着她绣的荷包,一双刀眼恨不得把荷包给盯出窟窿眼。 “新年愿望,希望拥有个聚宝盆。”凌緢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拜完,她收起荷包,又掂量着荷包的重量,听到里面碎银子清脆的碰撞声,她不舍得垂了垂眸,想趁着还没花完,多听听。 “你去了温府,温家定是不会亏待你。” “可那都是你家的钱。” “嗯?” “我这么穷,会被你们家人看不起的。”凌緢蹙眉,犹豫的道出了心中所想。她担心自己会被温府的人看不起。 第36章 两人的关系有猫腻 第三十六章 “别管他们了。”秦珏歌无奈叹了口气。她没有恢复所有的记忆,对温家只感觉到陌生。如若不是为了王家血案,她还想再等段时间,等她记忆恢复再回去。 “好吧。”凌緢撇了撇嘴。也对,她的身份是秦珏歌的救命恩人,又不是与她有婚约的妻郎。温府的人并不会将她与秦珏歌放在是否相配的位置上,做比较。 “今夜,早些睡吧。” “明日一早去给王妈拜年。”秦珏歌狐狸眼掀起,拍了拍床榻边,示意凌緢躺下。 凌緢不舍得把荷包放到了枕头下。 烛火燃灭。 凌緢嗅到曼陀花的香味袭来,她主动凑过去,吻住秦珏歌的唇瓣。 记忆回到昨夜,她喝醉了,烛火还没熄灭,她便缠着秦珏歌,要秦珏歌对她表忠心。把秦珏歌抵在木桌前,就欺身上前,想与她贴贴,撒娇个没完,像讨要糖果的熊孩子。 秦珏歌说还没沐浴,婉拒她。 可她,还是不依不饶,哼哼唧唧的,撒娇着,讨要着与秦珏歌亲近。 完全没有半分矜持和检点,要去与她肌肤相贴,还想要贴那处冰凉柔软的肌肤。 后来被秦珏歌哄着,去沐浴。她也不放过秦珏歌,一直拽着秦珏歌的手,不放,粘人的像块膏药。 让秦珏歌替自己沐浴来着,还扯着她的手,让她摸自己的小腹,问她紧实不紧实,是不是很好摸。 还威胁秦珏歌,要是离开了她,以后都摸不到了。 凌緢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记忆来的太汹涌,一桩桩丢脸的事在吻上秦珏歌的那刻,全部想起来了。 察觉到凌緢的分神,秦珏歌狐狸眼微眯,攀上她的颈脖,指腹勾了勾她的耳廓,轻轻弹了弹,似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凌緢蓦的一下,耳膜发出嗡的低鸣声,脑袋像是被人清空了思绪般,心跟着一滞。 在黑暗中,秦珏歌眼眸染上一抹媚意,撩人心弦,直勾勾的看着她。 凌緢被娇媚的眼神不经意的一瞥就勾住了魂魄,心尖痒痒的,任由秦珏歌造次。 秦珏歌微扬着下巴,红唇凑到凌緢耳边,清浅的呼吸直逼她的心尖,带着湿润的媚意,像是清澈的山泉,钻入她的耳廓,勾着她的心脏,也跟着湿润起来。 秦珏歌松垮的中衣随着蹭弄散开,滑腻的肌肤贴着凌緢的手臂,冰凉凉的,像是一块上好的玉。 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有点渴了。 屋外,夜空中闪烁着点点繁星。 大雪停了,春日像是提前到来了。 风吹过山野,满山的荒草发出呼呼的响声。 凌緢想起身去喝点水。可,怀里的娇美人哪里容得她离开,像是美女蛇般将她缠绕,冰冷的肌肤与她挨蹭着,滑滑腻腻的手感,像是抱住了一整座冰山。 记忆的碎片,猛然间变得清晰起来。 凌緢眼睛微微撑起,回忆再次出现,昨夜,酒醉的她,好像就是这般,将刚出浴的秦珏歌抵在床边,嚷嚷着口渴,头痛,难受。 然后,让她喂她吃东西。 可吃的究竟是什么。 凌緢脑袋一懵,唇齿的触感明显,与昨夜一致。她的鼻腔被雪花的味道入侵,呛的她,差点一口气没提上,要窒息了。 她脸红的发烫,心跳的快不能停。 黑暗中,她都分不清是记忆,还是现实。 耳朵被秦珏歌不重不轻的扭了扭,将她从记忆中拉回。 美人儿娇软的倚在她身上,一双狐狸眼至上而下的倪着她,她微咬着唇瓣,唇齿坍陷出深痕,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不被情热所带走理智。 带着几分媚,又带着几分难以驯服的野。 与之前哭唧唧的娇美人大相径庭,恢复些许记忆的秦珏歌惯爱用这个姿势,像是凌驾于她之上,将她当做被自己驯服的马。 只是,美人儿的野心很大,但架不住身娇体软,吃不消体力剧烈的消耗。 每次到了后半场,趴在她的身上,手掌无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训练大黄似的,示意她来。 凌緢心里是有几分不服气,凭啥她要惯着秦珏歌。 她也是有几分骨气和尊严在的。 可对上秦珏歌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她的心跳陡然快了几分,陷入一种渴望,想让秦珏歌彻底脱离情毒泥潭,全身心的愉悦起来。 ....... 次日,清晨。 凌緢换上了秦珏歌为她做的新衣,站在铜镜前,将衣服从上到下的捋的平平整整,确认一丝褶皱都没留下,方才,慢条斯理的穿上外衣。 光滑的绸缎贴着她的肌肤,就像是秦珏歌与她肌肤相亲般的舒爽。 秦珏歌坐在梳妆镜前描眉,透过铜镜看到凌緢的一举一动,狐狸眼染上一抹疑惑。她记得曾经在华伦山相遇时,凌緢身上的衣服面料,全是进贡宫中的锦缎,御用工匠亲手缝制的刺绣,玄色的服饰穿在凌緢身上,给人雍容肃静的沉静感。 虽是与她的性子不符,可也是上好的布匹。 比她给凌緢做的,不论是工艺还是面料,都要精妙。凌緢穿过上好衣物,却对她制作的东西,倍感珍惜。 第41章 凌緢的个性还与小孩子似的,给颗糖就能开心蹦跶一天,很容易满足。 “珏歌,我们把春联挂上吧。”凌緢把浆糊熬煮好了,将春联的左右分清楚,放到方桌上,对向清绝割道。她好久没贴过对联了,父亲在世时,也是家中的家丁贴对联,挂灯笼。她从小就在高门大院里长大,父亲格外宠爱母亲和她,她从小就没有干过什么粗活。 去年最后一次赶集,收摊时看到集市上有人卖对联。 仔细询问,才知道,每年的习俗是开春贴对联,还要在正午前,讨个好彩头,寓意来年福气进门。 “好。”秦珏歌起身,乌黑的长发垂着,走到凌緢身边。秦珏歌画着清雅的淡妆,唇色明艳动人,只是有点肿。 凌緢回忆起昨晚,两人互相吃嘴巴,谁也不愿占下风,都把对方咬的疼。她脸上一阵躁红。 “我来贴,你帮我看,贴歪了吗?”凌緢拿起对联,将浆糊一点点抹匀。 拿起对联往屋外走。 风吹入木屋内,凌緢的发丝被吹乱,屋外阳光正好,扑面的风没有刺骨的寒意,她仿佛嗅到了春日的气息。 “这样怎么样?”凌緢把对联高高抬起,问。 “往左边来一点。”秦珏歌道。 凌緢把对联往左边放了放。 “再往上去一些,大概一指的高度。”秦珏歌淡淡指挥。 一指吗? 凌緢把手指比划着,然后往上移动对联。 “高了点。往下来一些。”秦珏歌垂眸。 “你不是说一指吗?”凌緢回眸瞪秦珏歌,手都快要举酸了。而这人站在远处,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好。 秦珏歌狐狸眼里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不像是故意,却又说不出什么情绪。 凌緢被她的眼神倪了眼,没由来心尖有点痒。 她说的一指不会是以她自己的手指做参照吧,这么说来,哈哈哈,还真是她往上多挪了一些。毕竟,她的手指比秦珏歌长一截。 那还是,秦珏歌失忆时,偏要与她比划的。 猜到真相的凌緢笑的明媚。 把对联安置好了。贴的十分的工整。 小木屋又增添了一份过年的喜气。 凌緢幽幽的飘到秦珏歌身边,垂眸看着她交合放在身前的小手,白皙细嫩的小手很巧,她也握过,软的像是没有骨头,冰冰凉凉的很好摸。 “放心,虽然我手指长,也不会嫌弃你手指短的。”凌緢故意在她面前,将手掌张开,晃了晃,长指骨节分明,手上还残留着浆糊的米糕味,黏黏糊糊的包裹着她的指尖。 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有点色气。 秦珏歌脸上染上一抹绯色,很快沉下眸子,懒得理她。转身进了房。 凌緢不明所以,进了屋。 秦珏歌抛给她一条湿帕子,示意她擦擦手。 凌緢接过,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秦珏歌把两人昨夜准备好的伴手礼拿了出来。 王妈一份,二丫家一份。 秦珏歌还包了几个红纸袋子,里面是一些碎银两,是她准备给绣房的绣娘。与吴余结了尾款,吴余把钱给了她,她把钱转交给了秦珏歌。 绣房的事情,都是秦珏歌一人操持的。虽是妻妻两,可一码归一码,这些钱自然要给秦珏歌。 “秦老板,我有新年红包吗?” “平辈不需要给。”秦珏歌挑眉,而且凌緢也不是她手下的绣娘。 “啊。”凌緢失落的喊了声。凌白眼狼緢俨然在此刻忘记了穿在自己身上,那件秦珏歌亲手缝制的中衣。可是无价的。 “你若想要。”秦珏歌语气放慢了几分。 凌緢暗淡的神色又放出微弱的光亮,直勾勾的盯着秦珏歌,示意她继续说下来。 秦珏歌心底暗暗骂了句,财迷。昨天见她在那里祈求聚宝盆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是钻钱眼里了。 “就要当好绣娘,可你手笨,做不了绣房的活儿。” 凌緢脑袋顶端生出一团毛线,秦珏歌说的是人话吗?不给她红包就算了,还要数落一顿她。嫌她手笨。 “我的手巧着呢。”凌緢不服气,将手落到秦珏歌眼前,晃了晃。纤长粗粝的指腹,上面还有曾经留下的剑伤,看上去就是武将的手。 “没试过,不知道。”秦珏歌垂眸,淡淡道了句。 “我待会儿就去绣房,试试活。”凌緢叉腰道。 “你别把我们绣房给拆了。” “秦珏歌,你别太过分,叫句秦老板,你就飘了。。”凌緢瞪圆了眼睛,对向秦珏歌。 见秦珏歌把梳妆台的抽屉打开,将里面的银子抖落出来,与她那些小碎银子不同,秦珏歌的是银锭子,一个一个,看的凌緢眼睛都直了。 “秦老板,好有钱。”凌緢趴到梳妆台前,脑袋搁在梳妆台上,眼神亮亮的。 “你想要几个?”秦珏歌数了数,还剩下六枚银锭,是吴余给的尾款。 “秦老板觉得我值几个?”凌緢眼巴巴的看着秦珏歌,卑微的就差身后有尾巴,要摇起来了,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秦珏歌抿了抿唇,一阵刺痛感袭来,是昨夜被人咬痛的。 一文不值。 秦珏歌指尖勾动,将六枚银锭子堆到凌緢面前,凌緢看着银光闪闪的银锭子在她眼前放大。 “全都给我了?”凌緢激动的喊了句。把枕头下的荷包拿过来,将银锭子全数穿了进去。有点装不下,撑得鼓鼓囊囊。 她开心的捧着荷包,心想着,昨夜的新年愿望,新年第一天,就实现了。 秦珏歌是她的财神爷,来了之后,她的日子也过的好起来了。 还要带她会高门大户的温家,想来,救命恩人这个头衔,应该值不少钱。凌緢此刻,俨然忘记,般配不般配带给她的落差感了。 钱,才是最令她踏实的东西了。 看得见,摸的着。 新婚妻妻一同去王妈家拜年,王妈见着两人,只觉得也沾上了些喜气,脸上带着笑意,眼神一直落在两人身上。 秦珏歌大方端庄,沉静内敛,而凌緢天真烂漫,带着山野间的质朴感。 曾经鲜衣怒马的凌中郎将,再回京城,不知能否掀起一番风云。 接下来,几日,两人都开始收拾着回京城要带的东西。 既是山野猎户,那些赠与秦珏歌的卷轴书卷便不能带了。两人合计了一下,只带上换洗的衣物。 温府里什么都不缺。 而且,京城里,只要有银钱什么买不到。 虎符要拿到手里。 此事,她没与秦珏歌说。虎符关系重大,又牵扯到王家血案,以及当年凌家的事情。她只将虎符藏于胸口处,待到了京城,与凌家旧部撞上面,再说。 开春了。 春风飘入山野间,这夜,电闪雷鸣,戚戚沥沥的下起雨。 雪早已化去,山路也通畅了。 清晨,凌緢和秦珏歌启程回京。 王妈和二丫将她们送到村口,大黄也依依不舍的跟到了村口。王妈身体还未康复,凌緢将大黄托付给二丫照顾。 临走时,她不忘回头在看了眼桃源村。 这里她们初来时,是一片树林,被她们齐心合力建成了一个小村落。 现在,她又要离开了。 驴车慢悠悠的行在山路上。 凌緢陷入回忆,一年的时间,小木屋承载着她的快乐,回归京城后,迎接她的,全是未知。 温府,朝堂,凌家,还是王家血案。 她每一步都要走的更谨慎小心些。 不知不觉,入了城。 小二的吆喝声和马车叮叮当当声撞入凌緢的耳朵里,山野间的宁静不复存在,她侧眸看向一旁的秦珏歌,秦珏歌眉宇间淡然宁静,让凌緢胡思乱想的思绪找到了归处。 或许,她渴望的那份宁静,不是山野,而是秦珏歌。 凌緢将驴车架到温府前停了下来。 她跳下车,扣响了那扇漆红色的大门,大门气派。 门口两座石狮子,表情灵动,栩栩如生。 一个管家行头的人,推开门,长得尖嘴猴腮,一副刻薄模样。 见着凌緢眼角有道伤疤,一身猎户行头,脸上立刻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冷声道。 “大过年的真晦气,要饭去别处去。” “温府大宅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凌緢一听,心里一股气直窜脑门,她特意换上了自己压箱底的一套衣服,内里还穿着秦珏歌为她制作的中衣,虽只露出了一个衣襟,那也是上好锦绣制成的。 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居然说她是乞丐。凌緢不服气的掂量了一下腰间鼓囊的荷包,有了些底气,心道,见过这么有钱的乞丐吗? 凌緢剑眉扬起,连带着眼角的刀疤也跟着沉了下来,鹰隼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管家,透着几分冷森的气场。 管家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第42章 正好瞧见了凌緢身后的秦珏歌,一双失神的眼睛里放出亮光,上前了两步,对着秦珏歌不停作揖。 “大小姐,好。”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这位是我新交的朋友,勿要失了温家的礼数。”秦珏歌掀起眼眸,冷然道。不怒自威的气场,令管家后颈脖一阵发凉。他吓得缩了缩肩,双手作揖道。 “仆的狗眼不知泰山,还望小娘子莫怪,莫怪。” “还不快请我们进屋。”凌緢挥了挥手,将秦珏歌护在*身前。 就这么会儿功夫,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秦珏歌向来不在外人面前露脸,众人也都好奇,温家这位千金究竟是何模样。莫不是因为满脸麻子,不便见人吧。 见着秦珏歌真容,忍不住称赞,温家的掌上明珠,果然是超凡脱俗,美若天仙。 管家将凌緢与秦珏歌请进屋,又命下人将看热闹的人都给轰走了。 凌緢与秦珏歌被请进大堂,大堂内宽敞明亮,正对着大门的牌匾上,名家提字上善若水。名人字画挂了满屋,红木制成的太师椅陈列排序着,看得出温家人口众多,是个大家。 “有记起什么吗?”凌緢回眸,轻声问。 秦珏歌摇了摇头。 “没关系,有我在。”凌緢深吸一口气,警觉地打量着周遭。 温府管家见到秦珏歌第一眼,先是一惊,再是欣喜,可那种喜悦是极力伪装出来的,眼尾下沉着,双手缩进衣袖里,极力掩饰手指的发颤,怕的心思占了大部分。 “珏歌,你终于回来了。”女人期盼的声音响起,穿着华丽长褂的中年女人被管家搀扶着进来,她跨过门槛,挑着华丽的戴甲,朝着秦珏歌奔了过来。 人还没走到秦珏歌身前,就被凌緢挡住了。 观察过女人的五官,凌緢能断定,这人与秦珏歌没有一分血缘关系。女人脸上的喜悦没有牵动眼角,和唇角,分明是演绎出来的。 按理说,秦珏歌回家,管家第一时间该去通知温如元来见,可管家却带着这个女人来了,想来,其中必有隐情。 女人被凌緢用审视的眼神盯着,心里毛毛的,她用手帕捂脸,朝着一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怎么不见父亲大人?”秦珏歌掀起眉眼,淡声问。 “回大小姐的话,老爷与二夫人开春便去佛华山替大小姐祈福去了。” “要五日后才归家。” “我飞鸽传书给老爷,告知大小姐回温府的事情了,相信老爷会提早回来的。”管家据实禀告道。 凌緢皱了皱眉,她年前已书信告知温府,秦珏歌安然无恙,在年后会归家。可温如元却好像并不知情,还去了佛华山为秦珏歌祈福,这一切都很蹊跷。 大堂外,一阵吵闹声响起。 凌緢和秦珏歌互看了眼。将大堂内这做戏的二人当做空气,径直走了出去。 看到几个小厮将一个丫鬟擒住,不让丫鬟往大堂里进。 凌緢一眼认出,这人就是那日,被一众丫鬟换做吟儿的婢女。 凌緢上前,揪住小厮的脖颈,一臂挥过去,将人打翻在地。其余几个还想围上来,被凌緢三下五除二的给踢翻在地。 吟儿见着秦珏歌,喜极而泣,跌跌撞撞的跪倒在秦珏歌面前,呜咽着道。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那女人和管家各倚在门框的一边,见着凌緢的身手,互看了眼,此刻,脸色难看至极。 此刻,一个年轻女子闻声而来,嘴厉害念叨着。 “都是群不懂规矩的下人,怎么这么吵。” 女子见着秦珏歌时,先是一愣,而后,眉宇蹙起,流露出一丝厌烦的神色。很快,她将神色藏于面下,朝着秦珏歌走了过来,故作恭顺道。 “三妹给大姐请安。” 秦珏歌面色淡漠,做了个平身的姿势。 不发一言。 狐狸眼倪了眼吟儿,示意吟儿带路,回房。 三人走在长廊上。 凌緢和秦珏歌并肩走着,吟儿低眉顺目走在她们身后。凌緢去过秦珏歌的闺房,记得路。 秦珏歌并不记得。 温府大,走到分岔路上,凌緢轻扣住秦珏歌的手腕,将她往正确的方向引了引。 吟儿一抬头,就撞见两人间的亲密,不由得倒吸了口气。天哪,她家大小姐连她都不让近身,居然让外人碰她,而且大小姐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挺适应对方的亲密举动。 吟儿心中这般想着,暗中默默观察着。 注意到凌緢没有放开牵着秦珏歌的手,而秦珏歌也没有抽出,很自然的让她牵着。 吟儿面上故作淡定,可内心不停大喊着,两人的关系有猫腻啊! 第37章 大小姐被狐狸精迷惑 第三十七章 到了秦珏歌闺房门口。 “吟儿,你去给凌緢备间客房,住我隔壁。” 秦珏歌纤手一指,落在偏房处。 “仆这就去办。”吟儿强忍住情绪,表面恭敬作揖,转身,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大小姐不会忘记了,那间房子是她的房间。 难怪她觉得不对劲了,看来,她家大小姐是找到新的婢女了,这个婢女眼角虽然有道刀疤,但模样比她好看,个子比她高挑,还有一身武艺。 不知道服侍人的功夫是不是比她要厉害。 哭唧唧。 失宠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慢着。” “这间西塞,入了夏怪躁的。我要住这间,坐北朝南,光线好,南北通透。” 凌緢指了指离秦珏歌闺房不远的另一间。 “那间是小姐的书阁。”吟儿咬着唇,小声道。下人房肯定比不上大小姐书阁的环境好,可大小姐的书阁连老爷都不让进,何况是凌緢这个外人。 “吟儿,帮她收拾一下。”秦珏歌淡声道。 吟儿眼睛瞪得像铜铃,心道,大小姐好宠这个外人。她忍不住又看了眼凌緢,凌緢身材高挑挺拔,面容隽秀,眼窝深邃不似周朝人,看上去气魄不凡,若稍加打扮一二,定是能迷倒万千男女。 大小姐招了个狐狸精回来。 吟儿暗自腹语道。 行了个礼,按照秦珏歌的指示去办。 秦珏歌推门进入自己的闺房。 房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屋内地龙暖的发烫,阳光透过琉璃窗落在屋内,明亮温暖。 “想起什么吗?”凌緢忍不住问。 秦珏歌至进房间后,眼神变得柔和,似乎续满了回忆。 “这里让我感觉到熟悉。” “那就再转转,看看。或许,能让你想起什么。”凌緢提议道。而她站在秦珏歌闺房门口,没有半点逾越,和在山野里的放飞自我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你不用这么拘束。” “有吗?”凌緢挑眉,不想承认。可,这里是秦珏歌的私人领地,秦珏歌在这里每一处的回忆都与她毫不相干。她就是个外来者,这一刻,她感觉与秦珏歌之间的距离很远。 “把这里当做小木屋。” “我对这里毫无记忆,你是我在温府最熟悉的人。”秦珏歌道。 秦珏歌的话,一下子打破了两人间的距离感,建立起两人的羁绊。 谁能抵得住,秦珏歌一句,你是我最熟悉的人。 最熟悉,这个词用的让人想入非非。令凌緢整个人有点飘飘然。 “咳咳,我就知道我对你很重要。” “让我帮你看看,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忘了告诉你,我最擅长的就是破案。”凌緢搓了搓手,走到秦珏歌身边,自信的挑了挑眉。 凌緢到处倒腾,像衙门里养的战犬,气势汹汹。 “你发现什么了?” 屋子被凌緢翻了个遍,比她去山间狩猎还累。 “你是一个没什么秘密的人。” 凌緢坐到桌前,倒了杯茶水,大口喝了杯。 “或许,这里,藏不住秘密。”秦珏歌垂眸,轻描淡写道。 这句话看似不经意,却流露出一丝苦楚。 今天见着的管家,富态的女人,还有那个三小姐,看上去都不像什么好人。对秦珏歌的回来,没有流露出半分发自内心的喜悦。 明明是朝夕相处的家人,却不如一个婢女。 “珏歌,你没发觉这里少了很多东西。” 秦珏歌看向凌緢,又四周看了看,两人一同出了闺房,往书阁走去。 推开门。 吟儿正撅着屁股,在暖炕上吭哧吭哧的帮凌緢铺被褥,见着秦珏歌与凌緢并肩走了进来。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 两人的身形差不多,秦珏歌端庄大方,凌緢英武不凡,莫名有些般配。 两人一言不发,环顾了一下四周,默契的互看了对方一眼。 沉默的离开了。 吟儿一脸懵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隐隐升起一丝诡异感。这两人熟悉到了用眼神就能交流的地步了。 第43章 这,这该是多好的关系啊。 回到闺房。 凌緢合上门,确认四下无人,将秦珏歌拉到一边。 “你钟爱抚琴,可家中却没有一架古琴,琴谱也没有。” “还有,你的刺绣手艺那么好,家里也没有任何刺绣的工具,设计图纸也没有。” “家中除了诗词类书籍,连你最爱的话本子都没有。” “这里太古怪了,不像是你住的地方。”凌緢一口气将自己观察到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的说与秦珏歌听。她没想到,秦珏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住所,看似气派不凡,可实则还不如她在桃源村生活了两个月的地方,拥有的东西多。 秦珏歌静静听着,垂眸看着凌緢,红唇抿成一条缝,眼底流露出一抹寻常难见的温柔。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说的不对吗?”凌緢被秦珏歌看的脸颊一热,她摸了摸,脸上也没脏东西啊,秦珏歌干嘛这么看着她,于是好奇问。 “嗯。”秦珏歌淡淡应了声。 转而坐到了书桌前。 “狡兔三窟,你既然还有个身份是琴师昭昭,会不会还有别的住处。”凌緢追上来,趴在桌前,看向秦珏歌,刀眼亮晶晶的,看着秦珏歌。 在温府中,秦珏歌将自己的喜好藏得很好。证明,这里有人反对她,阻止她,有这些喜好。 “嗯。” “怎么只会说嗯。” “回到温府,你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了。” “如果你在这里觉得不开心,我便带你回桃源村。”凌緢又往秦珏歌面前凑近了些,直勾勾的去看秦珏歌的眼睛。 秦珏歌眼底情绪复杂,让她看不清秦珏歌的内心。秦珏歌是很能藏的人,至少,凌緢看不透她。 敲门声响起。 “大小姐,凌姑娘,书阁已经收拾好了,可以住下了。”吟儿道。 “进来吧。”秦珏歌道了句。 吟儿推门进来。 目光悄悄的落在秦珏歌和凌緢身上,秦珏歌坐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端庄淡漠,一旁的凌緢斜靠在书柜上,像是没骨头似的半倚着,歪着脑袋,眼眸垂着,像是被大小姐训过。 训过? 吟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们家大小姐,虽然个性冷淡了点,但不至于训人。对她们也是客气温柔。 那是训什么,狗吗? 吟儿浑身一哆嗦,对上秦珏歌疑惑的眼神,赶忙恭敬问道。 “大小姐,用膳时间到了。” “还是与以往一样,将饭菜端到房内来吃吗?” 凌緢挑了挑眉,捕捉到重要信息了,平日里,秦珏歌都独自用膳,不与其他人同桌吃饭。难怪,刚才,秦珏歌不理那些个温家的四房四房,她们也没觉得有异样。 吟儿关上门后,站在门口,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口气。 秦珏歌让她多备些菜,是为了她身边的凌緢吧,她担心凌緢在温家吃不饱饭? 完了,她家大小姐彻底沦陷了,爱惨了那个狐狸精。 等吟儿吩咐下人将饭菜端上桌时,看到秦珏歌和凌緢对坐在方桌前,惊得下巴都要掉出来了。 对坐的吃饭位置,不是只有夫妻才会有的吗? 而且她们家大小姐,可是最讨厌与人同桌吃饭。 满屋子飘香的饭菜,让凌緢食欲大开,她们长途跋涉了一天,应付了温府的牛鬼神蛇,又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寻找线索。 天色已晚,是今天正经吃的第一顿饭。 虽然来到了相对陌生的环境,但因为有彼此的陪伴,看向彼此的那刻,将这里看做是京城里的小木屋。 没有什么拘束。 两人的食欲都不错,吃的不少。 吟儿来收碗筷时,看到空了好几个的盘子,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不可能是凌緢一个人吃的吧。 因为有几道菜,确实是秦珏歌爱吃的。 可秦珏歌以前的胃口很小,吃什么都只会吃几口,可,感觉她们家大小姐的胃口因为凌緢,都变得好了。 这就是传言中的秀色可餐吗? 狐狸精果然还是很有手段的。 吟儿这般想着,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 夜深了,凌緢回到书阁内,吟儿敲门,提醒凌緢该沐浴了。 凌緢开门,吟儿领着下人,将一盆盆热水倒入木桶内。又为凌緢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衣服都是上等的锦缎制成,与肌肤相亲,柔滑细腻。 沐浴完。 吟儿带着下人来将木桶撤走,又将凌緢换下来的衣物,一并带走了。 “凌姑娘换下的衣服,会帮你清洗干净。” “好,这件料子薄,记得洗轻柔些,不要磨坏了。”凌緢不忘交代,她今天第一次来温府,特意穿上了秦珏歌为她亲手缝制的新衣。 “好的。”吟儿低声回应。看了眼凌緢口中所说的那件衣服,不看还好,一看,眼睛都直了。这,这,大小姐已经好久没有亲手做过衣衫了。 可,可,她却给凌緢做了一件贴身的中衣。 做这种贴身的衣物,可是需要用皮尺精细丈量她的身形,才能做出完全贴合她身材的衣物。 啊啊啊啊啊啊。大小姐已经和狐狸精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 吟儿内心在尖叫,可面上还是唯唯诺诺的将门合上。 并提醒凌緢早些歇息。 凌緢靠在床榻上,陌生的环境总是会有些不自在,一切都是不熟悉的,没有熟悉的味道,也没有呼呼的寒风,这里暖和的不似初春,好似温暖提前来到了。 可枕边空落落的。 凌緢猛然发现,一切的陌生,全因为,她枕边少了秦珏歌。 秦珏歌睡在这样的环境下,定是不需要她催生内力替她取暖了。可,她应该也不好受吧。毕竟,这里,与她所处的宫中一样。 看似锦衣玉食,何尝不想一个禁锢她的囚笼。 而曾经的她,与曾经的秦珏歌一样。 都像是折翼的笼中鸟。 共鸣来的太强烈,凌緢吹熄了灯。借着夜色,悄然出了门。 秦珏歌沐浴完,正坐在梳妆台前抹面霜。 山野里风大,她需要厚涂些面霜,好好保养一下她的肌肤。 此刻,铜镜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惊得她手里的面霜差点洒了一桌子。 手被人至后握住,熟悉的清爽的皂荚香气扑鼻。 铜镜里,两人姿势暧昧,环抱在一处,凌緢低眸,目光落在如雪花般细腻的面霜,面霜散发着花香,很好闻。 “这是什么?” “面霜。” “是舶来物。”秦珏歌担心凌緢不知,又轻声道了句。 京城贸易繁华,而她与海外商船有贸易往来,自然会有多些新鲜玩意。 “你要涂一点吗?” “厚涂在脸上,可以保持面部的水润。”秦珏歌继续道。 京城干燥风大,面部的保湿很重要。 “好。”凌緢想多了解秦珏歌在温府的日常生活,想着能融入她的生活里。 “你坐下。” 凌緢搬了个椅子坐到秦珏歌身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曾经的画面,两人上次在梳妆台这般亲近,还是秦珏歌为她在刀疤上描绘梅花。那时,秦珏歌记忆并未恢复,与她黏腻又亲近。 这时,感受到一股淡雅的花香与那人的气息一同靠近了,凌緢抬起眼,想观察秦珏歌的反应。 “闭眼。”冷冽的嗓音响起。 凌緢听话闭眼,微凉的指尖沾染着膏体,点在她眼下,轻轻划过,带着点痒,让凌緢想躲,下巴被秦珏歌轻轻捏住。 指腹不经意的擦过她的唇瓣,像是被蚂蚁爬过。 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口干舌燥,有点想咬上这人的手指,警示她不要在自己这张脸上胡作非为。 冰凉的膏药封印了她的面部表情,好闻的花香气息弥漫在她的脸上,像是细润的春雨,绵密的洒在她的脸上,可紧接着,她的脸有一股刺刺的痛意,像被小针扎过,特别是两颊处更甚。 “疼。”凌緢垂眸,这种疼不是难以忍受,可与她以往所接触的疼痛感,不属于一种,未知的疼痛感会让她陷入失去安全感的境地。 “你的皮肤太干燥了。” “所以,会有疼痛感,你就想象你的皮肤在张口饮水。”秦珏歌淡声到了句。 凌緢慌乱的心,一下子安下来了,秦珏歌的形容很具象化,让她忍不住想笑,她感觉她脸上的皮肤像是张开了无数个小口,嗷呜嗷呜的喝着水。 “不要有表情,皮肤会出细纹。” “你好严格啊。”凌緢绷着脸,像是听话的乖学生,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的等待着。眼睛不能睁开,脸上也不能有表情,她浑身紧张的绷起。 “还要等多久?” 凌緢觉得时间难熬,她的手晃了晃,摸到秦珏歌的衣角,又顺着她的衣角往上攀,想着去牵住她的手,想捏捏她细软白嫩的手指。 第44章 “啪。”清脆的声音,落在她的手背上,像是警告。 凌緢失落的收回手。 现在是在温府,她和秦珏歌再不是像山野里一样,是朝夕相处,和睦自洽的一对小妻妻。何况,恢复些许记忆的秦珏歌,早不像之前那般粘着她,满心满眼只有她了。 突然,有点怀念那个时候的秦珏歌。 她不该推三阻四,应该好好享受,毕竟,那样的秦珏歌,她不会再拥有了。 “可以去洗了。” 秦珏歌清冽的声音传入凌緢耳廓,她起身,闭着眼,摸摸索索的往洗漱盆边走。 “哐当。”椅子被她撞了一下。 听到身边人啧了一声,像是嫌弃她。凌緢垂了垂眸,内心的失落感翻涌而上,一只微凉的手却牵住了她的手,像是一块良玉,滋润着她掌心。 凌緢握紧秦珏歌的手,把身体的重量全交给秦珏歌。像个狗皮膏药,粘了上去,甩也甩不掉。 秦珏歌脸上染上一抹绯色,她知道她心软的那刻,就上了这人的当。 她见过这人眼盲时的样子,听声辨位的能力,如若常人。怎可能笨手笨脚的撞到刚坐过的椅子。 秦珏歌身材纤弱,哪里经得住凌緢这大体格子撒泼耍赖,踉跄着要倒,被凌緢扶着细腰,稳住。 “有点手感了。”凌緢手握着秦珏歌的腰不放,暗自揉了揉,丈量了一下,对比着刚把秦珏歌从天香楼里救下时的柳腰,不禁感叹。自家媳妇,终是被她一点点的喂胖了。 “凌緢。”秦珏歌耳尖微红,身体不自然的一软,声音带着几分羞恼的意味。 凌緢知道不能在逗秦珏歌了,再逗下去,狐狸该伸出爪子挠人了。 凌緢松开手,步伐自若的走到水盆边,扯下一旁的干布,将脑袋埋入水里,将脸上的面霜一点点的涂去。 脸上的刺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沁润感,她摸了摸脸上的肌肤,光滑的跟剥壳的鸡蛋般,嫩滑。和抚摸秦珏歌肌肤的手感有点相近了。 “好光滑。” “你要不要摸摸看。”凌緢转身,将脸凑到秦珏歌面前,满脸骄傲的道。 一张异域风情的脸,在秦珏歌面前放大,黑曜石般的眼眸夹带着星光,专注的看着她,眼眸清澈纯粹,她脸上的肌肤因为清洗过度用力,泛着淡淡的红润。 她还带着面霜的花香味,像是在水中浸润过般,娇嫩可人。 秦珏歌承认自己是被蛊惑了,指尖抬起,还未触及到凌緢的脸,她就后悔的想要收回。可纤细的手腕被人扣住,然后,双手被凌緢热情扯着往自己的脸上印。 秦珏歌被迫两只手掌按在了凌緢的脸上,不可否认,触感确实很好,红扑扑的,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苹果。 凌緢黑亮的眼睛因为两只手的挤压,变成圆溜溜的小狗眼,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兴奋带着些湿润的光泽,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珏歌。 “以后,你每天帮我涂面霜好不好。”我也要做一个精致的女孩子。 “五日一次就好。”秦珏歌淡声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凌緢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唇角勾起得逞的坏笑。 秦珏歌叹声,这家伙,好像还挺容易满足的。 “但我不能老涂你的面霜,这东西多少银两?”凌緢认真道。 秦珏歌眯眼看向她,回忆起新年夜里,那人双手祈福希望一夜暴富的财迷样,似乎故意刺她,道了句。 “不是很贵。” “多少银两?” “八百两。” “什么?八百两这么一小罐子?”凌緢眼珠子瞪圆了,心口一滞,这面霜也就鸡蛋的大小,秦珏歌给她抠了面霜,算起来,五十两银子。 她拼死拼活猎得一只熊,才能赚的五十两。 “你这面霜看上去还剩不少,我还是用你的吧。”凌緢脸皮厚,替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我还年轻,十日一次就好了。”凌緢把涂面霜的时间延迟了一倍,可以替秦珏歌省点钱。 这句话一出,感觉秦珏歌看她的眼神里透着杀气。 凌緢一噎,秦珏歌说她五日用一次,自己说十日用一次,两人又差了五岁的年纪,这算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吗? 秦珏歌懒得理这人。 走到床榻边。 秦珏歌的床榻宽大,是小木屋的暖炕的两倍大。被褥是锦绣绸缎,触及肌肤,光滑柔软。 秦珏歌褪下外衣,合衣睡了下来。沐浴后,秦珏歌换了身衣服,她的亵衣多是白色为主,纯白色的吊衫,没有什么刺绣工艺,淡雅纯净。 凌緢心知自己说错话了。 乖乖的跟了过去,褪下外衣,钻进了被子里。 不熟悉的环境,与熟悉的人呆在一处,有了些许安全感。 凌緢伸手去捞秦珏歌,掌心触及到一片微凉的肌肤,心中暗叹,秦珏歌就是个冷美人。冰冷是外壳,一点点抚慰热了后,内里热情又奔放。 烛火还未熄灭。 凌緢接着摇曳的烛火,去看秦珏歌绝美的脸庞,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边,一双狐狸眼轻闭着,长睫颤动,鼻梁高挺像是耸立的山峰,一张朱唇泛着娇艳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锦被下,秦珏歌的身材姣好曼妙,她用脚踝蹭了蹭秦珏歌的小腿,滑腻一片,一碰就化。 见那人没有反应,凌緢身体也跟着挨了过去,秦珏歌的身上散发着花香,特别是发了汗后,这种香气愈发浓郁,令她像是被蛊惑般,想要摄取更多。 美人的肌肤娇嫩无骨,敏感细腻。 被她抚摸过,就留下淡淡的红。 第38章 过上有钱人的日子 第三十八章 凌緢借着烛火的光,掀开被子的一角,看到秦珏歌纯白的亵衣与她雪嫩的肌肤交相呼应,像是一朵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白莲。 可偏偏,她就要做亵渎美好之人。 “扣扣。”房门被敲响。 凌緢与秦珏歌皆一怔,四目相对,闪过一丝诧异。 “大小姐,您的燕窝奶酪羹,备好了。” 吟儿站在门口,手里端着茶盅,里面有膳房精心熬煮的甜品,每夜入睡前,大小姐都要喝完,才能睡得安心。 “进来。”清冷的声音从门内响起。 吟儿端着盘子,脚步轻盈的进了房间。 梳妆台前空无一人,吟儿心生好奇,往日这个时间,大小姐还在护肤保养,今儿是怎么了,早早上了床。 见吟儿左顾右盼,一脸疑惑。 “把甜品放到桌上,就好了。”秦珏歌道。 吟儿回过神,目光自然落到床榻边,帷幔落下,床榻上秦珏歌的身影若隐若现,单薄的亵衣外裹着见中衣,中衣堪堪挂在胳膊上,露出白皙光洁的肩头。乌黑的长发垂落着,巴掌大的脸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是因为初春天气渐暖,伙房的地龙烧的太热了吗? 吟儿这般想着。 确实是热,青砖瓦房,遮风避雨,床榻下的热气不断的蒸腾,全爬到了凌緢的脸上。 凌緢被秦珏歌藏在被子里,蒸腾的热气与秦珏歌身上散发出的花香混合,只往凌緢鼻子里钻。她额头,后背发出热汗,像是被放进了蒸笼里。 她的呼吸也变得稀薄。 想撩开被子的一角透透气,手在黑暗中没了胡乱动了动,掌心触及到一片绵软,像是山峰间化开的初雪。 惹得秦珏歌微颤着肩,差点软到在床上。 混账,她在干什么。 是想要吟儿知道她们的关系吗? 吟儿虽是她的贴身婢女,与她亲近,可,从小在温家长大,耳濡目染的繁缛家规,定是会被她两惊到的。 此事不宜张扬,还得从长计议。 凌緢的手被秦珏歌握住,纤手落在她的掌心,像是撩拨羽毛般,轻轻划开,勾的凌緢心口直痒痒。 秦珏歌似在安抚她。 像是逗弄小狗般,勾着她的指尖。不让她作乱。 微凉的指腹摩挲过她的掌心,留下两个浅浅的字痕。 等等。 凌緢耳尖微微发烫,秦珏歌写在她掌心的两个字的印记还未消退,像是落在她心口的烙印,秦珏歌越是让她等,勾的她越是心急,等不下去了。 黑暗中,凌緢贴着秦珏歌平坦的小腹,只往下面钻,亵裤被凌緢剥落。 舌尖被一阵花香充盈,她只觉得心口间的痒意,有了宣泄的出口。 凌緢心中想,燕窝奶酪羹也比不上这里香甜好吃,嫩豆腐在她唇齿间化开,芍药花的馨香味扑鼻而来。 “嗯。”秦珏歌蹙眉,咬唇,闷哼了声。一股奇异的痒意攀涌而上,她难耐的夹了夹腿,却被一双手给四两拨千斤的抵开,软舌使坏似的,又往里探了探。 烛火摇曳,晃得人心都开始跟着恍惚了。连带着眼前的帷幔都像是变成了恍惚的重影。 第45章 吟儿放下羹汤,听到秦珏歌的嘤咛声,护主心切,又往前走了两步。 “大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红。” “是不是犯了热病?” “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摇曳帷幔下,秦珏歌浓睫颤动,眉宇微蹙,清冷绝美的脸上,泛起热烫的红。 “许是舟车劳顿,疲乏了,那羹汤你撤下罢。” “我要就寝了。”秦珏歌将锦被拽的更紧了些,青葱白玉的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大小姐好好保重身体。”吟儿听完,端着羹汤后撤。她细细回顾,觉得秦珏歌嗓音与往常有些不同。往日的声音冷冽如山间冰泉,可,刚才的声音,吟儿想着,脸不由的发红。怎么有点娇娇媚媚的。 像极了,春日趴在墙根,嗷嗷叫唤的猫儿。 吟儿用力甩甩脑袋,把自己这些腌臜的念想给甩在。 退出门时,她还好心的帮秦珏歌熄灭了烛火。 烛火燃灭。 秦珏歌掀开被子,倪见使坏的人双手撑着她的膝盖,抬眸,一双黑曜石的眼眸,在黑夜中,闪着光。 她的薄唇水润,沾染着晶莹,舌尖不经意的舔了舔唇角,轻轻抿了抿,似回味的勾了勾唇。 十足的无赖。 分明烛火还未熄灭,她的情毒也还未起。 可这人,却仗着有外人在,自己不好发作,坏事做尽。凌緢定是不悦自己把她藏起来了,所以报复她。可,现在温府的局势情况并不明朗,将两人的关系暴露在人前,没有好处。 秦珏歌这般想着,但眼神柔和几分,想着哄一下生气的小狗。 她勾着凌緢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帮她擦掉沾染的汁水。 狐狸眼沁满了媚意,像是能放出丝线,扯着凌緢的魂,令她满心满眼只看得到自己。 情毒上头,麻痹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像是落入池塘的鱼儿,只想着与池水搅弄在一起,欢快自在。 如若此刻,吟儿推门而入,看到床榻上这幅场景,定会被吓得当场厥过去。 ...... 次日,清晨,敲门声传来。 凌緢从被子里冒出一个脑袋,被一只纤白的手给重新摁进了被子里。 鼻尖被一阵暖香填满,她耳尖被轻轻拧了拧,整个人的魂也被提溜着飘了起来。像是躲入洞中的仓鼠,只在山峰间探出一双黑亮的眼眸,至下而上,与秦珏歌对视。 “别动。”秦珏歌冷冽的声音传入凌緢耳廓,她只觉得耳朵麻麻痒痒的,用耳朵去蹭连绵的山峰,给自己挠挠痒。 蹭着蹭着,她觉得不止耳朵痒了,心口间更痒。 暖香扑鼻,凌緢只觉得血气上涌。 “大小姐,温水替你备好了。”门外传来吟儿的声音。 “放在门口便好。”秦珏歌淡声道了句。 吟儿站在门外,身子一僵。大小姐回来后变化也太大了吧。晚上不喝羹汤了,早上也不用她服侍梳洗了。 听到脚步声渐远。 秦珏歌的身心放松下来,可她感觉胸口处闷闷的,一阵酥麻感袭来,她仰头哼了声,被人给扯回到被子里。 温暖的气息将她裹住。 像是封印了她的四肢,令她无法动弹。 “现在可以动了吗?”对上凌緢那双沾染着情欲的眼眸,秦珏歌心尖跟着动了动,身体软弱无力,任由那人造次。 床榻被晃的发出细微的响声。 秦珏歌小拇指堵着唇,克制住快要溢出的声音,在凌緢动静太大的间隙,忍不住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万一,被下人们听到,只怕是会怀疑秦珏歌房中闹鬼。 秦珏歌捂着脸,被一波一波的浪潮,拍得浑身无力。她羞恼的垂眸,看着锦被拱起的小山,作乱的人儿辛勤耕耘。 夜里闹腾还嫌不够,白日里,还要闹腾一遍。 ...... 到了快正午。 吟儿才见到在家主子。 长发盘层发髻,发顶玉石雕刻出雪莲形态的珠钗摇曳,一席青紫色长裙席地,披着雪狐貂绒的长褂,脚踩着一双貂鼠白皮的绣花靴。 美得不可方物。 可印象中,大小姐钟爱将长发编成几缕长辫,绑成一缕。失踪回来,连喜好的发型也发生了变化。 最大的变化,要属秦珏歌的性格。 平日里,她不爱与人亲近,可现在,怎么的。吟儿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凌緢身上。 那人卷发扎成一束,身穿一席白色金纹长衫,腰间系着碎玉石点缀的腰带,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荷包从工艺上看,像是出自秦珏歌之手*。 吟儿脑海里浮现出秦珏歌曾经与她说过的闺房闲话。 说如果遇到中意之人,便会给她绣荷包,做衣服,荷包上还会绣出鸳鸯的图案,寓意两人会琴瑟和鸣。 咚咚,吟儿心口被重重撞了两下。 再看向两人时,见两人眼神碰巧对上,黏腻的快纠缠到一起,然后。。凌緢低头,与秦珏歌说话,秦珏歌垂眸,倾听。感觉两人的距离好近好近。 气息纠缠在一起。 下一刻,都要亲到对方了。 吟儿捂住心口,痛心道。完了,我不干净了。此刻看到什么都是脏的。 回到房间。 吟儿将银票和做工精益的玉手镯递到秦珏歌面前。 “大小姐,这是我刚从账房领出来的。” “是大小姐这几个月失踪未领的月钱,这枚玉镯子是十一月时,老爷送你的生辰礼物。” 凌緢见着银票,眼睛都亮了,银票有几张,凌緢看到最上面那张面额最小,也是五百两,那下面几张,岂不是。 凌緢搓手手,感叹媳妇真有钱。媳妇家也真有钱。 “嗯。”秦珏歌轻描淡写的嗯了声。 “我和凌緢想去置办点东西。” “我去备下马车。”吟儿听后,也没多问,她猜到秦珏歌和凌緢的关系,既然凌緢是大小姐喜欢的人,她肯定站在大小姐这边。 吟儿走后。 秦珏歌与凌緢在温府里转悠。 温府很大,就花园就有三处,还有一个池塘,一座幽静的小亭子。 昨日秦珏歌归来的消息,像是被封锁了。温府表面的宁静下,暗藏汹涌。 两人在池塘边漫步,池塘里的水褪去冰霜,有几只红色的鲤鱼在水池里撒欢似的转悠着。 “表妹。” 一声男声响起。 一个瘦高斯文的男子,快步朝着两人走来。男子与秦珏歌年纪相仿,眼含热切,双手展开着,宽大的袖子随着他疾驰的动作,飞快的舞动着。 长袍也随着他加大的步伐飘到身后,看上去挺激动。 凌緢观察着此人的表情,他见到秦珏歌时,表露出的情绪发自真心,是除吟儿外,发自真心想见到秦珏歌之人。可得到这个结论的凌緢,却并不开心。 心底隐隐升起一丝烦闷。 有一种冲动,想踢一下脚边干枯的树干,看看这人会不会因为只在意看秦珏歌,不曾留意脚下的树枝,直接一脚踩空,落入池塘中。 初春的池水,温度很低。 应该能让这人冻得没工夫来秦珏歌面前晃悠。 秦珏歌见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眼色沉沉,只细微轻点了下巴,算作是回应。 庆华年见状却异常激动,往日,她若唤秦珏歌表妹,对方定会言辞灼灼的与他划清界限,告诫他,他是温如元二房庆容花家的亲戚,与她无半分关系。 往日他都会克制住自己的内心,唤秦珏歌一声秦大小姐。可今日,亦是思念情绪翻涌,他没忍住内心悸动,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却没曾想到秦珏歌没有责怪他,反倒是与他打招呼。 会不会是这次失踪后,发生了很多事,让秦珏歌终于认清了内心,发现他才是那个值得她托付终身之人。 庆华年上前几步,想离秦珏歌更近些。 可脚下被一根枯枝给拌了下,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他狼狈的甩了甩袖子,抚了抚耳鬓的碎发,眼睛还是一刻不离的盯着秦珏歌。那眼神,让凌緢沉了沉眉,只觉得对方是在用眼神冒犯秦珏歌。 凌緢身子自然的往秦珏歌面前挡了挡,错开那人的视线。 在那人眼神对上自己时,凌緢刀眼眯了眯,不善的倪了他一眼,连带着眼尾的刀疤下沉,视作警告。 “这,这位是?”庆华年留意到秦珏歌身边的凌緢,好奇问。秦珏歌不爱与人亲近,除了贴身丫鬟吟儿外,她身边再无其他婢女了。 凌緢的五官张扬明艳,不似周朝人温婉,打扮透着贵气,不像是寻常人家。 “我和珏歌的关系,需要和你解释吗?”凌緢瞥了眼庆华年,冷声道。如若她腰间有佩剑,此刻,她的利刃都要出鞘了。大家名门子女都是内敛含蓄,可偏生这人极富野心又不懂得收敛,觊觎秦珏歌的心思,就差刻在脑门上了。 第46章 想要攀附上温府这棵大树,飞上枝头。 十足凤凰男一个。 庆华年被凌緢呛声,脸色尴尬的一白。 “我是珏歌的表哥,你,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呸呸呸。” “什么表哥。二房家的人又来这里乱认什么亲戚来了。。” “我们大小姐人好,不与你计较,你怎么脸皮这般厚。”吟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冲着庆华年一顿数落,就差拿笤帚来撵人了。 庆华年被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的快要裂开了。偏生 “表哥,你怎么跑到这儿了。” “不是说好在凉亭一叙吗?”说话的这人,正是昨日见过的,秦珏歌的三妹,温娴轻。与昨日对她们冷面讥讽不同,温娴轻瞧见庆华年,眉眼带着绯色,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 庆华年脸上的尴尬之色更甚,看向秦珏歌时,企图解释。 “珏歌,你别误会,我只当娴轻是自家小妹妹般看待。” 秦珏歌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只当是看了一场闹剧。 凌緢抱着臂,懒懒的站在秦珏歌身边,原本的烦闷在吟儿出现后,一扫而去。 “大小姐,马车备好了。”吟儿提醒道。 秦珏歌轻点头,往府外走。 凌緢与她并肩而行。 庆华年见秦珏歌要走,以为她因为见着他与温娴轻亲密,吃醋了,赶忙快步撵了过来,还想解释。 可刚走两步,只觉脚下一滑。刚没躲过的枯枝,又被他踩中了,他重心不稳,往后一个踉跄。 “哎呀。”的大叫了声。 一旁的温娴轻见着忙扶住他,可成年男子的重量,她一个柔弱女子无法扶稳,反倒是随着庆华年一到,重重摔倒了地上。 摔得眼冒金星,发钗散落,披头乱发,好不狼狈。 凌緢回眸,瞧见这副景象,不由的耸肩笑了笑。 见到温娴轻与庆华年的关系时,她也曾怀疑过秦珏歌的失踪或许与温娴轻有关,温娴轻嫉妒秦珏歌得到庆华年的喜欢,心生歹意。 可,刚见着两人狼狈摔倒的模样,又不由将这两人排除在外。 不过是一对蠢货而已。 平日里秦珏歌怕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们一眼,又怎会着了她的道。 上了马车。 马车慢悠悠的在京城繁闹的街道上行进着,凌緢掀开盖帘,去看外面。小贩们使劲力气,卖力吆喝着。 以前的她,也是这般。 为了卖出山间野味,卖力吆喝。 普通百姓的日子,清贫,却快乐。 眼里只有赚几两碎银,吃上一顿饱饭,就好了。 可现在,不是。 下了马车。 两人进入一家成衣铺。 老板见着秦珏歌来了,恭敬的迎了上来。 “秦大小姐,好久不见。” 凌緢挑眉,秦珏歌是这里的常客,老板见了秦珏歌立刻认了出来。 秦珏歌平日里都是以白纱遮面,不露出真颜。这次见到秦珏歌本人,老板只觉得眼前一亮,都说温府家千金大小姐是因为脸上有隐疾,顾见不得人。 此刻,见到秦珏歌真容的老板,只叹秦珏歌是天仙下凡,美艳绝伦。 秦珏歌按照凌緢的身材比例,给她挑选了几件中衣,又给她买了几身成套的外服。 走到卖亵衣亵裤的小隔间,秦珏歌停住了。 “你自己挑。” 凌緢随便挑了几件,能换洗就好了。 “记在温府的账上就好了。”秦珏歌临走前,淡声对老板道。 老板恭敬与她鞠躬,将人热情的送到了门口。 “你还想买些什么?”秦珏歌问。 “都是给我买,你自己就不挑点什么?”凌緢眨了眨眼,看向秦珏歌,只觉得秦珏歌对她不要太爱了,什么都以她为先。 却听到那人不冷不淡的道了句。 “我什么也不缺。” 对,你秦大小姐,什么也不缺。。 就我缺。我什么都缺。 秦珏歌看向凌緢,也不知这人为何脸色暗了暗,抿着唇,看着她。看的凌緢,心里毛毛的。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和秦珏歌闹别扭,是心里会有落差感。 她与秦珏歌的身份背景差距太大了。 “我也不缺。”凌緢抱着臂,耸肩道。她想保有一丝自尊,但不多。 在秦珏歌提议去摘星楼吃午饭时,凌緢故作冷淡的道了句。 “也可以。” 摘星楼的上房内,空气中飘浮着诱人的肉香。凌緢看着满桌子的佳肴,脸上露出喜色。这里,她已经一年多没来过了。 一顿饭下来要花几十两银子。 她一个山野猎户负担不起。 秦珏歌点的都是摘星楼的招牌菜,两人根本吃不完。看到剩下的饭菜,凌緢垂了垂眼眸,想起桃源村的二丫。 小丫头胃口极好,要是二丫在,定是会风卷残云,把所有的菜都吃完。 本以为回到京城就能替王家翻案,却不曾想温如元被人支走了。 两人用过午膳决定回府。 摘星楼的老板见到秦大小姐要离开,拱手作揖,又送上了他们摘星楼新品酿蜜饯,供秦珏歌品尝。 两人上了马车。 秦珏歌手里抱着一罐子蜜饯,蜜饯散发着甜香,她青葱的手指挑起一个,放入唇角,甜滋滋的香气充斥着她的口腔,令她愉悦勾唇。 “我也想吃。”凌緢眨了眨眼,看向秦珏歌。秦珏歌唇角被蜜饯汁沾染出一层亮色,甜滋滋的,让人忍不住想尝。 秦珏歌将罐子堆到凌緢面前,示意她尝尝。 可凌緢摇摇头,眼神灼灼的看着秦珏歌的唇瓣,不言而喻。 秦珏歌心尖陡然一跳,回忆起以前,两人共饮共食的场面,脸上爬满绯色,舌尖被自己不小心咬了下。 马车车帘关的并不严实,随着马车颠簸,上下起伏,能看到车夫的背影。 而车夫如若回头,定是也能从缝隙中,窥探到车内的情形。 秦珏歌心思飘忽,眼前被阴影覆盖,凌緢凑近,偏头与她的唇,只隔着半指的距离。 要吻不吻,炙热的呼吸扑在秦珏歌的唇瓣上,令她心尖起了一层火。两人都还挺能忍,见凌緢不吻,秦珏歌手握着蜜饯的手紧了紧,浓睫颤动着,垂眸不动声色。 咯噔。 马车碾过石子,车子前后移动了一下。 凌緢是习武之人,能做到岿然不动,可秦珏歌不行,本与凌緢这般暧昧举动,已经让她心头如火在燎,她肩膀一颤,身子微倾。 直直撞到了凌緢的唇瓣上。四片唇瓣毫无缝隙的贴合在一起。 第39章 受到惊吓 第三十九章 好香好甜。 凌緢愉悦的眯眼,满意的舔了舔唇角,尝到蜜饯的味道。还尝到了美人主动献吻的滋味,太难得了,能让她回味许久。 秦珏歌羞恼的往后靠了靠,与凌緢拉开距离。 绝美的脸上被红润覆盖,像是天边的一抹朝霞。 马车行驶在热闹的集市上,忽然一阵喧闹声传来,凌緢撩开车帘往外开,有几个街头卖艺的,卖力表演着。 忽然,一个彪形大汉拿起罐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掏出一把火,口喷火光,似要烧出一米远。 众人一阵鼓掌惊叹。 火光如影,晃过马眼,马受惊的扬起前蹄,将车夫给撅到了地上。受惊的马儿在热闹的集市中狂奔。 惊得路上的行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凌緢钻出帘子,扯住了马车的缰绳,马被狠狠拽住,狂甩着脑袋,发疯似的朝着人流最拥挤的街道处奔去。 凌緢见状从马车上跃起,跳到了马背上。 马不服有人坐在它的身上,激烈的挺着背,想把凌緢给甩下去,偏生凌緢腰背紧绷成一到弓,双腿发力,像是长在了马背上,任这野马怎么甩,也无法将她甩掉。 这是匹日行千里的好马,可不该在京城里受雇于车夫。在京城中行驶的马匹多为温良的马匹,四肢不需要多健壮,只需要温顺,不易受到外界刺激便好。 可这匹马显然不是。 像是刚从马场驯服下来的小野马,四肢健壮,扬蹄奔腾,便能将人给踢翻在地。 小野马难驯,可遇到对猛兽很有法子的凌緢,就得另说了。 凌緢双腿紧固住马匹的肚子,给出极强的压迫力。 手中缰绳又用力往手腕上裹了两圈,眼眸一沉,在小野马就要冲破城门,撞入足有五米深的护城河内。 野马发出哀鸣的嚎叫声,脑袋被凌緢紧紧勒出,扬起,接着蹄子重重落下。 往下狠狠地砸了两下,似在不爽被人给制住了。却又毫无办法。 城门口的侍卫看到失控的马匹,早已准备好长矛,严守以待了。 午时的阳光,格外刺眼。 落在驯服野马的凌緢身上,凌緢卷发随风飘曳,一张明媚的面容肆意张扬,像是翱翔在草原上的鹰。腰间的荷包随着她在马匹上掂量着起伏,被凌緢紧紧捂着,生怕给撞掉了。 第47章 站在城楼上的人,注意力落在凌緢身上。 “郝校尉,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毅儿。”郝宏伯鹰隼般的眼眸沉了沉,嗓音沧桑的像是被风沙割过喉咙。是毅儿吗?那个他找寻了五年,未找到的毅儿。 没见到毅儿的尸骨,他坚她还活着。 上个月,女帝把他召回京城,做个小小的校尉,他也没有怨言,他满心期盼着能与毅儿相认,让凌茫冲泉下有知,感怀安慰。 凌緢安抚好马匹,掀开门帘,去看秦珏歌的状况。门帘掀开,马车内的装饰早已散了架,四周一片狼藉,她的新衣服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各处。 四散的亵衣还挂在秦珏歌的肩上,有一种淫靡混乱感。 秦珏歌手里捧着的蜜饯罐子洒落了一地,马车内满是甜香的气息。 还好,秦珏歌没有什么大碍,除了长发凌乱了些,脸色苍白了一点。 她撞上秦珏歌那双狐狸眸,里面蓄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任谁受了这么大惊吓,都会惊慌失措。可秦珏歌只看着她发懵。 “没事了。”凌緢上前,拍了拍她拽紧衣袖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回过神的秦珏歌,紧紧抱住她,身体还在颤抖,狐狸眼里沁满了泪花。冰冰凉凉的,全糊到她的后脖颈上了。 好可怜的大小姐,刚回来,就被自家人暗算,险些跟着这失足的马车坠入护城河里。 大小姐又不会水,只怕会呜呼哀哉。 还好有她。 她可一刻都不能离开秦珏歌,要好好保护她。 秦珏歌扯着凌緢的衣袖,将她一点点的往自己怀里扯,狐狸眼眸染上一抹偏执,深沉的盯着凌緢。 “怎么了?”凌緢关心秦珏歌的身体状态,小心的询问。 秦珏歌不语,勾着她的手,一个劲的把她往身边拽,似乎离不开她。而且,她发现,本就少语沉默的秦珏歌,这次彻底失语了。 车夫的声音从门帘外传来。 “大小姐,您受惊了,没事吧。” 凌緢眼眸一沉,快速掀开帘子,与车夫眼神对峙上,车夫眼神焦急,手还因为擦伤了正流着血。 凌緢先暂时把他的嫌疑排除在外。 “你先去医馆,处理伤口。” “我会将大小姐带回温府。” “凌姑娘,麻烦您了。”车夫毕恭毕敬的与凌緢道谢。 凌緢拽紧了缰绳,轰开了看热闹的众人,驾着马车往温府去了。 回到温府。 凌緢将马车停入马厩中,小马驹被她驯服,如今她手抬起,小马驹便会将脑袋凑到她的掌心,任其抚摸,乖巧不已,是匹日行千里的好马。 “它可有名字?” “没有。” “这匹马驯马师驯了一个月,还是桀骜难驯,驯马师说下个月要将它放逐草原。”正在喂草料的下人,如实交代。 “你的耳朵比寻常马儿要小一些。” “唤你小耳可好。”凌緢捏了捏小耳的耳朵,笑着道。 小耳似通人性,抬了抬脑袋,黑眸亮晶晶的看着凌緢。凌緢看到小耳,不由想起自家大黄,不知在桃源村过得可好。 她观察着马厩中的马,马匹多温顺,适合在京城内使用。车夫明知小耳桀骜不驯,却要用它,是何居心。 凌緢心中疑云升起,可并未多做逗留。 秦珏歌惊魂未定,还在屋内小憩。她必须寸步不留的守着秦珏歌。 回到秦珏歌的闺房。 秦珏歌躺在床榻上,揉着发胀的眉心,面色憔悴。凌緢见状,心里升起担忧。秦珏歌的失忆是后脑有淤血所致。 可这淤血因何而来,还不得而知。 秦珏歌刚回京城两日,就被人陷害。 想来此人定是在温府。 凌緢坐到秦珏歌身边,娇美人儿柔弱无力的靠到了她的怀中,暖香在怀,凌緢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蛮腰,一手拍抚着她的背。 受过惊吓的娇美人儿,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缩在她的怀里,动也不动,令她心疼极了。 “别怕。以后我会更加小心。” “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凌緢低头,闻到秦珏歌身上好闻的清香,还带着蜜饯的甜香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口。 秦珏歌仰头,红唇主动挨了挨凌緢的下巴,软嫩的舌尖,舔了舔,留下一道湿滑的痕迹。 凌緢后脑一麻,下巴带着凉意和酥麻感。 让她有点上头。 凌緢眼神灼灼的落在秦珏歌的脸上,见她主动伸出纤白的手腕,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往自己怀里,用力拽了拽。 凌緢猝不及防的落入温暖的怀抱中。 暖香在怀,凌緢无法做到坐怀不乱,抵着秦珏歌的肩,将她往身下带。 唇落在秦珏歌的脸上,蜜枣的香气落入她的口腔内,凌緢已经不觉得自己嗜糖如命,此刻,她恨不得将蜜糖全数吞入腹中。 她贴着秦珏歌的唇,探入舌头,秦珏歌后仰着下巴,顺从的微张唇瓣,予取予求。 唇齿贴合,秦珏歌的唇瓣像是化开的奶油,令她着迷。她吮含着秦珏歌的唇,将舌探入她的潭口,搅弄着,邀她的舌共舞。 所有的危机,在此刻,好似被她抛之脑后。 她只想在此刻,安抚好情绪不佳的秦珏歌。秦珏歌好似从那个从容不迫的大小姐,又变回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怯懦的依偎在她的怀里,渴望她的疼爱。 “没事的,有我。”凌緢吮含着秦珏歌发烫的耳尖,将温热的话语,一点点的说与秦珏歌听,既然秦珏歌此刻安全感消失,她便会成为秦珏歌结实的避风港,成为她最大的依靠。 “我会一直在。”凌緢迫切的述说着自己的真心,恨不得把秦珏歌捧在心间。 生怕秦珏歌感受到一丝不安,会掉下金豆豆。 门外,吟儿敲了敲门,低声道了句。 “大小姐,车夫已经回来了,人在大堂。” 房内,凌緢已经安抚好秦珏歌,凌緢为她点了安神香,秦珏歌正在小憩。 门被推开。 吟儿瞧见凌緢从秦珏歌房内走了出来,透过门缝,她看到床榻上帷幔落下,秦珏歌正倚着床榻,安稳如猫儿般的睡着。 “你替我在门口守着珏歌。” “不要放任何人进去。”凌緢眼神肃杀,透着一股森冷的气质,让吟儿有些害怕。初见凌緢时,她觉得凌緢模样异域风情,是个魅惑她家主子的狐狸精。 可听车夫说,凌緢赤手空拳驯服一匹受惊的野马,保护秦珏歌平安归家。不由的对她多了份崇拜。 大小姐眼光独具,挑的人肯定错不了。 吟儿听凌緢的吩咐,站在秦珏歌门外守着她。 凌緢快步去了大堂。 见着车夫手上缠着纱布,面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而一旁管家正与他交谈着,见着凌緢出现,管家立刻闭嘴了。 眼神似有闪烁,躲闪着凌緢投向他的目光。 “凌姑娘,谢谢您今日之举,救了我们大小姐,万分感激。”车夫见着凌緢来了,双手抱拳,与她作揖道谢。今日要不是凌緢在场,秦珏歌恐有性命之忧,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温大人砍的。 “那匹烈马已经被我驯服了,日后,不会再这般撒野。”凌緢长袖一挥,腰杆笔直如松的坐在椅子前,一双深邃的刀眼透着锐利的光,扫向管家。 管家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那匹马可是驯马师训了一月都未曾驯服的野马,应该被放逐草原,任其撒欢。可,凌緢只用了半天时间,便将它训的服服帖帖。 刚才那匹马看到凌緢时,脑袋耷拉着,摆出完全臣服的状态。不似作假。 这个山野猎户,似乎比她外表看上去还要不好对付。 凌緢眯着眼,观察着管家的反应,见他面色苍白,眼神闪烁,当即察觉出他肯定有问题。若是还在锦衣卫当差,她早就把这尖嘴猴腮的管家给丢进水牢,关他个三天三夜,看他招是不招。 可她不是锦衣卫,这里是温府。 “小耳可是你常用的那匹?” “不是。” “这匹马是前些日子老爷从马场挑回的小马驹。”车夫如实作答。 “为何用小耳?” “其余的马匹被拉去马场修马蹄了,只有这匹马刚拉回来,钉过马蹄能用。” 凌緢沉默,其余的马匹确实有修过马蹄的迹象,看似毫无破绽可寻。可偏就这么巧,秦珏歌要出门时,这些马通通不能用了。 “修马蹄是一早定好的?” 车夫看了一眼管家,欲言又止。 凌緢明白了,有管家在,自己问不出什么明堂,只得找个时间,私下去问问车夫。不过,管家的嫌疑她是定下了。 她想命人监视管家的一举一动。 可,她有些为难,她初到温府,目前已知信任之人只有吟儿一人。吟儿看上去没什么武功底子,并不能不留痕迹的监视管家。 第48章 而她,必须守在秦珏歌身边,不给这些人可乘之机。 凌緢一时没有更好的主意。 回到秦珏歌住所。 吟儿抱着木勺,满脸警惕的站在门外。见到有动静,吟儿举起木勺就要挥舞着过来。 “是我。”凌緢扣住她的手腕,提醒道。 吟儿看到凌緢,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你可算回来了。” “刚才三小姐和庆华年还嚷嚷着要来看望大小姐,被我会木勺子赶走了。” “你们大小姐身边,就没个会武功的护卫?”凌緢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但忠心护主的吟儿,忍不住问道。好在是遇到那两个草包,万一是遇到厉害的人,吟儿恐怕只有帮着秦珏歌喊救命的力气。 “有啊。”吟儿眼睛一亮,点点头。 “谁?” “青儿是负责保护大小姐的护卫。” “这次老爷出门祈福,二夫人说缺少护卫,将她也带走了。”吟儿垂眸,低声悻悻道。 凌緢悠悠点头。 所以一切都是预谋已久,有人想借着温如元不在府上,将秦珏歌彻底铲除,亦或者说是杀人灭口。 推开门。 秦珏歌已经醒了,气色比刚才好了不少。 独自坐在书桌前,眼眸垂着,似在沉思。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抬眸,望向凌緢的眼眸里饱含着几分缱绻的温柔。美人看她,还带着温柔的媚意,像是化开的冰霜,令人心跳快了几分。 秦珏歌起身,张开双臂,去寻凌緢,也不顾及有无外人。 好在凌緢提前支走了吟儿,让她去备些晚膳。 秦珏歌扎入凌緢的怀里,乌丝落在凌緢的衣襟上,像是勾缠着她心口的丝丝缕缕的线,引得凌緢心口一阵悸动。 顶得住美人冷脸,顶不住美人撒娇。 凌緢的心化开了一片,忍不住将她搂住,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嘻嘻,可爱可爱。我家娘子软乎乎的,好粘人。 不管是冷脸的秦珏歌,还是懵懂的秦珏歌,还是妖媚的秦珏歌。 秦珏歌有着千面,万面,可她都喜欢。 秦珏歌的一切都令她着迷。 只因每次都都能在秦珏歌漂亮的狐狸眼里看到那个小小的她,仿若秦珏歌的眼里只容得下一个她。 她也是。 秦珏歌被吻的脸颊发红,勾着凌緢的脖子,主动吻上她的唇瓣。 奶猫似的舌生涩主动的钻入凌緢潭口,她微张着唇,半眯着眼,享受着秦珏歌难得的主动。 美人被她吻的发软,凌緢索性,把美人儿抱到书桌上。 扶着她的膝盖,教秦珏歌盘着她的腿,将秦珏歌扣在怀里,狠狠的亲,恨不得将她亲软,亲化。 秦珏歌被她吻的发丝微乱。 凌緢的唇一点点的下移,划过她光洁的脖颈,使坏的咬了口她的锁骨,秦珏歌的肌肤太敏感,稍稍用点力,就留下了红痕。 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庭院内静谧,宁静。 星星点点的红痕,令凌緢眼神深了深。 她像是在山林间徘徊的饿狼,见到食物,两眼放出光亮。 今儿蜜饯没尝着,只得多尝尝秦珏歌,解解渴。 初春的天,暗的早。 院落里掉落的树叶被风吹起,带起一阵尘土。 院落外,一个人影行色匆匆,走到秦珏歌的门外,停了下来,鬼祟附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砰”的一声。 门从里到外打开,撞到那人的鼻子上,那人被撞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啪叽一下坐到了地上。 屋内灯火通明,投射出暖光洒在屋里出来人的身上。 勾勒出她挺拔如松的身形,一双鹰隼般的刀眼,森冷的盯着窥视者。凌緢的耳力极好,在那人踏入庭院时,她便听到了。她将衣衫半解的秦珏歌从书桌上抱起,放到床榻上,还不忘给她落了帷幔,将她盖的结结实实,不让别人瞧见分毫。 “你,你是谁?” “怎么会出现在珏歌房间里。”被撞者还恶人先告状,捂着鼻子,站了起来。 听闻声响的吟儿,提着灯笼寻了过来。 拿灯笼一照那人的脸,正是刚才与三小姐一同寻来的庆华年,跟只赶不走的苍蝇似的,一直围着秦珏歌身边转悠。 吟儿怒火中烧,叉着腰,指着庆华年的鼻子放声大骂。 “你这个歹人,色胆包天,胆敢深夜偷摸的往大小姐内院闯。” “你是仗着青儿不在,无人打你吗?” “来人,给我将这个歹人赶出去。”吟儿大声喊着。 几个下人闻讯赶来,见着是庆华年也不敢真动手赶,只得好言好语的将他劝走了。吟儿心底憋着股气,大小姐的内院,从不让男丁进入的。 大小姐失踪了三个月,温家眼看着快要易主了。 连带着温府里的下人也开始怠慢大小姐,居然放任外男进入。 吟儿气得肝疼,站在大小姐房门外,直喘气。 凌緢沉着脸,也很气。 不但气庆华年,还气温府这些下人,放任一个外男闯入秦珏歌的内院,是何居心。难不成马车没害死秦珏歌,想靠一个癞蛤蟆毁了秦珏歌清白吗? 想到这些,凌緢拽紧了拳头,以前做锦衣卫时,她觉得女帝的法子挺偏执的,可此刻的她,也想找个法子,永绝后患才行。 “凌姑娘,多亏了有你在。” “不然,小姐的清白怕是要被这歹人给毁掉了。”吟儿见凌緢比她还生气,而且,刚才直接教训了庆华年,她感受到有人与她一样,替大小姐撑腰,懂的心疼大小姐,便对凌緢又多了几分好感,赶忙道谢。 听到吟儿这般说,凌緢的眼神变得更冷了些。 秦珏歌是高门大户,家规繁缛,严苛,又极为看重贞洁。如若闺房被外男闯入,哪怕庆华年没得手,以温家古板恪守的性子,保不齐会让秦珏歌下嫁给庆华年。 一想到这些,凌緢太阳穴气得直跳,牙齿咬的咔咔作响。她怀疑,温府不止一个人想害秦珏歌。而是每一个人,都见不得秦珏歌好。 为什么会这样。 秦珏歌从未害过她们,本性纯良,从不与她们结怨。只因为是正房的女儿,温家正房又在秦珏歌幼年便去世了,无母可依,又碰上古板冷漠的父亲。 可想幼年时的秦珏歌在温家过的生活,该有多苦。 “先把晚膳端上来吧。”凌緢吸了口气,将复杂的情绪消化掉。 合上门。 凌緢看向床榻上半倚着的秦珏歌,中衣被她解开后,还未系上,松散的,露出内里纯白的亵衣,晃得凌緢眼前白晃晃的一片,秀色可餐。 “娘子,该用晚膳了。”凌緢几步上前,对上秦珏歌,又多了几分心疼。曾经她不知道温府的腌臜,只觉得秦珏歌是千金大小姐,锦衣玉食,可进入温府才知道,那些所谓的至亲,实际背地里只想往你身上捅刀子,稍不留神,就会被所谓的至亲之人给害死。 秦珏歌蹙眉,摇着头,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身体无力的往后仰靠着,中衣顺着肩头滑落,纯白的亵衣被丰盈撑得饱满,露出一小截纤细的柳腰,白嫩嫩的,惹人垂怜。 第40章 眼里只有凌緢 第四十章 敲门声响起。 凌緢将秦珏歌身上的中衣捻起,替她穿好了,又将腰间的系带给系上。 边替秦珏歌穿衣服,凌緢心中边想,脱衣服简单快速,穿上还挺费劲。 帷幔被她拉下。 方才去开门,让吟儿进来。 五六道精致的晚膳端上方桌,吟儿垂着眸,去看躺在床榻上的秦珏歌。 秦珏歌无力的垂着眸,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猫,可怜兮兮的。她挺想上前去安慰两句自己的大小姐,可大小姐自从失踪回来后,变得不一样了。 对她不亲了。只对凌緢不一样。 吟儿看了眼凌緢,凌緢垂着眸,坐在桌前,正在细心地挑着鱼肉的小刺,一点点的全挑到一旁。 又将蒸好的蛋羹拌着米饭,将细白的鱼肉也参合进去。 搅合搅合拌在一起。 端到床边,撩开帷幔。 “多少吃一点。”凌緢温声劝。 秦珏歌掀起狐狸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凌緢看,张了张嘴,对向凌緢,示意她喂。 凌緢脸蓦的红了。她感官极好,注意到吟儿投射过来的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 她就像是暴露在白日的妖精,被一下打回了原形。 “吟儿还在。” “我可以不在。”吟儿识趣的起身。 “凌姑娘,麻烦您照顾我家小姐了。” “我*家小姐自幼没有被人怜爱过,性子比其他人要冷一些,可不代表我家小姐是个无坚不摧的铁人。” “希望你好好对她。”吟儿语气真诚,似在将秦珏歌正式交托给凌緢。 第49章 凌緢垂眸盯着秦珏歌,心口被狠狠的撞了撞。秦珏歌好可怜。从小没受过父母疼爱,又被这些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 好在她遇到了自己。 凌緢紧紧握着勺子,恨不得把一颗真心剥开,展露在秦珏歌面前,表露自己对她的热忱。 门被吟儿关上了。 房间寂静一片,烛火摇曳,照亮了闺房的每一处,却无法照进秦珏歌的心。 “乖乖张口。”凌緢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凉了,递到秦珏歌唇边。 秦珏歌狐狸眼垂着,浓睫颤动,她微微张开嘴,能看到内里小巧的一截粉舌,粉舌舔了舔白瓷制成的勺子,然后缓慢,将半只勺子含住,卷动着,将食物带走。 凌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看的入神。她以前捕获过一只白狐,白狐极通人性,她喂过它吃食。与秦珏歌吃东西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可爱。 秦珏歌细嚼慢咽,一口食物吃了咀嚼半天,才慢慢咽下。 难怪,她吃得少,而且不见胖。 凌緢又舀了一勺,秦珏歌吃掉了。 一碗蛋羹加一碗饭全数被秦珏歌吃完了。 凌緢掀开被子一角,秦珏歌乖巧的将整个人往凌緢怀里送,娇软的半弧贴着凌緢的手臂,挨蹭下,满是滑腻柔软。 凌緢耳尖发红,心跳不由的快了几分。不带这么诱惑人啊。 她只是想摸摸秦珏歌的肚子,看她吃饱了吗? 秦珏歌掀开被角,趴到了凌緢怀里,鬓角的发丝擦着凌緢的脸颊,酥麻的,带着电流。娇软的美人儿主动示好,融化了凌緢的心。 “等我把碗放回去,让我吃口饭,好不好。”凌緢小声与秦珏歌商量着。 秦珏歌垂眸,轻点了点。 凌緢想起身,却被秦珏歌紧紧抱着,不撒手。凌緢对上秦珏歌娇媚的眼眸,心中有了猜测。 “是让我抱着你一块去吃。” 秦珏歌又点了点头。 凌緢拖着秦珏歌的臀,秦珏歌自然的将双腿夹在她的腰腹上,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无尾熊似的,不肯撒手。 秦珏歌太轻了。 凌緢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她带了起来。 走到方桌前,她坐下,秦珏歌就趴在她的身上,指尖勾着她的发丝,把玩着。凌緢低眸,就见着半弧压扁似的抵着她的胸口,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连绵起伏。 冲击感太强烈,突然想吃些别的东西在口里。 凌緢收回目光,按下心猿意马,开始囫囵进食。肚子实在太饿了,驯服野马耗费了不少体力,此刻她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怀里的人忽然哼起调调,白嫩小巧的金莲,上下勾着,蹭着她的窄腰,一下一下。 凌緢耳尖动了动,秦珏歌哼的,是她哼过的那些不入流的小调,之前秦珏歌每次听到都会骂她登徒子。 可如今自己却哼唱上来了。 秦珏歌嗓音清冷婉转,绕在凌緢的心尖,转啊转啊。勾的凌緢无心吃饭,心尖发痒。 凌緢风卷残云的吃完饭。 吟儿算着时间来收拾了餐桌,又备上了热水。见凌緢卷起袖口,替秦珏歌试了一下水温。 吟儿看的心尖一跳,瞪大了杏眸。内心不禁狂喊。凌姑娘这是要和大小姐一块共浴吗?两人的关系到底好到了那个地步啊? 能不能提前与她透露点,让她有些心理准备啊。 吟儿内心翻江倒海,可面上一点也没表露。 她一步一回头的往厢房外走,满心想着,凌緢良心发现,喊她回来替秦珏歌沐浴。可,其实,她也服侍过秦珏歌沐浴啊。 秦珏歌鲜少让人服侍她,更衣沐浴。 最多只是梳妆打扮而已。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看到大小姐主动扑到了凌緢怀里,鼻尖还蹭着凌緢的脸颊,狐狸眼满是眷念的望着她,与她撒着娇。 好软,好萌。 吟儿被她不曾见过的大小姐给萌化了。 吟儿合上门。 “乖乖娘子,你自己沐浴好不好。”凌緢低声哄。秦珏歌身上还沾染着蜜饯的黏腻气息,发丝上也黏黏的,需要清洗一下。 秦珏歌摇头,双手勾着凌緢的脖子,索要她的拥抱。 “要我给你洗吗?”凌緢耳根发红,心跳砰砰的快了几拍。秦珏歌的闺房灯火通明,将每一处都照的明亮如白昼。 屏风后,木桶里热水蒸腾起寥寥的烟雾,水面上荡漾着花瓣,散发着好闻的花香。 中衣腰间的系带被凌緢解开,衣襟松散开来,滑腻的肌肤像是留不住衣物,很快褪到了手肘处,轻轻一拨,就掉了。 秦珏歌脱掉中衣,感觉有些凉了,张开双臂,又要寻着暖热的凌緢身上去。 凌緢顺从的将她抱起,滑腻的肌肤蹭着她的脖颈,胸口处被半弧压着,娇软一片。凌緢耳尖发红,强忍着内心的燥意,将她抱起,往屏风后走去。 秦珏歌的亵衣是绕到后颈的系带,凌緢指尖一挑,亵衣便从前散开。 凌緢将她的亵衣握在手中,亵衣上还残留着秦珏歌温热的体温和香甜的气息,引得她心尖隐隐躁动。 她将亵衣抛入桶内。 秦珏歌护着胸口,垂着眸,看着她,纯白色的亵裤宽松的垂到脚踝处,等着凌緢来脱。 凌緢喉咙滚了滚,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 偏生秦珏歌还摆出一副楚楚可人,任人摘取的模样。 凌緢解开腰间系带,纯白色的亵裤滑落到秦珏歌脚边,被她嫩白的金莲踩着,她踮起脚尖,将自己整个人送入到凌緢怀里。 凌緢得了暖香在怀,忍不住悸动,指腹摩挲着秦珏歌光滑的背脊。感觉秦珏歌身子紧绷着,漂亮的蝴蝶骨缩紧,像是蝴蝶合上翅膀,将自己全数缩到凌緢的怀中。 凌緢扶着秦珏歌的细腰,将人打横抱起,放入温水内。 水没过她的肩膀,秦珏歌紧张的抱住凌緢的胳膊,浓睫颤动,神色不自然。水浸没了凌緢的袖口,连带着半截胳膊都被水浸湿成了深色,湿哒哒的黏在她的身上。 凌緢见她这幅模样,心生奇怪,怎么恢复了些记忆,还变得怕水了。 蓦的一下,记忆像是回马灯在她眼前闪烁。 秦珏歌每次恢复记忆,好像都与水有关。 这次也是差点落入护城河内。 “我来陪你。”凌緢温声道。三下五除二褪去衣服,随着秦珏歌一同泡入木桶中。 木桶很大,足以容纳两人。 秦珏歌见着凌緢进了浴桶,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像只怕水的猫儿,扑腾着爪子,朝着凌緢身边扑了过来。 “哗啦啦”水深四溅。 凌緢只觉得被柔软狠狠撞到了心尖,对上秦珏歌沾染着湿气的狐狸眼,凌緢像是被蛊惑了心神。 凌緢将皂荚粉涂抹在手上,沾了点水,搓揉过后,起了泡,然后一点点的搓揉到秦珏歌的长发上。 秦珏歌长发如绸缎,在她的指缝间划过。 秦珏歌哼着小调,嫩白的指尖拨弄着水面的花瓣,乖巧的像只被主人抚摸的小狐狸,任由凌緢替她清洗。 娇软可人的美人儿,换做是以前,凌緢早就将她吃掉了。 可现在的秦珏歌,连话都不说了。 分明是受到了刺激,患上了失语症。 