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超爱》 第1章 [gl百合] 《她超爱作者：热到昏厥【完结】 简介： 陶家和林家关系很好。 但陶方然和林松雪关系却不怎么样。 不亲近，陶方然还有点讨厌林松雪这个姐姐。 陶方然觉得林松雪太高冷了，高高在上，还很端着，不好相处。 突然有一天，林松雪出了车祸。 她失忆了。 陶方然前去探望，恶劣地开了一个玩笑。 她对林松雪说：“我是你女朋友。” 她骗她：“你特别喜欢我。” 结果林松雪信了。 然后她们全家人都知道她们是一对了。 陶方然：“？” 等会，你怎么告家长！ 为了哄长辈高兴，为了不挨骂，陶方然硬着头皮认了，并决定拿捏林松雪，帮她制造黑历史，等她恢复记忆了就贴脸开大，让她再也端不起来！ 结果她反而被失忆的林松雪拿捏了。 林松雪：“陪我。” 林松雪：“牵我。” 林松雪：“抱我。” 林松雪：“说爱我。” 林松雪：“不准看别的女人。” 林松雪：“然然，亲我。” 陶方然：“……” 陶方然：“杀了我。” 林松雪失忆了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啊？！ - 后来陶方然发现，是真的。 林松雪特别喜欢她这件事，是真的。 她们真成一对了。 ○ 每晚21点更新 ○ 轻松简单的小甜饼 第1章 下雪了。 铅灰的天幕笼罩整个a市，沉甸甸的，像压在人心头。 病房的窗边站着一个长发女人，海藻般的长发披散而下，柔顺乌亮。 她望了一眼天空，抬手关上窗户，不让寒风泄入。 她回身看向走到门口的两个女人。 长得很温柔的那位冲她开口道：“然然，我和嘉月去找一下医生，你先在这里陪陪松雪姐，好好照顾她。” 陶方然点了一下头。 “行。” 病房门关上。 陶方然转头看向靠坐在病床上的人。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有一双很美的眼睛。 眼珠黑白分明，睫毛纤长浓密，可是眼神冷冷的、淡淡的，似乎看什么都毫无感情，正如她的名字：松雪。 雪一样纯白漂亮的人。 雪一样冷的眼。 陶方然不喜欢。 她不喜欢林松雪。 也不能说多讨厌，只能说没什么好感。 因为林松雪总是一副生人莫近的高冷样，还有点端着，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好好相处。 她们大概天生气场不合吧。 虽然没好感，但陶方然还是跟着姐姐一起来探望林松雪了，还非常老实地留在病房里陪林松雪。 她们家和林家关系一直特别好。 父母关系好，两家小孩也是从小一块长大，谁出事了，另一家都会来关心，更别说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这是她们俩人难得的独处时间。 就是情况不太好。 因为林松雪出车祸了。 头啊，手啊都打着绷带，一时半会连床都下不了。 很严重。 她还失忆了，忘了过去的一切。 超级严重。 万幸的是，林松雪只是失忆加受了点小伤。 她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有其它严重的病症，失去的记忆也还有恢复的机会，勉强可以说是老天保佑了。 陶方然看着病床上默不作声的林松雪。 以往她要是这么看着林松雪，林松雪必定会高冷地问她一句：“你在看什么？” 她再欠登登地回上一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然后就会变成林松雪盯着她。 看吧，就是没办法好好相处。 但她就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跟对方越熟，对方越高冷正经，她就越有一百个贱要犯。 可现在的林松雪很安静，特别的安静。 安静到陶方然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很不习惯。 也很同情。 好可怜啊林松雪。 大晚上好好开着车，哪知道碰上个该死的酒驾男。 出了车祸，没了记忆，简直就是无妄之灾，这怎么不可怜？ 酒驾真是该死！ 幸好那男的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她在看林松雪，林松雪也在看她。 或者说，林松雪在观察。 顺便思考。 用那如今可以称得上是空空如也的大脑。 陶方然难得在林松雪脸上看出茫然到无害的神情。 面对这样的林松雪，她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林松雪：“嗯。” 陶方然：“一加一等于？” 林松雪：“……” 林松雪：“我是失忆，不是失智。” 陶方然缺德地笑了一下：“对不起。” 又问：“那你疼吗？” “什么？” “就……出意外的时候。” 陶方然把“车祸”二字换掉了。 她总觉得，这会当着还躺在病床上的林松雪的面说这两个字有点残忍。 林松雪倒是很平静。 一如既往的平静。 甚至还把问题抛给她了。 “你觉得呢？” 问得面不改色，眼神依旧冷静得要死。 陶方然：“……” 啊，这仿佛在嘲讽我问废话一般的语气，这平静到冷冰冰的眼神……还是原汁原味。 真烦啊这人。 要是放以前，我一定呛回去！ 陶方然换了个呼吸。 忍住陶方然。 她现在是病人，不要跟她抬杠。 忍住！ 陶方然双手环胸，皱眉，压住情绪：“疼就疼，不疼就不疼，好好说话，不要反问。” 林松雪听完这话也皱起眉头，眼露困惑，反而显得无比真诚了。 ——我刚明明是在好好说话？ 她只是想问她的看法罢了。 可眼前这个陌生女人似乎不这么觉得。 她的话让这个女人不舒服了。 于是，她再度开口：“疼。” 又说：“很疼。” 陶方然噎了一下。 她神色缓和，问：“现在呢？” 林松雪：“一点。” 陶方然：“身上疼？” 林松雪：“头。” 她慢吞吞抬手指了指缠着绷带的脑袋。 陶方然的表情一下严肃了：“手不舒服就别动了。” 又问：“要帮你叫医生吗？” “不用，”林松雪很淡定，“医生说多休息就行。” 陶方然松了口气。 不是突然疼起来就好。 “那行，你好好休息，都会好的。” 肯定会好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她如此希望且坚信着。 陶方然说完之后，林松雪还在看她。 一直看着她，一直观察她，偶尔还会蹙眉。 看着还有点像是……特别想记起她来。 “我们是什么关系？” 林松雪忽然这么问。 陶方然扬眉，非常真挚地反问了一句：“你希望我们有关系吗？” 林松雪说：“希望。” 陶方然大感稀奇。 神奇，她居然说希望和我有关系。 她不是也不怎么喜欢我嘛？ 不会吧，失忆还能让人对讨厌的人有好感的？ 陶方然转念一想，又自己想通了。 林松雪现在失忆了，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人总比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更安全可靠。 这么想着，陶方然走到病床前，双手放在床尾板上，用清亮的一双眼看着林松雪，开始自我介绍。 “我姓陶，叫陶方然，是个歌手。 “我的姐姐陶乐知，就刚刚和你妹妹出去的那位，是你的好朋友。” 林松雪目不转睛地看着陶方然，启声：“说过了。” 这些话她妹妹林嘉月刚才都说过了。 林嘉月是她妹妹这件事也是别人说的。 陶方然嗯了一声，满不在乎，继续说：“我们俩家关系很好，因为我们的妈妈是至交。 “我们呢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也算你半个妹妹——你觉得很调皮的妹妹。” 这是林松雪给她的评价。 因为她从小格外好动，也因为她鬼点子确实很多，很皮很不老实。 林松雪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陶方然再度启唇：“你特别的……” 话语在此停顿，“讨厌我”三字并未飘出唇瓣。 她的眼睛转了转，视线重新落回林松雪身上。 她冲林松雪笑了一下。 第2章 ——不好意思了，妹妹又要调皮捣蛋了。 “你特别的喜欢我。” 说完，陶方然笑眯眯的。 反正林松雪现在记不清了，她美化美化自己，有什么问题？ 林松雪恢复记忆要找她算账的话，那就算咯。 紧接着她就听到林松雪抛来一个问题：“哪种喜欢？” 陶方然：“？” 陶方然：“这么严谨吗？” 她反问：“你觉得是哪种喜欢？” 林松雪忽然：“好好说话，不要反问。” 陶方然：“？？” 好好好，拿我的话对付我是吧？ 陶方然灵机一动，更欠了：“——是爱情。” 林松雪微怔。 陶方然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恶劣的捉弄心起，笑着继续道：“没错，我其实是你女朋友，你特别特别喜欢我。” 说完，她还有点期待。 期待林松雪相信，也期待林松雪恢复记忆后想起这份信任。 等到了那个时候，这张冷冰冰的脸上一定会出现很不一样的表情吧？哈哈！ 病房里一阵沉默。 林松雪还在看着陶方然。 良久之后，林松雪终于说话了—— “那你对我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冷漠？” 这下换陶方然愣住了：“什么？” 林松雪望着她：“从进来到现在，你对我，并不热情。” 至少没有特别喜欢她的热情。 陶方然惊奇地扬了扬眉毛。 厉害啊林松雪，失忆了也不好骗。 ——有点意思。 陶方然走到床沿坐下，看着林松雪的眼睛说：“因为我在生你的气。” “生气？” “嗯。” “为什么？” 陶方然编瞎话的本事那是张口就来：“你跟我告白的时候说特别喜欢我，结果刚在一起还没几天呢你就出事了，还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好难过，也好生气啊。” 她捧住林松雪的脸，故作哀愁：“你看看你，一点也想不起我了，也想不起自己有多爱我了……” 林松雪：“……” 陶方然又摸了摸她的脸，露出无比温柔的表情：“但是没关系，只要你还好好活着就行，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一定要早日康复啊，姐姐。” 林松雪：“……” 她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 陶方然只是笑着，摸着林松雪的脸，敬业地扮演着假女友。 还要克制不要笑出声。 有生之年，她居然真的能唬住林松雪诶。 虽然是趁人之危。 陶方然一边觉得自己缺德，一边微笑。 林松雪望着她笑，只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 唇角弯弯的，眼睛亮亮的，冰蓝与黑的渐变发尾像深海一般幽暗，很好看。 气质更是放肆张扬，如灼灼烈日，光芒万丈。 林松雪就这么一直看着她，被她吸引着，不由自主在脑海中搜寻与她有关的记忆。 空白，空白，还是空白。 她就像一台废弃的电脑，无法运转。 唯有一股熟悉感挥之不去。 以及，针扎般的疼痛。 陶方然看见林松雪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 “我想不起来……” 林松雪捂着额头，眉头紧锁。 陶方然顿时收敛笑意，暗叫糟糕，赶忙把支起的病床放下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快躺下休息！” 天杀的，我也不是想害她头疼啊！ 林松雪抓住她的手，抬眸望向她，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别生气。” 陶方然下意识接话：“气什么气啊，你赶紧躺好！” 林松雪这才躺下。 陶方然估摸着林松雪是因为回忆才导致头疼，又多说了一句：“不许想了啊，先好好休息，你不是说医生让你多休息吗？” 林松雪轻轻颔首。 看着还有几分乖巧。 “我想睡会。” “……行。” 陶方然应得心情复杂。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林松雪这么乖。 林松雪这人话本来就不多，又大她两岁，气势总压她一头，不会在她面前当乖巧小孩，现在突然变成这样……她有点不适应。 又不适应又没办法反驳对方，更不好意思再骗对方了。 调皮的事就此打住。 恰在此时，陶方然的手机响起。 为了不打搅林松雪休息，她转身走出病房。 过了会，陶方然回来了。 一抬头，林松雪正在看自己。 人还没睡，那正好。 出于礼貌，陶方然提前打了个招呼：“我这边还有工作，得先走了，我姐和嘉月也要回来了，她们回来我就走。” 林松雪张了张嘴，似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嗯了一声。 陶方然望着她的眼：“不过，说要睡觉的人为什么还睁着眼睛？” 不等她回答，陶方然又继续道：“你不会还在想刚才的事吧？” 林松雪没说话。 陶方然笑了，说道：“别想了。” 她不演了：“咱俩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刚刚是在逗你玩的。” 林松雪皱眉。 “对不起啦，”陶方然走过去帮林松雪掖好被角，“你呢，就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这事可以等你恢复了再来找我算帐，放心，我不会跑的。” 说完还又强调了一遍：“不准想了啊。” 不存在的事情，想一千遍也没用。 “想多了头疼，白受折磨。” 陶方然补了这么一句。 林松雪原本紧皱的眉毛微微舒展。 不等她说点什么，林嘉月和陶乐知就回来了。 俩人一回来，陶方然就走了，头也不回，看起来很忙。 她们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林松雪看着房门，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 第二天下午，陶方然在家里冬眠。 没工作的时候就该待在被窝里好好睡觉，睡它个昏天黑地的。 只是睡到一半，她就被电话声音吵醒了。 对面的人是她姐。 “干嘛呀……” 陶方然轻声抱怨。 陶乐知一听就知道她在睡觉。 那就是有空了。 陶乐知开门见山：“你收拾一下，赶快来医院一趟，我们在这里等你。” 陶方然趴在枕头上，眼睛都没睁开：“谁们？” 陶乐知：“我和林姨邱叔，还有松雪。” 陶方然闭眼抬眉。 “等我干嘛啊……” 陶乐知：“等你来见你女朋友。” 陶方然唰的一下睁开眼。 “谁女朋友？” “你女朋友，林松雪，”陶乐知的声音又是疑惑又是温柔，“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算了，你赶快过来，林姨和邱叔也知道了。” 电话挂断了。 陶方然瞬间弹坐起身。 啊？！ 谁知道了？？？ 第2章 陶方然到医院了。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病房里，硬着头皮接受全体目光。 据在场的目击证人们说，林松雪对陶乐知说想见自己女朋友时，林松雪的爸爸邱林正好也在。 陶乐知和邱林都很意外。 邱林问女儿，女朋友是谁。 “方然，”他女儿说，“陶方然。” 然后林松雪的妈妈林务青也知道了。 哦，林松雪还告诉她们，她们是一对这事是自己女朋友说的。 剧情发展十分紧凑，陶方然完全可以想象到那场面有多震撼。 天杀的！ 造孽啊！！ 姓林的你怎么能告家长！！！ 陶方然有点崩溃。 鬼知道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向林务青夫妇解释一下。 得解释，一定得解释。 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吧？ 开开玩笑，想逗生病的姐姐开心……这个借口应该还不算差？ 酝酿完毕，她抬起头，结果对上两双即惊又喜的眼。 陶方然：“？” 等会？ 疑惑之际，她的手被握住。 她低下头看包裹着自己的那双手，耳边传来林务青的声音：“你们能在一起，我很高兴。” 陶方然眨了眨眼，抬眸。 她看见了。 林务青和邱林的眼里全是慈爱的笑意，甚至还有一丝欣慰和感动。 陶方然：“……” 邱林赞同道：“这可是自松雪出事以来，为数不多的好事啊。” 他握住女儿林松雪的手，又是心疼又是开心。 “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能和对方在一起，我们很高兴也很放心。” 林松雪垂眸望着父亲的手，无声回握。 第3章 陶方然哑口无言：“……” 坏了，她们是真的因为这件事而开心。 一瞬之间，陶方然心里的愧疚拔地而起，撑满她的心脏，让那颗良心隐隐作痛。 不该的，真不该嘴贱开那个玩笑…… 没有那个玩笑她现在就不会这么尴尬，更不会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陶方然看着为女儿忧心忡忡，好不容易遇上点高兴事的林务青和邱林，实在没办法打碎她们此刻的欢喜。 林务青和邱林也很疼她的。 她们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好。 她也会想让疼她的阿姨和叔叔，稍微开心那么一点点的…… 虽然不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 ——林松雪。 陶方然脑子里冒出这个名字，视线也随之落在林松雪身上。 奇了怪了，我昨天不是跟她说了这是开玩笑的吗，她没听进去吗？ 不应该啊，没听说她听力受损啊。 难不成她故意的？ 陶方然和林松雪四目相对。 林松雪坐在病床上，脑袋上缠着新换的绷带，表情依旧从容不迫。 对视三秒后，陶方然看见林松雪朝自己抬了一下眉毛，仿佛在问她：想干什么？ 陶方然瞬间如被雷击中。 这个表情她再熟悉不过了！ 林松雪以前也会对她露出这个表情，经常用在懒得问她“你看我干什么”时。 再配上林松雪特有的冷漠表情……哇，挑衅味十足。 挑衅…… 陶方然脑海中闪出个念头。 ——难不成林松雪已经恢复记忆了，现在是在整我？！ 是了，高冷的林松雪也是会整人的。 陶方然在高中时就见证过。 不过林松雪有原则，人不犯她和她家人，她不犯人。 那我现在算不算“犯她”？ 陶方然思索。 好像算。 陶方然靠近陶乐知，小声：“姐。” “嗯？” “松雪姐恢复记忆了吗？” “唉，还没有。” 陶乐知望向林松雪，满面愁容。 她可怜的朋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呢。 陶方然却对此存疑。 真的没想起来吗？ 万一是为了整她故意演的呢？ 演个几天再告诉她们自己恢复记忆了，这样还能顺便整到她，一石二鸟。 否则她怎么会在她明确这是个玩笑话之后，还顺着走了？ 陶方然沉默地看着两位长辈，忽然计上心来。 好啊，既然你整我，那我也整你。 报复就报复，怎么可以告家长！ 之后的事……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到时候自然有借口分开！ “怎么了吗？然然，”林务青开口关心，“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陶方然回神，弯了弯唇角，一下就进入状态了：“啊，没有，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大家知道，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林务青和邱林一听是真的，更高兴了。 陶乐知不自觉看向妹妹。 这居然是真的？ 她又看向林松雪。 林松雪正看着陶方然，目不转睛，眼眸明亮，唇边还隐隐噙着一丝笑意。 林松雪也很高兴。 陶乐知轻眨眼眸，有点弄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了。 但林松雪什么也不记得，问也没结果，只能问陶方然了。 陶乐知看了眼时间。 哦，不行，得回公司了。 “林姨邱叔，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就让然然留下来陪你们和松雪。 “晚点，我爸妈她们也会过来看松雪。” “好，你快回去吧。” “路上注意安全。” “嗯。” 陶乐知礼貌回应，转头看向林松雪，抬手轻拍她的肩膀。 “松雪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 林松雪颔首：“路上小心。” 陶乐知点头，再走到自家妹妹身边，点了一下她的肩膀：“晚上跟姐一起吃个饭。” 陶方然乖巧的：“好的呢。” 显然也知道姐姐想问什么。 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为什么林松雪会把她的玩笑话当真！ 陶乐知一走，陶方然立马对林务青二人开口道：“林姨，邱叔，我可以和松雪姐单独聊聊吗？你们照顾松雪姐这么久也累了，先去休息休息吧。” 林务青和邱林自然没有意见。 邱林：“当然可以。” 林务青：“好，那你们小两口好好相处，我们就先出去了。” 陶方然喉中一噎，应得艰难：“好……” 让我嘴贱，让我嘴贱！ 都成小两口了！ 房门开了又合，屋内瞬间变得安静。 窗外的风声变得更加明显了。 陶方然走到门边，确认林务青和邱林离开了才返身回到病床前，压低声音，开门见山：“林松雪，为什么会跟她们说我是你女朋友？ “你是不是在整我呢？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林松雪却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因为你确实是我女朋友。” 陶方然：“？” 陶方然十分不解：“我昨天明明跟你说了是在开玩笑？” 林松雪还是很淡定：“既然是玩笑，你刚才在我爸妈面前为什么没有否认？” 陶方然：“……我那是想让她们开心一点！” 林松雪闻言，缓缓抬起眼眸，平静如波的一双眼亮得惊人，柔得似水。 陶方然被这双眼睛这么看着，人都跟着一愣。 下一秒，她听见林松雪用一种“果然是这样”的语气说：“你真的很善良。” 陶方然懵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也不客气：“你说的这点我倒是不否认啊。” 为了哄长辈高兴而硬着头皮多出一个女朋友，她可太善良了。 林松雪点头：“所以你昨天说的开玩笑也是在骗我。” 陶方然：“？” 林松雪：“你不想看到我因为想不起来过去而头疼，所以否认我们的关系。” 陶方然：“？？” “你都是为了我好。” 林松雪再度望向陶方然，眼中的光更温柔了。 “我的女朋友真的很善良。” “……” 陶方然彻底懵了。 她欲言又止，止欲又言。 最后，她托着下巴，一脸复杂又十分真挚地问： “除了失忆，你的头真的没有别的问题了吗？要不……咱再查查看呢？” 第3章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陶方然的预料。 林松雪变化太大了。 脑回路变得奇怪又合理，人也变得好乖。 因为就在她问要不要再查查脑子之后，林松雪居然是一本正经地回复她：“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会向医生提议。” 甚至还反过来问她：“还有别的建议吗？” 她认真的。 陶方然震惊。 陶方然欲言又止。 陶方然忽然好想笑。 “噗嗤。” 陶方然捂住脸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救命，林松雪怎么变得这么老实…… 以往她这么说话，林松雪根本不会接她的话，只会丢给她冷漠的一眼。 现在林松雪变了，她反而还有点不习惯了。 但是又忍不住觉得有那么一点的……好玩。 不对，是太好玩了，和冰冰冷冷的林松雪比起来有意思多了！ 陶方然拉开病床旁的椅子坐下，接话道：“直接做个全身检查吧，再复查一遍也安心。” 这话倒是真心。 能检查还是要好好检查，以免漏了什么问题。 林松雪点头。 陶方然又忍不住想：好乖啊。 她问：“我这样算不算是在关心你？” 林松雪说：“算。” 陶方然：“女朋友的关心？” 林松雪：“嗯。” 陶方然靠向椅背，发出一声轻笑：“等你恢复记忆了一定会后悔的。” 林松雪问：“后悔什么？” 陶方然：“后悔——” 话在此处顿住。 后悔什么？当然是后悔把她当好人。 不仅会后悔，怕是以后都没办法在她面前高冷了——那不是更好！ 陶方然眼眸微亮，思绪豁然开朗。 她早就看不爽林松雪那副样子。 老是端着，老是那么高冷，气势总是压她一头，讨厌死了！ 如今有一个可以让林松雪在她面前永远都高冷不起来的机会，她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林松雪现在这么听话，还把她当女朋友，只要她把这些事都记下来，等林松雪恢复记忆后再一条条地跟林松雪清算，她就不信林松雪还能端着。 第4章 没有人能在黑历史面前文风不动！ 林松雪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后面的话，于是重复：“后悔什么？” 却见陶方然笑了一下，挪动身子，坐到床沿。 还握住她的手。 陶方然启声，特别深情：“后悔把这么关心你的女朋友忘了啊。” 林松雪：“……” 林松雪：“对不起。” 她回握住陶方然的手，愧疚油然而生。 ——哈哈，等她恢复记忆一定会杀了我。 陶方然边想边笑着摸摸女朋友的脸：“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只要你还喜欢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问：“你喜欢我的，对吗？” 林松雪应得不假思索：“嗯。” 她说：“我喜欢你。” 陶方然恍惚了一瞬。 第一次听见林松雪对自己说这四个字，还是不太习惯，有点新奇，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至于林松雪为什么会应得如此笃定，陶方然懒得追究。 因为林松雪肯定会说“因为是你说的”。 林松雪现在真有点傻傻的，出奇得听话。 但她还是想再确认一遍林松雪的喜欢，因为真的很神奇：“真的哦？” 林松雪耐心地回答：“真的。” 她刚说完就看见陶方然掏出手机。 陶方然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然后把手机伸到她面前。 手机屏幕显示着语音备忘录的界面。 林松雪看一眼语音备忘录，再看一眼陶方然：“？” 陶方然兴致勃勃：“你重新说一遍，我要录下来。” 林松雪不明所以：“什么？” “重新说你喜欢我，”陶方然笑盈盈地重复，“说，林松雪喜欢陶方然。” 把这句话录下来，等林松雪恢复记忆了就给林松雪听。 那个时候林松雪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陶方然越想越开心，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了。 林松雪静静看着这样的陶方然。 陶方然的唇角和眼睛都是弯弯的。 几秒后，林松雪缓缓动了动，抬起手指，轻轻放在陶方然的手指上。 她们一起摁下录音键。 林松雪的声音清晰地落在陶方然耳边： “林松雪喜欢陶方然，特别喜欢。” 她说得深情，眼眸也真挚，一直在看着陶方然，看着她现在最喜欢的女朋友。 陶方然不经意对上林松雪的眼，停顿一瞬。 她慢慢挪开视线，拉开自己的袖口。 ——起鸡皮疙瘩了。 虽然缺德，但不习惯…… 陶方然回过神来，再度点击录音键保存。 点开，回放，重复，超级清晰。 一段毫无杂音的黑历史就这么出现了。 陶方然看着这段录音，忘了不自在，笑得很开心。 想到以后，她缺德地笑得更开心了！ 林松雪看见她眼尾浓郁的笑意，不禁问道：“你很喜欢听我说这句话？” 陶方然立马接话：“那可太喜欢了。” 她笑着晃晃手机，坏坏地说：“等你恢复记忆了，我们还要一起听呢～” 林松雪：“为什么？” 陶方然：“一起回顾我们的美好爱情啊～” 林松雪听完她的话更笃定了。 陶方然喜欢听她告白。 陶方然还想多多回顾她们的美好爱情。 她们果然是一对。 “还有，”陶方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说的这些话，你不准再告诉你爸妈了。” 林松雪现在嘴上没个把门的，她得防着。 要是让长辈们知道她们的对话内容……噫，受不了。 陶方然郑重其事：“这是你跟我的私事，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 林松雪颔首：“好。” 陶方然满意微笑，起身：“我去叫林姨她们进来陪你。” 林松雪出声阻止：“不用，让她们多休息一会。” 昨天是嘉月来陪她，今天是父母来陪她。 虽然有护工照顾她，但她的家里人从不缺席。 父母照顾她一个上午了，她也希望她们能多休息一会。 她睁开眼看到的人就是她们，她们劳心劳力地照顾她这么多天，哪怕想不起来与她们有关的过去，她也会念着她们的好，希望她们也能好好休息。 陶方然没有往前走。 她低头看着她们交握的手。 林松雪望着她说：“你陪我。” 轻轻往下拽了拽。 陶方然鬼使神差地坐下了，眼睛看着林松雪，忽然来了一句：“你以前从不会对我说这句话。” 林松雪眉头一皱：“我没说过吗？” 陶方然双手环胸，十分肯定：“对，从没说过。” 看林松雪一脸不解，她从容地笑了笑：“你也不用纠结太多，你不说是因为你不需要我陪你，你只会希望我老实呆着，而你也有让我老实呆着的方法。” 林松雪：“什么？” 陶方然抓着自己的手腕比划了一下：“抓我的手，摁着我，跟压在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似的。” 又说：“或者直接开口让我老实坐着，别搞小动作。” 她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反正你不会说让我陪你。” 她们不是需要对方陪伴的人。 林松雪也不喜欢她，怎么会想要她陪着自己？ 可现在不一样。 林松雪失忆了。 失忆的林松雪需要她的陪伴了。 林松雪听完她的话若有所思。 片刻后，林松雪缓缓开口：“所以我对你是……暗恋？” 陶方然说了，是她跟陶方然告白，是她特别喜欢陶方然。 陶方然现在又说她从未开口让她陪着她。 难道在告白之前，她的爱一直都很隐晦？ 陶方然：“？” 对哦，都忘了我们现在是情侣。 反应过来的陶方然干脆顺着林松雪的话说下去：“没错，是暗恋，你之前对我都是爱在心口难开——因为你别扭！对，就是别扭，不好意思说！ “你后面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跟我告白，结果就出事了，你看看这……唉，造化弄人。” 林松雪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陶方然点头：“嗯，是的。” 她也是刚知道原来是这样的。 陶方然想了一下，又说：“但你现在挺好的。” 林松雪抬眸。 陶方然：“就是有什么就会说什么。” 她的视线迎向林松雪的眼：“喜欢就是喜欢，疼就是疼，想要我陪你就直接开口，就该这样知道吗？不要老是一脸高冷地给我丢个反问句，讨厌死了。” 只会板着个脸说冷冰冰的话，那长得再漂亮也不行！ 林松雪听完沉默片刻，然后来了一句：“* 我这样你都愿意跟我在一起？” 陶方然：“……？” 陶方然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林松雪自己接了一句：“看来你也很喜欢我。” 陶方然：“？” 林松雪：“我们果然是一对。” 陶方然：“……” 总感觉被她骂恋爱脑了。 第4章 晚饭时间到了，陶方然按照和姐姐的约定抵达餐厅。 她在预定的位置上坐下，等人。 陶乐知还在公司，她决定先等个几分钟再点菜。 她们的位置在落地窗边，一转头就能看到融融夜色下的纷纷细雪，很惬意。 陶方然靠着椅背安静看雪。 她知道姐姐这次想问什么。 当家长的不知道她和林松雪真实关系如何，同辈的还能不知道吗？ 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一听就让人觉得见了鬼了。 陶方然心情平静。 既然姐姐想知道，那她就实话实说咯。 等人的间隙里，陶方然慢悠悠地取出耳机戴上，再打开手机的语音备忘录，翻出下午在病房录下的林松雪无杂音黑历史。 ——林松雪喜欢陶方然，特别喜欢。 很好听的声音，好听得她唇角都弯起来了。 好，太好了。 林松雪，你也有栽在我手里的一天啊。 等你恢复记忆了听到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呢？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陶方然正愉快畅想着，屏幕上方忽然滑落一个来电：嘉月。 陶方然顺手接了：“喂？” 林嘉月上来就是一句：“怎么回事？” 跟着是：“我爸说你跟我姐在一起了，真的假的？” 语气满是疑惑且难以置信。 陶方然眉头一扬，朝窗外看了一眼，很淡定地问了一句：“你吃晚饭了吗？” 林嘉月：“？” 林嘉月：“不准转移话题。” … 第5章 陶乐知到了。 她穿过雅致的餐厅，来到窗边的座位。 然后发现那里不止坐着一位妹妹。 “嘉月？” “乐知姐。” 林嘉月礼貌地打着招呼。 陶乐知从容入座，非常自然地接受了多出一个妹妹这件事。 “月月也还没吃吗？都点菜了吗？” 陶方然：“都点了。” 林嘉月放下水杯，启声问陶乐知：“姐，你知道然然和我姐的事吗？” 陶乐知瞬间了然。 原来是为这事来的。 “嗯，今天下午刚知道。” 其实也不难猜到。 以她们两家的关系，林务青知道了，林嘉月也会知道，接着是陶傲云——也就是她和陶方然敬爱的母亲也会知道。 全世界都要知道林松雪和陶方然在一起了。 陶乐知和林嘉月默契地看向当事人。 陶方然吸了两口果汁，镇定自若地开口：“是的，我们在一起了，超爱。” 陶乐知和林嘉月相视一眼，再度看向她，满目疑惑。 陶乐知：“真的？” 林嘉月：“真的假的？” 陶方然弯唇一笑：“假的。” 林嘉月给了她一拳。 陶乐知微微皱眉：“嗯？” 陶方然告饶：“哎呀，真的是假的啦。” 她把自己昨天嘴贱开的玩笑简要概述了一遍，并对天发誓：“我昨天已经告诉她我是在开玩笑了，真的！” 陶乐知和林嘉月恍然大悟。 难怪会有这个情况。 下一秒，陶乐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既然这样，松雪怎么还会把你当她女朋友？” 陶方然：“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她叹了口气：“她觉得我说开玩笑是因为心里有她。” 陶乐知：“？” 林嘉月：“？” 陶方然扶额：“我看她因为想不起来头疼，就不敢再骗她，立马就跟她解释了都是玩笑话，让她别往心里去，免得头又疼，结果她觉得我这是在保护她，是因为不想让她头疼所以在撒谎。” 陶方然也很纳闷：“我也不知道她会这么想啊！” 林嘉月：“……” 陶乐知：“……” 林嘉月又给了她一拳。 陶乐知也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她一下，不轻不重。 “方然，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错了嘛。” 陶方然放低姿态先看了眼姐姐，再抱住林嘉月的胳膊撒娇认错。 “错了错了，小林总不生气哦～” 林嘉月叹气扶额：“你的鬼点子是真的很多。”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眉头又皱起来了：“既然是假的，你怎么在我爸妈面前承认了？” 不是她爸打电话告诉她，她还不知道呢！ 一说到这个，陶方然就坐好了，轻咳一声，挠了挠脸：“因为我想让她们开心一点，就……没否认。” 林嘉月：“？” 陶方然：“她们说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为数不多的开心事，而且她们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啊，我就没忍心戳破。” “确实，”陶乐知点头，“林姨她们很高兴。” 林嘉月沉默了。 陶方然的心意她倒是能理解。 因为姐姐的意外，她的父母这段时间心力交瘁，憔悴不少，能有开心事自然也是多一点是一点。 “唉……”林嘉月又忍不住叹气。 陶方然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慰：“没事，都会好的，你姐一定会康复，一定会恢复记忆的。” 她就是这么相信的。 林松雪会好的，失去的记忆会再度浮现，一切都会复原，所有人都平安健康，她们俩依旧会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爽。 唯一改变的是：她手里会有很多林松雪的黑历史。 陶乐知思索片刻，开口道：“这么说，松雪现在对你的玩笑话深信不疑？” 陶方然点头：“对，深信不疑。” “难怪松雪知道能见到你时会那么高兴。”陶乐知说。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告知陶方然会来医院的消息时，林松雪的脸上露出了笑。 那是一种充满期待的笑。 林松雪在期待陶方然。 陶方然：“……”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呢。 一旁的林嘉月也冷不丁开口：“难怪我姐昨天向我问起你。” 这次换陶方然疑惑了：“问我什么？” 林嘉月边回忆边说：“就是了解一下你。 “我说你人很好很有意思，是个很厉害的歌手，发过很多歌，跳舞也很厉害，然后她就打开听歌app了。” 陶方然挑眉：“干嘛，搜我啊？” 林嘉月耸肩：“大概吧，不过我发现她后面搜了你的词条，沉默地看了很久。” 陶方然好奇：“什么，她还看我词条？她想做什么？” 林嘉月靠向椅背，摇头：“不清楚。” 又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打算坦白了吗？” 陶方然也靠向椅背：“现在可不好坦白了，话都说出去了，只能先给你姐当一段时间的女朋友咯，你俩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林嘉月望着她，不语。 陶乐知也没说话。 目前似乎也只能这么处理了。 因为这件事不止林务青和邱林开心，当事人林松雪也很开心。 而医生说过，病人的心情很重要，保持乐观心态有益康复。 林松雪的心情很重要。 饭桌上的气氛陷入沉默。 陶方然见状，再度开口：“哎呀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也帮你俩多陪陪她。” 作为同龄人，陶总忙，小林总也忙，没办法成天陪着林松雪。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让她这个冒牌女友来了。 目前她还是有时间陪陪病人的。 再趁此机会，给林松雪搞点小小的黑历史。 陶方然坏心眼地想。 坐在她对面的陶乐知问：“那等松雪恢复记忆之后呢？” 陶方然一脸轻松：“那正好可以让她配合我，和林姨她们说我们分手了。” 林嘉月：“我姐不配合怎么办？” “她必须配合！”陶方然十足霸道，“这事变成这样，她也有责任好吧！” 提起这事，她就头疼郁闷。 林松雪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对这个玩笑深信不疑？ 失忆的林松雪也太出其不意了！ 林嘉月没有说话。 陶方然启声安慰：“没事，别担心，大不了到时候我和她打一架，用打架来决定听谁的。” 林嘉月疑惑：“你好像忘了我姐会散打。” 陶方然毫不畏惧：“这有什么，我也不弱。” 林嘉月：“？” 陶方然：“我会被她打散。” 林嘉月：“……” 陶方然补充：“像打散鸡蛋一样轻而易举。” 林嘉月服了，甚至都乐了：“那你还想着跟她打架？” “打啊，谁输了听谁的，”陶方然一副很可靠的样子，“你只管放心，这事我输面很大。” “……” 林嘉月彻底服了。 “不要像鸡蛋一样被打散，像人一样活着好吗？” 对面的陶乐知忍不住叹了口气，默默扶额。 这一天天的…… … 吃完饭了。 林嘉月要去医院看姐姐，先走一步。 陶方然在给前台签名，陶乐知在门口等她。 “谢谢支持，好，放心，我会多给大家唱歌听的。” 陶方然辞别粉丝，戴上黑色鸭舌帽，走到姐姐身后。 “我好了，咱们走吧。” “嗯。” 雪已经停了，风也走了。 沉沉夜色之下，唯有静默的路灯仍旧矗立在原地。 她们避开人群而行，影子肩并着肩，被光拉长。 陶方然边走边看路边的栏杆。 上头积了一层薄雪，软的白的像蛋糕上的糖霜。 她伸出手，戳落一小块。 雪落下的瞬间，陶乐知的声音也落在她的耳畔：“要好好相处。” 陶方然扭头。 姐妹俩视线相对。 陶乐知温声道：“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和松雪相处。” 她已经接受现在的情况了。 虽然撒谎不好，但既然陶方然决定继续当这个假女友，而且林松雪为此感到高兴，那就先这样吧。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干涉。 她也没想到朋友失忆后会这么喜欢自己的妹妹。 虽然还说不好这份喜欢是出于被欺骗，还是真的对妹妹有好感。 很乱七八糟的情况。 那就先这样吧。 以后的事，她们两个自己再去处理。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 第6章 陶方然没有应答。 有点小心虚。 她对林松雪还存着坏心眼呢。 “然然。” 陶乐知轻轻喊她的小名，停下脚步。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松雪，但她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不善交际而已。 “只要你愿意花点时间去了解她，一定会喜欢上她的，所以趁此机会，跟她好好交个朋友，好不好？” 她们一个是她的好朋友，一个是她的妹妹。 这两人关系不对付，她处在中间也头疼。 虽说不该强迫任何一方交友，但她依旧希望她们可以相处愉快，像姐妹、像朋友。 之前陶方然和林松雪各有各的事业要忙，一个月都见不上一次面，自然也没什么机会修复关系。 如今机会来了，她不免有些想法。 如果能借此机会缓和二人的关系，那有什么不好？ 陶方然对此不屑一顾：“跟她交朋友？得了吧，人家指不定还不乐意呢。” “怎么会，”陶乐知笑着，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我们家然然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和我们然然交朋友呢？” 陶方然：“……哎呀，你又来。” 夸妹大王又上线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是我俩的双向矛盾，我不喜欢她，难道她就喜欢我吗？”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陶乐知说，“我看她现在很喜欢你啊。” 陶方然：“我指的是之前。” 陶乐知：“之前也没有不喜欢你呀。” 陶方然笃定：“有。” “哪里有呢？” “她自己清楚。” “她现在可不清楚。” “等她恢复记忆就清楚了！” 陶乐知思索，颔首：“也好，那就等她恢复记忆了你们再解决这件事，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陶方然皱眉：“这能有什么误会？” 陶乐知笑：“不知道，我乱猜的。” 陶方然：“……您真行。” 陶乐知笑着捧住她的脸，摸了摸：“当然，姐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的，所以趁着有时间相处，能试一下就试一下吧。” 说完了又摸了摸她的脸：“啊对了，你理想型的外貌标准不正好是她这样的吗？你——” 陶方然眼睛一下瞪圆了。 她脑袋往后一仰，脚步也往后一退，非常流畅地一下就从陶乐知的手心里退出来，表情如临大敌，直接四连否认： “我不是啊。 “我没有啊。 “我喜欢这种长相，但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我可不会爱上她，这辈子都不会——死也不会！” 陶乐知保持着捧脸的姿势，轻轻眨动眼睛：“那你还骗她说自己是她女朋友？” “我——” 陶方然哑口无言。 词穷了，不敢说了。 她打的算盘要是真被陶乐知听到，陶乐知绝对会先林松雪一步制裁她。 “开玩笑的嘛，”陶方然耸耸肩，“那当然是怎么扯怎么来咯。” 陶乐知配合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 然后笑笑：“但我只是想说松雪失忆了，你现在看着她的脸，起码会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不是说你会爱上她的意思。 陶方然：“？” 原来还是我激动了？ 她身子一扭，极其流畅乖巧地把脸放回姐姐的手心，自然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的陶总，我们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陶乐知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捏了捏妹妹的脸：“乖。” 陶方然也回以一笑，十分无害。 对，冲着林松雪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是很乐意和她好好相处的。 然后，狠狠拿捏林松雪。 她林松雪命中注定有我这一劫！ 第5章 陶方然和姐姐在外头又逛了一会才回家。 到家后，她把包丢在沙发上，一直到洗完澡吹完头发才摸手机。 信息不少。 父母的、工作的、林嘉月的…… [林嘉月]：我姐现在很喜欢你 [林嘉月]：有空的时候你就多来陪陪她吧 很显然，林嘉月也接受这个乱七八糟的情况了。 因为姐姐喜欢。 因为姐姐很满意，也很高兴。 姐姐现在的心情很重要。 而陶方然现在就是她的好心情之一。 既然如此，那当妹妹的姑且接受这个玩笑吧。 [陶方然]：好的呢小林总 [陶方然]：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女朋友的 制造黑历史是要的，照顾也是要的。 她开玩笑不代表真不把林松雪当一回事。 她陶方然可太是非分明了！ 林嘉月发了个一团乱麻的表情包，以此表示自己的心情。 陶方然回她一个wink的开朗猫咪。 回复完林嘉月，她才回经纪人，最后是自己的妈妈和爸爸。 把二老放最后主要是因为得给她们回电话。 说辞还是今天给林务青她们那一套的说辞。 她可不敢对长辈坦白。 要是让她妈她爸知道她趁着姐姐受伤开这种玩笑，绝对有她好果子吃。 于是在“嗯嗯嗯”、“对对对”、“特别喜欢”、“之前不好意思说嘛”的回复里，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以她父母的欣慰收场。 电话挂断，陶方然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然后恨自己嘴贱。 进而恨林松雪把玩笑捅到长辈面前去。 恨得那叫一个层层递进，不能释怀。 我有病吧——林松雪有病吧！ 下一秒那个有病的人就给她发来微信了。 [林松雪]：在做什么？ 陶方然心里：在骂你。 陶方然的屏幕上：[在想你。] 一些高情商加工。 指尖在屏幕上微顿，两秒后，聊天界面上又多出一条绿色框框：[你呢？你不想我吗？] 发完消息，陶方然气定神闲地等了几秒。 她看着林松雪的状态变成正在输入。 很快，屏幕上蹦出新的消息。 [林松雪]：我也想你 就是这样！ 陶方然打了个响指，恶魔尾巴得意地摇起来了。 完美拿捏！ 她反手就是一个截图，然后创建新相册，相册名字就叫：林松雪的黑历史。 她拿捏不了平常的林松雪，还怕拿捏不了失忆的林松雪吗？ 有图，还有语音，上哪找要素如此齐全的黑历史去？ 我对她可太好了。 陶方然缺德地想着。 林松雪又发来信息：[明天什么时候来看我？] 陶方然突然想起傍晚时分自己离去时，林松雪略带不舍的目光。 啧啧，她是真的舍不得我啊。 [陶方然]：晚点吧 [林松雪]：有事？ [陶方然]：有事 [林松雪]：好 就这么乖乖地接受了。 [林松雪]：带吉他来吧 [陶方然]：？怎么，想听我弹吉他？ [林松雪]：嗯，想听 陶方然稍加思索，打字：[行。] 很慷慨，很淡定，丝毫不惊讶对面记得自己会弹吉他。 林嘉月说林松雪翻过她的词条，所以林松雪知道她会弹吉他也不稀奇。 她有几首很火的吉他弹唱，林松雪用听歌软件时说不定也听过。 看在林松雪是个伤患的份上，她不介意给表演一下。 陶方然眼睛往屏幕上方一瞥。 22:35 视线收回，继续打字：[不早了，你休息吧。] [林松雪]：嗯 “嗯。” 陶方然学了一下，学得十分高冷。 模版是没失忆的林松雪。 她都能想象出林松雪打这个字时的表情，一定超级冷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就是超级高冷的大林总。 不过还好。 陶方然想。 大林总现在很听话，没有那么讨人厌了——还很听话很好拿捏呢。 她正想着，大林总的消息又飞过来了：[不跟我说晚安？] 陶方然挑眉。 行，再给你这个伤患一个面子。 [晚安。] 林总并不满意：[语音说。] 陶方然发去一个晚安的语音条。 跟着，林松雪回了一个语音条。 陶方然点开，林松雪的声音清晰地落在耳畔：“晚安，明天见。” 陶方然收起手机，起身往房间走。 走到门口，顿住。 打开手机，将她们晚安的对话看了又看。 终于反应过来了。 不对，怎么感觉反过来被她拿捏了？ …… 第二天下午，陶方然到医院了，带着吉他。 她来换邱林回家休息。 第7章 晚饭时间邱林再来。 护工也在邱林的授意下休息去了。 “松雪，那爸爸就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有事打爸电话。” “好。” “然然，叔叔先走了哦。” “好的，您慢走。” “好好。” 病房内又只剩下陶方然和林松雪。 陶方然平静地放下吉他包，心中叹息。 为了给她俩制造二人世界，父母们真是不遗余力啊。 吉他包刚落在沙发上，身后突然传来一句：“然然，外面冷吗？” 陶方然顿了一下。 她迅速撩开衣袖。 ——果然起鸡皮疙瘩了！ 第一次，这是林松雪第一次对着她喊“然然”。 林松雪以前也不是没叫过她然然，但从不对着她喊。 林松雪只会在和第三人说话时称呼她为“然然”，转头看见她又直接连名带姓“陶方然”了。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林松雪时，满脑子都是：哇塞，这人会变脸。 所以林松雪今天这一声“然然”喊得可谓惊天动地。 吓人。 陶方然搓搓鸡皮疙瘩，迟缓回身看向林松雪。 林松雪也在看她，面色从容，仿佛自己的从前也是像这样千百次地喊她，没有任何问题。 陶方然放下袖子，想了又想，终于找到她喊自己小名的原因了。 林松雪失忆了，现在是在学习别人的行为。 大家都喊我然然，于是她这个女朋友也会喊我然然。 很正常，这很很正常，我要习惯。 陶方然平复完毕，回话：“冷。” 陶方然：“所以我刚刚在搓手臂。” 还顺便找补了，我可真聪明。 结果她刚说完，林松雪忽然掀开盖着腿的被子， ——你可以放进来暖暖。 陶方然竟然意会了。 她也没客气，径直走过去，把手放进暖和的被窝里。 然后一把抓住林松雪的手。 看着对方的呼吸因为突如其来的冷意急促了一瞬，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新月：“怎么样，是不是很冷啊？” 林松雪：“……” 她体会到陶方然自我介绍里的那个“调皮”了。 陶方然正乐着，手忽然被林松雪反握住了。 林松雪的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 陶方然：“？” 林松雪面不改色地用两只手包紧陶方然冰冷的手：“我的暖。” 陶方然：“？” 我调戏她，她还给我暖手？ 陶方然：“……” 被整不会了。 陶方然：“谢谢啊。” 不知道说什么，道个谢算了。 林松雪：“不要跟我说谢谢。” 她抬起眼眸，望着陶方然的眼：“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她们的手亲密交握。 陶方然能感受到林松雪的手心，感受到林松雪的指尖。 柔软，温暖……而且暧昧。 陶方然在林松雪的眼里看出“情真意切”四个字。 忽然很想笑，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把手慢慢抽回来：“可以了，不冷了。” 林松雪手心一空，看着陶方然转身离去。 这一幕充满了熟悉感。 在她的记忆里，隐约能看到一个背对她的模糊身影。 那个身影与陶方然重叠，似乎是她，又难以确定。 那道模糊的身影总会渐行渐远。 每往前一步，她的心就胀一分，好像被牵扯着、撕扯着，无法遏制。 她想抓住她，可是抓不住。 现在就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只是她本能地希望那个人不是陶方然。 不要是她…… 眼前的陶方然忽然停下了。 她还在这里，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然后打开吉他包，从里头取出一把保养得崭新如初，制作精良漂亮的吉他。 她抱着吉他坐下，抬头与她眼对眼。 林松雪看那把吉他居然有一点眼熟。 陶方然拍拍吉他：“还记得吗？这是你送我的。” 林松雪了然。 难怪眼熟。 她摇摇头：“不记得，只觉得眼熟。” 陶方然挑眉，唇边有了一点笑意：“还会眼熟就是好事啊。” 林务青她们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林松雪问：“你喜欢这把吉他吗？” 陶方然闻言，垂眸看向怀中的吉他。 这确实是林松雪送的，她的生日礼物。 林松雪每年都会送她生日礼物。 林松雪这个人吧，虽然很端很高高在上，但挑礼物的眼光确实好，她都收了，哪怕对方是有点讨厌的人。 这么好的吉他，林松雪敢送她就敢用。 而且这吉他确实很不错，手感好，音色也很漂亮。 她陶方然有原则，但也不是很多，其中一条就是：不亏待自己。 “挺喜欢的。” 陶方然这么回答。 林松雪一听这话也就放心了，也更笃定自己真的喜欢她了。 林松雪：“看着很珍贵。” 陶方然乐了：“自己夸自己送的东西啊？” “像你在我心里那么珍贵。”林松雪忽然说。 陶方然愣了一下。 林松雪一脸的认真。 陶方然会弹吉他，她又送了一把这么好的吉他。 煞费苦心，投其所好，她一定是真的爱她。 她好奇地问：“我怎么挑中这把吉他的？是专人定做的吗？” 多知道一点，说不定就能多想起来一点。 想起得到它的时候，想起送给陶方然时的心情，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 陶方然却耸了耸肩：“我哪知道去。” 满心期待的林松雪：“？” 陶方然托着脸颊：“你送给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喜欢就用，不喜欢就丢了’，别的什么都没说，可拽了。” “而且，”她忍不住批评，“你这个人没有嘴，又高冷，是不会跟我说这么多的。” “……” 林松雪沉默了。 过了会，她重新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话少？” “嗯。”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话少？” “是。” “还很拽？” “没错。” 陶方然应一句就点一下头，语气和动作都在表示肯定。 林松雪就是这么拽，又这么无趣的一个人！ 她正准备再答下一句，忽然听见林松雪来了一句：“你果然很喜欢我。” 陶方然：“对——嗯？？” 林松雪认真地看着她，眼神中甚至有一点温柔：“因为我这样你都愿意和我在一起。” 陶方然：“……” 我又被骂了是不是？ 第6章 陶方然怀疑自己现在在林松雪这里已经是个恋爱脑了。 好离谱，好想报警。 她张嘴，想解释。 可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闭上嘴。 过了会，她重新开口：“你开心就好。” 反正等你恢复记忆，我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陶方然抱着琴，重新调整坐姿，换了个话题：“不是想听我弹吉他吗？” 林松雪嗯了一下。 有点乖哦。 陶方然逗弄心起，伸出手：“给钱。” 林松雪：“？” “演出费啊，”陶方然说，“我可是大明星诶，我很火的，出场费几百万呢。” 林松雪被说服了。 是这个道理，但—— “我们的关系也要收费？” 陶方然心里：那得翻倍。 嘴上：“给你打折，支持微信、支付宝转账。” 林松雪没问多少钱，直接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转。” 很豪气，很大方，也很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具体是指她敢把自己的手机直接给陶方然。 陶方然都没料到这一步。 这就有意思了。 “我自己转啊？你不怕我看你手机？” 林松雪一脸的淡定：“你想看我随时可以给你解锁。” 陶方然惊奇地扬了扬眉毛。 哦？ 这么坦荡？ 本来只想逗逗人，但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她是真的想看一下了。 她放下吉他，走到床边，接过林松雪的手机。 “这可是你说，我可看了啊？” 林松雪面不改色点头：“看。” 陶方然晃晃手机，语气欠欠的：“真的？我看咯？” 林松雪还是面色不变：“看。” 然后陶方然就把手机还给她了。 林松雪接住手机，人懵了一下。 有点突然。 第8章 “行了，逗你玩的，我不看，给你留点隐私，”陶方然转身走向吉他，边走边逗林松雪，“免得我发现你背着我还有别的妹妹，那可就难过死咯～” 林松雪：“？” “站住，陶方然。” 背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 陶方然的脚步下意识一停。 她回头看去。 只见林松雪满脸严肃：“过来。” 陶方然愣住了：“？” 这表情这语气，我靠她恢复记忆了是不是—— “看。” 林松雪伸出手机，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 陶方然：“……” 是个屁。 陶方然挺直腰杆：“干嘛！” “我有没有别的妹妹。” 林松雪超级严肃。 “你自己看。” 陶方然挑了一下眉。 哦哟，她居然这么在意这件事啊？ 陶方然笑了：“那要有怎么办？” “没有。” “我要是找出来了呢？” “你找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嘉月不算。” 林松雪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陶方然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要说她？” 林松雪看了她一眼。 果然猜对了。 “因为我是你女朋友。” 对上脑回路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 陶方然服了。 真怕又来一句“我了解你，我们果然是一对”。 她赶忙说：“可以，失忆了也很聪明，不逗你了。” 陶方然再次转身，再次被喊住，又再次转身看林松雪，用眼神询问她又想干什么。 林松雪还举着手机：“不看了？” 陶方然兴致缺缺：“不看了。” 对于林松雪的隐私，她倒也没那么感兴趣。 “尊重你的隐私权。” 