凌緢心无旁骛的帮秦珏歌清洗好了,将她从木桶里抱出,裹上干布,一点点帮她擦干水渍。 闺房内,地龙烧的热,明亮又宽敞。 凌緢曾经还觉得这里比起她破烂的小木屋,好上千倍。可,再看怀里勾着她发丝把玩的秦珏歌,心中一疼。 她在这里过得并不好。 上了床榻,秦珏歌又缠了上来。 凌緢手笨,嫌麻烦没给她换干净的衣物,只将她周身裹着干布,放在床上。眼下,秦珏歌身子一动,干布自然散落到一边,露出光洁白皙的肌肤。 她狐狸眼垂着,盯着凌緢,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张着,诱惑着凌緢探寻。 凌緢受不住诱惑。 闭眼,吻住柔软香甜的唇,两人身上混杂着同样的皂荚香气与花粉味。凌緢抚摸着秦珏歌吹弹可破的肌肤,指尖划过她的后腰,落在她蝴蝶骨处的红痣上,红痣微微凸起,不似旁边肌肤的细腻光滑,带着点肉肉的手感。 令她忍不住摩挲。 秦珏歌受不住后背的痒意,轻轻颤着肩,将自己主动往凌緢怀里送,柔软的半弧压着凌緢,描绘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凌緢眼前一热,浑身像是被一把火点燃了。 她熄灭了烛火。 放下了帷幔,将娇软滑腻的娇美人拥入怀中,软香在怀,令她爱不释手。她吻着秦珏歌的唇,舌尖钻入她的潭口,卷着她的小舌,嬉戏,缠闹。 接吻这件事,好像做一百次都不会厌倦。 特别是与喜欢的人。 凌緢鼻尖扫过秦珏歌的脸颊,嗅着她身上好闻的花香,吃着她像牛乳般,一碰就化掉的唇瓣。 第50章 啧啧的水声。 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清晰。 凌緢粗粝的指腹沿着秦珏歌的背脊往下,扶着秦珏歌的腰窝,将秦珏歌一下一下的撞入她的怀中。 呜呜。 秦珏歌发出可怜的呜咽声,红着眼尾,感受着那处酥麻的触感,直通心脏。 夜里,初春时节,轰隆,传来巨大的雷声。 闪电划破夜空,让天在一瞬变成白昼。 声响惹得怀中人一颤,凌緢将她抱紧了些,安抚的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抚着她。 凌緢在秦珏歌脱力要仰倒的那刻,紧抱着她,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急促的呼吸着,怀里的人儿滚烫的像是烧开的沸水,潮湿的气息像是炙热的岩浆,将她整个融化。 ..... 次日,凌緢从醒来,感觉鼻尖痒痒的。 她动了动,眼睛还没睁开,感觉浑身被好闻的气息包裹,脸颊被清香的唇瓣挨了挨,紧接着是她的鼻尖,眼眸,辗转反复。 凌緢闭着眼,去摸怀中人。 怀中人主动迎了迎,往凌緢手掌心里撞。 秦珏歌软腻的像是碾碎了一块热腾腾的嫩豆腐。 听到怀里人呜咽,小猫似的探出小舌,去舔她的唇瓣。 一点点的舔着她。 凌緢受不住,大早上的撩拨,睁开眼,对上一双沁润着湿气的狐狸眼,小狐狸浑身不着一物,露出雪白光洁的肌肤,明晃晃的,有点惹眼。 与秦珏歌眼眸对上,凌緢不由的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秦珏歌抿着唇,发出小兽般可怜兮兮的呜咽声,就是不出声说话。 凌緢的心沉了沉,看来秦珏歌的失语症还未好转。 眼看着这两日温如元就会回来了,到时候知道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不知会作何感想。如若秦珏歌不恢复状态,自己在温府的去留成了大问题。 温府不留外人,大小姐内院更是不容外人出入。 到时候,她被赶走了。 秦珏歌又还未恢复记忆,眼下还有失语症,不正好让想要害她的人,得了空当。 凌緢担忧的心思起了,蹙了蹙眉。 却见躺在她怀里的人坐起身子,雪白的肌肤在她的眼前一晃,比那冬日皑皑的积雪还要纯白诱人。 秦珏歌将几张银票子塞到凌緢的手里。 她双手环着凌緢的脖颈,眼巴巴的看着她,像只温顺的小狐狸。用眼神告诉她,都给你,我的都是你的。 “你以为我担心没有钱啊。”凌緢乐了,她的媳妇太可爱了。 秦珏歌羞涩的垂了垂眸,挨着她的脸,一下一下的蹭着,把满身的馨香味全数蹭到凌緢的身上。 这般温存可人的秦珏歌,一下子融化了凌緢的心。 若是换做以前,定是要在好好折腾她一番。 可今日不行。 她得带秦珏歌出府一趟,去找大夫给秦珏歌看看。 可如若再坐马车,就将自己的行踪彻底暴露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她必须很低调的带秦珏歌出府。 秦珏歌今日的状况比昨日好了些,能自己梳洗打扮,换衣更衣。除了不会说话,和格外黏她之外,其余都很正常。 凌緢命吟儿拿了套下人服饰给秦珏歌换上。 深蓝色的下人服装穿在秦珏歌的身上却透着别样的韵味。 “我带珏歌出趟温府。” “你在珏歌房内假装是她,谁来也别开门。”凌緢交代完吟儿,领着秦珏歌往后院走去。 “低着头。”凌緢轻捏了捏秦珏歌的下巴,示意她低下点头,别让人看出她的模样。 秦珏歌乖巧的低头,跟在她的身后。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从后门绕了出去。 出了温府,凌緢去客栈看了间上房。 有命小二替她买了两套便于出行的素衣。两人稍作乔装,从客栈内出来。 凌緢领着秦珏歌直奔医馆。 医馆是上次凌緢替秦珏歌重金买淤青药的那家,在城边的一处僻静地儿,是个女大夫。 女大夫见着凌緢,便认出了她。 上次她要的那些药材太精贵,治疗颅内的淤青,而且凌緢给出的药方应该是出自宫中御医。 若是换做平常人家肯定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药材。 女大夫看向凌緢身边的女子,女子一席粗制布衣,白纱遮面,举止端庄,布衣挡不住她清雅出尘的气质。面纱下肯定藏着一张绝色倾城的容颜。 “大夫。”凌緢喊了声。 女大夫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端倪病人的长相,有点冒犯病人私隐。 她拿出枕垫,示意秦珏歌坐下。 秦珏歌扬起下巴,轻薄的面纱随着她的动作,飘拂,露出一小截纤白细嫩的颈脖。 美得不可方物。 凌緢牵起秦珏歌的手,帮她带到大夫面前,坐下。 秦珏歌从粗布袖子里伸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递到大夫面前。 女大夫号脉后,皱了皱眉。 “这位小姐,可是中了曼陀罗花之毒。” 凌緢见大夫看出秦珏歌身体的端倪,也不好隐瞒。于是点头。 “可有法子解此法。” “曼陀花是周朝禁物,而解毒之药也是。”女大夫蹙眉道,同为女子,她深知中毒女子之难处,可这解药并不好弄到。 “我可以出高价买。”凌緢从怀里掏出银票,递到女大夫面前,真诚道。温府的局势混乱,如若让温府的医官诊出秦珏歌中了情毒,只怕是将秦珏歌的软肋交给其余几房。 “不是钱的问题。”女大夫摇头叹道。这解药市面上不好得到,不过见到凌緢掏出银票的诚意,心底动容。周朝妻妻本就不易,何况妻子被歹人下毒害成这样,她能帮肯定会帮。 “我去黑市替你收购,不过不一定能买到。” “谢谢大夫。”凌緢抱起双拳,鞠躬道。如若能解掉秦珏歌的情毒,秦珏歌便能摆脱这每日之苦。 女大夫点点头。 凌緢见女大夫没有诊断出秦珏歌的失语,心中沉了沉,于是将秦珏歌的病状,详细的说与女大夫听。 女大夫听后,看向秦珏歌。 “失语症多半是在病人受到极大刺激下,封闭自我,拒绝与外界联系,来自我保护。” “怎么可以治好?” “这位小姐的状况比一般失语症的病人要好很多。” “她挺依赖你的照顾,你可以一点点引导她说话,让她主动把自己的需要说出来。”女大夫嘱咐道。 凌緢闻言点头,看向秦珏歌,秦珏歌似乎也察觉到凌緢在看她,隔着薄薄的白纱,一双狐狸眼深深地凝视着凌緢,仿若眼里只装得下凌緢一人。 凌緢被秦珏歌的眼神看的心头一暖,如今她也只有耐心的引导秦珏歌,慢慢恢复了。 回到温府。 正午时分。 凌緢和秦珏歌回到房间内,见着吟儿在房子里直打转。 见着秦珏歌和凌緢后,眼底浮现轻松的笑容。 “大小姐,凌姑娘,你们总算回来了。” “管家说是担心大小姐昨日受惊,特命医官来为大小姐号脉。” 凌緢听后,眼皮跳了跳,担心什么,来什么。 管家带着医官穿过内院,来到了秦珏歌闺房门外。 “大小姐,仆带医官来了。” “吱呀。”门被推开了。吟儿对上管家疑神疑鬼的眼神,恨不得抓花他那张脸。 “进来吧。”吟儿侧身让医官进入,管家也想着跟着进来,却被吟儿挡在门外,杏眸圆瞪,道。 “大小姐闺房,外人不准进。” 说着,不带管家反应,砰的一声把门关掉,让管家吃了个闭门羹。 管家气得牙痒痒的,可吟儿是秦珏歌最宠爱的婢女,拿她当妹妹看待,秦珏歌是正房的女儿,虽说娘家以无人撑腰,可若是秦珏歌在老爷面前说几句下人的不是。 自己的饭碗不保。 管家在门口静静等候,门内没什么动静,他就差将脑袋贴在门缝了。 吱呀。门被从里打开,管家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第41章 想起了一些事 第四十一章 对上吟儿从上到下轻蔑的眼神,管家只得陪个笑脸,毕竟偷听房门被发现,如果告到老爷那里,他没好果子吃。 “大小姐身体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点惊吓,我给她开些安神茶,你煮给她喝。”医官交代道。 吟儿点头,将医官送出了房间。 “大小姐真的没什么大碍?”管家疑惑的看向医官,他听闻下人说,秦珏歌自昨日回来后,就闭门不出。 他猜想此事定是有什么蹊跷,于是便自作主张让医官去探探究竟。 医官摇摇头。 闺房内,吟儿合上门,轻松了口气,看向凌緢,满脸感激道。 “凌姑娘,还好有你在。” 凌緢用内力封住了秦珏歌的穴道,让医官不能探寻到秦珏歌的真实脉搏。 第51章 此刻,她轻点了两下秦珏歌的后背,她的穴道被解开,整个人像是脱了骨头,摇摇欲坠。凌緢上前扶住她,秦珏歌微红着眼,像是被人起伏般,委屈的看着凌緢,拽着她的手,将她往身边拽。 吟儿捂住眼,她家大小姐向来冷清自持,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爱撒娇的秦珏歌,真的没眼看。 这要是被精明的管家看到,定是能发现秦珏歌的端倪。 凌緢低眸,看着完全依赖她的秦珏歌,喜忧参半,如果这里不是温府,是在她们共处的小木屋,她能等待秦珏歌慢慢好起来。 可温府像个狼窝,所有人都如狼似虎的盯着温家嫡长女秦珏歌,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杜撰出诋毁她的言语。 “饿不饿?”凌緢揉了揉秦珏歌的发顶,只觉得蓬松柔软,还有点好摸,于是又摸了摸。直到秦珏歌抬起头,一双狐狸眼水灵灵的望向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的心瞬间被萌化了。 “饿了要说饿。” “饿。” “哇,大小姐终于肯开口说话啦!”吟儿听到秦珏歌的声音,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想吃什么?” “...”秦珏歌歪头,像只从雪地里探出头的小白狐,不解的望着她。 “鸡蛋羹吃吗?” “吃。” “小青菜。” “吃。” 凌緢引导着秦珏歌来说话。秦珏歌专注的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还想吃什么?” “鱼。” 吟儿看着两人亲密温存的互动,眼睛里快要冒出粉红泡泡了。凌姑娘好宠大小姐,还以为凌姑娘年纪比大小姐小,会不懂事。 没想到凌緢这么温柔又体贴。 吟儿默默下定决心,守护两人的爱情,屹立不倒。 用完午膳。 凌緢见秦珏歌的状态好了不少,决定带秦珏歌在温府里转转透透气。 推开门。 下过一夜雨的院落,还带着潮气。 泥土的芬香扑鼻而来,盆景绿意盎然。 凌緢掌心一软,素白纤细的小手穿过她的指腹,将她紧紧握住。娇弱无依的身子跟着靠了过来,带着好闻的馨香味。 凌緢喉咙滚了滚,对上秦珏歌一双热切的狐狸眼,心尖动了动。她心底忍不住喊。 小乖乖,在温府里不可以这般亲昵的。 万一被那些有心之人看到,只怕又会对秦珏歌大做文章。可她们之前在山野里,秦珏歌还未恢复记忆时,秦珏歌就这般喜爱粘着她。 如果,她现在说,不可以。 秦珏歌肯定会难受,到时候心里有落差,又将自己封闭起来怎么办。 凌緢思绪飘零,她的耳力极好。 听到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她牵起秦珏歌将她带到假山后躲藏起来。凌緢透过假山缝隙去看来人,她腰上一软,被一双素手给环抱住,下巴一阵湿热,被人吻了吻。 凌緢脸一红,秦珏歌绝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香软的唇贴着她的唇,小舌生涩的探了进来,寻着她的舌,翻搅着。 软香在怀,凌緢只觉得后脑一麻。 她勾着秦珏歌的纤腰,把她抵在假山上,与她渡气亲吻。 看到庆华年与管家鬼祟的走到了凉亭边,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开始悄声对话。 可偏偏凌緢耳力极好,能听到两人的话语。 “温管家,昨夜我去找珏歌,可珏歌房里有别人。就是那个她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 “那个女人会点武功,不好惹的样子。” “那个叫凌緢是个难缠的主儿,确实要想个法子支走她。” “她好像对珏歌有非分之想,深夜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珏歌的闺房里。” “等温老爷回来,一定要告诉他,将她赶出温府。” “等老爷回来,我一定如实禀告。” “这个你拿着。” 管家给庆华年递过去一个锦盒。 凌緢皱眉,心口一沉,唇瓣被秦珏歌咬了咬,凌緢低眸,对上秦珏歌的狐狸眼,满是水汽,小狐狸注意到凌緢的分心,用咬人,表达着不满。 “乖乖,别气。”凌緢低声哄,咬着秦珏歌滚烫的耳尖,鼻尖全是秦珏歌的香气。 “唔。”秦珏歌嘤咛着,浑身发软的倒在凌緢怀里,纤手绕开凌緢的腰带,往她亵衣里面探去。 微凉的手接触到她的肌肤,凌緢一激灵,险些喊出声。 唇被秦珏歌堵住,舌尖再次探了进去,接着吻她。缠绵悱恻,不愿放开她。 凉亭里没了声音,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凌緢垂着眼,看着满心满眼依赖着她的秦珏歌,如若温如元把她赶出府,秦珏歌在温府孤掌难鸣,定是会受到这些人的欺负。 她不能坐以待毙。 “嘶”微凉的触感落在她的小腹上,柔软的指腹轻轻滑动,惹得她浑身燥热不已。 小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乱动着,凌緢耳尖发红。 正午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假山上。 微风徐徐,吹拂起水面,潮气味又重了几分。 凌緢心尖一紧,垂眸,与怀中娇美人对视上,秦珏歌媚眼如丝的看着她,想要将她带入烈火之中沉沦。 素雅端庄的秦大小姐,在她面前却是妖娆的狐媚子。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她产生幸福的满足感。 恶劣的心思在心尖徘徊,她真想就在此处将秦珏歌吃光抹净,让她哭唧唧的直叫唤。以后看到她都会老实点,不敢总是这般撩拨她。 可,不行,她必须追去看看那锦盒里装着什么。 吟儿正打扫着秦珏歌的闺房。 门被推开了。 凌緢牵着满眼眷恋的秦珏歌进来了。秦珏歌发丝微乱,满脸红扑扑的,唇角的口脂花了,唇瓣有点微肿。 看的吟儿心尖一跳,大小姐,刚才和凌緢去做什么了? 不会是去花园里苟合了吧。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大小姐平日里娴静端庄,原来玩的这么刺激吗? 凌緢将她哄好的秦珏歌带到书桌边坐下,转身嘱咐吟儿。 “吟儿,你替我照顾好珏歌。” “我要出去一趟。” ...... 凌緢从下人口中打听到庆华年的府邸。 出了温府。 她疾步往庆华年府邸走去。 庆华年家住在偏僻的临街,与温府高门大户的别院相比,只是个简陋的小院落。还不如她的小木屋。 凌緢贴着墙根,听到院落里的声音。 “柒柒,你怎么来了?” “你不去见我,自然我来见你啰。” “人多眼杂,你要是被温府人瞧见可就不好了。” 凌緢耳朵动了动,庆华年口中的柒柒,不就是那日她们见过的温如元的四房姨太吗?可听两人语气暧昧的样子,似乎关系匪浅。 她跳墙而起,借着院外树木的遮挡,想看的更清楚些。 只见这屋内,庆华年和四房姨太面对面的站着。四房姨太愤然指着庆华年,怒斥道。 “怎么,怕我坏了你和那小贱人的好事?” “柒柒说的什么话。” “我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先入赘温府,之后便能与柒柒双宿双栖。”庆华年的话,让凌緢听得心口一阵窝火,拳头忍不住硬了起来。 她好想跳下墙,将这对狗男女绑了,送去温府,让温如元看看,自己的妾室光天化日之下,和外男搅和在一起。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郝闵看向庆华年藏于背后的锦盒,问。 “是管家给我的。”庆华年当着郝闵的面,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一株香。 “这个是迷魂散香,闻了这个香,贞烈的女子,都会变得放浪缠人。” 凌緢看着那个锦盒,眼里染上愤怒的神色,她好想趁着夜黑风高将这歹人抛尸荒野。可,京城内,治安良好,如若出现这等事,定是会被追查。 万一查到温府,连累了秦珏歌便不好了。 凌緢心中有了主意,与其自己动手,不如借刀杀人。 .... 回到温府。 太阳渐渐下山,夕阳洒进院落里。 秦珏歌正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吟儿坐在她身边,唧唧咋咋的陪她说话。秦珏歌兴致缺缺,垂着眸,浓睫颤动,暖光洒在她的脸上,恬静又美好。 凌緢出现的那刻,秦珏歌像是瞬间感知到了。 她抬眸,狐狸眼刹那变得灵动鲜活,看向凌緢时,眼眶润起一抹湿气,流露出一抹委屈,似乎在无声的控诉凌緢,怎么现在才回来。 “凌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你走后大小姐不肯呆在闺房里,一定要出去找你。” “我只有骗她说,你马上就回,她才不情不愿的呆在院子里等你。”吟儿见到凌緢,长松了口气,走到凌緢身边,小声将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第52章 凌緢听后心尖微动。 初春院落里还不算温暖,她走过去,牵住秦珏歌的手,带着微凉的潮气,令人不由心口一疼。若早知她一直在院落里等她,她定是会在快些回来。不让她等这么久。 “我去摘星楼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凌緢从怀里掏出油纸,揭开油纸,将内里的蜜饯展露在秦珏歌面前。 “蜜饯。”秦珏歌含糊不清的道了句。 凌緢拿起一颗,喂到秦珏歌唇边。秦珏歌乖巧张开唇,含住。 “好吃。”秦珏歌弯起狐狸眼,像只被投喂的小白狐。 “哇,大小姐的话越来越多了。”吟儿开心的鼓掌。之前秦珏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现在变成两个字了。 说明正在好转。 用晚膳时,凌緢又借由秦珏歌想吃的菜,与她交流,让她尽快适应用语言与她沟通。 “听下人们说,老爷明天就回来了。”吟儿看向凌緢,将自己听说的告诉凌緢。如果秦珏歌明天前没有恢复,以温如元古板的性子,绝不会允许任何外人留住在大小姐的内院。 到时候,凌緢肯定会被赶出温府。 吟儿内心焦急,秦珏歌现在只和凌緢亲近,若凌緢走了,秦珏歌肯定会将温府闹得天翻地覆。 凌緢闻言,眉头皱紧。 温如元回的这么快吗? 看来,事情不能耽搁。明天,她要送温如元一份见面大礼。 ..... 夜深,凌緢和秦珏歌躺在床榻上。 秦珏歌撑着手,至上而下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凌緢。 烛火摇曳,暖光洒在凌緢的脸上,勾勒出她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瓣,凌緢的脸极具侵略感,如刀锋划过,带着锐利的棱角。 秦珏歌纤白的指尖落在凌緢的唇上,感受着滚烫鲜活的触感。 “唇。” “好亲。” 娇软的声音,透着甜腻如蜜饯般的黏腻感,钻入凌緢耳廓,快把她的牙给甜掉了。 “你亲亲看。”凌緢滚了滚喉咙,眼神灼热。 秦珏歌挑起垂落耳鬓的碎发,俯身向下,吻向凌緢的唇,小舌探入,浅尝辄止。 “眼睛。” “好看。”秦珏歌指腹划过凌緢的眼眸,嗓音透着少女的娇憨,撩的凌緢心尖冒出火花。要不是想陪秦珏歌多说说话,她早就将主动撩拨的人给按在身下,就地正法了。 “有刀疤,不好看。” “不是。” “好看。”秦珏歌语气很认真,指腹轻柔的划过凌緢的眼角,俯身在凌緢眼角的刀疤处落下亲亲的吻。 凌緢感觉心口处被暖意填满了,翻身将秦珏歌压住,两人的关系发生了改变。 凌緢至上而下,看着缩在她怀中满脸娇媚的秦珏歌,低眸,吻了吻她的狐狸眼。 “喜欢吗?” “喜欢。” “还喜欢什么?” “你。” 凌緢脑袋一阵炸响,秦珏歌怎么这么会撩。 给她整的心口悸动,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把脑袋埋在秦珏歌的颈窝里,像只害羞的小狗,将热烫的脸蹭在她的怀里。想娶秦珏歌的心思又多了几分。 .... 次日,清晨。 凌緢醒得早,心里压着事,睡得浅。 醒来后,她回眸去看秦珏歌,秦珏歌趴在她的怀中,乖巧的像只安静的小猫。 她用手挠了挠秦珏歌的下巴,秦珏歌蹙眉,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看到与她大眼瞪小眼的凌緢。 狐狸眼里透着几分警惕,很快没了下来,她推着凌緢的肩膀坐了起来。 帷幔飘拂,锦被从她身上滑落,她不着一缕,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乌黑的长发垂落着,黑与白的印衬,这般惹眼,明艳。 凌緢观察着秦珏歌的变化,能感觉两人间的空气凝固了。 失语症是好了? 还是,又有新的症状了? 凌緢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直到秦珏歌对上她的眼眸,幽幽道了句。 “这两天,谢*谢你照顾我。” 悬着的心,咯噔落到了地上。 凌緢勾起唇,激动的去抱秦珏歌。 “太好了。” “你能恢复真的太好了。”凌緢本做好了今天孤军奋战的准备,可现在,她的胜算因为秦珏歌的恢复,又多了几分。 两人肌肤相贴,幼嫩的肌肤,光滑无暇,毫无阻碍。 昨夜发生过的一幕幕,跑马灯似的在秦珏歌脑海里浮现,她脸上爬上一层绯色,心口一阵悸动,她以为凌緢会以为那样的她,对她言听计从,满心满眼只有凌緢。 愿意与她说甜蜜的话语,对她毫不设防。 可没想到,凌緢见到她恢复后,表现出这般开心,看似不似作假。虽然这两天她的记忆有些错乱和模糊,可她能感受到凌緢对她的耐心,和绝对温柔的爱意。 秦珏歌清冷淡漠,随了温如元,偏生温家其余几个子女都是会撒娇,乖巧会讨父亲欢心的模样。 而她,在温家是不受宠爱的那个。 可偏生,温如元个性古板守旧,认为嫡长女的她,理应要当得起温家之主的位置。将她捧在这个位置上,又没有给她足够的关爱与权利。 她就像是众矢之的,被其余几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很多事,她懒得争。 可所有人都认为,是因为她已经得到了,不需要争。 没有人问过,那些别人羡慕嫉妒的东西,是否是她真实想要的。作为嫡长女,她必须熟读五经,大家闺秀,必须闭门不出。 她就像是飞不出温府的雏鸟。 院落里的那片天空,是属于她的。 那些会讨欢心的子女可随着父亲去狩猎,游历。而她从小便是被先生教着学规矩,学掌管温家大小事务。 秦珏歌被凌緢抱得喘不过气。 “放开。” 凌緢不舍的放开秦珏歌,唇角还带着笑。 “温家的事情,我记起了一些。”秦珏歌垂眼看向凌緢,胸口处的悸动感袭来。回忆汹涌翻腾。那日马车失控,让她回忆起曾经,也有过相同的场景。 .... 因温如元飞鸽传书,家中发生变故,秦珏歌匆忙从华伦山赶回来京城。 可回到家中,瞧见温如元面色如常的坐在大堂内饮茶,而在他身边的是受他宠爱的四房姨太太,郝闵。 郝闵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透着股轻蔑。 秦珏歌见着两人,便明白自己是被骗了。 “珏歌呀,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给你相看了一门亲事。”郝闵扭着腰走到秦珏歌面前,笑盈盈道。 “父亲飞书急召女儿回京,就为了这事?”秦珏歌蹙眉,对上温如言纵容郝闵的神色,心中一股烦闷之气涌上。 “你的婚姻大事,还不算大事?”温如元一拍桌子,起身,冷声斥道。 秦珏歌绷着唇角,眼眸里满是冷意,温如元从不过问她的想法,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摆弄她的人生。 “户部尚书,武复兴家的公子,与你年纪相仿,现如今在衙门里当差。” “虽官衔只有七品,但我替你相看过了,那小子谈吐斐然,大有作为。”温如元见秦珏歌不说话,语气放缓了些。 “多谢爹爹好意,女儿没有出嫁的打算。”秦珏歌淡漠作揖。 “你既然这般决定,那之后一个月里你便温府里,做好闺阁女子该有的规矩,莫要四处走动了。”温如元面色沉沉,将秦珏歌关了禁闭。 秦珏歌听闻垂眸点头,了然接受。 与其让她去嫁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不如在府里关禁闭。 一个月后。 秦珏歌的禁闭解除了。 领着吟儿出了门。 这日京城街道上热闹繁杂,车流窜动,秦珏歌垂眸坐在马车上,漫无目的。她也不知道出来想干嘛,只觉得在院内呆了一个月,快要憋坏了。 想出来透透气。吟儿坐在她身侧,瞧着她的主子。 绝美的脸被白纱遮住,那双狐狸眼失了往日的神采。任脾气再好的人,被老爷像是笼中之鸟般圈养在温府大院里,都会失了脾性。 吟儿在心中为秦珏歌抱不平。可,温如元性格专横,在温家说一不二,根本没人能反驳她。 而且温府那几房姨太太,都见不得秦珏歌好,更不会替她说好话。 温家家规古板恪守,想来大小姐想要脱离温家,只有嫁一户好人家这一个出路了。 吟儿为她家主子发愁,愁的五官拧成了一团。 前面嘈杂,马车被堵在了巷子口,吟儿也好奇的探头,见着一穿着玄色常服的女人从茶馆内疾步而出,朝着她的马车而来。 门帘被掀开。 秦珏歌对上女人深沉淡漠的眼神,一僵。 “你,你是谁?”吟儿惊讶的捂唇,见着贸然进入她们车内的女人,大惊失色。 第53章 秦珏歌沉着的观察着女人,女人一身玄衣,是华丽的锦缎,腰间别着一块玉佩,上面绣着龙纹。 能雕刻龙纹印记的,当今天下,唯有一人,便是当今天子。 第42章 不近人情。 第四十二章 得到这个答案,秦珏歌心口一阵鼓动,她听到茶楼内传来兵器摩擦的声响。 啪嗒一声,茶楼二楼的扶栏被人撞裂。 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从二楼摔倒了地面上,砸坏了茶楼下几个小摊贩的摊子。众人骂骂咧咧,揪着那人不放。 此刻数十个黑衣人从茶楼内冲出。其中为首一人大喊一声。 “别让她跑了。” 说着数十人快速朝着她们马车的方向而来。 “姑娘,可否助我脱困?”女帝眸底染上一丝温色,从怀里掏出皇家令牌,展露在秦珏歌面前。 吟儿捂嘴险些惊叫出声。一张俏脸变得苍白,天呐!!当今天子居然坐上了她们的马车。而且还被人追杀。 吟儿看向自己家大小姐,见她神色自若,似乎早已料到对方身份。 眼看着那些黑夜人就要追上马车。 “走左边的小巷子。”秦珏歌掀起门帘,对马夫说道。马夫听闻,一甩马鞭,马匹扬起马蹄,往一旁的巷子里穿行而去。 秦珏歌对京城的大小巷弄很熟,指挥着马夫穿行其中,避开他们的追赶。 那伙黑衣人飞檐走壁,紧追不放。 一个轻功极好的黑衣人落到马车棚顶,翻身下来,一脚踹翻了车夫,车夫身子一歪,从马车上跌了下去。 马匹没了缰绳的束缚,扬蹄狂奔。 马车被巷弄里的杂物给撞的东倒西歪,车轱辘也开始散架了。 眼看着马车就要失控的撞向前方的墙壁。 一人从天而降,一刀利落斩掉正欲进入马车内的黑衣人,缰绳被她紧紧握在手心,失控的马匹被狠狠拽住,扬起马蹄,止住了冲撞的速度。 车厢被震得上下颠簸,车帘掀开。 透过车帘的缝隙,秦珏歌看清了车外的人,她穿着一席水蓝色锦衣服,与湛蓝色的天空一色,微卷的长发扬起,一张不羁放荡的脸藏于银色面具之下,瘦削挺拔的背影,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是她。 秦珏歌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两声。华伦山一别,她以为和凌緢就此各奔天涯,殊不知两人会在京城再次重遇。而看凌緢利落的身手,眼睛是已经恢复了。 秦珏歌思绪万千,盯着凌緢的目光染上几分灼热。 砰砰。 后侧的车轱辘散架了,车厢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因为速度极快,车厢与地面摩擦出火花。 坐在车内的三人被颠簸的东倒西歪。 秦珏歌倾身栽倒,险些失足落下马车,纤细的手腕被粗粝的指腹扼住,用力拽回。秦珏歌一个踉跄,撞到凌緢的背脊上。 熟悉的皂荚香味袭来,一股久违的悸动感,在心尖徘徊萦绕。她趴在凌緢背上,紧紧拽着她肩侧的衣襟,指节泛白。 马车的速度太快了,她的心与凌緢的心一齐被提了起来,有一瞬,她产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哪怕就这样和凌緢一起撞上了那堵厚厚的墙壁,结果也不会太坏。凌緢或许会在撞到的那刻,护住她,用力抱住她。 她渴望着与凌緢有更多的接触,渴望凌緢温热的身体。 她的目光落在凌緢握着缰绳的手上,手背因为发力过度,青筋崩起,像是青色的藤蔓爬满了她的小臂,手掌被缰绳磨破,缰绳上沾染着凌緢的血色。 “切断缰绳。” “让所有锦衣卫都跳上马车。”秦珏歌当机立断,发声提醒道。 凌緢耳朵动了动,从腰间掏出匕首,快速将缰绳切断,此刻飞檐走壁的锦衣卫们闻言跳上了马车。马车因为多人的重量压制,开始减速。 凌緢率先翻身下马车,长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摩擦声。她的手臂被马车上的女人紧紧拽住,女人娇弱的身体趴伏在马车上,嫩白的手紧紧拽着她的手臂,用尽了全身力量去拉她。 好像生怕她失足被迎面而来的马车碾压到,受伤。 其余数名锦衣卫纷纷效仿凌緢,马车的速度因此快速减了下来。 直到凌緢的后脚跟抵到背后的墙根,快要四散开来的马车方才彻底停住了。汗水沾湿了她的脸颊,她抬眸,正好对上脸蒙白纱女人的眼眸。 女人也出了一身汗,白纱被汗水打湿,一张俏脸在白沙下若隐若现,令人升起一丝想要掀起白纱,一探真容的念头。 女人临危不乱,处事不惊的气魄令她折服。 她想上前道谢,结交一下这位女子。 门帘掀开,女帝淡漠如烟的从马车内走出。 一众锦衣卫见状,纷纷跪地,高喊。 “陛下,万福。” “微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凌緢跪地抱拳道。 “孤看看你的伤势。” 女帝不理众人,径自走向凌緢身边,眼神里饱含着偏执的深意。 凌緢起身,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下,被女帝牵起手,锦缎龙纹的手帕落在她的掌心,将她的手掌紧紧绑住。 她像是被扼住爪子的鸟儿,无法翱翔在这片蓝天。 她刚升起想要结识这位女子的念头也在此刻随风逝去。 越过众人,她看向那个面带白纱的女人,女人眼底泛着隐晦的深意,怔怔看着她。看的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心虚意味。 可她也不知这股子心虚从何而来。 ...... 收起回忆,秦珏歌眼底的酸涩感还未消退,她抚摸着悸动的心口,看向眼前满眼关切她的凌緢,闷在心口的那股子气,久久散不去。 偏生都想发在这人的身上。 可这人却毫无所察,睁着亮晶晶的眸子,一个劲儿的追问。 “你记得,是为何会失忆,流落到天香楼吗?” “是从游船上掉进了湖里。” “你后脑的淤青,像是被人袭击的。”凌緢道出自己的分析。 “不记得有人打过我。”秦珏歌蹙眉,扶着额,她的记忆很多是碎片化的,无法串联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凌緢深吸了口气,秦珏歌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不能给她太大压力,让她陷入不断的回忆中。虽然,她很想快点惩治那些害秦珏歌的人。 可一切还得慢慢来。 今天先解决两个。 .... 闺房内。 用过早膳。 凌緢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给秦珏歌听了。 秦珏歌垂眸,心里泛起凉意。记忆中,她对庆华年没什么印象,可四房姨太郝闵嫁入温府已有十载有余。 虽无所出,可温如元平日待她不薄。她还与庆华年私通,陷父亲与不义。 如今,还要联合庆华年一起,毁她名节。 好在她有凌緢在身边,不然昨日,恐怕庆华年便会得逞了。想到这些,她浑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心脏,全身麻木到毫无知觉。 “珏歌。”凌緢见秦珏歌紧咬着唇,面色苍白如纸。担心她又要犯病,于是,轻唤了声她。 “我没事。” “只是,你的法子,会让我父亲脸面无光。”秦珏歌掀起眼眸,语气淡淡。她们温家到底是名门大家,这种事情如若败露,只会将温如元的颜面扫地。 “只能怪他,不会慧眼识人。” “终是被口蜜腹剑的女人给骗了。”凌緢咬着牙,心里有一股气。总觉得,温府之所以乌烟瘴气,全怪温如元没有打理好。温如元在外是个好官,可在府内既不是好丈夫也不是好父亲。有秦珏歌这样的好女儿也不知道珍惜。 还去纳二房,三房,四房的姨太太回来。 让秦珏歌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我希望把这件事的伤害降到最小。”秦珏歌看向凌緢,她不想一回来就看到温府鸡犬不宁的样子,她回温府的目的是为王家翻案。 对她而言,温府不是她的家,她对这里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或许,她的心早就死透了。所以,她们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再失望。 凌緢点头,她理解秦珏歌的想法,她与那些卑劣的小人不一样,那些小人是恨不得将无需之罪扣到秦珏歌的头上,闹得她颜面扫地。 而秦珏歌却在知道了这些后,仍会考虑大局,周全行事。 ....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 秦珏歌与凌緢坐在庭院的石卓前,晒着太阳。 吟儿站在一旁,替两人斟茶。 “大小姐,已经打听过了,温老爷进城了,不过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我们的主角,也是时候该登场了?”凌緢挑眉,饮了口热茶,茶香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她看向秦珏歌,见她面色沉静,心事深沉。心知她此刻心绪复杂。 “管家一早便去城门外迎接老爷了。” 第54章 “他倒是挺积极。”凌緢冷哼了声。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管家伙同外人,想要毁掉秦珏歌,她绝不会放过他。 一壶茶饮完。 “他们估摸着快到了。” “我们去府外候着吧。”秦珏歌淡声道。 凌緢闻言起身,掸了掸衣襟,又捋了捋头发,将自己打理好了,方才看向身旁的秦珏歌。 秦珏歌垂着眸,神色寡淡,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 府外,马蹄声哒哒传来。 管家高亢的声音响起。 “恭迎老爷回府。” 秦珏歌站在主位上,在温如元从马车上下来时,躬身作揖。 温娴轻没什么规矩,从秦珏歌身后奔了出来,期间撞了一下秦珏歌的肩膀,令还在作揖的秦珏歌步履不稳,踉跄着要摔倒。 被一旁的凌緢给轻轻抚了抚。 温如元看到秦珏歌的那刻,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可碍于身边亲密挽着他的二夫人,与一见他回来,就扑过来的温家三妹温娴轻。 将他包围的严严实实。 “珏歌你终于回来了,看来我们这次的祈福有了作用。” “也不枉我在佛前跪了两天,为你祈福。跪的膝盖都麻了。”二夫人看向秦珏歌,悠悠说道。 “就是,就是,这几天我们都吃斋念佛,人都瘦了一圈。”四妹温婉妹从二夫人身后冒了出来,邀功似的说与秦珏歌听。 “还有我,为你抄了一百遍祈福经,手到现在还抖着了。”三夫人从后面的马车下来了,似乎生怕被比下来,幽幽的道了句。 凌緢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没人关心秦珏歌这失踪三月过得如何。 到还攀比上了,温家人一个比一个虚假。 “大家有心了。”秦珏歌淡淡道了句。 “怎么不见四夫人出门来迎?” “怎么了?出了趟远门,没带她,还拿上乔了?”二夫人扫了一圈来人,冷哼着,拿出一家之母的气魄。 “四妹妹娇生惯养,哪经得起佛堂里那些规矩约束。”三夫人不忘见缝插针的踩了脚。 “已命下人去喊了。”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了句。他与四夫人郝闵关系匪浅,今早也特意嘱咐过她,要早些出门来迎,可不知怎么,现在还没过来。 又被二房和三房抓到痛脚来说。 “老,老爷。。”下人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悄声覆在温如元耳边,道了句。 见温如元面色刷的一下阴沉了下去。 众人都不敢吱声。 “你们先回大堂。” “我去看看。”温如元拂袖而去,管家不知是何情况,只觉得心里毛毛的,有些担忧。于是跟在温如元身后,往四夫人的内院走去。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二夫人道。 “姐姐,想去看看吗?”三夫人故作亲密的挽住二夫人的手,怂恿道。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刚要结伴而行,被秦珏歌拦住了去路。 “父亲说让我们去大堂等他。” “珏歌,我们也是担心四妹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二夫人一副为她人着想的模样,看得令秦珏歌生厌。 “青儿。”秦珏歌唤了句。 “大小姐,我在。”青儿抱着长剑,疾步走到秦珏歌身边,一双冷眸射向众人,颇具威严。 秦珏歌作为正房嫡长女掌管着温府的大小事务,向来秉公处理,铁面无私。 “不去就不去。”三夫人挽住二夫人的手,将她拉着往大堂走。 两人细细碎碎的话语,随风飘入的凌緢耳朵里。 “这小丫头,一回来就摆谱,还不如死在外面。别回来。” “就是就是。” “油盐不进的模样,真让人生厌。” “难怪到了二十五岁都还没人要,活该当个半老徐娘。” “只怕一辈子要待字闺中,无人提亲。” “等她几个妹妹都嫁做人妇,看她还有无脸面留在温府。” 凌緢听的,气得脸都红了,拳头都硬的。她很想上前就给这两个长舌妇一个大耳瓜子,打的她们满地找牙。 温府上下,就没个好人了吗? 可见这些人交出的女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拿那个三妹温娴轻来说,对待秦珏歌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一心只想着那个庆华年。 还有今儿见着的四妹温婉妹,也不是好东西。 凌緢皱了皱眉,只觉得这案子比她之前办的所有案子都难,因为温府上下每个人都有加害秦珏歌的嫌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凌緢啐了声,盯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狠狠骂了句。 “凌姑娘,骂得好!”吟儿拍着手,为凌緢的爽利叫好。 秦珏歌掀起狐狸眼,一贯风轻云淡,不理这些多嘴的乌鸦,嘁嘁喳喳。 青儿在人风中抱紧了手中的长剑,皱着眉,指腹推着剑柄的边缘,努力克制想要割了这些长舌妇舌头的冲动。 几人来到大堂里。 秦珏歌坐在主位边,凌緢坐在她的身边,吟儿和青儿站在她们的身边。 二位夫人坐在靠近中间的位置上,她们的女儿站在她们身后,表现出一副贤良淑德,乖巧可人的模样。 此刻,二夫人才把目光放到凌緢身上。 凌緢五官锐利,坐的笔挺板正,眼尾的刀疤带着不好惹的气场,从出现到现在,和秦珏歌一样,没给她们一个好脸色。 回府的路上,听管家叨叨了几句。 说凌緢初到温府时,牵着破烂的驴车,灰头土脸,穿着一身布衣,是个山野猎户。可眼下,见着凌緢本人,才发现和管家的话里多少带着他个人的成见。 凌緢不说话时,给人一种冷森肃穆的疏离感,进入温府大堂,没有丝毫露怯。看上去是见惯大场面的人。 可,一个山野猎户又能见过什么大场面。 二夫人很快在内心驳斥掉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小村妇不过是贴了身贵气的行头,本质里还是个草莽之辈,登不了大雅之堂。 听管家话里话外的意思,秦珏歌和小村妇关系匪浅,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来羞辱秦珏歌。 “珏歌,还未介绍你身边这位姑娘,与我们认识。”二夫人开口道。 “待父亲来了,再说。”秦珏歌掀起眼皮,语调冷淡。 二夫人脸一阵白一阵红,秦珏歌的意思很明确,在温如元还未来之前,懒得多费唇舌与她说话。 几人在大堂内,等了很久。 直到茶杯里的茶彻底凉了。 温如元才姗姗来迟。 他的身边,没有了管家的身影。 温如元脸色不好看,二夫人,三夫人都是精明人,便也没多问。 “珏歌,你跟我来趟书房。” “其余人都回房歇着吧。”温如元丢下这句话,便径自朝书房走去了。 一个的下人这时跑进大堂里。 附耳在三夫人身边,说道。 “老爷把管家,四夫人还有庆公子给押解到了衙门里。” 凌緢耳力好,听到这句话时,眼皮跳了跳,温如元和传言中的一样,遇到天大的事情都是秉公处理。 只是,这件事传到衙门里,不过半天时间,就会传到朝堂上。 到时候,温如元的脸面,怕是会被丢尽了。 温如元心思如尘,在朝堂上也是能辨忠奸的明官,怎么会养出一家子虚与蛇委的双面人。偏偏对内外如一的秦珏歌,态度这般冷漠。 秦珏歌可是失踪了三个月,死里逃生回到温府。 他一句关心的话都没与秦珏歌说,而是冷冰冰的丢下一句书房见。 她皱了皱眉,看向秦珏歌道。 “你打死不承认。” “把责任都推卸到我身上。” 秦珏歌抿唇,掀起狐狸眼看向凌緢,道了句。 “没关系。” 轻飘飘的没关系,却让凌緢心都一沉,以秦珏歌的个性,断不会把问题都抛给别人,让别人替她担责。 如果温如元细问起事情始末,她也不会隐瞒。秦珏歌似乎做好了温如元会发难的准备,毕竟,被人扣上绿帽子的温如元,定是要找个宣泄口。 而秦珏歌,毋庸置疑,成了这个倒霉的人。 凌緢手不由的握了握拳头,忍不住替秦珏歌叫冤。这些人都欺负到了秦珏歌头上,难道还不允许人反击吗? 真的太过分了。 秦珏歌进入书房。 凌緢站在院子里等着。 她耳力极好,听到秦珏歌刚进去,就有杯盏摔到地上的碎裂声。 要不是吟儿和青儿在一旁拉住了她,她早就闯进去了。 “凌姑娘,你若是真为了大小姐好,这个时候,别冲动。”吟儿与凌緢相处了几日,知道凌緢一心为了秦珏歌,轻声安抚道。 “以前两人的父女关系也是这般?”凌緢扬眉,有些后悔将秦珏歌带回温府。 第55章 “是啊。” “大小姐的性格和老爷太像了。” “两人说不到两句话,便会不欢而散。” “而且小姐还经常会被老爷罚。”吟儿苦涩的垂着眼,摇了摇头。 凌緢听到罚字,一股火窜到了脑门上,秦珏歌这般温婉端庄,还要被罚,而那些又无理又蛮横的庶出姊妹却啥事没有,是何道理。 思绪飘零的功夫。 书房的门打开了。 温如元面色沉沉的道了句。 “来人。” 几个下人匆忙跑了过来。 “带大小姐去祠堂,领罚。” 听到这几个字,凌緢按捺不住了。 她与温如元在朝堂上打过交道,这人算是明事理,讲道理。 “温大人,这件事并非珏歌一人所为,如若要怪罪,便将我一并罚了。”凌緢不卑不亢,对上温如言还没有丝毫畏惧。说着让温如元罚她,可眼神灼灼,像是在质问温如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撞破管家与庆华年的算计是她。 发现庆华年和郝闵奸情的是她。 买通管家身边的下人,去给庆华年送去消息,告知他趁着温如元回来之日,做实他与秦珏歌关系之实的是她。 而后,点燃迷香,将郝闵与庆华年困在一处的也是她。 可到头来,受到责罚的却是秦珏歌。 她不甘心,很生气。有一股怒火在心头缭绕,秦珏歌是她心尖上的人,平日里,磕着碰着她都会心疼的紧,这温如元凭什么罚她。只因为自己是秦珏歌的父亲吗? 正因为他的纵容,助长了所有温家人伤害秦珏歌。 “凌姑娘,你是珏歌的救命恩人,我们温府自然不会亏待与你。” “在京城已为你备下了一处院子,环境幽雅。” “以后,你便在那里住下。” “还有我让账房备了一千两纹银,你先拿着,如若不够,在与账房支取便好。” 温如元的话里意思很明显,听信了管家的话,要将她赶出温府。而且,告知她,她只是个外人,温家的事,容不上她一个外人插手。 凌緢心中有一股怨气发不出来。 好想大闹温府将秦珏歌强行带走。 可对上秦珏歌一个制止的眼神,凌緢心中的憋屈更甚,她为秦珏歌委屈,替她不值。 可秦珏歌还要隐忍,这个人怎么这么能忍。 明明是那些人的错,凭什么怪到秦珏歌头上。 秦珏歌被带到祠堂,罚跪一天。凌緢听到这个责罚后,拳头都硬了。秦珏歌的情毒未解,夜里在祠堂情毒发作,可怎么是好。 第43章 领罚。。 第四十三章 凌緢原本还寄希望于温如元,现在想来,这温家没一个好东西。 凌緢对温如元彻底失望,还好她手里还有虎符,待与凌家旧部重新联系上,她便会让叔伯们替她求亲,届时定要将秦珏歌从温府里解救出来。 现如今,她孤木难支,无法救秦珏歌脱离苦海。 心底泛起苦意,罚的明明是秦珏歌,可她的心跟着秦珏歌一同,进入了受罚,而且比秦珏歌还憋屈的慌。 凌緢被吟儿和青儿送出了温府。 出了温府,凌緢花了点银钱,买通衙门的小吏,打听到了被温如元送去官府的那三人的消息。 被衙门的刑具镣铐一吓。 三人便将实情全盘托出了。 管家提供的迷香是给庆华年想他迷晕秦珏歌,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入赘温府。 而四夫人与庆华年,则是早在四年前,便有奸情。 在周朝,私通是大罪,何况是三品官员的家眷。 四夫人被判处了终身苦役邢,庆华年被判了宫刑加永世流放边塞,成为罪奴,修缮城墙。而购买迷香的管家罪责最重,直接判了斩立决。 女帝即位后,对这类危害女子的药物,严令管控,任何贩卖这类药物的人,都会被判处斩立决。 听到三人的下场,凌緢长舒了口气。 也算是大快人心。 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秦珏歌如今还在祠堂受罚,情毒未解的她,晚上定是要经历一场苦楚。 凌緢担心秦珏歌,想着等天色暗下去。 借着夜色去找温府找秦珏歌。 温家的祠堂,位于温府的后院,幽静安宁。 入了夜,那处便没人去了。 一排一排烛火,将祠堂照的灯火通明。 油灯下,秦珏歌穿着一身清冷的白衣,跪在蒲团上。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带着分清冷孤傲的倔强。 凌緢的步子很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动静。 可秦珏歌在她出现在祠堂的那刻,便回身过来看她,暖色调的烛火洒在她的脸上,给她淡漠的眉宇增添了几分温和。 “饿了吧。” “我给你带了吃的来。”凌緢上前,掏出油纸包着的糕点,递了过去。 “温家家规,跪罚期间,不准进食。” “管它劳什子家规。我不能让我娘子饿着肚子,在这里跪着。”凌緢皱眉,把糕点递到秦珏歌唇边,示意她吃。 见秦珏歌态度坚决,抿着唇,闭着眼。 不知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她。 明明,她们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被温如元关在这里惩罚。凌緢心中一口气涌上心头,嘴里满是苦涩,像是吃了一大口黄连。 “好,你不吃,我也陪着你。” “不就是饿肚子吗。”饿一天也不会死。要是秦珏歌被饿晕过去,估计温如元也不会在意。这个人,冷酷的像是石头,连自己的夫人都能亲自送去府衙论罪的人,心肠该有多硬,多冷。 可偏偏,秦珏歌还有点像温如元的性子,对自己狠起来,连身边人都劝不动。 凌緢双手扶着膝盖,跪在秦珏歌身边,闭着眼,神色冷的像坠入冰窟。 咕叽咕叽。 肚子的叫唤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凌緢前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后根。她也是一日未进食,忙着去衙门里打听那三个祸害的判决。后又忙着把行囊搬到客栈里。 以后,温府不让她住了。 温如元给的别院,像是上位者对她的施舍,她也不会去住。 她对温如元的印象极差,以前在朝堂上共事时,还觉得这人不错,面对帝王,敢于谏言,也不结党,是一股清流。 现在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 王家翻案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她要先与凌家旧部取得联系后,以凌将军之女的身份替王家翻案。王玄与她父亲是挚友,她绝不会让王玄无辜枉死。 人在饥饿状态下,脑袋转的飞快。 很多思绪在这一瞬厘清。 “你饿了,就吃点吧。” “谁说我饿了。”凌緢闭着眼,抱着臂,嘴硬道。可肚子却又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咕的叫唤声。 “糕点呢?” 凌緢闭着眼,从怀里掏出香喷喷的糕点,递到秦珏歌手里。先问她吃不吃,现在,又跑来找她要。秦珏歌就是惯爱折腾她。还不如失语症时,恬静可爱的模样,软糯糯的,说什么都会乖巧听话。 喷香的米糕,递到她唇边。 “我不。。。。” “呜呜呜。”凌緢张嘴拒绝的话还没说完,米糕就被塞到她的嘴里。 甜滋滋的米糕,入口细腻,带着清甜的米香味,越嚼越香。 真香。 凌緢抬眸,见着秦珏歌也咬了一口,还是她吃过一半的米糕。秦珏歌一点也不嫌弃吃她吃过的东西。 和以前一样。 她心尖升起一丝暖意。 不管是在木屋,还是在温府。 她们都是两个人。 在温府,秦珏歌看似有很多亲人,可实则,还是孤单的一个人。可有了她就不一样了,凡事都有她陪着。 有苦她陪着受着。 有甜她陪着吃着。 不管秦珏歌记忆恢复与否,她和秦珏歌的羁绊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离不开彼此。 两人分着把米糕给吃完了。 米糕香甜,饱腹感极强。 吃多了有点噎。 “罚跪连水都不让喝吗?”凌緢挑起眉,看着四周没有摆放茶水,气得脑袋冒烟。 秦珏歌古怪的看着凌緢,凌緢从小因是被父母捧在掌心呵护长大的,没有受过责罚。可实则不是,凌緢从小因为淘气,没少*挨过父亲的板子。 可那些都是皮肉伤,打在身上,过阵子,好了她便忘了。 不像秦珏歌,她的伤口都在心口,被一点点的撕扯,从期待渴望到逐渐失望,便不再对家人这个词语有过多期待了。 “还好我早有准备。”凌緢从怀里掏出酒葫芦,拇指一挑,木塞子弹开,葫芦口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极度解压畅快。 凌緢闭眼,鼻尖凑到葫芦口出嗅了嗅。 第56章 好闻的酒香味,一下子勾出她胃里的馋虫。 “你先喝。”凌緢把葫芦递到秦珏歌面前。 秦珏歌垂眸看着酒葫芦,她面上没表现,但她心里不畅快,拿起酒葫芦,一饮而下,火辣辣的酒味在她的唇齿间弥漫开来,刺激的她,眼尾沁出湿气。 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过一般。 凌緢看的心跳一快,接过秦珏歌喝过的酒葫芦也喝了口。醇香的酒味,在口腔内挥之不去。 像是火折子将这沉静森冷的祠堂,划出一道口子。 两人一人饮一口,酒葫芦很快见了底。两人脸上都泛起淡淡的红润。 秦珏歌本是跪着的姿势,清冷的脊背微微弯下一道弧度,身子自然的往凌緢身边靠了靠,将她当做自己的支撑。 肩膀一沉,凌緢感觉到淡淡的暖香袭来。 秦珏歌自然的靠到了她的肩膀上,浓睫颤动,投射出剪影在脸上,她的视线沿着她高挺的鼻梁,往下,落在她俏丽的朱唇上。 秦珏歌醉了,狐狸眼尾泛着红,连带着耳尖都涨红一片。 果然,酒只醉失意的人。 凌緢勾了勾她耳鬓细碎的发丝,像是抚摸小狐狸般,轻轻顺着她的毛发。秦珏歌外表很坚硬,内心却像孩子般柔软。失语时的秦珏歌,初捡到时的秦珏歌,都是这般,清澈纯真。 这是她的内心,被她保留在心底,最美好,最可爱的样子。 还好,在温府磋磨的岁月,没能让那样纯真的秦珏歌消失掉。她内心的善良与纯粹,一直保留着。 藏在她的琴音里,在她的绣品里。 凌緢垫了垫自己腰间的荷包,抚摸过走线的每一处,都流露出秦珏歌对她的爱意。 她也终于理解秦珏歌不想回温府的抗拒与抵触。 那是发自内心,对自己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 现在的她,还抗衡不了温如元,只能与秦珏歌一起受着,她能陪在秦珏歌左右,或许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珏歌,你明明没有错,为什么不反抗呢?”凌緢叹声。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可秦珏歌不会,任由温如元责骂,还认罚。她不甘心,为秦珏歌打抱不平。 “我们回温府的目的是为了帮王家翻案。”秦珏歌淡声道了句。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刺在凌緢的心口处,让她一下子就不好受了。 秦珏歌太傻了。 王家的人与她有何干系,她甚至不认识王玄,还有王家惨死的那些无辜之人。可秦珏歌为了他们,却与对她刻薄冷漠的父亲妥协退让。 凌緢鼻尖一阵发酸,她有些气自己,没有能力,让秦珏歌获得更强大的庇护。 没有能力,让温如元在面对秦珏歌时,不用上位者的姿态,去严厉的指责她。 她想起在朝堂上,对她作揖,打招呼,态度谦和的温如元。又想起,今日没有正眼看她,冷漠高傲的温如元。 权利背后,带给人的,是无限的尊敬。 哪怕以前的她,是狐假虎威。可也能换的温如元恭敬的喊她一声。 冷大人。 凌緢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小时候不是,长大了也不是,留在女帝身边,一是为了报恩,二是为了一展抱负。 恩在她替帝女挡下行刺者的那剑后,就两清了。剑伤留在她的脸上,是永久的痕迹。可她内心却有一种超然的松弛感,终于,欠下的,还完了。 抱负什么的,都是笑话。 她就是女帝的一把剑,逆她者昌。 帝王不需要谋臣,需要的是听话的犬。 可偏巧,她不是。 凌緢骨子里流淌着征战沙场的血脉,她生在武将世家,从小被父亲教育的是家国为大。那些个勾心斗角的宫廷戏码,她冷眼旁观了多年,有些看腻了。 “不用你父亲出手。” “我有其余的法子替王家翻案。”凌緢摩挲着怀里的虎符,虎符沾染着她的体温,像是她曾经佩戴的玉佩,与她形成了一体。 “你要做什么?”秦珏歌醉意上头,脑袋晕乎乎的,她很想看清眼前的凌緢,可她看到了凌緢的重影,重影下,那人散发着冷冽的决绝感。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秦珏歌脑海中闪过,空虚感袭来,令她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起来。 “不许。”秦珏歌拽着凌緢的袖口,将人扯到她身前,狐狸眼清冷倔强的看着凌緢,她不许凌緢去,她绝不会让凌緢这么做。 凌緢眨了眨眼,与秦珏歌对视,她都还没说自己要做什么,秦珏歌就不许。秦大小姐有点霸道。 秦珏歌抿着唇,眼眶泛着红,眼泪水在狐狸眼里转啊转啊,没有掉下来。 凌緢瞧着楚楚可人的秦大小姐,有些心疼,她被亲生父亲责骂,被罚跪祠堂,都面若冰霜,没有一丝难过,冷冽决绝。 现在,却这么伤心。 秦珏歌心口一股闷气难以宣泄,看着凌緢微张的唇瓣,耳朵一阵耳鸣,嗡嗡嗡,除了看着凌緢上下蠕动的唇瓣,听不到凌緢说些什么。 可她觉得,凌緢是要与自己告别。 见着她不得温府的宠,便转身要去投靠女帝吗? 她又想回到女帝身边,做她的宠伴吗?她决不允许。 秦珏歌蹙眉,拽着凌緢衣襟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指节发白。一双狐狸眼燃着火焰,凛冽的盯着凌緢。 凌緢被她盯得发麻。她刚将自己手握号令三军的虎符的事情,说与秦珏歌听了。 可秦珏歌听后,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凌緢还想将自己的计划更详细的与秦珏歌说清楚,可秦珏歌似乎没有耐心去听她说话,扯着她衣襟的手,重重一扯。 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将她的衣襟扯得下沉。 薄唇碰到香软的唇瓣,还来不及细细体会。 一阵刺痛感,令她后脖颈发凉,血腥味弥漫看来,对上那双阴霾的狐狸眼,凌緢心尖狠狠一颤。 这还是她认识的秦珏歌吗? “不许你去别处。”秦珏歌扯着凌緢的袖口,将她与自己拉的很近些,带着酒香的气息铺洒在凌緢的脸上,带着潮湿的气味,令她后脑一阵发麻。 大小姐是喝醉了? 和她撒酒疯?上次是她,这次是秦珏歌。 还是在自家祠堂,当着自己列祖列宗的面,耍酒疯。 “我哪也不去。”凌緢温声哄着,将满脸红扑扑的秦珏歌揽入怀中,安抚着喝醉酒的秦大小姐。 “不许骗我。”秦珏歌仰着着下巴,醉眼朦胧,却努力撑着,担心自己闭上眼,凌緢就离开了。自己又被抛下,独自一人。 “拉钩。”凌緢伸出小拇指,在秦珏歌面前晃了晃,秦珏歌像是拽着唯一的浮木,将她的手指紧紧扯住,狐狸眼红红的,看上去快要哭了。 “不哭不哭。”凌緢心疼的不行,捧着秦珏歌发烫的脸,安抚着她。 她脑袋里一团毛线,秦珏歌哭的突然,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招惹了秦珏歌。温如元责骂她,那些个夫人说她坏话,还有管家伙同外人想要害她。 秦珏歌都不为所动。 她见着秦珏歌情绪失控的几次,哭的我见犹怜,都是与她有关。 凌緢扯了扯嘴角,破口处扯得疼。像是被小猫爪子狠狠的挠了一下。 秦珏歌搂着她的脖子,主动凑了过来。 凌緢垂着眸,声音委屈又小的抗议了句。 “姐姐,别再咬了,好不好。”真的疼。 “姐姐疼你。” “不咬你了。”秦珏歌狐狸眼半垂着,朱唇微启,温柔的含住凌緢的下唇,粉舌轻轻舔了舔。 酥麻的电流划过凌緢后脑,让她一下子忘记了痛楚。这算是打一巴掌,赏一颗甜枣吗?凌緢这般想着,可浑身的血液一下子被秦珏歌带了起来,热气上涌,浑身燥热。 秦珏歌倾身压着凌緢,绵软的触感,令她飘飘如仙。秦珏歌的身材纤瘦,可该丰腴的地方,十分有存在感。 凌緢的心脏砰砰乱跳,舌尖被秦珏歌缠着,吮吻。 秦珏歌有几分强势的将她圈住,极尽缠绵的与她纠缠。 热烈又温柔。 还没见过这样的秦珏歌,凌緢的心像是被秦珏歌揉皱了,又熨平了。耳尖跟着发烫,被秦珏歌引导着,升起更加恶劣的心思。 好想占有她。 让秦珏歌彻彻底底的属于她,嫁给她,彻底摆脱温府,摆脱铁石心肠的温如元。 如若,此刻有人推门而入。 会看到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秦大小姐,如今将温府的外人压在蒲团上,抵着她的肩,勾着她的后脑,与她缠绵悱恻。 烛火摇曳,温暖的光洒在两人的身上。 凌緢被酒精冲昏了头脑,秦珏歌又这般勾缠着她,她不甘于只亲吻秦珏歌的唇,有点想吃多汁的蜜桃了。 祠堂内的地龙不热。 初春的夜晚,凉意从砖瓦墙内渗透进来。细腻的凉意洒在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第57章 祠堂内,香火味浓重。 寂静无声的祠堂内,啧啧的水声格外明显。 凌緢无所顾忌,是秦珏歌主动的。 秦珏歌腰间的细带松散着,露出内里纯白色的亵衣,绝美的佳人清尘脱俗,如天边的云朵,海上的明月。 她好喜欢这样的秦珏歌。 她遥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亮。 殊不知有一天,月亮主动落到了她的手里,令她心生欢喜。 患得患失,又害怕月亮就此跑了。 于是,她小心的将月亮托在手心,捧着,爱护着,生怕揉碎了。 月亮像是镜花水月般,泛起层层叠叠的水润,打湿了她的掌心,沾湿了她的衣襟。令她欢愉雀跃,爱不释手。 凌緢枕着蒲团垫子,那垫子秦珏歌跪了半天,满是属于秦珏歌的气息,馥郁的花香,钻入她的鼻息,像是躺在花海中,被秦珏歌亲吻着。 群山连绵,像是融化的初雪,在她掌心变得绵密,令她爱不释手。 打破了初春夜晚的寂寥。 寂静的深夜,温府的花园,一个人影闪过,鬼鬼祟祟的疾步着。 被人从后轻轻拍了一下肩,鬼祟的人影,捂着嘴,差点惊呼出声。 灯笼提起,照亮鬼祟的那人。 两人看清对方的脸,皆是一愣。 有力的手掌扣到秦珏歌的脖颈处,指尖用力,轻轻一拽。 单薄的亵衣摇摇欲坠,雪白的肌肤在凌緢眼前一晃,像是被满园春意包围,细致锁骨处那枚惹眼的红痣,夺目诱人。 她起身,吻住那枚红痣,轻轻咬了口。 她好想彻底拥有秦珏歌,让这枚红痣彻底消失在秦珏歌的身上。 浓郁的占有欲充斥着凌緢的大脑,她舔吻着那枚红痣,连带着周遭的肌肤,泛起敏感的红润。 身下的人儿突然化身成一只咬人的小狗。 抓住她,不放手,势要与她不缠不休。 又磨人,有令她脊背一阵发软。 她低眸,双手固着凌緢的脑袋,指腹摩挲着她发烫的耳廓,似鼓励,又似推拒。 她被凌緢捧在手心,快要融化了。 雪花飘落,化成水。 烛台上的蜡油越积越多,慢慢的,蜡烛的火光变得微弱。 直到整个祠堂内,陷入一片黑暗。 寂静的花园内,灯笼的光亮给两人的轮廓发出一抹橘色。 吟儿捂嘴,手里拧着的餐食险些因为青儿的突然出现,撞翻了。 “坏青儿,你不知道大夜里,人吓人,吓死人。” “你要去哪?” “自然是给小姐送饭,小姐一天没吃饭。” “别去了。” “什么意思?你这跟着老爷出了一趟远门,就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吟儿小脸涨得通红,指着青儿骂道。 “我的意思是,有人去了。”青儿叹口气,对上吟儿诧异的目光,继续说道。 “凌姑娘已经去了。” 吟儿一听凌緢的名字,惊恐的神色放大了,那可是温府的祠堂,是温府的禁地,绝不容外人进入的。 凌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去了。 要是被老爷发现,还不气得当场升天。 祠堂的大门紧闭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渗入地砖上。 地砖上,衣服散落一地。 秦珏歌高昂着下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弓着的脊背,随着扶着她的那人,起伏着。 凌緢唇角被温热占据,湿漉漉的,黏腻香甜。 像鱼儿钻入了珊瑚中,灵活的穿梭在大海之中。 第44章 情毒已解。。 第四十四章 直到一股汪泉汇入河流之中,凌緢感觉像被春雨淋过,淅淅沥沥的,承载不了的春雨,沿着她的下巴滴落,滴滴答答的落在蒲团上。 月色朦胧,门庭外的树叶被风吹着沙沙作响。 时不时传来几声汪汪的狗叫声。 吟儿蹲坐在墙角,手里提溜着灯笼,惴惴不安的四处张望。而青儿倚靠在墙边,垂着眸,看着像小狗似的吟儿。 “青儿,我的暗号,她们能听得明白吗?”吟儿仰头,看向青儿。 青儿摇头。这里离祠堂还要穿过两道圆拱石门,大小姐和凌姑娘大抵是听不到的。不过,这也是一个极佳看守位。 如若有人来此,她可去祠堂通风报信,而吟儿可在这里,拖住那些人。 酒意褪去。 理智回笼,秦珏歌垂着眼,将中衣裹着还未褪去热潮的身子,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被一时的嫉妒冲昏了理智。 和凌緢在祠堂里干出这种事情。 可偏生凌緢还未发觉出秦珏歌的疏远,张开双臂,将秦珏歌搂入怀中,吻着她的脸颊,打算与她开始下一轮。 “嘶”下巴被人不轻不重的咬了口。 凌緢抬起眼,对上秦珏歌的狐狸眼,黑夜里,这双眼带着几分寒气,生生逼退了她的热情。她滚了滚喉咙,垂了垂眼眸。 “我没有别的心思,怕你冷着。” “帮你取取暖。”凌緢发动内力,充当一个尽职尽责的暖炕。 蒲团上全湿了,被架在一旁的木杆上。 “别跪着了,我替你守着。” “我听力很好,若来人你再跪。”凌緢将秦珏歌抱着,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而她靠在祠堂的石柱上,将自己的外衣搭在秦珏歌的身上。 刚才两人都挺放纵的,大抵是受了外界的刺激,又喝了点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感觉要好。 特别是秦珏歌,像是被戳了窟窿的蜜桃,流淌出的汁液,快要把她冲走了。 凌緢回味着,口腔内还残留着香甜的滋味,垂眸,看着靠在她怀里的人,闭着眼,浓睫垂着,安静又温柔。 好想就这么抱着她。 每天醒来都能见着秦珏歌。 .....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凌緢就不舍得离开了。 在温府。 若是被二夫人三夫人,或者嘴碎的下人撞见了她,传到温如元那里,秦珏歌又要遭受不断的责罚。 温如元这人太迂腐了。 她决定不将希望寄托在温如元的身上。 凌緢还在想该如何去与凌家旧部见面。 可她前脚刚踏入客栈,下一刻就被郝宏伯给拦住了去路。 凌緢仔细辨认眼前的男子,四方的国字脸,一双狭长的眼眸带着杀气,男子死死的盯着她看。 在男子辨认她的同时,也在辨认她。 “毅儿,是你吗?”郝宏伯的声音透着几分颤抖,不可置信,他全周朝找寻了五年的人,居然在京城撞见了。 “我叫凌緢。”凌緢沉了沉眉,幽幽道。毅儿两个字一出,她便确认了郝宏伯的身份,是她爹爹凌茫冲的副将。只是,这五年,眼前的男子像是苍老了很多,皮肤粗糙的像是长年在风沙天气里穿梭,头发白了,眼神也浑浊了,连脊背都佝偻了。 “是了。是了。凌緢是你的命,毅儿是你父亲为你取的小字。” “希望你坚毅勇敢。” “抱歉,你是谁?” “过去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凌緢垂眸,将自己的思绪压下,她很想与郝宏伯好好相认,回忆以前父亲还在的旧时光。 这五年,每当她阴沉的时候,都是靠那些仅剩的快乐,支撑着。 “这五年,你发生了什么?” “我找遍周朝各地,都没有你的音讯。”郝宏伯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眼眶红着,看向凌緢。他是武将,如若大战,他是要上前线的。他担心万一他日后死在沙场,无颜去见九泉下的凌茫冲。连他的女儿都找不到。 “我记事起,就在山中靠打猎为生。” “之前的记忆我都丢失了,但我记得我的名字叫凌緢。”凌緢将之前编排好的话语说与郝宏伯听。内心却五味杂陈,郝宏伯找了她五年,而她却不知。她被女帝圈养在宫中,如若没有大事发生,是不允许她出宫的。 而凌家旧部的消息,更是被女帝严加封锁。 女帝在竭尽全力,切断她与凌家的任何关系。 “没事,不记得了没事。” “我叫郝宏伯,是你父亲的部下。你的父亲叫做凌茫冲,是周朝受万人敬仰的护国大将军。”郝宏伯只要知晓凌緢活着,还长这么大了,身板挺拔,这五年应该没有懈怠过练武。 “毅儿,我京城有府邸,你跟我回家。” “郝叔叔。” “我一个人住惯了。”凌緢回绝了郝宏伯的好意,郝宏伯留下了他府邸位置。 告知她过几日,在府邸设宴,邀请她与凌家旧部一同见面,认亲。 凌家旧部虽七零八落,可凌緢的消息一出,所有散落的凌家人,像是又注入了灵魂般,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 从温府祠堂领罚出来后。 秦珏歌拒掉温如元给她的婚配安排,又被温如元关了禁闭。 第58章 每次都是这样。 秦珏歌觉得自己的年华,就在与温如元的抗争中消磨殆尽。 夜深了。 秦珏歌沐浴后,准备灭灯,睡去。 今夜,凌緢是不会来了,她只有靠自己纾解这难捱的情毒。 秦珏歌垂眸,内心一片孤寂,闭眼想起,从华伦山回来后再次与凌緢重逢时的场景,心口的悸动感再起响起,久违的酸涩感涌入心头。 所以,凌緢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女帝身边。 她如同一颗弃子般,被隐埋在温府的深闺之中。 难掩的酸涩感袭来,她鼻尖一酸,一股子难以掩盖的失落感,因为深夜被一点点的放大。 情毒固然难捱,可没有凌緢抚慰的情毒,就像是在她已有的伤口上又深深的划了一刀。 血淅沥沥的往外淌。 吱呀。 推门声响起。 秦珏歌抬眸,与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凌緢四目相对。 她裹挟着春日的夜风,踏着月色而来。 秦珏歌局促的低眸,背身。赶忙捞起一截手帕,抹掉眼角的泪水。此刻,她的心口起伏不定,担心被凌緢觉察出端倪。 好在那人毫无所察。 一进屋,便犹如回到了自己家,坐到圆桌前,倒了一杯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她微扬着下巴,来不及吞咽的茶水顺着她的下巴滑落,沾湿了她的衣襟,沾染着她薄薄的唇瓣,泛着盈盈的光泽。 “你那个爹,是不是有病。” “把闺女当强盗似的防,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护院。”凌緢蹙着眉,大喘了口气。她绕着秦珏歌内院蹲守了两个时辰,都没找到能进入的机会。 后来,是青儿发现了她。 与吟儿配合着引开了护院,她才找到机会进来。 “你还好吧。”秦珏歌靠近,又替凌緢倒了杯茶水,将手帕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擦擦嘴角的茶水。 凌緢口干舌燥,又喝了杯。拿着秦珏歌香软的帕子擦了擦唇角。 对上秦珏歌清润漂亮的狐狸眼,心中的气消了一大半。她唇角微弯,勾了勾手,秦珏歌破天荒,没有拒绝,靠近了她。 凌緢心底泛起一阵痒意,拽着秦珏歌的手腕,将人直接拉到她腿上,坐下。 柔软的身体自然的撞入她的怀里,凌緢的心像是被轻轻碰了一下,瞬间软化了。 “你爹他不喜欢我,照这样下去,我和你要成为梁山伯与祝英台了。”凌緢鼻尖蹭到秦珏歌颈部的发丝,心尖被勾的又酥又麻,委屈的像是被人嫌弃的小狗。 “不要瞎打比方。”秦珏歌拧了拧凌緢的耳朵,心口一沉。她有些迷信,不喜欢凌緢说这些不好的事情。只要凌緢心悦她,就够了,至于面对温府,面对温如元,她绝不会妥协的。已经抗争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王家的事情,她不至于这般委曲求全。 “姐姐,放心,我是要娶你的。” “而且,我已经有法子了。”凌緢耳朵被秦珏歌捏的发烫,一双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秦珏歌,语气坚定道。 “什么法子?” “等事成之后,你便知道了。”凌緢轻声道了句。现在她只走了一步,之后还得看凌家旧部的人,还认不认她这个少主。 “凌緢,我是温府的嫡长女,我不会做人家的外室,也不会做妾室。”秦珏歌扶着凌緢的肩膀,指节下陷,掐着凌緢微微有些疼,她语气灼灼,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势。 “想什么呢!”凌緢揉了揉秦珏歌纤细的蛮腰,将人固在怀里更紧了些。 “娶你,自然是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秦珏歌狐狸眼颤了颤,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霞,看凌緢的眼神也稍显温柔了些。七上八下的心,因为凌緢的话语变得安定了。 “我们可以先写份合约。” “如果你恢复记忆,想反悔了,我也会同意和离,不过是等我把你从温府解救出去之后的事情了。” “当务之急,我就是要把你从这苦海里拉出去。”凌緢恳请道。 上一秒对她温柔的秦珏歌,下一秒,脸又微微冷了下去。 “你娶我,只是想把我从这里解脱出去。” “那是自然,这里一天都没法待。”凌緢气得手握成拳,重重在桌上敲了敲,茶盏被她敲得叮咣只响。 秦珏歌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凌緢,心又软了几分。 “对不起,帮不了你和王家。” “送你回来,帮王家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希望你与家人团聚。”凌緢看向秦珏歌,道出心中所想,她太懂亲人分离之痛苦了。可谁曾想到,这温府竟然没一个真心希望秦珏歌回来的人。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还不如将秦珏歌留在桃源村,与王妈,二丫在一起,还过得逍遥自在。 “那些人与我而言,不算家人。”秦珏歌垂眸,拉住凌緢拽的发紧的手,轻轻握着,帮她缓解着气愤的情绪。 “嗯。”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凌緢点头,看向快要破碎的秦珏歌,心疼的说道。 “还有王妈,二丫,还有桃源村的人,都是你的家人。” “好。”秦珏歌勾起唇瓣,笑意挂在脸上。 “这个你服下。”凌緢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递到秦珏歌面前。秦珏歌看向丹药,又看向凌緢,狐狸眸里也几分不解。 “这是曼陀罗花毒的解药。”凌緢倒出一颗,摊放在掌心。她今日去医馆,特意寻了这解药回来。 “谢谢。”秦珏歌捏起一颗,放入口中,药丸抵在舌尖,又滑入喉咙,清凉的感觉瞬间经由她的血液蔓延至全身。 “感觉怎么样?”凌緢紧张的看向秦珏歌,这丹药不知是否有效,也不知是否会对秦珏歌的身体产生异常感,所以,她格外担心。 “好多了。”秦珏歌勾唇,看向凌緢时,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 这些时日,被情毒折磨的苦楚,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凌緢今日来,不仅解了她的毒,还让她的心有了安放之处。 “那便好。”凌緢被秦珏歌的眼神盯得口干舌燥,缱绻的爱意在深夜被放大,暧昧旖旎的氛围,在两人眼波间流转。 凌緢舔了舔干涩的唇,刚喝了两杯茶水,可现在却觉得渴了。她盯着秦珏歌盈盈水润的唇瓣,有些想要一品芳泽。 没了情毒。 不知秦珏歌还让不让她亲。 她试探的往前探了探,秦珏歌没有躲,顺从的垂眸看着她,浓睫颤动,风情诱人。她的心尖像是被狐狸爪子给狠狠挠了挠。 心痒难耐,唯有拉着娇美人,好好吻一吻她娇嫩多汁的唇,解解渴。 “汪,汪汪,汪,汪。”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狗叫声。 凌緢耳朵动了动,看向屋外。 一个黑影晃过。 是吟儿给她发信号,让她趁着护院没回来的功夫,赶紧离开。 凌緢不舍得看向秦珏歌,又看了一眼还未品尝过的红唇,扣了扣掌心。 “珏歌,我要走了。” “嗯。”秦珏歌起身,将凌緢是送到门边。 “这几天我都不能来看你了。”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有法子救你出去。”凌緢回眸,念念不舍的看向秦珏歌。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秦珏歌淡声道了句。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叠银票,塞到凌緢手里。 凌緢看着这一叠面额巨大的银票,讶异的眨了眨眼。 媳妇是个大大的聚宝盆。 温家人都不待见她,那么秦珏歌这些银票又是从哪里来的。 “在书房的暗阁里找到的。”秦珏歌看出她眼底的诧异,温声道。 “好的。我走了。”凌緢点头,将银票塞到怀里,既然是媳妇给她的,她就必须收下,她现下没有媳妇有钱,还要给媳妇准备上好的聘礼,不能被温如元瞧不起。 .... 又是几日。 女帝登基后,与塞外部落签订了盟约协议。 互通贸易往来,又将塞外稀缺的种子赠与他们。派去文官教她们如何在荒漠种植植物。 这几年,除了边关有小部落的族人前去闹事,骚扰。 周朝与塞外部落的关系和睦。 因此,武官在周朝的地位不高,不如能推新策,安民心的文官。 郝府坐落在京城的府邸在一处幽静僻静处。 郝府进入宴客,大门敞开,人流不动。 大堂内的大圆桌上,坐满了人。 大桌子正中央放着热气腾腾的铜锅,热气蒸腾着整间房内都是暖洋洋的气息。 早上现宰杀的牛羊肉,切成色泽鲜嫩肉片,一盘盘的摆放在宾客面前。再配上现炸的辣椒油,和红腐乳,和现磨喷香的芝麻酱。 团圆席一定要吃铜锅,圆圆满满。 齐聚郝府的众人都是凌緢叔伯辈,四五十岁的年纪。 长年在边塞行走,饱经风霜,透着历经磨砺的沧桑感。 第59章 再看养在京城内的那些文官,各个细皮嫩肉,满脑子都是勾心斗角的官场腌臜。 桌上好酒少不了。 郝宏伯把自己封在酒窖里,陈年女儿红给拿了出来,盖子解开的那刻,酒香四溢,飘满了整间大堂。 “郝老头,你不是说,这就要等到你闺女出嫁那天,在搬出来吗?”与他相熟的齐衡笑着调侃道。 “今儿这事,可比我闺女出嫁,还要隆重。”郝宏伯摆摆手,意味深长的感叹道。 “怎么个说法,回到京城,是给升了官,还是加了俸禄?” “这一顿下来,可得不老少。” “你这是发达了啊。”凌茫冲曾经的副官王树和笑着跟着调侃。凌家旧部,七零八落,能留任京城的少之又少,这几年他们被派到了关外。 能拿的俸禄也被地方官层层剥减,拿到手里的银钱,只够普通的生活。 可吃不起这些大鱼大肉。 “今儿,是个大日子。”郝宏伯举杯,红光满面。 “我带个少年人与你们见见,也让你们这些个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家伙,看看。” 郝宏伯说着,众人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了门外,门帘掀开。 少年人面色清冷如玉,长发束成一指,垂落在肩后,一席青色常服勾勒出她挺拔如松的身姿。与这些叔伯辈的武将一比。 眼前的凌緢,就如同清新的绿苗落入荒漠的沙土间,生机盎然。 众人看到凌緢的第一反应,便知,是个狠戾的角儿。眉宇间的冷然,与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都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与他们这些长年浸润在沙场上的武将站在一处,也不露怯。 “这小丫头资质不错,是块好料子,原是你郝老头的收徒宴啊。”齐衡笑着,抿了口酒。 “你要不要和她比划比划。”郝宏伯不动声色,道了句。 “那我有点欺负小孩子了。”齐衡口里这般说着,却站起身了,将袖口卷了起来,武将都是好斗的,而且不服老。 两人站在一处,互相推桩,看谁先把谁撂到后退,便是输。 齐衡长年在边关巡逻镇守,每日疾行十里地,双腿落地便跟扎了根似的,岿然不动。 凌緢与他的手比划到一处,一白一黑,一粗一细。 “小妮子还得在练练臂力。”齐衡满脸做师傅的架势,教导晚辈。他性子急,向来第一招会出其不意,快速制敌。 他动作迅猛的出拳,凌緢像是看破他的招数,倾身一侧,齐衡一怔,除了当年的凌茫冲还没人这么熟悉他的出招。 愣神的功夫,手腕被人擒住,一股强劲的内力注入他的手掌,他整个人失力的往后一退。 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王树和,你莫笑,你来试试。”齐衡老脸一红,却是不服气,扯着王树和站过来。 王树和对推到凌緢对面站着。 离近了,细看凌緢的眉宇,觉得熟悉。 愣神的功夫,齐衡喊了开始,他都没听见,被凌緢一掌推的往后退了两步。 引来大家更猛烈的笑声。 要属齐衡笑得最大声。他和王树和一直都是死对头,攀比了一辈子。 王树和没笑,眼眶一瞬红了。 咕嘟咕嘟,桌上的铜锅烧的滚烫,炭火冒着寥寥炊烟,弥漫在桌子上空。 “不兴输了还哭鼻子的。”齐衡指着王树和,笑的更夸张。 王树和被齐衡点了一下,泪腺像是决堤的河坝,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他,却怎么也忍不住。 一些回忆,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在乱葬岗*里想找到凌緢的尸骸。 第一天,刚闻到扑面而来的尸臭味,他有些作恶,第二天,他适应了,他在尸体里挨个翻。双手溃烂流脓,染上了尸毒。第三天,京城下了一夜大雨,尸体都被泡的发肿发胀,他再也找不着,那个,他曾经拼死也要保护住的凌緢。 每每午夜梦回,他想到那天的兵变,都会陷入深深地自责。 为什么,偏偏派他去除草寇。如果,那天他在凌茫冲身边,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众人见王树和老泪纵横,悲喜交加的模样,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第45章 恢复身份 第四十五章 “要不先吃饭吧。”郝宏伯强压住眼底的酸涩,没有把凌緢的身份告诉众人。不然,估计大家能抱头痛哭一晚上,等着这铜锅的锅底烧干,可惜了这一桌子美味佳肴。 众人都坐到桌前。 凌緢坐在郝宏伯左边,王树和坐在凌緢身边,而齐衡坐在郝宏伯右边。 饭席间,他注意到王树和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凌緢身上,带着探究,又带着慈爱,还带着几分宠溺。 王树和从小对她最好,教她武艺,谋略兵法,给她买好吃的。 王树和截然一身,无儿无女,把她当做亲闺女看待。 武将们胃口好,满桌的肉,到了宴席后半场,全吃的精光。 酒足饭饱,郝宏伯将众人带到书房内,倒上好茶招待着。 “你干嘛一直盯着人小姑娘看啊。”齐衡给了王树和一拐子,终于忍不住,道出心底疑惑。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临了,临了惦记上年轻小姑娘了? 凌緢生的确实好看。与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不同。 她的气质不属于温婉娴静型的,是柔美英气的女儿郎。而且年纪轻轻便能一招制敌,大有可为。 “你这双遇人不识的牛眼,不要也罢。”王树和摆摆手,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齐衡一听,瞪圆了眼睛,看向凌緢,势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明白。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还真是有点熟悉感。 这眼神,瞅着,有点像她从小看到大的那个孩子。 齐衡这般想着,心脏狠狠疼了一下。他掐指算着岁数,如若那孩子真的还活着,估摸着,和凌緢差不多大。 思绪像是翻涌的潮水,将齐衡淹没,他憋红了眼,颤抖的站起身。 走到凌緢身边的那几步,腿都有些发软,像是踩着棉花似的,轻飘飘的。 “小妮子,你叫什么了?”齐衡摁在起伏不定的情绪,眼眶里泪花一直打转着。性情中人,情绪还不掩藏。 “凌緢。”凌緢抵着齿尖,强压住内心的酸涩,让自己表现的更懵懂些,更无知些。她好想,好想和他们相认。在王树和哭的那刻,她就有些绷不住,想上前抱住他,拍着他不那么伟岸的脊背,喊他一声王叔。 还有眼前的齐叔。从小对她最严厉,敦促她扎马步,不练够一个时辰,不让她吃饭。 儿时的回忆,一桩桩一件件的涌现在心头。 她死死掐着大腿的肉,强忍住心口的悸动。她不能让计划功亏一篑。她一定要将自己失忆贯彻到底。 不然,她无法解释这五年的消失。 冷月就是凌緢的事迹一旦败露。 到时候,凌家旧部会像王家那般,被赶尽杀绝。 “什么?” “她叫凌緢!”其余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凌緢身边,凑上前,去看她。 一瞬间,凌緢身边被围的水泄不通。 “可,她好像不认识我们了。”王树和遗憾道。 饭席上,他观察着凌緢,发现她眉眼间的生疏与冷漠,心口沉了沉。他不知凌緢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失忆了。” “这些年都在山林里靠打猎为生。” “后来她救了温如元的千金,这才回到了京城。”郝宏伯将凌緢的大致情况与大家说了。 只有王树和捕捉到了重点。 “毅儿还和小时候一样,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 “!!!”凌緢撑大眼睛,看向王树和,她好想反驳,说自己哪有。可她现在在演失忆,啥也不记得。 “你这么说,我也记得起来了。” “她那时候和当今圣上好的都快黏在一起了。” “!!!”凌緢无力反驳,内心暴躁呐喊,她只当仪殷是姐姐。她是独女,从小就跟着这些叔叔伯伯一起长大,初见到仪殷,只觉得她生的好美,温柔的像是她期望中长姐的样子。可,后来才发现,那只是假象,仪殷是蛇蝎心肠,野心极大的女人。 从一开始接触她,就是为了凌家的兵权。 凌緢闭眼,想忘记那段往事,心口一阵刺痛。 “也不知道当今圣上见到毅儿,会不会很开心。” “圣上未娶多年,不会是为了等毅儿吧。” 其余几位叔伯越说越离谱。 凌緢听后头皮一阵发麻,如果让几位叔伯知道,是仪殷让她假死,然后将她变成无情的冷血判官,做那人人畏之的冷月。 几位叔伯,是否会心寒入骨。 “找到毅儿,是否该如实与陛下呈报。”王树和问。 “自然,不然罪犯欺君,到时候陛下如若追究,我们难辞其咎。”郝宏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第60章 “可是毅儿记忆全无,我们该如何是好?”齐衡叹。 凌緢眨了眨眼,沉默不语。全当听不懂他们的顾虑,她完全信赖这些从小看她长大的叔伯们,既然郝宏伯主动找上她,那一切都由郝宏伯去推动。 她摸了摸怀里的虎符,那触感就像父亲还在她身边,陪伴她一般。 令她心安。 几番讨论下来。 众人决定,明日联名上书,将找到凌緢之事如实呈报给女帝。 一切皆有女帝定夺。 凌緢听到这样的结果时,手心拽紧,紧张的发出汗。终于,时隔一年,她又要与女帝见面了。这次,她不想在活在阴霾中,她要站在阳光下。 ...... 次日,凌緢从客栈醒来,觉察到不对劲,客栈坐落在临街。 晨时,便会喧闹起来,小摊小贩的叫卖声就像在她耳边对着她喊一般。闹得她不安宁。 可今日,快到正午,外面却鸦雀无声。 寂静的好似这间客栈,出她以外,再无外人。 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透过缝隙往街道望去,往日繁闹喧嚣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她的心咯噔,一响。 强烈的情绪令她眼尾的刀疤止不住的开始抖动。 她用指尖抚摸过那枚疤痕,感受到眼角不自主的颤动。像是感召到那人的气息。令她浑身起了一阵凉意。 终于,要见面了。 凌緢深吸了口气,走到铜镜前,换上常服,将长发绑成一束,她挺直脊背,肩膀自然地落成一字型,系上腰带后,呈现出倒三角的完美腰身。她将荷包绑在腰带上,抚摸着上面秦珏歌绣的鸳鸯,仿若秦珏歌在她身边,鼓舞着她,给了她足够的力量。 凌緢不能露怯。 不能露怯。 站在门口,凌緢沉了沉眉,很好,眼尾的疤痕已经不抖了。 凌緢利落拉开门。 门口直到檐廊处,站着一排锦衣卫。 为首的那个,就是她的副将,朱敏。凌緢眼角不自觉的跳了跳,她不知朱敏会不会认出她。 两人曾经并肩作战过那么多次。 朱敏熟悉她的剑法与刀法。 她稳住气息,从朱敏身边经过,她的发带扬起,乌黑的发丝随着发带飘扬,她眉眼扬起,眼眸冷傲,高挺的鼻梁,绷起的唇瓣,勾勒出完美的侧颜。 朱敏在凌緢经过时,刷的一下,跪下了。 像是曾经每一次见到指挥使冷月时,恭敬的行礼。 凌緢眼眸一冷,心咯噔落到了地上,她手心发出冷汗,是被认出来了吗?逃了这么久,她努力想要摆脱冷月的身份。 最终,她还要成为女帝的利刃。 越过木质的楼梯,她看清坐在客栈正中央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倪着眼眸,拥有着藐视众生的淡漠感。 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姿态,给人一种足够的压迫感。 还是逃不出着笼中鸟的宿命吗? 凌緢不甘心,她扯了扯腰间的荷包,贴近心口处的虎符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 她不在是一个人。 她有秦珏歌,有桃源村的王家人,有凌家旧部的叔伯们。 她很强大。 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凌緢从怀里掏出虎符,用足以震慑住众人的嗓音,冷声喊道。 “虎符在此,方可号令三军。” “尔等恭迎,凌将军回归。”朱敏率先喊了句。 “恭迎,凌将军。”锦衣卫众人齐声喊到。 凌緢一怔,握着的虎符不由的紧了紧,再看女帝时,她眼尾微扬,深黑的眼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糟糕。 还是被仪殷算计了。 失忆的想法,在这一刻不可能有了。虎符亮出的那刻,她的底牌全数呈现在仪殷面前。 ...... 温府内。 温如元下了朝,匆忙回到家中。 将秦珏歌喊到了书房。 今日,他上早朝,听闻凌家旧部的呈报才知,救下秦珏歌的凌緢,原是凌茫冲之女,凌緢。 沧海遗珠流落世间,又被找寻到了。 女帝大喜,当即册封凌緢为护国将军,并亲自去请凌緢归来。 “珏歌,你可知凌緢的真实身世。” “山野猎户的身份。”秦珏歌垂眸,淡声道。 “她是,护国大将军凌茫冲之女。”温如元沉着眉,冷声说道。 “哦。”秦珏歌平淡应了声。 “你早就知道了?”温如元皱眉,秦珏歌身为她的女儿,凡事都不与他说,弄得今日他在朝堂上,被人看了笑话。 还有人冷嘲热讽他,冷血无情,将女儿的救命恩人赶出温府。 “不知。” “她是何身份与女儿何干?”秦珏歌挑眉,不卑不亢的反问道。 “你与她。。”温如元指着秦珏歌,欲言又止。 “以为旁人看不出端倪吗?” “所以,父亲是看她山野猎户的身份地位配不上女儿,遂将她赶出温府。” “此时,又因她身份显赫,女儿没能攀附上权贵。而责怪女儿?”秦珏歌不留情面,揭开温如元的心思。 之前,因为仰赖温如元替王家翻案,所以对他处处隐忍。 现下,得知凌緢真实身份,可帮王家翻案,她便无需在忍耐,有了与温如元针锋相对的底气。 “放肆。”温如元将茶盏重重摔到地上,气得满脸通红。 “父亲,如若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告辞了。”秦珏歌淡漠作揖,对温如元视若无睹。面对早已失望透顶的父亲,她连与他呆在一起都觉得难受。 “今晚的宴席,你好好表现。” “别再令我失望了。”温如元一挥手,像是将秦珏歌当做嫌恶的苍蝇般赶走。 秦珏歌眼眸淡漠,转身的动作利落干脆,一刻不留。 ...... 凌府 坐落在京城南北方僻静的一处,大红漆门因为风吹雨淋,露出内里的斑驳白点。 门前的石狮子早已结了蜘蛛网。 石阶上满是落叶。 春风吹过,尘土飞扬,迷了凌緢的眼。 大门推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落入凌緢的眼帘,记忆浮现在她的面前。 还记得,那天,她与父亲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操练武艺。 得知闻帝驾崩,先皇遗诏,传位于皇十六女,周卿舒。 废太子周翼韩联合皇三子周文宾发动兵变,皇城禁卫军攻入宫内,意欲谋反。 凌茫冲临危受命,征讨叛军。 凌家军大部分军力三日前被派去安阳剿匪,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兵变。 凌茫冲麾下凌家军数量不敌周翼韩麾下的禁卫军。且禁卫军以逼近皇城内,而她们却在宫外。局势对于她们而言,大大不利。 而凌緢作为左翼先锋,与父一同,杀入宫中。 大战之下,敌众我寡。 凌茫冲与凌緢,奋力杀敌,将宫内的叛军全数击杀,皇三子周文宾当场殒命。 在进入宫墙后,她们遭遇了一场埋伏,周翼韩站在城墙上,与数百名弓箭手一同,将她们包围。 万箭齐发,将所有幸存下来的凌家军射成了筛子。 新帝周卿舒被软禁宫中,废太子周翼韩欲登帝位。宫中所有的尸体都被清理掉,丢到了后山的乱葬岗里。 不过,废太子只得意了一天。 次日,王树和率凌家军主力赶回,杀入宫中,将周翼韩当即斩首,为阵亡的凌茫冲和凌家军复仇。 齐衡在乱葬岗里找到了凌茫冲的尸体,却怎么也没找到凌緢的。 凌家军众人,坚信凌緢还活着。 于是开始在周朝各地找寻凌緢的下落。 凌緢睁开眼,回忆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恍若昨日。她走到武器架前,握紧那杆父亲的红缨枪。尖锐的枪矛,因为风吹雨淋生了铁锈。 凌緢提起枪,灰尘随之掉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恍惚了一下,像是被父亲轻拍了下手背。 父亲不苟言笑,道。 “不准拿我的枪。” “用你自己的。” 凌緢红着眼,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划破风声。生锈的枪头落在地上,闪出火花。 枪矛磨砺地面的声音,滋滋作响。 凌緢气运丹田,提抢而起,耳边传来父亲耳提面令的教导。 “凌家枪,没有花里胡哨的假把式,全是在实战中找到的经验。” “手腕别悬着,手掌贴着枪杆,肩膀下沉,手臂发力。” “刺。” “唰。”凌緢翻起手腕,红缨枪随之旋转,虎虎生风,她腰背挺直如松,手腕用力一抖,将尖锐的长矛,刺向远方。 她做到了。 掌握了凌家枪的精髓。 视线模糊中,她仿若看到父亲背手站在不远处,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嘀嗒。 眼泪顺着她的下巴掉落到地上,晕染出一小朵花。 第61章 视线逐渐清晰,一抹鲜亮的白衣出现在她的面前,像是天边的一朵云,不染尘埃,高不可攀。馨香味袭来,熟悉又美好。 将她空缺的心一下子填满了。 秦珏歌站在不远处,静静凝视着她,眉眼微挑,似在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哭了? “珏歌,你被温如言放出来了?” 凌緢倔强的把眼泪吸了回去,她紧握着枪矛,用手肘蹭掉脸上的泪水,她的浑身紧绷着,不愿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秦珏歌。 她内心的情绪复杂,她为自己的隐瞒而羞愧。 又为秦珏歌的出现,而庆幸。 如果,她内心的脆弱迟早会被人发现,她希望那个察觉她软肋的人是秦珏歌。 因为,她无条件的信任着秦珏歌。 不论秦珏歌记忆恢复与否。 秦珏歌的善良与真诚都深深地打动了她。 为了她,不惜隐忍,静跪祠堂一夜。 为了她,回到处处打压她的温府。 秦珏歌过得并不好,可她却努力为凌緢谋一份更好的未来。 “二十岁的人了还动不动哭鼻子?” “擦擦你的花猫脸。”秦珏歌缓步走近,将手帕递到凌緢面前,凌緢吸着鼻子,接过秦珏歌的手帕,胡乱往脸上抹了抹。 手帕带着秦珏歌的体温,和熟悉的馨香味,涌入她的鼻腔。 手帕的布料丝滑细腻,比起她的衣服,更加舒适。 原本低落的情绪,在见到秦珏歌的那刻,消散在风中。 “珏歌,那日在温府祠堂,我与你说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凌緢看向秦珏歌,将她拉到一旁的石凳边,帮她掸去石凳上的灰,与她并肩坐下。 “那日,你说了很多。” “就是,我和你说了我的计划。”凌緢眨了眨眼,看向秦珏歌,其实她从秦珏歌出现在这里,便猜到,那日秦珏歌定是醉酒后,没听进她的计划。不然,不会贸然的出现在这里。 现在凌府外遍布女帝的眼线,而秦珏歌的出现,无疑将秦珏歌也拉入了危险之中。 “你的计划是什么?” 凌緢将自己的身世,与虎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秦珏歌又说了一遍。 秦珏歌听后,面上没什么反应。就好像早就知道了般,让凌緢反倒是觉得自己多余解释这一番了。 “凌府的家丁,你找好了吗?”秦珏歌掀起眼眸,轻声问。 “我还没有去考虑这些。” 凌緢环顾四周,凌府荒芜五年,院子和厢房早已废弃已久,需要重新翻新。 将军府家丁五十余人。可现如今,只有凌緢一人。 女帝虽给她封了将军的封号,却没给她归置府邸的费用,也没任何封赏。 凌緢本也不在意这里,她最在意的是秦珏歌,和王府的案子。 可破败不堪的将军府,与她这摇摇欲坠的将军称谓一样,像是残破的楼宇,会被猛烈的狂风吹散。 国泰明安的周朝,谁还记得满门忠烈的凌家。 “我带了十个温府的家丁。” “都是自己人。” 秦珏歌说着,将凌府外候着的家丁全数叫了进来。数十名家丁依次向凌緢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毕恭毕敬的喊道。 “家主,好。” 凌緢听到这些人喊自己家主,不由的看向秦珏歌,家丁这般称呼她应该是秦珏歌授意她们的。这是不是意味着秦珏歌把自己当做她未来的妻郎看待。 凌緢这般想着,心口有一股暖意,将四肢百骸填满。 “暂先用温府的家丁。” “待王府翻案后,可以将二丫,王妈,她们接来一起。”秦珏歌道。 “好。”凌緢被秦珏歌的心细打动了。 家丁们开始收拾张罗着。 凌府门外,络绎不绝的马车送来了不少家具摆件,家具做工讲究,木头全是金丝楠木,出自京城天福堂最顶尖木匠之手。 天福堂随便一个摆件都得八十两白银,这些东西加起来起码要三千金,凌緢不由的心疼起秦珏歌。 温府财大气粗,可她了解秦珏歌在温家的处境,想来这些钱,都是秦珏歌自己一点点攒下的。就这么为她挥霍了。 “珏歌,这都是你的嫁妆吗?”凌緢眨了眨眼,期盼的看向秦珏歌。 “这些不算什么,上次与你说的,我在书房暗格里找到了私己。”秦珏歌轻描淡写道,她在书房暗阁找到的不但有银票,还有良田和房契。 而这些应该是她暗中赚取的,温府的人应都不知情。 凌緢被秦珏歌的话惊掉了下巴。温府虽是高门大户,可只是拿着朝中俸禄的三品大臣,就算是家底颇丰,也做不到像秦珏歌这般挥土如金,纸醉金迷。 看来秦珏歌未失忆前,应是有自己的营生门路。 这不由得让凌緢对秦珏歌更添了几分好奇,她家的媳妇在未失忆前,应是对自己在温家的处境已有打算。 只是现如今失忆了,便只有委身与她,脱困温府。 待日后秦珏歌恢复记忆,这池中金鳞,定是会大放异彩。 凌緢这般想着,看秦珏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钦佩。秦珏歌被温府人这般对待,却仍不是不认命的为自己博了一条出路。其中艰辛,只有她自己清楚。 第46章 一定要娶你 第四十六章 京城天气干燥,凌緢进入厢房。 阳光穿透房间,凌緢能清晰的看到扬起的粉尘,漂浮在空气中。 熟悉的房间,摆放着她曾经用过的物件。 她是个念旧的人,对用的顺手的东西格外珍视,就像她用来取暖的那枚捧炉,是儿时母亲留下的,她便一直用着,哪怕上面的漆面都掉了,铜环也换过几次,她也舍不得换。 这间厢房,与她而言,更多的是回忆。 厢房内的陈设没有任何的改变,与她记忆中一样,甚至没有过挪动的痕迹,只是被掸去了灰尘,房间内整洁如初。 凌緢走到墙边,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弓,那是一把小孩用的木弓,弓身比普通弓要短一些,是她儿时学骑射时,父亲为她量身做的。 她的骑射技巧是父亲的亲传。像父亲这样一位出乎神技的骑射高手,最后却死在万箭穿心的皇城之下,死在同袍的手里。 她的眼眸一阵酸涩。 一股难言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她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带着红通通的眼睛,正好被秦珏歌撞见。凌緢第一反应是想掩饰,再是寄希望于秦珏歌身上,希望她没有看出自己的异常。 她觉得自己挺丢脸,一天被秦珏歌发现哭了两回。 刚悲伤的情绪一瞬消散,连带着对父亲的感伤,剩下的只剩下丢脸和尴尬。 “眼睛里进了沙子。”凌緢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欲盖弥彰道。 “需要我帮你看看吗?”秦珏歌上前,温声问。 熟悉的馨香味弥漫在凌緢的鼻尖,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超越了正常距离,秦珏歌的狐狸眼,专注深邃的凝视着她,久违的心跳感袭来,凌緢只觉得喉咙干涩,咽了口唾沫。 眼睛眨起的频率变得快了几分。 看上去到真像是不舒服。 秦珏歌神情严肃的看着她,凌緢曾经眼睛受过伤,这间屋子虽是被精心打扫过,但也应该开窗通风几日,在住才可。 如若陈年的碎屑让凌緢身体不适,便是不好了。 “好。”凌緢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两人的身高相近,她还是微微低了下身子,方便秦珏歌的靠近,秦珏歌的指腹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温润微凉,肌肤像是突然被一块冷玉挨碰到,连带着脖颈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秦珏歌的唇凑近,上唇微张,能探见一小截香舌,令人蠢蠢欲动。 柔软的指腹轻轻撑起她的眼睛,凌緢一时间紧张的瞪大眼珠子,直直盯着朝她靠近的秦珏歌。 口腔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像是被春风拂面。 凌緢脸颊上每一寸肌肤都张开了,在雀跃的迎接着秦珏歌。 “好些了吗?” “没有。”凌緢眨了眨眼,滚了滚喉咙,违心道。 “要不要用水洗洗?” “就这样就好了。”凌緢黑瞳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对上秦珏歌的眼眸,被秦珏歌极快的捕捉到了。 耳朵被秦珏歌轻轻拧了拧,清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廓,震得她耳膜微微发颤。 “要不,用泪水试试。”秦珏歌说着,稍稍使劲,凌緢整个人像是被她提溜起来了,垫着脚尖,一阵求饶道。 “好姐姐,我错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喊秦珏歌姐姐,可能因为秦珏歌的突然出现,又让她联想起今日秦珏歌在凌府上下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照顾安抚她的情绪,让她找到了一个可以依赖,撒娇的人。 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 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松了,凌緢搓着发红的耳廓,去看秦珏歌的反应。 第62章 见她面上云淡风轻的,可潜藏着发丝下的耳廓,有些微红。 是喜欢自己,喊她姐姐。 得到这个想法,凌緢心口有一股奇异的暖流在穿涌,于是大着胆子去牵秦珏歌的手,刚才这双手触碰到她的脸颊,久违的触感令她怀念。 “你想去我的厢房看看吗?” 见秦珏歌没有抽开手,凌緢得寸进尺的将秦珏歌的手一寸寸的裹入掌心之中,两人身高相近,可手掌脚掌的尺寸却有着极大的差别。 凌緢带着秦珏歌进入厢房。 与秦珏歌一同进入厢房,与刚才她一人独自进入时她的心情变化很大。犹记得两人上次独处还是在温府的祠堂内。 那日,两人都喝了些酒,再加上秦珏歌情毒发作,热烈又刺激。 现下,虽没有那些因素,可凌緢还是没来由的想要拥抱一下秦珏歌,与秦珏歌肢体接触的同时,她产生了极大了满足感,抚平了她所有不稳定的情绪。 被凌緢灼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珏歌的脸也染上了一抹浅粉色。 阳光透过窗户洒入房间,照得房间明亮通透。 “这间房是我儿时住的,会有些小。” “如若我们成亲了,定是会翻新扩建一下。”凌緢脸皮极厚,大言不惭道。秦珏歌不拒绝她的靠近给了她勇气。 “姐姐,嫁给我好不好?” 凌緢将秦珏歌拽入怀中,熟悉的馨香味扑鼻而来,她抵着秦珏歌的额头,温声道。她早就想好了,她就要抓住秦珏歌,让她与自己一同面对这还未发生的一切。 她们一同从山野回到京城。 她不忍心将还未完全恢复记忆的秦珏歌丢在温府不管。 她心里默默想着,想把秦珏歌娶了再说,如若秦珏歌恢复记忆后要与她和离,她也尊重秦珏歌的想法。 “我何时答应要嫁与你?”秦珏歌挑眉,狐狸眼破有深意的盯着凌緢,把凌緢脸上的燥意全看了出来,红着脸,埋入她的颈窝处,那肌肤的触感,直叫人烫到心窝里。 “那日你被禁足的夜晚,我去寻你,与你说过的。” “你莫不是忘记了?” 凌緢鼻尖尽是秦珏歌的香气,心跳的砰砰作响。那日秦珏歌没有驳斥她的提议,说明,秦珏歌也想与她成亲,不管是因为想要脱离温府,还是真心喜欢她。 但,这就够了。 只要能和秦珏歌一起,她便很开心了。 她的脸贴着秦珏歌,温香的气味沿着秦珏歌的脖领散出来,她的唇忍不住轻蹭了蹭秦珏歌的肌肤,感受到被她抱住的人,脊背绷起,她的指腹隔着衣物摩挲过秦珏歌的蝴蝶骨。准确的找到那颗诱人红痣的位置,刮了刮。 像是被电流击中了全身,秦珏歌身子有些发软的颤了颤,双手扯着凌緢的肩膀衣料,指节泛白。 如今,情毒已解。 两人本不该有这样的暧昧旖旎。 可凌緢就是忍不住内心的悸动,贪恋当下的温存。 她的唇落在秦珏歌脖颈处细腻的肌肤上,看着她白皙敏感的肌肤,因为她的覆盖,染上一抹诱人的红色,像是枯树开花,冒出花瓣。 她紧紧扣着秦珏歌的后背,恨不得将秦珏歌按入她的身体里。 那种热烈的渴望,像是从荒野里冒出头的野草,张扬的窜入凌緢的心尖。 好香。 秦珏歌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气,是每日用花瓣沐浴,那种香气蒸腾入毛孔里,随着她的汗液,散发出来。 凌緢将秦珏歌抵在桌前,整颗脑袋埋入她的颈窝处,贪婪又执着。 细碎的吻,一个个的落在秦珏歌的肌肤上,像是给她盖上了一个个,属于凌緢的印章。衣襟被凌緢拱得松散,内里雪白细腻的肌肤,露了出来。 那颗鲜艳的守宫砂被凌緢咬住,舌尖轻轻舔了舔。 惹得秦珏歌轻闭的唇角,溢出破碎的嘤咛。 屋内的光线明亮,她能清晰的看到秦珏歌因为紧绷,而凸显出细致的锁骨,泛红的肌肤,每一寸肌肤像是发着光,起伏连绵的柔软,诱惑着凌緢,继续探寻。 下一秒,一只馨香的手遮住她的眼眸,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其他,她动了动耳朵,感觉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挑起她的脸。 就像是刚才帮她吹散心中的阴霾,温热的红唇缓慢的靠近。 凌緢的感官汇聚在脸上,随着秦珏歌的靠近,她感觉浑身的毛细血管都开始扩张起来,她的心跳的很快,能感受到秦珏歌细腻的掌纹覆盖在她的眼上。 秦珏歌的唇印在她的唇上,微凉,柔软,软舌滑入她的齿缝间,轻柔的搅弄。 很软,很清新。 像是品尝到了春天的甘露。 凌緢的眼角渗出光亮,覆在她脸上的手,失力般滑落到了她的耳廓。秦珏歌闭着眼眸与她亲吻到一处,浓密的睫毛随着光影颤动着,眼尾处发红,像只被人欺负的小狐狸。 刚才秦珏歌定是害羞了,所以捂住她的眼睛。可又主动亲吻她的唇,是同她一样,情难自禁的表现吗? 凌緢心口一动,将人抱起。 秦珏歌轻呼了声,天旋地转之下,被凌緢带入床榻之上。 床榻上的被褥是新换的,丝绸质地柔顺,与肌肤贴合,带着些许的冰凉,缓解着凌緢身上的燥热感。 凌緢垂眸,眼眸至上而下,看着被她带入床榻上的秦珏歌身上,她枕着玉枕,艳波流光,脸颊微红,红唇微张着,被吻的发红,发肿。 衣襟松散着,旁人无法窥见之处,布满新鲜的红痕,早已没了初见时端庄清雅的模样,像只柔弱可欺的小狐狸。 在小木屋,两人温存过无数次的场景,在凌緢脑海中浮现。 她喉咙干涩的冒烟,想要将主动送上门的秦珏歌就地正法。她压低身子,她抵着秦珏歌的鼻尖,秦珏歌的鼻尖冰冰凉凉,带着淡淡的湿气,像是小动物的鼻子。 两人的唇自然的贴到一起,像是久别重逢般,倾诉着对彼此的渴望。 秦珏歌柔弱无骨的手主动环上她的颈脖,连绵起伏的柔软贴着她,隔着单薄的衣料,散发着香软的热气。 凌緢不客气的扣上秦珏歌纤细的柳腰,指腹摩挲着,隔着上好的衣料,描绘着娇美人曼妙的身姿。 感受着秦珏歌在她的怀里,变得越发柔软,化成一滩水。 “扣扣。”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温存。 两人一怔,秦珏歌往后仰了仰下巴,两人热烈贴合的唇自然的分开,在寂静的房间内,发出波儿的暧昧声响。 凌緢低眸看着秦珏歌,她喘息不匀,绝美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驼红色,像是盛开的牡丹花,美艳,不可方物。 “大小姐,回府的马车已到凌府外候着了。” “今晚是老爷为您设下的回归宴。”青儿抱着剑站在门外,嗓音沉稳。 “为什么突然给你设下宴席?”凌緢眼眸颤了颤,将秦珏歌扶着坐了起来。温如元哪有这么好心,当日见着秦珏歌归来,也没有露出欣喜神色。后来又因四房的事情将秦珏歌罚跪祠堂。在之后,又因为秦珏歌拒绝他的婚配安排,让秦珏歌禁足在家。 现下,秦珏歌的禁足令被解了,又给她安排了宴席。 到底是温如元转性了,还是其中有蹊跷。凌緢只觉定是后者。 “父亲邀请了京城的不少王宫贵胄前来。”秦珏歌看着凌緢的唇,菱角分明的薄唇被她的口脂晕染上了一层朱红色,看上去明艳动人。 “他要做什么?”凌緢挑眉,隐约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想为我挑相看一门亲事。” “以宴席之名,我没办法不同意了。” 秦珏*歌在温府是深闺大小姐,从未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 这次失踪归来,京城里流传了不少关于秦珏歌的闲言碎语。 说秦珏歌被山野猎户给捡回来家,早就失了一身清白。 这温如元给她设下回归宴,还请了京城新贵名流,说得好听是秦珏歌的回归宴席,说的不好听,便是着急将秦珏歌给嫁出去,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一想到,温如元会将秦珏歌胡乱许给他人,凌緢的心就乱作一团麻。她紧握着秦珏歌的手,担心下一秒眼前的人会被别人抢走。 “我与你一同前去。” “将求娶之事告知众人。”凌緢笃定又认真,如若可以,她恨不得今晚就将秦珏歌带回凌府,不愿秦珏歌在温府再受到半分委屈。 太过分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不问是非黑白,就将女儿随意嫁作他人。 “若温如元不同意,我就在满京城里放下话,谁敢娶你,我凌緢就定是会抢了这门亲。”凌緢信誓旦旦,眼眸里染上炽热的光,像是被占了领地的头狼,眼神里充斥着强烈的侵略感,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 温府门口 第63章 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温府千金大小姐秦珏歌因为失踪一事,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上流圈。 而她的画像也被众多人看过。 那画像与秦珏歌只有五分相似,却已成为京城新贵眼中的心仪女子。 秦珏歌凭着这副画像得到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温府的回归宴,温如元请了不少高官家的子弟,想要帮秦珏歌相看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凌緢的马车在温府门口停下。 她手里拿着温府的拜帖,心事重重。 温府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京城里的高官子弟手里拿着拜帖,眼里流露出想要一睹秦珏歌芳容 的迫切感。 凌緢拽紧了手里的拜帖,眼眸沉了沉。很多事与她预想的不一样,比如,她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份,又比如,现在,温如元快她一步,想要将秦珏歌嫁出去。 婚嫁之事,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纵然她与秦珏歌两情相悦,如若温如元反对,也无济于事。 温如元会反对吗? 不管如何,她都要从他手里,将秦珏歌娶回凌府。 凌緢冷漠的将拜帖递到温府管家手里。 只见管家拿起拜帖,眼眸一亮,紧接着冲着院内高喊了声。 “护国大将军凌緢,凌将军到。” 一声高喊,一众宾客的目光全数落到了凌緢身上,眼前的女子,如墨的长发微卷散开,头顶发冠,一席淡青色长服及地,腰间玉石镶嵌的腰带勾勒出劲窄的腰线。 一双锐利的刀眼,孤傲中透着冷冽。 她双手背在身后,沉着眉眼,踏入温府,身后没有家丁跟随,却走出了引领千军万马的从容感。 温如元坐在大堂的正位上,见到凌緢前来,起身恭迎。 护国大将军位居正二品,而温如元是正三品的京城巡抚,见到凌緢自然要前来行礼。 “拜见,凌大将军。” “温大人,免礼。” 凌緢扶住与她作揖的温如元,两人眼神对视上,温如元一顿,一股熟悉感腾然而上。他记得,朝堂之上,有个人与他这般礼貌有加。 那人名叫冷月,是锦衣卫指挥使。 女帝下令,文武百官见冷月如见女帝亲临,享有与女帝一样的礼遇。 每次温如元见到冷月,都会作揖行礼。 那人也是淡声制止。 只是,冷月以银面具遮面,无人见过她的真容。 凌緢失踪于五年前的女帝登基之乱。 之后女帝登基,冷月伴她身侧。无人知道冷月的真实身份,因为在女帝登基之前,她的身边没有像冷月这般武艺超群的门客。 除了与女帝关系密切的凌緢,凌茫冲之女,先帝册封的凌中郎将。 冷月在一年前死于王府血案的追查中,而凌緢却在一年后现身于京城。 最重要的是女帝对冷月,与凌緢的态度。 女帝不上早朝,也要去将凌緢亲自接回宫中,册封她正二品的官衔,这只是巧合吗? “之前下官不知将军身份,多有得罪,还望凌将军莫要见怪。”温如元是审时度势之人,此刻见到凌緢,态度变得谦逊有礼。 “我与珏歌是挚交,温大人唤我名字便好。”凌緢道。 温如元一口一个凌将军,将她架在高位上,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温如元观念守旧,古板,这次为秦珏歌挑选的婚配之人,也皆为男子。 即便她现在位高权重,也为将她纳入秦珏歌的婚配人选之中。 “小女乃深闺女子,怎可与凌将军比肩称友,凌将军莫要说笑。” 此刻,一声爽朗的笑声穿透大堂,一行身材魁梧的武将昂首阔步的朝着温如元这边走来,将被邀请的众人都挤到了旁边。 郝宏伯牛眼一瞪,对向文弱的温如元,嗓音中气十足。 “温大人,感情的事情,可不能用身份地位去比较的,如果是两情相悦之事,劝你莫要做这棒打鸳鸯之人。” 郝宏伯是武将,没有文官那些弯弯绕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这温府千金早已有中意之人,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五年的凌茫冲之女,凌緢。 温如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看着占据了温府半个厅堂的凌家旧部,知道的是温府设宴,庆祝小女回归。 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群粗犷武将前来温府占山头。 “温大人,凌茫冲凌将军已逝,留下孤女凌緢,我们都是从小看着毅儿长大的长辈叔伯,替她向你们温府提亲,可行否?”王树和笑盈盈的对上温如元,一挥手,众人将一众聘礼给搬了进来,占据了半个院子。 凌家旧部出征挂上帅旗,迎起战鼓,便能威吓敌军自退十里之外。何况是在京城这群养尊处优的名门贵胄面前。 这秦珏歌的回归宴还未开始,凌家众人便将温如元架在了下不去的高处。 其他人见此阵仗,也知自己不论是家世,还是气势,都无法和凌緢相比。只有识趣的退让,如若还要贸然出头,便是和朝廷功臣凌茫冲之女凌緢作对,到时在朝堂之上还会撞得一鼻子灰。 “秦大小姐,到。” 管家一声高呼。 众人将目光齐聚到秦珏歌身上。 秦珏歌长发盘成发髻,珍珠珠钗插在一侧,琉璃苏垂落在耳边,小巧的耳垂上,挂着珍珠耳饰。 她的额头饱满,几缕乌黑的碎发垂在眉尾处,柳叶眉,狐狸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朱唇轻抿着。 一席青色长裙勾勒出她高挑曼妙的身姿,她的肌肤白皙似雪,仪态端庄大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大家闺秀的气质。 见到秦珏歌真容的众人,不禁感叹,惊为天人。 果然如传言一样,画像上秦珏歌的容貌不及本人分毫。 刚才还准备放弃的众人,又升起想与凌緢争取一番的念头。 只是,这般花容月貌的美人儿却是个冷美人,给人一种难以亲近,冷冽的疏离感。 第47章 落在了一个户籍上 第四十七章 只是与温如元行礼后,便落座在主位边,用屏风隔住,不与其他人交流。而她的两位丫鬟更是将她保护的极好,对于任何想要靠近秦珏歌的人,都予以警惕的目光。 “郝大人,婚配之事是大事,有待商榷。”温如元行礼,婉拒道。虽是周朝女风盛行,可他们温家是书香世家,没有女女通婚的先例。而秦珏歌又是他温家的嫡长女,从小便被他栽培重用,委以重任。现下,若是与凌緢成婚,岂不是坏了温家数百年的家风。 将他温家的颜面至于何处。 他绝不会同意这桩婚事,可现下又不能与凌家人彻底撕破脸,只有用推延战术。 “温大人也是开明之人。” “秦小姐也来了,不妨就问问秦小姐意见,如若真是两情相悦,折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将这门亲事敲定,如何?”郝宏伯不理会温如元的推诿,直接道。 温如元身形一顿,看向在场众人。 大堂内鸦雀无声,举目望去,无人能与他一边,这本是在温府,可凌家旧部众人来势汹汹,大有礼不成,不肯走之意。 “秦姑娘,我们家毅儿中意于你,想说这门亲事。” “再下虽是武将出身,但懂得婚配之事不可强娶,不知秦姑娘意下如何?”郝宏伯见温如元不回应,直接高声询问道。 “凌将军与我有救命之恩,民女愿以身相许。” 秦珏歌温润清冽的嗓音传来,如滴落在山谷间的清泉,沁入凌緢的心尖。 只这一声以身相许,她便愿为秦珏歌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此事甚好,此事甚好啊。”郝宏伯发出爽朗的笑声,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温如元的肩膀上,震得温如元身子一阵踉跄,险些狼狈的坐到椅子上。 温如元面色铁青,众多宾客在场见证,秦珏歌又自愿嫁与凌緢,如若他再说出反对的言语,以郝宏伯撒泼无赖的个性,定是会带领凌家军一行将温府闹得鸡犬不宁。 “温大人,好亲家。”郝宏伯去握温如元的手,使劲摇了摇,将温如元甩的一把老骨头快要散架了。将他脑海中逐渐清明的思绪也甩飞了。 “今晚既是秦姑娘的回归宴,也是我们毅儿的提亲宴。” 王和树见状,举起酒杯,对向众人,一下子将本是温府的主场,拉入了凌家的节奏中。 一众宾客面面相距,此刻不举杯,就像是和凌家人作对。 “敬温大人,喜得贤婿。”一懂得见风使舵的官员举杯对向温如元,诚挚祝贺道。 此话一出,温如元脸色又黑了半分。 “祝贺温大人。”另一人也跟着举杯,对向温如元。 其余人见状,亦是将杯子对向温如元。 温如元被架在主位上,如若他不喝了这杯酒,这个宴席就要就此散场了。他低眸看向桌前的那杯酒,又看了一眼一直坐在屏风后的秦珏歌。 第64章 罢了。 既然秦珏歌执意要嫁,凌緢又强硬要娶,再加上凌緢的救命之恩在上,他也没有拒绝这门亲事的说辞。 只是,这杯酒,他喝的挺憋屈。 苦涩难下咽,全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在扶持庶出的那位吧。 温如元幽幽叹了口气,坐下后,沉闷的不想理任何人。 凌家旧部一众人见此状况,也知是自己得了上风,也没再去惹温如元不快。反而,像是在自己家似的,帮着温如元去应付来往宾客。 凌家旧部众人酒量极好,将这一众宾客喝趴下了,却跟没事人似的。 郝宏伯冲着凌緢使了个眼色,凌緢走到屏风边。 吟儿和青儿对凌緢没有任何戒备,主动让开,凌緢探身,便瞧见了屏风后的秦珏歌。 秦珏歌端坐在屏风后面,面前是吟儿为她布的菜。 秦珏歌食量小,没吃多少。 “珏歌,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凌緢趴在屏风上,脸被酒意染上一层绯色,深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珏歌,薄唇勾着慵懒的笑意,像极了孩童时期爬人家家枣树,偷枣吃的熊孩子。 ...... 夜深了,春风拂面,混杂着泥土的气息与淡雅的花香。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凉亭边,明月高挂,倒影到湖面上,闪烁出盈盈波光。 凌緢没想到还能回到温府,与秦珏歌在湖边散步。一切都像是做梦般,如果不是温如元想要逼迫秦珏歌婚配,她也不会兵行险着,搬出郝宏伯和凌家旧部来为她说亲。而雷厉风行的凌家旧部,拿出了全部家当凑齐了为凌緢说亲的聘礼。 凌緢是被凌家旧部托举出来的。 以前是,现在也是。 如果没有凌家旧部,她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说成这门亲事。 一阵风将凌緢的醉意吹散了,她眉眼微弯,看向与她并肩而行的秦珏歌,月光洒在她绝美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轮廓。 今晚的她,美极了。 从秦珏歌出现的那刻,凌緢的心就跟着秦珏歌飘走了。 她只想快些将温如言和宾客们灌醉,这样,她才能从这场觥筹交错的宴席里抽身出来,见一见秦珏歌。 哪怕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独处。 只看她一眼,凌緢也会觉得心安。在得知秦珏歌会被温如元婚配给他人,她的心就彻底乱了。 那些摆在眼前的顾虑,好像在这一刻,都消散了。 她只想抓住眼前的人。 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你的叔伯们,待你很好。” “他们从小看着我长大,改日带你一起见见他们。” “好。” “珏歌,明日我们去衙门先将婚书领了,避免夜长梦多。”凌緢牵起秦珏歌微凉的手,将她的手往胸前拽了拽,两人的距离近了,她能看清秦珏歌眉眼里,潜藏着缱绻的温柔,比那皎洁的明月还要动人。 令她忍不住想要凑上前,吻在秦珏歌的眼眸上。 见到秦珏歌的眼睛,她便不想在看高挂在空中的月亮。 她嗅到秦珏歌熟悉的花香味,强忍住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欲望。这里是温府,她们两人还未成亲,如果被下人撞见,又会多添几句关于秦珏歌的是非闲话。 她耳力极好,是确认过四周无人,才会印下这一吻。 再多了,便是贪心了。 凌緢将秦珏歌送到内院。 吟儿和青儿早已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两人是后秦珏歌一步从大堂回来的,可左等右等都不见秦珏歌的踪影。 吟儿还在担忧,秦珏歌迟迟未归,莫不是被凌緢给拐跑了吧。 万一被二夫人,三夫人撞见,到时候又会说三道四。 刚打算出去找找,秦珏歌和凌緢却回来了。令她松了口气。 凌緢站在厢房门口,吟儿从凌緢眼眸里瞧出念念不舍的黏腻感,像只渴望得到主人爱抚的小狗,而她家小姐自始至终都是那副冷清的模样。 吟儿咬咬唇,想起前些时日失语的秦珏歌。 与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她们家大小姐只是外表冰冷而已,内心善良又热忱。特别是对待她在意的人。 “夜深了,你回去吧。”秦珏歌淡声道了句。 “明日我一早便来。”凌緢眼眸亮了亮,按捺不住的迫切感。她担心有什么变数。 ...... 回到凌府。 凌緢看到凌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外两排锦衣卫赫然屹立。 她蹙眉,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 凌府外遍布女帝的眼线,今天秦珏歌探入凌府的那刻,消息就被传入了宫内,女帝的耳朵里。 马车门帘被掀开。 月色下,女帝身着一身玄衣,清瘦高挑的身姿,在月色下冷清的可怕。 骤然而来的压迫感,令凌緢感到不安。 “陛下万福。”凌緢绷紧唇,作揖恭敬道。 “免礼。”周卿舒寒眸微眯,淡声道了句。 凌緢抬眸,正撞上那双寒潭似的眼眸,深不见底,像是深渊般,想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中。 这个她儿时的故友,如今陌生到令她感到寒恶。 “阿緢,孤想亲口与你说,恭喜你,快要成亲了。”周卿舒拂袖背手,脊背挺直,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凌緢鼻尖,她的嗓音低沉,像是冰刃,划过喉咙。 “谢过陛下。”凌緢抱拳,不卑不亢道。如若是曾经,她会感动周卿舒的体贴入微,可现在,她完全看透了帝王的把戏。虽说虎符和凌家旧部对现在的女帝而言,根本不算威胁。可拉拢她收为己用,只有好处没做坏处。 以前她是女帝用的称手的剑,斩杀逆臣,巩固势力。 以后,她也可以是女帝一呼即应的枪,征战沙场,冲锋陷阵。 “孤要送份厚礼与你,你想要什么?”周卿舒垂眸,温声问。 “陛下此话可是出自真心?”凌緢抬眸,真切看向周卿舒,她只想听到一句君无戏言,她便可将王家血案当做筹码,与周卿舒交易。 可向来杀伐决断的帝王,却在此刻愣住了。 寒眸里潜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让凌緢后背起了一层凉意。 “孤对不起你,这些年委屈你了。” “陛下言重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那都是作为臣子的分内事。”凌緢对上周卿舒饱含深意的眼眸,心中一阵忐忑,周卿舒作为帝王,深谙帝王之道,作为九五之尊的她,向来是高高在上的,怎可对一个臣子说出道歉的话语。 这话背后又有何种含义。 不会要将她灭口吧。像之前所有看过她样貌的人一样。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她明日还要与秦珏歌去衙门领婚书,王家三十口人还在桃源村等着她翻案。 她不可以,死在这里。 凌緢喝了酒,脑子混沌,她死死掐了一把大腿,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她要努力保持理智,可不能因酒后失言,酿成杀头的罪过。 “在你眼里,孤与你只是君臣,对吗?” “是。”凌緢回答坚决。周卿舒的帝位,是她父亲凌茫冲用自己的鲜血守护住的。周卿舒是至高无上的帝王,而她是拥护帝王的臣子。 这辈子,都是这样。 “孤要你做孤的皇后,你可愿意?” “什么?”凌緢眉眼微动,酒意混沌让她耳朵嗡嗡作响,她薄唇蠕动,悠悠的问了句。 “罢了。”周卿舒拂袖,背身。 凌緢看着她的背影,单薄的像是随风飘散的一张薄纸,这一年,帝王消瘦了不少。 “阿緢,你想要的,孤会许给你。” ...... 次日,天蒙蒙亮。 温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管家睡眼惺忪的推开门,见着凌緢一席水蓝色长衣,明艳如骄阳,背身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 “凌将军,您这是?” 管家诧异,昨夜大小姐的回归宴,温如元被灌醉了,送回了厢房。 院落里凌緢送来提亲的聘礼,没老爷的吩咐,温府人不敢动。 “自然是来接你家大小姐。”凌緢刀眼微抬,昂首阔步,进了温府。管家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 “凌将军,老爷昨夜酒醉,现在还未起。要不您在大堂内候着,我这就去请老爷。” “我找你家大小姐,你说你家老爷作甚?”凌緢倪了眼管家,冲着身后家丁使了个眼色,她的家丁是秦珏歌带来的,以前也是温府的人。 “孙管家,这天还未亮,您要不回屋歇着。”两人提溜起管家,将他往屋里带。 凌緢熟悉温府的地形,走过湖边,初升的太阳落在湖面上,给波光粼粼的湖面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和煦的风吹拂着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潮气。 第65章 穿过凉亭,凌緢径自走到秦珏歌的内院。 吟儿正在扫院子里的落叶,抬眸就见着凌緢快步往这边走来,长发随着她的步履扬起,刀眼里满是迫切的渴望。 现在离昨夜两人分别不过才几个时辰。 可凌緢脸上的思念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可见她对大小姐的喜欢,发自内心。令吟儿更加坚信大小姐没有选错人。 “凌将军,您先坐着等等。” “大小姐还在梳洗。”吟儿放下扫帚,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示意凌緢坐下。 “我站在这里便好。”凌緢目光灼灼,隔着木门,看向与她仅一门之隔的秦珏歌。 不亲眼见到秦珏歌,她不可松懈,昨夜女帝说的古怪话语令她后怕,还有昨日被赶鸭子上架的温如元,难保又会反悔变卦。 一切可能的变数,落在凌緢身上,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得她辗转难眠。 天一亮,她便早早出门。 在山野间,她与秦珏歌之间相隔最远的路,是绣房到家。 回到京城,她与秦珏歌之间的距离,隔着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而她只有翻山越岭,越多阻碍,才能走到秦珏歌身边。 只有亲眼见到秦珏歌的那刻,她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心,才有一刻放松下来。 吱呀,门开了。 想了一夜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起伏不定的心,在此刻也安定了下来。看到秦珏歌的那刻,她内心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和煦的微风拂面,她唇角自然扬起笑意。 “珏歌,早啊。” “早。” 秦珏歌被凌緢明媚的笑容感染了,让她仿若一朝之间,回到了四月天的江南。 “这是我的户籍文书。”凌緢迫不及待从怀里掏出户籍卷轴,竹制的卷轴呈现出长年沉积的深褐色,这是她从凌府里找到的,是母亲为她一笔一划刻制的,有她生辰八字的户籍原书。在她领婚书的这日,她想要母亲与她一同见证。 “这是我的。”秦珏歌从锦盒里拿出自己的户籍文书递到凌緢手里。 凌緢接过,看到户籍上秦珏歌的生辰八字,秦珏歌十一月五日的生辰,如秦珏歌所说比她的年岁大了五岁。 “再看什么?”秦珏歌掀起狐狸眼,见凌緢盯着她的生辰愣神,心中隐隐升起不快,凌緢是在顾虑她的年岁比凌緢大吗? 之前,她与凌緢告知过此事,而凌緢也没有嫌弃过她,倒是现在,又后悔了? 秦珏歌拽着袖口,脸上染上一层淡薄的冰霜,冷冽中透着疏离感。 “珏歌,往后每年都有我为你过生辰。”凌緢握紧秦珏歌的户籍,一想到以后,两人的户籍会合在一起,满心满眼皆是欢喜。 “嗯。”秦珏歌眼底的冰霜逝去,又递给凌緢一个金丝楠木的锦盒。 凌緢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一对成色上好的玉镯。凌緢拿起一只,放在阳光下,玉体通透无暇,价值连城。 “这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玉镯。” “世间只此一对,天下无双。”吟儿认出这对玉镯,道了句。 凌緢看向秦珏歌,一种强烈的共鸣感从她心底滋生开来,她带着母亲亲自篆刻的户籍,而秦珏歌带着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大抵与她想法一样,希望对她们而言一生一次的时刻,有自己的母亲与她一同见证。 “我为你戴上。”凌緢将漂亮的玉镯握在手里,看向秦珏歌。 秦珏歌伸出纤白如玉的手腕递到凌緢面前,凌緢轻轻握住,微凉的触感与她手中的玉石一样,秦珏歌的手腕纤细,她没费什么功夫,就将玉镯套到了秦珏歌的手腕上。 似雪的肌肤与白玉的手镯相得益彰,分外好看。 “还有一只,我为你戴上。”秦珏歌从锦盒从拿出另一只,握着凌緢粗糙有力的手掌,将手镯戴在了凌緢的手上。 温润的玉扣在肌肤上,带着丝丝入扣的凉意,却又有千百丝暖意沿着凌緢的四肢百骸涌入她的心头。 由同一块玉料雕琢出的两枚手镯,戴在她与秦珏歌手上,像是无形的纽带,把两人紧紧绑到了一起。 ..... 衙门刚开门。 衙门口就出现一对鲜亮的身影,衙门官吏认出凌緢,当即作揖恭敬道。 “凌将军,好。” “这位是温尚书嫡长女秦珏歌。” “我们是来办理婚书。”凌緢将一旁的秦珏歌介绍与官吏认识。 官吏抬起眼,看到秦珏歌,眼神不由得一亮,眼前的女子一席素雅白裙,清冷端庄,不可方物。 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愧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官吏接收两人的户籍后,将两人的名字写在婚书上,婚书用大红色的宣纸,烫金色的字体,写着两人的名字,在落下一枚衙门的官印。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落在了一个户籍上。 一切就像是做梦般,不真实。 直到从衙门出来。 门外等候已久的马车,发出嘶鸣声,凌緢回过神,目光落在秦珏歌身上,笑容不自觉的扩散到整张脸上。 她的担忧与焦虑都没有发生。 而她,终于,和秦珏歌登记到了一个户籍上,两人拥有了名正言顺的妻妻关系。 .... 马车停到温府门口。 马车内,秦珏歌与凌緢并肩坐着,凌緢牵起秦珏歌细嫩的手,将她攥在掌心,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她们婚书和户籍都已经拥有了。 温如元再无可能为秦珏歌乱点鸳鸯谱了。 接下来,只需要将两人的生辰八字合在一起,算个良辰吉日,与温如元商量大婚的事宜了。 凌緢跳下马车,将秦珏歌从马车上扶下来。 进入温府,撞见沉着脸从书房内走出来的温如元。 “岳父大人,好。”凌緢上前作揖,主动与温如元打招呼。 温如元蹙眉,绷着下巴,只冲着她们点了点头,如今木已成舟,他无能为力。与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温如元便出门了。 回到秦珏歌的厢房内。 凌緢看着两人的婚书,还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昨日,她才回归凌緢的身份,今日,便与秦珏歌成婚了。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可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她们犹豫徘徊。如若,凌緢不打铁趁热将秦珏歌与自己绑在一处,说不定,过上几日,她有可能收到秦珏歌的喜帖。 若真是因为她的犹豫,失去了秦珏歌。 她定会抱憾终身。好在秦珏歌虽未完全恢复记忆,但仍是信任着她,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她了。 看着与秦珏歌一样的玉镯,心里的暖意蔓延至全身。 “凌緢,我想将我们的大婚订到王家血案洗刷冤屈之后。” 第48章 妻妻关系 第四十八章 “我邀请王妈,和桃源村的人一起见证我们的大婚。”秦珏歌将内心的想法吐露给凌緢,两人的婚书拿到了,温如元不会再逼婚。 大婚繁琐,要筹备的东西诸多,她们没那么多精力与时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替王家翻案。 “可这样的话,你还得在温府待上一些时日。”凌緢看向秦珏歌,她知秦珏歌心中担忧顾虑,可两人一日未成婚,秦珏歌就要呆在温府,受温家人的气。她心疼秦珏歌的处境,恨不得今日就将她带离温府,助她脱离苦海。 “不急于一时。”秦珏歌温声道。她在温府出生长大,身边又有吟儿和青儿两人作伴,旁人不能伤得了她分毫。再则,四房和管家被府衙押走后,整个温府里的乌烟瘴气消停了不少。现如今有身为护国将军的凌緢替她撑腰,三房和二房对她产生了惧怕心理,避之不及。 “听你的。”凌緢点头,秦珏歌通情达理,又心系王家。 此刻,王家血案在前,儿女情长应该放在后面。 只是,秦珏歌的记忆还未恢复,陷害她落水的人也未找出,将秦珏歌留在温府内,她仍会为秦珏歌的安危担忧。 她要尽快替王家洗刷冤屈。 ..... 夜深了,凌緢在秦珏歌厢房内用过晚膳。 如今秦珏歌情毒已解,她没了与秦珏歌久呆的说辞,可这些天,她睡在客栈,没有秦珏歌相伴,每晚都睡得不好。 她怀念睁开眼就能看到秦珏歌的每一天。 今日与秦珏歌呆在一处,时间也过的特别快。 一转眼,就天黑了。 吟儿将晚膳收走,又留出时间给她们独处。 两人虽是一纸婚约上的妻妻关系,可私下相处起来,却还有几分局促。秦珏歌不像以前那般黏她,她头一次接触感情,也不知该怎么主动。 她希望的感情是水到渠成,两情相悦。 而不是她一味的去强求。 现在,秦珏歌已经是她的妻子了,她便给足秦珏歌充裕的时间,让两人的关系慢慢的发展。她不着急,也不担心了。 第66章 正如之前,她对秦珏歌说的,她会给足秦珏歌时间,等秦珏歌恢复记忆,等她考虑清楚。 等秦珏歌喜欢上她,和她在一起,相守一辈子。 相守一辈子靠的不是一纸婚约的束缚,而是,对对方足够的信任与喜欢,和满心的热忱。 凌緢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感受着上好玉石在指尖变得温热。 秦珏歌坐在凌緢对面,感受到这人灼热的眼神,不断的在她的脸上游走,她们是有婚约的关系了。 可凌緢却变得比之前更老实了。 往日,若是两人独处,凌緢定是会主动贴上来,与她黏腻在一起。可今日,凌緢却不与她亲近了。 婚书都领了,两人的关系也正式落在了一处,反倒是疏远了? 秦珏歌闭眼,回想起曾经还未恢复记忆的自己,孟浪的勾缠凌緢,将凌緢勾的面红耳赤,对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侵略感,那种灼热又露骨,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的凌緢。 有点怀念。 秦珏歌藏在发丝下的耳尖微微发红,狐狸眼颤了颤,掀起眼,意味深长的对上凌緢投射过来的目光。 两人的眼神交汇。 凌緢的心,咯噔响了响,感觉到秦珏歌的眼神像钩子,扯着她的心尖,直发痒。 “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凌緢滚了滚喉咙,嗓音有些干涩。她不能大晚上的和秦珏歌共处一室,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对秦珏歌做些别的。 要怪只能怪,以前的每个夜晚,两人都太过缠绵,令凌緢对夜幕降临抱有期待。 “嗯。”秦珏歌轻声应了声。她感觉到凌緢在躲她,她以为两人成后,很多事情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可她想错了,凌緢与她成婚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她脱离温家束缚。她对自己的喜欢又有几分呢? 如果不是她主动追到凌府,去找凌緢,亲口告知凌緢温府要为她挑选婚配之人,恐怕凌緢根本无心去关心她的近况。 她承认,这件事她动了几分别的心思。 如若她不肯,温如元绝不可能逼她就范。可她想与凌緢成婚,想抓住回到京城就离她渐行渐远的凌緢。 秦珏歌起身,将凌緢送到门口。 她盯着凌緢的背影,一瞬不舍的念头上涌,有点想要留住凌緢,像以前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一样。她怀念凌緢的拥抱,和她的气息。不想只在梦里与她相见,想好好的感受她的体温。哪怕这人平日里会呱噪些,可也比无声的寂静要来的有趣的多。 “珏歌,我走了。” “这几天会有点忙,王家的案子我要去追查,没时间来看你。*”凌緢眨了眨刀眼,耐心的与秦珏歌告知。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自己的每一步动向,她都会如实告诉秦珏歌。 “嗯。”秦珏歌兴致缺缺,声音透着几分浓重的鼻音。 “是困了吗?”凌緢眯了眯眼,看向秦珏歌,见她眼尾有些红,像只有了委屈的小狐狸,好可怜。 “有些。”秦珏歌咬着红唇,抬眸,与凌緢关切的眼神对视上,口不对心道。 “哈,快些歇息。”凌緢也自顾自打了个哈欠,昨夜她一夜未睡,现如今困意上头,闭眼她就能睡着。 凌緢推门要走,感觉衣角被人轻微的拽了拽,她回眸对上秦珏歌淡漠无波的眼眸,意外的眨了眨眼,是秦珏歌刚才拽了她的衣角吗? 可这人,看上去又没什么表情。 “嗯?”凌緢从鼻腔发出一个音调。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秦珏歌嗓音清润,像是一弯泉水,注入凌緢的心田之中。埋在心口的种子发了芽,长出茂盛的青草。 “我忘了什么吗?”凌緢飞快的眨了眨眼,黑眸在夜空中,比宝石还要璀璨夺目。她的脑袋混沌的转不动,但能感觉到秦珏歌不想她这么快就离开。 秦珏歌不言语,只盯着凌緢,眼神幽怨的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媳妇。 新婚佳偶本该黏腻不可分,可两人就像是搭伙过日子的妻妻,说散就散。一点怀念都没有,哪怕是个拥抱或者亲吻也该有吧。 秦珏歌拽着衣袖,回忆起曾经自己对凌緢脱口而出的那些话语,眼底染上一抹薄红,换做是现在的她,是怎么也说不出那样的话。 可,好像不表达出来。 凌緢就根本感觉不到,毕竟她就是块木头疙瘩。 “你刚才还唤我珏歌。”秦珏歌努力回想,找出一丝可以与凌緢言说的地方。 “对,有错吗?” “我们既是婚约上的关系,你可唤我的小字。” “你的小字是?”凌緢歪着脑袋,靠在门上,听着别扭的秦珏歌委婉道来。 “昭昭。” “可是昭昭这个名字,好多人都唤过了。”凌緢唇角勾起,只觉得秦珏歌可爱到有些犯规,让她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她。 “我想到一个称呼自己我可以喊。”凌緢倾身靠近,鼻尖嗅到独属于秦珏歌的馨香味,心头一股恶劣的情绪在翻涌,困意早已消散,她抵着秦珏歌的额头,翻身将她抵在门上。 木质的门发出暧昧的吱呀声,秦珏歌抬眸,就撞上凌緢放荡不羁的眼眸,心口不由一怔,下意识的扯住凌緢的衣角,指尖处泛白。 温热的唇靠近她的耳廓,连带着她的后颈,泛起一整片红润,她感觉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种失控感,让她觉得又刺激又恐慌。 “以后叫娘子好不好?” “反正之前也经常这么叫。”凌緢调笑着对着秦珏歌发红发烫的耳垂,坏坏的吹了口气,感觉到怀里的美人儿颤了颤,像是面条般软软的,快要滑倒。她眼疾手快的固住秦珏歌的腰,将她拉入怀中。 心想着,娇美人儿这么不禁逗,随便说几句就脸红。 “好娘子,早些睡。我走了。”凌緢见她不反驳,低眸吻了吻她的脸颊,唇角挨蹭下,一片冰凉滑腻,还有雪花膏的香气,舒服的像是吃了一块雪团子,令她忍不住又多啄了一口。 一双嫩滑的手主动环住了她的颈脖,秦珏歌娇软的身体贴了上来,带着一股好闻的馨香味。秦珏歌的呼吸有些急促,连带着胸口跟着起伏不定。 凌緢心口被秦珏歌的柔软撞了一下,环着秦珏歌腰间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将她嵌在自己怀中。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 她能感受到秦珏歌的心跳声,抵着她的胸腔,传来。 天气不似冬日那般寒冷,屋内全是属于秦珏歌的馨香味,凌緢浑身起了一层细腻的薄汗,低眸看着将她抱得很紧的秦珏歌,她发丝下的耳朵明艳艳的,像是滴血般诱人。 凌緢心口一动,轻啄了一下秦珏歌的耳垂,烫软的触感,连带着好闻的香气,令她心情愉悦。怀里的人儿被她亲的发软,无力的攀附着她。 凌緢沿着秦珏歌发烫的耳垂,一路往下,吻到秦珏歌细致的锁骨处,感觉到秦珏歌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连带藏在亵衣上的雪峰,呼之欲出。 一片雪白的视觉冲击感太多强烈,凌緢眼眶一热,扯了一把亵衣,低头吻了上去。雪白的糯米糍在口中酝酿开来,像是尝到世间最香甜的美食,她甘之如饴。 面颊被香软挤压着,她身体变得燥热起来,她恨不得将秦珏歌揉入她的身体里。 “嗯。”秦珏歌轻哼了声,身子被凌緢完全掌控着,像是被架到了火里,点燃的火焰将她烤化了。 她浑身被电流穿过,一波一波的失控感接连而来,让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凌緢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舌尖卷过的地方,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她颤着身,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又被凌緢给含着,吮吸了回去。 她低眸看着埋首于她怀中的凌緢,像是出生婴儿般,胡闹嬉戏,令她招架不住。 “凌緢。”秦珏歌只觉得灵魂被吻的发颤,她嗓音透着黏腻的哭腔,唤着凌緢的名字,希望能找到宣泄的地方,抒发内心克制不住的情绪。 “娘子,你也可以唤我小字。”凌緢埋首于香软处,瓮声瓮气道。 秦珏歌感受到胸腔因为凌緢的话语产生了共振感,连带着她的心尖都在发颤。 “唤我毅儿。” 秦珏歌眼尾微微发红,毅儿的名字在她唇齿间反复缱绻,还未喊出,感觉到被人不轻不重的咬了口,她唇齿间溢出轻哼声。 她后背绷着,被人抵在门边,固住。 “姐姐,怎么不喊我?”凌緢指腹摩挲着秦珏歌的软腰,仰头看向秦珏歌。 秦珏歌整张脸布满绯色,妩媚的狐狸眼沁满了雾水,饱满的红唇深深下陷,连带着颈脖处都布满了红色,像是被人欺负惨了模样。 凌緢也不知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她本打算告辞了。 可秦珏歌偏生扯了一下她的衣角,一板一眼的纠正她,应该改一下彼此的称呼。然后,她很克制的吻了吻秦珏歌的脸颊,做个道别。 第67章 可秦珏歌主动环住她的颈脖,索要一个拥抱。 在之后,两人的亲密接触,让她内心很多恶劣的想法滋生出来。看着红痕布满山峰,亵衣被她扯开毫无作用的挂在胳膊上。才后知后觉,自己到底有多过分。 “毅儿。”秦珏歌红唇蠕动,嗓音娇媚的喊了声。 凌緢后脑一麻,感觉耳朵被炙热的气息烫了一下,连带着心跳也跟着不自主的快了起来。对上秦珏歌泛着水雾的狐狸眼,只觉得被她欺负惨的秦珏歌,也太乖了。 让她唤自己小字,她真的唤了。 而且喊得还这般撩人心炫,勾的她心猿意马,加深了想要欺负她的欲望。 “没听清,你再喊一声。”凌緢手掌向上,将雪团拽在掌心,指腹使坏的攥起,滑腻的手感,令她不忍放手。 “嗯。”秦珏歌蹙眉,细微的哼了声,吸了口气,尖尖的下巴,轻轻摇了摇。 “好姐姐,你叫的很好听。” “在喊我一次。” “你。。嗯。。”秦珏歌轻喊了声,舌尖发颤,连带着呼吸都跟着乱了,像是被人丢入河里,任她怎么扑腾,却直往下坠,连带着呼吸都被人给夺走。 “扣扣。”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震在秦珏歌的后背上。 她身体紧张的崩起,影子投射在纸糊的门窗上,勾勒出纤细曼妙的身姿。 “大小姐,水已经备好了。” “您该沐浴了。” 吟儿的声音传入厢房内,两人皆顿了顿,凌緢将秦珏歌揽入怀中,杜绝她的肌肤暴露在外。秦珏歌趴在凌緢怀中,小口呼吸,平复着。 吟儿不见秦珏歌回应,低头站在门外,踌躇。 月色洒在她的身上,一门之隔,她能看到窗户上晃动的人影,却不见大小姐回应她。 “大小姐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吟儿咬着唇,悄声对身边的青儿道了句。 “不会。”青儿垂眸,冷静回道。 两人四目相对,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爬上一层绯色。 “吱呀。”门开了。 满脸绯红的吟儿,和一脸淡定自若的凌緢视线撞到了一块。吟儿轻呼了声,飞快的捂住嘴。一双杏眸满是羞怯,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凌緢见她这副反应,不禁回想起刚才对秦珏歌的所作所为,脸上升起一阵燥意,但她赶忙压下了,故作淡定道。 “把水桶放门口就好。” “好的,少夫人。”吟儿飞快的应了声。吩咐下人将水桶放在门口,这水桶有两个,每个都有一米高,里面装满了水。 平日里,需要两个下人合力才能提动。 吟儿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凌緢,这水桶重量不轻。 却见凌緢手臂绷紧,修长有力的手掌握紧水桶提手,手背处青筋绷起,带着强劲的力量感。迅猛的像是山野间的野豹,轻松自若的提起两个水桶,水桶里装着满满的水,可凌緢提起后,水面平静,她滴水不撒将水桶提进了厢房内,转身脚尖一点,合上了房门。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吟儿拽着青儿的衣袖,眼眸里掩饰不住的激动,悄声凑到青儿耳边道。 “少夫人手臂好有劲儿。” “少夫人臂力确实不凡。”青儿冷着面,抱着剑,点头称道。她长年习武,能看出凌緢的身体素质极好,这样的身体素质不同她一般,在院子里练功习武,更像是在一次次实战中,蜕变出来的,狠把式。 凌緢手上应该沾过人血,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杀气,即便是山野间的猛兽见到,也会退避三舍。 凌緢回到厢房。 将木桶里的热水倒入浴桶内,水里飘着花瓣,弥漫着好闻的香气,与秦珏歌身上的味道一致。 蒸腾的热水迷茫了她的眼睛,她揉了揉,然后,她动作熟练的搅拌着水,帮秦珏歌试着水温。感觉到温水合适,方才,将屏风架起。 等做完这一切,凌緢才反应过来,这些本该是温府的下人来做的。 可,她却主动揽下了这活。 脚步声渐近,凌緢抬眸,对上秦珏歌,秦珏歌绝美的脸上还泛着淡淡的薄红,她穿着轻薄的中衣,内里的亵衣被她褪去,中衣被饱满撑住诱人的弧度,一双纤白的腿一直延伸到脚踝,让人产生脖子以下就是腿的错觉感。 秦珏歌的腿真的好长。 秦珏歌和她的身高相近,可腿好像比她长,不止是腿比她长,身材也比她好很多。 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口干舌燥,想喝点了凉水压压火气。这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亲力亲为为秦珏歌备下洗澡水了。因为,她不愿这般模样的秦珏歌被旁人看了去。 凌緢放下水桶,克制着内心的躁动。 垂着眸,尽量不把视线放在秦珏歌的身上,可哪怕是把眼睛闭上,她也能闻到秦珏歌身上的馨香味,一阵一阵的扑鼻而来,像是无数的丝线,勾缠着她的心尖,不自觉的朝着秦珏歌靠近。 与秦珏歌呆在一处,对她而言,简直就是煎熬。 被雾气蒸腾着,她额头上布满了细腻的汗水,在烛火下,格外明显。 “你先洗洗?”秦珏歌拢起中衣靠近,将手帕递到凌緢面前,提议道。 “我要回去了。”凌緢接过手帕,胡乱往脸上抹了抹,满脸沾染着秦珏歌的气味,让她回味起埋首于秦珏歌身前的滑腻,怎么吃也吃不够,她心尖痒的难受。 “就要走了?”秦珏歌掀起狐狸眼,带着一丝诧异。 凌緢眯了眯眼眸,心尖像是被狐狸爪子狠狠挠了一下,看秦珏歌这话说的,就要走了?她不该走吗?不走,难道要留下来和秦珏歌一块共浴吗? 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以前也共浴过。 只是,凌緢咬了咬舌尖,眼神流露出几分灼热,像是盯着猎物的狼。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嗯?”秦珏歌仰起下巴,露出白皙的颈脖,上面还残留着零星斑点,似在提醒着眼前人,自己曾经做过的恶行。 “那我不客气了。”凌緢勾了勾唇,倾身靠近,秦珏歌被迫下巴仰起更高,娇软的身体反弓成弧度,被凌緢紧紧扣到怀里,秦珏歌抵着她的肩膀,想与她拉开距离,可效果甚微。因为,凌緢盯着她的脖子,像是饿狼撞见了猎物,在秦珏歌滚动的喉咙处,啄了一口。 满鼻子馨香味袭来,凌緢动作极快的解掉了秦珏歌的腰带,将她从繁缛的衣服里剥离出来。 “要不要一块洗?”凌緢指尖接触到秦珏歌滑腻的肌肤,手腕上的玉镯相互碰撞到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秦珏歌狐狸眼微颤,被固住后,她的反应也慢了下来,在凌緢笑意浓烈的眼眸里,晃了一下神。像是被正午的艳阳笼罩住周身,暖意腾升,让她失去了判断能力。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凌緢轻笑了笑,心跳的速度快了几分。她承认自己是个见色起意的小人,特别是在秦珏歌这样绝色美人面前,她更是没有半分矜持的念头。 第49章 媳妇对她真好 第四十九章 是秦珏歌扯住她的衣角,又挽留她洗澡。 她要走,秦珏歌还不舍的问她,就走了。分明是想留下她,既然秦珏歌这么主动了,她怎么可能拂了秦珏歌的好意。 不行。 没有自己的陪伴,娇美人会孤枕难眠的。 “镯子先取下来,等下我在替你戴上。”凌緢细心的握住秦珏歌手腕,扣着那枚玉镯,轻轻一推,镯子顺着秦珏歌莹白色的手背滑落,稳稳的握在凌緢的掌心,还带着属于秦珏歌的体温。 凌緢将两人的镯子放在锦盒里。 背过身,褪下衣物。 烟雾缭绕,烛火摇曳下,秦珏歌看到凌緢的后背,凌緢的肌肤很白,是长年没有沐浴过阳光的苍白,可丝毫不羸弱,腰身柔美劲窄,薄薄的肌肉线条充斥着力量感。 像是奔驰在山野间的猎豹。 凌緢感受到秦珏歌的视线,像是只不知危险降临的幼猫,充斥着探究与好奇,可爱又纯真。凌緢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与秦珏歌坦诚相对。 她注意到秦珏歌眼底的探知慢慢淡了下去,转为羞怯,漂亮的狐狸眼蒙上一层雾气,连带着鼻尖也跟着发红,可视线没有移开,静静的等待她的靠近。 秦珏歌看过她不止一次,仍是会这般害羞。 哗啦。 温热的水包裹住她的身体,凌緢舒服的眯了眯眼,仰躺在浴桶中,两人的脚在木桶下方碰撞到一起。 秦珏歌的脚趾小巧圆润,像是一颗颗玉石,令她忍不住与她挨蹭到一起,然后她的脚背被秦珏歌不重不轻的踩了踩。 对上那双饱含深意的狐狸眼,小狐狸用这种方式提醒她,不要得寸进尺。 可她偏生就是喜欢得寸进尺的人,探身下去,像是抓鱼般,抓住了踩在她脚上的玉足,滑腻的肌肤在掌心晕开,凌緢指腹划过秦珏歌脚掌的软肉,使坏的捏了捏。 第68章 如约听到秦珏歌娇柔的叫了声,水声哗哗,秦珏歌扶着浴桶,满脸羞恼,绷着唇,浑身一起用力,想抽离被凌緢束缚住的脚,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美人又哪里是凌緢的对手。 “放手。”秦珏歌喊了声,沉着脸,却像只纸老虎,没什么威慑力。 “亲一下,我就放手。”凌緢仰着下巴,黑眸满是期待,亮晶晶的看着秦珏歌。 秦珏歌又用力抽了抽,发现无果后,选择妥协,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凌緢异域风情的脸上,浓颜系的长相,充斥着张扬跋扈的明媚感,她的眉毛一根根的,倔强的伸长着,就跟她这个人一样。 没来由的坏,完全不讲道理。 秦珏歌在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不喜欢她,被这样的人缠住,肯定是一辈子的噩梦。 湿润的手轻轻捧住这张明艳的脸蛋,秦珏歌的眼神流连在凌緢的五官上,最终将她带起,将温热柔软的唇覆在凌緢的薄唇上。 舌尖轻轻划入潭口,像是哄着闹脾气的孩子般,轻柔的搅弄。 花香的气息包裹住凌緢的口腔,像是盛开在她心尖的花朵,她仿若看到春风拂过山野,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一瞬盛开。 秦珏歌好温柔。 唇软软的,香香的。她今天没有亲吻秦珏歌的唇,倒是秦珏歌,主动吻她的唇。 两人的肌肤相亲,水成了两人间的润滑剂。 花瓣随着水面荡漾起伏。 凌緢闭着眼,享受着秦珏歌主动的吮吻,秦珏歌轻咬着她的下唇,带着酥麻的电流,舌尖舔着她的舌尖,与她的舌纠缠。 热热暖暖的,令人身心愉悦。 凌緢握着秦珏歌小巧的玉足,沿着她纤细的脚踝,一路向上,触碰到秦珏歌的膝盖,指腹轻轻揉了揉。 秦珏歌眼尾颤了颤,微眯着眼,浓密的睫毛上沾染着淡淡雾水,像只淋过雨的猫儿。好可怜,小小一只,只有被欺负的分。 凌緢有些不忍心,唇角被秦珏歌咬了下。 “你在想什么?”秦珏歌呼吸起伏不定,雪峰连绵,沾染着浴池里的花瓣,像是被画笔带过,留下浓墨重彩的颜色。 凌緢舔了舔被秦珏歌咬过的唇,感觉浑身的血液被秦珏歌点燃。 嚣张的秦珏歌,无畏无知。 她该还以颜色,让秦珏歌知道挑衅她的下场。 ..... 夜色潇潇,月光洒在院落里,多了一份清冷。 树枝被风吹起,发出沙沙的声响。 凌緢将裹着干布的秦珏歌从浴桶里抱起,细心的摘掉秦珏歌发丝上的花瓣,淡淡的清香味袭来,她忍不住将怀中人收的更紧了些。 滑腻的肌肤挨蹭着她的肌肤,带着潮气与热度,不断的攀升。 她将人放置在床上,垂眸与秦珏歌的狐狸眼对上,那双娇媚的眼眸透着几分慵懒,早已没了冰冷的外壳,像只被人撸软的小狐狸,主动展露出肚皮,任你欺负。 发丝间湿漉漉的水蹭到凌緢的手臂上,她用干布擦了擦,又帮秦珏歌将长发擦干,秦珏歌乖顺的依偎在她的怀里,冰凉的鼻尖戳着她的锁骨,红唇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肌肤,像在与她撒娇示好。 “不嫌累啊。”凌緢将秦珏歌发尾的湿润全数擦干,眯了眯眼眸,心想着,刚才在浴桶里,她顾忌着空间太小,没有放开手脚,只是帮秦珏歌纾解了一番,让她舒服了,便没继续了。 可,秦珏歌却不依不饶,再次勾缠上她,娇软丰盈的肌肤贴着她的手臂,勾的她浑身血液沸腾。 凌緢也没跟她客气,直到浴桶里的水冷了,她把人从浴桶里捞了起来,两人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手指泡的发胀,起了一层褶子。 “腰酸。”秦珏歌微扬着下巴,嗓音哑哑的,像是沙石划过凌緢的心头,激的她血气上涌。可不是酸嘛,浴桶那么小的地方,两人窝在里面,而她又一直折腾着秦珏歌,她的腰不酸才怪。 “我给你揉揉。”凌緢心疼的垂眼,粗粝的指腹划过秦珏歌腰间的肌肤,软腻的手感,让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 “嗯。”秦珏歌蹙眉,狐狸眼羞恼的瞪向凌緢,指尖划过她的肩膀,指甲下陷,掐了掐。态度很明显,睚眦必报。 可凌緢的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作为抵抗,秦珏歌掐她,一点也不疼,反倒是有一种另类的爽感,令她忍不住后颈一阵发麻。 揉腰的手,放缓了点力道,带着内力,将热热的气息,传递给秦珏歌。 “嗯。”秦珏歌咬着唇,从齿缝间划出一丝嘤咛声,她无力的倚靠在凌緢的怀里。两人从浴桶出来后,还没有换上衣服。此刻肌肤相亲,像是密不可分的藤蔓,彼此交缠。 凌緢被娇软的声音给撞了一下心尖,秦珏歌好久没有和她撒过娇了,上次撒娇还是失语的那时,平日里对她都是冷冰冰的,偶尔会展露温柔。 可撒娇这种事,挺难见到的。 凌緢一层层剥开了秦珏歌的内心,面对现在的秦珏歌她都会更加小心翼翼,将她捧在掌心呵护着,生怕自己一个举动,就像秦珏歌这点展露出的小娇嗔给吓跑了。 “除了腰,其他地方要不要揉一揉。”凌緢低眸哄着秦珏歌,嗓音很轻,她揉捏的力度恰到好处,将秦珏歌的理智给揉碎了,只剩下身体本能的愉悦。 “好。”秦珏歌弓起腰,将自己主动送入凌緢的怀里,乌黑的长发勾缠在凌緢的脖颈,她被人轻轻带入床榻上。 轻盈的帷幔落下,红烛的火光将屋内的一切照的明亮。 除了被帷幔遮蔽后的床榻。 昏暗中透着几分旖旎,浓郁的清香味袭来,这里是独属于秦珏歌的地方,沾染着秦珏歌的味道,躺下的那刻,凌緢就好像置身于花海中,身上人滑腻的肌肤与她贴近,弓起的脊背,极致的腰窝,随着秦珏歌轻轻耸肩而展开的蝴蝶骨,像是蝴蝶的翅膀。 令她心神驰往。 ..... 院落外,吟儿踌躇着转悠着,一旁青儿抱着剑跟在她身边,月光洒在二人的脸上,青儿神色淡然,吟儿却透着几分焦急。 “糟糕,管家来问,少夫人是否离开。” “我口里虽说的是已经离开了。” “可表情有不对劲吗?你说管家会不会看出端倪,去禀告老爷。”吟儿鲜少说谎话,担心自己骗起人来会被看出,还有她自作主张说凌緢走了,可凌緢还在秦珏歌的房内。而且秦珏歌沐浴她也未曾离开,这夜怕不是要留宿在这里了。 “青儿,你倒是说话啊。”吟儿抬眸,对上青儿,着急上火。 “我一路跟着管家,见他回屋睡觉了。”青儿淡声道。 一句话,将吟儿心底的所有顾虑全数打消了。 吟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脯,心道,好险好险。 吟儿回眸,见着秦珏歌厢房内的烛火灭了,心尖跳了跳,自己猜对了,少夫人留宿在大小姐的房间里了。一些旖旎的画面在吟儿脑海里晃动,她红着脸,不知所措。 “夜深了,回房吧。”青儿倪了眼吟儿,不知她在想什么,脸红的更猴屁股似的。 “我要在这里呆着。如若有人来寻,我还能替大小姐和少夫人拖上一阵子。”吟儿站在院子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早已无人经过的花园。 “我在这里看着便是,若是有人经过,我去唤你。”青儿温声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站前半夜,我站后半夜。”吟儿打着哈欠,往屋内走去。青儿抱着剑看着吟儿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 屋内,烛火熄灭了。 凌緢手指蜷着,在温热之中缓慢的探索着,她没有探进去,用指节摩挲,被黏腻感打湿,脑海中想象着如若被全数包裹住的舒爽感,令她沉溺其中,后脑发麻。 啧啧的水声,响彻寂静空旷的厢房内。 凌緢顾忌在浴桶里与秦珏歌的勾缠后,秦珏歌腰酸体乏,只要了一次。 待秦珏歌浑身脱力,被褥被打湿,晕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她抽了手。芍药花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她拿起湿帕帮秦珏歌处理着。 黑暗中,那双狐狸眼眯着,卷翘浓密的睫毛打着颤,饱满丰盈的唇轻咬着,下巴微扬着,露出纤白细腻的颈脖,勾勒出肩颈处优美的弧度。 “水好多。”凌緢咬着唇,看着被打湿的手帕,沉甸甸的,带着独属于秦珏歌的香味,忍不住感叹道。 “嘶。”她的手臂被秦珏歌指甲划了划,像是只被惹恼的狐狸,露出爪牙。对上秦珏歌羞愤的眼眸,凌緢心尖被撞了撞,一股燥热的气血上涌,想将还有力气与她对抗的秦珏歌,好好惩罚一番。 “我说错了?”凌緢瞪大了黑亮的眼眸,悠悠道。 “呱噪。”秦珏歌无力的垂着眼眸,扯过被褥遮挡着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嗓音性感沙哑,惹得凌緢耳朵动了动,像是被人戳了戳。 没良心的小狐狸,吃饱了就不理人。 第69章 过分过分。 凌緢恨得磨了磨后槽牙,起身准备把湿帕子挂到一旁的架子上,身边的人儿见她起身,立刻转过身,深黑色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生怕她离开似的。 “不走不走,只是把帕子挂回去。”凌緢轻慢的说着,似在戏谑秦珏歌离不开她,可心里被秦珏歌这个本能反应给填满了,暖烘烘的。 等把帕子洗干净,晾晒好。 凌緢又洗了把脸,洗干净手掌的黏腻感。 方才掀开帷幔,躺到了床上。 秦珏歌刚才被她伺候的累了,她以为秦珏歌已经睡着了。 可她一靠近,便感觉到滑腻冰凉的肌肤贴了上来,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她从善如流的搂住投怀送抱的秦珏歌,将秦珏歌搂紧了些,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粗粝的指腹攀上她光滑的后背,轻轻摩挲,似在哄着秦珏歌睡觉。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与凌家旧部联系,又因锦衣卫长期驻守在客栈外,没有时间脱身出来与秦珏歌相见。 两人已经很久同床共枕了,久违的温存让两人都不发一言,沉浸在这种心贴着心的暖意中。 今日,她们领了婚书,是名正言顺的妻妻关系。 同睡在一张床榻上,没什么不可以吧。 而且,往后,她还要经常来。以她的轻功,出入温府,就如同出入无人之境。 ..... 天蒙蒙亮。 凌緢中睡梦中醒来,低眸看着怀里的人,秦珏歌睡相恬静,浓密的睫毛耷拉着,侧脸轻贴着她,枕着她的肩膀,很依赖她的模样。 看着怀里的秦珏歌,凌緢不由得轻笑了笑。 秦珏歌只有睡着了才会放下防备,变成软糯可欺的小狐狸。 秦珏歌睡眠浅,感知到有视线在看她,微蹙了蹙眉,将脸往被褥里埋了埋,将大半张脸遮住,像是多了几分安全感。 凌緢见她这幅模样,故意又将被子往下面扯了扯,将秦珏歌藏在被褥里的脸露出来,观察着秦珏歌的反应。 “你该走了。”秦珏歌翻身,给凌緢一个清冷的背影。 凌緢的心咯噔一凉,好家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昨晚对她黏黏腻腻,又搂又抱的,天一亮,就变卦。 殊不知,给她背影的人,脸上早已布满了绯色。 昨夜,秦珏歌没喝酒,自然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勾缠着凌緢,不肯放她走,又拉着她与自己一同缠绵床榻,只是她脸皮薄,无法在此刻,与凌緢面对面的对视上。因为昨夜的种种会像是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不是无法面对凌緢,而是无法面对那个孟浪的自己。 她不禁唾弃自己,为了凌緢,她屡屡打破自己的原则,变得不像自己了。 ...... 秦珏歌裹紧被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从背后传来。 帷幔被人掀起,一丝光亮透过帷幔泄进来,帷幔内淫靡的空气被吹散,她用鼻尖挨蹭着枕头,上面残留着属于凌緢的皂荚香味。 干净纯粹,像是阳光的味道。 秦珏歌垂着眸,不舍得凌緢离开,可又知道,现在两人还没有成婚,如果天色亮了,下人们起床了,看到凌緢从她的房间里出去。 传到温如元那去,温如元这人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届时又会来与她问责,到时候,加派家丁给她们内院,只怕凌緢想进她的内院都难了。 秦珏歌拽着被褥,手指不断的绞起,不知不觉被褥被她拽一团,皱皱巴巴。 “我走了。”凌緢换好衣服,竖起长发,掀起帷幔看向床榻上的秦珏歌,秦珏歌绷着背,靠在玉枕上,不知她此刻的情绪。 “嗯。”秦珏歌将脸埋在被子里,嗅着凌緢残留下来的皂荚香气,用鼻音浅浅的道了句。 凌緢很想上前去给她一个亲吻,可她已经换上了外衣,上面沾染外面的灰尘,不干净。而秦珏歌浑身不着一缕,她怕把秦珏歌弄脏了。 她从锦盒里拿出玉镯,给自己戴上。 又将另一只放在枕边。 “我真的要走了,你要是想我了,可以来凌府看我。”凌緢摩挲着玉镯,温润如玉的触感,与秦珏歌像极了。 “谁想你了?”秦珏歌脸颊一股燥热上涌,回过神,乌黑的长发被她甩到身后,她一双狐狸眼含着羞躁,倪了眼凌緢。 “娘子,是我想你了,行不行?”凌緢眨了眨刀眼,嬉皮笑脸道。 秦珏歌闻言一顿,晦暗不明的看着她。乌黑的长发倾泻在玉枕上,光洁的肩头从被褥出露出半截,雪白的肌肤湛白如玉,红唇蠕动,嗓音清冽如泉水。 “我身边只有吟儿与青儿,她们是自己人,你若想来,也可随时过来。” “好啊。”凌緢开心的点了下头。秦珏歌出入很多双眼睛盯着,恐是不方便,而她就不一样,翻墙入室,与她而言家常便饭。 “你在温府里万事小心。”凌緢临走前,不忘叮嘱道。秦珏歌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虽惩治了管家和四夫人,可保不齐还有其他人想害她。 “放心,有青儿在。”秦珏歌淡淡应道。 看到凌緢转身走出厢房,看着空荡只剩下她一人的房间,秦珏歌觉得一股孤寂感袭来,让她闻着被褥里残留的皂荚香,裹紧被褥将自己蜷成一团。 ...... 凌緢推开门,感知到不远处有人,警觉地眯了眯眼。却见着拱形的圆门外,青儿抱着剑逆光而来。 “少夫人,是我。” “好。”凌緢松了口气,方才秦珏歌说,青儿是自己人,便无需担心。 青儿目光落在凌緢身上,见她眼底泛着淡淡的青涩,猜测她与自己一样,昨夜没睡上好觉。两人*距离近了,青儿闻到凌緢身上的气味,全来自与她们家大小姐秦珏歌。想来,秦珏歌昨夜定是黏了凌緢一夜。 “少夫人,往西门出,没有守卫。” “谢谢。”凌緢抱拳感激作揖,转身脚不沾地的离开了温府。 ..... 回到凌府。 天已经全亮了。 凌緢回到凌府,林家家丁皆是用吃惊的目光看着凌緢。 凌緢昨天一早便出去了,今早才回来,一出去就是一天时间。而且衣服也没换,还是昨天那套。 凌緢身上还沾染着脂粉气。 她们都是秦珏歌的人,犹豫着要不要把凌緢夜不归宿的事情,禀告秦珏歌。 “家主好。” “早膳已经为您备好了。”管家温声说道。 “容我洗漱一下,再出来。”凌緢礼貌道。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 回房,她简单的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衣物,又洗了把脸,让自己显得精神些,去了大堂。 大堂内,家丁们将丰盛的早膳放在她的面前。 凌緢定睛一看,全是她爱吃的。 “这些吃食都是大小姐嘱咐的,要膳房为家主做的。”管家在一旁,旁敲侧击道。 凌緢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到口里,皮薄肉馅大,热烫的汤汁在她口中散开,差点给她的舌尖烫出一泡来。 凌緢狼狈的拿勺子接住,肉香在她的口腔内扩散开来。 这个可比起早集上吃的包子,要好吃太多了。 凌緢一口气吃了八个,又喝了一碗莲子羹,外加三块糕点和一碗枣泥膏。 吃饱了。 凌緢靠在座椅上,揉了揉肚子,长舒了口气。秦珏歌请的厨子手艺不错,以后她有口福了。 不一会儿,管家进屋通传道。 “锦衣卫副指挥使朱敏求见。” 第50章 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第五十章 “让她进来吧。”凌緢命下人撤掉桌上的膳食,坐到了一边。 朱敏一席水蓝色锦衣服饰快步走了进来,见到凌緢,抱握双拳,作揖恭敬道了句。 “凌将军,好。” “朱大人,好。” 凌緢抱拳行礼,只觉得来人不善,女帝前日与她会面后,并未有任何动静,今日又命朱敏来寻她。不知又在下什么棋。 “凌将军,陛下想请您去御书房一聚。” “既是陛下传召我,让宫中的公公通传便好,何故让朱大人亲自跑一趟。”凌緢掀起眼眸,冷静的看着朱敏,只觉得此事有蹊跷,于是悠悠的试探道。 “陛下此举自有陛下的用意,我们可莫要妄揣君心。”朱敏双拳举天,对空中行了个礼,悠然提醒道。 “好。”凌緢抿唇,神色暗了暗,她与朱敏的关系,不论以前,还是现下,都不是站在一处的。 之前,王家血案时,她抵触心里极强,不愿为女帝所用,而朱敏便接下了她刽子手的活,最后也是她接受了女帝的命令,将王家人全数拖入大牢。 ....... 午时,太阳照在宫门上。 红漆的宫门,透着皇家威严的气派。 凌緢跟着朱敏穿过拱形门墙,进入皇宫,视野变得宽阔。 第70章 这里的一草一木,凌緢太熟悉了。她的银面具就像是一张特许令牌,能自由出入皇宫任何地方。 可她仍是假装许久未来过的样子,跟着朱敏往里走。 穿过御花园。 春日的御花园,百花盛开,美不胜收。满园的花香扑了满鼻,令凌緢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将这好闻的花香留的更久些。 “陛下特意命我带将军您往御花园走。” “说您一次会喜欢。”朱敏扶着腰间佩剑,挺直如松站在凌緢的身边,脸上露出温和的神色。 凌緢敛起放松的神色,沉下心神。女帝心思叵测,也不知这次找她所谓何事,她不可掉以轻心。于是她长臂一挥,道了句。 “朱大人,莫要让陛下就等,请快些带路。” 朱敏行礼后,疾步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位于上朝大殿的右侧,平日里大人们上朝完,会被陛下召去御书房议事。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凌緢下意识后背绷紧,神色变得冷凝起来。这里她曾经来过太多次,跟随女帝前来,每一次与大臣的议事都有她作陪。 只是,她没有任何发言权。 她只是女帝的刀,替她斩杀任何挡她路的人。 凌緢进入后,见着温如元,她一怔,与温如元眼神对视上。温如元似料到她会来,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而凌緢很快掩去讶异,上前与女帝行礼道。 “陛下,万安。” “免礼。”女帝轻抬寒眸,淡淡道。 凌緢注意到御书房内,除了温如元,还有大理寺卿卉芒。看来是有大案件要办理。凌緢心思沉沉,揣测着女帝的用意。 女帝抬眸,缓缓开口道。 ..... 待从御书房内出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明月高挂天际,清冷的光笼罩在她的周身,蝉鸣窸窣声不绝于耳。令她感受到了夏天快要来临。 “明日还请,凌将军,温大人,朱大人一同来大理寺一趟。”卉芒抱拳,道。 “好。”凌緢抱拳回道。 此刻,温如元也走了出来。 “岳父大人。”凌緢作揖,躬身喊了句。 “凌将军与小女还未成婚设宴,这句岳父大人不敢当。”温如元淡声道了句。凌緢与凌家旧部做派蛮横泼辣,大有逼婚之嫌。可米已成炊,他无法反对,却不待见凌緢。 “岳父大人,日久见人心。” “我定是不会让您失望的。”凌緢微笑着抬眸,不介意温如元的冷脸,反正媳妇她娶到了,不介意对温如元恭敬些。 “先把陛下交代的案件办好再说。”温如元不领情,淡声道了句。一挥衣袖,徒留下一个背影走了。 凌緢看着温如元决绝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秦珏歌。 有些时候还真是与温如元有些像。 不过一日不见,忽而有些想她了。 凌緢这般想着,脑海中浮现出秦珏歌说的,若是想她便可直接去温府找她。 现在就去。 ..... 清冷的月色,洒在温府内院里。 秦珏歌沐浴完,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将书卷拿出,正欲翻看。听到门窗传来哐哐作响的声音。 她面色一变,正欲喊青儿。 一个沾染着夜露的人儿将她揽住,粗粝宽大的手掌捂住了秦珏歌的唇,她的嗓音轻慢,与她随性的个性有些相似。 “别喊了,是我。” 凌緢低声在秦珏歌耳边说道,感受到原本奋力挣扎的人儿,瞬间泄了力,靠在凌緢怀里,细细的喘息着,狐狸眼尾发红,连带着一张俏脸都泛着红,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像是被人欺负过的模样。 “下次不这么吓你了。”凌緢搂着秦珏歌纤细的蛮腰,将人抱在怀里,拍抚着她的背脊,低声哄。 她透过窗门缝隙,看到秦珏歌专注又认真的看着书卷,烛火洒在她的脸上,蒙上一层暖光,绝色美人,令她倾慕。 她便想做那采花之人,起了玩心。 殊不知,这般做法吓到了秦珏歌,感受到秦珏歌心跳剧烈的起伏,赶忙与她道歉。 “你刚才去过哪里?”秦珏歌缓过气息,闻到凌緢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心口微微发沉,悠悠问道。 “进宫面圣。”凌緢轻声道了句。却见怀里的人后背一崩,搁在她胸口的手,微微使劲,与她分开。 “怎么了?你不开心了?”凌緢轻拽着秦珏歌的衣袖,垂眼看她。好端端的人儿,早上离开时还好好的,还嘱咐膳房给她做丰盛的早膳,到了晚上,怎么情绪说变就变呀。 “没有。”秦珏歌掀起狐狸眼看她,抿着红唇。 “明明是生气了。”凌緢倾身凑近,嗅到秦珏歌身上好闻的馨香味,知道她沐浴过,心尖微微发痒,忍不住将人抱住,好好亲一亲,亲软了,这人是不是才肯与她说实话。 “陛下传召你进宫为何事?” “为了王家的案子。” “陛下提议,要彻查王家血案,可她在数月前已将谎报此案的周温室斩杀了。”凌緢如实将此事告知秦珏歌。 周温室是女帝的姑母,也是诋毁王家勾结外族,通敌之人。 她也有些搞不懂女帝的心思,若斩杀周温室是杀人灭口,理应借此机会掩埋王家之事,为何又要重提此事,让一众人为彻查。 “陛下当年下令斩杀王家满门,或许是被奸人蒙蔽了。”秦珏歌狐狸眼垂下,嗓音清冽又淡漠。 “就算是蒙蔽了又如何,可她终是做错了。” “那可是王家二十人,鲜活的生命。”凌緢面色冷凝道。 “现下,尽快洗脱王家家眷的罪责,才是正事。”秦珏歌低声安抚道。凌緢的反应她能理解,可不能因为愤怒的情绪蒙蔽了办案的速度。既然,女帝决定重审此案,只要证据充足,便能替王家昭雪。 将王家剩余的家眷从桃源村里接回京城,颐养天年。 活人的命比死人重要。 “珏歌说的在理。”凌緢看向秦珏歌,升起的怒意被压下了半数。剩下的,也在缓慢的消散。不管女帝寓意何为,她都要抓住这次重审案件的机会,替王家翻案。 聊完正事。 “我唤吟儿为你备下沐浴的水。” “用这个便好。”凌緢走到沐浴桶边,那手探了探水温,水温正合适。现下是春天,不担心着凉,她可以用秦珏歌沐浴过的水。 “那水我已经洗过了。”秦珏歌咬唇,狐狸眼颤了颤,轻声道。 “我们一起共浴时,我洗的也是你洗过的水。” “而且之前在桃源村,你也经常用我洗过的水,我也用过你的。我们既是妻妻了,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凌緢歪头,一本正经道。妻妻本是一体,心连心,何必这么见外。 “我去替你备下换洗的衣物。”秦珏歌深吸口气,转身往衣橱走去。 “麻烦娘子了。”凌緢褪下外衣,躺进浴桶里,将脑袋靠在浴桶外,感受着温热的水温,和淡淡的花香味裹着她,倦意上头,她眯着眼,睡着了。 一会儿功夫,她被人轻轻点了点肩头,仰面抬眸对上一张绝色的脸,乌黑的长发划过她的脸颊,带着丝丝痒意,爬满心头。 “快些起来,水凉了,会染风寒。” “你一直在旁边陪着我。”凌緢打了个哈欠,注意到木桶旁的椅子,和秦珏歌手里的书卷,心尖泛起暖意。 “担心你会滑入水中,溺闭而死。” “咳咳。”凌緢被口水呛了一下,秦珏歌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对她关心就说关心,却还找些古怪的理由。 “你。不用这般咒我吧。”凌緢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死了对你也没好处,你就成了小寡妇了。 “大理寺卷宗里,有此等案件的记载。”秦珏歌严谨的将手中的书卷递到凌緢眼前,纤手指向一处道。 “你说的可是轰动京城的王员外溺闭家中一案,那个案件的凶手是他娶的小妾,小妾用迷香将王员外迷昏后,将他放入浴桶内,制造出酒醉后溺闭的假象。” “后来真相大白了,因为那盆放在王员外家中的兰花里残留了迷香,兰花夜晚开花,花苞白日闭合,后再闭合的花苞上发现了残留的迷香粉。” 凌緢谈起那起案件眼眸明亮,语气透着几分自信。 “这案子是你告破的。” “你怎知道?” “王员外家的嫡长女王月娥与我交好。” “我想起她了,王月娥开了全京城最大的绣品坊。找到真凶后,她还送了我一个香囊,那工艺极好,只是后来那香囊被我弄丢了。”凌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忽而,眼睛又亮了亮,看向秦珏歌,笑嘻嘻的问道。 “珏歌,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是想起了一些事。”秦珏歌掀起眼眸,看向凌緢,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看向凌緢时,眼神不在冰冷疏离。 第71章 “你若是喜欢那香囊,我可以再做一个。” “那香囊,是你做的?”凌緢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秦珏歌,见她在自己诧异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凌緢脑袋嗡嗡作响,原来,她们之间的羁绊,不止有在华伦山啊。 “明天我会去王月娥的绣房看看。” “我陪你一块。” “王家的血案还需要你去告破。吟儿和青儿陪我去便好。” “好吧。” 凌緢点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秦珏歌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王家的案子可重新审理了。 “娘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寝吧。”凌緢笑眼微眯,轻声道。夜宿温府,天蒙蒙亮就要离开,留给她们温存的时间不多了。 “嗯。”秦珏歌轻点下巴,纤弱无骨的手伸到凌緢面前。凌緢牵住那只软白的手,与她一同走到床榻边。 两人并肩坐在床榻上,凌緢抬手起解帷幔,感觉到肩膀一沉,秦珏歌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她满鼻子尽是独属于秦珏歌的香味,肩膀被秦珏歌靠的酥麻了一片。 连带着凌緢的心也跟着酥化了。 帷幔落下,两人面对面靠枕在温润的玉枕上。 被褥之下,秦珏歌还拉着她的手,软嫩的指腹勾着她的拇指,细细把玩。撩起了她心尖的火花。 她凑过去,吻了吻秦珏歌的唇角,尝到冰凉软嫩的触感,像是水润的豆腐,在她唇齿间化开。 如嫩藕的手臂主动环住了她的颈脖,娇软的身姿贴了上来,令她血气上涌。 忍不住加深了这个亲吻,两人的舌尖搅弄在一起,凌緢扣着秦珏歌的后脑,让自己能吻的更深些。 口中的空气被一点点的掠夺,直到秦珏歌喘不过气。 凌緢放开秦珏歌,秦珏歌靠在她的肩膀上,呜咽的喘息着,一双狐狸眼湿漉漉的,鼻尖也红通通的。 “娘子,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凌緢挑起秦珏歌的下巴,与她狐狸眼对上,满是笑意的问。 手被秦珏歌拂开,她双手抵着凌緢的肩头,将她压下。 凌緢只觉得呼吸变得稀薄,她至下而上看着跨坐在她身上的秦珏歌,她长发倾泻而下,妩媚的狐狸眼泛着媚意,勾着凌緢的心,跟着摇曳荡漾。 凌緢张了张嘴,准备说几句话。却被秦珏歌双指一掐,捏成了鸭嘴兽。 “呜呜呜。”凌緢睁着眼,呜咽着抗议。 “好想把你的嘴巴给缝上。”秦珏歌捏着凌緢的唇,笑意不达眼底。!!!凌緢很少见到秦珏歌笑,秦珏歌笑起来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坏女人。可偏生她还挺喜欢,她大抵是个恋爱脑。 不管秦珏歌怎么样,她都很喜欢。 秦珏歌纤弱无骨的手爬上她的小腹,冰凉凉的,像是小蛇钻入她的身体里,酥麻感袭来,令她后背一阵发麻,直逼尾椎骨。 午夜的风,吹得内院的树呼呼作响。 内院门口,站着两个鲜丽的人影。 “什么?今天少夫人又来了?”吟儿捂嘴,小声惊讶道。她刚才去送热水时,大小姐的房里还只有大小姐一个人,她还在想今夜,少夫人不会来了。 可青儿却告诉她,少夫人在一个时辰前进入了大小姐的房间。 “那今晚,我来负责看守吧。”吟儿眼睛瞪得像铜铃,她要好好守护大小姐和少夫人的爱情。 “还是我来吧。”青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吟儿的警惕性,除非人走到她面前,她大抵都不会发现。 ..... 秦大小姐每次都人菜瘾大,总喜欢居于上位。 可现实是,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喘得不行,然后匍匐在她的怀里,像只可怜的小狐狸。 她摸了摸秦珏歌光洁的额头,全是细腻的汗水,整个人汗津津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凌緢起身拿了湿帕,给秦珏歌擦着身子。 秦珏歌眯着狐狸眼,眼尾和双颊满是红润,像是被人滋养过的鲜花,盛开在春天的阳光下。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采摘。 将她占为己有。 凌緢将处理干爽的秦珏歌揽入怀中,鼻尖扫过她的发丝,清香味萦绕在她的鼻腔,留香持久,难以忽略。 她低眸,目光落在秦珏歌纤细的锁骨处,那枚诱人的红痣,令她忍不住探手去抚摸。怀里的人儿还未从余韵中回神,被她触碰后,身体敏感的不行。 白玉似的手臂环住她的颈脖,将她往下轻扯了扯。 凌緢猝防不及,唇角落在秦珏歌的颈窝处,滑腻的馨香味占据了她的脑袋,她脑袋一热,唇贴着她的颈窝,吻了吻。 热烫的气息,将秦珏歌包裹其中,不得动弹。 她微仰着下巴,主动露出细白的颈脖,任由凌緢妄动。 凌緢凑过去吻了吻秦珏歌脖颈处滑嫩的肌肤,盯着秦珏歌发红的耳垂,唇角勾了勾。 今夜的秦珏歌比以往要热情许多,像是破了冰的雪山,沸腾的升起暖雾,缭绕着,令她看不清真相。 “好娘子,你要不也亲亲我。” “今日处理了一天公事,我没什么力气了。”凌緢想故意逗逗秦珏歌,想看看秦珏歌能纵容她到什么地步。 “亲这里。”凌緢点了点她的脸颊,凑到秦珏歌面前,看她愿不愿意主动亲她。 见秦珏歌狐狸眼里沁润着雾水,直勾勾盯着她,轻咬唇瓣,似在犹豫。环住她颈脖的手臂,也绷紧了些。 凌緢能觉察到秦珏歌的紧张,她滚了滚喉咙,心跟着秦珏歌的思绪提了起来。 也不是一定要让秦珏歌亲她。 就是想看秦珏歌是不是宠她,哄她,愿意按照她的想法,来做些事,博得她的欢心。 冰凉的唇瓣落在她的脸上,像是晕开的花瓣。 凌緢一怔,细腻的吻又落到了她的鼻尖,带着好闻的馨香味,细碎的吻,接着落下,在她的唇瓣处,香舌生涩的探入她的潭口,主动寻着她的舌,勾缠着她。 月色朦胧,院外的石板蒙上清冷的月色。 青儿抱剑靠在圆拱石门处,拉长的身影落在内院铺砌的石板路上。 香软娇嫩的身子贴着凌緢,乌黑的发丝在她的颈脖处滑动着,秦珏歌的吻很温柔,像是落下的月光,一处处将凌緢包裹。 暖意不断滋生,凌緢觉察到秦珏歌对她流淌出的爱意,像是这清浅的月光,一丝一缕不经意的钻入她的血脉之中,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然发现,那股看似平淡的爱意,早已汹涌如潮水,将她淹没其中。 凌緢一瞬像是回到了山野间。 山林间化冻的小溪,连绵不绝,满是春意,她触手可及之处,皆是湿气,将她手掌紧紧包裹。 水声不绝于耳。 她像是游历在泉水中的小鱼,欢快的穿梭在溪流间,任凭溪水沾湿她的衣襟,打湿了她的手腕,她能嗅到芍药花香气息浓烈,一阵阵的扑向她的鼻腔。 让她只觉得喉咙干渴的冒烟,想喝点什么,压压内心一股一股穿涌出来的火气。 她掀起被褥,尝了一口雪山初融的雪,冰凉爽口灌入她的口腔,她大口吮吸,滑腻软糯,像是嫩滑的水豆腐,令她愉悦。 入口即化的口感,她恨不得咬上一口,好好品尝。 秦珏歌掌着她的脑袋,讨好似的摸了摸她的后脑,指腹划过她后颈的发丝,带着酥麻的电流,令她浑身止不住的绷紧。 太喜欢秦珏歌了。 凌緢内心这般想着,哪怕秦珏歌只是有一点点喜欢她,一点点主动,都能将她内心的野火扇起,大有燎原之势。 凌緢是习武之人,手劲大得狠,她放缓了速度。 院落内,扬起风尘,将树上的叶子吹得沙沙作响。 青儿倚在圆拱门边,长发被风吹起,她闭眼靠着墙,小憩。 秦珏歌浑身酸软的倚靠在床榻上,一颗心脏像是快要从胸腔里跳出,完全不能负荷。 直到她脑袋一片炸白,像是搁浅的鱼儿,仰靠在岸边。 第51章 甜蜜 第五十一章 乌黑的发丝湿透了,被褥被被汗水打湿,完全不能再睡了。她整个人被凌緢从床榻上捞起,用干布覆盖住,抱到了一旁的贵妃椅上躺下。 凌緢手脚麻利的换上了干净的床品。 看着原先揉皱湿润的床褥,秦珏歌脸上爬满绯色,她的呼吸还未平缓,起伏间,干布随着她的呼吸波动,雪白呼之欲出,诱人眼球。 凌緢把疲乏的秦珏歌抱回床榻上,折腾了许久的两人相拥而眠。 ...... 次日,凌緢趁着天蒙蒙亮便离开了。 秦珏歌醒来时,床榻边已是冰凉一片。 她低眸看着被凌緢放入木桶里的被褥,想起昨夜的孟浪,眼底浮现出一抹羞恼之色。凌緢这人,莽撞又急色。 每次都把她折腾的不行,都不见她收手。 秦珏歌揉着发酸的腰肢,无力的倚靠在床榻边,羞恼的咬唇。若不是昨日想起王月娥,她今日定是要在府上好好歇息一日。 第72章 可,既然回想起一些记忆,她便想要尽快去弄个清楚。 秦珏歌缓了一下心神,方才慢悠悠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摩擦的酸胀感袭来,让她忍不住轻捂住小腹,细细抽吸。 回想起凌緢粗粝的手掌不断磨蹭,她羞愤欲裂的咬了咬唇。 那里,她平日里连自己沐浴都鲜少去触碰,却被毛躁的凌緢这般对待,每次不加收敛,大有越来越放肆之势。 回想起昨日凌緢半根指节滑入,陡然而起的酸胀感令她差点喊出声。 越来越过分。 秦珏歌揉了揉酸软的腰肢,缓步起身。 坐在铜镜前,稍作装扮,换了身便服,推门而出。 吟儿在门口等候多时,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大小姐送早膳。看到秦珏歌推门而出,目光不由的落在秦珏歌身上。 秦珏歌穿着一席青色长裙,长发盘成发髻,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矜贵珠钗插在发梢间,眉眼间透着端庄清雅的大家风范,她纤白的手腕上,那只与凌緢同款的手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温润玉石的光泽。 “大小姐,早。”吟儿恭敬作揖道。 “嗯。”秦珏歌垂眸,淡淡扫了一眼。不见青儿身影,不禁问。 “青儿呢?” “青儿昨夜在内院守了一夜,今儿个正在补觉。”吟儿如实相告。青儿告知她,少夫人是今日天蒙蒙亮时才离开,还叮嘱她,别扰了秦珏歌休息,让她多睡会儿。 “好,替我备车。” “大小姐这是要去哪?不用早膳吗?”吟儿歪头,好奇问。秦珏歌平日里鲜少出门,今天不吃早膳就要出门,定是遇到什么着急的事情了。 “去锦绣坊一趟。”秦珏歌淡声道了句,往院外走去。 ..... 马蹄哒哒,温府的马车停到了锦绣坊门口。 秦珏歌从马车上下来。 便惹得众人侧目围观,秦珏歌面容姣好,衣着鲜丽华贵,文采斐然,担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锦绣坊管事见到秦珏歌来了。 忙不迭出门相迎。 将秦珏歌往上房带,秦珏歌垂眸对上正欲跟来的吟儿,道了句。 “你在外面候着。” “好的。大小姐。”吟儿垂手作揖道。心想着,大小姐今日急匆匆的来这绣品坊为何?这家绣品坊也不是她经常去的那家。 .... 上房内,檀香寥寥。 房间正中央摆放着茶具,墙壁上贴着名家字画,看得出这间房的主人也是风雅之人。 门被推开了。 穿着紫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与秦珏歌记忆里的王月娥一致。 “秦姐姐,你总算来见我了。”王月娥亲密的上前,作势要牵住秦珏歌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而躲开了。 秦珏歌向来没有与人亲近的习惯,哪怕是王月娥,也不例外。 王月娥眼底染上一抹失落之色,很快又转为笑意。 “前些时日我听闻秦姐姐失踪之事,甚是担心。” “后来又听说你回来了,还与救下你的人定下了婚约。” “是。”秦珏歌淡淡应下,观察着王月娥的神色,她想从王月娥这里获得对她有用的信息。或许,能让她尽快恢复记忆。 “看来秦姐姐是想通了,我也为姐姐能找到一份好姻缘开心。”王月娥笑着,说道。 秦珏歌蹙眉,琢磨着王月娥话中的含义,王月娥唤她姐姐,她与王月娥是有私交的关系,应该是因刺绣相熟的。 可说她想通了,是因为何事? 难道,她另有心仪之人,而王月娥知道此人是谁。左右思绪凌乱,秦珏歌决定刨根问底。 “你说的想通了,是何事?” “姐姐之前心仪冷大人啊。可全京城的人皆知,冷大人与女帝的关系。”王月娥面色白了白,转而又幽幽叹了口气道。 “说逝者闲话不好。” 秦珏歌脑海中闪现出一些记忆。 房间内,烛火摇曳,她低头绣香囊,王月娥坐在一旁替她参谋。嘴里还唠叨着一些话语。 “秦姐姐,你既是心仪冷大人,为何不自己将香囊送去,还要假我之手。” “万一被冷大人误会我对她有想法,可怎么是好。” “她替你父亲找到了真凶,你送她一个香囊又有何妨,不过是还恩情罢了。”秦珏歌懒散的抬眸,倪了眼王月娥,只觉得她今日格外呱噪。 “今日是香囊,明日。。就。。不知道要送什么了。。”王月娥拿着那枚做工精致的香囊在手里赏玩,语调幽幽。 “也不知这冷大人有哪里好。” “被姐姐这般看中。” 秦珏歌不语,眼神垂落,唇角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对上王月娥探寻的眼神道。 “她自是极好的。” 王月娥只觉吃了一大口狗粮,噎的不禁翻起白眼。她认识的秦珏歌淡漠疏离,任何情绪从不外漏,可面对冷月,却透着常人不理解的执着。 ...... 思绪游离,秦珏歌被自己坚定的那句自是极好的给打动了。 眼眸垂着,她轻捂着心脏,胸腔能共鸣那时想起凌緢的心悸与憧憬。甚至,还带着一股酸涩的意味,在心底徘徊,久久无法平复。 原来,她一直喜欢凌緢啊。 “秦姐姐,你怎么了?”王月娥抬眸,注意到秦珏歌发红的眼眸,以为是自己提起冷月,触及到她的伤心往事,赶忙关心道。 “无事。” “逝者已逝。”秦珏歌顺着王月娥的话语,清幽的道了句。冷月就是凌緢,她记忆中很清楚这件事。 冷月逝去了,而凌緢重生了。 而且凌緢与她有了婚约,她如愿与自己喜欢的人走到了一起。 虽然她失忆了,但上天待她不薄。 “而我也往前看了。”秦珏歌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调中满是释然。 “看来姐姐是嫁到了心仪之人。”王月娥看到秦珏歌眼底流露出的幸福,悠悠道。说完闲事,聊起正事,王月娥将一本厚厚的账本递到秦珏歌面前。 “姐姐,这是这几月绣品坊的账目,劳烦姐姐过目。” 秦珏歌眼皮垂了垂,目光落在账本上,她的记忆未完全恢复,可她也知道账本对一个店铺而言,是极为私密的。王月娥与她关系再好,也不会胡乱将账本给一个外人看。 这只能说明,这家绣品坊,有她的一份。 再看王月娥对她恭敬的模样,她大胆的猜测,这家绣品坊不但有她的一份,而且,她的份额比王月娥还大。 秦珏歌拿起账本,粗略的扫了几眼,然后合上。 “我不在的时日,多亏你打理这绣品坊了。” “如若不是姐姐的扶持,这绣品坊怎么会做的这般红火,而且最主要的还是靠的姐姐精湛的刺绣手艺。”王月娥乖巧说道。 “相信没有我,你一样能打理的很好。”秦珏歌将账本递还给王月娥,温声道。这句话不似作假,王月娥对她面上乖巧恭敬,可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不然也不会从王家独立出来,自立门户。 “谢谢姐姐的夸奖。”王月娥感激的看向秦珏歌。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秦珏歌便提议离开。 “姐姐平日来不带温府下人,担心被温府人发现这家绣品坊是你的产业,可今日是怎么了?”王月娥临走时道出心底疑惑。 “我已要嫁去凌家,以后便是凌家的人,不用在顾忌温府。”秦珏歌眼眸掀起,云淡风轻道。 “妹妹当真替姐姐开心。”王月娥由衷道。温府是束缚秦珏歌才能的手镣脚铐,如今解开,那岂不是海阔从鱼跃,天高任鸟飞。 ...... 入了夜。 内院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秦珏歌推开窗。 看到一只猫儿穿过内院,像是一道闪电般,消失在深黑寂寥的夜幕之中。 秦珏歌低垂着眸,春夜的风吹在脸上,少了些许凉意。乌黑的发丝被风吹起,一张绝美的脸蛋,带着几分落寞。 看来,凌緢今夜是不会来了。 今日回府,听闻管家说,温如元因为王家的案子弄得焦头烂额,今日要夜宿在大理寺。既然,温如元都住在大理寺,想来凌緢也会留宿在那里吧。 秦珏歌撑着下巴,望向高挂在空中,那枚清冷皎洁的月,思绪飘零。 原来,她与凌緢的相识不止在华伦山。 回到京城后,她应是与凌緢还有过几次交集,只是凌緢并不认识她。只是她单方面爱慕着凌緢。 所以,在她失忆后,再次见到凌緢时,她不顾廉耻的去靠近凌緢。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放在凌緢的身上。 秦珏歌低眸,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绣了一半的香囊。抚摸着上好锦缎的纹路。 回忆起,初次为凌緢绣香囊时的心情,内心充满着对凌緢的喜欢,只觉得凌緢能收下她便心满意足,没有其他逾越的想法。 第73章 又等了片刻后,秦珏歌吹灭了蜡烛,将还未绣完的香囊放到枕头下压着。 然后,闭眼进入了梦乡。 ...... 大理寺内,卷宗室里灯火通明。 凌緢低头一丝不苟的翻阅着卷宗,身旁的温如元将一整叠厚厚的卷宗放下。长年堆积的卷宗落下后,激起灰尘。 凌緢只觉得鼻尖发痒,捂着唇轻咳了两声。 抬眸对上温如元不太友善的目光,讪笑了笑,道。 “岳父大人,时候不早了,*您身子骨吃不消,还是先行回府吧。” “不必。这么多卷宗,你一个人不知要看到何时。我与你一同。”温如元坐下,翻看卷宗,开始翻找与王家一案相关的。 “好。”凌緢一目十行,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快些找到与王家一案有关的线索。尽早替王家翻案。 烛火摇曳,直到烛台燃尽。 外面响起鸡鸣声,凌緢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子,推开门。 院落的矮墙有了一丝光亮,灰蒙蒙的。让她想起每次与秦珏歌相拥而眠的清晨,她也是借着微亮的天光,离开温府的。 凌緢回头,看到趴在伏案前熟睡的温如元。 温如元年过五十,熬夜伏案只怕吃不消。为王家翻案迫在眉睫,可也不能将她老丈人的身子骨给熬垮了。 到时候秦珏歌还得分出心神去照料温如元。 她轻声合上了门。 嘱咐大理寺的护卫,待温如元醒后,告知他今日休息一天。 ..... 回到凌府,凌緢简单洗漱了一下。 便上床睡觉了。 睡到正午,听见门外有动静。察觉到没什么危险,可她耷拉着眼皮,继续睡。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 凌緢翻了个身,背对着门的方向,不去理会。 门被人给推开了,还在睡梦中的凌緢心想,是哪个家丁,这么没有礼貌,乱进她的房间。 屋内门窗紧闭,外面春光正好,可屋内昏暗一片。 放在桌边的椅子被人撞了一下,发出凳脚与地板的摩擦声,凌緢耳朵动了动,从深睡转为浅睡。 察觉到来人正靠近她,她正对着墙的双眸缓缓睁开。 一双纤白的手落在她的背上,熟悉的馨香味袭来,她放松了全身的戒备。慢悠悠的闭上眼,困意太强烈了,她心想着,秦珏歌怎么来了。 冰凉凉的手落在她的脸上,触感温润如玉,她迷迷糊糊的抓住那只手,翻身利落的将送上门的娇美人揽入怀中。 浓郁的馨香味一瞬充斥着她的鼻腔,凌緢埋首深吸了口气,将怀中的娇美人抱得很紧了些。 觉察出耳边秦珏歌的气息有些急促,凌緢又松开了些手臂,让怀里的人匍匐在她的身上。 “好困啊,陪我睡一下好不好。”凌緢隔着绸缎面料,抚摸着美人的滑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好。”秦珏歌捋了捋凌緢凌乱的碎发,轻揽着凌緢瘦削的背脊,一下一下,轻轻的拍抚着,像是在哄小孩子入睡。 凌緢被她拍得心安,埋首于她的怀里,嗅着好闻的香气,和冰凉的体温,沉沉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凌緢混沌的睁开眼,感觉怀中一阵滑腻,她无意识的摸了摸,像是触摸到了水嫩的豆腐,在她掌心沁出水来。 怀里的人,轻哼了声,湿热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耳尖,挠的她心尖发痒。 她睁开眼,对上秦珏歌朦胧的眼眸,掌心一阵发烫,此刻她能觉察到秦珏歌起伏的呼吸,在她掌心晕开。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掌心还残留着绵密感,令她心猿意马。 “娘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用过午膳后。” 秦珏歌清润的声音滑入她的心田,她抬眸环顾屋内,门窗紧闭着,看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知道秦珏歌纤白细腻的锁骨处,有一道明显的红痕。 想来是被她睡出的印记。 凌緢心里升起一丝愧疚感,抬手帮秦珏歌揉了揉,粗粝的指腹划过幼嫩的肌肤,不但没有将上面的红润消散,反倒是愈发明艳了些。 凌緢脸颊一红,抬眸,对上秦珏歌那双含着薄雾的眼眸,似乎在无声控诉着她,又好像在无声邀请着她,对秦珏歌为所欲为,她的心一下子化开了。 “疼不疼?”凌緢低声问道。她的嗓子像是被火燎过,沙哑的。 “无碍。”秦珏歌嗓音柔媚,像是钩子,牵扯着凌緢的心尖。 凌緢摸索到秦珏歌细腰上,一个绸缎般的小袋子滑了出来,她定睛一看,是个做工极好的香囊。 她拿起,放在鼻尖嗅了嗅,熟悉的花香味萦绕在她的四周,让她升起一股暖意。 “送给我的?” “嗯。” “我会好好保留。”凌緢将香囊放到枕边,满心欢喜的看向秦珏歌。 “案子查的如何?” “王家案子的卷宗是一年前的,被堆积在大理寺的卷宗库里,不太好找。”凌緢垂眸,叹了口气。对向秦珏歌关切的眼神,又笑着道了句。 “好在卷宗都有,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你今夜还要去大理寺找卷宗?” “嗯。”凌緢点了点头。 案子一日未破,她的心一天不安。 “你呢?记忆可恢复了些?”凌緢看向秦珏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秦珏歌看她时,眼神比以往温柔些。在看看被她压在枕头下的香囊,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于是她好奇的问。 “恢复了些许。”秦珏歌如实说道。 “那家绣品坊原是我开的。” “你说全京城最大的那家绣品坊?”凌緢撑大眼睛,看向秦珏歌时,都在发着光,像是看到了一整座金山。 “是。”秦珏歌垂眸,她粗略看了一下账本,绣品坊每月的营收可观。她不必依附温府,也能独立门户。 “太厉害了。”凌緢由衷赞道。这也难怪秦珏歌这般熟识绣品之事,还能将桃源村的村民发展成绣娘。全因秦珏歌就是这全京城最大的绣品坊幕后的大老板。本以为秦珏歌在温府会受到欺辱,没想到秦珏歌早已为自己谋得了出路,只是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不记得了而已。 “你以前,为何要送我香囊?” “替王月娥谢谢你。” “只是这样啊。”凌緢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又看向秦珏歌,转念想想也对,她那时候是带着银色面具的铁面判官冷月,与秦珏歌并不相识,秦珏歌又怎会无缘无故送她亲手制作的香囊。凌緢从枕头下拿出香囊,握在手心里,细细摩挲。 “那这个呢?” “送你的。” “为何送我啊?”凌緢不依不饶,看向秦珏歌,满是笑意。 “因为喜欢。” 四个字不轻不重,秦珏歌咬字字正腔圆,打在凌緢心口,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印上,冒出滋滋的烟雾。 喜欢。 秦珏歌说喜欢她。 她以为秦珏歌是因为想要摆脱家里,才会与她成婚。 没想到,是真的喜欢她。 她拽着那枚香囊,只觉得香囊充满了温暖的力量,是秦珏歌给予她的。 “不但是香囊,荷包,还有腰带和中衣。我亲手缝制的东西,只会做给我喜欢的人。”秦珏歌狐狸眼掀起,红唇勾起一抹淡笑,看向凌緢时,眼角自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绯色。将自己的心里话吐露出来却是让她觉得羞耻,可这些喜欢藏在心底太久了,如果不说出来,她快要把自己憋坏了。 凌緢对上秦珏歌的眼神,脸一瞬红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油锅里,哔哩吧啦的一顿翻炸,浑身都烫的冒烟了。 秦珏歌说喜欢她,而且把每一件送给她的东西都赋予了情感。 此刻,那一件件秦珏歌亲手制作的东西都有了温度,在她佩戴时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秦珏歌,那是秦珏歌对她的爱。 细腻温暖。 “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凌緢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面对秦珏歌直白袒露心声,她倒是不自在了。 “不是你问的?”秦珏歌反问。 “是。”凌緢被话噎的脸色变了变,脸皮再厚的她,面对秦珏歌的直接表白,也会丢盔弃甲,软成一团。 “咕噜咕噜。”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凌緢摸了摸肚子,脸上的红润更多了几分。太丢脸了,秦珏歌刚说完喜欢,她就肚子叫。这样的她,在秦珏歌眼里会不会被扣掉印象分。 第52章 你与女帝到底什么关系 第五十二章 “出去用膳吧。” “我陪你。”秦珏歌坐起身,捋了捋被凌緢弄乱的衣服,温声道。 “好。”凌緢起身,简单梳洗了一下,与秦珏歌一同出了房间。 凌府的下人们见到凌緢和秦珏歌纷纷上前行礼。 这些人是温府的人,对秦珏歌熟悉恭敬。 第74章 秦珏歌简单交代了几句,膳房便开始准备晚膳。 不一会儿功夫,几道佳肴端上了餐桌。 凌緢肚子饿了,可还不忘给秦珏歌布菜,挑拣了几样秦珏歌平日里爱吃的,放在她的碗里,然后自己才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京城去山野间好,物资丰富,膳房的厨艺也好。 而且全是春季的时令菜,每道菜都能品尝出春天的滋味。 凌緢吃的欢快,几盘菜全数被她消灭。 秦珏歌也吃了不少。 院子里,落日余晖给所有的事物蒙上一层橘色的滤镜。 凌緢摸着肚子,将秦珏歌缝制的香囊挂在腰间,与她的荷包放在一起,莫名的搭配。她唇角勾起笑意,只觉得自己被浸泡在爱意里,暖洋洋的。 “我送你回家。”凌緢牵起秦珏歌的手,她的肌肤冰凉,像是光滑的玉,让她忍不住拽紧握在掌心,想把自己的体温匀给她。 “温府的马车已在凌府外候着。” “别耽误你去处理案子的时间。”秦珏歌看向凌緢,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像是冰山化开,只剩下清润的泉水。 “好。”凌緢点头。她知道王家的案子耽搁不得。于是不舍得抱了抱秦珏歌,嗅到她满身好闻的香气,有些后悔,刚才在厢房内,没有与秦珏歌好好亲热一番,解一解相思之苦。 秦珏歌上了马车。 凌緢站在马车外,眼神眷恋。明明才分开一天的时间,可凌緢觉得很漫长。 马车的小窗被掀开,秦珏歌绝美的脸出现在小窗上,明明看过很多次,她却依旧觉得惊艳,让她忍不住凑上去,与秦珏歌离得近了些,仿若这样,就能冲淡相思的苦闷。 “明天,再来看你。” “陪你用晚膳。”秦珏歌莞尔一笑,嗓音如泉水流入凌緢的心尖,她浑身上下还是被泉水浸润,冰凉凉的,舒爽自在。 “好。”凌緢唇角自然的勾起笑意,能感受到秦珏歌对她的喜欢,正慢慢滋润着她的心田,生根发芽。 .... 大理寺内 温如元伏案整理着卷宗,凌緢推门进来,他的目光落在凌緢腰间的香囊上,眼色沉了沉。 凌緢注意到他的视线,像是献宝似的兜着香囊,唇角勾起明媚的笑意。 “珏歌送我的。” “小女子的绣活,登不了大雅之堂。”温如元轻蔑道。 凌緢一听,顿时明白为何在秦珏歌的厢房内,没有任何关于绣品的工具和图纸了。原是温如元看不起这些。 她面色立刻冷凝了下来,对上温如元,反驳道。 “常言道,行行出状元,你若是这般瞧不起绣娘的活儿,那以后都不要穿衣服出门了。” “我温家的大女儿怎可做这些营生,传出去我温家的颜面何存?”温如元冷声斥道。 凌緢嗤笑了笑,感情温如元是瞧不起做生意的门当,可这世道,难道只有入仕为官,才比旁人更高贵些吗? 凌緢之前也做过生意,每一分钱都是她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一点也不觉得低贱。 何况,秦珏歌还是开了这全京城最大的绣品坊,这样看来,秦珏歌每月的营生比温如元一年的年俸都要高。 他凭什么看不起秦珏歌。 “话不投机半句多。”凌緢翻了个白眼,对不尊重她媳妇的老丈人,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你尽快把她领走,我就当温府没这个女儿。”温如元一甩衣袖,嫌恶道。 “珏歌她一没违背祖宗规训,二没伤天害理,说句不好听的,你到时候百年归去,也是她捧着你的骨灰盒,替你下葬。她是你温府温家嫡长女,写在族谱上的,容不得你不认。”凌緢眉毛一横,驳斥道。 “你。”温如元被她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是年过五十的人,最忌讳人说生死的事情,这凌緢是个武将,粗鲁不堪,和他们凌家旧部那些人,都让人生不出半点喜欢。 凌緢懒得理他,径直走到了卷宗室内,继续翻查起来。 夜深了。 温如元身子骨吃不消长期熬夜,而且和凌緢两人互看不顺眼,于是提前回温府了。 留下凌緢一人坐在卷宗室内,一卷一卷的翻查。 到了后半夜,寂寥的院子里,没了任何声响。 凌緢喝了一杯浓茶,醒了醒神。回忆起,曾经与秦珏歌缠绵床榻,到天光也不觉得困。可看这些陈年卷宗,看了才几个时辰,就觉得眼皮都沉的抬不起来了。 她解开腰间的香囊,放在鼻尖,深深吸了口气。 香囊里的花香味充斥着她的大脑,将她的困意冲散的七零八碎。她摇了摇脑袋,坐直了身子,继续翻查起卷宗。 ..... 次日,天蒙蒙亮。 凌緢终于在千百份卷宗里,找寻到了王家血案的卷宗。卷宗落满灰尘,凌緢翻看第一页,看到上面赫然的罪名。 王玄勾结外族,私养军队,满门抄斩。 看到这个罪名,凌緢不由的皱紧了眉头,当年王玄在朝堂上威望颇高,受到文武百官的拥护,曾是丞相的大热人选。 却在拜相的前夜,被查出与外族勾结往来的信笺。 这样的信笺不止一封,而是很多封。 在王玄的书房内被翻查出来。 每一封都是王玄亲笔所写,做不了假。这些信笺被公之于众,王玄没有辩驳,有着一身任君处置的傲骨。 证据确凿。 大殿之上那些曾经拥护过王玄的人,都像是蚊虫鼠蚁般躲藏了起来。 唯有凌緢一人,为王玄发声。可女帝不但没有采纳她的意见,反倒将她软禁起来。等她杀出重围,赶往王家时,还是来迟一步。 王家人已被满门抄斩,只剩下温府的下人被士兵下令围杀。 凌緢杀掉一众士兵,引燃了一把大火。那时正值秋燥,大火燃了三天三夜,才被扑灭。 让所有人都以为王家人全部死于这场大火之中。 王玄曾经是她父亲最要好的挚友,他们一文一武,深的先帝喜爱。 可谁曾想到先帝喜爱的两名臣子,都在壮年时赴了先帝后尘。 凌緢垂眸,眼眶不禁一阵湿润,她翻查了一些卷宗,发现那些曾经指认王玄通敌的书信,居然一封不见。 按理说,这些书信便是证明王玄通敌最有力的证据。 她也该从书信开始调查,可,这些书信现如今不在大理寺,又会在何处。 凌緢将卷宗逐一翻查了一遍,说王玄私养军队的证据,完全就是女帝姑母捏造出来的。如今女帝的姑母已被斩首。 王玄的案子陷入了僵局之中。 凌緢深叹了口气,她早知这案子复杂,又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她没有灰心,反倒是将心沉淀了下来,来找寻一切细枝末节的线索。 鸡鸣声响起。 大理寺卿卉芒和锦衣卫副卫朱敏一同前来。 凌緢抬眸见到两人,心知两人皆是女帝的心腹,还不如刚正不阿的温如元值得信任。 “王家当年的卷宗已经找到了。”凌緢将卷宗递到两人手里,观察着两人的反应。见两人神色自若的接过,翻查了一下,抬眸看向凌緢,问道。 “凌将军可查出此案异常?” “朱大人,当年你主理此案,你可见过那些通敌信笺。” “那些信笺因涉及到周朝军机要事,除了陛下之外,无人过目。”朱敏如实相告。 凌緢闻言蹙眉。 “可是那些信笺有蹊跷?”卉芒顺着凌緢的思路问询道。 “关于信笺的事恐怕只有亲自问一下陛下了。”凌緢抬眸对上卉芒与朱敏,淡声道。虽然,她不想与女帝有任何的私下接触,可案件陷入了瓶颈期,她只能去找女帝问个明白。 她从大理寺出来。 天已经全亮了。 现在去往宫中,陛下正好下早朝。 凌緢坐上马车,吩咐了马夫,便睡了过去。 待马夫掀开门帘,喊她时,她睁眼被一阵刺眼的阳光照到眼睛,恍惚间,眼前一片发白。激的她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她闭眼在车内坐了好一会儿。 睁开眼,确认已经的眼睛无碍,方才下了车。 宫墙外,红墙绿树,侍卫森严。 凌緢举起腰牌,侍卫恭敬的道了句凌将军好,便将她放行了。 凌緢对宫内的一草一木都太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她都不留恋,此刻,她只想尽快见到女帝,向她问个清楚。 凌緢找到内务府的张公公,让她替自己通传。 张公公告知她,女帝正在御花园赏花,并领着她一块去了御花园。 春意时节,御花园百花盛开,上次进宫时,凌緢无心赏花,今日亦是如此。 女帝只身站在樱花树下,粉色的花瓣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透明,斑驳的光斑落在女帝的脸上,有一种百年孤寂的沧桑感。 她离开的这一年,女帝好像更加封闭了。 第75章 察觉到有人靠近,女帝抬眸,眉眼里的冰霜消散,见到凌緢的那刻,唇角勾起一丝弧度。静静的站在樱花树下,等待着凌緢的靠近。 “陛下万福。”凌緢快步走来,抱拳作揖道。 “凌爱卿免礼。”女帝淡声道了句。 “今日春光正好,凌将军不如与孤一同赏花。” “微臣今有一要事想与陛下相商。” “边赏花,边说。”女帝背手站在树下,她一身玄服,勾勒出纤长的身姿,周身透着帝王的威严。 凌緢将王家血案的进展与女帝一一说明,说道信笺时,凌緢注意到女帝的眼神恍惚了片刻,接着便沉默了。 “陛下,我知这信笺涉及军机要密,可有什么比王家上下百口人的清白还重要呢?”凌緢言辞恳切,看向女帝。 “孤若说,这信比那些人性命还重。” “甚至,搭上所有人的性命都不及。。”女帝欲言又止,望向凌緢时,眼神深邃,饱含深意。 “陛下。”凌緢深切的喊了句,将莫要执迷不悟了的话收了起来。女帝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让她心寒。她恨不能将眼前的仪殷摇醒,让她不要再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 “关于信笺,容孤考虑看看。” 见女帝松了口,凌緢轻松了口气,作揖准备告辞。却被女帝喊住了。 “凌爱卿,午膳时间已到,不如随孤一同用膳。” 凌緢一顿,她心知答应了秦珏歌,要回府同她一同共用午膳,可眼下,陛下的邀请,她不得不从。 “陛下,容我与府里人告知一声。” ..... 这顿午膳,菜肴丰盛。 可凌緢吃的兴致缺缺。对上高坐在龙椅上的周卿舒,她深觉得王家之事,没有面上看的这般简单。 周卿舒和王玄应还有事隐瞒。 可究竟是何事,凌緢饮了口酒,火辣辣的酒精在舌尖晕染上,她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入口中,品尝着其中滋味。 脑海中萌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或许,这个秘密,与她有关。 凌緢心中一阵烦闷,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 不知是宫中的酒格外醉人。 还是凌緢昨夜熬了一宿夜,坐上马车时,脚底一阵虚浮,踉跄着栽倒在马车后座。头顶着天花板,察觉到车内有人,侧着头往旁边看去。 酒一下子醒了一半。 秦珏歌端坐在马车内,长发盘起,珠钗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晃着,一身淡紫色长裙衬得肌肤似雪般透亮,淡淡的馨香味在她鼻尖散开,她心尖升起一丝痒意。 昏沉的脑袋想往秦珏歌怀里钻,语气带着酒醉后的鼻腔,满是撒娇的意味。 “好娘子,你怎么来了?” “坐好些,被跟没骨头似的。” 秦珏歌拧着凌緢的耳朵,想把人给提起来,可这人喝醉了酒,浑身没什么力气,一股脑把全身的重量全压到了她的身上。 秦珏歌感觉胸口一闷,那人抬起一双眼眸,醉眼朦胧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傻兮兮的笑,砸吧着嘴。 “娘子好香啊。” 秦珏歌本是气得,可对上这人撒娇卖萌的醉样,也没了脾气。 她吩咐着车夫回凌府。 又摊开一包油纸,取了一颗蜜饯子喂到凌緢唇边。 “吃了,醒醒酒。” 凌緢脑袋昏昏沉沉的,张开唇,连带着秦珏歌微凉的指尖一同含在口中,舌尖还舔了舔。 秦珏歌狐狸眼一颤,耳朵猛地一下就红了。 她收回手,目光复杂的落在凌緢的脸上,见她毫无所察,薄唇蠕动着,品尝着蜜饯的甜香,埋首在她怀里,示好般的蹭了蹭。蹭乱了她的衣襟,滚烫的脸颊贴着她白皙的肌肤,蒸腾起的热气,弥漫在狭窄的车厢内。 春末夏至。 吹拂过来的风,透着暖意,令人的心没来由的燥了起来。 秦珏歌低眸看向凌緢,心口涌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捧着凌緢浓眉深眸的脸,怔怔问道。 “你对她也会这样吗?” “姐姐说的谁呀?”凌緢歪头,酒醉后思绪会变慢,可她也能看出秦珏歌眼底闪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吃味了。 “我只有姐姐。” “我不会对别人这样的。” 说着,凌緢不忘往最软和处蹭了蹭,嗅到满鼻子的馨香味,愉悦的勾起薄唇。现在,她的脑袋发沉,还是要枕着最舒服的地儿睡觉,才舒服。 “小嘴惯会哄人。” 凌緢的下巴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蹙了蹙眉,双手揽住秦珏歌纤细的蛮腰,像只撒娇的大狗,黏腻的贴着秦珏歌。 “谁说的。” “不止嘴会哄人,手也可以。” “可以把姐姐哄得舒舒服服的。” 秦珏歌的脑袋一嗡,被凌緢口无遮拦的话,给弄得脸颊通红,连带着胸口起伏不定。被凌緢按着,又埋了埋,深深吸了口。 好香。好软。好喜欢。 马车在人潮拥挤的大道上走着。 来往的路人纷纷避开。两侧的小贩们见着有高大马车经过,卖力的叫喊着,想要吸引车内贵人的侧目。 “想吃糖葫芦。” 磨人的醉狗,抬起眸,唇角沾染着湿气,亮晶晶的,像是品尝过世间佳肴。 秦珏歌脸颊泛着薄红,呼吸不稳,她捋了捋耳朵的碎发,掀起一截门帘,与车夫低声吩咐了几句。 车夫闻言停下了马车。 车夫走到卖力吆喝的老妪面前,将老妪剩下的糖葫芦全都买了去。老妪殷勤的将糖葫芦从货架下拿了出来,又包装完好。 送到马车边。 她抬眸,从门缝间瞥见到车内的两人,活了五十岁的老妇人老脸一红。 有钱人家的小姐城会玩。 光天白日的,就抱在了一起。 躺在清冷的大小姐怀里撒娇的小白脸,是个容貌姣好的女人,谄媚的仰着脸,讨好的看着大小姐笑。 想来这全部的糖葫芦也是大小姐为博美人笑,买下的。 .... 夜深了,蝉鸣窃窃。 凌緢从朦胧醉意里醒来,抬眼,瞧见一人坐在方桌前,手里执着书卷,挑灯夜读。烛火笼罩着她绝美的容颜,她笔挺如松的端坐着,垂着眉眼,目光在书卷上扫着,一目十行。 “娘子。”凌緢揉了揉发胀的脑门,喊了句。 秦珏歌放下手里的书卷,回眸看向她。凌緢盘坐在床榻上,柔软的卷发蓬松的散开,刀眼迷离,白嫩的脸颊因为睡饱了,充斥着满满的胶原蛋白。 宽大的中衣随意散开着,露出细致的锁骨,纤长的脖颈,和带着薄肌的肩部线条。 “饿了。”凌緢垂着眼,可怜巴巴的看着秦珏歌。她记得她是喝醉了。秦珏歌去宫外接她回来,在马车上,她一直粘着秦珏歌。 秦珏歌还给她买了冰糖葫芦。 可她一颗都没吃到口里。 却吃了些别的东西。 凌緢回味起温热软糯的口感,鼻尖还残留着属于秦珏歌的香气。 晚膳被端上桌,凌緢一如既往的先替秦珏歌布菜,然后囫囵吞着饭菜,像是饿极了的狼。 “宫中的午膳没有吃饱?” “嗯。”凌緢含糊着。抬眸对上秦珏歌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吞下口里的食物,慢条斯理的问道。 “娘子,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吃饱了再说。” 秦珏歌喝了口甜羹,淡淡道了句。 凌緢看着秦珏歌淡漠的神色,心里隐隐有些发毛。酒醉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秦珏歌今天好像是吃味了。 可为何吃味,她挠了挠头,想破了脑壳都没想出来。 只能等秦珏歌主动问她。 晚膳过后。 两人漫步在凌府的花园里,消食。 “王家的案子有些眉目了,只是那些通敌的信笺被陛下压了下来,那些信笺陛下不愿公开。” “我今日也是为了那些信笺,才去宫中面圣。”凌緢将今日的事情说与秦珏歌听。希望她能明白,自己不是故意不赴约。凌緢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鲜少做出失言的事情。 “我知道了。”秦珏歌淡淡的回道。 “你不生气吧?”凌緢歪头,月色朦朦,给秦珏歌绝美的脸上晕染出一层淡淡的清冷色,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不是这个。”秦珏歌狐狸眼掀起,对上凌緢探寻的眼神,饱含深意。 “?”凌緢眼底满是问号,静静看着秦珏歌,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与女帝。。不打算与我说说。。” “我与女帝,之前与你说过了啊。我和她是故友,小时候我救过她,后来她救了我,我就成为锦衣卫了,再后来我也替她挡了一剑,还了她的恩。因为王府一案,我与她分道扬镳,现在她愿意重审王府一案,我勉强与她和解。” “除了这些。” 第76章 凌緢不解的眨了眨眼,除了这些,她与女帝之间,好像没什么值得与人说的了。君臣之间,她看待女帝总是天然的有一道屏障,将两人隔开。 “你对她没有旁的心思?” “旁的心思?你说的是。。。” 凌緢挑眉,旁的心思四个字出口,再加上通敌的信笺或许与她有关,这些事情交织在一起,她脑海里闪过谋逆两个大字,脸色苍白。 第53章 终于娶到了 第五十三章 “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微凉的手拂过凌緢的脸颊,秦珏歌靠近,淡淡的馨香味萦绕在凌緢的四周,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不安。 她忍不住伸手,将秦珏歌揽入怀中。 微凉的肌肤相贴,微风吹拂过两人的发丝,在寂静无人的月色下,凌緢的肩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阿緢,你在害怕什么?”秦珏歌轻轻拍抚着凌緢的后背,感受到这人绷紧的肌肉,和惶惶不安的心跳。 “我不知。。”凌緢闭眼,未知的恐惧令她没有头绪。她害怕自己尽力追寻的真相,会让她陷入无限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凌緢就这么紧紧抱着秦珏歌,直到心情完全平复下来。秦珏歌方才语重心长的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到什么?” “关于我的身世。”凌緢看向秦珏歌,眼神灼热,深切的吐露道。 “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 次日,陛下早朝,凌緢在殿外等候。 她耳力极好,听到宫殿内的争论声不绝于耳。 塞外部落的大首领蒙托尔昨日暴毙,他的三子一女正在争夺大首领的位置。 如今朝堂上有两种声音。 一种是趁着塞外部落内斗,兵力薄弱之时,将塞外领土收入麾下。 另一种是扶持其中一位有能力的登上首领之位,届时两国持续交好。 塞外部落与周朝数百年来没有过争斗,而且塞外部落向来是草原民族,向往自由。如若将她们收为周朝,岂不是与她曾经一样,成为那被囚禁的笼中鸟。 蒙托尔的三子生的野蛮无脑,唯有这个女儿蒙颜风,前几年随蒙托尔来周朝时,无论谈吐和相貌都有几分帝王之相。 凌緢闭着眼,盘算着。 下了朝,文官们从高高的台阶上下来,见着凌緢纷纷上来作揖行礼。 如今塞外动荡,战事在外,恐要武将出山。 凌緢没心思想这些,她进入御书房。 女帝正在御书房内,翻阅着奏折,见到她来,抬眸与她对视上。凌緢忽而想起昨夜秦珏歌的疑问,不禁多看了几眼女帝。 她与女帝之间,除了君臣之外,还真是生不出半分别的念头。 “这是你要的信笺。”女帝将信笺往桌上一丢。 凌緢迟疑的顿了顿,昨日女帝还坚决不肯让她看,怎么时隔一夜,就变卦了。 凌緢拾起信笺,展开一封。 眼神一顿,她没想到,王玄的这些信笺,全是与塞外部落首领蒙托尔的往来。两人在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凌緢又翻看了几封,王玄却是与蒙托尔隐晦透露出自己有虎符一事。 可单凭这些信笺,就说王玄谋反通敌,这名头似乎大了些。 “这些信笺不全。”凌緢看着这些信笺前后明显有些对不上。 “这是孤能给你看的全部。”女帝淡漠抬眸,对上凌緢疑惑的眼神,坦然道。 “看过这些信笺,你有什么想法,与孤说说。” “王大人虽与蒙托尔关系匪浅,可塞外部落与周朝关系向来和睦,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也只是为了找寻一个人而已。” “但如若这个人会关乎周朝社稷,朝堂动荡。” “你觉得,孤该杀否。”女帝眼眸深邃,落在凌緢眼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深吸了口气,感觉周身被凉气晕染,手脚冰凉到说不出话。 女帝向来不打哑谜,也不说废话。 她自觉女帝口里的这个人。 就是她。 “陛下,臣与凌家世代忠肝义胆,绝无二心,陛下明鉴。”凌緢跪地抱拳,言辞灼灼道。 “罢了。既然这两人都死了。” “这案子不查也罢。”女帝抚了抚袖口,慢悠悠的倪了眼凌緢,淡淡道。 “陛下,王家百口人的性命,不能枉死。” “你想孤如何做?” “还王家一个清白。” “你看了这些信笺,还觉得他清白?” “孤赐他死罪,算是便宜他了。”女帝手中的墨台被她丢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碎裂的响声。 触怒龙颜,下场可想而*知。 “陛下,臣愿交还虎符,求陛下能赦免王家余下之人。”凌緢不卑不亢从怀里掏出虎符,递到女帝面前。 “这才是你真实想要的。”女帝不怒反笑,好个凌緢。激进寻求一个她不可能答应的事,而后又抛出一个稍微退让过的请求。 “臣求陛下恩准。”凌緢跪地,往前挪了半步,将虎符送到女帝面前。 看似恳求,实则大有逼宫之意。 女帝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灼的对向凌緢,收回凌緢的兵权,能让朝堂上那些人暂时闭嘴。而至于王家,女帝抿了抿唇,薄唇轻启道。 “抬头看孤。” 凌緢抬起头,刀眼里蕴含着几分决然,与女帝四目相对,没有丝毫胆怯与彷徨。 女帝盯着凌緢看了许久,她想从凌緢眼里,看到曾经的她。也看到那个与她渐行渐远的凌緢。她终是再也抓不住这人。 “孤会大婚,大赦天下。” “陛下,也遇到了心仪之人?” “宋丞相之女,才德兼备,正值豆蔻,有皇后之德。”女帝淡声说道。 “恭祝陛下。”凌緢双手抱拳,宋淼在宫中威望极高,而他教养出的女儿自是极好的,与女帝也般配。 “其实很多时候孤没得选。”女帝苦笑了笑,对上凌緢诚挚的眼神,心尖被烫了烫,如果可以选。 她绝不会与凌緢走到今日的地步。 ..... 从宫中出来,和煦的风吹在凌緢的脸上,升起一丝暖意。 陛下不日大婚,大赦天下的公告,已经上了皇榜。 没了虎符的她,只剩下一个将军的虚名罢了。只是,这些她不在乎。她在乎的人,哪怕是拼劲全力,她也要护下。 凌府今日格外热闹。 原本空荡荡的凌府,今日添了不少家丁。而一个个皆是熟悉的面孔。 “凌姐姐,怎么不见嫂子。”二丫放下行囊,便跑到大堂询问凌緢。 凌緢正与王妈和其他几位长辈交代着回府后的事务,见着二丫跑来,身后还跟着大黄,大黄摇晃着尾巴,与二丫关系亲密。 凌緢蹲下身,朝着大黄勾了勾手。 大黄甩着尾巴,哈着气,紧跟在二丫身侧,并不到她身边来。 两个月未见,大黄比她喂养时胖了一圈,像是充气似的。 凌緢心里暗骂了句小没良心的,又对上二丫期盼的目光,垂眸道了句。 “大婚前夕,不能与新妇见面。”凌緢提起秦珏歌,唇角不自觉上扬,一双刀眼灼灼。 二丫轻呼了一声。一双杏眼瞪圆了,叫嫂子叫的习惯了,她都忘记了,秦珏歌与凌緢都没有正式拜堂成亲。 “阿緢,你和珏歌何时成婚啊?”王妈听闻,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关切问道。 “我与珏歌,三日后成婚。”凌緢眼睛亮起,说起此事,心底的花火燃起,像是在脑海中燃放了一场盛大的焰火。 “太好了!需要备些什么,我们人手多,一起为你准备啊。”