林松雪又问：“钱也不要了？” 陶方然终于想起来主题了，反问：“你真要给我啊？” 虽然是她提起这个话头，但林松雪怎么比她还积极？ “给，”林松雪说，“我想让女朋友花我的钱。” 嚯。 陶方然在心里感慨了一下。 原来林松雪看着高高在上，实际上对女朋友这么舍得。 ——和她谈恋爱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陶方然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跟着就想起姐姐说过的话： 松雪是个很好的人。 确实。 是个好人，但在她面前不做人。 陶方然伸手接住林松雪的手机。 “行吧，那我就收一下出场费。” 别人的钱可以不要，林松雪的钱可不能不要。 陶方然选择微信，用林松雪的面容解锁，登录微信，指尖已经做好了找自己的准备。 结果她在第一个。 是置顶。 备注还是：然然。 陶方然很慢地挑了挑眉毛。 哇哦…… 林松雪失忆后还给她改备注，还给她置顶。 林松雪真的超爱。 她真的……等着后悔吧，哈哈！ 陶方然没有动任何备注设置，也没有说话，反倒是林松雪捕捉到她刚才玩味的挑眉神情了。 林松雪开口问：“怎么了？” “嗯？” “你的表情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个屏幕。” “哈哈，没事，”陶方然笑了笑，说，“你把我置顶啦？” 林松雪反问：“不应该吗？” 行。 问得好。 身为女朋友的陶方然的回答只有一个：“应该，可太应该了，我很满意。” “你呢？”林松雪问。 “什么？”陶方然没反应过来。 “你置顶我了吗？”林松雪说。 陶方然沉默了两秒。 然后她说：“没有。” 紧接着掏出手机坐到林松雪身边，抢在林松雪开口追问前无比从容道：“正等你亲手置顶自己呢，今天就是这个良辰吉日，来吧。” 林松雪了然，眼神中带点惊喜，仿佛在说“原来我女朋友这么会”。 反正比她会多了。 下一秒她看到自己的备注了：“为什么是‘林松雪’。” 连名带姓，一点也不亲呢。 陶方然立马道：“那怎么了？” 她理直气壮的：“你以前还一直喊我‘陶方然’呢，那我给你这个备注都得算情侣名。” “？” 林松雪似懂非懂的。 情侣名是这么用的吗？ 但她还是带着这份疑惑亲自置顶自己了。 “林松雪”一跃成为陶方然的列表第一。 “好了。” 陶方然收起手机，在心里默默叹气：我真的牺牲蛮多的。 ——得多拿点精神损失费。 这么想着，陶方然重新拿起林松雪的手机，点进自己的对话界面，熟练地戳开转账按钮，然后说：“你自己决定给我多少吧。” 林松雪：“随便你拿。” 又一脸淡定地说：“嘉月说我很有钱。” “？行。” 陶方然* 对着数字界面就是一通瞎点，最后成果：23040。 “行？” “行。” “ok，支付密码多少？要不你自己来输吧。” “……” 空气忽然陷入沉默。 “？” 过了片刻，林松雪：“不记得了。” 陶方然：“……” 陶方然：“那你这么积极给我钱是为了？” 林松雪：“为了给你钱。” 陶方然：“……” 林松雪：“也是真的没想起来自己不记得密码。” 陶方然：“……” 林松雪：“……” 病房内再度陷入沉默。 过了会，陶方然缓缓启唇：“我收回前面说你聪明的话。” 失忆的林松雪，笨笨的。 最后出场费很贵的大明星只收了1000块。 因为小额免密支付。 第7章 不管怎么样，陶方然都赚到林松雪1000块了。 她抱起吉他，敬业地为林松雪现场演唱，还支持点歌。 林松雪点了陶方然最火的那首弹唱。 陶方然比了个ok，直接就来。 那是一首很温柔的歌。 指尖拨过琴弦的声音像浸在暖烘烘的午后，温暖惬意。 陶方然的嗓音就如红酒般醇厚，懒懒的、慢慢地回荡在耳畔，像在与人讲故事。 林松雪靠坐着，身子转向陶方然，安静聆听。 她的耳边全是陶方然的声音。 她的眼里也全是陶方然。 陶方然与身后的窗融为一幅画。 照进屋内的一缕阳光正无声亲吻陶方然的头发、肩膀、耳尖。 她在闪烁，她在发光，她抱着她送的吉他在自己的热爱中熠熠生辉。 林松雪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着。 于是等陶方然唱完，抬头看到的就是一个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林松雪。 陶方然唇角弯了一下，抱着吉他问：“听入迷了啊？” 林松雪从温暖午后消散的遗憾中回神，轻轻的嗯了一声：“很好听。” 又说：“好像能看到你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陶方然闻言笑道：“我在舞台上那可比现在放肆多了。” 这是医院，她不好“大吵大闹”。 连歌都唱得轻轻的、温温柔柔的，要是只能让林松雪一个人听见就更好了。 林松雪听完陶方然的话，似乎能看见眼前人在舞台上肆意张扬的模样。 就在她的脑海中，很模糊，朦胧如雾。 但是她可以想象到那幅光景。 耀眼的灯光应该只落在陶方然一人身上。 耳边是永不停歇的喝彩声，是粉丝们炙热的爱。 这一刻，世界都臣服在陶方然的魅力之下。 她越是想象，就越感到真切，仿佛曾经置身其中。 “我好像真的见过你在舞台上的样子，”林松雪说，“我一定去过演唱会。” 陶方然只是慢悠悠地拨动琴弦，没有说话。 心里却在吐槽：你才不会来看我的演唱会。 林松雪怎么可能会来她的演唱会？ 大林总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看讨厌的人唱歌跳舞？ 怕不是去了别人的演唱会，然后当成她的。 不过她现在的身份不需要反驳林松雪，林松雪觉得去过就去过吧。 去别人的演唱会也算去过演唱会。 陶方然又唱了一首歌。 唱完之后，她发现林松雪还是那副目不转睛，安静聆听的模样。 “难得。” 陶方然说。 林松雪：“嗯？” 陶方然：“难得我在你面前唱歌弹琴，你会看着我。” 第9章 ——是她们的过去。 林松雪完全面向陶方然，问：“我以前不会看着你吗？” 陶方然想了又想，然后说：“不会。” 她在林松雪面前其实也就唱过几次歌。 而且不是独处，总会有第三、第四个人存在。 她唱歌也不是唱给林松雪一个人听，自然不会次次都关心她的表现。 但偶尔也会瞄她一眼，偶尔。 “我唱歌的时候，你坐在旁边总是有事要做，”陶方然平静地说，“不是在看平板，就是在看手机，要么就是盯着笔电，反正不会关注我。 “啧，林总，大忙人。” 陶方然感慨地摇了摇头。 她唱歌这么好听，以前的林松雪居然一点也不懂得欣赏。 啧，没品。 房间里短暂地沉默了两秒。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林松雪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陶方然反问：“不然？” 林松雪猜测：“或许我只是不好意思直视你呢？” 陶方然：“？” 陶方然：“你？不好意思？” 陶方然不自觉发出一声笑。 这也太好笑了吧！ 林松雪却还是一脸认真：“因为我别扭。” 陶方然眨了眨眼：“？” 林松雪：“你说的。” 陶方然：“……” 差点没想起来是自己给她胡诌的设定。 “因为你别扭，所以呢？” 林松雪尝试解构从前的自己：“所以不敢直视你，怕被你发现。” 还真有暗恋内味了。 陶方然已经竖起吉他靠着，摆出一副八卦样了。 她笑眯眯地问：“可你不看我，怎么关注我的一举一动呢？” “眼睛看不到你，耳朵可以。” 陶方然不解。 林松雪启唇：“有吉他的声音时，是你在拨动琴弦。 “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时，是你在移动。 “还有你的声音，我的耳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是喜欢？ 所有的感官会化作眼睛，第一时间看见那个人，这就是喜欢。 林松雪分析完，还肯定地点了一下头：“一定是这样。” 毕竟她们如此相爱。 陶方然听得目瞪口呆。 她忍不住鼓起掌来。 厉害啊，林松雪失忆之后居然还有这种编故事的本事。 她要不是当事人，都要信了这是真的了。 陶方然感叹地捧场道：“原来这事还能这么解释，原来你以前就这么爱我啊。” 很好，林松雪的黑历史+1！ 等林松雪恢复记忆以后再听到这些话，表情一定很精彩。 等林松雪恢复记忆她就这么去恶心她！ 陶方然掏出手机，点开语音备忘录，又兴致勃勃地凑到林松雪面前去：“把那句因为别扭不敢直视我再说一遍。” 林松雪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这也要录？” 陶方然点头：“要。” “为什么？”林松雪说，“等我恢复记忆，你直接向我求证不就好了？” ——还挺不容易忽悠。 陶方然垂下眼眸，再撩起眼皮子，唇边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因为你可爱啊。” 林松雪愣了愣。 陶方然：“你说那句的时候很可爱，所以我想录下来留念。” 陶方然歪了一下脑袋：“不行吗？” 林松雪看着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行。” ——完美拿捏！ 陶方然高兴地弯起眼眸，把手机递到林松雪面前。 “林总请。” “怎么说？” “就说‘林松雪因为别扭而不敢直视她深爱的陶方然’。” 林松雪沉默了一下。 似乎在做心理建设。 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几秒后，陶方然的语音备忘录又多了一条。 她今天又多了一份快乐。 “我将永远珍藏这份‘可爱’的录音。” 邪恶大灰狼陶方然当着懵懂小绵羊林松雪的面，笑着抱起吉他。 “我继续给你唱歌听吧～” 看在林松雪自己往她手里送黑历史的份上，她再给她唱几首！ 而这一切在林松雪的眼里就是：她女朋友很高兴。 因为觉得她可爱而高兴。 高兴得要给她唱歌。 看着陶方然弯弯的眉眼，林松雪的唇角不自觉上扬。 她打开相机，用一只手举起手机，对准陶方然。 陶方然在镜头里抱着她送的吉他。 陶方然从镜头里看向她。 陶方然神采飞扬地比了个耶。 ——拍吧。 林松雪含笑按下白色圆圈。 她的女朋友也很可爱。 … 晚饭的时候，林务青夫妇一起过来了。 带着她们小两口的晚饭。 今天也是邱林亲自下厨。 陶方然的晚饭里有虾。 香辣椒盐虾仁，她的最爱。 她抬头对邱林笑：“谢谢叔，我可太喜欢你和我爸做的虾了！” 又对林务青道：“姨快坐，你刚从公司回来，辛苦一天了，快吃点东西。” 林务青弯弯唇，在她身边坐下：“好。” 邱林将饭盒打开，摆到病床桌板上，一边摆一边回陶方然的话：“喜欢就多吃点，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开演唱会嘛，要身材管理好辛苦的，趁现在休息就多补补。” 陶方然笑眯眯的：“好的。” 林务青往她碗里夹了牛肉：“多吃点肉。” 又端着菜碗，起身走到女儿病床前，往她的饭里也夹了牛肉，满目慈爱：“宝贝你也要多吃点，补充营养，这样才会好得快。” 林松雪点头，乖乖的。 邱林道：“阿青你忙一天也累了，快吃饭去吧，我来喂小雪。” 陶方然听见这话，往桌上看了眼。 还有份饭，邱林的。 陶方然立马抱着自己的饭起身，当这三个人的面，一样一样地放到林松雪的桌板上去，然后在她对面坐下，非常自然地拿过邱林手里的勺子和筷子。 “邱叔你和林姨吃饭去吧，我来喂。 “我边吃边喂，就当是和跟她一起吃了。” 善良的陶方然上线了。 女朋友还在这里，怎么能辛苦长辈呢？ 林松雪也开口：“让然然来喂。” 邱林还能说什么，只有笑着应好，回到妻子身边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孩子们感情好真好。 林松雪垂眸。 她看见陶方然饭盒里的虾了。 油光金黄，葱花点缀，闻着就好香，香得她嗓子好像都开始发痒了。 “然然，我想吃虾。” “不行。” 陶方然直接回绝了，想都不想。 一秒就被拒绝的林松雪：“？” “你虾过敏，”陶方然面不改色，“但你要是想回忆全身发痒的感觉也可以来两口。” 林松雪不自觉摸了摸脖子。 难怪会觉得这里痒痒的。 “不吃了，你多吃点。” 应得很乖。 陶方然看见她这模样心情就很好，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乖～” 再给她夹肉：“吃点别的。” 林松雪乖乖张嘴，乖乖地看向陶方然，做什么都乖乖的。 陶方然眼中笑意更浓。 林松雪，你也有今天啊。 林松雪吃着东西，目不转睛地看着陶方然。 她记得我过敏。 她好爱我。 林松雪的唇角也往上扬了扬。 林务青和邱林看着这一幕，心下宽慰。 孩子们感情真好。 第8章 一周后，林松雪开始做康复训练，一直躺着不利于恢复。 不出意外，陪着她做训练的人里必有陶方然。 于是陶方然现在的生活就是：工作、写歌、找朋友出门玩以及陪林松雪。 其中，找朋友玩的次数因为要陪林松雪而大幅度缩减。 因为林松雪离不了她。 林松雪现在说话都三句不离她。 两家父母都知道林松雪超爱她了，她哪敢不来？ 病房内，陶方然站在窗边看天上的太阳。 “唉……” 她很轻地叹了口气。 林嘉月走到她身后时恰好听到，启声问：“叹什么气呢？” 陶方然先看了一眼林松雪。 林松雪正坐在床上安静地看自家的相册，努力回忆往昔。 她再看向林嘉月，语气幽怨：“我这会本来应该在和朋友出门玩……” 这么好的天气，可惜了，可惜了啊。 林嘉月笑了一声，说：“这就是报应。” 陶方然又看她一眼：“真无情啊小姨子。” ——这么玩是吧？ 第10章 林嘉月张口就是：“还好吧，嫂子。” 陶方然立马一脸吃到酸柠檬的痛苦表情。 她双手合十拜了又拜：“我可求求您，别人身攻击。” 林嘉月不知道上哪里学来的喊她嫂子，用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导致她现在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 林嘉月：“哈哈——” 林松雪被笑声吸引，放下书，望向她们：“什么事这么高兴？” 一边说着，一边撩开被子下床。 陶方然和林嘉月瞬间默契地快步过去，扶住林松雪。 “慢点姐。” 陶方然只扶了几秒就放开林松雪的胳膊了。 有林嘉月扶着，林松雪摔不了。 哪知她刚放下手，就被林松雪的手握住。 握得很紧，好似企图剥夺她松手的权利。 她抬头看了眼林松雪，在林松雪清澈眼眸的注视下认命地重新扶住她。 造孽啊，报应啊！ 林嘉月的电话响了。 她用眼神示意陶方然，让她照顾好林松雪，跟着便出去接电话。 等林嘉月走后，林松雪转头看陶方然，好奇地问：“刚刚为什么放开我？” 陶方然很诚实：“有嘉月在啊，还要我干嘛？” 她又不是真正的女朋友，不必和林松雪时时刻刻都如此亲密。 林松雪却说：“我需要。” 她看着陶方然的眼睛，语气笃定又真诚：“我需要你。” 超级无敌真挚。 真挚到陶方然都忍不住对她扬起笑容：“很好，我喜欢听这句话。” 能让林松雪恢复记忆后社死的话她都爱听！ 然后她就听见林松雪很乖地问：“要录下来吗？” 她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陶方然录下了很多她的语音。 因为陶方然说喜欢。 陶方然还说这是她们的恋爱日记。 她深信不疑。 没办法，她女朋友真的很爱她。 林松雪这么主动，陶方然当然不会拒绝，当场就掏出手机记录她们“爱的日记”。 陶方然收起手机时，林嘉月恰巧回来了。 “我约了人，得走了，”她对林松雪说，“姐，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过来给你说我们以前的事。 “还有，小咪最近在我那里，我会照顾好它的，等你出院了我就给你送回来。” 小咪，林松雪养的猫，她也不记得了。 但是她看过照片，还视频过，是一只很可爱的三花小彩狸。 小咪一见到她就会蹭手机撒娇，一看就是她的猫。 林松雪点头：“好，我等你。” 还不忘补充：“多给我拍点小咪。” 猫猫，爱看。 “好，回头给你录视频，”林嘉月对姐姐笑了笑，接着对陶方然说，“我姐就交给你了。” 陶方然：“行。” 林嘉月：“辛苦了。” 她比了个“嫂子”的口型。 意会陶方然：“？” 陶方然：“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个迷茫样，你能恢复一下吗？” 林嘉月断然拒绝：“不能，我善于接受现实。” 然后又对她比了一次“嫂子”的口型。 陶方然：“……” 她捋起袖子：“不行，今天一定要跟你拼了。” 立马伸手抓人。 林嘉月灵巧躲开，笑着走了。 陶方然没追，看着林病房的门开了又关。 她收回视线，对上林松雪的目光。 林松雪问：“嘉月说了什么？” 陶方然摇头：“没说什么，闹着玩呢。” 林松雪又问：“那你们刚才在窗边说了什么？嘉月笑得很开心。” 陶方然心里：还不是因为她跟我一样缺德。 嘴上：“她天性爱笑。” 林松雪：“……” 她没说话，缓缓倾身靠向陶方然。 陶方然双手环胸，身体后仰。 林松雪动一下她也动一下。 “干嘛？” 林松雪停下了。 陶方然也停下了。 她们就这么看着彼此。 那张符合陶方然理想型的漂亮脸蛋在陶方然眼前放大。 眼睛是好看的，嘴唇是好看的，什么都是好看的，天赠的好相貌。 要是换个人就好了。 这张脸要是换成别人，她还是很愿意近距离欣赏一会的。 可惜是林松雪。 林松雪只会让她想问干什么。 林松雪双唇一张：“你觉得我会信吗？” 陶方然回给她一个淡定的笑：“我觉得你会信。” 说完她就在脑子里预想林松雪下一步会说什么。 如果林松雪追问的话，她又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事翻篇。 正想着，她就听见林松雪说：“好，我信了。” 陶方然：“？” 陶方然目露赞许。 这就对了，很省事。 林松雪转头又问：“你刚刚为什么会叹气？” 陶方然有点意外：“哦？你听到了？” 林松雪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耳朵也会看见。 陶方然挑眉：“你耳朵视力还挺好。” 林松雪笑了一下。 陶方然不解：“笑什么？” 林松雪含笑道：“你这句话很可爱。” 陶方然坦然受之：“是，我说话很可爱。” ——所以你之前真的很没品。 林松雪眼中笑意更浓。 这样就更可爱了。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主题：“所以刚刚为什么叹气？” 陶方然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这可不好说实话，那就乱说吧。 “我在可惜天气这么好，你却只能留在病房里。” 林松雪也跟着望了一眼窗外。 今天没有雪，太阳很大，天空都是蓝的，像被洗过一样的干净。 这样的天，空气一定很好。 “然然，我们下去走走。” … 她们下来了。 带着轮椅，带着拐杖。 林松雪穿得很厚，耳罩围巾手套，一样不少。 这些都是陶方然亲手给林松雪一件件套上的。 她怕林松雪在自己面前冻感冒了，自己回头落一照顾不力的罪名。 即使是假女朋友也很不好当啊…… 医院的后头是一片大草坪，草色枯黄，与日光相融。 陶方然推着林松雪来到树下，和她一起坐在木制长椅上。 温暖的日光越过秃枝，洋洋洒洒地落在她们身上。 林松雪闭上眼，仰面感受着。 脸是暖的，手是暖的，眼前枯黄的草地也是暖的，好像躺在太阳做成的被子里。 再睁开眼，世界的声音向她涌来。 风声、笑声，还有陶方然的声音。 “舒服吧？”陶方然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浑身舒服，“你就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一直在病房里躺着，这样也太闷了。” 林松雪：“你说得对。” 要多晒太阳，多呼吸新鲜空气，多多尝试像从前一样行走，她的生活自会在这样的温暖平静中慢慢好起来。 “然然。” “嗯？” “我想起来走走，你陪我吧，不用拐杖。” “行。” 陶方然扶着她起身。 林松雪在陶方然的搀扶下，慢慢地往前走。 日光铺在她们迟缓的步履之下，灿烂得暖烘烘的，让林松雪艰难的每一步都变得没有那么痛苦。 “慢点。” 陶方然低头看林松雪脚下的路。 林松雪抬眸悄悄注视她。 