二丫抱住凌緢的胳膊,仰着脸看她,满脸期待。 “好。”凌緢点头,三日时间紧迫,她们还有不少东西需要筹备。 ..... 绣品坊内,王月娥坐在客房的桌前,目光满怀期待的落在屏风后。 屏风后,秦珏歌被吟儿搀扶着缓步走出,夺目的金钗在乌黑的发丝上步步摇曳,小巧的耳垂上,金色的耳环轻轻晃动。 她眉眼里泛着温柔的缱绻,朱唇微扬,眉心的莲花红印与雪白的肌肤相衬,分外妩媚妖娆。 火红色的喜服像是一团耀眼的火焰,将秦珏歌绝色的脸上晕染上一抹诱人的红光,绝艳的喜服勾勒出秦珏歌曼妙婀娜的身形,长长的袖口处,一截纤白的晧腕露出,手腕上没有佩戴金色的首饰,反倒是那枚通透纯白的玉镯,与她的肌肤相得益彰。 “秦姐姐,太美了。”王月娥眼前一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秦珏歌面前,忍不住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打量着刚刚完工的喜服。 喜服按照秦珏歌的设计图纸制作,因为时间紧迫,喜服由二十名绣娘一同完成,一针一线都由秦珏歌亲自监工。 完全按照她的心意制成,喜服的巧思巧夺天工,而如今喜服被秦珏歌穿上,更是将喜服的每一寸精妙都展露的淋漓尽致。 第77章 “大小姐,真的太美了。” “相信少夫人看到,定是会被你惊艳到的。”吟儿满眼冒着小星星,捧着下巴,看着她家的大小姐,话说,成婚那刻的女人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她此刻,也能从秦珏歌脸上看到那抹难得一见的温柔。 秦珏歌勾起,纤白的手指轻拽着袖口,脑海中浮现出凌緢的身影,不知她看到时,是否会流露出与吟儿和王月娥这般的神色。 不对,应该比她们还要开心才行。 因为,这套喜服,她是为了凌緢而穿,一想到这里,她心口被一阵甜蜜的幸福感填满了,狐狸眼然柔媚的落在桌前。 桌上放置着另一套喜服,是她为凌緢制作的。 凌緢是习武之人,鲜少穿繁琐的服饰,所以她为凌緢设计的喜服,也是完全按照凌緢的身形和习惯设计的。 纤白的手拂过光滑的锦缎,想到明日便能亲眼见到这套喜服穿在凌緢身上的模样,她眼底饱含期待。 她端起沉甸甸的喜服,连带着一套首饰递给吟儿,温声交代。 “吟儿,替我将这套喜服送去凌府。” “好的,大小姐。”吟儿接过喜服,笑的灿烂。她最喜欢做的,便是为这两位新欢燕儿当传情的小信鸽。 ..... 次日,大早上。 凌府门口,燃放起嘹亮的炮竹。 凌緢翻身上了高头大马,火红色的喜服与湛蓝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迎亲的队伍,笔直的站成两排。 凌緢挺直了脊背,双脚轻踹了踹马肚子,高头大马昂起头颅,缰绳因为它的动作绷直,凌緢轻点着下巴,随着颠簸的马背,一步一步朝着温府的方向行进着。 街道上,所有人都对她投以目光。 包着红色油纸的喜糖被凌府的下人们沿街派送给所有人。 凌緢看着做工精致的喜糖,不由想着,秦珏歌家底丰厚,前些天备下了这些喜糖,送到凌府。叮嘱她,一定要送给沿街的民众,沾点喜气,为她们送上祝福。 看着众人得到喜糖后,喜笑颜开,作揖道谢的模样。 凌緢忽然觉得心底的愉悦感又增添了几分,还是媳妇思绪周到,她拽紧缰绳,扬了扬鞭。原本还在缓慢行进的迎亲队伍,因为头马的速度,加快了行进的节奏。 温府门外。 鞭炮声响起,锣鼓声和奏乐声想破天际。 喜气祥和。 凌緢翻身下马,等候在门外。 红漆大门吱呀打开。 秦珏歌头戴着喜帕,被吟儿和青儿,一左一右搀扶着跨出门槛。 明艳的喜服与倾城绝色的美人相互印衬,凌緢的心脏骤然停滞了半拍,耳边一阵耳鸣声响起。她深深地凝视着朝她走来的秦珏歌。 激动的掌心沁出汗水。 周朝的婚俗本是该凌緢将秦珏歌抱上花轿,可两人同是女子,便不讲求男女婚俗那套,秦珏歌迈着轻缓的步子,纤白的素手伸向凌緢。 凌緢握住那只微凉的纤手,柔弱无骨,犹如一弯清凉的泉水,缓解了她身体里的燥意。 她拽紧得秦珏歌的手,宛若将一颗世间珍宝藏于掌心,不让人窥视了她的美好。 掀开花轿的帘子,秦珏歌坐在花轿的中央,周身被红色晕染着,让她整个人又添了几分喜气。头顶的喜帕随风摇曳,能看到一截白玉似的下巴,令凌緢心神荡漾。 此刻,她内心澎湃,像是无数的浪花翻涌袭来,将她托举到最高处。 与蓝天离得很近了些。 与她的幸福更近了一步。 .... 喜宴摆在凌府内。 凌府旧部来了不少人,凌緢被人群簇拥着,一杯杯的烈酒灌了过来。 大喜之日,凌緢春风得意,烈酒在口中灼烧,可她满心满眼都想着回屋去寻秦珏歌。 酒过三巡,她趴在桌上,再有人过来,她便为难的摆手,打着酒嗝,摇头道。 “不能再喝了。” “真的不能喝了。” 在众人一阵嫌弃的话语中,凌緢踉跄着回到了屋内。 厢房内,灯火通明。 凌緢推开门,被扑鼻的香气扰了心神。 床榻上,秦珏歌静静坐着。 烛火与她明艳的喜服印衬着,缱绻爱意流淌。 凌緢放轻了步子,像是静待猎物的猎人,朝着秦珏歌走去。 直到走到秦珏歌身边,她方才深吸了口气,忍耐下心中的起伏,轻轻握住秦珏歌微凉的小手,捧在掌心,又放在心尖。 极为爱护般,虔诚的拽紧了。 “娘子,我为你揭开喜帕。”凌緢掀起喜帕的一角,缓慢的揭开,这张脸,她看过千遍,可在今日,再次见到时,仍是会因为秦珏歌的绝色而惊艳。 太美了。 红唇齿白,一双潋滟的狐狸眼,含着一弯春水,温柔的注视着她。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大脑里,整张脸涨得通红,激动的想要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这般想着,她也这般做了。 也不管繁缛的坠饰,她展开双臂,作势要将朝思暮想之人,揽入怀中。 “交杯酒。”秦珏歌眼眸轻颤,娇声提醒道。 凌緢抿了抿干燥的唇角,拿起一旁备好的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秦珏歌,两人肩颈交缠,脸颊挨蹭到一起,她嗅到秦珏歌身上好闻的胭脂香气,心口一怔酥麻。 交杯酒下肚。 她感觉浑身又多了一分燥意,连带着衣襟交汇处展露的肌肤,都变得越发通红。 “娘子,这酒好像有问题。”凌緢眼神迷离,只觉得一股热流在她的小腹里徘徊翻涌。心想着,这酒是二丫给备上的,当时给她时,还悄声与她说,这酒是用上好的中药一同炮制的,喝后会唇齿留香,一夜精神。 当时她被大婚的事务缠住,也没细究她话中含义。 此刻想起,心中不自觉一阵咯噔。 “浑身好热,你有感觉吗?”凌緢挨靠到秦珏歌身边,现在她浑身像是被火烧了般,唯有秦珏歌冰冰凉凉的肌肤,可以解她身上的热度。 秦珏歌轻摇了摇头,垂眸看着醉意朦胧的凌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凌緢这副醉猫模样,于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烫意,贴着她的掌心,蔓延到她全身。 “你饿不饿,要不要用膳?”凌緢探过身,脑袋变得不清明,可还满心想着秦珏歌不能饿着肚子。 “刚才吃过糕点了。” “糕点怎么吃得饱,要不要让膳房在做些夜宵。” “不必了。” 秦珏歌的话语在凌緢的耳边回荡,秦珏歌说不想用晚膳,那新婚之夜,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仰头,对上秦珏歌美艳绝伦的面容,心口砰砰作响。 遵循着内心的渴望,她挨近,将红唇贴上了她肖想已久的唇瓣,唇齿相贴,好闻的清香味扑鼻而来,灌入她的口腔。 她寻着小舌,一寸寸的吮吸。 感受着四片唇瓣相贴后极软的触感,像是吃到了柔嫩的豆腐,点点馨香味,被她一点点碾碎在口腔一中。 秦珏歌头顶的金钗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碰撞声。 担心金钗伤到秦珏歌,凌緢宽大的手掌掌着秦珏歌的后脑,指腹滑入柔软的发丝间,将她一点点的与自己挨近,更近些。 近到不分彼此。 凌緢内心有一股熊熊之火在燃烧,只有眼前散发着清香味,娇软好亲的秦珏歌,才能解她身上的热。 “妻郎,为妻伺候你沐浴更衣。”纤白的手攀上她的衣襟,至肩膀往下,轻抚着她起伏波动的情绪,一双娇俏的狐狸眼满是媚意,勾得凌緢心尖一阵酥麻。 凌緢滚了滚喉咙,按下内心的急躁,绷直了脊背,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只是红透的耳垂,和那双灼热的眼眸,都出卖了她。 她哪里需要什么更衣沐浴。 她只想将眼前心仪已久的秦珏歌吞入腹中,毕竟馋了这么久,终于能吃到口里了。 凌緢注视着秦珏歌的眼神,愈发火热,像是一团点燃的干柴,烧出极高温度的火焰。 屏风后,早已备好的浴桶,飘浮着花瓣。 初夏,天气变得炎热。 院外,蝉鸣声窃窃。 三团黑影一晃而过,吟儿鬼祟的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二丫,还有抱着剑的青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不知我那个药酒是否起了作用。”二丫搓手手,眼里闪过精明的光亮。 “什么药酒?”吟儿不知所以,回眸看向二丫,见她兴奋的脸颊发红,看上去有些诡异。 “话本子里的合欢酒,嘻嘻,新婚之夜,为妻妻间添点助兴的情趣。”二丫眨了眨眼,悄咪咪的在吟儿耳边道了句。 吟儿惊讶的轻呼了声,捂住唇,心中一阵忐忑。凌緢是习武之人,本就力气极大,而她家大小姐柳若扶风,平日里疾走几步都会轻喘,哪遭得起这罪。 第78章 这二丫还这般加什么助兴酒,万一,凌緢管不住手上的力道,她家大小姐不会折在新婚之夜吧。 吟儿担忧的看向二丫身后的青儿。 见青儿垂眸,一脸风轻云淡。吟儿心中也踏实了几分。 ..... 屏风内,水声不断。 温热的水温席卷凌緢周身的肌肤,让她的醉意越发上头了几分,她眼神朦胧,目光落在烟雾缭绕下的秦珏歌身上。 首饰被她全数卸掉,她乌黑的长发自然的垂落在肩头,随着起伏的水波,像是海藻般扩散着。 她倾身靠近,哗啦啦的水声不断,鼻尖甜香味袭来,她的唇贴上秦珏歌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带着好闻的脂粉气。 她小心翼翼的啄了一口。 满意的勾起唇角,她的肩膀微微一沉,一只手轻轻搭了上来,微硬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像是酥麻的电流直灌入她的心脏。 秦珏歌在帮她擦洗身体。 凌緢努力摁下跳出的心脏,感受到怀里人轻柔的抚慰着她的肌肤。 像是春风过境,野草疯长。 两人在木桶里,亲密的环抱,像是秦珏歌绣在荷包上,那对交颈相缠的鸳鸯。 第54章 在一起了。 第五十四章 哗哗啦啦的水声滴落在木桶里。凌緢起身,将肤白貌美的娇娘子从木桶里抱出,随手拿起一块干布,搭在秦珏歌的身上。一点点的将她身上的水渍擦干净。 放置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帷幔下,烛火摇曳。 给美人脸上渡了一层柔和的暖黄色,褪去胭脂味的秦珏歌,像是出水芙蓉,像是雪山之巅的白莲,清冷不可攀折。 可偏生,凌緢要做着采花之人,恶劣的心思,早已暗藏在心底许久,在新婚之夜不断的滋生,生长。 凌緢挑起秦珏歌细致的下巴,两人全是皂荚的清香味,混杂在一起,暧昧旖旎。 凌緢低眸,鼻尖蹭过她的颈窝处,轻轻吸了口,怀中羸弱的人儿因她的动作轻轻颤了颤,起伏波澜,像是倾倒的雪暴,压在她的鼻尖。 将全数的香气封锁在她的鼻腔之中。 凌緢脸颊的红润不由的攀升起来,她有力的手掌扣着秦珏歌不赢一握的纤腰,轻轻摩挲,感受着微凉的肌肤,一寸寸在她掌心变得温热起来。 夜色笼罩,将人影拉的纤长。 三人贴着墙根往前走,走在最前面的吟儿停住了脚步,指着还亮着灯的厢房,小声窃语道。 “前面就是大小姐的婚房了。” “别往前了。” 青儿皱眉提醒道。 吟儿和二丫不约而同看向她,眼底泛起诧异。 “少夫人耳力极好,你们靠近了,她便能听得见。到时候将你们一个,两个,全当刺客诛杀了。”青儿眼底浮现起一丝冷意,语气悠然。 在炎热的夏夜,带给两人一股子刺骨的冷意。 凌緢唇角勾动,像是品尝到夏季第一颗熟透的果实,薄唇轻碾,大快朵颐的品尝着。 她对于屋外发生的一切,丝毫未察。 酒意早已沿着她周身的经络翻涌而起,她的思绪被满口的滑腻,馨香占据着。耳边是秦珏歌的嘤咛声,点燃了她内心的渴望。 修长的手指沿着滑腻的肌肤向下。 内院里,绿油油的树枝被风吹散,展露出初生的枝丫。 乌云遮住皎洁的月光,墙根处的三人,止步不前。隔着内院,遥望着厢房内的烛火,忽亮忽暗。 凌緢仰头,吐出透亮的果实,目光落在秦珏歌莹白的喉咙上,娇美人微仰着下巴,乌黑的长发垂落在玉枕上,一张俏脸攀爬着绯色,从这个角度看不见秦珏歌此刻的眼神。 只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躲在角落,舔舐着伤口。 凌緢放缓了动作,支着身子望向秦珏歌。 烛火透过轻薄的帷幔落入床榻上,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撞入她的眼帘,惹得她心尖一怔,嫣红的朱唇被皓齿轻咬着,下陷出深深地齿痕。 小巧如珠玉般的耳垂,绽红着,让人升起品尝的念头。 凌緢这般想着,便俯身含住。 滚烫的玉珠在她的舌尖转动,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到了她的心口。 秦珏歌眼尾浮动,轻抿红唇,细碎声,像是掉落玉盘的珍珠,动人心弦。 黏腻的汁液沾染着凌緢的掌心,越积越多,她放缓了速度。可怀里人似乎不满,倪着红艳的眼尾,定定的望着她。 “娘子,可是不满意了?”凌緢贴上娇软的身子,薄唇叼着秦珏歌的耳垂,吮含着,秦珏歌微凉的体温,被她熨烫的逐渐发烫。与她的体温相近。 秦珏歌鼻尖微红,轻抿着唇。 两处被人拿捏着,她担心张开唇,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会冲破她的理智。 内院里,有了凉意。风吹着门口的拂柳,沙沙作响。 呼呼的风声透过窗户,一点点的往房里冒了进来。 绸缎般冰丝质感的被褥盖在两人身上。 蒸腾的热气,从被子的缝隙处冒出,带着芍药花,甜腥的气息,一阵一阵的往她鼻子里钻。 新婚之夜,凌緢喝了交杯酒,受了点药物的刺激,还是挺温柔的。 对待她不似情热期那般,莽撞,青涩。 大抵是顾忌她是第一次,害怕自己不得章法,弄坏了她。秦珏歌心尖被堆积的暖意冲击着,可偏生凌緢忽快忽慢的节奏,更是将她一点点清明,完全消磨掉了。 这人好坏。 秦珏歌吸了吸鼻子,眼尾红红的盯着凌緢。像是和好的面团子,任凌緢揉扁搓圆,也不反抗。秦珏歌在心底想,今夜是新婚夜,凡事都顺着点自己的妻郎。可过了今夜,她必会寻凌緢,秋后算账。 “我做的不好和我说,别哭啊,我的亲亲娘子。”凌緢瞧着眼泛泪花的秦珏歌,心都被融化了。此刻,秦珏歌说什么是什么,要她的命,都给她。 “你做的很好。”秦珏歌喉间抵着一股气,穿涌而上时,声音带着颤音,灌入凌緢的耳廓,激的她骨头都酥麻了。 这话听起来是夸赞她,可凌緢总觉得,不对劲,像是反话。 分神的功夫,肩膀被人不轻不重的咬了口,对上秦珏歌微红的眼,凌緢心口被狠狠撞了撞,注意力再次回到手上。 她像是运筹帷幄的将军,执起军旗,搅弄着沙场的风云。 乌云被风吹散,明月悬挂在夜空中。 二丫只觉得蹲墙角蹲的腿快抽筋了,于是垫了垫脚跟,身旁的吟儿也像是受不住了,往墙边丧气的一靠。 她觉得自己命好苦,在温府,她要帮大小姐和少夫人站岗放哨。 好不容易逃出温府了,到了凌府,又被这二丫拉着,躲在墙角,偷听人新婚妻妻的洞房夜。 “烛火还没熄灭。” “不知道嫂子和凌姐姐进展到哪一步了。”二丫绞着手指头,满眼期待。之前嫂子与她透露过,会将自己的初次留在大婚之夜。 现在,是大婚之夜了。 两人定是在床榻上抵死缠绵,不眠不休吧。 可是,二丫也是担忧过凌緢的。之前她见过凌姐姐在嫂子面前弱气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在大婚之夜满足嫂子。毕竟,嫂子看的话本里,那些个能文能武的妻郎,各个身手不凡。能将着结实的木床给折腾坍塌。 于是,她特意根据凌緢的体质给她量身定制了合欢酒,希望凌緢一改弱气形象,在嫂子大展身手。 也让嫂子拥有与话本子里一样的幸福生活。 二丫仰起下巴,挺起胸脯,长发迎风吹起。 烛火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像是要熄灭,却又被一阵风给助燃的更明亮了。 厢房内,喜烛一根根的竖立着。 大婚之夜,喜烛要燃尽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 预示着两人的妻妻关系,和睦长鸣。 汗津津的两人,相互抵着额头,连带着被褥都透着一股下过雨的潮气,凌緢缓慢的抽出手,感觉到被人念念不舍的挽留。 心尖被狠狠烫了一下。 秦珏歌轻喘了声,偏过头,满是湿气的脸颊与凌緢的唇贴在了一处,凌緢的唇热热的,带着灼热的气息,撩起她内心的火。 可,身体某处的酸软,难以言喻。 让她食髓知味,也知要适可而止。 凌緢将湿淋淋的人儿带到浴桶边,体贴的帮她擦拭着身体。 矜贵娇嫩的人儿经不住折腾,凌緢克制着内心的想法,将干爽的人儿重新带回床榻上。 好在床铺上提前垫了长帕子,不然打湿了床铺,还得连夜让下人们来换。 凌緢抽掉淡黄色的长帕子,帕子上深色的印记明显,带着浓郁的芍药花气息。让她不由得回味起刚才的激烈。 比之前的体验感都好。 她滚了滚喉咙,只觉得身子又有些躁动不安,心里暗骂了句二丫这丫头专会给她添乱。 第79章 猫在墙角处的二丫,猛地打了个喷嚏。 吓得身边的吟儿一个激灵。 吟儿看向摸着鼻子,满脸困意的二丫,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还是回屋睡吧。” “这就不看了?”二丫挑眉,一脸不可置信。 吟儿眨巴眨巴眼,点点头,暗自腹语道,在这里也看不出啥名堂啊。还不如回炕上躺着,睡个好觉。 秦珏歌躺上床,凌緢从玉枕下掏出白瓷瓶子装着的药膏,剜了一勺在指腹上。 “刚才瞧见都红肿了,涂点药膏。” “明天会好受些。” 凌緢的话语一本正经,可秦珏歌听着,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绯红,她嗔怪的看向凌緢,一方面为她的体贴而感动,又一方面,因为凌緢的话语升起几分羞涩感。 冰凉的膏药涂抹在患处。 带给秦珏歌极凉的寒意,她蹙眉,抿唇,纤白的指尖抓着被角,绷着下颚,脊背发软的厉害。 淡淡的草药香气弥漫在开来。 凌緢又剜了一勺,想把药膏往里面送一些,可像是淋了场雨般,淅淅沥沥的吐了出来。 凌緢无奈,拿出干帕子擦了擦,可涓涓细流,孜孜不倦。 令她完全将药膏全数抹上去,倒是糊了一手。 眼看着一瓶药膏都要用完了,凌緢收起帕子,又走到铜盆前,洗了把手。 回到床边,将香软的美娘子搂在怀里,嫩滑的肌肤相贴,凌緢心中叹慰,忍不住将脸埋入秦珏歌的后颈边,深深地吸了口。 香甜的气息钻入鼻腔,混合着淡淡的草药香。 两人用的是同样的皂荚,可秦珏歌身上的味道却比她好闻的多,令她留恋。 “好梦,娘子。” “好梦。” 娇柔的声音传入凌緢耳里,她只觉得耳朵有些痒,动了动,搂紧了秦珏歌的腰肢,沉沉的进去了梦乡。 .... 次日,鸡鸣声响起。 凌緢从睡梦中醒来,满手的滑腻令她叹慰。 烛台上的喜烛早已燃尽。 桌上摆放着婚宴上的果盘,和酒壶。 彰显着两人的关系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秦珏歌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从此,她们生死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曾以为,她这辈子都会孤独一生,形单影只。 可在华伦山遇见秦珏歌的那刻,或许命运就无形的给她们编制了羁绊的线。在之后的日子里,将她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密不可分。 她满心的欢喜,化成一吻,落在秦珏歌的脸颊上。 “早啊,娘子。” “早。”秦珏歌的嗓音透着刚睡醒的慵懒,一张绝美的脸泛着驼红色,眉眼间透着妩媚风情。让凌緢瞧见就心尖痒痒的,想要好好地疼爱她一番。 秦珏歌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她一双巧手落在头顶,为自己盘上了妇人的发髻。描眉,画眼,一张倾城绝艳的脸上,带上了明艳的胭脂香。 凌緢站在她身后,目光深沉的落在秦珏歌身上。 还记得上次与秦珏歌这般温存时,是在桃源村的小木屋里。 现下,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终于排除了万难,走到了一起。 因为凌緢家没有有血缘的长辈了,而郝宏伯便作为从小看着凌緢长大的叔伯,高坐在大堂上。 期待的喝新婚妻妻的这杯敬茶。 要说两人能这么快成婚,还多亏了郝宏伯,习武之人都是直肠子。遇到温如元这样弯弯绕绕的文官,几板斧就能比他就范。 凌緢牵着秦珏歌走入大堂内。 郝宏伯看向两人的眼神里满是笑意,秦珏歌知书达理,凌緢文武双绝,站在一处,确实般配极了。 喝了这杯茶。 郝宏伯鼻尖发酸,凌緢如今成家立业,凌茫冲在天之灵,也会深感安慰。 因为宫中急召,郝宏伯没用午膳便匆忙去了宫内。 凌緢与秦珏歌用过午膳后,便又回屋补了个午觉。 昨夜新婚之夜,两人都没睡好。 现下,凌緢沾了床,便呼呼大睡。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听闻宫中传来消息,郝宏伯要带兵出征塞外,助塞外三公主蒙颜风夺取首领之位。郝宏伯已有五十余岁,虽身体尚可,可此次去往塞外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军队不可停歇,战事刻不容缓。 以郝宏伯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吃得消。 凌緢听闻消息后,愁眉不展。 秦珏歌看她忧虑,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 “如若你担心郝叔父,不如随他一起出征。” 此话一出,凌緢一怔,诧异的看向秦珏歌。虽郝宏伯出征她不是没想过,可她与秦珏歌才刚大婚,新婚燕尔还未温存一些时日,就要去参加战事。 塞外部落山高水远,塞外人好战勇猛,此去塞外,极为凶险。 而她虽是护国将军,现如今虎符已呈给女帝,她手无一兵一卒,孤寡将军一名,即使与郝宏伯一同前去,也只能当个先锋军,冲锋上阵。 先锋军的下场九死一生,如若她没有与秦珏歌大婚,她会置身死于度外。战死沙场也比在朝堂之上虚与委蛇的好。 可现在,不一样。 如果她战死沙场,秦珏歌怎么办?她还未完全恢复记忆,温府人待她都不好。 一想到这些,凌緢心口揪着疼。 见凌緢神色苍白,秦珏歌缓缓牵起她的手,温声道。 “想听我抚琴吗?” 凌緢听闻点头。 自来到京城后,秦珏歌回到温府,温府内气氛压抑,她也未有闲情逸致去抚琴。何况,温家里没有任何属于秦珏歌的爱好。那里看似光鲜亮丽,却像是一个束缚她的牢笼。 女帝大赦天下后,凌緢重回桃源村,将桃源村的众人接到凌府,同时,也终于可以将小木屋里所有属于秦珏歌和她的东西都一件不落的搬回了凌家,当然还有那把她送给秦珏歌的古琴,那把古琴有点旧,琴声上有磨损,以她与秦珏歌现在的财力,她想给秦珏歌买一把很好的。 可秦珏歌拒绝,说这把用的顺手,带着属于山野间的回忆,凌緢也随了她的心意。 因为凌緢也是个念旧的人。 和秦珏歌一样,般配。 悠扬的琴音如空谷的山泉,滴入凌緢的心扉,将她眼下的焦虑与不安全数抚平。 秦珏歌坐在石卓前,乌黑的长发盘起发髻,头顶的珠钗随着她低头抚琴的动作,缓慢摇曳,她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在绿树红花的印衬下,愈发美艳。 凌緢静静站在树下,缓慢的闭上眼,夏季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她将眼观关闭,注意力全数集中在耳观上,细细聆听着秦珏歌的琴声。 秦珏歌抚琴的动作娴熟,琴声混合着清润的凉意,将凌緢轻轻包裹住,然后,如同抽丝剥茧般,将凌緢的三千烦恼丝,全数抽离。 周遭变得好静。 静的没了琴音,她只听得见自己平缓沉稳的呼吸声。 在睁开眼时,凌緢觉得内心的慌乱与不安都全数消散了,那些她害怕担忧的,全是未发生的。 而现下,她只听得见秦珏歌的琴音,看得见秦珏歌绝色的容颜,闻得见花香四溢。 .... 次日。 凌緢入宫面圣。 毛遂自荐,替郝宏伯为帅将,去往塞外出征,扶持塞外三公主蒙颜风夺得王位。 女帝听闻,面色冷峻,当即否决。 凌緢早有准备,再次请命,以郝宏伯先锋军之位,与郝宏伯一同出征。 女帝明了凌緢的套路,先提出一个她绝不会答应的条件,而后又提出一个稍微让步的条件,欲求女帝妥协。 “凌将军刚刚大婚,应在京城陪伴新妇才是。” “塞外争乱若不平,国不安,家也不会安。” “凌将军心怀大义,令孤欣赏。只是,此次凶险,孤不愿见你以身犯险。况,凌家凋零,只剩下你这一脉。” “陛下,微臣之父若还在世,也不愿见微臣是贪生怕死之辈。凌家人世代忠良,而微臣甘为马前卒,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周朝。”凌緢跪地抱拳,言辞恳切道。 如若是五年前,她或许会因为女帝此番话语动容。 可她受够了在朝堂上虚与委蛇的日子,她渴望塞外的黄沙,渴望与凌家旧部并肩杀敌,渴望为守卫周朝子民,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先有国,才有家。 父亲当年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既你去意已决,孤也阻止不了。”* “孤会在宫内,等你凯旋而归的消息。” “谢过陛下成全。” .... 从宫内出来。 凌緢长呼出一口浊气,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了下来。她站在红色的城墙下,仰望着湛蓝色的天空,仿若一只被久关樊笼的鸟儿,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翅高飞。 第80章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凌府的马车稳稳的停在她的面前。 凌緢掀开门帘,踏进马车。 入目便是秦珏歌绝色的容颜,她穿着浅紫色的长裙,一衬得她肌肤似雪,透着无限的温柔。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娘子,你怎么来了。”凌緢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上车握住秦珏歌的手,还好秦珏歌的手掌冰凉,没有热气。 京城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凌府离宫内的距离不近,坐在马车上,不透气,像是坐在蒸笼里似的,闷得慌。 “谈得如何?”秦珏歌掀起狐狸眼,望向凌緢,满是关切。 “陛下同意了。”凌緢眨了眨眼,指尖捏了捏秦珏歌柔软的指腹,车厢内满是属于秦珏歌的馨香,让她不错的心情,更添了几分快意。 “你可以得偿所愿了。”秦珏歌弯起唇角,为凌緢开心。 “因为有你的支持,我才会无所畏惧的向前闯。”凌緢真诚的看向秦珏歌,她的所有担忧,在秦珏歌一字一句的悉心安抚下消散了。 秦珏歌要与她一同去往塞外。 京城通往塞外有商船贸易往来,凌緢可以随秦珏歌一同乘坐商船前去。 郝宏伯率兵与她在塞外的港口汇合。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提早了解塞外战事情况,还可以与秦珏歌领略异国风土人情。 .... 又是几日。 两人为了这次远行,准备了不少行囊。 她们踏上了去往塞外的商船。 京城的港口,人流涌动。不少贸易往来的商人登上了这艘大船。 凌緢牵着秦珏歌,在二丫,吟儿和青儿的簇拥下,登上了这艘大船。 夏日的风,迎着湖面吹拂在脸上,带着潮湿的气息。 船与港口的由一条长长的竹板连接,透过竹板与竹板的缝隙处,能看到流淌着的湖水。 竹板随着登船人员的走动,左右摇晃。 秦珏歌看到湖面,只觉得大脑一阵发晕,接着腿下一软,被凌緢扣着腰肢,轻揽入怀中。 “娘子,当心。” 第55章 熟悉的记忆 第五十五章 凌緢垂眸,看到秦珏歌煞白的脸颊,不由的担忧。秦珏歌畏水,之前还从船上失足落水,来时,她也将自己的顾虑说与秦珏歌听。可秦珏歌却说,或许能通过这次坐船的经历,找寻到最后哪一点遗失掉的记忆。 秦珏歌轻点了点头,每走出一步都格外小心。凌緢的手掌紧贴着她的腰,隔着单薄的裙衫,她能感觉到凌緢烫人的温度,和熟悉的安全感。 走过竹板桥,脚落在甲板上,船的入口处因很多人走过,湿滑泥泞。 这艘船巨大,容纳了不少人。 有往来塞外京城的商人,也有去往沿途的商贩,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麻烦让让哎!”鱼贩子高喝一声,手臂抬着两担子沉甸甸的鱼,鱼腥味扑面而来。 凌緢揽着秦珏歌的腰,将她护到身边。 看着鱼贩子匆忙的疾步而过,担子是竹子编制的,还渗着水,稀稀拉拉的,滴到地上全是。 吟儿和二丫见状纷纷捂住口鼻,皱着眉,满脸嫌弃。 “大小姐,你看这人,真没规矩,弄得船舱内全是水,还让不让人走路了。”吟儿走到秦珏歌身边,难掩愤慨。 “都是为了糊口罢了。”秦珏歌掀起狐狸眼,温声安慰道。似对这样的场景不以为意,甚至这些场景她似曾相识。 “我们先回客房,放好行囊。”凌緢温声提醒道。 众人忙在凌緢的带领下,往客房内走去。 商船总共分五层。 凌緢选了最高层的客房,一来远离来往的客流,二来窗外能看到绝佳的湖景。房间木质结构,宽敞明亮,窗户是开着的。 湖面的风吹入房间内,与散落在地板上的阳光融合。 让凌緢觉得温暖又干净。 京城到塞外,山高路远。她们要在船上待上十二天。 好在准备了不少干粮和书籍,能打发在船上的生活。而且,隔几天,会在沿途港口停泊,到时候会给出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下船去采买补给。 商船上也有膳房,供应每天的膳食。 只是环境和条件不能与京城的酒楼相比。 凌緢这是头一次坐船出行,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上了船,便在船内外走了一遍,熟悉了一下船舱各处的环境。 回来时,凌緢还买了些从小摊贩那里看到的新奇小玩意。 客房内,秦珏歌将她与凌緢的行囊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坐在椅子边休息。 吟儿,青儿,二丫三个人自上了船便只觉得新奇,各处去玩了,不见踪影。 凌緢推门而入,见着坐在桌前正在泡茶的秦珏歌,阳光落在她绝美的脸上,她周身的肌肤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轮廓,发着光般。 头顶的珠钗与手腕上白玉制成的玉镯照相呼应,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鸣笛声响起,船缓慢的驶离港口。 透过窗户,看到港口那些送行的人,沿着长长的回廊,挥舞着手臂,与商船上的亲人们依依不舍。 凌緢走到秦珏歌身边,轻轻揽住她,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鼻尖嗅到熟悉的花香气息,她只觉得空落落的心有了安放之处。好在她们不需要面对这样依依惜别的场景。 此次去往塞外,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有余。 凌緢不敢想象,与秦珏歌分隔这么远,那些个相思与想念,是多么的难熬。 “怎么了?”秦珏歌摸了摸凌緢的脸颊,察觉到她情绪忽然低落,关切问道。 “还好,不用和你分离。”凌緢靠在秦珏歌的肩膀上,任由秦珏歌抚摸着她的脸颊,内心被温暖占据。还好秦珏歌看出她的顾虑,还好秦珏歌提议她们可以做商船先行,还好,自己喜欢的人是秦珏歌。 秦珏歌总是顾虑着她的想法。 而且会支持她,并且与她站在一处,给予她无形间的力量。有一种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身边。 不会一味的为了她好,而替她做出选择。 而是不管她选择了什么,都会与她站在一处。这样的爱人,这样的妻子,让凌緢有了与女帝抗衡的底气。因为,她永远有退路,就是和秦珏歌站在一处。 “我们既然是妻妻了,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同进同退。” “好。”凌緢听着秦珏歌的话,浮现起笑意。此次塞外之行,凶险难测,她定是会尽全力保护秦珏歌。 因为早起赶船,吃过午膳后,凌緢困倦疲乏。 这几天为了筹备远行的行囊,又与郝宏伯规划着这次军队行径的路线,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随着商船驶入湖泊之中,她的身体也真正放松了下来。 凌緢将窗户合上,让客房内陷入昏暗之中。 她褪去外衣,穿着中衣上了床榻。床榻不如家中的宽大,床板带着潮湿的气息。被褥是她们从家中带来的,带着被阳光炙烤过的味道。 暖烘烘的。 虽是初夏,可湖中心的风吹入房间内,还透着些凉意。 凌緢裹了裹被子,拍了拍空着的床榻,示意秦珏歌上来。秦珏歌褪下外衣,将自己的与凌緢的都挂在木栏杆上,也上了床榻。 秦珏歌才刚躺下,凌緢便滚到了她的身边,与她贴靠在一起。 鼻尖扫过秦珏歌垂落的发丝,麻痒的感觉钻入她的心尖。 这几日两人温存的时间不多,凌緢每每深夜回家时,秦珏歌已经睡下了。 除了新婚之夜外,这还是两人头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同塌而眠。 “娘子,你好香啊。”凌緢心尖怦怦乱跳,将心里话直白的袒露在秦珏歌面前,一双黑亮的眸子怔怔的望着秦珏歌,一眨不眨,带着炙热的含义。 “不困了?”秦珏歌抚摸着凌緢耳鬓细软的长发,与她灼热的眼眸交汇,平静的内心激起一层波澜的水花。 “困,但不妨碍吸娘子身上的香气。”凌緢又往秦珏歌身边凑了凑,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极好的掩盖住了木板的潮湿气息。似乎,她不管躺在哪里,只要身边有秦珏歌的气味,她便心情愉悦,再苦也觉得安心舒适。 “越来越像大黄。”秦珏歌耳尖微红,被颈脖处的热气撩拨的心尖颤动,她捏了捏凌緢的耳尖,嗔怪道。 “大黄可没有我会取悦娘子欢心。”凌緢嘴皮子贼贫,仰了仰头,将薄唇印在秦珏歌脸上,微凉的触感,带着风吹过的潮湿气,酥酥麻麻蔓延至她的心底,令她起了更大胆的想法。 上好的厢房由三间客房组成。 秦珏歌和凌緢住在朝南的厢房内,青儿和吟儿住在朝北的一间,二丫住在她们隔壁的另一间。商船的空间有限,所以每间客房只隔着一堵木质的隔板。 第81章 稍有些动静,隔壁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正午的阳光投射在湖面上,船桨在水面上的滑动,引起湖面波光粼粼,像是闪着金色亮片的龙鳞。 客房内,昏暗一片。 乳白色的中衣落在床榻边,内里火红色的亵衣显露出来,勾勒出秦珏歌婀娜姣好的身姿。 她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开,一双狐狸眸沁满了雾气。 花香的气息扑鼻而来,混合着皂荚的清香味。 单薄的被褥鼓起一个弧度。 蒸腾的热气顺着被褥的缝隙溢出,凌緢鼻尖蹭过起伏连绵,感受到潺潺泉水的流动。凌緢像是在泉水边嬉戏的孩童,搅弄着溪水。 像是被鱼儿咬住了手指,湿热的包裹住,拔不动。 而且大有越绞越紧的趋势。 呼呼的湖风,吹拂着紧闭的窗户。 木质的门框,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 客房外的回廊上安静极了。大抵这个时间上船的人都在补眠,或是,像这样上好的客房,平日里也鲜少会有客人。 这一层空旷的好像只有凌緢和秦珏歌两人。 万耐寂静,无声。 像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她的心跳声。 凌緢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从被褥钻出,吻了吻秦珏歌绯红色的脸蛋,她蹙着眉,漂亮的狐狸眸轻闭着,浓密的睫毛颤动着,艳丽的红唇抿着,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外,看不出她的异常。 “娘子,放轻松。”凌緢抚摸着她如绸缎般光滑的长发,吻着她的下巴,感觉自己被固着进出不得。 “嗯。”秦珏歌嘤咛出细碎的声音,感觉身体的观感被凌緢给带跑了。所有的快乐与痛苦,都全由凌緢来给。 凌緢掀开被子,鼻尖蹭过馨香的肌肤。 像是馋嘴的孩童,开始品尝好吃的糖果,吮吸舔咬,爱不释手。 泉水潺潺,汇入河流之中。 包容百川的河流接纳了泉水沁入,欢快的鱼儿在河里畅快的游动起来。 啧啧的水声不断的响起。 黏腻的像是麦芽糖粘连上手指,包裹上一层薄薄的糖衣。凌緢也是第二次用这样的方式。 第一次还是大婚那日,喝了酒,全凭着本能的探索。 这一次,光天白日,还在在飘荡的大船上,船舶经过风浪时,船上轻轻颠簸,凌緢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 她趴在柔软上,将脸埋入其中,嗅着满鼻子的馨香味,飘飘如仙。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凌緢耳朵动了动,搂紧了秦珏歌的腰肢,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了句。 “她们好像回来了。” 秦珏歌眼皮微颤,对上凌緢黑亮的眼眸,心口一滞,她咬了咬唇,耐住内心的躁动,推了推凌緢的手臂,示意她别再乱来了。 “我锁了门。” “放心吧。”凌緢不紧不慢的动着,凑到秦珏歌耳边,低声哄着她。她叼住秦珏歌如鸽血红般的耳垂,轻轻吮吻着,感受到怀里的人像是软化般,小声嘤咛。 像只被撸软的小狐狸。她就是故意告诉秦珏歌,害她紧张,让她与自己一般。 仿若在做一件违背其他人的坏事,而与她一道前行的,就是眼前的秦珏歌。 “蹬蹬蹬。”脚步声由远及近。 冲在最前面的是二丫,二丫刚才在甲板上看到有卖艺的商人表演技艺,兴冲冲的想邀秦珏歌一块前去看。 走到秦珏歌客房门口。 二丫敲了敲,脸贴在门缝边,喊了声。 “嫂子,凌姐姐。” 秦珏歌身子颤了颤,门不隔音,这声叫唤像是在她耳边说的。紧张的身体绷紧了,让她更能感受到凌緢的手指,粗粝修长。 她吸了口气,垂眸,看着凌緢,无声的示意她,解决眼下尴尬的局面。 “不理她,就行了。”凌緢吻了吻秦珏歌的脸颊,手指不得动弹,她唯有小声哄着佳人,让人放松些,让她多动动。 “二丫,你趴在大小姐房门口做什么?”吟儿捂唇,刚走进,便看到贴在门缝边,鬼鬼祟祟的二丫。 “我没做什么。”二丫吓得一激灵,对上吟儿质疑的目光,压下内心的好奇。 “嫂子和凌姐姐大白天的还锁着门。” “你说她们在里面做什么?”二丫眨了眨眼,附到吟儿耳边气悄声道。她看过很多秦珏歌给的话本子,耳濡目染,懂得比吟儿多。 吟儿一听不以为意,悠悠道。 “大小姐习惯午休。”说起午休,吟儿也打了个哈欠,对向二丫,道了句。 “我们各自回房吧。” .... 回廊上归于平静,可几人回到房间,隔着木质的阻隔,凳子挪动的声响,茶杯碰撞的声响,和茶壶渗水的响声,不绝于耳。 太清晰了。 秦珏歌心跳声怦然,拽紧了凌緢的胳膊,指节处泛白,紧张与刺激感交织而上,像是两股绳索缠绕着她的心脏,令她呼吸一滞。 她整张脸变得通红,身体的机能被凌緢跳动着,感受到凌緢的动作不减反增,逼得她泪眼婆娑,轻咬着贝齿,发出细碎的声响。 天色骤变,乌云聚集在天空,鸟儿低空飞行,大风过境,原本碧蓝的湖面倒影出深黑色,像是黑龙鳞片般,扬起的船帆被风浪吹得摇摇欲坠,掌舵的船长稳住不断晃动的舵盘。 商船在湖面上颠簸起来。 轰隆的雷声,伴随着秦珏歌脑海中一阵白炸。 她松弛了身体,浑身大汗淋漓。 凌緢趴在她的身上,与她的呼吸频率一致。 天空骤变黑夜,屋内愈发昏暗了。 “下雨了。”凌緢抽出手臂,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想起,船身也跟着晃动。两人也跟着晃动着,凌緢还是头一次坐船,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这船结不结实,经得起这样的大风浪吗?” 秦珏歌缓过劲,扶着床榻,直起腰,两条腿像是面条似的,动弹不得。 “你把窗户打开,我看一眼。” 凌緢闻言,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一股大风吹来,将屋内的摆设给吹得乱飞。她赶紧掩上了窗户,生怕再吹下去,整个屋子都要陷入风暴之中。 “天要亮了,雨很快就停了。”秦珏歌淡声道了句。 凌緢眨了眨眼,满脸不解。这风暴大有不卷翻商船不罢休的架势,可秦珏歌却说这雨快停了。 “我要擦擦身子。”秦珏歌用被褥遮着上身,雪白的肌肤在浅蓝色的被褥下,若隐若现。 “好。”凌緢口干舌燥。 她换了身衣服,去招呼小二弄些热水来。 不一会儿热水放到客房外了,凌緢将热水倒入浴桶里,寥寥的热水升起烟雾。 风停了,雨也小了不少,淅淅沥沥的,像是江南绵密的小雨。 哗啦啦,水声响起。 秦珏歌褪下干布,坐进了木桶里。 隔着屏风,凌緢给自己倒了杯茶,好渴,雨后的闷热,将她潮湿的心包裹住,指尖上还残留着属于秦珏歌的味道。 回忆起那种美好的感觉。 凌緢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比往日的每次都要好,那种能感受到秦珏歌因自己而悸动,每一次都在极力的挽留她。 浅尝辄止,意犹未尽。 雨停了,乌云散去,还出了太阳。 秦珏歌换上了一身干爽的中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没穿亵衣,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勾人摄魄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白皙的脸上有着沐浴后的红润,像是盛开的牡丹,明艳娇嫩,素色的中衣穿上她的身上偏生出妩媚风情的媚意,修长的双腿还带着水渍,交叠出令人心神驰往。 凌緢单看着,心尖就被烫了一下。 秦珏歌这样太犯规了,这不是赤果果的勾搭她。 可,刚才她把人折腾的不清。肯定是不能再折腾了。不然,秦珏歌该下不了床了。左思右想,凌緢得出了一个结论。 大抵是,刚才她在床榻之上逗弄秦珏歌逗弄的太狠了。 这人现下开始报复她。 用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方式,凌緢眼眸沉了沉,握着茶杯的手狠狠的捏了捏,手背青筋爆出,恨不得捏碎着茶杯,来泄恨。 秦珏歌的清冷只是外表,骨子里透着媚意,特别是在被欺负软了后,那种媚就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令人难以抗拒。 淡淡的皂荚香袭来,凌緢微扬着下巴,轻轻嗅了嗅。好好闻,皂荚香混合着秦珏歌自带的花香味,融合在一起,像是雨后清晨。 秦珏歌坐到床榻上,将湿漉漉的长发甩到一侧,慢条斯理的擦着。 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浑身躁得慌。 她褪下衣服,钻入屏风后。 坐进了木桶里,洗着身上的汗渍。刚才凌緢虽顾忌着隔墙有耳,没有放开了做。可正因为这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让两人的神经都比较紧绷,每一次的动作,还带着意外的兴奋感,失控又脱缰的情绪交织。 第82章 引领着她们攀上了异样的高峰。 凌緢手指拨动着水面,温热的水温从她的指缝间划过,带着酥麻的痒意,她长吸了口气,仰靠在浴桶里,闭眼回味着,食髓知味。 这种渴望,像是扎根在她的心底的火,蔓延至她全身。 好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看秦珏歌哭。喜欢看秦珏歌纵情享乐的模样,像是被她从神坛下扯下的谪仙。 “水凉了会感冒。”秦珏歌嗓音温润,像是一弯泉水坠入。 凌緢从沉浸中回过神,草草的擦了擦身子,换上干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 此刻,秦珏歌换上了雅致的长裙,出落的端庄大方,没有半分刚才在床榻上的神情。多变的女人。 凌緢在心中这般想着。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秦珏歌,秦珏歌画着淡雅的装扮,狐狸眼微微扬起,不笑时,清冷淡雅。像是一朵开在山峰间的白莲花。 耳垂上吊着珍珠配饰,与她的珠钗相得益彰。 纤白的手腕上,带着与她一样的白玉手镯,出落在人前,便能让人一眼看出,她已名花有主,不容亵渎。 .... 用过晚膳。 凌緢与秦珏歌一同走到甲板上,落日余晖洒在秦珏歌的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暖阳穿过她的发丝,她眉眼温柔,像是一幅美好的画卷。她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眼眸缱绻,放松的像是翱翔在天际的鸟儿。 与她在温府时的沉闷冷淡,一点也不一样。 “娘子,你之前也经常乘船吗?”凌緢眨了眨眼,问出心底好奇。秦珏歌失足落水,可能与乘坐商船有关。 “很熟悉。” “但记不清。”秦珏歌任由风吹乱她的发丝,她莞尔一笑,嗓音轻柔如春风拂面。 “娘子比我想象中还厉害。”凌緢撑着下巴,望向秦珏歌,秦珏歌在失忆前应该是叱咤商场的狠角色。坐拥京城铺面最大,生意做好的绣房。 还经常乘坐商船往来,还是有名的琴师昭昭,抛开温家嫡长女的身份,秦珏歌有着属于自己的鲜活人生。 如若不是失忆了,也不需要嫁给她,来谋得出路。 她定是能靠自己的能力,把温府搅的人仰马翻,把那些欺负她的坏人,给打得落花流水。 凌緢这般想着,心里对秦珏歌的过去又多了几分好奇。 好希望秦珏歌快些恢复记忆,多讲些秦珏歌的过去与她听。 “你也很厉害啊。”秦珏歌勾起唇角,对上凌緢艳羡的眼神,她认识的凌緢,孤身救下王家三十口人,带着她们逃离京城,后又重返京城为她们博一个出路。 第56章 有人和她抢秦珏歌 第五十六章 曾经的凌中郎将在京城也是名满一时。 那是周朝与塞外的关系恶劣,凌緢小小年纪,随父出征,夺回了被塞外部落抢走的三个城池,还边疆百姓安居乐业。 现下,塞外又开始动乱。 凌緢放着在京城安享荣华的身份不要,毫无犹豫的披挂出征,其胆识和胸怀就比那些明满京城的富家子要好太多了。 “那当然,不然怎么能娶到你。”凌緢挺起胸脯,脸上洋溢起一抹笑容,在夕阳的投射下,温柔阳光。 秦珏歌看凌緢这般嘚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大小姐,少夫人,你们原来在这里啊。”吟儿一路小跑着,往甲板走来。 见着站在甲板上的秦珏歌与凌緢二人,两人身材纤长,带着白玉手镯的双手牵在一起,在两人间是一轮缓慢下沉的落日,暖光洒在两人的脸色,升起岁月静好的无限美感。 吟儿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只觉得,两人太般配了。 吟儿愣神的功夫,两人手牵手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们再找我们?”凌緢挑眉,问道。 “嫂子!!嫂子!!是我要找你。”二丫兴冲冲的从远处跑来。 凌緢皱了皱眉,护在秦珏歌身前,地板湿滑,她担心二丫一脚踩空,扑到秦珏歌身上。 “嫂子,就是。。那个十一!!!在船上!!”二丫眼眸亮晶晶的看着秦珏歌,像是与她对暗号般。 凌緢闻言,摸了摸下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她的目光落在秦珏歌身上,见她脸上闪过一丝难掩的惊喜,心中有几分酸涩的气泡在往外冒。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秦珏歌这般模样。就好像这个十一是她倾慕许久的人。 迎着这个线索,凌緢脑袋里有了答案。 桃源村属于秦珏歌的书房内,那些个摆放一排排的话本,秦珏歌最钟爱的就是一个名叫十一的人写的话本。 拨开云雾见青天。 凌緢升起一丝危机感。 商船二楼的茶舍内,檀香寥寥。 三三两两的文人墨客正坐在里面,谈书论道。如今,正值春末夏至,文人们会乘船去往江南水乡,寻一些灵感。 “嫂子!!就是她!”二丫扯着秦珏歌的衣袖,难掩内心的兴奋,用眼神示意众人往不远处看去。 只见一长相娟丽的白衣女子坐在靠着窗边的位置上。 夕阳西下,似有不少情怀需要抒发,她卷起衣袖,提笔,在伏案上书写着什么。 “十一先生,这位就是我同你说的,我家嫂子。”二丫走到十一面前,恭恭敬敬作揖,然后指着身后的秦珏歌,要与十一认识。 却见十一眼神一亮,忙放下笔,双手合十,对向秦珏歌。 “秦姐姐,好。” “十一先生,好。”秦珏歌狐狸眼抬起,云淡风气,压下心头的疑惑。 “咦,十一先生,我都没有你说过我嫂子的大名,你怎么知道我嫂子姓秦。”二丫歪头,心里藏不住事,问道。 “那自是因为我与秦姐姐是旧时。”十一起身,走到秦珏歌身边,她的个子比秦珏歌矮了几公分,仰着一张娟丽的脸庞,满脸憧憬的看着秦珏歌,眼眸里流出几分藏不住的痴恋。 凌緢皱了皱眉,只觉得脑袋上再跑马。听到十一喊秦珏歌秦姐姐时她就有些发毛,很想问问秦珏歌,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 可碍于人多,她也不好将秦珏歌拉回身边来。 好在二丫一口一个嫂子,是在帮她提醒着众人,秦珏歌已经成婚了,而且秦珏歌的妻子是她,凌緢。 二丫此刻眼前满是粉红泡沫,也管不了身边凌緢抑郁不抑郁了。 此刻,十一话本子那些高不可攀,风清霁月的女主全数具象化了,莫非!!!十一笔下那些女主的蓝本,就是她的嫂子!!秦珏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得知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二丫忍不住想要和身边人分享。 她拽紧凌緢衣袖,刚想说什么,就对上一双杀气横生的眼神,如同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剩下的那些个旖旎的想法全数被冲散了。 想什么呢!!秦珏歌已婚了,而她的妻子,就是她的姐姐。 可,可。。 看着十一人畜无害的眼神,抬起头望向秦珏歌,仿若满夜的星辰都不及眼前的秦珏歌。她当然知道她家嫂子是万里无一的奇女子,可十一也不差啊。 十一是名满天下的书手。 此时,凌緢也咽下了滔天的醋意,她注意到秦珏歌看十一的眼神里透着几分疑惑与疏离。她知道,秦珏歌并未想起与十一的这段记忆。 可在众人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来。 于是,只能用沉默回应十一的示好。 “十一先生你好,我是珏歌的妻子,我叫凌緢。”凌緢走过去,将戴着白玉手镯的那只手友好的伸到十一面前。 十一先是一愣,眼底难掩的失落,再次看向凌緢时,唇角下垂。 但还是伸出手,与凌緢握了握。 “你好。” “十一先生少年有为。” “哪有,多亏秦姐姐的栽培,没有秦姐姐,就没有我十一的今天。” 说起自己的身世,十一开口,也不避讳。她原是高门世家的嫡长女,父母不喜她舞文弄墨,只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将她嫁出去。 好在遇到了秦珏歌。 秦珏歌给她提供资助,又给她了流通京城的渠道。 十一嗓音软糯,一席白裙,年纪大概就十八岁左右,忽而,让她想起王月娥。 王月娥也是与十一一般年纪。 凌緢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这些人不会是秦珏歌培养的吧。而且不论是王月娥,还是十一,在自己的行当里都称得上顶尖。 秦珏歌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强大,厉害。 秦珏歌与十一交谈了一会儿,秦珏歌在外人面前素来少言寡语,也没有引起十一的怀疑。十一的嘴和她的笔杆子一样,既能写又能说。 揪着秦珏歌说不个不停,把她这一年去各个地方的游历,全和秦珏歌说了一遍。 秦珏歌耐心听着。 二丫在旁边听得哈欠连天,果然,书手和她笔下的人物还是有差距的。 第83章 祛魅了。 二丫这般想着。 她一不留神,脚被踢了一下,下巴磕在桌子上,疼的她差点咬到舌头。 她刚要恼,对上凌緢意味深长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眼看着夜都快深了,这十一讲得没完没了,一点没有要放秦珏歌走的意思。偏生秦珏歌对她的事情听得还挺认真,就好像十一是她的一双眼睛,替她去看这世上万千。 “十一先生,我们还要在船上呆好一阵子了。” “好不,明天再说吧。” 二丫说完明天,脚又被凌緢给踢了一下。二丫哭丧着脸,朝着凌緢使眼色,心想着,这不是权宜之计嘛,不然,今晚,十一都不会放过她们。 “啊,说着说着,都给忘了时间。”十一捂嘴轻笑了声。看向秦珏歌,又看向睡意朦胧的其余几人。 “秦姐姐,明天未时,你来这儿找我,我还有一部没写完的话本子,想与你探讨一下。” “好。”秦珏歌淡声应道。 二丫的脚又被凌緢给踢了一下。 二丫捂着快被踢成猪蹄的脚,满脸委屈,心想,凌緢只懂得与她撒气,到秦珏歌面前,还不是跟个大黄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欺软怕硬的鼠辈。 二丫在心底这般想着。 她伸了个懒腰,见凌緢上前牵住秦珏歌的手,将秦珏歌从茶舍带走。二丫与十一道了个别。跟着吟儿和青儿走在两人后面。 “少夫人脸色不太好,不会找大小姐麻烦吧。”吟儿拉了拉二丫,担忧的问。 “不会吧。凌姐姐其实。。”二丫摸着下巴,回忆起那次她在凌緢家看到的那一幕,因为那一幕太过震撼,颠覆了她的想法,凌緢说不定是下面那个。 “少夫人,怎么?”吟儿不知所云,追问道。 “应该打不过嫂子。。”至少在床上是这样。。二丫眯着眼,满脸认真。 吟儿听得一头雾水,歪头看向青儿。 “不用担心。”青儿淡然,似乎看透了一切。 三人回到客房时,见着凌緢与秦珏歌的客房,大门紧闭。 二丫靠在门边,想听个究竟。被青儿揪着后脖子给拉到了一旁。 “奔波了一天,让大小姐和少夫人好生休息。” “就是。”吟儿点头,应和着青儿。 二丫这小丫头片子,老是想偷听大小姐和夫人的闺房秘事,真是可恶至极。 二丫咳了咳,见着这两人一身正气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着,这是被温家教化出来的假正经。 ..... 隔着木板门,凌緢将秦珏歌搂在怀里,鼻尖蹭过她柔软的发丝,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味,咕哝了一声。 “姐姐。” 秦珏歌被她这声姐姐喊得莫名心头一紧,拍了拍凌緢搭在她小腹上的手,轻笑着问道。 “不叫娘子了?” “娘子也要叫,姐姐也要叫,这都是属于我的称呼,不能让别人这么喊你。”凌緢收紧手,将秦珏歌抱得更紧了些。她才知道,十一与秦珏歌有这么多话可以聊,而她,却没有那么丰富的经历,她连乘坐商船都是头一次。 过去的五年,她连出京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与游历世间的十一相比,她就是井底之蛙,笼中之鸟,没遇到十一之前,她能自信满满的说,自己与秦珏歌般配。 遇到满腹才学的十一,凌緢觉得一山还有一山高,十一的眼界*开阔,文采斐然。而她,是个只懂舞刀弄枪的武将。 “不高兴了?”秦珏歌觉察到凌緢情绪没来由的低落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她。 凌緢却低着头,不语秦珏歌对视,像个委屈的小孩。现在,她脑海里有个挥之不去的想法,如果,秦珏歌恢复了所有记忆,秦珏歌还会看得上她吗? 一个住在桃源村的小猎户。 一个除了京城,只去过满眼黄沙的塞外。 她无法同秦珏歌讲那些苗疆姑娘的动情歌舞,能用婉转的小调哼唱出那些小曲,作为绝妙的灵感出现在昭昭的琴谱中。 “其实,十一说的那些地方,我也没去过。” “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秦珏歌拉住凌緢低垂的手,两只白玉手镯清脆的碰到在一处,秦珏歌的嗓音温润,宛如清泉,轻易的抚平了凌緢内心的焦躁。 “我们也去苗疆看看。” 有了秦珏歌的安慰,凌緢的心情好受了很多,她知道刚才她自顾自的钻了牛角尖了,秦珏歌肯定比她看过更广阔的世间,也别她接触过更多新奇又意思的人。 但这又怎么样。 秦珏歌还是选择了她。 秦珏歌把母亲给她的家传之宝戴在了自己的手上。一想到这些,凌緢又像是穿上了盔甲的战士,无坚不摧。 凌緢的情绪起起伏伏,像个孩子似的,前一秒还乌云盖顶,下一秒,又海阔天空了。 秦珏歌把凌緢拉到屏风边,帮她更衣。 她温柔的将凌緢的腰带卸下,凌緢的腰很窄,肩部线条优美,长年习武的人,肩背比寻常人要略宽一些,有一层薄肌,迸发出力量感。 秦珏歌还未完全恢复记忆,但她应是很早就喜欢上凌緢了。比凌緢要早,从华伦山回来后,被关禁闭后的那次见面。 之后,她知道凌緢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也开始默默的关注凌緢。 只是,在凌緢眼里,她只是与凌緢在华伦山萍水相逢的过路人罢了。可凌緢却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让她不屈于命运,想要竭尽全力追随自己想要的幸福。 凌緢感觉像是被人从后撞了一下,秦珏歌至后紧紧拥住了她,秦珏歌贴在她的后背上,纤白的手绕过她的腋下,将她的肩膀环住。 隔着单薄的衣物,她能感受到秦珏歌起伏呼吸,越跳越快的心脏。 这还是成婚后,秦珏歌第一次如此主动。像是害怕下一秒失去她,如此紧紧的拥住她。和刚才她对秦珏歌的拥抱一样。 如今秦珏歌用更加紧密的姿势拥住了她。 砰砰,她的心跳声骤然快了几分。 恢复记忆后的秦珏歌鲜少用言语表达自己,更爱用行动。 夜色朦胧,商船在一片深黑的水域里,缓慢的前行着。月光洒在湖面上,倒影出粼粼水光。 客房内,烛火摇曳。 将客房内蒙上一层暖橘色的光。凌緢将秦珏歌抱起,她纤弱的腰身不赢一握,身如抚柳。 凌緢将她的珠钗取下,乌黑的长发顺着她的指缝滑落,柔顺细腻,还带着皂荚的清香味。 “今天你和十一先生聊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起什么?”凌緢将她放置在床榻上,没有帷幔,烛火清晰的洒在秦珏歌脸上,她眉眼柔和,娇媚的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感觉很熟悉,可记忆没有恢复。” “那便再与她接触接触,或许会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凌緢吻了吻秦珏歌柔和的眉眼,满鼻子花香味四溢,她心尖动了动,不等秦珏歌再说什么。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软和的像只水豆腐般,凌緢闭上眼,放空了思绪,沉浸在与秦珏歌的亲吻上。 两人的吻从缠绵到热烈,舌尖勾缠间,述说着对彼此的喜欢。 夜晚的凉风透过窗户的缝隙,散落进来。 客房内的气氛也变得热络起来。 唇舌分开,秦珏歌眼眸蒙上一抹雾气,湿漉漉的看着凌緢。 “十一应是喜欢我,你不会吃味?” “吃味啊。”凌緢坦荡的回应,手上的动作似惩罚般,重了些。惹得身下人轻咬着唇,眼眸湿漉漉的看着她。似受了欺负般,有些委屈。 “那你还要。我。”秦珏歌的话语断断续续,身上人的动作恶劣,透着几分磨人的意味,搅得她心神不宁,无法好好思考。 “姐姐生的倾国倾城,这天下间倾慕姐姐的人,数不胜数,我要都去阻止,那岂不是要将姐姐关起来,不然姐姐出去见人嘛。”凌緢说的真切,看向秦珏歌的眼底泛起灼热,她也想开了,与其干吃味,不如,做些,只有她与秦珏歌才能做得事情。 让旁人只得羡慕的份。 “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好。”秦珏歌被凌緢的话烫了一下心尖,原来她在凌緢眼里是这般好。 “姐姐自然是最好的。”凌緢咬着秦珏歌发烫的耳垂。 “又香又软。” “还特别。。唔唔唔。。”凌緢说话间,唇被秦珏歌捂住,对上秦珏歌羞恼的狐狸眼,凌緢鼻尖尽是属于秦珏歌的气息,让她有些忍不住,对秦珏歌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这天,太热了。 窗户的密封性像是极好的,任由屋外大风呼呼的吹,屋内的温度不降反增。 “反正,姐姐是我一个人。”凌緢贴着秦珏歌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着。对秦珏歌的占有欲强烈,像是一团怎么也灭不掉的火。 ....... 次日,十一早早地在茶舍等着。 第84章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忙抬起头,见到秦珏歌与凌緢手牵手的走来,脸色并无异样,眼眸亮晶晶的,唇角勾起笑意,在秦珏歌落座道她对面时,软软的喊了声。 “秦姐姐。” “十一先生,好。”秦珏歌温文有礼,一旁的凌緢点了点下巴,视作与十一打了招呼。 两人落座后,十一开始煮茶。 凌緢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茶具,看向十一,见她将茶叶放入盅内,慢慢捶打,让茶香味散发出来。 小碳炉上的茶壶盖子烧的呼呼作响。 十一揭开茶盖,了了白烟升起,她将碾好的茶叶放入茶壶内,不久,清幽的茶香味萦绕在鼻尖。 凌緢对茶道没什么研究,只是十一的这些个动作,不由的让她想起在茶馆里听说书人说书的那些个事情。 还有茶馆厢房内,屏风背后的女人。 她似乎也很通晓茶道,她还记得从屏风背后递过茶盏的那只纤纤玉手,青葱白皙,衬得白瓷的茶盏黯然失色。 凌緢脸不由的红了红,心虚的看向一旁的秦珏歌。 当着自己妻子的面,回忆曾经遇见过的女人,是不是不太好。 凌緢深吸一口气,把记忆全数抛之脑后。 凌緢但也看出,十一这般熟练的技艺,应是之前有过不少为秦珏歌烹茶的经验。秦珏歌对她递过来的茶,很自然的接过,轻轻抿了口。 淡淡的茶香味在她唇齿间萦绕,朦胧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回闪。 那是在一个熟悉的厢房内。 厢房内摆放着熟悉的茶具,一整面墙的书架上,每一层都摆放着在温府不会出现的闲书。 秦珏歌坐在屏风后,端正的坐在蒲团上,手里执着一本书卷,正认真的翻看着。 这里不是温府,是她另外一处住所吗?秦珏歌这般想着。 从屏风后,钻出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秦姐姐,冷大人正在一楼听你写的传记。”十一笑盈盈的趴到伏案上,对上秦珏歌淡漠无波的眼眸,献宝似的说道。还生怕秦珏歌不知道,于是又赶忙加了句。 “就是你写的那本护国将军凌将军的名人传记。” “听茶馆老板说,她是听着门口的吆喝声,进来的。本是站在最后面,听着听着,便入了迷,现在要了一壶茶,坐到了茶馆的上座,听得津津有味。” “好啊。”秦珏歌抿了口茶,狐狸眼浮现出一抹少有的笑意。 “秦姐姐,你可真厉害,写的惟妙惟肖的,就好像你亲身经历过。” “我去走访了不少凌家旧部的人。” “他们和我讲了很多有关凌将军的旧事。”秦珏歌语气温和,轻声说道。 “你好有耐心,而且,以你的文笔,只写些名人传记,太埋没你的才华了。” “要是写些话本子,定是能享誉全周国,到时候卖座畅销的踏平书馆,茶舍。”十一拖着腮眨巴着眼睛,看着秦珏歌,满脸仰慕之情,快要溢出眼眶了。于她而言,秦珏歌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将她从苦海中捞出来,让她宛若重生般的活着。 第57章 抵达 第五十七章 十一这个名字也是秦珏歌替她取得。 十全十美,万里无一。 “这样的书手,有你十一一个就够了。”秦珏歌狐狸眼掀起,语气中透着几分笑意。 “秦姐姐,你又取笑我!!”十一脸顿时红了,她不过才刚刚起步,十一的名号本是无人知晓。 “十一先生,日后定是会享誉周朝。” “我看好你。”秦珏歌举起茶盏,弥漫的烟雾晕染在她的脸上,十一仿若看到神女正在照拂世人。 ..... 十一走后,厢房内恢复了宁静。 秦珏歌继续看,她还未看完的地方志。碍于温府嫡长女的身份,她不能抛头露面,也不能游历世间,她只能从书本里通晓世间各地风土人情。 房门被扣响。 她以为是十一去而复返,于是淡声道了句。 “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轻若缥缈的脚步声渐近。 秦珏歌垂眸,握紧了书卷,指节处泛白,来人的脚步声她太熟悉了。隔着屏风,她能看到那人透过阳光下的剪影,风姿卓越,像是一株傲然耸立的松树。 “吧嗒。” 伏案前的茶盏随着秦珏歌拂袖的动作滚落,掉到了凌緢的脚下。凌緢顿住想要靠近的脚步,终于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茶舍的上房,而是,一位姑娘的厢房,推门进来,就闻到专属于闺阁女子的胭脂香粉味,不浓烈,像是清浅的花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忽然间拘谨了。 刚才茶馆老板说,写她父亲传记的书手正在二楼的上房内。可,她进来才发现,这里哪里是上房。分明是进了人家闺阁女子的厢房。 为何她会这般清楚这里是女子厢房。 是因为,她曾在华伦山进过昭昭的厢房,陈列与这无一。整齐干净,透着浓烈的书卷气息,与她的一乱乱遭的厢房背道而驰。 “姑娘,多有冒昧了。”凌緢隔着屏风,低着头,目不斜视的将那个掉落的茶盏,递给屏风后的女子。 微凉的指尖触及她的手背,凌緢只觉炎炎夏日像是被冰块触碰了一下,一股子凉意袭来。 还不等她反应,茶盏被女子给拿走了。 她收回手,手上还残留着女人淡淡的胭脂香。一股子挠心的痒意,令她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哗啦啦”水声响起。 隔着屏风,她看到女子端正的坐在伏案前,茶壶与茶盏在她的手上行云流水的翻转着。 不一会儿,一杯冒着寥寥热气的茶盏出现在屏风边,与茶盏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只素白的手。 凌緢眨了眨眼眸,双手接过。 温热的茶盏落在她的掌心,她低头抿了口,忍不住又看向端坐在屏风后的女子,透过屏风的剪影,她看到女子羸弱的身姿,宛若拂柳般,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了。 “姑娘,听闻茶馆老板说,写凌将军传记的书手正巧在茶馆里饮茶,我很好奇写这本传记的会是怎样的书手,于是便贸然闯入了,多有打搅,还望姑娘莫怪。”凌緢硬凹出文人墨客,那些个文绉绉的口吻,彬彬有礼道。 她恰巧办案路过此处,在茶馆外,听到小二的吆喝。 听闻茶馆里说书的正在说她父亲的传记故事,处于好奇,她便进来了。她以为又同那些个为了博人眼前的说书人般,将自己的父亲写的三头六臂,铜墙铁骨,极其夸张。 可听了下来,发觉,这写书人的文笔流畅,将自己父亲在边塞的事迹娓娓道来,听着听着,凌緢入了神。 仿若又见到那个骑马越过黄沙,穿过草原的凌茫冲,那个跟着战士们坐在墙门外,吃着大锅饭,喝着大碗酒的父亲。 很多回忆像是走马灯似的,在凌緢脑海中回顾。 这些记忆随着她年岁的逐渐长大,渐渐淡忘,却在此刻被想起。文字的力量是伟大的,充沛的感染力,让她看到了那个有血有肉的凌茫冲,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真的有人与她一般,深刻的了解过父亲,将那些她不懂得抒发的情绪汇聚成文字,展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文人给她带来的震撼感。 秦珏歌隔着屏风看向凌緢,拘谨又局促,就好像提线木偶般,浑身僵硬的,没有一处是自在的,她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她见过在华伦山肆意放纵的凌緢,也见过助她脱困马车凌緢,威风凛凛犹如神兵天降。 更见过大理寺内,冷面明智的凌緢,还是头一次见到毋庸风雅,摆出文人架子的凌緢。 茶馆老板向来不敢随意透露她的行踪,定是被十一授意为之的。 小十一,也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令她有些准备。 心口的悸动感,犹如破土的萌芽。 她盯着屏风后凌緢的身影,久久一言不发。她之后打听过得知,华伦山整个山庄被血洗的事情。 做的悄无声息,枉若那个山庄没有存在过。 凌緢就是冷月这件事,是周朝不能与外人说的秘密。若不是那日在华伦山,凌緢酒醉后,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 秦珏歌也不会知道,凌緢是凌茫冲之女。 凌緢身上藏着秘密,孤寂中透着渴望与人诉说的苦楚。 那时,秦珏歌是怜惜她,眼盲,忍不住便对她多关注了几分,在之后,这样的情感,好像没有随着华伦山之别而消散,反而,越来越浓烈了。 直到现在。 隔着屏风,她定定的望着朝思暮想的人。 她伸手,想要隔着屏风抚摸那人的脸颊。 近在咫尺,却时隔天涯。 ..... 十几日在船上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十一是在五日后,去往了江南水乡,寻找灵感,依依不舍的与秦珏歌惜别,并承诺再次返回京城时,会带上她的新作品,供秦珏歌观赏。 第85章 商船停靠在临近边塞的港口。 下船后,她们便感受到炎热的酷暑似焦灼的熔岩,炙烤着她们。 秦珏歌一席纯白色长裙,头顶面衣,将周身包裹在白纱之下,烈风吹过,勾勒出她曼妙迷人的身线,像是降临世间的神女,令人心神驰往。 凌緢在她的身侧,一席玄青色长袍,勾勒出她纤长劲窄的身型,长发束成一束高高绑起,几缕卷发垂落在两侧,浓颜系的长相与这漫天黄沙的边塞颇有几分相衬。 塞外部落与周朝近年来关系友好。 边塞城镇里,便多了不少塞外人往来,通商。看着那些异域风情的塞外人,说着别扭的周朝话,与小贩们沟通着。 吟儿不禁拉了拉青儿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了句。 “少夫人长得与塞外人。。好像啊。。” 青儿垂眸,指尖在唇边比划了一下。 吟儿立刻意会道,捂住了嘴巴。 可,不单吟儿发觉了,不少塞外人也向凌緢投来好奇的目光。 塞外人穿着与周朝人不同,作为游牧民族,她们长年在马背上行走,她们身上披着兽皮,脚踩皮靴,身材高大,健壮。皮肤被烈日灼烧的黝黑发亮,一双锐利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与野兽无异。 秦珏歌眼眸一瞥,见着一塞外女子向凌緢投射过来探究的目光,眉头蹙了蹙,狐狸眼染上一抹冷意,占有欲在心底作祟。 凌緢感觉微凉的手落在了她的手腕上,让身体的炎热感瞬间降了下来,伴随着淡淡的花香味,对上那双狐狸眸,饱含着温柔缱绻,令她心口一软。 “怎么了?娘子?”凌緢自然的与秦珏歌十指紧扣,两人手腕上的白玉手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两人的距离挨得极尽,凌緢偏头看向秦珏歌时,眼里仿若只看得见秦珏歌一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绊着她的心。 秦珏歌面料贴合的白衣迎风吹到凌緢的衣摆上,暧昧纠缠。 “今日我们先在边塞住下。” “明日在赶路吧。”秦珏歌道了句,看向凌緢时,唇角自然弯起一抹弧度,像是融化的雪。 “也好。”凌緢点头,她们的补给在商船上的这些天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剩余的粮食不足她们抵达塞外部落的驿站。 估摸着郝宏伯的军队还得十日才能抵达,她们便有了充裕的时间,可以做些准备。 凌緢看向周遭,注意到一缕考究的目光,眼眸警觉,随着视线望了过去。她的眼神凌厉,透着张扬的攻击力,被她用视线警告的女人一愣。 接着垂眸,挑起面纱,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人来人往的集市内,凌緢还想去探寻个究竟,却见刚才的那抹视线与那个女人皆消失在闹市之中。 边塞因为长期受到风沙的侵蚀,繁荣度差了些。 几人落住了边塞城镇对好的客栈,客栈不大,只有两层楼。 一楼只有四五张桌子,用来招待客人用膳。 二楼有数十间厢房。 凌緢踩着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走向二楼。 推开门,房间明亮,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凌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领着秦珏歌去市集转悠。在船上呆了十几天,下了船,几人还觉得脚步虚浮,脑子晕乎乎的,像是在水里飘着。 “娘子,吃不吃,糖麻饼。”凌緢听到有吆喝声响起,眼睛亮亮的看向秦珏歌,满脸期待的问道。 “我看是你想吃。”秦珏歌轻笑了笑,眉眼弯弯,像只迷人的小狐狸。 “别拆穿我嘛。”凌緢脸浮现出一丝红润,拉着秦珏歌的手,往小吃摊上走去。 身后的吟儿捂唇,看向一旁的青儿。眨了眨眼神,示意青儿去看凌緢。凌緢是个武将,平日里在她们面前,也是不苟言笑的模样。 而且眼神里透着杀气,不笑时,眼尾的刀疤狠戾,吟儿有时候不敢与她对视。甚至,还担心她会欺负秦珏歌。 可现在,看来。 貌似,是她想错了。凌緢在秦珏歌面前,完全像个讨要糖吃的小孩子,刚才居然还同秦珏歌撒娇,气场一下子矮了秦珏歌一头。 此时,二丫察觉到吟儿表情里的惊讶,叉腰走到她们面前。 “我早说了,嫂子才是上面那个。” “什么上面?”吟儿一脸天真,望向二丫。青儿皱了皱眉,心道没眼看,抱着剑,快步跟上凌緢和秦珏歌。 凌緢吃着糖烧饼,一回头,就看到二丫和吟儿正在密谋着什么,与她的眼神对视上时,她从吟儿眼神里读出了几分怜惜,像是联席她弱不禁风。???弱不禁风与她,是完全不搭边的词汇。 凌緢脑海里闪现出迷茫,唇角沾染着麻糖酱汁,黑乎乎的,被秦珏歌捏着下巴,细心的帮她擦干净。 此时,凌緢注意到吟儿看她的眼神变得可怜。 就好像她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啊!凌緢脑袋嗡嗡的,好想认真告诉吟儿,这只是妻妻间的小情趣罢了。可对上秦珏歌温柔又耐心的眼神,凌緢感觉自己融化在秦珏歌的眼神里,不能自拔。 算了吧。 她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她只想要秦珏歌与她一般,眼里只有她,没有其他人。 凌緢噬甜,吃了几个麻糖饼。凌緢又买了些当地特色的小吃,买着买着,凌緢身后跟着的吟儿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再买就拿不下来。” 凌緢回过神,看向身后,青儿,二丫,吟儿,连带着秦珏歌手里也拿满了吃食。 凌緢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眸,认真说道。 “小时候和爹爹出征塞外时,因为凌家军只有我一个小女娃,所以,大家便都爱给我买好吃的,这些东西我都吃过,觉得好吃,所以希望多买些,让你们也都尝一尝。” “每一样都很好吃。”秦珏歌唇角勾起笑,拿起奶皮糕,咬了口,奶香味在唇齿间溢开,令人流连。 “还有炒米也很好吃,很香,配上酥油茶,绝妙。”凌緢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塞外的美食。 吟儿和青儿互看了一眼。 她们长年呆在京城,对塞外的美食吃不习惯。可凌緢却不同,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吃的大快朵颐,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血脉觉醒吗? 大风扬起。 没有树木遮挡,黄沙漫天而来,卷起沙尘滚滚。 凌緢将秦珏歌护到怀中,掀起衣袖,替她遮住黄沙,两人的距离近了,凌緢隔着秦珏歌面纱,看向她,面纱勾勒出秦珏歌面容的轮廓,高挺的鼻尖,那张鲜艳的朱唇在薄如蝉翼的面纱下,若隐若现。 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有些渴了。 手腕一凉,被秦珏歌轻拽着。柔软的身体随之贴了上来,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与她亲密。