绑成马尾的长发沿着耳际露出幽蓝的颜色，衬得耳尖更白，像玉一样。 微微低垂的睫毛长如蝶翼，脸颊有点红，说话时会吐出白气。 林松雪不自觉抬起手将陶方然的白色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陶方然半张脸，生怕她冻着。 陶方然下意识抬起眼。 二人四目相对。 林松雪弯眸，忽然对陶方然笑了一下。 陶方然：“……” 很漂亮……姓林的不高高在上的时候还蛮像个人的。 “傻笑什么呢？” “看见你，开心。” 陶方然没接话，偷偷在心里反驳了一句：你以前可不这么觉得。 她移开视线。 林松雪还以为是自己女朋友不好意思了，更觉得她可爱了。 原来我女朋友的脸皮这么薄。 她们就这么一直相处下去也会很幸福。 结果下一秒她就听见陶方然语气惊喜地说了一句：“哇，好漂亮的女生。” 林松雪：“？” 她顺着陶方然的视线扭头看去。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生正坐在长椅上画画，长发飘飘，很有气质。 林松雪再看陶方然。 第11章 陶方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女生。 陶方然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世界上谁不爱看美丽的女孩子？ 她不仅要看，还要赞美，多夸。 “真有气质。” 和她最好的朋友一样，画画时格外安静美丽。 正欣赏着，她耳边突然落下一句：“陶方然。” 熟悉的感觉让陶方然下意识转头。 只见林松雪冷着脸，声音凉凉的：“不准看别的女人。” 陶方然：“……”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靠，林松雪回来了？！ 第9章 熟悉的凉飕飕语气，熟悉的连名带姓，陶方然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退后进入防御状态。 但是退归退，她手里还不忘伸长胳膊扶着林松雪。 此刻她的姿势有点好笑。 林松雪都被逗笑了。 本来还冷着脸的人瞬间破功。 她一边把人拉回来，一边不解地问：“你退后做什么？” 陶方然反问一句：“你语气那么冷做什么？” 天杀的，还以为你恢复记忆了呢！ 林松雪语气微微认真了：“因为你夸别的女人漂亮。” “所以呢？” 陶方然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所以我吃醋，”林松雪直勾勾看着陶方然的眼睛，“你从没有夸过我好看，你给了她我没有的夸奖。” “哦~” 陶方然终于反应过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有时候真不把自己当你女朋友看。 但这事又有点好笑。 因为是林松雪。 因为林松雪在吃她的醋。 “不是，天呐你居然因为这件事在吃醋哈哈哈——” “陶方然，不许笑。” “哈哈哈哈——” 笑得更放肆了。 “……” 林松雪就这么不说话盯着她看。 感受到幽怨的目光，陶方然不笑了。 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哄一下林松雪吧。 “别吃醋，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也很漂亮。” 林松雪表情还是很严肃：“对你来说，我只是很漂亮吗？” 陶方然的情商直线上升：“你比她漂亮。” 林松雪不满意：“不够。” 陶方然从善如流：“你比她漂亮很多很多很多，这样够了吗？” 林松雪下巴微抬，缓缓上扬的唇角里露出一丝小小的得意。 “嗯，现在够了。” 陶方然的眼睛抓到这点小得意了，就像被感染到一般，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什么啊。 这人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啊？ 陶方然问：“开心了？” 林松雪的唇角还扬着一个小小的弧度：“还可以。” 陶方然：“还可以那就继续走吧，别在这里傻站着。” “哦。” 林松雪抬起手臂。 “挽着我。” 陶方然：“嗨呀，你还挺霸道。” 嘴里嫌弃，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挽住了。 林松雪满意了，这才继续自己的康复训练。 她们并肩往前一步一步地走。 走到另一棵树下，被陶方然夸奖的女孩子仍旧坐在那。 她依旧沉浸在笔尖的世界里，对外界不闻不问。 陶方然看了一眼她的画纸。 画得还挺好。 不过没有她好朋友画得好，但这两人也不能比。 她那位好朋友可是专业的绘画大师。 陶方然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手上忽然一紧——林松雪在握她的手。 握得很紧。 像宣誓主权，又像怕她再次退后。 陶方然不解的视线移向林松雪的脸庞。 跟着，她发现林松雪并没有在看自己。 林松雪在看那个女生。 用锐利的、十分不悦的、让人看了就会很不爽的表情。 陶方然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脑海中瞬间涌现不愉快的记忆。 她讨厌这个表情。 因为林松雪曾经也这么看过她。 第10章 陶方然再次停下脚步，抽回手。 林松雪也跟着停下。 她转头望去。 “怎么了？” 却看见陶方然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仿佛……她做错了什么。 她不自觉伸出手，轻轻捏住陶方然的手指。 “然然你怎么了？” “我讨厌你刚才的表情，”陶方然躲开她的手，冷声道，“很讨厌。” 林松雪更加茫然。 表情，什么表情？ 可是不等她问，陶方然已经转身走了。 陶方然去了又回，把拐杖塞进林松雪怀里。 “你自己练吧。” 她不高兴了，她要走，她要丢下她！ 可还没走多远，脚就停下来了。 林松雪的目光一直牢牢地挂在陶方然身上。 她看见她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然后气冲冲地突然停下。 再一拐弯，在她轮椅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了，双手环胸，不走了。 整个过程，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不看她，但也没丢下她。 有点气鼓鼓的可爱。 林松雪轻笑一声，又抿住唇。 不能笑，不合时宜。 她在生气，我怎么可以笑？ 可是她为什么生气？ 林松雪拄着拐杖向陶方然走去。 陶方然还在生闷气。 莫名其妙！ 以前的林松雪莫名其妙，现在的林松雪也莫名其妙！ 被我讨厌，她真是一点也不冤！ 最要命的是她现在生气还不能扭头就走，不能丢下林松雪一个人。 生气了还要顾及林松雪，更生气了！ “然然。” 林松雪的声音倏然落在耳畔，语气里带着一点试探与小心。 “我哪里做错了吗？ “就因为我的表情？” 陶方然扭头盯着她。 盯了两秒，终于开口了：“不知道你下次出门就带面镜子。” “好，”林松雪很认真地说，“我下次出门带面镜子。” 陶方然的怒意都卡了一下。 然后笑了。 就笑了一下，立马又扭过头去摆起架子来，企图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服了，真是服了。 她怎么能说得这么诚恳，那么诚恳干屁啊！ 搞得我都没憋住！ 林松雪见她笑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缓缓靠近她，轻声哄着：“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陶方然没说话。 林松雪继续轻声道：“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表情哪里不对？” 陶方然终于愿意看她了。 先压了压自己的怒火，这才开口，反问：“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样看着人家？人又没招你惹你。” 就像当初的她。 她又没招她惹她，凭什么莫名其妙对她冷脸？ 林松雪张嘴，说出一个陶方然死也想不到的答案：“因为她是情敌。” 陶方然：“？” 陶方然：“你怎么知道她是情敌？你认识她啊？” 林松雪：“不认识。” “那你凭什么说人家是你情敌？” “因为你夸她了。” “？？” “被你夸过的女人都是我的情敌。” “？？？” 好难理解的思维。 陶方然都无语了：“那我夸过的人可太多了。” 林松雪一脸认真的：“那她们都算。” 陶方然：“……” 陶方然：“你是不是有——” 她抿住唇，把“病”字噎了下去。 她现在是有病，失忆症嘛，还是不说这个字眼了。 “然然，我有点小气，”林松雪忽然说，“我想让你只夸我。” 明晃晃的醋意。 明晃晃的忮忌。 因为她。 林松雪因为陶方然醋意大发了。 发现新大陆的奇妙感让陶方然的怒意骤降。 她微微倾斜身子，拉开她们的距离，眼睛上下扫着林松雪。 这个人原来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吗？ 在恋爱的时候？ 林松雪恢复记忆后能谈个恋爱给她看看吗？她想看看她恢复记忆后是不是也会这样。 “即使如此，你也不应该对她露出那种讨人厌的表情，毕竟她很无辜，我就很讨厌你那种表情。” 陶方然不悦地皱动眉头。 “高高在上的，脸臭得要死，讨厌死人了。” 林松雪能被她讨厌，真是一点也不冤枉！ 林松雪听出了点什么，试探道：“我以前是不是……？” “是。” “为什么？” “问你自己。” 第12章 “我不记得了。” “那就等你想起来。” “……” 林松雪沉默了。 她在努力回忆。 陶方然看了她一眼便轻飘飘移开目光。 是啊，她当然不记得——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有多莫名其妙！ 陶方然的思绪瞬间回到从前。 那天是林家举办晚宴，为了庆祝林董林务青的生日，她们陶家自然不会缺席。 陶方然因为工作，没有跟着家里人一齐到场。 她来的时候，带了一位朋友。 这是进入娱乐圈后认识的朋友，是个演员，她们关系很好。 宴会嘛，人多热闹。 多个人一起庆祝，林务青也不会介意。 但是她没想到有个人会介意——林松雪。 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那天晚上林松雪的眼神。 她们并未聊天，就是在人群之中目光相接。 就是眼神触碰的那一刹那，她看见林松雪皱眉了。 然后林松雪开始眯眼看人了。 再然后林松雪开始冷脸了。 ——林松雪又露出那副赶客的嘴脸了。 对，陶方然把这个表情称之为：赶客脸。 因为她曾经总结过规律，发现林松雪每次只会在遇见讨厌的人或者烦人的事时才会露出这个表情，相当于用表情跟对方明牌：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赶紧滚。 可以说非常直接了。 而且林松雪这个脾气是从小就有。 因为她小时候被林松雪这么看过，因为她小时候确实烦人。 当然，长大了也没逃过去。 可这就莫名其妙了。 她现在又没小时候那么烦人！ 而且她就带了个朋友，还什么事都没干呢，姓林的干嘛这么瞪她？ 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当然她也没客气，回了一个超级大白眼，挽着朋友的胳膊离开，去找林阿姨聊天。 陶方然现在想起来脑瓜子还嗡嗡的。 又觉得生气，又觉得莫名其妙。 一想到林松雪刚刚又露出这样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人失忆了果然也改不掉一些臭毛病！ 可是这次不一样。 林松雪说，她在吃醋。 她心眼小，小得会把全世界的女人都当成她的情敌。 陶方然扭头看向林松雪。 林松雪还在沉默，她好像还在回忆，眉头都皱起来了，像在跟空白的脑子较劲。 陶方然叹了口气：“行了，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 林松雪现在虽然偶尔会想起一些事，但是很少，就像打碎的玻璃，她捡起来的只是其中最小的一块。 但能想起来就是好事。 医生说了，慢慢来，或许未来某天她就复原自己的记忆拼图了。 所以现在也慢慢来。 想得困难就慢点想，以后再想。 时间啊有的是。 林松雪确实没想起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心爱的人臭脸。 可是陶方然还愿意和她在一起。 她曾经有过那么多讨人厌的行为，她还愿意和她交往。 她忍不住开口：“谢谢你，然然。” 陶方然：“？” 林松雪：“谢谢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陶方然一激灵，迅速接话：“可以了，下面的话不用说了。” 林松雪乖乖的：“好吧。” 陶方然看向前方，长舒一口气。 她总算学会打断林松雪“施法”了。 … 凌晨，a市寂然，夜幕沉静，千家万户沉默地浸入梦河，但陶方然卧室的灯还亮着。 她抱着笔电坐在床头，没有工作，* 只有一颗纯粹想再玩一会电子产品的心。 现在可是她的假期，她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忽然，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的提示音。 她顺手拿起一看。 ——林松雪。 “？” 她看了眼时间：1:03 “？？？” 这人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林松雪发的内容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林松雪]：然然，对不起 陶方然拿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 啥啊，什么东西啊？ 大半夜莫名其妙对不起我干嘛啊？ 在梦里梦到把我打散了，睡醒跟我忏悔？ 陶方然打字：[对不起什么？] [林松雪]：你还没睡？ [陶方然]：这是现在的重点？ [林松雪]：对不起今天让你不愉快 [林松雪]：还有以前 [林松雪]：对不起 陶方然愣住了。 短短三行字真挚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过去，陶方然才如梦初醒地发过去一句：[你不会这么晚没睡就是在想这件事吧？] 林松雪说：[是。] 陶方然傻了：[这倒也没必要……] [林松雪]：有必要 [林松雪]：因为对你不公平 陶方然点头。 确实不公平。 我什么都没干你就给我摆脸，这怎么能公平？ 林松雪又发来一行字：[我忘了伤害过你的事，让你一个人记得，这不公平。] 陶方然愣住了。 林松雪就是这么觉得的。 陶方然介意，陶方然在乎。 她也在乎陶方然，在乎她的在乎，在乎她的情绪，在乎自己还没有为这件事好好地向陶方然道过歉。 所以她来了。 在这个深夜里，为现在和过去道歉。 [林松雪]：对不起然然 [林松雪]：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陶方然：“……” 按以往的情况，她看到这句话肯定会开始得寸进尺，可是今天没有。 她甚至叹了口气。 林松雪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我和她置什么气呢？ 算账也应该是以后的事。 [陶方然]：不用道歉 [陶方然]：至少现在不用 [林松雪]：那以后 [陶方然]：嗯，以后 [陶方然]：放心吧，等你恢复记忆了，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带着这段时间新建的黑历史一起。 [林松雪]：好 陶方然心想：到时候你可就好不出来了。 [陶方然]：行了，赶紧睡觉吧，大晚上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影响睡眠 [林松雪]：你也没睡 陶方然笑了。 她们这情况能一样吗？ [我在熬夜看剧，你在干嘛？] 这话发出去后，林松雪回了她一句：[我在熬夜想你。] 陶方然的手机缓缓滑落，整个人如遭雷劈。 谁教的…… 这是谁教的！！！ 然后想起《林松雪的黑历史》相册里的第一张截图，反应过来了——哦，是我。 第11章 陶方然第二天仍旧在给林松雪当护工。 命苦。 全是自己作的。 林松雪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对她伸出手。 陶方然看着这个讨要的姿态，没理解：“什么？” 林松雪说：“手。” 陶方然还以为她需要搭把手下床，便没多想。 她将手放入林松雪的手心。 手被握住。 人也被轻轻拉向林松雪。 林松雪那张漂亮脸蛋又一次在她眼前放大，她们直视彼此，猝不及防。 对视了两秒。 “你真的不生气了。” 林松雪松了口气，卸去手上的力度。 陶方然眼神清亮，看着她时坦荡自如，没有别的情绪了。 起码没有昨天生闷气时的情绪。 陶方然懵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她不自觉笑了一声：“不是吧，你还在想昨天那事呢？” “嗯。”林松雪毫不否认。 陶方然：“别跟我说你一个晚上没睡啊。” 她明明都说了不用道歉，如果林松雪还因为这件事失眠，那也太……太荒谬了。 林松雪说：“睡了。” 又说：“你让我睡，我就睡了。” 因为陶方然说现在不用道歉，所以她听话地睡觉了。 她要养精蓄锐，然后想起从前，再然后道歉。 好好地道歉。 陶方然挑眉，忍不住逗她：“这话说的，我让你死你还真要去死啊？” “不会，”林松雪说，“我也没这么呆。” 陶方然笑了。 还有脑子就行。 她摘下大围巾放下包，去给自己倒水，自如得就像回到自己的家。 因为林松雪，她已经把这里里里外外都混熟了。 她边倒水边说：“莫名其妙要我的手，我还以为你是要给我看手相呢。” 林松雪很实诚的：“我不会。” 又非常擅于尝试的：“但我可以看看。” 第13章 陶方然听见这话，乐了：“不会看还看什么？” “看看，”林松雪改口说，“也会看一点。” 还会看一点？ 陶方然来了兴趣，折回病床前坐下，慷慨地把手递给她：“看吧。” 她倒要看看林松雪认识的一点是哪一点。 林松雪托住陶方然的手，拇指轻轻地抚过她的手指，修长的食指描摹着她手心的纹理。 细微的痒意从手心流向陶方然的心脏，如触电一般。 陶方然顿住，停下喝水的动作，视线都跟着落在林松雪的身上。 林松雪正低着头，手指正在描她的生命线，一边描一边说话： “这是生命线。 “这是事业线。 “这是爱情线。”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抬起头看向陶方然，给人一种到此结束的收尾感。 陶方然：“没了？” 林松雪：“没了。” 陶方然：“……” 陶方然：“……你就只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是吧？” 可真是只有“一点”呢。 “也会点别的，”林松雪又一次改口，“我会看你的爱情线。” 陶方然已经不相信她了。 “我也会看，我有眼睛，我天天都在看。” “不是，”林松雪老神在在，“我会看你的姻缘。” 陶方然眯起眼。 怀疑，但没有收回手。 林松雪开始表演了。 她的手指沿着陶方然掌心的爱情线游移。 完完整整地描了一遍后，她抬起头对陶方然说：“我看到了。” 陶方然：“？” 林松雪：“你的爱情线是我。” 陶方然：“……” “不信你看。” 林松雪换了个位置，坐在陶方然身后。 陶方然低头。 林松雪抬起自己的右手。 陶方然眼睁睁看着她们的手贴在一块。 爱情线连着爱情线。 林松雪：“你看，是我。” 陶方然：“……” 陶方然无语了。 陶方然：“你有没有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响？” 