一股热气灌入她的脖颈处,撩的她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凌緢心口一烫,下意识的想回搂过去。 可在风沙过去后,秦珏歌却不着痕迹的与她拉开了距离。纤薄的白衣从她指缝间溜走,只留下冰冰凉的痕迹,让她心头像是被小狐狸的爪子给挠了一下。 对上秦珏歌那双意味深长的狐狸眼,凌緢恨恨的咬了咬牙。 好可恶。 秦珏歌故意撩她。 自从与十一相处后,秦珏歌又找回了一些记忆,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不再像以前,总是被她一撩拨就会像只软糯可欺的小白兔似的,红着眼,委屈屈的看着她。 反倒是会大胆的与她勾缠。 回忆起,还在商船上的一个午夜。 秦珏歌提议两人去空无一人的甲板看看。 那天,夜里没有星星,甲板上一团漆黑,除了哗哗作响的风帆,和破水而行的流水声,再无其他声响。 秦珏歌勾着她的脖子,媚眼横生的狐狸眼,如同夜空中的星星,直勾勾的盯着她,红唇咬着她发红的耳垂,悠然的吐出几个字。 “要不要在这里试试。” “让水神同我们作见证。” 凌緢像是被蛊惑的商纣王,与秦珏歌忘情相拥,在那样的气氛下,抵死缠绵。 一夜荒唐。 回忆涌入凌緢脑海,她一觉得气血上涌,满面通红,这种看得到吃不着,让她心尖像被无数只蚂蚁撕咬,她无奈的塞了满嘴的炒米,嚼着,泄愤。 眼睛里包含炙热的火光,看向对始作俑者,唇角勾着浅笑,肆意离开的清丽背影。 边塞城镇民风淳朴,一派祥和。 凌緢买了一辆马车,又背上了充足的干粮,打算明天一早便启程,前往塞外驿站。 .... 夜深了。 凌緢沐浴完,只觉浑身清爽,伸了个懒腰,坐到床榻上。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至她后搭上她在肩膀,一点点的按压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如若电流,只往她后脑钻,麻得她脑袋朦朦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今日你辛苦了。”秦珏歌嗓音清润,温煦如一缕春风,划过凌緢的心口。 第86章 所有的疲累,在秦珏歌这一声辛苦后,全数消散了。 凌緢放松了身体,半眯着眸,享受着秦珏歌的按揉,纤白的手落在她的中衣上,一点点的将她紧绷的身体给按松了下来。 她深吸口气,鼻尖尽是熟悉秦珏歌的花香。 身后是满香软玉,凌緢的心思飘忽。 秦珏歌的唇至后贴着她的后颈,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肌肤,酥麻如电流划过,像是激活了她身体的无数细胞,一个个的冒着泡泡,渴望着被秦珏歌挨个戳破。 “娘子。”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口干舌燥。边塞风沙大,干燥的气候,令人有些上火。 更何况软香在怀,更令她心神荡漾,之后的几天,她们都会在沙漠上扎上营帐,长途奔波,没有能好好亲近的时间。 所以,今夜,她肯定是要与秦珏歌好好温存一番。 她感觉,秦珏歌和她的想法一样。 边塞入了夜,街道上格外寂寥。 黄沙卷过沙尘,收摊的铺子上盖着的布,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中衣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烛火摇曳。 秦珏歌如墨的长发与她雪白的肌肤在烛火下,摇曳生姿。 她仰着一张漂亮绝美的面容,像猫儿似的趴伏在凌緢身上,柔弱无骨的身姿与她挨靠在一起,冰凉凉的,像是白日吃过的凉糕。 甜丝丝的,润入心扉。 “妻郎,看我。”秦珏歌捧着凌緢的脸,指腹摩挲过她眼尾的疤痕,娇媚的语调,像是唤着最要紧的心上人。 “娘子,真美。”凌緢顺着秦珏歌的视线,望过去,烛火在她的脸上晕染上一抹暖色调,明媚的狐狸眼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她的鼻子高挺,红唇微张着,唇瓣软软的,吻起来有股子香甜的气息,令她欢愉。 她眼尾上扬,染着绯色,像是抹上了浓艳的胭脂般,勾着她的魂,不让她去看向别处,只想盯着她这双勾人摄魄的眼睛,看一万年,也不会生厌。 “妻郎,也很美。”秦珏歌指尖挑起凌緢的下巴,她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耳鬓,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眸如星辰璀璨,仄仄生辉。一想到,今日有人一直盯着凌緢看,秦珏歌心里的醋意翻腾,在京城有女帝,到了边塞,仍是躲不掉当地人。 “再夸我,就要不好意思了。”凌緢扬唇,笑的灿烂如花。秦珏歌对她的喜欢,慢慢用言语表露出来。 让她脸颊微微发红,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回想起,以前在山野间的时候,秦珏歌也是这般,看她时,恍若眼底只看得见她。 热切又纯粹。 微凉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她吸了口气,闻到满鼻子的花香,柔软的人儿,轻轻贴着她,温热的气息在她耳廓边缭绕着。 “你还会不好意思?”淡淡的揶揄声,带着秦珏歌轻轻的笑。像是拨动了琴弦,一个个音节落在凌緢的心口间。 凌緢翻身,想将人制住。 耳朵却被秦珏歌捏了捏,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话语,钻入她的耳廓。 “别乱动。” 凌緢吞咽了口口水,若是别人对她说这般话,早被她用拳脚教训到爬不起来。可偏生这人是她的娇娘子。 她唯有受着。 秦珏歌长指摩挲着她的卷发,红唇贴着她的脸颊,一点点的吻着她。 边塞与京城不同。 昼夜温差极大。 寒气从木质的地板下,一点点的渗透上来。 被子里暖意四溢。 柔滑的肌肤贴合在一起,手触及到的地方,皆是滑腻,像是早集刚出锅的豆腐,冒着热气,软糯的,好像一碰就会在掌心碎掉。 第58章 带你去草原深处 第六十八章 凌緢的手腕被人轻轻拉着,掌心被猫儿挠了挠,带着痒意。 她像是迷失在丛林间的旅人,被山间的精灵引领着她,往深处探寻着。 贫瘠的土地上,见着了清冽的山泉。 温润湿热,像是回到了母亲的环抱之中。 凌緢的指尖颤抖着,被美好包裹的感受,令她头皮一阵酥麻。以往,都是她来主动,可这次,偏生是秦珏歌引领着。 像是在温柔的教导着她,告诉她,往哪去,能更快乐。 莽撞的武将,不在像之前那般,囫囵吞枣,激进自负。总是折腾到最后,要给秦珏歌抹上一小坛药膏才行。 还记得,上次去找二丫要药膏时,二丫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似曾相识,与今儿个吟儿看她时的小模样如出一辙,怎么回事。 总觉得,她们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可究竟误会了什么。 “专心点。”她的耳朵被人轻轻咬了咬,不疼,带着点痒意,对上一双幽深的狐狸眸,沁满了雾水,像是私塾里用戒尺惩罚学生的夫子般,令她心口一紧。忍不住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被秦珏歌扣着的手腕处。 边塞的夜空很美,这里离天更近,云朵像是触手可及,星星也悬在离她更近的地方。 星辰点点,像是点缀在雪糕上的小芝麻。 让人忍不住想要快些去往塞外,看更广阔的草原,更壮美的山河。 “这里。”指尖触及到软肉,凌緢滚了滚干涩的喉咙,三根指尖被欢愉的亲了亲。 秦珏歌微眯着眼眸,像是被撸软的小狐狸,倚在凌緢的肩侧,一双勾人的狐狸眸晕染上媚意,眼神似钩子般,水光滟潋的看着凌緢。 月色散落进客房,像是碎了的星河,星光点点。 “娘子,走过无人的荒漠,就会看到绿油油的草原,那里有成群的牛羊,还有一座座错落有致的蒙古包。”凌緢偏头,在秦珏歌发红的耳垂边,轻声低语道。她没想过,有一天能与她心爱的人,一同领略着大漠之美,塞外的壮丽。 秦珏歌眼尾颤了颤,红唇微张了张,脑袋里囫囵一片,所有的感官都在凌緢指尖起伏。 跟随着她的话语,游走在草原之上。 “草原人会唱歌,歌声嘹亮,像是能穿过天际。”凌緢不知今日为何这般多话,与秦珏歌聊起塞外,便是滔滔不绝,没完没了。 她见过载歌载舞的塞外人,她们居无定所,踏着草原而行,随性又自由,像是翱翔在天际的苍鹰。 她见过一望无际的草原,响起与父亲策马奔腾,猎鹰狩兔,驯服过这草原上最烈的马。 “明天我们骑马出发,沙漠里流沙太多,马车不能负重太多,会下陷,我要与你同骑一匹。” “你很喜欢这里。”秦珏歌捧着凌緢的脸,吻在她喋喋不休的唇角,轻咬了咬她的唇瓣,粉舌探入她的潭口,与她纠缠在一起。 唇舌相贴。 花香扑鼻而来,凌緢像是吃到了甜滋滋的凉糕,鼻尖蹭过秦珏歌的鼻子,与她细细摩挲,两人紧靠在一起,像是紧密缠绕的藤蔓,密不可分。 “喜欢。”凌緢眼眸眨了眨,她第一次来到塞外,是*她十四岁那年,那是她在京城不曾见过的一方天地。 那时,她们将好战的塞外人赶到荒漠以外,去过与周朝友好的塞外部落。 因为荒漠进入风暴期,她们暂时回不去。 她们便与那些爱好和平的塞外人一同相处过一段时间。 唇舌分开,黏腻的银丝勾缠在两人之间,暧昧旖旎。 “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安家。”秦珏歌脸颊陀红,红唇被吻的发肿,泛着盈盈的光泽,看上去秀色可餐。 凌緢滚了滚喉咙,被秦珏歌扣住的手腕又快了几分。 “等这里的战事平定。” “我们还要去游历更多的地方,倒是在找个更适宜居住的地方安家。”凌緢吻了吻秦珏歌的脸颊,她喜欢塞外,可她知秦珏歌不一定适应的了这里的居住环境。 这里黄沙漫天,时不时会有沙尘暴。 水源稀缺。 也没有锦缎,绣房。 既然,她与秦珏歌是妻妻,是一体的,她要找个既适合她,又适合秦珏歌的地方安家。 “听你的。”秦珏歌微弓着腰,迎合着凌緢。 夜色朦胧,客房内,直到烛火燃尽,方才停歇。 ...... 次日。 叮铃铃的铃铛声响起,马车走在漫天黄沙之中,留下浅浅的车轮印记。 一匹高头大马上,凌緢带着斗笠,一袭利落的夜行衣,披着厚重的披风,将靠在她怀中的娇美人捂得严严实实的。美人儿一席轻薄的白纱裙,面纱遮面,还不适应马背上的颠簸,摇曳的腰肢,随着马匹的起伏,摇摇欲坠。 凌緢一手执起缰绳,一手扣住秦珏歌纤细的蛮腰,将她往自己怀中又带了带。她低头,示意秦珏歌环住她的腰,与她靠得更近些。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落马的。”凌緢凑到秦珏歌耳边,安慰道。秦珏歌是第一次骑马,沙漠里不是平底,深浅不一的步子,会让颠簸感愈发强烈。 而且凌緢选的这匹马又是比平常马要强壮高大些,离地的高度让她不免心慌。 第87章 黄沙漫天,前方的路看不清晰,感觉前后左右,都像是一样的路。 风沙过境,掩埋掉了马蹄的足迹,让她们恍若置身在迷雾之中。 “大小姐,少夫人,这块区域我们刚才是不是走过了呀?”吟儿与青儿共骑一马,后面,二丫赶着马车紧跟其后。 “马儿会带我们寻到草原。”凌緢挺直脊背,双腿夹着马匹的肚子,随着马匹的颠簸,一步一步的荒漠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 太阳沿着地平线落下,霞光染红了黄沙,眼前的景象,美不胜收。 “天要黑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凌緢扬起缰绳,翻身下马,又将秦珏歌从大马上抱了下来。 几人麻利的将帐篷扎起。 凌緢点起篝火。 太阳落山后,荒漠上的天黑的特别快,月亮挂上天空,繁星点缀,几人吃了些带的随行干粮。 凌緢将秦珏歌带入了帐篷内。 她手里拿着药膏,秦珏歌皮肤细腻幼嫩,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大腿都摩擦破了皮,如若不上擦药。 明天在骑马,肌肤与马背的每一下摩擦,都会是痛彻心扉的疼。 噼里啪啦的干柴声响起。 帐篷外,青儿正守着篝火,二丫,吟儿,青儿三人轮流值夜。避免篝火熄灭了,引来野兽。 荒漠入了夜,寒气逼人。 此刻,凌緢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浅浅的白雾,好在她喝了些酒,烈酒下肚,让她浑身暖洋洋的。 淡淡的酒香味弥漫在帐篷里。 凌緢剜了一勺药膏,抹在指腹间,掀起秦珏歌的裙摆,去探查她的伤口。 帐篷内,没什么光亮。 凌緢全凭着记忆,去寻找。 冰冷的药膏涂抹在发红的肌肤,带着丝丝凉意,秦珏歌轻哼了声,像只可怜的小狐狸,无力的倚靠在凌緢怀中,冰凉的鼻尖蹭过她的下颚,香软的红唇也贴着她。 像是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外壳冰冷的美人儿,此刻卸下所有防备,将柔软的肚皮展露在凌緢面前,让她心尖一瞬就化开了。 “很疼吧。都磨破了。” “为什么早些时候不说。”凌緢皱着眉,心疼的叹气。早知道就该让秦珏歌坐马车的,细皮嫩肉的娇美人,这下子遭了大罪。 这一路从京城到塞外,虽说路途遥远,可凌緢一直将秦珏歌捧在心尖尖上,一路上生怕磕着碰着她。 眼看着快到塞外了,却让人受了伤。 “想和你一起骑马,看黄沙滚滚的荒漠。”秦珏歌贴着凌緢的脖颈,吻了吻她的脸颊,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荚香气,混杂着黄沙的气息,让她心怀安慰。 指尖触及到一寸寸幼嫩的肌肤。 淡淡的草药香晕染开,混合着沙尘的气息。 隔着帐篷的地垫,她们能感受到黄沙的柔软。不似船上的颠簸,也不似京城的高枕无忧。 在荒漠之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两人相互依偎,用彼此的体温述说对彼此的喜欢。 .... 次日,天蒙蒙亮。 她们再次踏入旅程。 黄沙漫天,太阳从山丘上缓缓升起,尘沙扬起,漫天的飞沙走石。马儿在黄沙中形成径自的一条线,应着风沙往前走着。 凌緢搂着怀中的秦珏歌,任凭风沙吹拂着她们的脸颊。 她掩住耳口鼻,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去寻着前方的路。 正午时分,烈日灼烧。 没有经历过暴晒天气的吟儿,率先经不住,面色一白,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摔落,被青儿扶稳了坐好。 “好青儿,你帮我看看,我的头顶是不是在冒烟啊。”吟儿拽着青儿的手,一张俏脸红的像是苹果般,眼神浑浑噩噩,脑袋沉甸甸的晃着。 “快熟了。”青儿瞥了眼吟儿,淡淡道了句。 “啊。。你记得洒点孜然在吃,会好吃点。”吟儿眨巴着嘴巴,开始说浑话。 凌緢低眸看向怀中的秦珏歌,虽是没抱怨一句,可白皙的脸颊也泛着红,像是在高温中被蒸熟的虾子。 “吃颗清凉丸。”凌緢从怀里掏出白瓷瓶,倒了两粒丹药在掌心,一手掌着秦珏歌纤细的蛮腰,一手挨近她唇边,将药丸顺着她的唇缝给秦珏歌吞了进去。 凌緢掏出水袋,递到秦珏歌唇边,水顺着她的红唇一点点的润开,唇瓣像是枯萎的花朵遇到了春雨的滋润,泛起艳丽的色泽,令人挪不开视线。 “再忍忍,今天我们必须穿过这片荒漠,明天会有沙尘暴,到时候会掩埋掉这里的一切。”凌緢凑到秦珏歌耳朵,低声哄她。 清凉丸发挥了作用,干草香在秦珏歌舌尖弥漫开来,她混沌燥热的脑袋,此刻也恢复了清明,不再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秦珏歌仰头看向凌緢,见她眼神坚毅,脊背挺拔如松,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她脸上一滴汗也没有,像是巨浪中的锚标,给了她们强烈的安定感。 “我相信你,能带我走出去。”秦珏歌垂着眼眸,靠在凌緢怀里,长年在闺房中呆着的秦珏歌,哪里遭过这样的罪。她低估了塞外环境的艰苦,但她从未低估凌緢的能力,她相信凌緢,哪怕是前方有万丈悬崖,凌緢让她跳下去,她也会义无反顾的陪着凌緢。 “睡会儿,保留体力。”凌緢搂着秦珏歌的腰,手掌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怀里的娇美人。 一阵阵黄沙袭来。 凌緢加快了马儿行进的步伐,她在追赶着太阳。要在太阳下山前,离开这片荒漠。 风沙划过,她抬眸,看到了展翅高飞的鸟儿。 闻到了潮湿的气息。 沙沙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是草被风吹过的声响。 她兴奋地拽紧了缰绳,马儿开始扬蹄,在黄沙中不停狂奔,卷起黄沙,从荒漠到草原,中间隔着一道泾渭分明的河流。 马儿踏过浅浅的河流。 溅起水花,哗哗的水声,与沙沙的风声,像是奏响了草原迎接她们到来的乐章。 “珏歌,醒醒,我们到了。”凌緢垂眸,覆在靠在她怀里浅眠的秦珏歌耳边,轻声说道。 此刻,她欢愉的架着马儿,将身后的三人抛远了一段距离。 她想带秦珏歌一人,去往草原的深处,感受草原的美好与壮丽。 第59章 到了 第五十九章 太阳下山,落日余晖与草原的美好一并落入眼帘。昏黄的落日,将草木染上一片橘色。 鸟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牧羊的咩咩叫唤声。 凌緢翻身下马,将秦珏歌从马上抱了下来。 牵着秦珏歌的手,往羊群中走去。 “你见过羊群吗?” “羊群成群结队,会跟着为首的羊一起走。” “你看那边,有一只牧羊犬,会将走丢的羊给撵回队伍里。”凌緢拉着秦珏歌的手,兴奋的说着。 余晖将她的脸上染上一抹橘光,她眼眸亮晶晶的,仄仄生辉。 “我还是头一次见着。”秦珏歌笑,狐狸眼弯弯的,古语常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之前为了些凌茫冲的生平,与凌家旧部交谈过,从他们口里说出的大漠,塞外,与她亲眼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这份惊艳与壮美,是用文字无法表达的。 一望无际的草原,像是能容纳百川的大海,没有尽头,养育着苍生万灵。这里,人变少了,引入眼帘的都是美景,还有与蓝天相伴的动物。 咩咩咩。。 在羊群的咩呀中,两人踩着厚重的草,漫步走着。 “这里的四季都会是这样吗?”秦珏歌温声问。 “不会,这片草吃秃了,牧民们会将它们赶到下一片草原去。” “入了冬,这里也会是白皑皑的一片,可到了春季,春风过境,草原的草又会疯狂的生长起来。” “它们很顽强。”凌緢半眯着眼眸,摘下一个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狗尾巴随着她走路的起伏,上下起伏着,连带着她眼尾的刀疤上扬着。眼前人率性洒脱,就像是这野草般,野蛮生长,不死不休。 秦珏歌拽了拽凌緢的衣袖,凌緢低头,对上秦珏歌那双明媚的狐狸眼,娇美人从暑气中清醒过来,像是从沙漠里救活的花朵,明艳娇媚。 凌緢心口一怔,叼着的草被人拔走。 刀眼不解的眨了眨,唇角落在一片柔软,清浅的花香弥漫在开来,她的心砰砰跳动了两声,娇软的身体随之覆上来。 玉藕般的手臂主动环住了她的脖颈,淡淡的凉意,像是白玉熨烫着她的心尖。 舌尖交缠,耳畔是呼呼作响的风声。 怀里是温热香软的娇美人。 夕阳落在她恬静的眉眼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柔,她忍不住紧紧抱住秦珏歌,两人的心脏频率一致的跳动着。 诉说着,对彼此的喜欢。 抵死的纠缠。 第88章 马蹄声渐近,凌緢不舍的与秦珏歌分开唇瓣,两人分开时勾出暧昧的银丝,秦珏歌狐狸眼蒙上一层水雾,微扬着下巴,似还要与她讨吻。 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口干舌燥。 可又因为顾忌有外人,强压住心头的旖旎,环着秦珏歌的腰身,轻拍了拍她,低眸在她耳边,悄声道了句。 “她们跟上来了。” “嗯。”秦珏歌轻应了声,像是从鼻尖出的气音,犹如刚出生的小奶猫,挠在凌緢心尖。 真是个小妖精。 自从与十一见面后,秦珏歌似破开冰霜,展露出冰山下的熔岩。像是一团明艳的火,撩拨着她的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心痒难耐。 好在在过几日便到驿站了。 到时候,在与秦珏歌好好温存缠绵一番。凌緢就像是今日不早朝的君王,此刻,将来塞外的重任抛之脑后,满心满眼都只有妖娆娇媚的秦珏歌。 好想将这样的秦珏歌就地正法。 太阳落山。 天气骤降。 没了白日的燥热感。 见到碧蓝色的湖泊,听见潺潺水声,她们把营帐安在了湖边。 三匹马儿被青儿照料着,在湖边饮水。 吟儿和二丫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草原,疯跑着,不知去了何处。 凌緢与秦珏歌并肩靠在石头边,湖面吹来的风带着草原夜晚的凉意,凌緢将厚重的狐裘披到秦珏歌的身上,将烧热的手捧炉递给了秦珏歌。 秦珏歌看着手捧炉,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暖炉的温度在她的掌心晕染开,她回忆起华伦山与凌緢的相遇,凌緢看似放荡不羁,实则内心热忱,怀着满腔热血。 “你的玉箫,怎么不见你带着身边?”秦珏歌忽而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凌緢时,问道。 “...”凌緢不知秦珏歌为何突然问起玉箫,眼神有一瞬的闪躲,被秦珏歌捧着脸,与她狐狸眼对视,她能从秦珏歌黑瞳里倒映出她的慌张。 “不要欺骗。” “其实,被我当了。”凌緢眼神闪烁了一下,想起被她送去当铺的玉箫,又想起那个王爷府里骄纵的公主,悠悠的叹了口气。 “是因为我吗?” “你救下我时,当了家传的玉佩,为了养活我,又当了玉箫。” “其实不是为了养活你,你很好养的,吃的也不多。”凌緢觉察出秦珏歌落寞的眼神,和略显难过的语气,她的心口也隐隐发疼。 她不希望秦珏歌内疚,或者难过,或者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 遇见秦珏歌,就像是她迷茫彷徨人生的一道光,无论前路有多坎坷,艰辛,都会与她相互扶持,并肩往前路走。 “珏歌,不管是玉箫,还是玉佩,我都不在乎。” “我身边有你就够了。”凌緢抓住捧在她脸颊的双手,十指紧扣,顺带将秦珏歌拉入怀中,披上狐裘,将秦珏歌紧紧裹住。 两人的身体贴靠在一起,脸挨着脸,像是冷冬里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等夜深了。 营帐内,烛火摇曳。 地上寒气重,凌緢铺好被褥,又将手炉烧的滚烫,放到被褥子里,熨烫的温暖后,示意秦珏歌钻进被子里。 秦珏歌褪下外衣,裹着单薄的中衣睡了进来。 秦珏歌手脚冰凉,碰到凌緢温热的身体自然的靠近,将冰凉的脚踩到了凌緢的脚背上,环住她的脖子,贴着她的颈窝,像是寻着热源去的小动物。 秦珏歌闻到凌緢身上好闻的皂荚清香味,忍不住吻了吻她的下颚。 凌緢感觉下巴一阵冰凉,对上秦珏歌噙着笑意的狐狸眼,心口一荡。她侧过身,回搂住秦珏歌纤细的蛮腰,温热的手掌贴着秦珏歌的脊背,抚摸上她的蝴蝶骨。 隔着单薄的中衣,她摩挲着秦珏歌蝴蝶骨交汇处的那颗红痣。 酥麻的电流传遍秦珏歌周身,她鼻尖碰了碰凌緢鼻尖,与她四目相对,眼底满是温存。 “好冷。” “娘子,你故意撩我。”凌緢滚了滚喉咙,眼神沉了沉。 “不信你摸一下。”秦珏歌用冰凉的手背碰了一下凌緢敏感的腰腹,被凉的一激灵,凌緢倒吸了口气,敏感的缩了缩。 “你别惹我。”凌緢呼吸一滞,抓住秦珏歌冰凉的手,双手交握,恪守本分的帮她暖着手。两人的关系好像一下回到了刚救下秦珏歌时。 她有些拘谨,秦珏歌故意撩拨她。 “这叫惹你啊。”秦珏歌嗓音缱绻,带着笑意。如钩子般牵扯着凌緢的心。 她没有初救下秦珏歌时,那么好的定力,尝过秦珏歌的美好,惦念着她,渴求着她。 “嗯。”凌緢轻哼了声,从鼻腔发出的声音,她的呼吸都快了几分。 营帐单薄,挡不住严寒,丝丝缕缕的寒气透过缝隙,无孔不入,烛火被风吹得晃了晃,像是要熄灭了。 “那这样,算什么?”秦珏歌蜻蜓点水的将吻覆在凌緢唇上,然后又慢慢的移开,狐狸眼带着媚意,直勾勾的盯着凌緢,写满了对她的爱意。 “珏歌,娘子。”凌緢唇角残留着秦珏歌的香气,浅浅一吻,足以让她心猿意马。可她知道,这里不是能够亲密的好地方。况且,秦珏歌只是想撩拨她而已,想看她窘迫,想吃吃不着的窘迫。 她嗓子哑了哑,盯着秦珏歌,忍不住拆骨入腹的冲动,幽幽道了句。 “我们只有这一个被褥。” “那你都吃掉,就好了。”秦珏歌嗓音诱惑,像是诱惑水手靠近的海妖,一念万劫不复。 凌緢耳朵嗡嗡发出耳鸣,她舔了舔被秦珏歌吻的有些发麻的嘴角,被秦珏歌捏着下巴,往被子里带去。 呼呼作响的风,吹着茂密的绿草。 值夜的青儿往火堆里,又扔了几块干柴,火苗子被风吹的窜动的摇曳,火蛇子吞吐着。 她看了眼凌緢与秦珏歌的营帐。 前一秒还是有亮光的,就在她投射过视线的那刻,瞬间熄灭了。 似营帐主人杜绝任何人的窥视。 ..... 又是几天,穿过草原,终于抵达了塞外驿站。 驿站的领事,见着凌緢时,眼底涌上欣喜的神色。与随行的护卫一同上前,去迎。 “凌将军,好。” “凌将军,您好记得在下吗?” 领事是个年轻女子,是塞外人,皮肤黝黑,五官张扬,身形比周朝人矫健,高挑。 “您是?” “卓玛。”卓玛唇角裂开,露出一口白牙,从脖子上掏出一串狼牙项链,递到凌緢面前。 “我想起来了!”凌緢难掩脸上的激动,再看向卓玛时,眉眼飞舞。 “你的那条呢?”卓玛笑着问。 “放在家中了,之前一直带着。”凌緢唇角勾笑解释道。做山野猎户的那一年,她一直带着那枚狼牙项链。 凌緢感觉手被人轻轻牵了牵,温润的触感令她熟悉,她下意识的回握过去,将跟在她身后的秦珏歌给亲昵的搂了搂。 “是不是站久了,累了。”凌緢温柔的看向秦珏歌,语气温柔。见秦珏歌小幅度的点了点下巴。于是看向卓玛,道了句。 “卓玛,外面风沙大,我们进去再说。” “好好,随我这边来。” “给你们准备了好酒好菜。”卓玛大手一挥,命护卫接下来她们的行囊,带着她们穿过木栅栏围成的小道,往蒙古包内走去。 “她是谁?”秦珏歌嗓音悠然,好似不经意的问。 “你说卓玛吗?”凌緢低眸,看向与她十指紧扣的秦珏歌,白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四处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嗯。”秦珏歌指尖勾了勾凌緢的掌心,狐狸眼眨了眨,意味深长的看着凌緢。 第60章 喜欢的人 第六十章 秦珏歌很少用这种打量的眼神看她,看的她有些发憷,她小口咽了咽口水。 回忆起与卓玛儿时的记忆片段。 那时,她与父亲刚到塞外边关,那是与塞外的关系紧张,两边兵马已经集结在边界线上,安营扎寨,箭在弦上,大战一触即发。 卓玛的母亲是周朝人,父亲是边塞人。 父亲战死后,卓玛随母亲生活在周朝边关,因为熟知塞外的地形,又懂两国语言,十三岁的卓玛成为了她们的探子。 卓玛骨子里流淌着边塞人的血,骑射围猎很厉害。从小长在马背上,与从京城来的凌緢差不多年岁。 两人便玩闹在一起。 为了追逐一只野鹿,两人一时忘形,往林子深处去了。 等回过神,天色全暗了。 卓玛对林子了解,可那夜林子里起了雾气,狼嗷声在寂寥的夜晚格外森冷恐怖。沙沙风声作响,狼群从林子里窜出,马匹惊得呼啸着,翘起橛子,凌緢紧勒住缰绳,后背濡出一层湿汗。 五六只成年狼,鼻息喷出白雾,冷森的眼,盯着两人,透着野兽的寒气。 第89章 卓玛也是头次见到这般阵仗,两人对五六头狼,没什么胜算。 受惊的马匹不听使唤,凌緢扬了几次缰绳,马匹都不待动弹,完全被狼的气息压制,失去了求生的本能。 “卓玛,我们就杀那只头狼。”少年时期的凌緢,眼眸一沉,对向那只发号施令的头狼,投射过同样冷峻的眼神。 “好。”卓玛踢着马背,一跃而起,拉足了弓,朝着头狼的方向射去。 飞箭带着穿破空气的气流声,咻的一下,窜了过去。头狼灵巧的跃起,朝着两人飞扑了过来,躲过了那只箭。 头狼的速度极快,而且其余几只也很有进攻节奏,分别从左右两边,包抄凌緢和卓玛两人。 卓玛的身型比同龄人高大,凌緢也因为长期习武,身手矫捷。两人一左一右,互相掩护着。 飞箭四射而出,将几只狼击退,无法靠近。 两边僵持不下,凌緢看着所剩无几的箭羽,又看向累的喘气的卓玛,体力消耗太大了。 此时,见她分神,一只狼飞身蹿了出来。 卓玛拔起最后一只箭羽,射了过去。 箭羽穿过狼的后脚,狼哀嚎了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窜到了狼群末尾处。 “卓玛,你先走。”凌緢看向卓玛空了的箭矢,冷声道了句。 “不行,阿緢,我们一块来的,必须一块回去。”卓玛从腰间抽出匕首,眼神里流露出少年人的执着。 狼群再次扑了上来。 凌緢将剩余的四只箭羽架在弓上,四箭齐发,击退了掩护头狼而来的狼群。 借此机会,卓玛抬起匕首,与朝她扑来的头狼正面交锋。 卓玛身姿矫捷,匕首抵住头狼的锋利的犬齿,头狼气势汹汹的将她压翻在地,森冷的气息弥漫在卓玛周围,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锋利的爪子刺破她的肌肤,血一瞬沁出,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周遭的狼群,更疯狂的反扑。 生死就是一瞬。 “阿緢,趁着现在。”卓玛大喊一声。 头狼眼神闪烁,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卓玛以身为饵,将它吸引住,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凌緢悄无声息的游窜到了它的身后,想跑时,为时已晚。 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头狼的后颈。 头狼嗷呜了一声,哀嚎着,被凌緢揪住后颈,重重的甩了过去。挡住了还要上前的狼群。 头狼抽搐了片刻,身体无法动弹。 凌緢抬着匕首,眼神狠戾,如野兽般直视着狼群。 狼群见状,纷纷往后退去,消失在丛林之中。 少年人手臂止不住的抖动着,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了起来,一时间泄了力,凌緢脚一软,坐靠在了地上。 与伤了手臂的卓玛背对背的靠着。 月色下,少年人看向被她们杀死的头狼,一切恍惚的如同一场噩梦。 这一刻,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她们第一次狩猎到狼,凌茫冲为她们打造了两枚狼牙项链,戴在少年人的脖颈上,预示着两人的成长。 ...... 凌緢将儿时与卓玛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与秦珏歌听。 秦珏歌听后,点了点下巴,看向凌緢。 “所以,那枚狼牙项链是因为是凌将军亲手做的,所以一直戴着。” “自然。”凌緢眨了眨眼,肯定的回道。她觉得,秦珏歌面色沉静,态度不冷不热。这时,顺着娘子的话说,肯定是没错的。 两人进了营帐内。 这里的设施相比野外好太多了。 草垛子搭成的矮床,上面铺着柔软厚厚的羊毛垫子。屏风后隔出了淋浴区。旁边架着伏案和蒲团。 凌緢放下行囊,就去抱秦珏歌,觉察到她的情绪不高,她便去哄人。 “娘子。” “做什么?” “你累不累,要不要先补补眠。” “不用。” “想吃些什么?” “我吩咐人给你准备。” 凌緢像只大狗,扑到秦珏歌身上与她紧贴在一起,没有想要放开秦珏歌的意思,手也没规矩,一下子去捋秦珏歌耳边的碎发,一下子又往人下巴处不轻不重的挠一下。 惹得人冷着眼倪她,她也不知分寸。 反倒是更放肆了,掀起秦珏歌的面纱,贴着她的脸颊,含住了她的唇。 淡淡的花香味溢出,她抱着秦珏歌的腰,将她搁在伏案上,双手撑着伏案,仰着脸,吻她。很细腻的吻,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舌尖舔着秦珏歌的唇瓣,一点点的,细腻的与她的舌纠缠,鼻尖蹭弄到一起。 秦珏歌吹了冷风,脸颊冰冰凉凉的,被凌緢的气息,一点点的捂热了。 “凌将军,该用午膳了。” 帐篷外,卓玛的声音响起,不同于少年时,带着年轻人的浑厚,对凌緢的恭敬。 是啊,她们早就不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凌緢想到回句好,可两人的唇刚分开,脖子被一双玉藕般的手环住,柔软的唇再次贴上她。 凌緢猝防不及,往后靠了靠,坐到了身后的蒲团上。 秦珏歌推着她的肩,坐到了她的腿上,红唇至上而下,含住了她唇。舌尖挤进她的潭口,与她纠缠在一起。 水声啧啧。 帐篷内,陷入旖旎暧昧的氛围中。 门外,卓玛站了片刻,不见回应。 又喊了声。 这次,门帘被掀开了,对上凌緢的眼眸,卓玛脸上漾出笑意。 “凌将军。” “卓玛,别叫我凌将军了。喊我阿緢就好了。” “不行,军规铁律,不得违抗。”卓玛眉眼一横,挺直了腰背,一字一句的说道。 凌緢看着卓玛,想起儿时的卓玛,又看向对她恭敬有加的卓玛,自知两人的关系是回不去了。 她的手臂被环住。 秦珏歌挂着面纱站到她的身侧,与她挨靠在一起,柔弱无骨的像是一缕拂柳。 “凌将军,想必这位就是大夫人吧。”卓玛抱拳,恭敬行礼。 “对,是我的妻子,秦珏歌。”凌緢介绍着身边的秦珏歌与卓玛认识,说出妻子的时候,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流露出幸福的甜蜜。 “卓领事,你好。”秦珏歌狐狸眼掀起,语气温柔,维系着大家闺秀的端庄。早就不是,门帘之隔的刚才,将人按在蒲团上,勾缠亲吻的孟浪模样。 凌緢看向假正经的这人,轻咳了咳。 她掌心一痒,被猫儿似的爪子挠了挠。对上秦珏歌意味深长的眼神,凌緢耳朵微微泛起红。这人好大胆,当着别人的面,就敢与她做些小动作。 好在卓玛正气凌然,对两人私下的拉扯,全然不觉。 领着她们往主营走去。 “你呢?可有好的归宿。” “没有。”卓玛摇头。 凌緢感觉小拇指被人拽了拽,环着她的人,眼神冷然的倪着她,看得她如芒在背。 两人刚就卓玛的事情讨论了一下。 秦珏歌说卓玛喜欢她,凌緢听闻笑的眼泪快掉出来了,摆手说不是。她觉得秦珏歌这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见谁都觉得喜欢她。 之前居然还说女帝喜欢她。惊得她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好在女帝大婚了。不然醋坛子秦珏歌定是与她没完没了的复盘她儿时与周卿舒的那些个事情,细枝末节,都要知道,一字不落。 就差要写本她与女帝的二三事的传记了。 这次有扯到她与卓玛身上,她与卓玛就是有过命交情的好战友。 哪来的那些个儿女情长。 况且这么多年未见,两人的性格也被岁月磋磨的变了。 主营内。 凌緢与秦珏歌坐在主桌。 卓玛和副将领坐在右侧,吟儿,青儿,二丫坐在左侧。 一道道佳肴依次摆上桌。 将士们将烤全羊抬了上来,卓玛挽起袖口,拿出匕首,在火上撩了撩,然后动作熟练的分解着全羊。 将最鲜嫩可口的部位,片成一盘。 递到主桌的凌緢面前。 凌緢品尝着鲜嫩多汁的羊肉,与周朝的家羊不同,这里的羊生长在草原上,吃起来带着一股青草的气息,一点腥膻味也没有。 凌緢挑了块不油腻的递到秦珏歌碗里。 秦珏歌撩起面纱,小口咀嚼,吃相端庄优雅,像是河边浅浅喝水的小鹿。凌緢看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缱绻的爱意,也没有掩饰。 直白的落在旁人眼里。 卓玛举起酒杯,对向凌緢。 “凌将军,我敬你。” “敬你不辞千里,来到我们这苦寒之地。” “卓玛,你我无需这般客气。”凌緢看向卓玛,与她碰杯,仰头喝掉了杯中的烈酒。再次与卓玛相见,卓玛的客气与生疏,像是刻意与她拉远了距离。 明明,在两人初见时,她还未认出卓玛,卓玛便将儿时之时与她坦露。 第90章 卓玛不语,仰头将杯中酒喝干净了,往下扬了扬,示意自己喝光了。 一来二去,两人喝了不少酒。 卓玛挥手,撤下了随从和副将。 而吟儿,青儿,二丫吃饱了便跑没影了。 草原辽阔,少年人怎会安分呆在帐篷里。 主营里,只剩下她与凌緢和秦珏歌。 凌緢喝的微醺,面色红润,烈酒入口辣,后劲足,好久没喝。凌緢有些不适应,脑袋晕乎乎的,靠在秦珏歌肩上,像是没了骨头般。 “卓玛,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怎么不见你阿娘。” “我阿娘三年前就病逝了。”卓玛垂眸,提起阿娘,眼底满是感伤。 凌緢心口被牵动,想起她的父亲,只觉两人同病相怜,举杯又要与卓玛共饮,手腕被微凉的指腹按了按,对上秦珏歌颇有警示的狐狸眼,凌緢悠悠的收回了手。 “你怎么会当上驿站的领事。”凌緢支着下巴,对卓玛这几年的变化觉得好奇。 “多亏郝大人的举荐。”卓玛抱拳对向远方,沉声道。 凌緢点了点头。 郝宏伯久居塞外,对边塞人和周朝人一视同仁,提携了不少边塞人。 “喝点茶水,醒醒酒。”秦珏歌将杯盏递到凌緢面前,温声道。 凌緢接过,仰头喝了,淡淡的茶香味四溢,她垂着眸,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脑袋被微凉的手拖着,轻轻摆到秦珏歌肩头,靠着。 她仰起下巴,看到面纱下,秦珏歌的红唇抿成一条缝,看不出喜怒。 “阿緢与少时不一样了。”卓玛看向凌緢,在秦珏歌面前展露出的温顺乖巧,心底被触碰了一下,感叹道。 “等你有了娘子就知道了,事事都要以娘子为先。” “还忘了问,卓玛,你是喜欢女子吧。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凌緢笑着看向卓玛,听见卓玛唤她阿緢,一瞬像是回到了儿时,两人也曾亲密无间,是生死之交。 “是。”卓*玛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嗓音很低,潜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阿緢醉了,都是醉话,卓玛大人别放心上。”秦珏歌掀起狐狸眼,波澜不惊,对上卓玛恍惚的眼神,嗓音轻柔如一缕和煦的风。 “醉话才是真言。”卓玛笑,看向凌緢的眼神透着伤感。 “我们告辞了。谢谢卓玛大人今夜的款待。”秦珏歌将醉猫凌緢扶起,凌緢软趴趴的无力靠在秦珏歌肩膀上。秦珏歌有些吃不劲,搂着凌緢的腰肢,将她费力的固着。 “需要我帮忙吗?”卓玛问。 “不必了。”秦珏歌搂紧凌緢的腰肢,将她护在怀中,完全的母鸡护犊子的样子。 卓玛垂眼,看着眼前的女人,是典型的周朝女人,身若拂柳,纤细苗条,肌肤塞白似雪。不似她们在马背上长大的塞外女子,肩宽高大,豪迈矫捷。 雪纺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从凌緢痴恋的眼神不能推测出,女人容貌倾城,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 卓玛没有接触过这类女子,她在塞外长大,边塞的女人全是与她这般,喝着烈酒,骑着野马。 儿时,她问过凌緢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那时的凌緢,肆意张扬,热烈的像是悬挂在塞外,不落的太阳。 凌緢说,先安国,在安家。 她要拿下塞北这场战役,得到先帝的信任,获取更多的筹码,才能替帝女夺下这帝位,扭转这乾坤。 是的,她做到了,可她却在帝女登基后,消失了。 郝宏伯找遍了大江南北,没有找到凌緢,可五年后,凌緢又出现了。 一切的蹊跷来不及细想。 秦珏歌已经搂着凌緢离开了主营。 第61章 无声的陪伴 第六十一章 月色洒落在草原的每一处。 草原上的风很大,入了夜,风吹起草垛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入了夏的草原,气温不高。 吐出的气息在空中散出白雾。 除了主营,凌緢感觉到冷意往脖子里钻,她像只晕乎乎的大狗,枕着秦珏歌的颈脖,嗅着她身上独有的花香味,鼻尖示好般的蹭了蹭。 感觉到软香在怀,她深深吸了口,秦珏歌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双手自然的搂着秦珏歌的腰肢,在她耳边呢喃道。 “娘子,我的头好晕。” “你怎么变成了两个。” “我有两个娘子了。” 秦珏歌听到两个娘子,心尖拱起一团无名火,她捏着凌緢的脸颊,狐狸眸透着几分威胁的警示。 阴恻恻的,连带着刮在脸上的风,都透着一股渗人的凉意。 凌緢打了个酒嗝,只觉得酒醒了一半。 歪着脑袋,想要自己走。 可还没走两步,天旋地转的飘忽感,让她感觉脚下踩着棉花,踉跄着就要摔倒,被一双柔软的手给扶住。 这次被秦珏歌抱了个满怀,两人身高相近。 风吹过她的耳鬓,秦珏歌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月光洒落在她们身上,增添了几分独有的浪漫。 “娘子,你好美。”凌緢不加掩饰内心的渴望,隔着单薄的面纱,捧着秦珏歌绝美的面容,认真的欣赏着。 月光下穿着白衫裙的女人,犹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静谧端庄,盈不可握,遥不可及。 秦珏歌红唇微抿着,对上喝醉的凌緢,想起卓玛那句醉后吐真言,心中闷闷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 营帐外,空无一人。 漆黑的天空上,繁星点点,与绿色的草原划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几个营帐里亮着灯,透过厚厚的布料,光线泄出屋外。 时不时,从马棚里传来马儿粗浅的喘息声,和马蹄踏着草垛子的声响。 秦珏歌废了些力气,把凌緢带回营帐里。 凌緢靠趴在伏案上,仰头看向营帐顶端,花色的布料碎花,一根根的支架像是无数的圈在绕,晃得她天晕眼花,很是难受。 好久没喝过这么烈的酒。 身体适应不了,头晕的难受,她蹙着眉,脑袋突突的疼。 一只温柔的手掌着她的脸,将她贴在自己的肩膀上,浑身绵软的凌緢被人轻轻拍抚着背,帮她捋着沁入血液里挥散不去的酒气。 “难受。”凌緢吐出一口浊气,全是酒意。 “喝点水,醒醒酒。”秦珏歌将碗抵到凌緢唇边,低声哄。 “不喝。”凌緢垂眸,眼睫颤动着,她胃里此刻翻江倒海,如果喝了水,只怕今晚吃的都要全数吐出来。免不了折腾秦珏歌。 “要不要请医官看看?”秦珏歌还是头一次见着凌緢喝的这般大醉,之前喝醉了,没有失去行动能力。可此刻的凌緢,靠在她怀里难受的喘着气,明艳的五官拧成一团,像是努力挣扎着想从酒意中清醒过来。 “不用。”凌緢意识还尚清醒,只是脑袋晕的发昏,她觉得自己不能仰着。血液集中在脑袋,发昏的厉害。 于是,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脑袋抵着地面,成一个跪拜的姿势。 被秦珏歌捞回怀里,让枕在她的腿间,脸贴着秦珏歌柔软的小腹,感受到因为秦珏歌清浅的呼吸,小腹的蠕动感。 身体像是在大海中飘着的抚平,随着秦珏歌的呼吸,时起时落。 秦珏歌温柔的抚着她的背,乌黑的长发划过她的脸颊,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 不知过了多久。 油灯的光隐隐微弱,凌緢从混沌的思绪中找到了些许清明。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抬起眸,对上那双温暖明媚的狐狸眼,心尖泛起一股热意。 秦珏歌拍抚背的手没有停,一点点的帮她顺着酒气。 让她像是回到了儿时,第一次染了风寒,整个人烧的昏昏沉沉的,母亲就是这样,守着她,照料着她。 秦珏歌好温柔,像是一缕和煦的春风。 滋润着她的心田。 好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被人认真的关爱着,用令人舒适的方式,一点点的将她的心融化。 “好些了吗?”秦珏歌摸了摸她的脸颊,温声问。 “好多了。”凌緢将脸埋在秦珏歌怀里,舍不得醒,秦珏歌的怀抱太温柔,她的声音太好听了,就像是一场迷醉的幻梦。 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好的秦珏歌。 是因为上天怜悯她孤苦无依,所以特意派秦珏歌来将她解救吗?她没有家人了。血缘至亲在五年前离开了她。 自此后,她连自己的名字也失去了。 “娘子,珏歌。”凌緢将秦珏歌的名字在唇边反复呢喃着,她好喜欢秦珏歌,喜欢与她呆在一处。喜欢看她笑,也喜欢看她情动时脸上旖旎的神色。 那是独属于她一人所有的秦珏歌。 “好些了,喝口水。”秦珏歌看着凌緢干裂的唇,温声道了句。 凌緢点头,浑身没骨头的靠在秦珏歌怀里,任由她舀了一勺水,喂她喝。好久没有被这样照料过了。 第91章 以前随父出征,刀口舔血,剑伤,钝器伤,磕碰伤,她连眼皮都不带眨。 可现在,不一样。 就像是脱去了坚硬的外壳,露出内心脆弱的一面。 只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柔软与软肋。 清甜的水下肚,她感觉浑身的酒气散了不少。 “娘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凌緢说话,舌头还有些打结,磕磕绊绊。 “估摸着是寅时。” 草原不似京城,没有人在路上打更。 不知是何时。 只看着将灭不灭的油灯,秦珏歌推算出了时间。 “你照顾我了这么久。”凌緢起身,看到秦珏歌被她枕得凌乱的裙摆,心中五味杂陈。秦珏歌就这么直着腰,任由她枕了两个时辰。 “我们回榻上睡吧。” “好。”秦珏歌应着,刚想起身,可腿上的麻意灌入全身,她蹙了蹙眉,素手轻捶着不能动的腿,缓解着身体的不适感。 “抱歉。”凌緢垂眸,像只可怜的大狗。眼巴巴的看着秦珏歌。 秦珏歌纤弱如拂柳般,被她枕了两个时辰,如坠千斤巨石,定是会不舒服。 “知道心疼我,以后便不要喝这么多酒。” “伤身。”秦珏歌掀起狐狸眼,寡淡的看着凌緢,嗓音悠然,像是学堂里的老夫子,教导犯错的孩童。 “知道了。”凌緢咬了咬舌头,酒气在两人说话间散去了不少。 她弯腰,将靠在伏案上的秦珏歌一把抱起,秦珏歌猝防不及,轻呼了声,下意识环住了凌緢的脖子。 “你当心。”秦珏歌靠在凌緢怀里,低声喊了句。 两个时辰前,这人还歪歪扭扭,跟个醉猫似的。 眼下,不知能不能行。 到时候,将两人都摔了,可怎么是好。 秦珏歌这般想着,拽着凌緢肩侧的手,紧了紧,浑身绷的僵硬,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凌緢的脖子上。 痒痒的。 像是被蚂蚁在啃噬。 “我酒醒了。” “我来服侍娘子。”凌緢低眸,吻了吻秦珏歌的脸颊,安抚着秦珏歌的情绪。将娇美人抱上塌,主动帮她揉着发麻的腿。 秦珏歌倚靠在她的怀里,任由她造次。 酒醒了的凌緢,恢复了以往沉稳的性子,秦珏歌心尖像是被触动了一下,她捏了捏凌緢的脸颊。 凌緢感觉脸上一阵微凉,萦绕着好闻的花香。 她抬眸与秦珏歌对视。 秦珏歌狐狸眼底蕴含着缱绻的温柔,嗓音低低的道了句。 “偶尔可以喝些酒。” “允许你放肆。” 凌緢心口被陡然撞了一下,她明白秦珏歌的意思。她们从京城一路来到塞外,凌緢这一路上心都提着在,她对塞外的战事了解不多,对她们的未来也很迷茫。 眼前的路,像是被大雾遮挡。 对未来没有底气。 可因为有秦珏歌与她相互扶持,方才咬着牙,一路走来。 特别是行在荒漠的两日,会困死在此处的想法也一直在凌緢脑海中绕,可看到怀里的秦珏歌,她咬着牙,有了一定要走出荒漠的信念。 好不容易来到了驿站。 遇到了儿时的旧友,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宣泄出来,难免开心的喝多了几杯。 眼下,醒来后,身体虽又不适,可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都被宣泄出来了,就像是关在心底的孩童,被放出来,而后又被秦珏歌贴心照料过,安心睡下了。 “娘子,对我真好。”凌緢心口暖意横生,抱着秦珏歌,压低了身子。 四目相对,情意流淌在眼神之中。 凌緢吻上秦珏歌的唇,口腔里还带着淡淡的酒香。秦珏歌的唇柔软,贴着她的唇,舌尖交缠,流连忘返。 ... 次日。 卓玛一早便命人为从京城而来的几人送上早膳。 浓郁的酥油茶飘向。 凌緢鼻尖动了动,有了饿意,将怀中还在熟睡的人儿捞起。 娇美人乌黑的长发如墨,从她的胳膊上散开,像绸缎似的,白皙肌肤上的点点红痕,像是雪山上落下的红梅。 看的凌緢喉咙一涩,昨晚的一幕幕犹如回马灯,在她眼前闪烁。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在情毒发作之外,这般主动的秦珏歌,与她勾缠,耳鬓厮磨,似久违的恋人。 可两人明明每日都呆在一起。 秦珏歌的爱意中,透着几分偏执与执着,狐狸眼底的火光,好似要将她烧成灰烬。 凌緢的颈脖被人主动环住,温热的气息浮于她的脸上。 “娘子,起床了。” “困。”秦珏歌嗓音沙哑,像只娇媚的猫儿。 “今日我们要随卓玛去往边界,了解一下地形。”凌緢贴着秦珏歌的耳廓,将娇美人抱起,熟练的替她宽衣。 柔弱的美人儿,腰肢不赢一握,触及到的肌肤雪白滑嫩。 美人儿钟爱素色白衣,与绿油油的草原,碧蓝的天空相得益彰。 草原的白日,太阳烈的很。 晒在头顶,将人烤的晕乎乎的。 凌緢与秦珏歌同骑着一匹马儿,马儿被她驯得服帖,垂着脑袋,任她扯着缰绳,行进着。 秦珏歌应该这些时日的长途奔波,适应了马背。 随着凌緢的动作,身子随着马背起伏着。 面纱随风飘曳,美不胜收。 快到了边界,血腥味弥漫在周遭,让人能感觉到边界之隔的两边,一边战火纷飞,一边安宁和乐。 女帝登基后铁血手腕,将周朝上下打理的很好。 与边塞的关系也处理的不错。 只可惜,边塞老首领突然暴毙,三子一女展开了残酷的夺位之路。 这不禁让她心怀感伤,想起五年前,亦是周朝先帝驾崩后,亦是如此。 “阿緢,喝口水。”秦珏歌觉察到凌緢情绪的失落,拍了拍她的腿侧,将水袋子递到她的手里。 两人挨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带给对方的温度。 就像是心贴着心。 “凌将军,别再往前了。”卓玛大声喊了句。 凌緢扼住缰绳,马儿随之停了下来。 草原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四周荒芜一片,秃鹰盘旋在头顶,一股寂寥感扑面而来。这里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比起京城的繁华安乐,是两处割裂的世界。 凌緢翻身下马,牵着马儿,沿着两国的边界,去探查着边塞的情况。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这里。 故地重游,不再是两国为了守护各自的家园,兵戎交锋,而是边塞人为了夺位,开始自相残杀。 杂乱的脚步声和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马儿受惊似的仰起蹄子,独自坐在马上的秦珏歌纤腰摇曳,凌緢赶紧拉着缰绳,翻身坐上马,去控制着受惊的马儿。 马儿原地踩踏着蹄子。 坐上马,视野辽阔,凌緢看到不远处一队军队骑着马,追赶着一群难民。难民衣衫破损,妇孺居多。 跑得慢得几人被边塞兵抓走。 长矛落下,凌緢本能的遮住了秦珏歌的眼睛,将人调转着身子,抱入怀中。不让她去看这般血腥的一幕。 “边塞战火不断,不少流民会往我们这边逃难。” “陛下仁厚,接纳所有边塞的流民,并给她们提供吃食,和安置所。” “只要流民过了边界,塞外兵便能不能追赶了。”卓玛骑着马跑到凌緢身边,眼神冷峻的说道。 凌緢垂着眸,看着跌跌撞撞往这边跑的难民,有个抱个婴儿的女人,长发枯乱着,黝黑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红。 女人跑在一群难民的前面,边界近在咫尺。 凌緢注意到一个骑马的士兵,抬起手里的弓箭,弓续满了,拉的绷直,箭口对向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 凌緢懂得士兵的心理,这是围猎鹿群是会用到的战术,阻止领头跑得最快的,其余的流民便会因为惊吓,而慌乱了阵脚。 届时,一个也跑不掉。 只是,凌緢垂眸,眼底泛起冷意,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看着女人怀里抱着不足百日的婴儿,啼哭声似在求救。 “帮帮她们。”秦珏歌抬眸,撞上凌緢的眼神,狐狸眼沉静,她拽着凌緢的腰侧的衣襟,扯了扯,声音镇静。 “卓玛,弓箭给我。” “凌大人,这是莫伊尔的军队。” 卓尔将弓箭从背上取下,抛给凌緢。 弓箭在空中划出弧度,凌緢接过,续满了弓,从马背的侧面,取出箭矢。 莫伊尔是老首领的长子,为人暴虐,好斗,对周朝最不友好。看他能下令斩杀流民的做法,便知,他视人命如草芥,绝非首领的最佳人选。 两只箭矢同时射出。 凌緢骑射技术一流,在马儿还在跑动时,准确的挡住了那枚想要射穿女人心脏的箭矢。 第92章 刷刷刷,接下来四箭并发。 不留情面的落在追兵的前面,犹如一道屏障,将众人挡住。 箭矢的威力很大,马匹们受惊的往后退,追兵们看向站边界处的凌緢,不满凌緢的多管闲事。 可,边塞人向来以武力论输赢。 看着难民们跑了边界。 卓玛立刻用边塞话与她们沟通,安抚着她们不安定的情绪。 “卓玛,你这位新来的朋友,手伸的太长了。”刚被凌緢截住箭矢的男子,骑着马走到边界处,与卓玛沟通。 “闲事少管,请把草原上的规矩告诉她。” “你该去告诉莫伊尔,如若他在这般草菅人命。” “他会受到穆尔一最残酷的诅咒。”穆尔一是掌管草原神灵,草原人信奉穆尔一,就像周朝人信奉佛堂一样。 此时,凌緢和秦珏歌一同下马。 将行囊里的吃食和水袋分给流民们。 凌緢目光略过那个抱着孩童的女人,给秦珏歌递过去一个眼神,秦珏歌狐狸眼沉静,握着水袋的手紧了紧,回到凌緢身边。 两人用眼神彼此交流,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那队兵马离开了。 凌緢将秦珏歌抱上马儿,自个儿也骑上马,与卓玛说还想带着秦珏歌在周遭转转。 卓玛将自己的弓箭和随身配刀留给了凌緢,叮嘱她注意安全。 凌緢扬了扬缰绳,夹着马镫,一骑绝尘。 沿着边界线,留下一道幻影。 ..... 纷飞的战火,混乱的局势。 草原上多了一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秦珏歌与凌緢皆是心善之人,可心善不代表眼里看不懂形势。用一场救人的戏码,试探凌緢的底线。 就像是眼前这道周朝与边塞之间泾渭分明的界限。 看似明显,可想要跨越过去,却是件容易的事情。很明显,凌緢为了救人,越界了。 一次的越界,裹挟着卓玛对凌緢的了解。可这样的试探,让凌緢对卓玛也多了一分戒心。两人分开了这么久,经历过这么多事,早已不是儿时,能互拖生死的关系了。 “娘子,卓玛故意引我们来这里,你觉得是为何?” “卓玛是边塞人,想多救些自己的同袍,无可厚非。”秦珏歌语气温柔缱绻,她能看出凌緢的紧张,越靠近边塞,她内心那根弦绷的越紧,她担心凌緢再这样下去,有一天会受不住断开。 “她可以自己出手。”凌緢拽紧缰绳,被人当箭使的感觉不好受。她被女帝当了多年得心应手的剑,心尖隐隐泛起酸意。 她讨厌这种感觉。 也讨厌被自己想要递交真心的人,这般对待。 这种感觉好难受。或许是经历过五年这样蹉跎的时光,再次被这般对待,旧时的回忆涌现,令她脸色刹那间苍白了许多。 “她或许只是想看看你,和儿时相比,变了多少。又还剩下多少。” “她大可以直接问我。” “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凌緢垂眸,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风将她的思绪都吹远。她在朝堂上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以为来了边塞会有所不同。 没想到,被她曾经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旧友,用这种方式试探了。 刚才递水时,她看到,抱着婴孩的女人,手指指腹有厚厚的老茧,那是日积月累练剑留下的。与她一般,女人是个练家子,哪怕是抱着啼哭的婴孩也能躲过那一箭。 两人沿着这条边界线,跑了许久,马儿都累了,也没见着尽头,看着驿站的帐篷离她们近了。不远处能看到牛羊成群。 周朝与边塞又这么长一条边界线。 明明这里离驿站更近,可卓玛将她们领到了刚才那处。 很多事,细想就会发现端倪。 “阿緢,你今天做的很对。” “那些流民除了那个女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如果你今日不出手,那些人的下场不会好。”秦珏歌握住凌緢抓紧缰绳的手,觉察到这人低落的情绪,心口也跟着发酸。她知道凌緢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而且是我让你出手的。” “是我。” 在这些年里凌緢跟着女帝,被迫替女帝干了很多腌臜的事情。 以至于,遇到今天这件事,明明是好心救下流民,可因为卓玛的一些算计,将凌緢压在心底的旧事又翻了出来,反复咀嚼,陷入不好的回忆中。 “嗯。”凌緢脑海里回想着秦珏歌的话,是她。秦珏歌对她的付出总是毫无保留,所有让她做的事情,她都不用去细想对方的目的。 因为,秦珏歌的性格。 善良又美好。 哪怕被家人那般冷落的对待过,可却不遗余力的想帮助更多与她一样,陷入荆棘中的人。讲那些与她同样深陷黑暗的人,拉出地狱。 多了美好的秦珏歌,她庆幸遇到了这样的她。 也庆幸,将她一同带来到了边塞。 她的很多心情,不用通过言语,秦珏歌可以明白。 很多决定,不用过多解释,秦珏歌也会支持她。甚至与她想到了一处。 风吹过秦珏歌脸上的面纱,狐狸眼底满是对凌緢的心疼。有秦珏歌在她身边,就好像穿着坚实的盔甲,她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在等几日郝伯父就来了。”秦珏歌靠在凌緢怀里,微扬着下巴,去看凌緢明艳的五官,凌緢长得张扬,像是盛开在沙漠里的玫瑰,像是草原上不落的太阳。 谁都以为她活的肆意张扬。 可只有秦珏歌知道。 小人儿有着一颗脆弱易碎的心,她害怕交付真心后,被人辜负。 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还是爱人。 这次边塞之行,对凌緢来说,意义重大,很多的迷雾,终将重见天日。 ...... 马儿踩着青草,在辽阔无尽的草原上欢快的踏着蹄子。 除了碧蓝的天空,和是不是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草,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我只听娘子的话。”凌緢凑到秦珏歌耳边,手紧搂着秦珏歌纤细的腰肢,摩挲着她的肌肤,感受着她与自己同样的体温。 “娘子说什么,我都会做。” “抱我,与你面对面的坐着。”秦珏歌覆上凌緢的手,细细摩挲着她的指节,若有似无的碾了碾。 凌緢扶着秦珏歌的腰肢,将她轻易的抱起,然后翻转到马鞍之上,与她面对着面。 马儿往前走着,秦珏歌看不见前方的视野,眼里只有凌緢。 “阿緢,我也是,我把自己交给你。” “不管你,带我去到何处,我都欢喜。”秦珏歌勾着凌緢的颈脖,柔软的身体与她铁合在一起,耳鬓是呼呼的风声,马儿颠簸着让两人的身体紧密的挨靠在一起。 温存感褪去,暧昧的旖旎念头升起。 凌緢滚了滚喉咙,抬起秦珏歌的下巴,与她勾人的狐狸眼对视,她在秦珏歌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 写着渴望与炙热。 在马儿颠簸的起伏时。 凌緢吻上了柔软的唇瓣,带着淡淡的花香气息,全数进入了她的鼻息,口腔。她抱紧了秦珏歌,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第62章 有一个秘密 第六十二章 草原上的风带着青草的气息。 凌緢将韦袍裹紧在秦珏歌身上,两人共骑一匹马,像是在草原上拥有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秦珏歌的面纱挂在耳廓,被她撩起,与她亲吻在一处。 薄如蝉翼的面纱拂过她的面庞,带着独属于秦珏歌的香气,酥麻的灌入她的心扉。 她一手搂着秦珏歌纤细的蛮腰,一手握着缰绳,避免马儿自个跑回了驿站。 辽阔的草原上,只有她与秦珏歌,她肆无忌惮的亲吻着秦珏歌,眼前人,光是那句,我把自己交给你。 就足以让她怦然心动了。 秦珏歌对她的喜欢,毫无保留。 像是春雨滋润她的心田。 凌緢攀过天边最柔软的云朵,将她捧在掌心,极尽呵护。 怀中人儿微微喘息,面上泛起淡淡的薄红。 她紧紧拥着秦珏歌,随着起起伏伏的马背,将人带入草原更深处,那里只属于她与秦珏歌。 ..... 草原的天气,瞬息万变。 狂风扫过草丛,烈日便乌云遮住,失去阳光的草原,刹时间,像是进入了黑夜,乌云像是海浪般席卷而来。 被乌云侵袭的地方,暴雨倾盆而下。 凌緢挥舞着马鞭,马儿在草原上一路狂奔。韦袍被吹得扬起,她抱紧了怀中娇软的美人儿。 像是再与暴雨做一场追逐。 淅淅沥沥的雨点子落下。 砸在两人的身上。 凌緢将秦珏歌护在怀里,刚被欺负过的娇美人此刻没什么力气,狐狸眼微垂着,仰靠在凌緢怀中,腰软得不像话。 第93章 随着颠簸的马背,微蹙着眉,发出细弱蚊声的哼哼声。 像小奶猫的叫声,挠在凌緢的心尖尖上。 草原的气温因为暴雨骤降,雨水迎面而来,沾湿了凌緢的衣襟,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带着些许的疼。 湿漉漉的草丛,因为下雨变得泥泞。 马蹄踏过,扬起泥点子,四溅开来。 待回到驿站,两人浑身上下全被雨水浇透了,风一吹,湿透的衣襟贴着肌肤,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凌緢底子好,受了凉也无碍。 可秦珏歌不同,她长在京城,身娇体贵,柔弱拂柳,淋了雨,受了凉,在这闭塞的塞外,怕是要吃些苦头。 凌緢翻身下马,把浑身湿漉漉的秦珏歌抱在怀中,将她带进营帐里。 外面下着暴雨,雨水砸在营帐上,凝结成一缕水柱滑落。 湿透的衣服被挂在木栏上,淅淅沥沥的渗着水,打湿了铺子在帐篷内的羊毛地毯。 隔着屏风,秦珏歌光洁如玉的脚轻踩着纯白色的羊毛地毯,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被凌緢用干布裹着,一点点的擦拭着。 油灯内的火苗被风吹得晃悠。 两人纤长的身姿被光投射在屏风上,凌緢顾不得身上的水渍,蹙着眉,认真的帮秦珏歌处理着。 秦珏歌身子骨弱,塞外的天气阴晴不定,她担心秦珏歌会因此染上风寒。 秦珏歌将自己交付给她了,她便要将秦珏歌捧在心上,秦珏歌的身体比她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我没事的。” 秦珏歌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绯色,令凌緢看的不由皱了皱眉,她握住秦珏歌的手。 感受到她的体温很低,像是深海里的鱼儿。 于是粗略的帮她擦了擦身子,就将她带到榻上,用厚厚的毛毯将她裹住。 帐篷里没有地龙,她往炭盆里又添了几把柴,让火势烧的更旺些。 “嫂子,凌姐姐。”二丫的身影在门帘外晃动。 凌緢将她请进屋。 二丫披着蓑衣,浑身上下被雨水浇湿,长期居住在京城的她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大的雨。草原上没有树,也没有房屋。 风雨来袭,连个遮蔽都没有。 连带着驿站里的木栅栏都被风雨吹得晃荡起来,忽然间,天炸白一片,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像是给漆黑的天拉开了一个口子。 二丫惊得喊出声。 小跳步的往秦珏歌身边跑,寻求秦珏歌的庇佑。 被凌緢挡住了去路。因为刚才着急,只给秦珏歌披了个毯子,便让她入了塌,眼下秦珏歌不着一缕的躺在床榻上。 可不能被这个没规矩的小丫头给看了去。 “药当心别洒了。”凌緢接过二丫端来的汤药,白瓷碗有些烫手,好在凌緢手上的老茧厚,没什么感觉。想来二丫也是担心秦珏歌的身子,等药一出锅就端了过来。 凌緢坐到床榻边,将药端到秦珏歌面前,拿起勺子,将药放到嘴边,吹了好一会儿。 用唇角碰了碰,确认药汤不烫了。 才往秦珏歌唇边送。 秦珏歌垂着狐狸眼,温顺的像只听话的猫儿,小口小口的抿着汤药。红润的唇瓣沾染着药汁,泛着盈盈的光。 苍白的脸色,也因为火光变得鲜活起来。 二丫坐在屏风后,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凌緢温柔耐心的给秦珏歌喂药。 她一直觉得凌緢是躺着的那个,可现在看来,凌緢在秦珏歌面前好像挺强势的,秦珏歌也挺乐意听凌緢的话的。 凌緢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估计在那事上,也会挺强势吧。 也不知道矜贵的大家千金能不能遭得住。 二丫看过秦珏歌珍藏的那些个话本子,她初看时,都会面红心跳,浮想联翩。秦珏歌应该是对房中之事很是了解,毕竟她看过那么多的话本子。 可凌緢好像没有这个觉悟,从不看那些话本子,除了舞刀弄枪,就是狩猎骑射。 耿直的像块木头,也不知能不能遂了秦珏歌的意思。 二丫摸着下巴,既然凌緢才是主动方,她打算明儿个敲打敲打凌緢,给她支支招。毕竟两人也成婚多日了,也该让她通晓通晓闺房乐事。 “你怎么还没走?”凌緢将空掉的碗搁到木桌上,见着二丫盯着屏风后的秦珏歌,想入非非。心中莫名的一闷,语气也不好。 “凌姐姐,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刚给嫂子熬药熬的手都快断了,你一句谢谢不说。” “外面电闪雷鸣的还要赶我走。”二丫瞪着杏眼,嘟着小嘴看着凌緢,表达不满。 凌緢垂着眸,抱着臂。 这小丫头很没边界感,一点也不像吟儿那般,天真浪漫,不谙世事。一想到大婚夜这人给的酒,还有那些个治疗私密处的药膏。 还有,要不是这小丫头在商船上碰到那个十一,秦珏歌也不会与十一叙旧了那么多时日。抢走了她很多与秦珏歌温存的时间。 她眉头拧的紧,眼神严肃的看着二丫。 凌緢不笑时,很凶,连带着眼尾的刀疤,给人一种渗人的寒气。 “这就走了。” “嫂子,我明天再来看你。”二丫起身,对着凌緢吐了吐舌头,又趁着凌緢不留神的功夫,绕到屏风后,冲着秦珏歌眨了眨眼。 “辛苦你了。”秦珏歌眼眸含笑,看向二丫时,温柔的像是邻家姐姐。 二丫被秦珏歌的笑感染,脸颊微微发红,嫂子生的好美,像是绽放的牡丹花,美艳夺目。 刚想多看几眼,就被凌緢一张黑脸给挡住了。 “你该回去了。” “凌姐姐就是个小气鬼,我多看几眼嫂子又不会掉块肉。” “还怕我把你家娘子看跑了不成。”二丫吐着舌头,对着凌緢做鬼脸,这人好小气。 凌緢被她说戳中心事,脸顿时红了一片,连带着耳根子也涨得通红。 听到身后人捂嘴轻笑,凌緢心尖像是被成百上千只蚂蚁啃噬,麻麻痒痒的。 “快走快走。”凌緢恼羞成怒,挥着手臂,开始赶人。秦珏歌不着一缕,万一毛毯不慎滑落,被二丫看了去,成何体统。 她家娘子,只有她能看。 二丫被赶走了。 凌緢穿*着蓑衣出了门,晚膳时间过了,她去后厨找了些吃食回来。 就着炭火,将晚膳温了。 秦珏歌换了中衣,下了床,手里还捧着凌緢给她的捧炉。 下着暴雨,此时,气温骤降。 凌緢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白雾。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草原上的物资没有京城丰足,多为牛羊肉,青菜很少。 而向来喜爱清淡素食的秦珏歌在这里,便没有很多选择。 好在秦珏歌不挑剔,不管什么,凌緢夹到她碗里的,她都会尝试着吃一些。 这些天跟着凌緢长途跋涉,人难免会消瘦些,纤瘦的脊背坐的笔直,隔着单薄的衣料更清楚看到那凸凹有致的蝴蝶骨。 “娘子太瘦了。”凌緢心疼,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忍不住又往秦珏歌碗里夹了一筷子牛肉。 她好想将自己的胃口分一半给秦珏歌。 可秦珏歌是小鸟胃,吃不了多少,就拿起帕子擦着唇角,说自己饱了。 凌緢骑了一天马,饥肠辘辘,风卷残云的把秦珏歌剩下的食物全数消灭干净。秦珏歌静静看着凌緢,凌緢吃相囫囵,唇角沾染着油渍,一双刀眼看到食物时,亮晶晶的。 凌緢感觉后背一阵温热,下巴被人轻轻捏住,对上那双温柔的狐狸眼,她将口中的牛肉咽下。 唇角被帕子擦了擦,还带着秦珏歌的独有的花香。 “慢些吃,没人与你抢。” “好。”凌緢滚了滚喉咙,看着雪白干净的帕子上,那抹黄色的油渍,眼眸垂了垂,她觉得自己弄脏了秦珏歌的帕子。 “怎么了?”秦珏歌目光随着凌緢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巾帕上,温声问。 “下次不用帮我擦了。” “你的帕子都弄脏了。”凌緢道。秦珏歌钟爱白色,像是不沾染凡尘俗世的仙子。与她比起来,自己显得粗鄙得很。 “脏了洗洗便好。” “何况这帕子啊,我就是用来给小花猫擦脸的。”秦珏歌狐狸眼眨了眨,去逗忽然心情低落的凌緢。 “...”凌緢抬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秦珏歌,她在秦珏歌眼里成了小花猫了。 “你总是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要不是眼泪,要不是炭灰,要不就是吃得满脸都是。”秦珏歌想起凌緢的糗事,忍不住继续揶揄她。 “娘子,我没有。”凌緢脸色发红,被秦珏歌这般翻小肠,她恨不得钻到地底,不出来了。这般想来,这手帕还真是替她抹掉不少东西。 刚才的不开心,瞬间消散了。 外面的雷雨还在继续下着。 第94章 狂风吹着营帐呼呼作响,天像是破了个口子,恨不得将所有的雨水全数浇灌给草原。 凌緢敬畏自然。 头一次遭遇这样的暴雨,不知郝宏伯的军队行进到哪了,会不会遇到这场暴雨,前路会不会受到阻碍。 凌緢站在门帘处,眼底浮现出一抹担忧。 她感觉身后一暖,被秦珏歌从后紧紧搂住腰肢,娇软的美人儿贴着她的脊背,柔软的半弧抵着她,一片温热。 伴随着好闻的香气袭来。 凌緢沉重的思绪被冲散了,只感觉到后颈处满是湿热的气息。 秦珏歌贴着她的耳廓,嗓音娇媚温柔。 “妻郎,夜深了,我们该就寝了。” 凌緢眼眸染上一抹深色,转过身,对向秦珏歌。秦珏歌像是狐媚子般,眼波流转,像是有丝线扯着,连通着她的心脏。 只叫她瞧上一眼,便挪不开视线。 她回味着今日在马背上,两人的勾缠,心尖有一处火花冒了起来。 她回抱住秦珏歌,秦珏歌的腰肢纤细,不赢一握,她轻捏了捏秦珏歌腰侧的肌肤,怀里人受不住的颤了颤。 在她耳侧的呼吸节奏都乱了。 与忽大忽小的暴风雨,相得益彰。 她将人抱到伏案上,伏案上原本放置的兵书被她推到地上,恰巧兵书翻开,美人计三个字不偏不倚的落在凌緢的眼里。 烛火摇曳,晕染上秦珏歌清理绝尘的容颜,狐狸眼噙着笑意,像是融化的冰雪,降临到了世间。 “你若是敌国的探子,我这条小命恐怕难保。”凌緢叹息着,点了点秦珏歌高挺的鼻尖,目光深沉的落在她微扬起的朱唇上。 美人在骨不在皮,秦珏歌便是标志的骨相美人,颅骨高挺,眼窝深邃,鼻梁也挺翘,生的绝艳,单看一眼,便惹得人过目不忘。 “所以,那日在巷口见到我,便连家传宝也不要。” “也要救下我。”秦珏歌环住凌緢的脖颈,将自己主动送到她怀中,微扬着下巴,问。 凌緢脸微微一红,轻咳了咳,她虽不是见色起意之辈,可一身红衣的秦珏歌真的太过惊艳,特别是美人无助娇弱时的脆弱感。让她心生爱怜之心,想要倾尽所有将她护在身边。 “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秦珏歌凑近凌緢耳廓,语调轻柔的发问。 “第一次见到你时。”凌緢闭着眼,大胆的袒露内心的想法,心口砰砰作响。 以前,她对情爱很模糊,并不知道会喜欢女子还是男子。 可在见到秦珏歌的那一眼,所有对于喜欢,心动的感觉都变得具象化了。她发现,她喜欢的就是秦珏歌。 见到她时会欢喜。 不忍她受到伤害,不管是冷若冰霜的秦珏歌,还是勾缠娇媚的秦珏歌,亦或是现在这样的,秦珏歌纵然有千面百面,她喜欢的就是秦珏歌。 单单听到秦珏歌的名字。 她的心都会莫名的一紧,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跟着秦珏歌的飘荡,牵引。 温热的唇覆在她的眼睛上,她睁开眼,对上秦珏歌含着情意的眼眸。她红唇扬起,含着她的耳垂,嗓音悠然轻慢。 “既然你这么诚实。” “我也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 第63章 知无不言 第六十三章 凌緢听到秘密二字,好奇心瞬间放大,很多想法在脑袋里蹦出,对上秦珏歌笑弯的狐狸眸,心尖像是被猫儿挠了一下。 秦珏歌的秘密。 会是什么。 与她有关吗? 凌緢瞪圆了眼睛,五感在此刻变得异常灵敏。 屋外的暴雨与雷鸣声也消散在她的思绪中,此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秦珏歌身上。 犹如虔诚的信徒,等待着神女的旨意。 “那次巷口并非我与你的初见。”秦珏歌嗓音轻慢,像是融化的雪,点在凌緢心尖。 凌緢悠悠的点了点头,确实不算两人初见,她们在华伦山见过,只是那时她双目失明,不知秦珏歌的真实容貌。 “不算上华伦山那次。”秦珏歌狐狸眼眨了眨,似知道凌緢心中所想,补了句。 凌緢歪着脑袋,看向秦珏歌,不得不说,秦珏歌应是写话本子的一把好手,将她的好奇心勾到了顶端,令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秦珏歌模样清丽可人,见过必不会忘。 可秦珏歌也没必要骗她。 凌緢一瞬不瞬的盯着秦珏歌,却见她噙着笑,不言语,似让凌緢自己想。可凌緢反复想了许久,没有头绪。 “娘子,给些提示。”凌緢倾身靠近,将人圈在伏案与她之前,低声询问道。 “马车救驾。” 四个字一出,凌緢脑袋里嗡的一下,闪过那日的白衣女人,女人与秦珏歌一般用白纱遮面,身穿一身素衣。 此刻,她甚至能感受到女人握住她手腕时,肌肤接触的微凉触感,皆与眼前人重合。 “那日,是你。”凌緢唇角微微抽动,满脸不可置信。又回忆起,那日马匹受惊后,秦珏歌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似乎与这段记忆有关,而秦珏歌记起的这段记忆,居然是与她共同经历的。 “那时,你便认出我了?” “是。” “为何?” 凌緢记得那时她带着银色面具,身穿飞鱼服,却被秦珏歌一眼认出了? 对上秦珏歌饱含深意的眼眸,她心尖不由得颤了颤,酥酥麻麻的感觉沿着她的尾椎骨蔓延到她的大脑,她脑子嗡嗡的。 轰隆的雷声响起。 像是在她的脑海里炸出一道绚烂的烟花,五彩斑斓,令她想起,心口便砰砰作响。她没有忘记,两人的话题是从,何时爱上彼此说起的。 “你,从那时起便。。” “心仪于我。”凌緢说到后几个字时,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原来,被心爱之人也喜欢着的感觉是这般美妙。 她像是得了一件刀枪不入的盔甲。 有了与全世界对抗的底气。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冷月是我了。” “是。”秦珏歌淡声道了句。如果那时她能勇敢点,或许,她与凌緢,也不行,那时,凌緢顾虑众多,恐不会有与她在一起的心思。 可,哪怕是当朋友,她们也会多些相处的时间。 是她怯弱了。 她看到与女帝站在一处的凌緢,升起了退却的心思。 特别是知道了凌緢与女帝两小无猜的旧事。她猜测出凌緢是因为女帝,才带上银面具,做女帝忠诚的守护者。 她无法想象,为了另一个人抛弃自己的名字和将军府的一切。 需要耗费多大的勇气。 单凭凌緢对女帝的这份勇气,她都无法比拟。 “所以,之后,会送我香囊,也是因为,知道冷月是我。”凌緢脑袋开始飞速的运转着,她看向秦珏歌时,眼底蕴含满满的笑意。 在暴雨肆虐的夜里,她四肢百骸被暖意浸泡着。 原来,在她那般孤寂无助的时光中,有人默默关注着她,陪伴着她。以至于,她再想起那段灰暗的时光时,都添了一份美好的调味剂。 “对。”秦珏歌对上凌緢晕染上笑意的脸庞,那些埋藏于心口深处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不断的涌出。 就像是沉寂的火山,爆发出炙热的熔岩,恨不得将眼前的人融化其中。 她想告诉凌緢,曾经,凌緢也被她热切的喜欢着。 她像是追逐光的飞蛾,搜罗着与凌緢有关的一切。 对她的喜好了如指章,对她的身份关心备至。 “娘子,你还瞒着我什么。”凌緢握住秦珏歌纤细的蛮腰,将娇美人往自己怀里带,与她柔软的肌肤相贴,真实的接触感,让她深刻体会到,被爱时的温暖。 “茶馆。”秦珏歌惜字如金,似想让凌緢自己慢慢想起,那些属于两人的回忆。 “撰写父亲传记的书手,也是你。”凌緢撑大了眼眸,看向秦珏歌时,心跳的越发快了几分,秦珏歌的百变多面,她今日算是真切见识到了。 琴师昭昭,茶馆书手,马车里的千金小姐。 所有,那些她曾忍不住多看一眼,心思旖旎的女子,原来都近在眼前,重合为一个秦珏歌。 好个秦珏歌。 