林松雪：“什么东西？” 陶方然：“我的反诈app。” 这人纯骗子。 林松雪忍不住笑了，气音落在陶方然耳畔。 陶方然转头将心情很好的林松雪上下看了看，顿感不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搞笑？” 她十分怀疑：“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待多了？” “可能是吧。” 林松雪笑着说。 她的五指轻轻穿过陶方然的指缝，柔软地扣住她的五指，眼里也全是她。 “我觉得这样很好。” 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是陶方然教她的。 脑子里想到什么就对陶方然做什么，这是她自己教自己的。 这样很好，很直接、很舒服、很畅快。 不管从前的自己性格如何，起码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记忆。 也不是没有，有慢慢想起来一点，不多。 没关系，以后肯定都会想起来的，一定会。 陶方然也觉得。 是比从前好。 比那个高高在上的林松雪好。 就是吧…… 她低头看了眼俩人交握的手。 以前的林松雪可不会和她十指相扣。 她再抬头看现在的林松雪。 林松雪的眼神清澈得要命，里面还有对她的喜欢。 太多了，藏都藏不住，在她眼前明晃晃的，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让人无法忽视，也让她无法忽视自己现在的身份——林松雪的女朋友。 女朋友与女朋友十指相扣，理所应当，不可以甩开。 可她好想甩开。 这也太肉麻了…… 还是跟林松雪…… “……” 陶方然忍了两秒，没甩，张开嘴：“能放开我的手了吗？我要擦护手霜。” 林松雪听话地放开了。 她女朋友的手还要弹吉他弹别的乐器，很宝贵，要好好保养。 陶方然当真从包里取出一支护手霜涂了起来。 涂完之后，她也没忘了林松雪。 “大冬天的，你要不要擦点？” “好。” 林松雪伸出手。 “帮我。” 陶方然：“呵，你还挺享受。” 然后挤护手霜给林松雪擦手。 林松雪心安理得地接受女朋友的“嘴上嫌弃，手上老实”，唇角微弯。 “下次轮到我帮你。” 陶方然在她手背上抹开白色手霜，笑道：“这还是轮班制啊？” “嗯，轮班制，”林松雪说，“不能只让人你一个人辛苦。” 陶方然撩起眼皮看了林松雪一眼，又重新垂下眼眸。 她还知道要双向付出，还知道要体恤另一半。 ——这人还挺体贴。 又一个新结论落在陶方然的脑海中。 她不动声色地帮林松雪擦护手霜。 体贴也与她无关，她只是暂时的。 等林松雪恢复记忆，她就要被追杀咯。 “好了。” 陶方然放下林松雪的手。 “冬天到了，要好好护肤。” 林松雪说好。 然后抱住她。 “谢谢。” 林松雪的声音落在耳畔。 陶方然没有回话，也没有动，整个人都是懵的。 好半天过去，她的眼珠子动了，脑袋也跟着迟缓地往下转。 她看见林松雪的背。 她看见林松雪绑起来的头发。 她听见心里天崩地裂的声音—— 林、松、雪、在、抱、我！！！ 第12章 初次被抱，陶方然浑身僵硬。 对她来说，拥抱这件事在她和林松雪之间还是太过超前了。 这怎么能？ 怎么可以？ 她怎么会抱我啊！ 僵硬的时间里，她的灵魂好像出走，坐上返程的公交车回到了记忆深处。 她的灵魂坐在车上干嘛呢？ 正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记忆风景，找自己和林松雪的从前是否有过如此亲近的时刻呢。 然后，她找到了。 一下子，很突然地找到了。 但记忆也不够清晰。 她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开始的了，也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是夏天，是高中的时候，记得有一声“小心”，有一颗朝她飞来的篮球，有一修长的手拯救了世界，有人不停道歉，还有一个怀抱。 那个怀抱里有她熟知的气味。 到这里，她的记忆才明朗起来。 她在那个人的怀抱里抬起头。 意外地发现，居然是林松雪。 那天的太阳好大，出奇得大。 大得好像就在林松雪的身后，光芒万丈，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她居然在这样的光里还能看清林松雪的模样。 皱着眉头，看向篮球场的眼。 白得像剥了皮的鸡蛋的皮肤。 被风微微吹起的长发。 鼻梁高挺，又长又密的眼睫毛上有光。 忽然，光不见了。 她落进她眼中的湖。 “有没有事？” 林松雪这么问她。 她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林松雪，惊魂未定，心脏在乱跳。 怦怦的心跳声里，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荒唐。 什么啊，这偶像剧一样的发展是什么鬼啊？ 什么啊，林松雪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吗？ 我拜托你了心脏，可以别跳了吗，心脏病都要跳出来了！ “谢谢……” 她终于找到自己声音了，捂着心口，心有余悸。 “我靠，差点被一颗篮球谋杀……” 说完，她看见林松雪的唇角微微地往上扬了一下。 然后就压下去了。 “？ “你在笑我吗？” “我没有笑。” 林松雪一脸冷漠地说。 “……” 狡辩有个屁用啊！ 她戳起自己的唇角，模仿林松雪一瞬间扬起的嘴角。 “不要狡辩好吗，我都看到你嘴巴这样了——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两个耳朵，一张嘴，还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看见了！” 她说完，林松雪的唇角又上扬了。 “你又笑了！” “我没有。” 林松雪又把唇角压下去了。 “……当我瞎呢？” 下一秒，上课铃响了。 话题终止。 后来也没说成。 因为她忘了，根本也没往心上去。 可是林松雪那张脸往她心上去了。 就是那一天，她的颜控标准突然就成了林松雪。 第14章 她突然就很喜欢那张脸，没有来由的，就是觉得好看，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好看。 但也不是喜欢林松雪的意思。 那天心脏跳得再厉害也不是因为喜欢林松雪，纯粹是被吓的。 她喜欢林松雪这张脸。 她的爱人可以是这张脸，但不可能是林松雪。 “然然。” 一声轻唤让陶方然从过去穿越回现实。 她定目看着林松雪。 眼前的人早已没了当初的青涩，五官更成熟精致，但少了那份冷峻，多了份温和。 正在重新认识世界的温和。 温和的林松雪问她：“怎么在发呆？” 对上林松雪清澈如镜的眼，陶方然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仿佛自己的颜值标准是林松雪的事已经被林松雪知道了。 而且是恢复记忆的林松雪。 她一下变得很忙。 手一会在包里，一会在包外。 嘴上还强作镇定：“没什么，想了一下工作的事。” 可不能让林松雪知道这事，否则林松雪恢复记忆以后指不定怎么看她呢！ “然然，”林松雪又喊她，“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我？”陶方然不愿意在林松雪面前露怯，当即哼笑一声，“笑话，我怎么会不好意思？” 林松雪指着她的手指：“你已经把护手霜拿出来三次了。” 陶方然：“……” 陶方然：“别管，我就把护手霜拿来拿去，就喜欢玩。” “好。” 林松雪点着头，就当知道了。 没说别的，似乎是在维护她的面子。 陶方然看到了。 她看到林松雪的唇角又扬起来了！ 和当年一样。 但这次没有压下去了，就这么维持着，望着她，温柔地笑。 还笑得像是有话要说。 陶方然双手环胸，微抬下巴：“有话直说。” 林松雪也不隐瞒：“你好可爱。” 陶方然：“……” 又听到了，天崩地裂的声音。 ——救命啊，林松雪夸我可爱！ “但你不习惯跟我有亲密接触。” 林松雪直接戳破了。 “咳，”陶方然清了清嗓音，也没有否认，“对，我不习惯。” 跟着反手就是一口大锅扣回去：“但这事也不能怪我啊，你也知道咱俩以前的相处模式，又在一起没多久……这样那样的，嗯，是吧？” 讲得那叫一个含糊。 可是再含糊，林松雪都懂了。 “嗯，是，”林松雪，“不能怪你。” 说完，她握住陶方然的手，目光灼灼：“以后我们一起习惯。” “毕竟我们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 陶方然：“？” 看了一眼她们紧握的手。 “……” 她不会习惯的。 林松雪捧起她的手，将脸放在她手心里，含情脉脉。 陶方然：“……” 完全习惯不了！！！ 等等。 陶方然掏出手机，单手捧着林松雪的脸。 咔嚓，拍了一张。 “不错，再多来几张。” 消极“恋爱”，积极留下黑历史。 既然拒绝不了，那她要让林松雪的黑历史有1个tb！ 第13章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林松雪每天都会向陶方然索要抱抱。 不一样的是，她现在会先知会陶方然。 见面时张开双臂，分别时张开双臂，明示。 还会捏着她的袖口说要抱。 直接得要命。 甚至在父母们面前也敢这么做。 陶方然都回应了。 一边面无表情地拥抱，一边在心里天崩地裂。 不习惯，真的不习惯，这一点也习惯不了！ 姓林的失忆后怎么是这样的，这也太直接了吧！ 偏偏这块石头还是她陶方然自己搬起来砸自己的脚，完全没办法拒绝。 不过看在《林松雪的黑历史》照片数量逐步增多的份上，她姑且忍了。 林松雪今日的主动，以后都会变成捅向她的刀，哈哈！ 除了拥抱之外，林松雪现在还经常牵陶方然的手。 起先，陶方然以为林松雪是走路需要别人搀扶。 后来她发现了，林松雪就是想牵她的手。 即使能自己走路了也要牵她的手。 干什么都要牵手。 下楼逛一圈，林松雪能全程把自己的手黏在她手上。 今天也牵了。 抱抱也没落下。 陶方然刚到病房，林松雪就冲她展开双臂，于是她不得不过去抱了抱林松雪。 当着护工的面。 护工阿姨都笑着夸她们感情好。 陶方然：想死。 林松雪想下楼散步。 陶方然说行。 俩人当即动身。 出门后，陶方然望了一眼自己被林松雪握住的手，抬头：“你最近怎么这么爱牵手？” 林松雪转头看了陶方然一眼，唇角弯弯。 “我牵我女朋友的手，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陶方然：“……” 哇塞，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砸到脚上就是疼啊。 林松雪见陶方然没说话只是撇了撇嘴，便含笑移开视线。 她发现了，她女朋友也不习惯牵手。 真是难以想象，她们以前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啊。 她将陶方然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迟缓平稳地走向电梯，边走边说：“我以前不是碰过你的手吗？” 陶方然：“什么时候？” 林松雪：“想让你老实呆着的时候。” 陶方然大惊：“你想起来了？！” 林松雪淡定：“你之前自己跟我说的。” 陶方然瞬间冷静：“哦。” 该死的，还以为可以给她秀黑历史了，白激动了。 林松雪再次开口：“既然碰过，怎么你还是这么不习惯？” 陶方然蹙眉：“那能一样吗？你以前抓的都是手腕好吧。” 你之前可不会牵我的手。 陶方然想。 看来我以前连她的手都不敢牵。 林松雪这么想。 她越想，手里就握得越紧。 她要把以前的不敢都补回来。 “而且，”陶方然又说话了，“你以前也不会这么频繁地抓我的手好吗？” 她戳戳林松雪的手臂：“你现在就跟个小孩似的，干嘛都要大人牵着。” 幼稚，可太幼稚了。 哪知林松雪听完她的吐槽，转头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对，我就是你的小朋友。” 空气瞬间凝固。 沉默迅速入侵。 过了片刻，陶方然来了一句：“那你得喊我妈。” 林松雪：“……” 她戳了一下陶方然的额头。 … 前两天下了场大雪，原本枯黄的草地白茫茫一片，只露出那么几个倔强的草尖尖。 路面清扫过，薄雪黏着落叶贴在墙根，迎着日光。 她们一走出去，阳光便温柔地落在眉梢。 陶方然将围巾往上拉，挡去半张脸，和林松雪并肩走在阳光下。 没有轮椅，没有拐杖。 看到身旁的人可以平平稳稳地走路时，陶方然才惊觉林松雪真的恢复得很好。 虽然现在走得还有点慢，但也很不错了。 起码不用拐杖了。 再过段时间，林松雪都可以出院了。 俩人正走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让开！” 陶方然本能回头看去。 是个小男孩。 男孩正横冲直撞地往她们这边跑来，后头还跟这个让他赶紧停下的大人，似乎是他爸爸。 可小男孩丝毫没有避开她们的意思，直直往上撞。 陶方然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在下一秒已经被人揽入怀中，飞速转移位置。 小孩和她们擦身而过。 陶方然几乎想也不想地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放开我！” “这里是医院。” 林松雪的声音落下来，冷冷地飘向男孩耳畔。 “谁准你在这里大吵大闹的？” 本来还在挣扎的小鬼，抬头就对上林松雪冰冷的眼，一下就老实了。 再别开视线，又对上陶方然冷冰冰的眼。 “道歉。” 陶方然一脸冷酷。 小男孩一下就怂了：“对不起……” 陶方然瞬间抬高音量：“大点声！” 他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呜呜——” 陶方然表情更严厉了：“道完歉再哭！” 小男孩：“对不起呜呜呜……” 他爸爸赶忙上来接过他的领子。 陶方然面无表情的：“管好你家小孩，这里是医院，那么多病人，再把别人撞坏了怎么办？” 第15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会看好他的。” 爸爸连连道歉，赶忙拎着叛逆的儿子回去了。 陶方然看了两眼收回视线，转头就发现林松雪还在看着那对父子离去的方向。 皱着眉，冷着脸，神情不悦。 好熟悉的表情。 陶方然突然想起高中那一天。 那时候的林松雪也是像这样，抱着她，盯着不停道歉的男生们。 好神奇，她又看见光落在林松雪耳后。 就落在林松雪的耳垂上，小小的，圆圆的，像一颗耳环。 她多看了两眼。 不自觉抬起手，轻轻地捏住林松雪耳垂上的光。 原来光是这样软软的…… 林松雪的表情瞬间变了，眉头舒展，眼露不解，扭头看着陶方然。 “看着有点软，摸一下。” 陶方然一边说一边收回手。 林松雪却抓住她的手，放回自己的耳垂上：“喜欢就多摸摸。” 陶方然愣愣的。 手心下的触感是软的，眼前人的眼神也是软的，软得像粼粼秋水，只映着她一个人的模样。 “咳。” 她被看得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诶，我问你个问题呗。” 干脆拐开话题。 林松雪坦坦荡荡地看着她：“你问。” 陶方然：“当我被吓着的时候，你在什么情况下会看着我笑？” 林松雪：“？” 林松雪不理解：“你被吓到了我为什么会笑？” 陶方然：“我问你呢！” “可能是……”林松雪认真想了一下，“觉得你被吓到的样子可爱？” 陶方然：“……” 得，问出个安慰奖。 她才不信林松雪会觉得她可爱，说不定是觉得她被吓到的样子好笑呢。 “行了，你自己走一走吧。” 陶方然忽然退到一旁。 “你不能老牵着我的手走路，这跟拄着拐杖有什么区别？” 林松雪纠正：“不是拐杖。” 陶方然：“行，不是拐杖。” 再催促：“赶紧，你自己锻炼锻炼。” 林松雪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再看一眼陶方然。 陶方然双手环胸，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去吧，妈妈在这里看着你。” 林松雪：“……” 陶方然弯起唇角笑，又占到林松雪便宜了，爽到。 然后她的脸就被林松雪捏住了。 “？” 林松雪：“也不是妈妈。” 陶方然噗嗤一声，放肆大笑 林松雪：“……” 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女朋友真的有点皮。 但还是好可爱。 … 中午，陶方然要走了。 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呆着。 正好林务青过来陪林松雪吃午饭，俩人换班。 林务青将陶方然的围巾围了又围，又慈爱地摸摸她的脸：“辛苦你陪着小雪了，等会慢点开车，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嗯嗯。” 陶方然乖乖点头。 “然然。” 林松雪的声音传来。 陶方然的目光越过林务青，落在林松雪身上。 林松雪站在床边望着她，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我呢？ 陶方然像出于本能似的朝林松雪走过去，习惯性地送上一个离别的拥抱。 “也给你发。” 林松雪微微一怔，轻轻眨动眼眸，含笑抱住她。 “我等你。” 陶方然走了。 她戴上墨镜，踏入电梯，按下目标数字。 电梯里就她一个人，很安静。 过了会，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等一下，林松雪刚才是不是没有要抱抱？ 刚刚是我自己主动抱她啊？！ 陶方然诧异地捂住嘴。 ——坏了，着了林松雪的道了！ 第14章 “你真的养成习惯了。” 陶方然最好的朋友云犹青说。 “我真的养成习惯了。” 陶方然在沙发里缩成一团重复，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云犹青在她旁边的小矮几上放下一杯温水。 “你不是要拿捏她吗，怎么现在好像是你反过来被她拿捏了？ “她是不是很聪明啊？” 陶方然皱着眉头抬起脑袋，欲言又止。 最后，她还是不情不愿道：“虽然很想否认，但是她这个人确实很聪明。” 林松雪，从小名列前茅的好学生，脑子好用得要命。 要说她有什么不擅长的，大概就只有人际交往了。 比起人际来往，她更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 林松雪从小就爱看书。 陶方然和她截然相反，爱闹腾。 她也在林松雪看书时闹腾过。 不出意外，被林松雪瞪了。 她一下就老实了，然后换个地闹腾。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所以，小的时候她还挺怕林松雪这个姐姐。 很凶，不好相处。 现在她长大了，胆子也大了，自然也就不怕了。 不仅不怕，还勇于搞事。 比如要给姐姐存下1tb的黑历史。 既然要存下这么多黑历史，她就不能一直被林松雪拿捏。 “不行，我得把主动权拿回来！” 云犹青看着陶方然，好似能看到陶方然身后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捧着水，眨了眨眼。 “哇哦，燃起来了。” 她拿起手机当话筒：“请问您对此有什么计划吗？” 陶方然配合地坐起来，靠近她的手机说话：“第一步，改掉养成的习惯。 “我，陶方然，绝对不会再主动抱林松雪！” 再坚定地补一句：“我再主动抱她我就是狗！” 云犹青：“听着有点像flag。” 陶方然：“嘘～别说不吉利的话。” 云犹青抿唇，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聊完自己，陶方然也没忘记关心朋友的情感生活：“最近和你家那位都好吧？” 云犹青的脸上立马出现一对小酒窝，笑得那叫一个甜美：“超级好～ “我现在特别幸福～” 因为找到了对的人，因为有了很多确定的爱，所以特别特别的幸福。 