就像是慢性毒药,一点点的给她下蛊。 凌緢唇角的笑容压不住,酝酿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娘子,告诉了我这么多事情,就不怕我恃宠而骄。”凌緢对上秦珏歌,心底的欢喜,快要漫出来,就像这倾盆大雨,砸在心头,早已泛起汪洋。 “我说过。” “允许你放肆。”秦珏歌微凉的指尖点在凌緢的鼻子上,狐狸眼笑意浓烈,嗓音宠溺迷人。勾的凌緢心尖发颤。 放肆两个字,撕扯着凌緢破碎的理智。 打破了她在秦珏歌面前的所有自卑感。什么一介武将,什么粗鄙不堪,什么没见过大世面。 第95章 在秦珏歌很认真的喜欢她这件事面前,都不值一提。 凌緢鼻尖一酸,眼眶泛红,她是个感性的人,情绪很容易失控,这么些年,好在银色面具遮挡了她的所有情绪。 可在秦珏歌面前,那些她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像是遇到了宣泄口,一下子爆发出来。 这些年,她很委屈。 可没人理解她的这份委屈,所有人看她时,眼神里是敬畏,是恭顺,是羡慕。她站在女帝身边,拥有女帝给予她的无上荣光。 可没有人在乎过。 每个团圆的佳节,每一个祭奠先人的时节,每一个孤独寂静的夜晚,都只有她一人度过。 她与孤独为伴。 像是独自舔伤的小兽,消化掉所有的情绪。 手帕落在凌緢的眼睑,很轻的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带着好闻的花香味。 “这手帕,脏。”凌緢委屈的撇了撇嘴,盯着手帕上的那块油渍,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好像找到一个可以哭的借口,又因为秦珏歌那句允许她放肆,撕开了她的保护机制。 “怎么自己还嫌弃上自己了。”秦珏歌用柔软的指腹去抹凌緢眼角的泪,捧着凌緢的脸蛋,眼泪决堤的凌緢,鼻尖红红的,撇着嘴,哭的连带着肩膀都在抽搐。 营帐外,暴雨倾盆。 绿油油的草被砸的东倒西歪,砸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洼。 凌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秦珏歌搂到怀里,手背拍抚着凌緢的背,一下一下,帮她顺着气。 满鼻子的馨香味袭来,凌緢只觉得温暖柔软,她埋入秦珏歌怀里,呜呜呜的哭的委屈。她发现自己在秦珏歌面前很脆弱,也很柔软。 哭累了。 凌緢靠在秦珏歌怀里睡着了。 秦珏歌垂眸,看着凌緢贴着她,像是寻求温暖的小奶猫,高挺的鼻尖抵着她,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小扇子,很可爱。 昨日是喝醉酒的醉猫。 今日是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猫。 凌緢自从来到塞外后,像是释放了压抑的自我,开始寻找最真实的自我,和她所渴求的那些自由。 这些都是在红墙绿瓦,高门大院的京城不曾见过的凌緢。 “阿緢,你属于这里。”秦珏歌拍抚着凌緢的肩,压低下巴,吻上凌緢光洁的额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荚香,将她抱得更紧了。 在暴风雨的夜晚,只剩下她们相互依偎,取暖。 ..... 次日,凌緢从睡梦中醒来。 她勉强睁开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视线模糊,像是有一层层的水波纹,在她眼前晃。曾经失明过的敏感,让她浑身紧张的绷紧。 “没事的。” “只是哭多了。”秦珏歌轻拍了拍凌緢不安的手背,低声哄她。 凌緢脸腾的一下红了,所有的回忆像是走马灯,在她脑袋里循环播放,她昨晚好像在秦珏歌怀里哭到缺氧,然后累的睡过去了。 她心虚的努力睁开眼,张了张嘴巴。 发出的声音,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沙哑的像是沙粒划过地面。 营帐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 雨下了一夜。 从暴风雨到连绵的小雨。 凌緢抬手想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被秦珏歌拉住手,温热的湿帕落在她的脸上,紧绷感消散,她闭眼躺在床榻上,任由秦珏歌温柔的照顾她。 .... 雨拖慢了行军的进程。 大部队迟迟未到,边塞内战不断,战火蔓延到周朝边境。 这几日,从边塞逃难而来的流民越来越多。 驿站边的难民营全部都住满了流民。 驿站偏僻,医疗水平和物资跟不上。二丫主动请缨,成为了医疗兵,负责替受伤的难民诊断病情。 吟儿和青儿也忙前忙后熬粥,煎药,尽一份绵力。 卓玛告知她们边塞的战况,如今,长子莫伊尔与小女儿蒙颜风的势力实力相当。 莫伊尔仰仗母族的兵力,而蒙颜风则是深受部落臣子的青睐。 女帝倾向于助蒙颜风登上王位。 可帝王惯用纵横之术,只想坐收渔翁利。 凌緢如若不在战前,也会觉得帝王这一举措无可厚非,削弱邻国势力,才能保证周朝的长治久安。 可看着家国破碎的流民,和那些嗷嗷啼哭的婴儿,她的心深深地被触动。她虽是战士,却不喜战争。 以前与边塞的战事,也是为了保卫家园,迫于无奈。 现在。 看着边塞的内斗,深处水深火热之中的边塞民众,她无能为力,却又痛心疾首。 “蒙颜风传来密信,想见凌将军一面。”卓玛将牛皮撰写的密信递到凌緢手里,低声说道。 “她为何要见我?”凌緢蹙眉,犹豫的看向秦珏歌。秦珏歌接过卓玛的密信,她熟读地方志,对边塞文字也略通一二。 凌緢来驿站不过几日,这消息就传到蒙颜风耳朵里去了。周朝没有明面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如若被莫伊尔知道,她与蒙颜风会面,岂不是,把立场摆到明面上。 秦珏歌将牛皮密函递还给卓玛。又看向凌緢,附到凌緢耳边低语了几句。 凌緢像是拨开了一层云雾,看见了明月。 再看向卓玛时,眼神里透着几分运筹帷幄的淡然。 “见面可以。” 她们千里迢迢来到边塞的目的,就是为了平息战火,与蒙颜风见面是早晚的事情。 卓玛闻言,了然点头。似乎早已料到凌緢会应允这次会面,毕竟,这些时日,凌緢为了边塞的难民,忙前忙后,善良正直的凌緢,定是比任何人都希望,快些结束这场纷争,快些让混乱的边塞恢复和平安宁。 卓玛的心刚要落下,却听到凌緢道了句。 “蒙颜风要见,莫伊尔也要见。” “卓玛,你替我去安排。” 卓玛眼皮跳了跳,再看向凌緢时,眼神变得陌生。 “遵命,凌将军。”卓玛将凌将军三个字咬的很重,似在反复咀嚼着两人之间,这数年来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 凌緢和秦珏歌回到营帐时,已经是深夜。 雨停了。 可草原夜晚的风很大。 吹得营帐哗哗作响。 凌緢点燃了油灯,让黑暗的房间内,晕染上一层暖色的光。 她脱去外衣,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坐到床榻边,秦珏歌沐浴完,带着一身潮气坐到了她的身边。凌緢抬起头,对上秦珏歌的狐狸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主动接过秦珏歌手中的干布,温声道。 “我替娘子擦头发。” “好。”秦珏歌将乌黑浓密的长发偏向一边,整个人半靠到凌緢怀中,慵懒的像只温顺的小狐狸。 凌緢耐心细致的帮秦珏歌擦拭着长发,闻着她身上好闻的皂荚香,满心欢喜。 “今日我与卓玛生了嫌隙。”凌緢垂眸,想起卓玛最后喊得那句凌将军,像是戳在她心窝的一把利剑。就像是她面对女帝派给她的任务时,她经常恭顺的领命,实则是被强权压迫的抬不起头。 “阿緢,周朝的士兵也有家人,他们出征时,家人们心心念念,盼望着他们能平安归来。” “还有边关的百姓,如若塞外的战火蔓延,她们是首批被波及的。”秦珏歌嗓音温婉,娓娓道来。凌緢是武将,也是性情中人。 就凭她能为了王家三十口的性命,与女帝决裂,便知,在她心里,什么都不及鲜活的生命重要。 因为最近接触塞外流亡而来的难民太多了。导致凌緢的心完全的偏颇到了边塞,她只想竭尽全力阻止这场战争,可却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能救她们的,只有有能力统治这片草原的人。 而不是周朝扶持出来的傀儡。 “那莫伊尔生性暴虐,草菅人命,并非贤德之人。” “与他会面,我怕我会忍不住。”凌緢咬着唇,擦拭秦珏歌发丝的手不由一紧,感觉到怀中人微微蹙眉,她心头一跳,放缓了手里的力道。 “娘子,抱歉,弄疼你了。” 秦珏歌扬眉看她,狐狸眼似笑非笑看她,嗓音娇媚,带着几分揶揄。 “你怎么弄,我都不觉得疼。” 凌緢闻言,品出话中别样的寓意,喉咙不自觉滚了滚,看向秦珏歌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炙热的火光。 她情不自禁,抵着秦珏歌的肩,将人压到床上。 唇刚要落下,却被人调笑着,点了点眉心。 “你看,你总是这般,容易忍不住。” 凌緢脸一红,想起她刚说的忍不住,心尖一股灼热之火不上不下,被秦珏歌轻易吊着,有些难受。 可正事还没谈完,她知道,这时候还不能吃。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垂着眸,深吸了口气,转而将脑袋埋入秦珏歌颈窝处,贪婪的深吸了口气,清浅的花香味钻入她的鼻尖,她忍不住将人搂的更紧了些,缓解着身体的燥意。 第96章 “可我爱慕娘子,娘子勾勾手指,我便忍不住凑上来,怎么办。”凌緢指尖摩挲着秦珏歌纤细的蛮腰,腰间的嫩肉细腻,像是羊脂白玉,令她上头。 “你何时变得这般油嘴滑舌?”秦珏歌狐狸眼颤了颤,脸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霞,话语是在揶揄凌緢,可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 “娘子若是爱听,我便多说点。”凌緢含住秦珏歌发烫的耳垂,唇角晕染上燥热的温度,连带着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此刻,她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吃掉秦珏歌,无所不用其极。 “说正经的。” “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如今的局势并不明朗,必先隐忍,观察。” “待时机成熟,一击命中,方可成事。”秦珏歌轻推了推凌緢,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偏生凌緢手劲很大,固着她,不让她挪动半分,她胸口起伏不定,与凌緢相贴,大有欲拒还迎的魅惑感。 凌緢眼神古怪的看着秦珏歌,像是从未看懂过秦珏歌般,从里到外,要好好的看一遍。 “做什么这般看我?”秦珏歌掀起狐狸眼,疑惑的眯了眯。 “娘子对我也是这般用计吗?” “我何时对你用计?” “先观察我,了解我,慢慢接近我,然后。。” “你现在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指不定,还有其他的事,是我不知的。”凌緢垂着眼,看着秦珏歌,秦珏歌聪慧睿智,熟知兵法权谋,又懂经商之道。 要不是被温府的刻板教条束缚住了手脚,只怕早就游龙腾飞了。 “你在害怕我?”秦珏歌环住凌緢的脖子,似担心下一秒凌緢就要消失般,与她紧密的贴在一起,自从与凌緢说了自己的秘密后,她总有这种担忧,担心凌緢会觉得她城府太深,疏远她。 可她对凌緢并未用过任何计谋,只是想站得离她近些,更近些。 直到能让凌緢看到她。 “娘子,不要多想,我只是在感慨,是温家埋没了娘子的才华与聪慧。”凌緢吻了吻秦珏歌的脸颊,鼻尖蹭了蹭,嗅到香甜的气息,握着她腰肢的手,更紧了些。 “阿緢,我对你,毫无保留。” “我的心,始终向着你。”秦珏歌抬起凌緢的脸,眼睛流连在她的眉眼,鼻尖,唇瓣上,描绘着这张她看不厌的脸,语气深切。 “我知道。”凌緢凑上去,含住秦珏歌的唇,好甜,好软。 今天秦珏歌的唇像是抹了蜜似的,格外甜,让她忍不住一尝再尝,手指沿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上。 雪花从枝头落下,覆在她的手背。 海妖似的魅惑之音,在她耳畔浮沉。 草原上,没有树木抵御风沙,风声肆意略过草丛,呼呼的风声作响。 吹得木栅栏哐哐晃动。 昨日下了一天雨,草地泥泞,木栅栏被吹得晃动,摇摇欲坠,眼看着快要破土而出,砸到在泥土里。 明月高悬在天空,草原的星河浪漫。 摇曳的身姿晃动,莹白的肌肤在烛火的印衬下,分外惹眼。凌緢至下而上抱着她,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肩膀上,像是虔诚的信徒,将降世的神女捧在掌心,呵护备至。 “看你这么乖。” “姐姐给你吃点好东西。”秦珏歌捧着凌緢的脸,对上她炙热虔诚的眼眸,奖赏似的吻了吻她的唇角,烈焰的狐狸眼笑的妖媚,嗓音像是钩子,扯着凌緢的心,砰砰的跟着猛烈的跳动着。 浮想联翩的话语,与那张魅惑世人的脸蛋,像是鬼魅的妖姬,专门吸食书生的精气,直到将单纯的书生化成一摊白骨。 以前,她以为是天香楼毒害了秦珏歌。 殊不知,那些都是秦珏歌藏在骨子里的媚,被清冷的外衣包裹着,一点点的被凌緢的热情融化后,全数展露出来。 还记得并未完全恢复记忆的秦珏歌,曾经冷声斥责她,脑子里总想着这些事情。让她有过一瞬的挫败感。 可自从在商船上遇到十一后,秦珏歌就像是蜕变了,化被动为主动的勾缠她,将那些她根本想不到的东西,一点点的交给她。 是十一。 凌緢脑子里出现了这个名字,一股酸涩感翻涌而上,直逼她的喉咙。 “娘子,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其实,细想之下,从一开始,就是秦珏歌勾缠她,一点点的教她。教她在秦珏歌耳边说情话,教她如何取悦秦珏歌,让秦珏歌快乐。 将她禁锢的伪装狠狠地撕扯开,展露出本性中的渴求。 都是秦珏歌。 将她带入泥泞,自己却像是洗尽铅华的神女,永远高高在上,一层不染。好像深陷其中,沉沦不可自拔的,只有她。 “你想知道啊。”秦珏歌唇角勾起,尾音上扬,像是钩子,吊足凌緢的胃口。就像昨天与她说的那般,告诉她一个秘密,说与她毫无保留。 可现在,却又不告诉她。 “想知道。”凌緢抵着秦珏歌的肩,将她固住。武将的脑子是直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可眼前的秦珏歌,就像是吹风而飘的羽毛,她越想抓住,却越抓不住。 这种感觉,将她的感官提到最佳的位置。 有点像是狩猎的感觉。 她趴伏在草丛里,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听到猎物的脚步声,她不由的紧绷起身体,等待着她的靠近。 可当她蓄势待发,跃跃欲试,猎物却像是有所察觉般,轻易的跳出陷阱,消失在丛林中。 懊恼,又不甘。 “求我。”秦珏歌勾着凌緢的下巴,抬起,语调轻慢,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像是被一片羽毛划过心尖。酥痒感袭遍全身。 “好娘子,求求你。” “快点告诉我。”凌緢颤动着眼睫,像只故作温良的狼,蛰伏在猎物周边,等待着猎物的掉以轻心。 “话本上学的。”秦珏歌香肩微颤,狐狸眼笑弯,嗓音轻柔。 凌緢磨了磨牙,秦珏歌钟爱看十一写的话本子,她猜的没错,就是与那十一学的。凌緢心口憋闷的慌,这十一看起来年纪不大,哪来的这么多经验。 莫不是。 唇角被人不轻不重的咬了咬,对上那双狐狸眼,凌緢的思绪被拉回。 “想什么呢?” “以后不许和别人学。” “嗯?” “话本子也不许看。” “只准和我实践。”凌緢拧着眉,将人一把从床榻上抱起,被褥滑落到地上,两人肌肤相亲,毫无避讳。 “阿緢这是怎么了?”秦珏歌轻呼着,搂住凌緢的颈脖,忽然的腾空感,令她心口一滞,不再是上位之姿。 被强势的人儿抱到伏案上,秦珏歌浑身一怔,腰间一软,对上凌緢的眼眸,娇柔的道了句。 “凉。” “一会儿就热了。”凌緢挑眉,眼神炙热如烙铁,恨不得将眼前的秦珏歌烧为灰烬。 第64章 较量 第六十四章 夜色洒在草原上,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给草原增添了一份浪漫的色彩。 羊圈里,羊儿是不是发出咩咩的叫声,伴随着呼呼的风声。 营帐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作响。 “垫子会弄脏。”秦珏歌抵着凌緢的肩膀,呵气如兰的在她耳边,柔声提醒道。 凌緢顺势将褪去的衣衫,垫到伏案下,粗粝的指腹划过秦珏歌的脚腕,干燥中带着几分力道。有点磨人。 一双刀眼,看人时透着与生俱来的侵略感,像是伺机而动的野兽,凶狠又危险。 凌緢像是困在京城的鸟,到了草原,变化成狼。 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透着熟悉感,血液里的因子被不断的激活,复苏的情绪得到了完全的释放。随性又自由。 她像是翱翔在草原上的苍鹰,追逐着属于她的猎物。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她凑上前,吻住秦珏歌呼吸不匀的唇,唇舌交融在一起,带着湿气,香甜可口的像吃了甜糯的奶皮子。 两人的肌肤相亲,沾染上对方的温度,逐渐像是摩擦出火花。 伏案不稳,单薄的木板禁不住过大的重量。 发出吱呀的声响。 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像是撞到了凌緢的心尖,腾升出几分旖旎。 “还冷吗?”凌緢停顿了片刻,仰面,望向跨坐在伏案上的秦珏歌,问。 秦珏歌眼神从朦胧中逐渐聚焦,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张绝美的脸泛着绯色,狐狸眼,配着她尖尖的下巴,像只饿久了的小白狐。 可爱至极。 “冷。”秦珏歌吸了吸鼻尖,柔弱无骨的往凌緢身上挨,汲取着她的体温,像是深夜里寻求落单书生的妖精,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精明与算计。 凌緢突然停下来的动作,将她至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境地,有些难熬。 营帐内,篝火盆里,木炭烧的滚热。 第97章 是不是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床榻上的被单凌乱着,明明到了该就寝的时间,可床榻上面空无一人。 营帐的一角,摆放着书架,上面有不少书籍,伏案边人影交叠,像是上京赶考的门生,为了谋求个好官职,正在挑灯夜读,辛勤劳作。 “冷还出这么多汗啊。”凌緢不惯着她,眯着眼看着她额头上细腻的汗珠,烛火给她周身裹了一层蜜色,像是糖葫芦外层的糖衣,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是不是酸酸甜甜,令人回味。 “冷汗。”秦珏歌拧了一把凌緢胳膊上的肉,紧实有弹性。又觉得不解气,咬住她的肩膀,在上面落下属于她的牙印。 “嘶。”凌緢倒吸了口气,一股刺痛感席卷而来,秦珏歌当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先是主动凑上来卖乖讨要吃食,见主人家不给,就亮出爪子和獠牙,撕下伪装,开始明抢。 “你是不是不行了。” “要不换我来吧。”秦珏歌指腹摩挲着被她咬过的肩膀,上面发红,留下了明显的牙印,狐狸眼尾上扬,带着几分挑衅的寓意。 秦珏歌的指腹柔软细腻,一看就是从小被娇养在闺中的大小姐,没做过什么粗活,冰清玉骨说的*就是秦珏歌这样的娇美人。 骨子里透着该被人好生伺候的骄纵感。 特别是狐狸眼轻挑上扬时,漫不经心的语调。像是波动的琴弦,勾的凌緢心思乱飘。 说她不行。 她本是该生气的,然后身体力行的告诉秦珏歌,她说错话了。 可凌緢今天偏生几分稳重感,特别是听到秦珏歌先隐忍又观察然后一击命中的理论,觉得一点点恢复记忆的秦珏歌,满腹算计与精明。 不像之前表现得那般纯良柔弱,清冷自持。 “娘子,想要就要直接表达,不要绕圈子。” “我行不行,娘子应该最清楚才是。”凌緢眨了眨刀眼,唇角勾起一丝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换做其他时候看到,都会让秦珏歌觉得温暖明媚,可偏生是这时,她觉察出这人的小心思。 凌緢旁敲侧击的问她经验,她说在话本子上学的,像是踩到了凌緢的尾巴,这人就像只发疯的小野狗,把她从床榻上抱到了伏案上,现在,还将她吊在云端,不给她痛快。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说哪件事?” “话本子。”秦珏歌难得好脾气,身体虽已经到了挺难自持的地步,可还是徐徐善诱道。 “哦。”凌緢淡淡的应了声。像是被触发机关的陷阱,开始运转起来。 “嗯,轻点。”秦珏歌闷哼声,腰间一麻,整个人软倒在凌緢怀里,思绪没刚才那般清明。 “那娘子又该说我不行了。”凌緢酸话随口就来,秦珏歌感觉自己被凌緢丢进了醋缸子里,浑身骨头都泡软了。 “别犯浑。”秦珏歌又拧了一把凌緢的胳膊,这次用了大力气,示意这人不要不管不顾。 “我好好伺候娘子,还是我的不是了?”凌緢眨了眨眼,刀眼瞬息变成无辜的杏眼,像小狗似的,亮晶晶的看着秦珏歌,一脸单纯,可武将的手劲挺大,较着暗劲的碾,把秦珏歌折腾的不清。 “好阿緢,我错了。”秦珏歌用指腹抹掉沁出的泪,一张美艳的脸透着妩媚风情,看凌緢的眼神柔里带着媚,语调娇娇软软的,甜的能拉出丝。 “娘子哪里会错。”凌緢滚了滚干涩的喉咙,眯了眯眼,心底翻腾的醋意快要把她淹没,可她偏生面上不表现,云淡风轻,可嘴里说出的话酸味漫天。 要是此刻二丫来了,只觉得自己会被这醋味熏得眼睛都瞎了。 伏案下,垫着的中衣,被沾染上水渍,水蓝色的衣服,染上了一团深色,像是绣出的云团。 “我看话本子学习,你吃味了?”秦珏歌摸出了些逻辑,摸着凌緢的耳廓,揉着她发红的耳朵,娇声哄着她。 “话本子都是书手写的。”凌緢垂眸,看着秦珏歌,说出这话,她就后悔了,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快要被酸掉了。她堂堂武将,怎么学到了文人的酸言酸语。 “不是十一。”秦珏歌轻叹了口气,吻上凌緢的唇角,粉舌舔着她的下唇瓣,不轻不重的咬了口。带着几分报复性。谁叫这人,吃起醋来,醋意满天,关键是,还没找对人。 “哦。”凌緢眨眼,听到十一的名字,她的心被戳了戳,像是藏不住的酸味有了宣泄口,肆无忌惮的冒了出来。 十一在秦珏歌失忆前一直陪伴在秦珏歌身边,秦珏歌失忆了还爱看十一写的书。 十一讲起她那些游历故事时,秦珏歌看她时,眼底满是光亮。 那种灵魂上的合拍,是她无法比拟的。 秦珏歌看出凌緢眼底流露出的失落,她捧着凌緢的脸,温柔的凝视着她。若不是二丫借走了她那些话本子,她真想立刻找出来,甩到凌緢面前,让她看看。 千言万语都没有直接的证据摆在面前,来的更震撼。 “好阿緢,我只喜欢你。” “所有的情绪都只有你能给我,让我抵达云端,又坠入深渊。” 凌緢的心,咚咚,撞了两下,发酸的窟窿眼被秦珏歌的话全数堵住了,她有一种被人夸得飘飘然的感觉,连带着唇角都不自觉上扬,流露出愉悦的感觉。 这一次,是真的被夸得开心了。 “阿緢,我在深渊里折腾的太久了。” “带我去云端看看吧。” 凌緢的手腕被秦珏歌握了握,柔媚的声音,尾调上扬,甜腻的像是麦芽糖,粘着凌緢的心尖,拉出旖旎的丝。 坠入深渊的心,被秦珏歌捧在掌心,用热切的语言感染。 她心无旁骛,与秦珏歌一同冲上云端。 ....... 次日,卓玛带回塞外的消息。 明日在驿站设宴,蒙颜风会出席。 而与莫伊尔的宴席定在了后日,莫伊尔要求设宴地点在他的兵营内,期间,凌緢不能佩戴任何武器,只能带两名随从入内。 凌緢听闻,点了点头。 她对莫伊尔的了解,仅限于上报到京城的边塞情报。莫伊尔是老首领的嫡长子,本应该在老首领仙逝后接替父位。 可当打开封存的遗诏,看到老首领的传位遗诏书上,众臣子皆是傻眼。老首领诏书上写传位于蒙伊萨。 蒙伊萨是谁? 众臣子皆是不知。 只当是老首领病入膏肓昏了头,遗诏作废。 老首领本就不对付的几位子女,各有兵马,于是开启了血雨腥风的夺位之争。 莫伊尔的母族强大,在草原上拥有自己的一支精锐骑兵,北骑军,战无不胜。 凌緢与这支骑兵交过手。 那时,凌茫冲正值壮年,麾下有郝宏伯、齐衡、王树和几位大将。与北骑军交锋时,也只是多一分赢面。 如今,她父亲凌茫冲已故,郝宏伯因旧疾缠身,早不复当年。 凌緢皱了皱眉,北骑军的主帅叫赫尔,是个有多年战争经验的老将,是个有谋略又有手段的对手。 也难怪莫伊尔能够这般嚣张跋扈。 卓玛见凌緢沉思不语。 “凌将军,莫伊尔这人张扬跋扈,个性嗜血残暴,并非正人君子,深入战火纷飞的边塞,会危及到你的安全,不如等郝将军抵达驿站,再说。” 凌緢垂眸,卓玛此话不假,况且莫伊尔也并非有绝对的诚意,与她相见。 不如先与更有诚意的蒙颜风相见。 虽她很不愿到时与北骑交锋。可现在,她作为周朝的将帅,确实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 回到营帐。 凌緢心思还放在北骑军这儿,边塞这些年与周国交好,可与邻国也多有摩擦。而北骑军这几年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而她,一个十五岁时随父辈上过战场的小将。 若真是要上场与赫尔一战,她心底泛起了嘀咕,就像是父辈的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更多是心理上的担心。 担心自己无法战胜北骑军。 担心无法守住长居久安的周朝。 担心现在边塞的火会烧及周朝,担心周国人的家园会被破坏,百姓流离失所。 而所有的原因,皆是因为周朝早已没有像凌茫冲这样,单凭威名就能震慑敌军的大将军了。这些年,她被磋磨了年华,像是磨掉了利爪的狼。 在这斗兽场,惶惶不安。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枚虎符早已上缴。而凌家旧部这些年也被朝中对家给碾压的七零八落了。 早已不复从前。 凌緢心底滋生起一股悲凉,为父亲,为凌家,也为自己。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庞,她睁开眼,秦珏歌温柔的看向她,像是一团锦簇的牡丹,耀眼夺目。 令她为秦珏歌的容貌惊艳,而短暂的忘记了烦恼。 第98章 秦珏歌坐在她身边,为她倒了杯茶水,淡淡的茶香在凌緢的口腔里润开,她干涩的唇瓣也得到了滋润。 草原风大,在外面带上一会儿,就被吹得唇角干裂。 她看向秦珏歌,将刚才的一切告知秦珏歌。 秦珏歌听闻,指尖划过茶盏,又给凌緢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 “阿緢,我们周国繁荣强大,坐拥精锐军队数十万,镇守边关,并非要深入腹地,与他们一战。” “我明白娘子的意思。”凌緢点头。秦珏歌这般说辞与女帝的想法一致,就是坐山观虎斗,待两股力量削弱到能够收割的时候,再出手制衡。 可看到一天天增多的难民,凌緢于心不忍。 她希望能在两军间斡旋,或者有绝对力量压制住对手,然后,尽快结束这场纷争。 “你没有完全明白。”秦珏歌笑了笑,指尖点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圈。 “并非,不是一定不。” “十万兵力无论给到谁,都会让天平偏向一方,而另一方没有回旋余地。” “可这八万兵力是镇守边关只用,能调配的只有郝宏伯从京城带来的两万精锐。”凌緢说着,脑瓜子也顺着秦珏歌厘清的思路开始运转。 秦珏歌笑而不语,给足了凌緢自己思考的时间。 凌緢眼眸一亮,再次看向秦珏歌时,唇角的笑意更甚。 “娘子,莫伊尔的这场龙门宴,你可愿与我一同行?” 第65章 有一些记忆被唤醒 第六十五章 月色笼罩着驿站,帐篷内灯火通明,帐篷外,漆黑的星空下,繁星点点。 蒙颜风率一众亲卫队,风风火火的来到驿站。 凌緢与卓玛站在驿站外,迎接。 蒙颜风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微卷的长发利落的扎成一束,额前带着由红白蓝线绳编织成一缕的头绳,剑眉冷目,五官锐利明艳。 蓝宝石镶嵌的腰带间别着一把弯刀。 脚上踩着鹿儿靴,下马动作利落,走路大步流星,带着风。身后跟着亲卫队,是一群强壮高大的边塞男子,可蒙颜风走在他们前面,无疑是最亮眼,拔尖的那个。 见到凌緢时。 蒙颜风抱拳,与她颔首。 凌緢头一次见着蒙颜风,传闻这位老首领的小女儿英姿飒爽,骑射技艺了得,是翱翔在草原上的一只苍鹰。 初看之下确有几分草原之王的风骨。 且蒙颜风为人谦逊知礼节,与她行的是周国的礼仪。 “这位是我的妻子,秦珏歌。”凌緢将身边戴着面纱的秦珏歌介绍给蒙颜风。 “凌夫人好。”蒙颜风懂得周朝礼仪,也知周朝女女可通婚,亦是听说过凌緢有位妻子,与她抱拳行礼。 “蒙姑娘,好。”秦珏歌轻声回了句。 凌緢牵着秦珏歌的手,与秦珏歌并肩走在前面,她摩挲着秦珏歌的指腹,轻轻捏了捏。秦珏歌狐狸眼掀起,对上凌緢,见她神情玩味的看向自己。 “怎么了?”秦珏歌语调轻盈,说话间,白纱轻轻飘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下巴,若隐若现,很是迷人。 “那些个粗犷的草原人,看到你,眼睛都直了。”凌緢眯了眯眼眸,突然有了想把秦珏歌藏起来的冲动,哪怕是秦珏歌用面纱遮住姣好的面容,也抵挡不住她周身散发出的气质,清丽脱俗,不似凡品。 “像掉进了狼窝里。”秦珏歌眨了眨漂亮的狐狸眼,与凌緢调笑道。 “蒙颜风身边的侍女,你看了许久。为何?”凌緢牵着秦珏歌落座到主位上,轻声询问。 “那女子很眼熟,我在边关小镇见过。”秦珏歌抿了口茶水,淡淡然道了句。 凌緢闻言,目光落在秦珏歌关注的女子身上,女子一身劲装,长发竖起,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剑,五官凌厉,看上去也是一位武将。 “娘子,这样盯着别人看,我会醋的。”凌緢为秦珏歌布菜,语气幽幽。原来,秦珏歌在边塞小镇就注意人家了。这人长相冷艳,身材不似周国人纤瘦,又不似边塞人粗犷。长相算是看过会记住的类型。 秦珏歌垂眸,在凌緢伸手过来给她布菜时,用力掐了一下她的大腿。 凌緢感觉到大腿上的麻意,心尖微微一怔,对上秦珏歌警示的眼神,偷偷勾了勾唇角。她怎会不知,秦珏歌的意思。 可她偏爱逗弄秦珏歌,谁叫她,每次人多时,都会端着架子,惯爱假正经。 其实,人后,玩得比谁都刺激。 当然,只是与她。 凌緢心尖升起一丝愉悦感,再看向秦珏歌时,眼神里满是爱意流淌,差点要溢出来了。 “凌将军与夫人感情真好。”蒙颜风笑着,看向主位的凌緢与秦珏歌,举杯与凌緢敬酒。 凌緢被蒙颜风点破,面上不露,抬起酒杯,与蒙颜风对饮。这场宴席,是蒙颜风主动提出的,所以她便不多做提问,把主动权交给蒙颜风,一是通过观察,多了解一些蒙颜风,二是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国没有承诺过出兵支援边塞,而这次郝宏伯出征的说辞,也是为了巩固周国边防。 “凌将军,我今日来此,是为了感谢您宅心仁厚,收留了我们的子民。”蒙颜风举杯,与她一同落座的几位亲卫队的将领也跟着她举起杯,此刻,她们的眼神满是真诚与热切,对向凌緢时,一同做了一个用拳头按住左胸口的姿势。 “我们都希望战火快些停歇。”凌緢仰头喝掉杯中的酒,道。 蒙颜风双手合十,仰头对向帐篷顶端,嘴巴里呢喃着边塞话,然后很虔诚的将手印在额头上。 似在像上苍祈祷。 再抬眸看向凌緢时,眼神里布满了血丝,像是被恶灵附身般,让凌緢心尖一跳,只觉得这人有些古怪。 她偏头看向秦珏歌,秦珏歌此刻也看向她。 两人皆发现蒙颜风的古怪之处,却仍是假装毫无所察。 宴席落终。 秦珏歌与凌緢送走蒙颜风众人后。 两人踏着夜色,走在辽阔的草原上,仰头,就能看到浩瀚的星河,与她们很近。 她深吸口气,独属于青草与泥土的清香钻入鼻息,一扫脑袋里的混沌。 “娘子,你对蒙颜风的印象如何?” “人是可以伪装的。” “你觉得她是在我们面前表演。” “在初见时,都希望在对方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在刻意迎合我们。”凌緢偏头看向秦珏歌,笃定道。刚才与蒙颜风一起交谈,她熟悉自己的喜好,相谈甚欢,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比卓玛对她表现的还要热络健谈。 “她希望能得到我们的支援,意味着,此时的局势,于她而言很不利。”秦珏歌耐心的分析着。 凌緢点头。莫伊尔手握北骑军,又有赫尔这员大将。 而蒙颜风的兵力薄弱,对上北骑军,能撑到现在,属实不易。 风吹过凌緢的发丝,夜晚的草原,透着一丝凉意。她牵起秦珏歌的手,感觉到微凉,将她往怀里抱了抱,用自己的体温汲取她温暖。 嗅到她身上好闻的花香味,凌緢只觉得置身于花海中。 “还好,有你陪着我。”凌緢由衷的像秦珏歌吐露心声,如若不是秦珏歌当她的另一双眼睛,她可能会被情绪蒙蔽了理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珏歌回搂住凌緢,手指拂过她的脊背,挨着她的肩膀,将自己的身体主动送入她的怀中。 两人定定的站在草原上,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声。 月色为两人晕染出一道淡黄色的光,好似,这世上只剩下她们两人,清冷又孤独。 “娘子,你说在边塞小镇见过蒙颜风的那位侍女。” “嗯,她在集市里,一直看你。只是打扮不似这般,是市井小贩的打扮。”秦珏歌回忆起那位侍女,不由的皱了皱眉,蒙颜风绝没有她表现的那般良善,是个城府极深的狠角色,蒙颜风在朝中无靠山,能在这场夺位之争中,走到决赛的,拥有着铁血手腕。 还有卓玛这次宴席借故家中有事,没有参加,刻意避嫌的太过明显。 “原来是她啊。”凌緢回过神,在边关小镇时,她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们,可却没看清那人长相,经过秦珏歌一说,那个模糊的轮廓,有了清晰的五官。 就是蒙颜风的侍女。 从她们抵达边关小镇的那天,就已经到了。 “京城中有他们的眼线。”秦珏歌附耳,轻声道。 凌緢闻言一怔,看向秦珏歌时,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秦珏歌抱紧凌緢,垂眸轻声道。 “阿緢,王家血案还有疑点尚未查明。” “这次能在边塞找到答案。”凌緢靠在秦珏歌肩上,心悬而不落,令她隐隐感觉到一丝恐慌感。她知道,这是逐渐靠近真相的感觉,可,那个真相,是否与女帝说的那般。 第99章 如若,真是,那她该如何自处。 “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秦珏歌拍抚着凌緢的脊背,嗓音温柔中透着力量。 让凌緢的心渐渐安了下来。 ...... 次日。 草原上刮起狂风,将天空中的云朵全数吹散。 仰头看去,就能望见一大片一大片纯净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犹如蔚蓝的大海般,清澈。 凌緢架着马,身前带着秦珏歌。 卓玛也骑着马,跟在她身边。 两匹马跨过边塞边界,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马匹嗅到血腥的味道,惶惶不安的踏着马蹄子。凌緢扶稳秦珏歌的腰肢,用手轻轻拍抚着马匹的头部,让它尽快适应。 贫瘠的土地上,寸草不生。 炭灰色混杂着泥土,干裂的土地滋生出龟裂的纹路。 “哇哇哇。”刺耳的叫声划破天空,秦珏歌肩膀微颤,下意识的抓紧了凌緢的手臂,两人一起抬眸,看着一只乌鸦从她们头顶略过,带起的风扬起她们的发丝。 离得太近了。 凌緢蹙眉,拔弓想把那只碍人眼的乌鸦射下来,手腕被微凉的手握住,她抬眸,对上秦珏歌的眼眸,隐于面纱下的下巴,轻摇了摇头。 凌緢回过神,再看向那只飞远的乌鸦,乌鸦脚上悬着一个铁环,在阳光下,泽泽发光。 这乌鸦原是有主人的。 “还是娘子观察细致。”凌緢握紧秦珏歌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贴着她冰凉如玉的肌肤,缓解着她进入边塞后的不安感。 从踏入边塞的那刻起,她们就要随时保持警惕。保不齐会遇到慌乱的逃兵,或者是饥饿的流民,亦或是想要打她们主意的劫匪。 边塞不太平。 成为滋生阴暗与危险的温床。 “有焦味?”凌緢鼻尖嗅了嗅,一丝风将热流带来,她皱了皱眉,望向不远处,此刻,浓烟滚滚,乌黑的烟雾与蔚蓝的天空产生了极强的反差感。 草原上火势漫天,被风一吹,火蛇子迅速窜了起来。 形成了一道火墙,朝着她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凌緢握紧缰绳,垂着眸,看着看似凶猛的火墙,烧过来时,慢慢的小了,直到遇到贫瘠的土地,火蛇子烧无可烧,渐渐灭了下来。 “凌将军,好气魄。”一个男子高声喊道。 凌緢掀起眼皮,看向故弄玄虚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华贵的服饰,头戴毡帽,正中央镶嵌着一颗鸽血红的宝石。 脖子上挂着玛瑙制成的项链,一张粗犷的脸上,透着一股阴柔的气质。 待走近了。 才看到男子身边站了数十个亲卫,还有一辆和一间卧房般宽敞的马车。不用多想,眼前的男人便是坐拥北骑军,和强大母族势力的莫伊尔。 他周身透着一股华贵的气场,与她们沿途看到的荒芜惨淡,像是处于两个世界。 凌緢注意到莫伊尔身边的侍卫,自瞧见秦珏歌后,便一直盯着她。 凌緢下意识的把秦珏歌护在怀里,杜绝到侍卫的视线。可侍卫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杀气,紧接着附耳在莫伊尔耳边说了些什么。 凌緢读得懂唇语,可对方说的是边塞语,她不懂。 紧接着,莫伊尔的眼神也看了过来,落在秦珏歌的身上,阴冷的像是冬眠后从洞里爬出的毒蛇。 凌緢握着秦珏歌的手,感觉到她落在披风下的手,隐隐在颤抖。 “怎么了?”凌緢拢了拢披肩,以为秦珏歌被刚才火墙的阵仗给吓到了,轻抚着她的背,关切询问。 不见秦珏歌回应。 凌緢握紧了秦珏歌的手,指腹轻柔,帮她缓解着秦珏歌躯体的僵硬感。 浓烟伴随着烧焦的草木难闻的味道,随风飘了过来。 凌緢捂住了口鼻,牵着马匹的缰绳,往逆风处走去。 “凌将军,可愿赏脸,与我一同乘坐马车啊。”莫伊尔看向凌緢时,收起刚才看秦珏歌的狠戾,保持着温和的语气,问。 “不必了。” “我骑马就好。”凌緢不客气的拒绝。她感觉秦珏歌本能的排斥莫伊尔那些人。可秦珏歌根本没来过塞外,也没有机会见过莫伊尔。 “娘子,喝点水。”凌緢把水袋递到秦珏歌唇边,示意她喝口水,缓缓忽而升起的情绪。 秦珏歌视若无睹,垂着眸,浓睫颤动,像是被关在了密闭的房子中,封闭了自我,怎么唤她,她都不回应。 凌緢皱了皱眉,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 秦珏歌的记忆碎片,还有一些剩余的未找到,包括将她推入画舫的凶手。一想到这些,凌緢不由的握紧了缰绳,看向莫伊尔时,眼神里多了一丝深意。 难道,他们在几个月前,来过京城。 又为何而来?有什么目的。 第66章 杀个痛快 第六十六章 凌緢的马儿跟着莫伊尔的马车往军营走。 沿途尽是荒芜一片,到处都是战争后的痕迹。 “哇哇哇。”一只乌鸦略过头顶,轻盈的落在马车的窗边,漆黑的鸦羽,羽翼油量。 莫伊尔掀起窗帘,乌鸦自然的落在他的手臂上,莫伊尔掏出一块生肉喂给乌鸦,像是喂鹰般。 凌緢眼眸沉沉,比起蒙颜风,莫伊尔更加怪异。 边塞王位之争的继承人,就没个正常人。也难怪,老首领暴毙后,边塞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 凌緢低眸看向怀里人儿,自看到莫伊尔后,秦珏歌表现出很强烈的抗拒感,这种抗拒,或许与她的记忆碎片有关。 凌緢不动声色的将人搂在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让她从这种情绪中平复,抽离出来。 她朝着卓玛使了个眼色。 卓玛跟了上来。 “蒙颜风派了一支亲卫队,在莫伊尔兵营外三里开外的地方埋伏着。” “如若遇到危险,烟花为号,会冲进兵营,营救我们。”卓玛低声说道。 凌緢闻言,点了点下巴。周国的十万援军就像是一剂强心剂,也是可以左右这场战争的关键,让两方都要争夺。 所以,莫伊尔哪怕再不喜欢周国,也绝不可能对她们轻举妄动。 而且,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何况周国与边塞这几年关系友好。 兵营里,里三层外三层,全是重兵把手,入营时,侍卫将她们三人拦在门外,给她们仔细搜身,却被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凌緢配合着搜身。 待侍卫走到秦珏歌身边时,凌緢眉眼一横,将秦珏歌护到身后。面纱随风而起,露出秦珏歌面纱下苍白的脸色,纤细柳腰羸弱无骨,摇摇欲坠的破碎感,令侍卫顿住了脚步。 “罢了罢了。” “搜身本也是走个过场。” “凌将军,莫怪,莫怪。”莫伊尔出来打圆场,侍卫们闻言散去。 凌緢与卓玛互相对视了一眼,对莫伊尔的话,半个字都不信,走过场?刚才仔细里外的搜寻,连鞋垫底下都未放过,分明,是害怕及了。 可至于,莫伊尔到底想要做什么。 凌緢至今还未发现端倪。 莫伊尔不可信,蒙颜风亦不可信,凌緢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边塞人身上。 从兵营外走到主营的这一路上,又趁着去如厕的空当,她把莫伊尔兵营的大概地形摸查了个门清。 回到主营时。 凌緢面色坦荡,坐到秦珏歌身边。握住秦珏歌冰凉的手,轻轻的捏了捏。 秦珏歌回眸,狐狸眼迷茫无助,不知看向何方。 连卓玛都看出秦珏歌的异常,秦珏歌聪慧明智,深谙谋略之道,与凌緢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很多时候的决断,凌緢都听秦珏歌的见解,与凌緢而言,秦珏歌是起了军师之用。 可现在,看来,秦珏歌惶惶不安,似被不明情绪所扰,如今她们深入虎穴,生死攸关,不得不询问一句。 “凌夫人怎么了?需要找医官来看看吗?” “不必了。”凌緢垂眸,温声道了句。莫伊尔的医官,她不信任,而且秦珏歌的情况,她最清楚,到底是因为想起缺失的记忆,开启了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 凌緢大可以以秦珏歌生病为由,借口离开这次的宴会。 可她却选择留下来了。 她想弄清楚,莫伊尔与秦珏歌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一个身在边塞的大王子,手能伸到京城去,无疑在京城有着权势滔天的人庇佑着他。 而那个人究竟是谁。是已被满门抄斩的王家吗? 凌緢满腹疑团,王家血案还未告破,那么多封书信都指向边塞,或许能从莫伊尔身上找到答案。 凌緢不动声色,可下意识握紧了秦珏歌的手,身边的人不管何时都能给她力量与勇气。 莫伊尔带着随从姗姗来迟。 凌緢环顾一圈,不见北骑军将领赫尔。看来与传闻一样,赫尔不喜莫伊尔酒池肉林的生活,素来不会参与他的宴席。 第100章 见众人落定。 莫伊尔坐在主位,拍了拍手。 一群身穿紫色纱裙的舞姬入鱼贯入营帐一众,伴随着乐师的奏乐声响起。 舞姬面上的面纱摇曳,垂着的琉璃坠子随着舞姿摇曳起来。 边塞人不比周朝人以白皙清秀为美,边塞人大多肌肤蜜色,瞳孔异色,不论男女都透着一股力量的野性美。 舞姬赤足踩在柔软的毛毯上,曼妙柔软的身姿随着鼓点起舞。 莫伊尔拖着酒杯,欣赏着舞姬的舞姿,目光时不时落在凌緢身上。既然凌緢娶了女子为妻,喜好自然是女子。 不知他千挑万选的这些舞姬,是否能博得凌緢青睐。 莫伊尔好奇的看向凌緢,见她面色沉静,对乐曲声充耳未闻,整个人像是入了定般。 莫伊尔唇角勾了勾,朝着为首的舞姬抛去了一个眼神。舞姬得了命,在下一次鼓点密集的乐曲声响起时,犹如忽闪翅膀的蝴蝶,翩然而至,朝着凌緢的身边而去。 动作轻盈又带着边塞人的强劲感。 犹如一阵劲风,令凌緢后背不由的一直。她早就察觉到莫伊尔的目光游走在她的身上,莫伊尔贪图享乐,放纵在酒香软玉之中,还妄图试探她的底线。 明知她携妻子前来,还特意派舞姬来亲近于她。 既不将她放在眼里,也是不将秦珏歌放在眼里。 凌緢乃一介武将,以前在朝堂之上虚与委蛇不过是形势所迫,眼下,与外族人一同,何况还是需要她出兵支援的外族人,她便沉下脸,根本不惯着。 在舞姬迎面而来时,她刀眸眯起,射出寒芒的光,连带着眼尾的刀疤,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肃杀感。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武将,还在丛林间与猛兽博弈。 那眼神一出,透着泰山压顶的气魄感,令旁人不敢近身。 舞姬对上这般嗜血的眼神,身形一顿,思绪一乱,僵在了原地。 “凌将军若是不喜欢舞姬助兴,我撤下便是了。”莫伊尔笑了笑,又拍了拍掌,乐曲声骤停,乐师与舞姬,悄无声息的撤出了营帐内。 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脂粉味,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般。 莫伊尔与蒙颜风的风格各异。 可凌緢并未在他们身上看到能够肩负起边塞的帝王之相。帝王之相四个字印入凌緢脑海中,她莫名的想起当年的周卿舒。 周卿舒善用谋略,心思沉稳,又肩负苍生。背后虽无母族相护,可也笼络了不少京城高官为她所用。 她即位后,周国繁盛昌隆。 想起远在京城的周卿舒,凌緢一阵心烦。 对上莫伊尔探究的眼神,凌緢不避讳的迎了上去。莫伊尔身上有股阴柔的气质,不像是边塞人那般豪爽,弯弯绕绕的,让她升起反感。 这顿饭吃的不痛快。 秦珏歌的情绪处在封闭状态中,只对凌緢说的话有反应,对旁人都漠然视之,像是冰冷的木偶般,凌緢只觉此地不宜久留。 “你们可以走了。” “凌夫人,得留下。”莫伊尔微微一笑,看向凌緢时,神色自若,可说出的话语,却让凌緢眼眸一沉。 卓玛此刻也感知到莫伊尔温和话语中暗藏着杀机,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悬到腰间,去摸竹筒。 “大王子,此话何意?”凌緢掀起刀眼,看向莫伊尔时眼神冷峻,像是一把利剑,要去射穿莫伊尔的心脏。这顿饭吃的虽不痛快,可莫伊尔还算是彬彬有礼,没有多做刁难,虽知他不喜周国人,以为他会很傲慢,可却是阴柔的冷刀子。 “凌夫人与在下的部下,是旧时。” “部下想与之叙叙旧。”莫伊尔不疾不徐,将刚才认出秦珏歌的亲卫带到身边。 “荒唐,我妻子乃京城名门的大家之女,怎会与你的部下扯上关系。” “大王子,若在这般毁我妻子清誉,莫怪我不客气。”凌緢与秦珏歌十指紧扣将她护到身后,冷然道。她心口一股闷气不上不下,秦珏歌看到那人时,却像是认识,可这话从莫伊尔口里说出,带着几分揶揄,像是在嘲弄她,对秦珏歌知之甚少。 “凌将军不信,可问问凌夫人。”莫伊尔笑的阴柔,成竹在胸的模样,让凌緢恨不得上前抽他一个大嘴巴。 秦珏歌是她的底线,也是她的雷池。 任何对秦珏歌的诋毁,都足以让她失去理智。 凌緢懒得回应莫伊尔的话,拽着秦珏歌的手,往帐篷外走。 一阵凉风袭来,天色已晚,帐篷外的空地上篝火徐徐燃起,不少边塞士兵正盘坐在篝火下,取暖。 见着凌緢从营帐内走出。 拿起长矛,好整以暇的望向她们。 凌緢牵着秦珏歌,快步疾风的往马厩走,卓玛跟在身侧,走的也很快。 此刻莫伊尔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士兵见状,齐齐看向莫伊尔,等他发令。 莫伊尔手一挥,冷淡道了句。 “拦下她们。” 四个字,透过风声,飘*到卓玛与凌緢耳里。 卓玛抽开竹筒,黑夜里,一道绚烂的红光,染红了一片寂静。 莫伊尔冷冷的看着。 此时,凌緢已经将率先冲上来的两个士兵打翻在地,捡起他们的武器,抛给了卓玛。卓玛骁勇善战,长矛划破长空,将冲上来的人给逼退到了更远处,不敢上前。 凌緢破开马厩的大门。 她执起缰绳,扯着还在吃草的大马,将它拖拽了出来。 她将秦珏歌抱上马,执着长矛,将冲上来的士兵往后逼退。 “你以为你们跑得掉?”莫伊尔双手背后,站在不远处,冷声道。 “莫伊尔,你这言而无信的鼠辈。”卓玛啐了一口,望着莫伊尔冷声道。 一匹高大马儿呼啸而来,撞翻了几个士兵。 “拦住她,莫让她跑了。”莫伊尔继续发号施令。 却见这马并未与他想的那般,往兵营外冲去,反倒是直直朝着他冲撞而来。 莫伊尔眼眸一惊,忽而察觉到卓玛佯装往外攻敌,可实际悄无声息的将他身边的几个亲卫除掉了。 是他大意轻敌了。 他觉得凌緢是瓮中鳖。 殊不知,自己却是着了道。 莫伊尔还想高声喊出人护他,马儿却先一步的杀到了他的面前,长矛破刃而出,直逼他的咽喉而来。 月色笼罩下。 他感受到一股渗人的杀气弥漫在四周。 高头大马上,那人一手执矛一手护着身前的白衣女子,一双刀眼清冷肃杀,带着武将的杀意,一同袭来,令他后背一阵发寒。 忽而,一只乌鸦从头顶略过,朝着凌緢扑来。 卓玛先一步长矛一挑,将那只碍眼的乌鸦打翻在地,黑色的羽毛四散而非,众士兵见状,倒吸了口凉气。 这可是,莫伊尔最心爱的宠物,就这么被卓玛给杀了。 “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凌緢的长矛直逼莫伊尔咽喉,就像是蛰伏在丛林里的野兽,看到猎物时,露出凶狠的獠牙。 莫伊尔后知后觉,原在凌緢眼里,他才是那个猎物。 而卓玛与凌緢的默契,无需眼神与言语交流,就浑然天成。 “还不往后退,想看本王子被取掉脑袋吗?”莫伊尔的声音透着几分愤怒,对向迷茫无措的士兵们,冷声喝道。 “取我的马来?”卓玛此刻走到莫伊尔身边,将他反剪着手,绑住。 此刻一个士兵听话的将马匹取来,卓玛将莫伊尔像是扔麻袋似的丢到马上,自己翻身上马。 凌緢和卓玛,就这么带着莫伊尔,堂而皇之的出了兵营。 寂静的草原上,除了风声,空无一人。 “凌将军,与你猜测的一样。”卓玛苦笑了笑,低声道了句。 “与其指望别人,不如自救。”凌緢拽住缰绳,冷笑了笑。信号弹发出了这么久,迟迟不见蒙颜风的援兵支援。看来,她也想做那黄雀,坐享渔翁之利。 蒙颜风与莫伊尔这两人都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凌将军,这家伙,你打算怎么办?” “呜呜呜。。”莫伊尔呜咽着,想说话,可嘴巴被卓玛塞住布条赌住了。卓玛与凌緢一样,懒得听他的废话。 “丢下吧。”凌緢倪了眼莫伊尔,虽然她不喜莫伊尔,可他到底是边塞的大王子。周国与边塞是盟国。 莫伊尔不仁,但她不可不义。 不可因为莫伊尔升起两国之间的嫌隙。 卓玛把莫伊尔踢下马,见他一刻不回头的往兵营的方向走去,活脱脱像个落荒而逃的鼠辈。 凌緢扶着秦珏歌的腰肢,温柔的将她吹乱的发丝挽住耳后,眼眸如蕴含着星辰大海。 “娘子,我们回家。” ...... 回到驿站。 凌緢将秦珏歌抱回房内。 吟儿与青儿,二丫三人见状都挤了进来。原本不大的营帐,因为贸然的挤了五个人,变得有些拥挤。 第101章 “小姐这是怎么了?” “白天出门时还好好的啊。”吟儿眼眶红了,拽着手指,目光关切的落在秦珏歌身上,她看到秦珏歌往日那双沉静的狐狸眸中,空洞无波,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 “二丫,你来替珏歌号脉。”凌緢将秦珏歌身边的位置,让给二丫。 二丫闻言,上前,握住秦珏歌纤白的手腕,静静的替她诊脉。 过了会儿,她皱了皱眉,认真的打量着秦珏歌,得出结论。 “嫂子身体无碍。” “二丫,你看仔细了吗?小姐都这样了?你说她无碍?”吟儿闻言激动的拽着二丫的袖口,扯着人不放,满脸写着焦急。 “我只能诊身体上的毛病。” “或许,嫂子是有心疾。”二丫被吟儿晃悠的天昏地暗,脑袋里升起一丝清明道。 “心疾。”吟儿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浑浑噩噩的秦珏歌,又看向眉头紧锁的凌緢,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怎么是好了。 她们来边塞时,小姐还好好的,怎么,怎么去了一趟边塞后,小姐就染上了心疾。 “身体上没什么大碍,便好。”凌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可是。。”吟儿正欲说话,被青儿扯着打断了。 “今天珏歌奔波了一天,需要歇息。” “你们没什么其他事情,也回屋歇息着吧。”凌緢看向三人,说道。 待三人离开了。 凌緢半蹲在床榻前,仰着头,看向秦珏歌。 秦珏歌长发垂落,烛火晕染在她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蜜色,此时的秦珏歌安静的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珏歌。”凌緢握着秦珏歌微凉的手,将温热的体温一点点的传给她。 秦珏歌浓睫颤动,似有感应,却不像之前那般,寻着声音看她。这次,秦珏歌的情绪病比之前在温府的那次更加严重些。对她的依赖也不似上次那般,更多的是,自己独自一人,把自己闭塞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 “这里很安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凌緢轻捏着秦珏歌的手,一遍遍的在秦珏歌的耳边不厌其烦的承诺着。 她希望,在秦珏歌亦是在偶尔清醒的片刻,能听到她的声音,愿意卸下心房,让她走进秦珏歌的心里。 第67章 我的生父另有其人 第六十七章 夜深了。 凌緢躺在秦珏歌身侧,目光落在秦珏歌身上,枕边人乌黑的长发垂在脸侧,抱着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鼻尖抵着玉枕,呼吸均匀的进入了梦乡中。 凌緢靠近,嗅到熟悉的清浅花香,指尖轻柔的落在秦珏歌毛茸茸的发顶上,轻轻揉了揉。 熟睡的秦珏歌毫无所察。 浓密睫毛随着她的呼吸轻颤,似乎睡得很安心,梦里不似今日发生了这些事,那般惊险。 “你为什么会见过莫伊尔?”凌緢侧着身面对着秦珏歌,声音很轻的询问。 秦珏歌像是一团谜,藏着很多的秘密,也像是一块不完整的拼图,通过不断的记起过往,拼凑出完整的秦珏歌。 秦珏歌的手段和能力,她见识过。 应该没有受到莫伊尔的欺负吧。如果真的被欺负了,那凌緢有点后悔今日放过莫伊尔了。定是要把这个莫伊尔狠狠地教训一顿,为秦珏歌出气。 因为塞外的暴雨,拖慢了郝宏伯行军的进程。 援军迟迟不到,凌緢的心也悬而未落。 醒来时,听到营帐外的吵闹声,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床榻边,发现床榻一阵冰凉,心口一紧。她向来对周遭的环境敏感,且洞察力敏锐。 怎么,秦珏歌离开了,她却一点也没有发现。 这里不比京城,驿站又收留了不少流民,鱼龙混杂,何况秦珏歌的情绪还不稳定。 她担忧的起身,也顾不得换衣服,披着大衣,快步走出了门。 刺眼的阳光穿透她的眼睛,不适感,令她眯了眯眼,呼啸而来的暖风,裹挟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她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当下的心情。 揉了揉不适的眼睛,看清了不远处的周遭。二丫和吟儿正围草垛子边,与秦珏歌唧唧咋咋的说着什么。 秦珏歌面色淡然,歪着头,轻抿着红唇,看向她们。 二丫见秦珏歌不明白,面红耳赤的急了眼,挥舞着手,比划着什么。 凌緢看得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担心二丫动作太大,伤到秦珏歌。于是快步上前,对上秦珏歌懵懂的一双狐狸眼。 凌緢露出一抹自认为很温柔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小委屈道。 “珏歌,怎么起来了也不叫我。” 往日秦珏歌哪怕早醒了,也会在床上与她温存片刻,环着她的脖子,用唇瓣轻啄着她的脸,闹她,直到她的睡意散去,会和她一起下了床榻。 洗漱,换衣。 婚后,两人吃饭,睡觉,形影不离。 突然少了秦珏歌在身边,凌緢觉得心里空落落了。 没了安全感。 “日晒三竿你都不起!!” “也不给嫂子准备早膳,嫂子肚子饿的都要去和马儿抢草吃了。”二丫叉着腰,看向凌緢,义愤填膺道。 凌緢一听,瞪大了眼。她昨夜失眠了,因为秦珏歌突然情绪上的不稳定,也因为与莫伊尔的冲突加深。 很多问题,她都不得不细细琢磨。 边塞的情况,不像是战报书里记载的那样,边塞的情况复杂。一时半会,她们也解决不了,回不了京城。 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如若,秦珏歌一直恢复不了。 她还要考虑派一队护卫兵将秦珏歌先送回京城。可秦珏歌现在的情况,能离得开她吗? 很多事情,在她脑袋里打转,令她久久无法入眠。 所以,睡得沉了些,忘记给秦珏歌做饭了,一阵愧疚感翻涌而上。 她再看秦珏歌,果然,青葱纤白的玉指抓着一株草,任由二丫怎么说,她也不放。 可见着凌緢来了,秦珏歌微扬着头,看向她,阳光穿过她的发丝,一张白皙绝美的脸,晕上一层金色的轮廓,她灿然一笑,红唇白齿,明媚如烈焰骄阳。 凌緢看的一愣,心口怦然跳动。她不得不承认,纵然秦珏歌有千面,她都会被秦珏歌深深地迷住。 “送给你。”秦珏歌抬起手,把一束小草递到凌緢手里。 凌緢愣怔着,接过,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与其他的草不同。 “这是香茅草,边塞特有的。” “与周国的红豆一样,既以相思,送与心爱之人。”卓玛不知何时出现,语气淡然的叙述着。 “哇!!” “嫂子好浪漫啊!”二丫听后,捧着脸颊,看向秦珏歌,因为她的孤陋寡闻,差点以为秦珏歌要吃草。难怪她抢了半天,秦珏歌也不松手给她。原来是要送给凌緢的。 凌緢看着手中的草,草原上的阳光正好,晒得人浑身懒洋洋的,对上秦珏歌和煦温暖的笑容,一切的忧思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秦珏歌被吟儿带回营帐洗漱。 卓玛看向凌緢,欲言又止。 “这里没外人,想说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 “凌将军,抱歉。”卓玛双手抱拳,垂眸,恭敬道。 凌緢闻言看了一眼卓玛,她不知卓玛突然与她道歉是何意,难不是因为昨夜蒙颜风没有出现救援,可这事本也与卓玛无关。 况且,昨天要不是有卓玛相助,她与秦珏歌也不能这么顺利的从边塞返回。 “要见莫伊尔是我的提议,你不必自责。” “不是这件事。”卓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是何事你直接与我说吧,我不会怪罪你。”凌緢不喜欢卓玛绕弯子,不直接说的性子,直接开门见山问。 “我被蒙颜风利用了。” “以为她能够成为边塞的王者,平息战火。所以会偏向她。可经过昨日之事,我知道,与她而言,你我也不过是她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罢了。” “这样将盟友视为草芥的人,实质与莫伊尔属于同类。”卓玛握拳,说起蒙颜风时,眼底难掩厌恶。 “莫伊尔也好,蒙颜风也罢,她们本与我们立场不同。” “昨日蒙颜风的所作所为我可以理解。”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那想要坐享渔翁之利之人。” “谁也没比谁品质高贵,立场不同罢了。”凌緢抱着臂,看向卓玛时,语气平静。她从未将希望寄托在外族人手里。 她眼下,离与郝宏伯约定的汇合时间,已经晚了十天了。 她只希望郝宏伯能平安抵达驿站,与她们汇合。 而秦珏歌能早日脱离情绪束缚,恢复记忆。 “凌将军心胸豁达,令卓玛佩服。”卓玛看向凌緢,眼神里满是崇拜。她从小在小镇长大,那时,周国人与边塞关系紧张。 第102章 而她因长相偏向外族,从小被邻家小孩欺负。 长大后,遇到与她同龄的凌緢。凌緢不在乎她的出生,将她当做玩伴,并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没有选择离她而去,而是与她并肩作战,共同退敌。 昨日之事,唤醒了她儿时的回忆。 哪怕,过去了七年时间。 凌緢还是当年那个赤诚热血的小将军。 “我不担心蒙颜风,倒是有些担心这个小肚鸡肠的莫伊尔,昨日让他丢了这么大的颜面。” “他绝不会就此作罢。”凌緢皱着眉,语气冷然。其实她担心的也不是莫伊尔,而是莫伊尔手里握着的北骑军,和北骑军的将领赫尔。如同遇到身经百战的赫尔,她没有十足把握能赢他。 “等郝大人带着援军来了,他们便不敢造次。”卓玛眼眸一冷,冷冷道。 凌緢悠悠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是期待着郝宏伯快些来。经过昨夜之事,莫伊尔绝不会放过她们,况且,她隐约觉得秦珏歌应该知道莫伊尔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让莫伊尔宁愿挑起周国与塞外的争端,也要隐瞒。 与卓玛此番聊完,凌緢心中的忧思又加重了几分。 眼下,她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 回到营帐。 吟儿正服侍秦珏歌用早膳。 吟儿端着一碗浓稠的奶粥,喂着秦珏歌。而秦珏歌很乖顺的坐着,长睫颤动,红唇微启,小口小口的吃着。 吃相很优雅,像是小鹿在河边喝水。 秦珏歌见着凌緢进来,狐狸眼闪过一抹亮色,定定的望向凌緢,期待着她的靠近。 “我来吧。”凌緢卷起袖子,接过碗。 舀起一勺奶粥,放在唇边,吹凉了喂到秦珏歌唇边,却见秦珏歌摇摇头,将粥推到她的面前。 凌緢心生疑惑,是这粥太烫了吗? 她于是顺着秦珏歌期待的视线,尝了口,淡淡的奶香萦绕在齿尖,这粥的温度正合适,适宜下口。 于是,她又舀了一勺递到秦珏歌面前。 这次秦珏歌张开唇,吃了一口。凌緢在递过来时,她狐狸眼望着她,将勺子又推到凌緢面前。 凌緢看秦珏歌这样,立刻意会了她的意思,不由的笑了笑。她昨夜宴席吃得少,又失眠了一夜,早上起来,也是饥肠辘辘。 秦珏歌虽封闭了自我情感,可对她的关心,却像是出自本能。 送她香茅草,又让她与自己一同分粥进食。 体贴入微的暖意,让凌緢心安。 一碗奶粥也看见了底,凌緢又拿起桌上的马奶糕,掰开一半,递到秦珏歌面前,秦珏歌咬了一口,奶白的粉膏染上她的唇瓣,镀了一层淡色。 凌緢看着她的唇,滚了滚喉咙。 有些想尝尝她唇角沾染的马奶糕,应该比她手上那半块要香甜得多。 凌緢看着秦珏歌的唇角分神,感觉衣角被人轻轻拽了拽,对上秦珏歌的狐狸眼,见秦珏歌将她的手臂往上抬了抬。 示意她吃掉手里那半块马奶糕。 凌緢笑着,一口吃掉了马奶糕,奶渍沾了一手,她正欲掏出手帕擦干。指尖一阵濡湿感传来,她低眸,看到一张瓷白如玉的脸,贴着她的手臂,沾染着糕点的唇角轻含住了她的手指。 酥麻感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 凌緢后脑一顿,感觉到指腹被猫儿似的粉舌**过,带着丝丝温软的热度,像是无数的蚂蚁攀爬过她的手臂,令她一时怔住了。 她盯着秦珏歌乌黑浓密的发顶,只觉得,此刻的秦珏歌,像只漂亮诱人的雪白狐狸,**着舌尖,诱惑着她。 手指被放开,微风拂过,湿漉漉的指尖被凉意沁润着,可她脸上的燥热之气并未散去。 反观秦珏歌,绝美的面容上古井无波,又执起一块奶糕,模仿着凌緢的动作,轻轻掰开,将一半递到凌緢手里。 凌緢心念一动,顺着秦珏歌纤细的玉指,薄唇轻抬,含住了那半块奶糕。 唇齿触碰到秦珏歌微凉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挨了挨,刀眼掀起,她去看秦珏歌的反应,见她狐狸眼澄澈明亮的看着她。 似根本不懂她这般做法意味着什么。 好吧。 凌緢抬起头,同样的动作,秦珏歌做了,将她撩的血气上涌,浑身燥热难耐。可秦珏歌却一脸不知此为何意的模样,如若她要想在多做些什么,倒是像亵渎了神女。 明明是她的娘子,是她三书六聘,娶回凌家的。 可,现在,却是,看得着,吃不着。还任由秦珏歌一颦一笑的撩拨着,勾动着,却又只能做那柳下惠。 用完早膳。 凌緢去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看了一下流民。 二丫的医术不错,流民们的身体状况转为良好。 驿站不是久留之地。 卓玛问过这批流民的意见,她们愿意去往边塞小镇,在那里做些生计,安顿下来。直到边塞的战火平息下来,再回来。 凌緢准备了几辆马车,由卓玛带队。 将流民们带离驿站。 接下来的几天,驿站便只剩下凌緢守着。 驿站主要工作是接洽边塞与周国的信笺,并将边塞的近况第一时间制作成竹简,然后由驿站的马夫连夜将竹简送往千里之外的京城。 哪怕是快马加鞭,再走水路,一来一回的时间,就要一个月的时日。 凌緢闲来无事,整理着从京城送往驿站的竹简。 看到最临近的一篇竹简,落款处的印记,雕刻着龙纹图案。凌緢一眼认出,这是女帝的私章。凌緢拿起竹简,一目十行读着上面的文字。 直到,夜色黑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 凌緢从恍惚中回过神,揉了揉发胀的眼角,掀起门帘从主营走了出去。 见着二丫和吟儿追着秦珏歌再跑。 秦珏歌见到凌緢的那刻,眼底闪出亮光,像只只在午夜出现的萤火虫,朝着凌緢扑了过来。 清浅的花香裹挟着奶香,入怀是一阵香软如玉的触感。 凌緢心中叹慰着,忍不住收紧了双手,将秦珏歌拥入怀中。 清冷的月色,笼罩在两人纤长的身姿上,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着,就像是第一天来驿站的那个晚上,两人也是如此,这般抱着。 “珏歌,我知道了一些事,有点难过。”凌緢埋首与秦珏歌颈窝处,闷闷的用只有秦珏歌能听到声音与她说。 秦珏歌似听懂般,柔软的指腹穿过凌緢的长发,落在她的脑袋上,一点点的拍着,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 吟儿正欲上前,被二丫一把扯住了。 “走吧,让凌姐姐和嫂子单独待会儿。”二丫冲她使了个眼色,吟儿眨了眨眼,跟着她离开了。 风吹拂着青草。 四下寂静无声。 凌緢靠在秦珏歌怀里呆了许久,直到把所有的复杂情绪都消化了,才从秦珏歌怀里起身,看着秦珏歌,她的脸微微一阵红,明明眼下秦珏歌才是病人,需要她好好照顾才是。可现下看来,她才是那个更脆弱,更需要照顾的那个。 “好多事,我也只能与你说了。”凌緢握住秦珏歌柔软的指腹,与她十指紧扣。 秦珏歌歪着脑袋,看着她,狐狸眼明亮如星空。 “我的生父另有其人,是个边塞人。”凌緢朝着夜空悠悠吐出一口浊气。此刻的她,像是一只漂泊的孤舟,连归处都找寻不到。 都说落叶要归根。 可她的家,究竟在哪。她的生父生母又究竟是谁。 “关于我的身世,卓玛知道,女帝知道,郝宏伯知道,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知道,独独我不知。”凌緢苦笑着,看向秦珏歌,她觉得,她一直被人蒙在鼓里。 她对朋友,做家人,都做到用一颗赤诚之心相待。 殊不知,瞒她,欺她,骗她的,确是她拨开真心,以诚相待的这些人。 “或许,她们都是有苦衷的。” “可我,却一点也不想原谅他们。”凌緢看向秦珏歌,将她拉着往营帐里走去,此刻,她的情绪已经趋于平复了。 与秦珏歌讲起这些,也可以做到心平气和。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父亲,并不是她的生父。那她这个护国将军的头衔,也可以不要吧。 “等回了京城,我便会把官辞了。” “凌府,我也不回了。”反正也不是她的家。 “我带着你,浪迹天涯,好不好?” 凌緢像是个任性的孩子,将十几岁没有迸发的叛逆心全数抒发了出来。 “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 “对吧。”凌緢勾起薄唇,对向秦珏歌古井无波的狐狸眼,她仿若看到了她的归处。有秦珏歌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正当凌緢说的起劲的时候,门外一阵吵杂声响起。 她掀起门帘。看到营帐外火光一片。 此时,有几个营帐着了火。 第103章 二丫驾着马车,青儿骑着马,手里还牵着一匹朝着她奔来。 凌緢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牵着秦珏歌朝着青儿的方向快步走去。 “少夫人,接着。”青儿的声音传来。 缰绳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凌緢的手里,凌緢握住缰绳拽住马儿,单手将秦珏歌拖上马匹,然后利落的翻身上马。 身后,一群塞外军队开始抢夺着驿站内的物资。 好在此时驿站里除了她们外,早已空无一人。 凌緢再无犹豫,快马加鞭的朝着边关小镇的方向一路奔去。 第68章 营救 第六十八章 青儿发现塞外军队的速度很快,追兵还在挨个营帐搜寻的功夫。 她们的马车已经离开了草原,踏着夜色进入了荒漠。 荒漠里,滚滚黄沙袭来,凌緢用狐裘将秦珏歌裹紧,揽入怀中。踏着漫漫的黄沙,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有马儿寻着记忆,往边关小镇走着。 这一夜,她们没有歇息,一直在赶路。 担心边塞军围追上来,她们势单力薄,不是对手。 凌緢心中暗暗想着,这莫伊尔可真狂妄,居然胆敢直接率兵袭击驿站,挑起周国与塞外的争端。 此举无疑是向周国宣战。 凌緢深吸了口气,想起她在驿站看过的竹简,不由得握紧了缰绳。如若是之前,她定是会回到边关小镇,集结边关战士,杀回边塞,给这些不懂审时度势的边塞人一些教训。 可现在,凌緢垂着眸,心底升起一丝犹豫。 她与卓玛一样,留着一半塞外人的血,她的生父是塞外人,而她的生母又是何人?是否还在世间。应该是不在了吧。 不然为何,二十余年,都没有找过她。 凌緢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太阳从荒漠中升起,为黑暗的夜带来了一丝光明。 可光明眼看着变成灼热的火蛇子,恨不得将行路人烧为灰烬。 “好渴。”二丫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在剧烈的高温下,神情恹恹。坐在马车内的吟儿比她好一些。 凌緢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低眸看向怀里的秦珏歌,秦珏歌不易出汗,肌肤长期冰凉如玉,靠在她的怀里,像一块玉枕,缓解着炎热。 她们离开的太匆忙,干粮,水囊,什么也没带。 好在马车内有一些备用的吃食。 可她们心里清楚,就这些吃食,根本不够她们走过这片荒漠。除非。。 能在这片荒漠上找到水源,亦或是,卓玛能收到消息,派人来增援。可驿站都被塞外人毁掉了。这算是切断了边塞与周国的联络。又会有何人会知道她们的处境来寻她们。 凌緢不抱这样的指望,与其求助旁人,不如自救。 凌緢记得这几天翻阅驿站资料时,看到了卓玛绘制了这片荒漠的地图。 离开驿站,一路往北走,有一处水源。 她们骑行的马匹全是引路指路的好手,且熟悉这片荒漠,如若它们渴了,定是会寻着她们找到水源。 凌緢这般想着,抿了抿干涩的唇瓣。 她握着缰绳的手被一只纤纤玉指搭上,对上那双狐狸眼,凌緢眨了眨眼,见着秦珏歌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到凌緢面前。 凌緢摊开,里面居然是马奶糕。 看到食物的瞬间,凌緢的眼睛亮了。 要知道,她昨天得知自己的身世后,陷入彷徨痛苦之中,一天没有吃过饭,眼下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因为担心被追兵赶上,她连夜赶路,精神一直紧绷,不敢有一丝懈怠。 “珏歌,你怎么会有这些?” “你没吃晚饭。” “我担心。”秦珏歌狐狸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凌緢,她说话很慢,像是努力组织语言,语气生硬又别扭,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凌緢听到这话,眼眶瞬间红了。 她仰着下巴,努力把眼泪给逼回去,握着马奶糕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秦珏歌哪怕自己陷入情绪病走不出来,可仍然关心着她。 昨夜,定是看她许久没回房,知道她遇上事了。 才从营帐里带着吃食来找她。 凌緢心底被暖意填满,她小心翼翼的掰开一块马奶膏,将一半喂到秦珏歌唇边,秦珏歌顺从的吃下,盯着凌緢,看着她吃下另外半块,才展露出一丝笑容。 余下十块马奶糕,如果她们两人省着吃,可以挨过两天。 只是,凌緢望向身后的青儿和吟儿,二丫,面上露出一抹愁色。 却见二丫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三颗丹药,递给青儿和吟儿,自己也吃了一颗。 “这是什么玩意,味道怎么这么冲?”吟儿眯着眼,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嫌恶的拿着。 “十全大补丸,用人参,鹿血,各种名贵的药材熬制的,吃上一颗,能抵一天不吃饭。”二丫对自己研发的丹药很是自信,笑着说道。 吟儿虽受不了这苦涩的味道,可看着寸土不生的荒漠,一咬牙,一闭眼,把丹药给吞下了肚子。 顷刻间,肚子里犹如火烧般,翻滚起来。 肚子像是充了气,被填满了,饱腹感倍增,没有了饥饿的感觉。 “二丫,你可真厉害。”吟儿对二丫另眼相看,以前只觉得她身为医者,成天就知道捣鼓些话本子,不务正业。没想到,还是研制丹药的一把好手。 “别说了,我肉疼。”二丫痛苦的遮面,这一颗丹药,需要耗费的珍贵药材,就是足足一百两银子。 只能管上一天不吃饭。 谁家好人,一天能吃一百两银子啊。 这还是因为她看了一本修仙的话本子,与秦珏歌讨论过,见她有兴趣,秦珏歌便按她所需给她提供了药草。 那么多珍贵药材,熬煮的精华浓成一颗丹药。 这丹药她一直揣在怀里没舍得吃。没想到眼下派上用场了。 又行了一段路,直到夜幕低垂。夜空中闪烁繁星,大家皆因赶了一天一夜路,又未曾果腹,精疲力尽。 凌緢决定安营扎寨,休整一晚。 夜色下,没有营帐,五人全聚在窄小的马车内,青儿感觉到马车内太狭窄,坐到了马车外,抱着剑,闭眼小憩。 马车内,吟儿与二丫头靠着头,依偎蜷缩在马车的一角,舟车劳累的两人,闭上眼便睡着了。 凌緢将狐裘批在秦珏歌身上,秦珏歌靠枕在她的怀里,纤手拽着她的衣袖,狐狸眼落在凌緢干涩的唇瓣上。 “快睡吧,明日定能寻到水源。”凌緢拍着秦珏歌的背,温声哄她。 微凉的指尖点在她干涩的唇上,秦珏歌狐狸眼里流露出别样的情绪。 “无碍。”凌緢勾唇。 她感觉唇角一阵温热袭来,熟悉的馨香味袭来,粉嫩的软舌,如猫儿似的**着她的唇瓣。将她唇角的干裂化开。 凌緢心尖跳了跳,下意识的看向二丫和吟儿。见她们睡的香甜,丝毫未察两人的亲密。 她垂眸,秦珏歌浓密的睫毛蹭弄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电流,如蚂蚁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知秦珏歌是心疼她唇角干涩,为她濡湿唇瓣,可清浅的花香在鼻尖萦绕,温香软玉在怀,令她升起几分旖旎的心思。 她轻搂着秦珏歌纤细的蛮腰,指腹隔着布料摩挲着秦珏歌腰间的软肉,细腻的像是一碰即碎的豆腐,凌緢舍不得使大力去碰。 秦珏歌嘤咛了声,凌緢耳根微红,唇瓣加重,堵住秦珏歌余下细碎嘤咛。 两人吮吻片刻,秦珏歌呼吸不匀,靠在凌緢怀中,唇瓣红润盈盈,恢复了光泽。 凌緢看得心口一动,虽知这是饮鸩止渴,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门帘被风吹动,透过缝隙,凌緢看到背靠着马车门外,青儿的背影,耳根一红。青儿也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想来应是听到她与秦珏歌在马车内的动静了。 她的脸一阵热烫,无奈的点了点秦珏歌小巧的不鼻尖。若不是秦珏歌主动吻上她,她也不会乱了心绪,被她牵着鼻子,不管不顾。 此时的她,好像那被妖妃蛊惑的纣王,垂涎美色,丧心病狂。 可耻可耻。 …… 烈日炎炎,荒漠升起飘渺的热气,让眼前的一切都虚幻极了。 马儿前蹄一软,凌緢感觉身子前倾,一阵失重感袭来,她下意识抱紧怀中的秦珏歌,两人翻身从马上滚入黄沙之中。 黄沙漫漫,滚烫灼热,粘上她们的衣衫,发丝。 凌緢顾不得拂过衣衫上的黄沙,扶起秦珏歌,小心翼翼的拍掉她身上的沙子,将她扶起来。 此时,青儿和二丫也闻讯下马,急冲冲的赶过来,看着倒地不起的马儿,和满身黄沙的凌緢,秦珏歌二人,瞬间明白了。 