陶方然见状，欣慰地伸手摸摸她的脸：“看到我们云老师这么开心，我就放心咯～” 她最好的朋友云犹青值得全世界最好的！ 她也是！ … 林松雪这头也很开心。 因为陶方然主动抱她了。 她的女朋友显然已经习惯了她们的亲密接触。 这很好。 如果她能想起来过去的事，那就更好了。 ——可我没有。 夜半时分，林松雪睁开眼睛，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 耳朵里戴着耳机，里头还放着陶方然的吉他弹唱。 她没有想起来。 没想起来自己是如何挑选送给陶方然的吉他。 也没想起来从前她如何暗恋陶方然，又是如何鼓起勇气表达爱意。 陶方然答应她的那一瞬间，她一定喜出望外，很开心吧？ 可是她忘了，她不记得了。 她甚至在那场车祸后，将陶方然也一并忘了。 万一以后也想不起来呢？ 万一以后只能想起零碎的过往呢？ 万一…… 万籁俱寂中，巨大的茫然骤然降临在林松雪身上。 她抓紧身上的被子，又一次感受到了无措。 正如她刚从昏迷中醒来时，被迫面对空白世界的无措。 林松雪，你该怎么办啊…… …… 又是新的一天。 陶方然今天去医院去得比较早。 踏入病房前，她不忘督促自己：不要主动，不要被拿捏！ 警示完毕，推门而入。 入目便是站在窗边的高挑身影。 静静的，没有因她开门的动静而回头，像在走神。 陶方然皱了一下眉头。 不太对劲，林松雪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头看她，没有主动要抱抱——当然，不用抱抱很好。 但房间内安静的气氛让她不自觉放轻脚步。 轻手轻脚放下包后，她悄声向护工打听：“阿姨，她这是怎么了？” 护工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我也不太清楚，我来的时候她就这样了，好像遇到什么难题了，说要静一静，我现在都不敢大喘气。” 陶方然了然，也压低声音：“噢，要静一静是不是？那我走了。” 不要打搅松雪姐姐的思考时间，这是她从小学到的。 结果她刚摸到包的边边，林松雪的声音就传来了： “然然，你来了。” 第16章 明显的后知后觉。 好，走不掉了。 陶方然收回手，冲护工道：“姨你出去大喘气吧，这有我。” 护工阿姨应好，立马给她们的二人世界腾地。 陶方然走到窗边，跟着林松雪一块往望外。 还是那片被雪压着的草地，还是那几颗光秃秃的树，没有任何变化，也什么好看的。 她双手环胸，扭头看林松雪，正要开口，顿了一下。 她往林松雪面前凑了凑，盯着林松雪的脸看。 两秒后，她才敢开口：“你在不高兴啊？” 语气里还有点意外和不解。 林松雪没否认：“嗯。” 陶方然一下就好奇了：“为什么？有人惹你了？谁啊？是什么知道林总在修养不见人，还非要见你一面的没礼貌的企业老总吗？” 好长的一串话。 林松雪听得不禁轻笑出声。 但也只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冷静到低落的模样：“不是，也不会有外人来的。” 林务青说过，她休养期间不会有任何外人打搅。 她相信自己的妈妈。 更何况他们来了她也不认识。 “是我自己。”她说。 陶方然挑了一下眉：“好好的，怎么还跟自己杠上了？” “然然，”林松雪迟疑纠结地开口，“如果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把所有事情想起来怎么办？” 陶方然心里：那我完了。 1tb黑历史将毫无用武之地，我还要给你当更久的女朋友。 不要啊，这种事情也太可怕了吧！ “绝对不可能。” 陶方然目光坚定。 “我相信你一定会恢复的！” 感受到女友的鼓励，林松雪的唇角微微弯了弯，又很快落下去。 “万一呢？” 她的语气很轻，轻得像在逃避。 偏偏无处可藏。 万一呢？ 谁又能保证不会如此？ 她的家人，她的爱人，她的朋友，她过去三十年的人生记忆就这么永远消散了，她怎么办，谁能来补偿她？ 陶方然从林松雪身上看到了落寞。 这还是头一次。 她即使是第一次见到失忆的林松雪，也没从林松雪身上看出这种低落的情绪。 这一刻的林松雪，好像一戳就碎了…… 陶方然双唇翕动：“你在害怕吗* ？” 林松雪依旧没有否认：“嗯。” 因为感知到了身边人的爱意与善意，所以更想记起当初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不想被留在原地。 不想被留在那片茫然的空白里。 陶方然的声音忽然落在她耳畔：“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呗。” 林松雪顿了顿，抬眸看向陶方然。 只见对方两手环胸，神色坦然。 “虽然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但还没有失去整个人生，你依旧活着，依旧在创造新的记忆。 “在这一刻，在下一秒，你一直都在感受这个世界，从未离开。” “可我记不得你们……” “我们记得你就好了。” “……” 林松雪沉默了。 陶方然想起她那天晚上的“不公平论”，抬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看自己的眼睛。 “林松雪，没有关系的。 “你忘掉的东西，我们会帮你记得。 “我家里人会记得，你爸妈会记得，嘉月会记得，她们的爱也会记得。” 她捧住林松雪的脸，目光炯炯动人。 “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好好的，记忆公不公平根本不重要，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事，她们都会无条件地偏爱你，永远都会。” 林松雪轻眨眼眸，眼中的光微微闪动。 她望着陶方然，如同望着一株救命稻草。 看着更加破碎了。 陶方然的心好像被人揪了一下。 她伸出手，再一次，主动地抱住林松雪。 “而且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你不是还记得现在的我们吗？” 她在林松雪耳边轻声细语。 “你正在和我们创造新的记忆，你依旧存在于我们的人生之中，不是吗？” “是。” 林松雪说话了。 她的茫然终于被撕开，被拎着太阳的陶方然往里撒了很多很多温暖的阳光。 光里带着关切，带着爱，填补她空白的世界。 空白的世界在她脚下开出一朵花。 摇一摇，花里有陶方然的声音，有陶方然的模样。 这是她们共同创造的现在。 是啊，她还有现在，还有未来。 “谢谢你，然然，”林松雪紧紧回抱陶方然，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话锋一转，“但你不爱我吗？” 陶方然没跟上她的脑回路：“什么？” 林松雪：“你说她们会爱我，但没有说你爱我。” 陶方然：“……” 绝了，这都能被她抓到。 她的人生归宿真的不是当警察吗？ 林松雪又问了一遍：“你不爱我吗？” 陶方然只好应着：“爱爱爱，当然爱。” 陶方然：“不爱你的话，我能花这么多时间陪着你吗？” 林松雪点头。 她信了。 陶方然也点头。 很好，糊弄过去了。 得到女友肯定的答复，林松雪这才放松下来。 她依然抱着陶方然，依然埋在她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然然，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为什么？” “因为你善良。” “就这啊？” 陶方然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我众多优点之一罢了。” 林松雪也笑了一声。 被可爱到的笑。 陶方然听到她笑了也就放心了，抬手拍了她一下：“你可别瞎想了，又还没到一点都想不起来的地步，你现在不也能想起细细碎碎的事吗？搞得那么垂头丧气做什么？对自己自信点好吗？ “医生都说了，你要保持乐观，这样才有助于康复。” 林松雪抱着她，乖乖地保证：“以后不会了。” 陶方然满意点头：“这样就对了。” 林松雪将陶方然抱得更紧了一点。 她以后不会再伤春悲秋了。 她的时间要用来努力恢复记忆，和身边人创造新的记忆。 她要积极地、更好地活下去，回报爱她的人。 “然然，我很开心。” “因为想开了？” “不止，还因为你愿意主动抱我了。” 就像现在。 “你已经习惯了。” 林松雪说完，十分幸福地抱紧陶方然。 陶方然：“……” 她沉痛地闭上眼。 ——我是狗。 第15章 天光明亮，映亮树下人紧皱的秀眉。 陶方然坐在长椅上，手揣兜里，两腿伸长，咬着唇思索方案。 如何不当狗的方案。 她觉得自己有点失败。 怎么能林松雪破碎一下，我就主动抱抱安慰了呢？ 口头安慰就得了，身体就没必要了吧。 陶方然，做人没必要这么善良好吗？ 再这么下去，你就要被林松雪捏死在手心里了！ 而且还是失忆的林松雪！ 陶方然真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失忆的林松雪反向压制。 失败，这人生真是失败！ 那个让她感到人生失败的女人正在草坪上走路。 一个人，踩着雪，慢慢地走。 陶方然一边看着林松雪，一边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个清甜的女声：“你好。” 陶方然扭头看去。 正是上次坐在树下画画的那个女生。 她今天不穿病号服了，穿的是自己的常服。 浑身毛绒绒的，又保暖又可爱。 她怀里抱着一本速写本，此时此刻正睁着两只亮闪闪的眼睛看着陶方然。 尤其是在陶方然转头看向她的那一刻，眼中的惊喜更是满得快溢出来。 “真的是你呀！” 她说：“我喜欢听你的的歌！” ——原来是粉丝。 陶方然站起身，很有礼貌地说：“谢谢你的喜欢。” 又道：“我之前有看到你在这附近画画，那会你还穿着病号服，现在是要出院了吗？” “嗯嗯！” 女孩笑了起来：“我病好了，可以回家啦。” ——原来这孩子性格这么活泼。 陶方然也弯起唇角：“恭喜你哦，祝你以后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 “借你吉言！” 女孩笑容灿烂，脸颊通红。 “那个……请问你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她腼腆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之前就听别人说你经常会来这家医院，上次还看到你了，但你和你朋友好像在闹矛盾，所以我不敢上前打搅你们…… 第17章 “今天要出院了，我就想着最后一次再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又遇到你了！ “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真的！” 陶方然莞尔：“我也很高兴。带笔了吗？” “带了带了。” 女孩将笔和本子一同递过去，心潮澎湃。 “谢谢，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陶方然感受到她的热情，唇边笑意更深。 “我也要谢谢你们的支持。” “姐姐，我觉得你本人比视频里的还要好看。” “是吧，姐姐也觉得姐姐本人比视频里的还要好看，实物战神。” “没错没错！” 林松雪一转身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女朋友正和别人有说有笑，手还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疑似在签名。 还是给曾被陶方然夸奖过的女生签名。 气氛十分和睦。 “谢谢你。” 女孩拿到签名，肉眼可见的高兴。 她往林松雪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还要陪你朋友吧？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陶方然颔首：“嗯。” 女孩：“我等你发新专辑！” 陶方然含笑道：“好。” “拜拜！” “拜拜，慢点走。” “嗯嗯！” 女孩抱着签名，欢天喜地地走了。 陶方然目送她离开，等人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才笑着回身继续看向林松雪。 然后就发现林松雪站着不动。 就在那片白茫茫里，静静的，发丝微扬。 她今天穿着还是白的长羽绒服，表情冷冷的，淡淡的，整个人像是要化了与雪色融为一体。 陶方然眉峰一挑。 “站那发什么愣呢？” 别是又在吃醋吧？ 陶方然正想着，就看见林松雪动了。 她看见她缓慢抬起手，从衣兜里掏出一面镜子。 跟着就这么照了起来。 陶方然：“？” 不是，等会，她掏出了个什么玩意？？ 镜子光洁如新，十分小巧。 林松雪握在手中，正对着自己的脸进行全方位的面部扫描——慢吞吞版。 陶方然曾经说过她的表情不好。 陶方然还让她出门带面镜子。 她带了，她也想看看自己的表情有多不好。 可是看不出来。 鼻子是鼻子，眼是眼，跟平时照镜子没区别。 难道我迟钝？ 眉尖耸动，镜子里的人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而后镜内天翻地覆，没了林松雪的模样。 草地上又多出一串脚印，向陶方然而去的脚印。 “然然，我的表情怎么样？” 陶方然：“？” 陶方然一瞬间悟了。 敢情这人带镜子出门就是为了看自己的表情啊。 她居然真的听她的话带镜子出门了。 可她当时明明是在开玩笑啊？ 不是吧，林松雪把她的玩笑话当真啊？ 想到这，陶方然竟然笑了出来：“不是你哈哈——” 我的天，林松雪居然这么听我的话啊！ 想到这，陶方然眼睛微微发亮。 对啊，她听我的话，她对我深信不疑，我这还需要拿回什么主动权？ 主动权一直都在我手上啊！ 陶方然意识到自己依旧占据上风，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什么也不纠结了。 林松雪却不知道陶方然在笑什么。 “怎么了？” 陶方然心情好，把林松雪的镜子拿过来，自己照了照，整理整理头发：“你怎么真的带了面镜子出门啊。” 她把镜子还回去，笑盈盈的。 “林松雪，这么听话啊？” “嗯，”林松雪说，“我很听话。” 乖得要死。 乖得陶方然都忍不住捧起她的脸看了又看，两只眼睛里都是满意。 “真可爱，你要一直这么可爱哦。” 林松雪弯了弯唇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轻点头：“好。” 更乖了。 陶方然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她忽然都有点舍不得让林松雪恢复记忆了。 不对。 必须恢复记忆。 林松雪不恢复记忆她的黑历史相册给谁看啊！ 她捧着林松雪的脸，目光盈盈：“你一定要好好养身体，争取早日康复！” 林松雪感受到女友的关心，心下一暖。 她握住陶方然的手，应道：“好。” 又问：“我刚刚的表情很坏吗？像上次一样？” 陶方然笑道：“有什么表情？你刚刚不就只是站着不说话而已？” 林松雪眨了眨眼。 原来她刚刚没有那么凶，难怪陶方然都不生气。 她话锋一转：“那个女生找你做什么？” “签名啊，人家可是我的小粉丝。” 林松雪恍然大悟。 陶方然撩了一下长发，语气理所应当的：“我说过的，我可是很火的。” 她说完后就听见林松雪笑了一下。 然后她就被林松雪抱住了。 林松雪在她头上摸了两下。 “我的然然以后也要一直这么可爱。” 陶方然在林松雪的怀中眨了眨眼。 太温柔了。 林松雪的声音太温柔了。 不仅温柔，还充满了爱意。 这样的林松雪让她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疑惑： 她怕不是……真的喜欢我？ 第16章 问题冒出的瞬间，陶方然就无法再忽视了。 林松雪喜欢我？ 不会吧，这不能够吧？ 难不成她车祸后，脑袋刷新了，就这么对我一见钟情了？ 还是被我骗着骗着日久生情？ 那这可就是林松雪最大的黑历史了！ 陶方然从林松雪怀里退出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捧着她的脸，不让她逃避。 “林松雪，你喜欢我吗？” 林松雪听见这话顿感不解。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需要问的事情。 但她回答的语气却很是认真：“当然喜欢。” 她抬起手，握着陶方然的两只手，声音里带着一点笑。 “我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跟你告白？” 陶方然瞬间冷静下来。 她扯动唇角：“对。” 果然是错觉。 林松雪对她不是喜欢，是信任，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喜欢也是喜欢。 就是可惜了，错失真正1tb的黑历史。 陶方然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不说了，你再转转吧，今天锻炼的时间还不够呢。” 林松雪却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怎么了吗？” “什么？” “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啊……” 陶方然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心血来潮，想听你说喜欢我。” 林松雪又信了。 毕竟她女朋友可是会把她说喜欢的语音存下来的人。 她女朋友超爱她。 “我也想听，”她看着陶方然，“然然，我也想听你说喜欢我。” 陶方然：“……”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她暗暗吸了口气，扬起唇角：“我喜欢你。” 林松雪：“喜欢谁？” 陶方然：“喜欢林松雪。” 林松雪：“有多喜欢？” 陶方然：“特别特别的喜欢。” 林松雪满意了。 她再一次笑着抱住陶方然。 “我也特别喜欢你。” 陶方然沉痛地闭上眼。 我真的牺牲太多…… … 林松雪又走了两圈。 她现在走路越来越稳当了。 陶方然就坐在原地看着。 看着她走，看着她回来在自己身边坐下。 俩人一块晒太阳。 过了几分钟，陶方然看了眼时间，慢腾腾起身。 “行了，回去吧，在外面待久了小心着凉。” 林松雪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动，屁股倒是坐得稳。 “？” 陶方然困惑地看着林松雪。 “不舍得走了？” 林松雪：“在等你牵我。” 陶方然：“……” ok，这也算进1tb黑历史里。 她认命地伸出右手。 林松雪把左手搭上去。 她再伸出左手。 林松雪把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 就很像…… “乖狗狗，站起来。” 陶方然没忍住。 她甚至来了精神。 林松雪：“……” 林松雪：“训狗呢？” 陶方然：“对啊哈哈哈。” 林松雪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第18章 好啊，是一点也不藏着。 她开口问：“你知道狗除了会站起来，还会做什么吗？” 陶方然：“咬人？” 林松雪：“你猜对了。” 话音落，她握住陶方然的手腕，脑袋靠了过去。 陶方然眼睁睁看着林松雪张开嘴。 “啊！” 陶方然吃痛缩回手，震惊了。 “你真咬啊？！” “嗯，”林松雪问，“疼吗？” 陶方然瞪她：“不疼我叫什么，练嗓啊？” 林松雪却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疼就对了。” 陶方然：“？” 突然有从前的林松雪那味了。 陶方然眯起眼：“怎么，想要我记住教训？” “不是。” 林松雪站起身，握住陶方然的手腕，用拇指轻轻地揉着。 