她们叹口气,顽强撑住的那口气,在马儿倒地的那刻土崩瓦解了。 第104章 看着一望无际的荒漠,二丫心头升起一个极度悲观的念头,她们*此生无法走出这片荒漠了。 飘渺视野中,看到一团团黑影从远及近。 青儿与凌緢率先发现不对劲,凌緢将秦珏歌护在身后,手握腰间佩刀,随时准备应战。 青儿亦是翻身下马,抱剑而立,冷眉星眸,不惧不退。 数十个身穿黑披风的人影靠近,都是习武之人。 而凌緢眼里只有他们马匹上挂着的行囊袋,里面定是有食物和水,求生的信念让凌緢疯狂,不管这出现的是神是鬼,她都要拿下。 可不待她反应,领头的黑衣人率先下马,揭开斗篷的瞬间,凌緢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错愕的神色。凌緢干涩的唇瓣蠕动,缓缓才吐出两个字。 “是你?” …… 烈日下,倒地的马儿此刻因为喂了水,又重新站了起来。 马车边,二丫,吟儿两人像是觅食的小松鼠,抱着怀里的干粮大快朵颐的吃着。 青儿靠在马车边,拽着手里的干粮,垂着眸,黑眸里潜藏着晦涩难懂的情绪。她关注着站在一旁与凌緢说话的那人。那人她见过,曾经与秦珏歌密会过好几次。都是避开她和吟儿。 后来,她去调查过这人的家世,是家玉石店的掌柜。本是家财万贯,却又经营着集市口,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很是古怪。 “吴娘子,许久不见,你为何会到此地。”凌緢见到吴余的那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她为她们带来了充足的食物与水源。 可吴余经商玉石生意,这塞外除了黄土就是荒漠,哪有什么可以买卖的玉石。 “听闻塞外的美景怡人,所以想去看看,没曾想遇见了你们。”吴余笑着说道。 “尽是这般巧。”凌緢讪笑着看向吴余,又看向她身后跟着的数十位江湖高手。其中有几位的画像凌緢在江湖榜上见过,这些人身上带着肃杀之气,武功底子深厚,能匹敌一支小型军队。 “其实是听闻塞外战乱,我们经商之人也想着趁乱赚上一笔。”吴余见凌緢不信,于是笑着继续编理由。她刚才看过秦珏歌的状态,还处于失忆中,甚至比失忆的状况还糟糕。 秦珏歌的身份不能暴露在凌緢面前,就算是要告知凌緢,也得是秦珏歌本人亲口来说。而不是由她来说。吴余了解秦珏歌,甘愿为秦珏歌的影子,任她驱使。若不是这次情形太危及,她也不会贸然出现。 “不论何种原因,我代所有人谢过吴娘子的救命之恩。”凌緢双手抱拳,眼神里充满了诚挚的感激之情。不论吴余是何种原因出现在此,都是雪中送炭之举。恩情在前,疑惑在后。 “哪里哪里。我也并未想过会在此处碰到你们,是你们福泽深厚,化险为夷。”吴余笑呵呵的回道。好在凌緢没往细了问,不然她也不知该怎么作答。 凌緢与吴余说了驿站被劫掠之事,她看出是吴余面上惊讶,可实则应是早知此事。这事发不过两天时间,吴余便已知晓,看来她应是有内应在莫伊尔的军队之中。 众人结伴走出荒漠。 已是三日后。 此时,边塞烧杀抢掠驿站的事情已传回了边关小镇。 在边关小镇上修整的郝宏伯听闻此消息,坐立难安。 此刻他站在城墙上,开始点兵,集结一众将使,准备攻去边塞。 却眼力极好的看到城门外,高头大马上的凌緢。 郝宏伯眼眶顿时红了,悬着的心落下,他的心也在此刻安了下来。 …… 洗尘宴席上 美食佳肴摆了满桌,这些天的逃亡之路,大家风餐露宿,蓬头垢面。 看到许久未见的美食,眼里都放出光亮。 好久没碰上荤腥了。 因为荤腥不易存放,吴余给她们带的也是一些可以充饥的囊饼。 凌緢是无肉不欢的人。这些天把她给馋坏了,此时见到烹香多汁的烤羊腿,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扯下一小块,放到秦珏歌碗里。 见秦珏歌小口小口吃起来,她便也顾不得仪态,将一整个烤羊腿拿起,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羊腿的肉香味进入口腔的瞬间,那种满足感令她忍不住想要流下泪。 在荒漠的那些天,她以为真的走不出来了。 此时,身心的完全放松,令她味蕾大开。 可刚吃了一半的羊腿,袖口被轻轻扯了扯。对上秦珏歌的眼神,她疑惑的歪了歪头。 见秦珏歌拉着她的袖子,凌緢赶忙将剩余的半个羊腿放下,冲着秦珏歌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秦珏歌此举何意。 此时,坐在不远处的吴余看到两人的互动,摸了摸下巴。 “凌将军,荤腥之物不可多食,恐会引起腹泻。” 凌緢看向吴余,又看向秦珏歌,见秦珏歌不知何时往她碗里夹了些清淡的食物。 凌緢心中升起暖意,放在伏案下的手,忍不住去握秦珏歌娇软的纤手,柔软无骨的手放在掌心,凌緢的满足感倍增,这种感觉是食物无法带给她的。 只有秦珏歌能给她。那种被人真心爱护,视为珍宝之感。 用完膳。 郝宏伯与凌緢商量了一下兵权调度之事,如今边塞已经将周国拉入战局之中,那么身为前线将领,岂有不应战之理。 只是这两国战局一旦打响,担心给原本内战的边塞有了携手共谋的契机,到时候,莫伊尔与蒙颜风合力,则会是一场硬仗。 思量过后,郝宏伯决定,先集结兵马在两国边界安营扎寨,起威吓之意。 等到兵马与粮草都备齐后再做打算。 … 与郝宏伯商量完战事,凌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客房。 此时,她浑身的力气全数用完了,这些天的疲惫犹如山洪侵袭,朝她压来。 她只觉一阵头昏目眩,身子不听使唤的一软,她以为自己会栽倒在地上,被砸的浑身青紫,可意外的是,她鼻尖嗅到熟悉的花香,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里。 烛火摇曳,她迷迷糊糊睁眼,对上那双温柔的狐狸眼,她疲倦的合上眼,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钻入馨香的怀抱之中。 沉沉的睡去。 …… 屋外传来叽叽咋咋的鸟叫声,凌緢从睡梦中惊醒。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抱着她。 从边关小镇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红衣如同摇曳的飘带,火红的像是窜起的火舌,那城墙足足有二十余米高,她甚至能感觉到耳畔呼呼传来的风。 女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坠落,而她想要大喊让女人别冲动。 可发出的声音只有哇哇的啼哭声。 然后,她落入了一个冰冷的盔甲之中,是年轻时的凌芒冲。 她出了一头汗,温热的帕子落在她的脸上,还带着好闻的花香,她下意识的抓住那只纤手,将照顾她的娇美人抱入怀中。 委屈的只往她的怀里拱。 寻求温暖的怀抱,以示慰藉。 第69章 记忆 凌緢还未从噩梦中清醒,感觉有一只手死死的捏住她的心脏,令她无法呼吸,那种从城墙坠落的失重感如此真实强烈,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下一刻会变成一摊肉饼。 浑身绵软的不像话。 凌緢将脑袋埋入馨香的怀抱,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寻求着安慰。 她的背被一下一下很轻的拍抚着,将她一点点从惊恐中拉回。 梦里的女人是谁。 凌緢揉着发胀的脑袋,想要努力回忆梦境中的场景,可所有的梦境就像是融化的冰雪,在她清醒的瞬间全数消失殆尽,不给她留下丝毫有用的线索。 凌緢苦恼的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没用,记性这么差,想记住的一点也记不住。 手被人轻轻握住,她的脸被秦珏歌温柔的捧起,对上那双包容温润的狐狸眼,凌緢心中的烦闷一瞬消失了。 完全深陷在秦珏歌这张绝世美颜中,无法自拔。 失忆后的秦珏歌,美中带着破碎感,像是碎掉的上好美玉,通透又割裂。 “我做噩梦了。” “梦见了一个红衣女人。”凌緢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烦恼与秦珏歌吐露。她想起在巷弄里一袭红衣惊艳绝伦的秦珏歌。会不会是因为秦珏歌才会升起这样怪异的梦。 她脑海里努力拼凑女人的长相,可却是模糊一片。 她的脸被人不重不轻的捏了捏,对上秦珏歌微微眯起的狐狸眼,给她一种逐渐危险的信号。 “那个女人应该很大年纪了。” “因为我被她抱在怀里。” “嘶。”凌緢下巴一疼,带着股凉意,对上秦珏歌狠戾的眼眸,她心尖跳了跳,赶忙继续解释道。 “我在梦里是婴儿,襁褓中被她抱在怀里。” 凌緢眼睛一阵清明,她发现自己在迫切与秦珏歌的解释中,大脑飞速的抓取着记忆碎片,忽然厘清了整个梦。 第105章 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吗。那时凌芒冲还是镇守边关的将领。 周国与塞外的关系水火不容。 “好娘子,不要吃味了。” “再说那只是个梦而已。” 凌緢上前要去抱秦珏歌,却见秦珏歌眉头微蹙,收回被凌緢拽着的衣袖,对自己避之不及。着急的凌緢心口冒出火。 “啪”湿帕不温柔的砸在她的脸上,像是扇了她一巴掌,不疼,但她知道,自家娘子真的生气了,还有点哄不好的那种。 凌緢快速的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要去寻秦珏歌好好与她解释,却撞见端着药罐子的二丫。 “凌姐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看到凌緢,二丫兴奋的眼睛亮晶晶的。 凌緢垂眸,疑惑的看向二丫。她只是太累了睡了一觉而已,怎么二丫说的像是她病入膏肓似的。 “你昏睡了三天三夜。怎么喊你都醒不了。” “我们请了道士给你驱魔。” “请了方圆三百里的大夫给你会诊,可你怎么都不醒。” “大夫说是你是得了癔症,说你陷入美梦里不愿出来。” “嫂子这几天衣不解带,彻夜未眠的照顾你。” 凌緢听着二丫絮絮叨叨的说着,她的心咯噔一下落在了地上。 自己昏迷了三天,醒来后还提到梦里梦见别的女人抱她,她稍微讲自己代入一下秦珏歌,都会生气的发狂。恨不得她永远昏迷下去。 凌緢想到这些,加快了脚步,见着站在不远处屋檐下的秦珏歌。秦珏歌连生气都没走远。 盛夏的阳光明媚,洒在她的脸上,她一半被屋檐的阴影遮盖,一半沁润在阳光下,唯美的像是一副山水画。 “珏歌。我的亲亲娘子。”凌緢上前,也顾不得身后还有最八卦的二丫,一把拉过秦珏歌的胳膊,将她揽入怀中,怀中的人肩膀很僵硬,不像之前那般,她只要一抱着秦珏歌,秦珏歌就会跟没骨头似的软到她的怀里。 她捏着秦珏歌僵硬的肩膀,直到小臂,一点点的消散她身上的醋意。她瞧见秦珏歌眼底的青涩,心底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好心疼秦珏歌,她也是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逃亡没有休息好,又照顾了昏迷的她,三天三夜。 此刻,别的不说,秦珏歌应该好好的去睡个觉,把精气神补回来。 凌緢这般想着,打横将秦珏歌抱了起来,秦珏歌轻呼了声,勾住了她的脖子,狐狸眼闪烁了一下,微仰着下巴,盯着凌緢的下巴,看她。 看的凌緢心尖有些痒,被秦珏歌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疼。 凌緢动作很快,穿过回廊,开门,关门。将二丫八卦又好奇的目光杜绝在门外。 她将秦珏歌放在床榻上。 秦珏歌还穿着长裙外衣,有些繁缛,可凌緢动作挺快,卸掉腰带,剥下,将只穿着亵衣的秦珏歌塞进被窝里。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凌緢强迫自己进入贤者模式。秦珏歌的记忆还未恢复,脆弱的像是一碰就碎的白瓷瓶。何况秦珏歌现在余气未消,她也不敢对秦珏歌有什么亲密举动,怕引得秦珏歌不快。 “现在睡觉。”凌緢覆盖住秦珏歌的眼睛,感受到她长睫剐蹭过她的掌心,酥麻的触感令她浑身过电。她收回手,秦珏歌并未乖乖听话的闭眼,黑白分明的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被单的一角,露出一截秦珏歌白瓷似的手背。 “不困吗?照顾了我三天都没合眼。”凌緢叹了口气,坐在秦珏歌身边帮她掖好被角。 秦珏歌不说话,一味的看着她。好乖,好软,好想欺负这样的秦珏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秦珏歌。注定只属于她。她心尖一阵痒意袭来,终是忍不住,倾身靠近,贴上秦珏歌柔软的唇。 秦珏歌乖顺的闭眼,张开唇,迎合着凌緢。 柔软的唇瓣像是凉糕,软软糯糯,带着好闻的馨香味儿,充斥着凌緢的口腔,她掠夺着秦珏歌口中的空气,感受着怀里人因为她的亲吻软化成一摊春水。 任她予取予求。 水声混合着美人儿的嘤咛,不断在她耳边响起,像是勾人心弦的音符。 石子撞击门板的响声来得不合时宜,凌緢眼眸微沉,松开娇美人。 看着秦珏歌发丝微乱,双眼迷离的媚态,她滚了滚喉咙,将床榻的帷幔落下。 然后,她疾步朝着门口走去,门一开,一个身影重心不稳的栽倒在她面前,她微微侧身,偷窥的人儿便一个踉跄,狗吃屎的爬到地上。 脸贴地的二丫,哭丧着脸。 “凌姐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凌緢双手背在身后,冷凝着二丫,问。 “我是担心嫂子的身体,她三天没睡好觉,可禁不住你折腾。”二丫揉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她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凌緢,是她压错了宝,也看错了凌緢,以为她什么也不懂,没想到她是这般急躁之人。秦珏歌的情绪病还没好,又好几天不眠不休照顾她。可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把人抱到床上欺负。 她看的话本子里可没这么如狼似虎的女主。 二丫抱着臂,还想为秦珏歌打抱不平,可后脖颈被人扼住,直接一滴溜扔了出去。 门被凌緢合上。 二丫气鼓鼓的朝着门外吐了吐舌头,心疼秦珏歌,嫁了个莽撞的武将。 凌緢轻手轻脚的回到床榻边,她轻轻拉开帷幕,看到床上的娇美人,眼睛轻闭着,呼吸均匀,进入了梦乡。 她的唇角不自觉上扬,心道,好梦,我的娘子。 … 在凌緢昏迷的三日时间,郝宏伯集结了三万兵马开始向边塞逼近。 算着日子,军队现在还在荒漠里行进。有卓玛引路,凌緢不担心军队的推进速度。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吴余还在边关小镇,没有离开。 她出了院落,正好碰上吴余。 吴余与她打招呼,凌緢朝她颔首示意。两人曾经在京城集市里是互为邻里关系的小摊贩。 可此刻站在边关小镇,一人是大将军之女,一人是能调动江湖排行榜前十杀手的商人。 大隐隐于市,吴余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只是这样的高人为何会一次又一次的帮她。 这让凌緢想起她摆摊卖猎物的初期,集市上的摊主特别欺生,不让她一个浑身血腥味的猎户在他们旁边摆摊,是吴余主动向她伸出橄榄枝。让出一部分摊位给她。 而后,又教了她不少叫卖技巧,她卖不出去的猎物也被吴余买回去。吴余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实则帮凌緢解决了燃眉之急。 而且吴余的接近,都这么的自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企图心,或是目的性。 真诚的让凌緢卸下心房,将她当作朋友看待。 后秦珏歌的出现,吴余更是扮演了一个散财童子的角色,不遗余力的为她们提供金钱帮助。 现在想来,吴余就像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吴余见凌緢看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善意,忍不住一阵心虚。她都是遵照秦珏歌的意思行事。秦珏歌对凌緢不求回报的好,她看在眼里。 自秦珏歌失踪后,吴余放了百余人在京城内寻秦珏歌,那日她寻得秦珏歌的线索,已埋伏了人在花楼外准备救下秦珏歌,却在巷弄口看到主动救下秦珏歌的凌緢。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吴余生出一种感叹,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秦珏歌这般默默为凌緢铺路的做法,决定助她一次。 第70章 想起来了 第七十章 吴余没有与凌緢多做寒暄,凌緢的观察力很强,她担心与她说多错多,被她看出破绽。 于是借故还有其他事要做,忙着离开。 凌緢对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女人挥之不去。想要着手调查二十年前,凌芒冲在边塞发生的事情。 竹简上记录,她的身份是边塞人。她的生父并非凌芒冲。而梦中的女人是周国人的长相。 凌緢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思绪在此整理了一遍。她的身份女帝知道,而她主动上交虎符的行为,让女帝安心,无后顾之忧的批准了她去往塞外的请求。 周国的护国大将军有一半塞外人血统,这个消息足以让周国整个朝堂,乃至周国上下动荡不安。 凌緢心思很多。 没在庭院里多做逗留。 她来到城墙边。 从下往上仰望着高耸的城墙。 墙门很高,这么多年过去了,城墙上的砖瓦早被雨水腐蚀,变得斑驳。 可她犹记得梦中,从耳畔呼啸而过的风。 城墙很高。 从这么高跌落下来,应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凌緢这般想着,心情不自觉变得低落起来。 她爬上城楼。 驻守的士兵对她行礼。 城楼顶上的风很大,吹得她睁不开眼。她站在女人曾经跳下去的位置,从上往下看。一股晕眩感随之而来,她感觉心脏逼近嗓子眼。 第106章 城楼下的人都变小了。 凌緢被一股莫名的想法给充斥着大脑,她站到了城墙边,呼啸而来的风吹得更猛烈,她闭眼能感受到女人那股悲凉又决意赴死的决心。 “这位大人,可不要做傻事。”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回眸,目光落在一旁的士兵身上,士兵握着长矛,往她身边焦急的寻来。 凌緢淡定的跳了下来。 径直落在了士兵面前,士兵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怔,而后,站定了,目光落在凌緢的脸上,良久,不发一言。 “我在城墙下就注意到你了。” “你一直跟着我,为什么?”凌緢刀眼染上少有的凌厉,语气冷淡,像是冰刃,刺向士兵。她站上城墙的举动并不是突发奇想,她只是想试试,这个人会出来阻止吗? 而这个士兵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我。。”士兵脸色一白,压下内心的惶恐,再抬眸时,语气压低道。 “我只是这里一个守卫的士兵。” “看到大人是陌生面孔,所以忍不住多注意了几眼。” “如果给大人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很抱歉。” 凌緢沉着眼看着她,一言不发。周遭暗潮涌动的气氛,令士兵开始惶惶不安。凌緢在大理寺断案多年,又深谙审讯之道,士兵眼底里的慌乱和掩饰早被她看破了。 只是。 “王莽!你守城期间擅离职守,还不快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彪悍的声音响起,一个官职比眼前士兵大的将领走了过来,瞧着士兵,又看了一眼凌緢。一眼认出凌緢,赶忙恭敬行礼道。 “凌将军,好。” “嗯。”凌緢淡淡的应了声。 看着士兵被将领带走。 可王莽这个名字她记下来。 她还要好好调查一番。 回到落脚的院落,天色近黄昏。 夕阳染红了院落里的一草一木,还未进屋,凌緢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馋虫在肚子里打着转转。 凌緢快步走近大堂。 二丫见了她,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 “凌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你知道吗?” “你不回来,嫂子都不让我们开动!!!”二丫激动的喊着,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抱怨。 凌緢听到秦珏歌的名字,目光落回主位上,见着秦珏歌狐狸眼弯弯的看着她,那眼神,透着这些时日里难得一见的清明。 她兴奋的往前快走了两步,走到秦珏歌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她反复确认后,方才开口问了句。 “娘子,你恢复了?” “嗯。”秦珏歌应了声,用眼神示意吟儿,吟儿起身给凌緢拿了条湿热的帕子递过来。 “先擦擦手。” 凌緢接过帕子,将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眼神却一直落在秦珏歌身上没有离开过,从秦珏歌的眼神,她便能看出,秦珏歌已经恢复了。可恢复了多少,那些缺失的记忆是不是全部找回来了,之后又会不会因为某些事情刺激着,再次发病。 所有的问题在凌緢脑海里转悠了半天。 问题到嘴边,变成了一句。 “先吃饭再说。” 一顿饭,吃的和乐融洽。都是自家人一起,又是一起逃出荒漠,彼此之间的感情更深厚了些。 吃完饭。 凌緢拉着秦珏歌在院落里散步。 夏日炎炎,入了夜,气温降下去不少。 月色洒在秦珏歌恬静绝美的脸上,凌緢看得挪不开视线。 “怎么了?” “想多看看你。” “每天都能看得见,还不够啊。”秦珏歌失笑出声,看向凌緢的眼神不自觉放柔了些。 凌緢忍不住伸手抱住她,感受到温暖香甜的气息在她鼻尖扩散,这种久违的感觉,令她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 “你再不回来,我就快要撑不住了。”凌緢埋入秦珏歌的颈窝处,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娇软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好似生怕下一秒,怀里的人消失不见。 “照顾这样的我,辛苦你了。” “以后都不会了。”秦珏歌抬手,揉了揉凌緢的发顶,拍抚着凌緢的背,承载着这人几乎将自己嵌入身体里的力道。心口被凌緢的爱意填满。 “你的意思是?”凌緢放开秦珏歌,对上秦珏歌温柔含笑的狐狸眼,心口猛然的跳了跳。 “我全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秦珏歌拉着凌緢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温柔坚定的眼神,让凌緢心安了下来。 “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辛苦了。” “所以,你到底为何失忆?” “到底是谁想加害你。” “还有那个莫伊尔与你之前就认识吗?”凌緢脑海中盘旋许久的问题,在这刻,像是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往外迸发。 “我该先回答你的哪一个问题?”秦珏歌轻笑着,忍不住捏了捏凌緢的脸,这些天想来是把她憋坏了,看到恢复记忆的自己,就像是找到了树洞般,想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放进去。 “嗯。” “要不你先和我说说,你的苦恼,好吗?”秦珏歌眨了眨狐狸眼,觉得自己的事情并非三言两语可以与凌緢说清楚,倒是凌緢,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似乎遇到了很紧急的事情。 “我的苦恼啊。”凌緢听到秦珏歌点到自己身上,眉头不自觉皱紧了,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眉心,帮她抚平皱紧的眉,对上那双温柔的狐狸眼,她心中的忧虑散了一大半,好在有秦珏歌在她身边,不然她内心这些困扰与苦楚该说与谁听。 所有人都瞒着她。 以对她好的名义,当她是傻瓜。她也该有知情权,至少在她的身世上,为什么,都知道,却都不肯告诉她。 “关于我的身世。” “我有一半血统,是边塞人。”凌緢鼓胀的内心被戳了一个小口,开始往外泄出苦楚。 “嗯。”秦珏歌淡然的点头。 “你不意外?”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秦珏歌掀起狐狸眼,看向凌緢时,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原来你也早就知道了。”凌緢苦笑,只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所有人都知道了,唯有她没有发觉。 “该怎么和你解释。” “我在失忆前知道了你的身世,但失忆后我又忘记了。” “这次恢复记忆后才想起。” “所以,该怎么算?”秦珏歌眨了眨眼,温声与凌緢袒露。 “那算是刚知道的。”凌緢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起码,秦珏歌比那些人要坦诚,在恢复记忆后的第一时间就告诉她了这些。 “所以,我的亲生父母你知道是谁?” “你的生父就是刚去世的老首领蒙托尔。” “至于你的母亲,应该是与凌将军有关的一个女人。”秦珏歌看向凌緢时,语气冷静,她担心凌緢接受不了,握住了凌緢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阿緢,我知你现在接受不了。” “他没有尽过作为一个父亲抚养你的义务,所以,如果,你不认他,也可以接受。” “我和莫伊尔还有蒙颜风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凌緢听完秦珏歌的话,身体的血液汇聚到心脏,四肢百骸一片冰凉,她曾经唾弃的人,居然与她有血缘关系。 想起莫伊尔那个德行,她真的不耻与他有关联。 “是莫伊尔杀死了老首领。”秦珏歌再次爆出重磅消息,令凌緢再次陷入震惊之中,弑父的罪名是天大的罪责。不但是要受到世人的唾骂,还会遗臭千年。 如果秦珏歌说的是真实的。 这也很好的说明了,莫伊尔为何宁愿挑起两国的纷争,也要对她们痛下杀手了。原是,秦珏歌知道这么一件惊天大秘密。 “那他根本不配竞选首领之位。” “老首领留在遗诏上的人,是你。”秦珏歌一字一句,正色的说道。 凌緢仿若后脑被钝器击打,脑袋一片空白,久久无法回神。为何秦珏歌每一次吐露的消息,都能让她的情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刻,她内心翻江倒海,原本的失落情绪早已被一次次震惊所掩盖。 所以,莫伊尔才会不惜屠戮驿站,也要将她灭口。 凌緢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可一波一波的信息,将她砸的眼冒金星。她甚至未去思考为何秦珏歌会知道这些。而默认了秦珏歌给她的这些消息,全是真实有用的信息。而她,作为首领遗诏中提到的蒙伊萨,边塞的储君,她成为了最有资格坐上王座的人。 “珏歌,关于这些你怎么看?”凌緢看向秦珏歌,秦珏歌在失忆前便知道了这些事,那么,她肯定也分析过关于她的一切。 “失忆前,我因为追查王家血案的真相,在画舫上听到了莫伊尔的密谋。” 第107章 “那时,他说,他买通了老首领的身边人,在他的餐食里加了慢性毒药。只等他毒发后,谋夺王位。” “后来,我被他的手下发现了。” “追逃中,我跌入湖中,脑袋撞击到船舵上,陷入昏迷,后被周边的渔夫救下,住在渔夫家里养伤,后被寻村的天香楼的打手看中,见渔夫不依,护着我,便将渔夫的腿脚打断,强行将我带走,并逼我签下了卖身契。” “太可恶,这些人。”凌緢听到这里,手不由的紧紧握成拳头,好在这些人最后下场都很惨,否则,她现在定是要骑上一匹快马,冲回京城,将这些人都绑进衙门,所有的酷刑都来上一遍,然后丢到闹市处斩,以儆效尤。 “都过去了。” “而且如果不是她们,我也遇不到你。”秦珏歌狐狸眼抬起,看向凌緢时,眼底泛起不加掩饰的爱意,语气温柔又轻快。 “可,万一我没出现救下你,你岂不是。。”凌緢握紧指尖,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后怕。如果她没出现救下秦珏歌,秦珏歌可能会被当做货品,随意买卖发配。若之后,秦珏歌恢复记忆,想起这段不堪的往事,会不会羞愤自缢而死。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秦珏歌莞尔一笑,运筹帷幄的神色,让凌緢不由的一怔。此时,恢复了所有记忆的秦珏歌,让她只觉得强大又内敛,那种谈笑间运筹帷幄的镇定,是她从未见过的。 “我的人,在那天也找到了我。” “如果你不出手,她们也会救下我的。”秦珏歌温声细语道。她知道,让凌緢一时间接受这么多东西,她可能脑袋不够用了。但她还是想对凌緢坦白一切。不想因为任何事,增加了两人间的嫌隙。她知道,凌緢有多在乎,被人利用,被人隐瞒。她不希望,做这样的人,让凌緢心灰意冷。 她与凌緢之间,至两人成亲后,便妻妻一体,不会有任何秘密可言。 “你的人?”凌緢听后疑惑的歪头,看向秦珏歌时,心里隐隐有些发酸,什么叫秦珏歌的人。 “有件事,我想和你坦白。” “听完后,你不要生气好吗?”秦珏歌勾住凌緢的小拇指,与她挨近了些,月光洒在秦珏歌绝美的脸上,眉眼间带着几分温柔,让凌緢不自觉沉溺其中。 她受不了秦珏歌温声细语与她撒娇,美色误人。她不可能会生秦珏歌的气,秦珏歌对她做什么,她都会接受,只因为那人是秦珏歌。 但她还是保留了一分理智,悠悠的说道。 “你先说,我再决定。” “其实,吴余是我的手下。” 凌緢眼皮跳了跳,看向秦珏歌时,眼底多了一分惊讶,之前所有的事情,像是串成了珠帘似的,形成了一个回环。 所以,家财万贯的吴余,之所以会出现在早集上,也是秦珏歌安排的。 目的是为了接济她。 那个落魄的靠卖猎物为生的小猎户。秦珏歌从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落魄,甚至不惜以身犯险,追查王家血案的真相,导致自己失足落湖,差点连命也丢掉了。 凌緢想到这些,心不由的揪了起来。 她何德何能,让秦珏歌对她这般好,而,她却对秦珏歌的这些好,丝毫未察,欣然接受了。她真的是太愚钝了。 凌緢敲了敲发木的脑袋,被秦珏歌扯着手,拉开。 “做什么?”秦珏歌轻声问道。 “觉得我自己好蠢。”凌緢垂眸,她自诩大理寺第一神探,办案经验丰富,却没有察觉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默默帮她。 “是我不想让你知道,徒增你的负担。” “所以,就*这么默默的对我好,不求回报。” “娘子,你图什么?”凌緢拉过秦珏歌的手,借着月色将她拥入怀中,这么多天,她终于能好好的抱一下秦珏歌了。好怀念这种与她心意相通的感觉。 “图你。” “而且被我图到了。”秦珏歌仰头,吻了吻凌緢的下巴,狐狸眼弯弯的,像只狡诈的小狐狸。 凌緢下巴一阵湿热,暖意只穿她的心尖,秦珏歌一直默默的喜欢她。而且帮她调查出她的身世秘密,以及莫伊尔的诡计。 “所以,王家真的是勾结塞外吗?” “蒙托尔希望可以给王大人提供丰厚的财力,辅佐他来寻找你的下落。” “而王大人对凌将军的死,和你的失踪对女帝心存怀疑,于是,起了与蒙托尔结盟的念头。” “但他并未将周国的机密泄露给塞外。” “两人往来的信笺也只是与寻找你的下落有关。” “你的塞外名字叫蒙伊萨,是蒙托尔为你起的。”秦珏歌将自己追查出的事情,与凌緢说着。 “莫伊尔大抵是知道蒙托尔想要传位于你的消息,于是在你回归京城后,便对蒙托尔起了杀心。” 凌緢听闻此事后,眼眸微微垂落,她对于自己的生父没有任何感情,可得知他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毒死的,也升起几分怒意。 因为这万人之上的王位,痛下杀手的人,根本不配做塞外的君王,如若这样的人成为了塞外的君王,不但是塞外国民的不幸,连带着周国边境也会遭殃。 “得知了这些,你有什么想法。”秦珏歌见凌緢不发一言,只是一味地沉默,轻声问道。 “你觉得,蒙颜风,她值得托付吗?” “和上次我与你分析的一样,我对她持保留态度。”秦珏歌听闻凌緢提起蒙颜风,果断道。 凌緢听闻,心口微微一沉。 难道,这个位置,真的要她去坐。 可边塞和周国现在处于兵戎相见的紧张局面,如果她成为了边塞之主,之后,发生战乱,她将要与养育过她的周国开战,这是她万万不想见到的局面。 “娘子,我不想坐到那个位置上。”凌緢看向秦珏歌,对秦珏歌,她无需伪装,而是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秦珏歌,而后,她们在一起想办法。 “嗯。”秦珏歌应了声。与她猜测的一样,那个被人觊觎,高高在上的王位,并不是凌緢心之所向。 “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先解决掉那个害死自己父亲的罪人再说。”秦珏歌看向凌緢,将自己的想法吐露。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失忆的这段时间,吴余在边塞收集莫伊尔的罪证,首领暴毙后,莫伊尔想将研制毒药的医官灭口,医官被吴余偷偷救下了。现在,只要有她的指认,以及两人往来的信笺,定能将莫伊尔治罪。” “吴娘子,她。。的真实身份是?”凌緢听后,眼眸睁大,她以为吴余只是个富商,殊不知,她还有断案的能力。 “不知你听说过一个江湖组织,叫做影。” “听说过。这个组织集结了江湖上一等一的杀手,与女帝手下的锦衣卫不分高下。” “吴余是影的盟主。” “原来她这么厉害,可我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丝练武人的气息。”凌緢对习武之人天生敏感,而吴余属实文弱,满身商人的精明与算计,不似演的。 “其实,她在三年前,她被仇家追杀,后被仇家废了全身的武功。”秦珏歌看向凌緢,幽幽说道。 “难怪。”凌緢吐了口气,她还以为世间真有这样的高人,连自己的内力都能藏住。 “你可以调配吴娘子,也就是说,整个影都归你支配吗?” “可以这么说。”秦珏歌看向凌緢,语气淡淡的。 “娘子,你怎么做到呆在后宅,却通晓天下事。”凌緢眨着眼,看向秦珏歌,用一句深藏不漏,已经不足以表达对秦珏歌的感慨了。 今晚,她所获悉的信息量,是这一年内,甚至她再去调查一年,也不见得能知道的。 而秦珏歌,区区三言两语,就将她想知道的一切全数告知她了。 就像这天上地下,就没秦珏歌不知道的事情,也没有能难得住秦珏歌的事情。 “只要有心为之,不论在哪里都无法束缚住你。”秦珏歌淡笑着,点了点凌緢的鼻尖,笑意漫出眼角,她能从凌緢眼底看到星光,看向她时,那种惊叹与感慨快漫出眼底了。她长长松了口气,在说出这些事情前,她很担忧,担忧自己会被凌緢视作心机颇深之人,从而与她拉开距离。 可,凌緢不但没有这般想,反倒是对她多了几分钦佩。 这让她再无任何顾虑了。 她与凌緢从今天起,便再无任何秘密了。而她,一定会尽自己全力,让凌緢从这场纷争中全身而退。 她知,凌緢身心姐不在朝堂,对权力欲望没有任何野心。 她向往的,是归隐田园,过上像在桃源村里那样,开心自在的生活。 而她,也会尽力一试。 “娘子,你这么优秀,我感觉自己真的配不上你的喜欢。”凌緢的心情没来由的低落了一下,秦珏歌对她的爱意隐忍浓密,而她,能给秦珏歌的却不多。 第108章 或许,她登上万人之上的位置,受万人爱戴,成为一介枭雄,那样的她,才配得起秦珏歌的喜欢吧。 “你就是你。” “我喜欢的就是真实的你。”秦珏歌勾住凌緢的脖子,与她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充斥着对彼此炙热的爱。纯粹真实,不加掩饰。 .... 夜色朦胧。 庭院内人影一晃而过。 凌緢耳朵动了动,下意识的将秦珏歌护到怀里。 “是谁?”凌緢沉着眼,冷声问道。 “我。”青儿从暗处走出来,面色淡然。 “刚有个人在我们院落外鬼鬼祟祟的,我去追他,追到这里来了。”青儿淡淡的说道。 “是什么人?” “不知。” “不过,他落了个东西。”青儿将一块腰牌,摊开。 凌緢接过定睛一看。 “是守城将士的腰牌。” “所以,他是守城的士兵。”青儿抿唇,淡淡的点头。 “他的轻功不赖,会些武功。” “他是不是这么高,中等身形。”凌緢比划了一下身高,问道。 “嗯。”青儿讶异凌緢的断案能力,可却顺着她的比划点了点头。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凌緢收起腰牌,垂眸,看向秦珏歌。 “是今天跟踪我的那个士兵。”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些关于我生母的事情。” “明日我随你去询问一下。”秦珏歌挽上凌緢的胳膊,温声道。 “好。”凌緢看向秦珏歌时,眼底的警觉逝去,满是温柔的笑。 青儿只觉得自己在这里十分碍眼,于是抱拳行礼后,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 两人回到房内。 凌緢至后,抱住了秦珏歌,下巴抵在秦珏歌的肩头,像只粘人的小狗。 “姐姐,好久没有与你这般亲密了。” “而且今夜之后,我们的关系又更加亲密了一些。”凌緢揽着秦珏歌纤细的蛮腰,手指轻轻按压,感受着柔软的触感。满心欢愉。 这段时间,不是她昏睡,就是秦珏歌陷入情绪中,无法走出。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彻夜长谈,温存亲密的时刻了。 所以,这一刻,对于她们而言,都格外的难得。 屋内,烛火摇曳。 凌緢心尖一动,亲吻上秦珏歌绝美的侧颜,唇齿鼻尖尽是属于秦珏歌的香气。 秦珏歌回身,勾住凌緢的脖子,将她抵在门上。 门承受不住凌緢的后靠,门栓与门框发出吱呀的声响。 她垂眸,与秦珏歌波光潋滟的狐狸眼对上,一股火从心口冒出,她低头,吻住秦珏歌娇艳欲滴的唇,柔软的唇瓣,带着香甜的气息。 让她忍不住探入,吻的更深。 唇齿交缠,凌緢像是在荒漠中行走许久的旅人,获得甘甜的泉水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更多。 甘甜的汁液一点点的润湿她的唇角。 可她心尖的燥意却没有因此而缓解,反倒是愈烧愈烈。就像是饮鸩止渴般。 腰带散落,秦珏歌媚眼如丝的看着凌緢,嗓音带着甜腻的钩子。 “还未沐浴。” “一起。”凌緢将轻如一片羽毛的秦珏歌揽起,大步流星的往浴桶处走去。 屏风后,弥漫起一层白雾,淡淡的花香味扩散在空气中。 夏季的夜晚,气温不低。 水是一早吟儿替她们备上的。 凌緢将手放入,探了探水温,正合适。 转身对上秦珏歌含笑的眼眸,心口像是被羽毛给轻轻挠了挠,她上前一步,揽住秦珏歌不赢一握的腰肢,将她与自己贴合在一起。 她低头,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看清秦珏歌脸上细碎的绒毛,和藏在发丝下,小巧的耳垂。 她凑近,挨了挨秦珏歌发烫的耳尖。 “娘子,我替你更衣。” “好。”秦珏歌从善如流,勾住凌緢的颈脖,仰着头望向她,纵容着她的一切。 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此刻,两人的身心都属于彼此,毫无保留。 “哗啦啦啦。”水声响起。 在曾经经历过干旱的荒漠,两人都深知,此刻的水源难能可贵,一点也不能浪费了。 水桶很大。 能容纳两个人一起共浴。 水面上飘浮着花瓣,在热水的浸润下,散发着花瓣清甜的香气。秦珏歌钟爱用这种花瓣沐浴,所以她的身上,每次发了汗,都会散发出这样的清香味。 很好闻,令人着迷沉醉。 光滑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指尖触及之下,像是融化的霜雪,浸润出一层湿气。 在驿站驻扎的那段时间,因为营帐设施简陋,两人都是匆匆沐浴。 在之前,长途跋涉的奔波,也没有这样温存,彻底身心放松的时刻。 此时,凌緢大脑内获悉了很多很多的消息,过载的信息,让她的脑袋不想在运转了,她只想全身心的享受与秦珏歌独处的温存时光。 温热的水,没过胸口,不断拍抚波荡着。 秦珏歌的脚丫轻轻踩了踩她的脚背,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心尖,她眼眸颤动,对上秦珏歌含笑的狐狸眼,风情万种,惹人怜爱。 于是,她抬了抬脚背,示意秦珏歌把两只脚丫子都放在她的脚背上。 秦珏歌的手脚都很小巧。 手被她轻轻握着,脚踩着她的脚,两人的膝盖碰撞到一起,亲密无间。 庭院里,安静极了。 边关小镇的夏夜,没有蝉鸣与鸟叫。安静的,只听得见树叶吹拂的沙沙声。 好久,没有这般安宁的感觉了。 凌緢曾经纠结的事情,被秦珏歌一一的解惑,像是眼前的迷雾,被秦珏歌点亮,前路变得豁然开朗。 眼前的秦珏歌不是深闺中的大小姐。 而是运筹帷幄的执棋人,就像是误入浅摊的龙,破茧而出后,直冲云霄。 而她,也不在拘泥于边塞,周国的纷争。 她将自己的心,与绝对的信任交到秦珏歌的手里,让她来为自己谋略。她完全相信,秦珏歌有这样的能力。 而她,愿做秦珏歌最锋利的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哗啦”水花溅到她的脸上,湿漉漉的,让她瞬间变成一只小花猫。 “你。”凌緢抹掉脸上的水花,对上秦珏歌笑颜如花的脸,秦珏歌勾着她的脖子,贴近她。乌黑的发丝漂浮在水面上,与她的胳膊纠缠在一起。 “别再想那些事了。” “多看看我。” 秦珏歌的嗓音如麦芽糖,黏腻的勾着凌緢的心尖,让她无暇顾及其他,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人。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凌緢凝视着秦珏歌那张绝美的脸,发自心底的问道。此时,秦珏歌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她想知道会让秦珏歌这般义无反顾,全情投入的原因。 “不知道。”秦珏歌轻摇着头,纤细的指尖点上凌緢的唇角。初遇时,觉得这人孟浪,像个登徒子,后来因为她眼瞎,在雪中舞剑,对她起了几分怜悯之心。在之后,与她共谱琴曲时,觉得与她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感。 要说,真的想要接近,了解她。 还是回到京城后,马车上的那次邂逅,看到她与女帝站在一起时,心脏忍不住的酸涩感,让她意识到,她对凌緢的感觉,不止是同为病友的共鸣,而多了些其他的感情。 “那日在华伦山,醉酒后的那日,你没对我做什么吧。”凌緢凑近,吻了吻秦珏歌的鼻尖,好奇问道。 秦珏歌眯了眯狐狸眼,在水中掐了一把凌緢的腰。 “嘶。”凌緢倒吸了口气,只觉得后腰麻麻痒痒的,忍不住在水下抓住那人胡乱造次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挠了挠。 “到底有没有?” “娘子不说,我可要严刑逼供了。” “你敢。”秦珏歌狐狸眼掀起,带着几分气势,瞪着凌緢,像只一捅就破的纸老虎。 “不敢不敢。” “娘子,饶命。”凌緢笑嘻嘻的将秦珏歌的手捧在怀里,其实她也不太在意之前发生的一切,反正,现在,秦珏歌在她的身边,而且全心全意的爱着她,之后还会与她相伴白头,她此生也算是圆满了,别无所图了。 “嗯。”秦珏歌从鼻尖发出了一个冷哼。 接着感觉到身体一轻,被人从水里一下抱了起来。 哗啦一声,水声,身上的是淅淅沥沥的往下落,砸在木桶里,泛起点点滴滴的涟漪。 一条干布被凌緢利落的扯起,盖在秦珏歌的身上。 她抱着秦珏歌径自往床榻边走。 床榻是秦珏歌下午睡过的,还带着独属于她的清香味,走近了,便闻到了。 凌緢将裹着干布的秦珏歌放在床榻上,也给自己围了一条干布,擦着身上未干的水渍。 第109章 烛火摇曳。 轻如蝉翼的帷幔被风吹起,床榻上人影窈窕,乌黑的长发未干的搭在肩头,带着潮气。 凌緢掀起帷幔,靠近。 嗅到她身上与自己身上一样,散发着相同的皂角香气,两人间升起暧昧旖旎的气氛。 她低头,含住秦珏歌柔软的下唇,舌尖轻轻探入,寻着她的香舌,与她勾缠不休。 温热的唇齿,呼吸逐渐急促,发丝勾缠在一起,分不清是秦珏歌的还是凌緢的。 她轻握着秦珏歌纤细的蛮腰,干布早在不知何时脱落,细腻的,像是触碰到一块刚出锅的豆腐,软嫩温热,一触即碎。 她小心的握着,生怕给人捏碎了。 娇美人浑身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发了汗后,香气愈发浓烈了些。 唇齿分开,银丝扯掉。 她盯着秦珏歌被她吻的微肿的唇瓣,眼眸深了深。每次对上秦珏歌,总能升起她心里很多旖旎的念头,欺负她,看她落泪。 这种念头,在她脑海中一晃而过。 她咬了咬舌尖,压下这些想法。秦珏歌才刚刚恢复记忆,她不能太过激烈,把人给吓坏了,不好。 可正当她分神的空当,却被人抵着肩头,压到了床上。 帷幔勾动。 庭院外,微风徐徐,明月悬在上空。 青儿背靠着庭院的大树,抱剑而立。一双眼眸警觉地环视着四周,对周遭的动静了如指章。 屋内,气温不断升腾起来。 秦珏歌撑着双手,狐狸眼含笑着,至上而下的倪着凌緢,发丝拂过凌緢的脸颊,酥酥麻麻,像是有电流划过,激的她浑身一震。 凌緢仰躺着,看着秦珏歌。 见秦珏歌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像是把玩着一件绝世珍品般,打量着她的脸。看的她脸颊一阵燥热,有些不好意思。 她握着秦珏歌的腰,想要翻身。 被秦珏歌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此刻,凌緢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任由秦珏歌宰割。秦珏歌的脸划过她的眉峰,像是眉笔般描摹着。 凌緢长相锐利,眼窝深邃,鼻梁挺翘,不似周国人。 像是长在荒漠里的荆棘,坚韧不拔,令人心之向往。 秦珏歌低眸,吻在凌緢的眉眼处,指腹摩挲着那道刀疤。 “我替你寻了上好的膏药,价值千金,应是在吴余手里。” “等我拿到,每日帮你抹一些,不日脸上的疤痕会淡化。”秦珏歌的嗓音温润清凉,犹如一弯清甜,滋润着凌緢的心田。 凌緢的心口砰砰跳动了两下,秦珏歌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像是一缕和煦的阳光,温暖着她。 第71章 很残酷 第七十一章 凌緢眼睫颤动,她听到秦珏歌的话,如温暖的河流,抚平她心中的伤痛,这道疤,曾经是她的痛,而这份疼痛,却也要被秦珏歌一点点的抚平。 自从遇到秦珏歌后,她的人生就开始一点点的好了起来。 她也不再逃避,而是果断的做出了一个又一个选择,而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有人与她一同前行。这个人就是秦珏歌。 那个,她从花楼里救助的秦珏歌,那个她从温府宅里将她拉出的秦珏歌。 曾经,她以为是自己拯救了秦珏歌,殊不知,秦珏歌才是那个将她拉出苦海,走向光明的人。原来,在她以为孤身一人的时光里,有一个默默的陪伴着她。用她不知道的方式,暗自温暖着她。 就像是夜里家中的一盏暖灯,始终等待着晚归的她。 顾忌着秦珏歌刚恢复记忆,晚上凌緢很温柔,像是缱绻的春风,无形的化开在两人间。 .... 次日,凌緢拿着腰牌又去了趟城门口。 领班的士兵见到凌緢来,向她恭敬的行礼。 “我来找王莽。” “凌将军,王莽今天不当班。” “你知道,他的家在哪吗?” “就是城东的药材铺,他的老父亲是我们边关小镇有名的老中医。”领班士兵如实说道。 凌緢听闻,便往药材铺赶去。 到了药材铺门口,她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煎草药的味道,她一眼看到药材铺门口,王莽皮肤黝黑,穿着个麻布马褂,拿着蒲扇,正在卖力的扇着炭炉,砂锅里咕嘟咕嘟的中药正冒着泡。 “王莽。”凌緢喊了声。 王莽抬头,看到凌緢的那刻,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讶,很快趋于平静。他忙不迭的站起身,将炭灰的双手往马褂上囫囵的擦了擦,局促的看着凌緢。 “凌将军,好。” 凌緢看着眼前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应是个老实质朴的人,老父亲是悬浮济世的老中医,跟着父辈耳濡目染,想来也是心善之人。 那日见她站在城墙上,便立刻上前来阻止她。 想来,他应是知道二十年前发生在边关小镇的事情,刚才她也沿路打听过,边关小镇只有这一家药材铺。 她出生在二十年前的边关小镇,那么这个老中医定是替她母亲号脉问诊的大夫。 一切在见到王莽的那刻,都明朗化了。 凌緢面色淡然,想一一验证自己的推测。 “这个是你的。”凌緢将腰牌递到王莽面前。 王莽见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后腰,神色一变,接着想要从凌緢手里拿走腰牌。却见凌緢动作快速的收回了手。 “知道这是我在哪见到吗?” “我家后院。” “如果我将这腰牌交给官府,你的饭碗可就没有了。”凌緢眯着眼,拿出平日里拷问囚犯的态度,威胁道。 “凌将军,我。。对不起。。”王莽语无伦次,语气中透着几分懊恼与自责。 “你担心我会再寻短见?所以特意跟着我回家?”凌緢语气放缓,小声问。 王莽听闻一怔,抬眸看向凌緢,凌緢聪慧,眼神如炬,似早已先他一步,洞察他的所有意图。他对凌緢理应不再隐瞒,于是轻声叹了口气。 “凌将军,我认识您的母亲。” “她在哪?”凌緢眼神一亮,看向王莽时,透着几分期待的光芒。在对上王莽暗淡的眼神时,凌緢的心如同被巨石压住,透不过气来。明知她的生母可能早不在人世,可听闻有人认识她的母亲,她还是莫名的期待,哪怕只有渺茫的希望,她都想见一见自己的母亲。可事实却是。凌緢无奈的苦笑了笑,握紧拳头,强撑着内心的脆弱。 “墨姐姐是个善良的女医师。” “随凌茫冲凌大将军的军队来到边塞小镇,墨姐姐是凌将军的义妹,她将一些京城的医药方子传给了我的父亲。”王莽说起墨竹时,眼底泛起一抹忧伤,语气沉沉的,旧时的记忆压抑沉痛,像是养好的伤疤,被人再次掀开,血肉模糊。 “那天,凌将军大战归来抓到了一群塞外的俘虏。” “有个俘虏被箭刺穿了肋骨,命悬一线。” “墨姐姐施针拔箭救下了那个俘虏的性命。” “这个俘虏就是蒙托尔?”凌緢抬眸,说道。 “对。” “凌大将军仁厚,俘虏都被妥善安置在营帐里,给他们提供医疗和食物。” “蒙托尔是蒙毅的三儿子,蒙毅立了大王子为下一任首领,而身为三王子的他,在边塞并不受重用。” “只是个先锋军的小将领,所以包括凌大将军和其余人都不知道他的王子身份。”王莽接着说道。 “蒙托尔长相俊郎英武,懂谋略善骑射,有着王者气度。与墨姐姐日久生情。” “凌大将军见两人情投意合,虽如今两国交战,但还是做了主,替两人操办了一场婚宴。婚后没几日,蒙托尔便失踪了。 后听守城将士说,蒙托尔拿着凌将军的令牌,连夜离开了边关小镇,回到了边塞。 在之后,蒙托尔为边塞国三王子的消息便传到了边关,而蒙托尔在边塞已有两位妻子。与墨姐姐成婚不过是想要骗得凌大将军的信任,从而逃脱边关小镇。那时我的父亲为墨姐姐把脉,诊断出她已有身孕。“王莽说到这里时,神色复杂。 “墨姐姐因此大病一场,郁郁寡欢。大抵是因为怀有身孕所以苦苦支撑着羸弱的身体。” “在生下你后,墨姐姐就得了癔症,她时常穿着成婚时的红衣抱着你,站在城墙上,盼望着蒙托尔会来找她。”说到此处,王莽咬着牙,眼底泛着泪。 “都是我的错,我的父亲让我看好墨姐姐,可我因为贪玩,将墨姐姐一个人留在家里。” “那日,她跑了出去。” “我和凌大将军追到城墙上时,她已经从城墙上跌落了下来。 凌大将军只救下了还在襁褓中的里。 那时,凌大将军的娘子也在临盆之际,因为凌大将军的娘子身子骨羸弱,又受不住边关的气候,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于是,凌大将军就做了一个决定。 第110章 将自己的孩子当做是墨姐姐的孩子,与她一同安葬了。 而将你作为了他自己的孩子,养在了身边。” 说到此处时,王莽热泪盈眶,凌緢能感受到他深深地自责,可她的内心也被狠狠捏了一下。 她能感受到凌茫冲亦是对自己当年看走眼的自责,也能感受到王莽的自责,可最应该自责的难道不该是那个抛弃妻女的蒙托尔吗? 为什么这个世道这般的不公。 真正善良的,像她的生母,像凌茫冲,像王莽,他们都被困在那场二十年前的战乱中,而那个始作俑者的蒙托尔却能高枕无忧的做了这么多年的边塞霸主。 想到这里,凌緢的牙恨得痒痒的。 之前她还想要带着蒙托尔被亲子毒杀的证据,回到边塞,替他的死因正明。可,现在,她居然有点想看到蒙托尔的那对儿女自相残杀。 内心的阴暗被一点点的释放出来。 就像是藏在牢笼里的野兽,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现在才知道,恨自己不能亲手手刃那个害死她生母的男人。 “凌将军,你还好吗?”王莽擦掉眼角的泪,看到面色苍白的凌緢,她心口咯噔一响。人在极度悲伤的状态下,才会呈现出像凌緢这样的表情。 他想去安慰凌緢,可意识到男女有别,而两人关系也不熟悉。 忽而,一阵香风袭来。 王莽抬头,见到一个身姿灼灼的女子走到了凌緢身旁,凌緢见到她,那些憋闷在内心的情绪一下子有了爆发点。 委屈的埋入她的怀中,像是受伤的小兽般,开始颤抖着呜咽。 女子带着面纱,眉眼妆容精致,举手投足,端庄大方。 王莽没敢多看,拽着自己的腰牌,拿着熬煮好的中药进了屋子里。再出来时,凌緢已经走了。 王莽深叹了口气,感觉深埋在心里二十年的愧疚,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 马车上 凌緢靠在秦珏歌的肩膀上,感受到柔软的手帕擦过她的眼角,帮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在见到秦珏歌的那刻,那股悲伤感来的莫名其妙。 她本该是恨居多,恨所有人知道她的身世瞒着她。 恨她的生父居然还是个抛弃妻女的小人。 可为什么更多的是委屈,和悲伤。 还有,后悔自己这么晚才知道自己生母的消息。 “我想去拜祭她。”凌緢抬眸对上秦珏歌温柔缱绻的眉眼,心口一暖。 “我陪你去。”秦珏歌牵起凌緢的手,给与她足够的温暖。 二十年前的悲剧让一个温文纯良的女子惨死。让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失去了母亲。 站在墓碑前。 凌緢看着墓碑上,生母的名字,墨竹。她抬手抚摸着冰凉的墓碑,仿若回到了那个梦里,她很真实的触碰到母亲。 墓碑上还写着她的名字。 蒙伊萨,这是蒙托尔新婚时对墨竹说的,如果她们将来有了女儿,就叫蒙伊萨,儿子就叫蒙萨尔。 凌緢想起王莽与她说的话,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手臂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颤抖的手臂被秦珏歌揽住,她闭着眼,感受着秦珏歌温暖的拥抱,秦珏歌的手有规律的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凌将军希望你不要怀抱恨意的活着,替他已故的女儿好好的活着。” “所以,才没有把你的身世告诉你。” “凌将军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的。” “嗯。”凌緢平复着心情,想起凌茫冲,又想起卓玛,想起郝宏伯,又想起女帝。她们没有将自己的身世告知她,都怀抱着善意。希望她好好的活着。不理会这塞外的纷争,可她偏偏还是一头扎了进来。 以前的那些阴霾散去,剩下的只有对已逝母亲的感伤。这么善良温婉的行医女子,只因为错信了男子,误了终身。 “娘子,若你是我,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凌緢看向秦珏歌,现如今她的心慢慢冷静了下来,看向秦珏歌时,眼底满是迷茫。她觉得前路都是迷雾,她不知该怎么走。 “蒙托尔抛弃妻女,背信弃义,死不足惜。但我们也不能任由莫伊尔逍遥法外。” “倘若他登上了塞外首领之位,两国百姓都无法安乐度日。”秦珏歌温声细语道。 凌緢听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明日就出发,前往边关,揭露莫伊尔的恶行。” “好。” “但,蒙托尔,我不想认。”凌緢看向秦珏歌时,垂眸说道。她目前还接受不了她的父亲抛弃了她的母亲,导致母亲惨死。她无法接受她身体里流淌着一半蒙托尔的血脉。这个冷清冷血的男子,害死了一个无辜善良的女人。 “都依你。”秦珏歌拉过凌緢的手,与她并肩站着。 “母亲,这是我的妻子,秦珏歌,我与她会携手此生,彼此相依。” “希望您在天之灵,能得以安慰,也祝福我们。”凌緢对着墓碑,虔诚的鞠躬,语气认真诚恳。此时,她内心的戾气消散了,剩下的都是平静。蒙托尔已死,上一辈的仇怨也算是了结了。为了两国的黎明百姓,她必须揭露莫伊尔的恶行。 ..... 次日,一行人一同出发。 这次除了二丫,青儿和吟儿还多了吴余,和几个江湖高手,和那个与莫伊尔勾结的医师。 进入荒漠。 狂沙袭来,燥热的天气下,凌緢用披风替身前人挡住了前路的风沙,淡淡的花香弥漫在鼻尖,她用下巴挨了挨秦珏歌微凉的肌肤,感觉到丝丝扣扣的凉意钻入她的身体,降下了她身上的燥热。 这段时日,在边关呆久了,气候干燥,风沙极大,她脸上的肌肤干燥出现了细纹。她本是武将不在乎这些,可她知秦珏歌以前在京城时,对自己的面容管理极为上心。定是受不了这样恶劣的环境。 如若能早日平息边塞的战乱,她们便能早日回归宁静的生活。 想到这里,凌緢夹了一下马肚子,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经过三天彻夜的赶路。 一行人总算到了郝宏伯安营扎寨的边关。 凌緢见到郝宏伯后,将莫伊尔毒害大首领的事情原委与郝宏伯说起。郝宏伯听闻,脸色变得复杂难辨。 凌緢看向他。 郝宏伯随凌茫冲行军多年,定也是认识她生母墨竹,得知当年之事。当得知那个背信弃义的蒙托尔死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之手,他定是觉得活该。可,如今的战事,又令他们不得不将这个真相公之于众,让莫伊尔得到应有的惩罚。 “阿緢,你觉得此事,我们该与边塞的何人去说?”郝宏伯看向凌緢,想听听她的意见。 “我不想因此事让蒙颜风起势,所以想见北骑军将领赫尔。” “可万一,赫尔早知此事,与莫伊尔坑壑一气,将我们提供的证据销毁,我们岂不是落于下风。” “我想赌一把了。”凌緢沉着眉眼,说道。赫尔与凌茫冲是同辈的武将,论谋略和气度应是与凌茫冲比肩的。如果此次失败,她看走眼了,便也只能以蒙托尔的血脉,参与这场残酷的夺位之争。 那是最后一步,也是她最不想走的一步。 “我命使臣将口头书信带给赫尔,约他尽快一见。”郝宏伯见凌緢这般决定,支持道。又担心写下信笺会被莫伊尔的亲信拦截,于是决定用头口书信与赫尔联系。 “有劳郝叔伯了。”凌緢抱拳,从营帐内退出。* 不过半天时间,使臣回来,将赫尔的传话带了回来。 赫尔约她们在今日戌时在北骑军营一见。 这次去的是北骑军营,不是莫伊尔的营帐,可有了前车之鉴,对于这次的会面,她们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吴余带的六位江湖高手,武功卓越,六人能敌一支军队。 再加上作战经验丰富的郝宏伯,和年轻气盛的卓玛。 凌緢犹豫着要不要带秦珏歌一同前往,毕竟上次去往边塞,她们九死一生的逃回来。 “阿緢,你若出事,我绝不独活。”秦珏歌看出凌緢的犹豫,狐狸眼抬起,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令凌緢震撼的话语。 凌緢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以前她觉得身为武将,战死沙场也是一种荣耀。可现在,为了秦珏歌,她必须要将自己这条命好好的保护起来。因为,有人会因为她的死,丢掉性命。而且这个人,是她最珍视,最心爱的人。 “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 “我会保护好你的安全。”凌緢牵起秦珏歌的手,与她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交汇,默契的弯了弯眉眼,很多情感都在眼神里表露了。她们一起经历了太多,走到这一步了,一定要咬着牙,坚持往后走。 暴风雨后,定是有一片静谧美好的天空,在等待着她们。 她们在草原上经历过暴雨,也在荒漠中经历过濒临渴死,她们经历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凌緢觉得,再知道自己身世的这段时间里,她像是被痛苦笼罩,很多翻腾的恨意令她迷失过,好在有秦珏歌一直陪伴着她,让她从这充满恨意的牢笼里走了出来。 第111章 此时,为了两国百姓长居久安,她要尽全力将莫伊尔从王位之争中拉下来。 入了夜,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点点繁星,草原上风很大,吹着半人高的草,沙沙作响。 一行人骑着马,往边塞边界走去。 侦察兵提前在前面探路,确保前方没有埋伏的士兵。有了上次被摆了一道的经验,这次,凌緢做了万全的准备。 一来她是担心莫伊尔得知她们手头有他害死老首领的证据,会埋伏偷袭,杀人灭口。二来,她担心蒙颜风听闻她们要与赫尔见面,会想先下手为强。 总之,在进入边塞的地界后,便落入危机四伏中,必须提高十二分的戒备。 赫尔军营与莫伊尔的军营分属两边。 赫尔所属的军营简朴,陈列简单,营帐内摆放着推演战局的沙盘,然后就是书架和一个单人床褥。 与莫伊尔奢华糜烂的生活有着强烈的反差。 看到赫尔军营内这样的陈列,凌緢对今晚要谈的事情又多了一分底气。 此时,脚步声传来。 凌緢回眸,看到赫尔穿着铁甲军服,头戴着铁盔,疾步走了进来。 “抱歉,久等了。”赫尔说的是边塞语。卓玛替他翻译。 凌緢还是第一次见到战场下的赫尔,他身材魁梧,铁盔下藏着的是他发白的两鬓,他的年纪也大了,武将饱经沧霜,脸上的皱纹随着说话,像是一道道干涸的沟渠。 “我们这次来是想将莫伊尔杀害蒙托尔的罪证交由于你。” “我们周国人有句话,良禽择木而栖,希望赫尔将军能慧眼如炬,不要助纣为虐。”凌緢看向赫尔,言辞灼灼的说道。不知卓玛是否能将她的话中的含义完全翻译出来。毕竟周国与边塞的风俗,语言,都不一样。 赫尔听完卓玛的翻译后,颔首。 此时,吴余将那个医师带到了赫尔面前,赫尔见到这个医师时眼神一沉,武将那种嗜血的眼神,令医师腿肚子一软。 他照实将所有他知道的全盘托出。 包括莫伊尔早在三年前就开始有了谋害蒙托尔的计划,并一直在他的餐食里放入慢性毒药。 听到此处,赫尔愤然的站起身,手掌落在伏案上,重重一拍,震得医师腿发软的当即跪地,浑身发抖的不敢起身。 赫尔在边塞的威望极高,而且是铁血将领,也是从蒙托尔还是三王子时一路扶持他,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若不是因为他是莫伊尔的母族,有血脉关联,他断不会扶持一位毫无长进的王子登上首领之位。 老首领暴毙时,他也起过怀疑的念头,可后来蒙托尔的子嗣们开始争夺王位,几派人马打得不可开交,他也无暇顾及此事。 如今,一切都明朗,赫尔与蒙托尔既是君臣,也是多年好友,他岂能坐视不理。 “我会撤军。”赫尔看向凌緢,给出承诺。 “至于莫伊尔,他是首领的儿子,是边塞的大王子,我无法制裁他。这份莫伊尔毒害蒙托尔的证据我会公之于众,到时,自会有蒙托尔的儿女为他报仇。” “好的。”凌緢听闻赫尔的话,轻轻松了口气。赫尔撤军,对于两国交锋的局势会有利好的转变。 之后,她们就只能静静等待了。 看这场夺位之争,最终谁会拔得头筹。 回到边界。 驿站在这些时日的赶修中,恢复了原貌。只是围栏上,依稀能看到刀刃划过的痕迹,以及营帐边的草被烧的光秃秃的一片。 这些都在提醒着她们,在半月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莫伊尔,真的太可恶了。”卓玛看向自己悉心搭建的驿站,握拳愤愤说道。 “古话有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凌緢拍了拍卓玛的肩膀,宽慰道。 “凌将军,你最近怎么了?”卓玛看向凌緢,总觉得她最近变得更沉闷了些,有时候会皱着眉,沉思,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不似之前那般,开朗明亮,热烈的像是草原上不落的太阳。 “我很好啊。”凌緢抬眸,冲着卓玛挤出一个笑容,身边都是关心她的人,之前是她错怪了卓玛隐瞒她的身世,可现在,她知道,这样的身世,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卓玛脸色微微发白,对上凌緢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口一怔。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她觉得,凌緢比上次见时变了很多。 “她和我闹了些别扭。” “吃点奶糕皮,答应我,不要在生气了。”秦珏歌端着一盘奶皮子走了过来,淡淡的奶香味弥漫在营帐内,顿时消散了两人愈演愈烈的氛围。 凌緢不善伪装,那时,女帝让她带上面具,一来是遮住她那张过于像外族人的脸,二来是因为面对朝堂的文武百官的勾心斗角,她不需要像女帝那般,做到喜行不行于色。 凌緢回眸望向秦珏歌,眼眸里闪过一抹感激。谢谢秦珏歌,总是在她快要装不下去时,及时出现,替她解围。 很多事情,藏在心里,比般在台面上要舒服得多。 她宁愿卓玛猜到自己已经知晓身世,但不与她挑明,默默知道就好了,她不希望卓玛直接来问她。然后呢,问她在得知这一切后,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有没有想要争夺王位的想法。 亦或是,其他。 那些她不想去想,就像是把那块她想要藏住的伤疤公之于众,可她没有做好准备来接纳这样的自己。 她留着一半背信弃义人的边塞人的血,还留着一半善良的周国人的血。 这个真相对她而言太残忍了。 她的出生,注定就是一场悲剧。很多事情,她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可与卓玛的对话,又能讲这些负面的情绪无意间的勾起,再次牵动她的神经。 甜腻的奶香从唇齿间袭来,将她从痛苦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她抬起眸,对上那双温柔多情的狐狸眼,心尖被柔软触及,耳尖微微有些发红。秦珏歌居然当着卓玛的面,喂她吗? 凌緢眼眸闪烁,下意识的去寻卓玛的身影。 发现,卓玛不知何时早已走了。 营帐内,只要她与秦珏歌两人,秦珏歌跪坐在蒲团上,乌黑的长发盘成发髻,一席白裙翩然而至,像是草原中的白衣仙子。 “好吃吗?” 清冽的嗓音,如一弯冰凉的泉水,滋润着凌緢的心田。 凌緢细细品味着甜腻奶香的糕点,丝丝缕缕的甜味沿着她的味蕾,蔓延至她的全身,好吃的不只是糕点,而是秦珏歌对她的那份温暖与安抚,总能在发现她情绪不对时及时出来安抚她,讲那些冒出头的不好的情绪,全数消散。 “我们,只关注眼前就好了。” “未来的事情有太多变数,不要去想。” 温柔的指腹按压着凌緢发胀的太阳穴,从昨天做了去面见赫尔的决定起,她那颗心就一直悬着,没有放下。 现下,她本该完全放松下来才是。 一切都在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 凌緢闭着眼,任由秦珏歌轻轻按压着她的脑袋,紧绷的身体像是找到了归处,开始缓慢放松了下来,她开始专注于眼前。 属于秦珏歌的味道,秦珏歌手指柔软的触感,和她在她耳边清浅的呼吸,像是撩动着她心弦的线,扯着她,勾着她。 在秦珏歌的手指沿着她耳廓往脖子下方移去时,凌緢耳尖动了动,武将下意识的防备心,让她捏住了秦珏歌纤弱的手腕,将她捞到了自己怀中。 柔软的肌肤接触,带着熟悉好闻的花香。 凌緢平静的心又开始泛起涟漪,对上那双含温柔含情的狐狸眼,她的目光游离向下,划过她高挺的鼻峰,落在她娇嫩欲滴的唇瓣上。 秦珏歌的唇瓣软软的,像是凉糕。 比起奶香四溢的糕点,这里,对她的诱惑更大一些。 凌緢思绪还在游离,一只纤手绕着她的后颈,揽住她,那张绝美的脸在她面前放大,柔软香甜的唇角随之贴了上来。 她如约品尝到了比奶糕更香甜的东西。 是秦珏歌的唇。 第72章 完结 第七十二章 秦珏歌的唇瓣像是一触即化的奶油,融在她的舌尖,让他的心跟着被填的满满当当,她不由搂紧了秦珏歌纤细的蛮腰,感受着那里的绵软,在她的指尖下,一寸寸的下陷,变得更软,隔着单薄的衣衫,她能感觉到秦珏歌的身体被晕染上了她的体温。 馥郁的花香味浓郁的在她鼻尖散开,令她心生愉悦,忍不住探寻更多。 抛开沉闷记忆的枷锁,凌緢在这一刻,想要释放,和宣泄。闷在心底已久的郁结,被秦珏歌轻而易举的化解。 秦珏歌以自己为饵,将凌緢的情绪全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而所面临的代价,就是,眼前人眼底的火光,像是黑夜里绽放的焰火,恨不得将她烧为灰烬。 未来的事情太多变数。 第112章 而凌緢只想抓住眼前的人。 草原上呼呼的风声吹拂着营帐,门帘没有合严实,能看到帐篷外,阳光透过缝隙倾泻进来。 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牛马吃草的咀嚼声。 如果此刻,有人进来向凌緢汇报军务。 就会看到,平日里正襟危坐在伏案边的凌将军,此刻正将国色天香的俏佳人按在蒲团上,气势汹汹的索图着更多的亲密。 凌緢的指尖往上,感受到秦珏歌浓密眼睫颤动的更加厉害,像是被草原狂风吹得摇曳的小草,没有依附,随着大风漂浮。 眼前的人,如小草般脆弱。 被她肆意吹拂,只得像是凋零的花瓣。 可,她却没有丝毫怜惜,反倒是心底升起更卑劣的心思,想看眼前人在的唇舌,指尖下变得脆弱,想听她的哭泣,想要看她失控的反应。 恶劣至极。 指腹捻掉狐狸眼尾的湿润,还带着潮湿的触感,像是大雨后泥泞的沼泽。 好久没有任由自己这般放纵过了,凌緢额间沁出细汗,像是在草原上狂奔过的,身上的衣襟湿漉漉的贴着,汗水顺着她的眉间滑落,落在秦珏歌的眉心。 她俯身,舌尖卷着湿汗,咸腥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不及秦珏歌半分香甜。 让她忍不住再次吻住秦珏歌喘息的唇,获取更多甘甜。 还是秦珏歌的味道好闻,像花香,又充斥着淡淡的奶香,令人眷念,欲罢不能。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舌尖搅弄着,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连呼吸都相抵着,密不可分。 这一瞬,她忘却了所有的烦忧。 她只要秦珏歌。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红衣女人的惊艳,像是绽放在她眼底的玫瑰,令她心跳不已,久久无法忘怀。 她以欣赏美好事物的想法去看待那样美艳不可方物的秦珏歌。 没想到,会有一天,这朵玫瑰会为她弯下腰肢,绽放美好。 心跳声砰砰作响,隔着胸腔,震耳欲聋。 她眼神骤深,带着深沉的执念,想要碾碎这朵盛开在雪原上的白莲花。 ..... 夜深了。 草原上的繁星点点,吹拂的风透着丝丝凉意,带着独有的浪漫。 床榻上,轻薄的帷幔掀起。 凌緢俯身探进去,躺在床榻上的娇美人面带倦色,乌黑的长发垂在玉枕上,眼尾还有一抹未干的泪痕,看上去被欺负惨了。 “吃点东西再睡。”凌緢忍不住轻咬了一下娇美人滚烫的耳尖,将温热的话语落在美人的耳廓。 美人敏感的颤了颤,意识朦胧间,以为凌緢又要进犯,唇角溢出破碎的呜咽,像只淋了雨的小奶猫,绷直了后背。 “不欺负你了。” “只是想让你吃点东西,再睡。”凌緢轻抚着秦珏歌紧绷的脊背,鼻尖扫过美人纤白的后颈,迷恋着秦珏歌身上的花香味。 “不吃。”秦珏歌累得眼皮沉沉,嗓音沙沙的,气息都弱了几分。后颈被凌緢蹭弄过的肌肤,又泛起一层粉色,诱人探寻。 “喝点粥。” “我喂你。”凌緢垂着眸,低声哄。秦珏歌身子弱,今天又被她折腾的太久,如果不好好填饱肚子,怕又会不舒服。 秦珏歌半掀开狐狸眼,她的腰是酸的,身体跟散架似的。这武将下手没轻没重,像只恶犬,到后期,她无力的哭着求她了。 可凌緢还是不肯放过她。 让她不禁回忆起她身中情毒,依偎在凌緢怀中的日子,这样急色的人,当时是如何坐怀不乱的。 凌緢见秦珏歌睁开眼,将她抱搂在怀里,满身花香的秦珏歌,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她身上,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搭垂在她的手臂上,酥酥麻麻的。 秦珏歌的头发柔顺的跟绸缎似的,令人爱不释手。 凌緢强忍着内心旖旎的心思,端起粥碗,舀起一勺,喂到秦珏歌唇边。 见人乖顺的微张开红唇,吃了一小口,像是小猫儿喝奶似的,细嚼慢咽。凌緢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意,好喜欢秦珏歌这样任由她揉扁搓圆的样子,满足了她内心的小心思。 很快,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并不好。 把人狠狠地欺负了一顿,还喜欢看她这样脆弱的,毫无仰仗的倚靠自己。就像是将漂亮的鸟儿折了翼,关在笼子里任由她观赏。 她真的好坏。 喂了大半碗,秦珏歌垂了垂眼皮,推了推凌緢的手臂,示意不想吃了,此刻她困得不行。浑身酸软无力,只想睡觉。 凌緢滚了滚喉咙,将剩余的小半碗粥喝掉,挑着秦珏歌的下巴,覆上唇。 在秦珏歌略显诧异的眼眸中,启开她的唇,慢条斯理的将剩余的粥渡入她的口中,来不及吞咽的粥,沿着秦珏歌的唇角淌出,被凌緢用指腹捻走。 直到整碗粥全数被秦珏歌吃下,凌緢方才满意的放过秦珏歌。 她指尖的粥凉了,像是不舍得浪费一滴食物般,凌緢将粥放入唇舌间,卷着吃掉。甜粥还带着秦珏歌的花香味,令她愉悦的眯了眯眼。 秦珏歌看着凌緢享受的样子,心尖微微一颤,刚才的吻,方才不及凌緢这暧昧的一尝,她觉得身体的热度不断攀升,如果她的身子骨像凌緢一样,强悍。或许会凌緢这般举动撩动,勾住对方的颈脖,与她再次缠吻在一起。 可,她好像没有这么多力气了。 连身体的黏腻,都是凌緢给她处理的。 ..... 边塞的战乱不断升级,莫伊尔谋害老首领的罪名传到了老首领的儿女耳里。 莫伊尔失去了赫尔,最大的支援。 瞬间被蒙颜风的军队击溃。 而赫尔将自己的军队带到了边塞的最北边,圈地为王,建立了北朝。边塞由蒙颜风占领,蒙颜风也在第一时间向周朝女帝献上了自己的忠心。 愿以周朝附属国,成为边塞的新首领。 女帝下命郝宏伯进驻边塞,助蒙颜风平定边塞内乱。 郝宏伯进入边塞后,成立了翼骑军营,驻扎在了边塞境内。 边塞的局势也就此平定了下来。 .... 这日,风和日丽。 郝宏伯与卓玛站在码头边,看着停靠在岸边的商船,发出鸣笛的声响。 等在栈桥上的人缓慢的船上走着。 青儿和吟儿背着行囊,率先上了船。 凌緢一手执着伞,一手牵着秦珏歌,与她并肩站着。 和煦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带着柔和的美感。 “阿緢,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郝宏伯看向这对美满的妻妻,眼底浮现出一丝笑容。平定边塞战乱后,凌緢辞去了护国大将军的官职,如今的凌緢一身布衣,两袖清风。 “准备去江南水乡转转。”凌緢笑,牵着秦珏歌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这次为了平定边塞的战乱,她们花了半年时间。 这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差点将宝贵的生命葬送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们都不想荒度。 想去看十一说的那些地方。 商船驶离了港口,凌緢和秦珏歌站在甲板上,看着卓玛与郝宏伯的人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两人的手十指紧扣,应着朝阳的晨光。 凌緢脸上挂着温暖的笑。 “娘子,可愿与我一同携手,四海为家。” “愿意。” 本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