她的语气也温柔，柔得深情。 “是记住我。” 陶方然：“……？” 我靠！ 这又是谁教她的？！ “这种话你是跟谁学的？” 陶方然直接问了。 林松雪反问：“这种需要学吗？” “别人可能不需要，但你……”陶方然笑了两声，“需要。” 林松雪想了想，很诚恳地给了个答案：“因为很喜欢你，所以发自肺腑，无师自通了。” “……？！” 陶方然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有理由怀疑那场意外不仅让林松雪失忆，还激发了林松雪的情话潜能。 林松雪猜得到自己失去记忆后这么会说情话吗？ 还是对着我说。 等她恢复记忆了，是不是会气得头疼？ ——这就很有意思了。 陶方然一下变得很轻松，姿态悠闲：“为什么想要我记住你？我没有忘记你啊。” 林松雪说：“我想要你时时刻刻都能想起我。 “看云时想我，看雪时想我，看手腕时也会想起我，就像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陶方然被这段话打得措手不及，直接哑巴了。 愣了一会后，她拉着林松雪往医院里走。 “好冷，我们该回去了。” 林松雪的情话真的很难接，她选择不接。 第17章 林松雪要出院了。 在12月18号的前两天。 也是她生日的前两天。 出院这天，两家的人都来了。 虽然林松雪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是看见她能身体健康地站在众人面前，大家已经很开心了。 林松雪出院之后仍需休养一段时间，还要定时回医院检查。 林务青夫妇连孩子去哪里修养都想好了。 是某一年她们买给孩子的一处房产，市区独栋别墅。 林松雪从前在那住过几次。 去哪修养对林松雪来说其实都一样。 现在的她只要踏出医院，脚下的每一块砖都是需要她一遍又一遍熟悉的新世界。 林嘉月问她想不想办生日聚会，多请一些人来。 林松雪几乎没多想，摇头拒绝了。 “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就好了。” 林嘉月了然：“好。” 果然，她姐即使失忆了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 她握住林松雪的手：“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就放在家里，等你出院就能看到了。” 林松雪对她露出一个笑：“好。” 一位气质稳重成熟的短发中年女人走上前来，抬手摸了摸林松雪的头，又温柔又慈爱：“陶姨给你的生日礼物也放在你家里了，还有你季叔和乐知的。” 少了某个人。 林松雪转头看向身边的某个人。 陶傲云替女儿解释：“方然暂时还没想好要送你什么。” 某人翘着腿，托着下巴，直视前方，腿还一晃一晃的。 她确实还没想好，能想到的礼物往年都送过了。 送点搞怪有意思的吧，林松雪这性格又怕是不会喜欢。 给林松雪送生日礼物这事，还蛮难的。 思来想去，陶方然干脆转头对林松雪道：“要不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 她一本正经的：“有的时候，没有惊喜也是一种惊喜。” 站在一旁的陶乐知听得莞尔，抬手摸了一下妹妹的脑袋。 真是古灵精怪。 林松雪觉得很有道理。 她甚至在陶方然问出口的瞬间就想好了自己要什么。 她说：“我想要你和我一起住。” 还不忘补上三个字：“可以吗？” 话音落地，整间屋子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们两人身上。 陶方然：“……” 她看了一眼在场的家长们，再看看林嘉月，又看看陶乐知。 “……” 林松雪也跟着看了一眼。 “……” 她终于意识到一点什么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松雪缓缓靠近陶方然，在她耳边悄声问：“我是不是应该私下问你？” 陶方然微微一笑，靠近她的耳朵：“晚了。” 第18章 人生就是这样的，一波三折。 陶方然已经好几折了。 清仓商家的动作都没她快。 父母们已经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了。 她们觉得同居可行。 她们觉得两个孩子越恩爱也好。 两个人本来就是从小一块长大，在对方家里住个几天也是常见的事，现在又成了情侣，那同居也是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陶方然当不了一点。 谁家小两口同居不睡一块？ 她是在林家住过，但也不是和林松雪睡一个房间啊！ 现在也不行！ 陶方然开始后悔让林松雪自己选生日礼物了。 后悔当着家长们的面问这事。 更后悔当初开玩笑骗林松雪！ 当初也没想到开这个玩笑要牺牲这么多啊！ 此时此刻陶方然低头扶额，已经在默默地向老天忏悔了。 林松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陶乐知和林嘉月面面相觑。 陶乐知站出来：“爸、妈，这是她们的事，让她们自己决定去吧，我们不要给她们太多压力。” 陶方然缓缓抬头，在手心的遮挡下朝姐姐递去感激的目光。 世上只有姐姐好啊！ 林嘉月也出来说话：“乐知姐说的对，而且谈恋爱的事，长辈的说多了，小辈也会不好意思的。” 陶方然也朝林嘉月递去感激的目光。 嘉月也好！ 此时，林松雪也接话道：“我们自己商量就好。” 陶方然看向她，目露赞许。 可以，你也好。 陶方然等了一会。 果不其然，陶傲云她们都开始说让她们自己商量，自己决定。 陶方然露出胜利的表情：yes，这就对了！ 林松雪现在是病人，是两家的重中之重，她说的话，长辈们绝对会依着她。 就像现在。 陶方然终于能抬起头了。 她扬起一个笑容，恰时附和着：“是的，我们自己会商量生日礼物的，你们就不要操心啦。” 看见陶方然终于放松下来，林松雪也就放心了。 这事暂时翻篇。 林松雪东西也收拾好了。 出院，回家。 … 林松雪和父母妹妹同坐一辆车。 很庆幸，她对坐车这件事并未出现排斥情绪。 林嘉月坐在副驾驶，林松雪坐在爸妈中间，正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她家有司机。 司机喊她林总。 如林嘉月所说，她有钱，她家里也很有钱。 车子发动，开出医院，沿着马路一直向前。 下过雪的a市被白色覆盖，像一个撒了糖霜的大蛋糕。 林松雪的手被林务青握住。 妈妈对她说：“我生你的时候，也是一个冬天。” 她安静地听着林务青和邱林说起过去。 说她的小时候。 说起她们姐妹俩的小时候。 她两岁时，林嘉月出生了。 爸爸说她踮着脚站在妹妹的小床边看。 她还伸出小手指，想摸摸妹妹更小的手。 妹妹好像感应到了，抓住了她的手指头。 爸爸说她当时眼睛都亮了，抬起头对她们说：“妹妹像小猫。” 后来她去看和林嘉月同年出生的陶方然时也这样。 伸出手碰妹妹，被妹妹抓住手。 “这个妹妹也是小猫。”她说。 把大人们都逗乐了。 前排的林嘉月好奇回头：“啊？还有这事呢？” “有啊，”林务青笑着说，“你姐姐当时还说乐知是大猫。” 林嘉月：“哦？” 林松雪就坐着听。 妈妈说陶乐知当时也在病房里，就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看自己的妹妹。 第19章 听见她的话，小乐知很好奇地问：“你妹妹也是小猫吗？” 小松雪说：“嗯。” 小乐知问：“那我们呢？” 小松雪说—— “我们是大猫。” 林松雪和邱林异口同声地开口。 整车的人都愣了一下。 林务青高兴地握住女儿的手：“宝贝你想起来了？” 林松雪点头。 “隐约有点印象。” 躺在小箱子里睡觉的小猫妹妹。 站在箱子旁边的大猫姐姐们。 就在她脑子里，一瞬间变得很清晰。 林务青和邱林更高兴了。 女儿能想起一点是一点，而且两岁时候的事，她能记得个大概就很不错了！ 林嘉月也很高兴。 “果然多聊聊过去的事能帮姐恢复记忆。” 她之前就是这么聊的。 虽然没能让林松雪恢复全部的记忆，起码想起了一点，比如想起她们两姐妹上学时偶尔会躺在一块看书聊天。 “好好好，”邱林握住林松雪另一只手，万分期待，“说不定住在熟悉的环境里也会帮你恢复记忆！ “说不定咱们的小雪很快就都能想起来了！” 林松雪轻轻回握她们的手，目光莹亮。 她也如此期待着。 … 另一辆车内，陶方然坐在副驾驶。 陶乐知在开车。 拐过一个弯，陶乐知开口了：“你打算怎么办？” 陶方然从看风景中回过神来：“什么怎么办？” 陶乐知：“松雪想跟你同居的事。” 陶方然立马：“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 陶乐知温声道：“那你打算怎么给爸妈她们交代？” 她看了一眼妹妹：“她们都已经知道松雪想和你住一起了，就像当初知道你是松雪的女朋友。” 她能“成为”林松雪的女朋友，原因之一不就是为了长辈们吗？ “……” 陶方然托着脸，皱着眉，看着风景不说话。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先开车去趟南山寺吧。”陶方然忽然说。 “去那做什么？” “求菩萨让林松雪今天就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她们就不用住在一起了！ 陶乐知反应过来，无奈地笑了，继续驱车前进。 … 到林松雪家了。 市区双层独栋别墅，有自己的泳池花园。 同时家里配备了专人打理、照顾，不需要林松雪操心任何事，她只需要安心修养。 推开家门，林松雪第一眼看到的是“欢迎回家”的横幅。 第二眼是听到动静跑出来的小猫。 三花彩狸，尾巴翘得高高的，一见到她叫得更是大声。 一边叫一边往她这里冲来，绕着她的脚转来转去，时不时抬头看她。 它好像在问她：为什么这次打猎这么久才回来？ “小咪？” “喵嗷——！” 回应得很是热情。 陶方然站在后头看着林松雪弯腰抱起叫个不停的猫猫，忍不住开口：“哎哟，孩子嗓子都要叫哑了。” 陶乐知笑笑：“毕竟是松雪捡回来养大的，所以很爱松雪吧。” “哦？”陶方然有点惊讶，“原来这是她捡回来的啊？” 陶乐知：“嗯，一个下雨天捡到的。” 陶方然了然，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她不会养猫猫狗狗呢。” 陶乐知点头：“本来是不打算养的。” 又笑着叹气：“可是没办法，缘分到了，甩不掉。” 她回忆起那一天。 那天的雨很大。 她和林松雪撑着伞往停车场走，雨噼里啪啦打在伞上，很吵。 就是在这样吵的环境里，林松雪捕捉到那一丝细微的猫叫。 林松雪沿着声音找。 她跟着她一起找。 她们在屋檐下的墙角边看见一只猫。 一只小小的，浑身湿透的小彩狸。 好小的一只，被雨淋湿后更瘦小了，成一条了。 看见她们时，小猫往旁边躲了躲。 林松雪把自己的伞给它。 它的胆子忽然大起来了，凑上前闻了闻林松雪的手。 它试探地靠近林松雪。 林松雪怕它被雨淋到，轻手轻脚地给它推回原位。 它的胆子一下变得更大了，直往林松雪面前凑。 林松雪走，它也走。 跟不上林松雪，它就用跑的。 跌跌撞撞冲入雨中，居然丝毫不害怕被雨淋。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两个人一合计，把它抱起来送宠物医院去了。 先看看病，之后再给它找领养。 可是它到了医院也黏着林松雪。 它站在桌子上，东看西看，熟悉了环境后就跑去找林松雪。 林松雪的手在哪，它就往那钻。 小小的一只就那么团在林松雪的手心里，看得人心都软了。 真的是很神奇的缘分。 林松雪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起先还有些嘴硬，会把小猫放回桌上，一本正经地跟它说：“我不养猫。” 后来就妥协了。 “它太小了，又这么黏人，我怕它会遇到居心不良的人。” 因为担心，所以妥协。 她把小猫带回家，成了小猫善良的妈妈。 陶方然听完之后，目光转向正抱着小咪跟父母熟悉房子的人身上。 小咪现在毛色柔顺，活泼好动，眼睛乌亮有神，被养得很好。 陶方然微微抬起头，打量着林松雪。 想不到她还挺有爱心的嘛…… 忽然，她看见有爱心的林松雪抱着猫向自己走过来。 “乐知，我想和然然单独聊聊。” “好，你们聊。” 陶乐知走了。 也没有别人来打搅她们。 陶方然的注意力都被林松雪怀里的小猫吸引过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林松雪家的小猫。 她忍不住伸手逗逗小猫。 这时，她听见林松雪问她：“你觉得这个房子怎么样？” 陶方然顺口答：“不错啊，很适合你养病。” 林松雪：“你也喜欢吗？” 陶方然一边逗猫一边回答：“挺喜欢。” “那你愿意来和我一起住吗？” 陶方然逗猫的手一顿。 小咪拍了一下她的手指，她回神了。 “你真的想要我和你同居？” 林松雪的表情诚恳得不能再诚恳了：“真的。” 她说：“这也是早晚的事。” 陶方然：“？” 林松雪：“相爱的两个人最终都会住在一起。” 陶方然：“……” 气氛忽然很沉默。 过了片刻，陶方然再度开口：“你说得对。” “但我不想。” 她直接拒绝了。 第19章 这是陶方然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如此硬气地拒绝林松雪。 同居？ 她们两个又不是相爱的人，同什么居啊。 太恐怖了，死也不要！ 她的果断拒绝让林松雪的眼睛都张大了。 很错愕，一种“老婆忽然不爱自己了”的错愕。 更准确点：天塌了。 “为什么？” 她不自觉问出声。 她以为以她们俩相爱的程度，同居不过是顺理成章。 结果却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觉得？ 陶方然眼睁睁看着林松雪露出受伤的表情。 “？” 她急忙喊停：“不是，你等一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表情怎么回事？” “然然，”林松雪问，“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了？” 陶方然：“？” 她这还有点委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长辈忽然转头朝她们望了过来，就像是听到了。 陶方然：“！” 她立马道：“我没有啊！” 赶忙林松雪拉到离父母们远些的地方，压低声音警告：“不许乱说话，更不准在爸妈她们面前乱说话！” 在一起还没两个月就腻了，让她爸妈知道那不得误会她成十恶不赦的渣女了！ 林松雪的神情瞬间明朗许多。 她安心了。 “那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同居？” “太快了，”陶方然张口就来，“咱俩才恋爱多久啊，哪能这么快就同居？我不想这么快。” 林松雪思索几秒，真诚发问：“你觉得恋爱多久可以同居？” 陶方然视眼前的情况给出个答案：“一年。” 林松雪：“？” 摇摇头：“这太久了。” 陶方然开始演了，首先就是一副苦恼像。 “没办法，我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孩，我的恋爱观就是先谈个一年，必须知根知底，觉得不错了才可以同居。” 第20章 知根知底？ 林松雪问：“然然，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这不够知根知底？” 陶方然：“……” 也没那么知根知底，今天之前我还不知道你会捡流浪猫回家养。 嘴上倒是从善如流：“那跟你半年就够。” 林松雪犹豫：“半年还是有点……” 陶方然截断她的话头：“可以了啊，菜市场买菜呢，讨价还价的。” 她真怕自己再退让下去，今天就得拎包入住了，毕竟林松雪现在可有四位长辈撑腰！ “好，半年就半年吧。” 林松雪妥协了。 反正她们还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不止半年。 她如此相信着。 林松雪握住陶方然* 的手，轻声道：“你要经常来陪我，有空就过来。 “你不想长久地住在这没关系，就偶尔住个几天陪陪我，好不好？” 陶方然：“……” 想死。 天老奶啊，她以前也没有和林松雪单独住一块的经验啊！ 她悄悄往长辈们那头看。 她们正在讨论这栋房子。 讨论哪里好，哪里可以更好。 偶尔也会看看她们两个，用眼神关心关心“小两口”。 两边的家长都很关心她们的恋情。 陶方然默默收回视线。 她忽然觉得自己要是连陪女朋友住几天的要求都做不到的话，事情会变得超级难交代…… 算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为了林松雪的黑历史，为了1tb，来就来，住就住！ “好，我偶尔来住几天。” 她也妥协了。 “嗯。” 林松雪开心地笑了。 她女朋友还是爱她的。 “谢谢你然然，我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 好纯粹，好干净，好幸福的笑。 陶方然的良心突然好痛。 她强颜欢笑：“嗯，你开心就行……” 等林松雪恢复记忆，一定会把我打散。 … 陶傲云夫妇要走了。 陶方然两姐妹出来送她们。 陶傲云冲陶方然伸出手。 陶方然笑眯眯地抱住妈妈的胳膊。 “陶董有什么指示？” 陶傲云说：“好好照顾你松雪姐姐。” 陶方然点着脑袋：“照顾着呢，照顾着呢。” 爸爸季明歌说：“要多让她开心，保持好心情。” 陶方然扭身看他，一脸的骄傲：“亲爱的爸爸，请问谁跟你快乐源泉女儿在一起会不开心呢？” 季明歌朗声大笑：“没错没错。” 再摸摸女儿的头：“要好好在一起哦，可别趁着松雪姐姐不记得了就逗人家玩。” 陶方然：“……” 陶乐知笑而不语。 陶方然心虚地移开目光：“不会的啦……” 陶傲云面带微笑地看了女儿一眼。 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不会就好。” 夫妇俩驱车离开。 姐妹俩站在原地目送。 天空中开始落下细碎的雪。 陶方然抬头看了一眼，转头看姐姐。 “我要是拒绝和林松雪同居，也不来看她，被爸妈知道后，我是不是就死定了？” 陶乐知弯了弯唇角：“嗯，死定了。” 陶方然深吸了口气。 “姐，你今年的生日愿望借我许个愿，明年还你。” 陶乐知问：“想许什么愿望？” 陶方然：“林松雪立马恢复记忆！” 等林松雪恢复记忆，她就不用再把自己搭进去了！！！ 陶乐知笑着拂去妹妹肩头的雪。 “很好的愿望，我记下了。” 第20章 12月18，林松雪的生日。 两家人陪她吃了一顿晚饭。 很温馨平淡的一顿饭。 林松雪基本是边吃边听父母们聊过去的事，她努力跟着回忆。 想不起来就跟着听，这样也很有意思。 陶方然自然也在这场家宴上。 不仅在，她还要负责送林松雪回家。 长辈们都觉得女朋友送女朋友回家，理所应当，而且小情侣要享受二人世界，旁人不好打搅。 陶方然：想死。 林嘉月递给她一个眼神：别死，活着。 陶乐知面带微笑，对此不发表任何看法。 告别家人后，林松雪坐进陶方然的副驾驶，眼睛扫了车内一圈，然后说：“好陌生。” 陶方然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当然陌生，这可是你第一次坐我的车。 她拉出安全带：“你失忆了，感觉陌生也正常。” 林松雪点点头，忽然换了个话题：“你昨天没来找我。” 陶方然系上安全带：“我昨天在工作。” “今天呢？” “白天的工作结束了。” “晚上还有？” “有，”陶方然指了一下她，“送你回家。” “之后呢？” “回家睡大觉。” 林松雪唇角轻弯。 明白了，她今晚没有别的事了。 陶方然看了一眼林松雪，又看了一眼没有被摸过一下的安全带：“？” 陶方然：“虽然陌生，但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上车之后要系安全带？” “记得。”林松雪说。 “那你现在是在……？”陶方然困惑。 “等你帮我系。” “？” 林松雪认真解释：“我看电视剧里经常会这么演。” 她说：“我觉得这样挺有意思。” 再看向陶方然：“我想跟你试试。” 可以暧昧，可以靠近彼此，可以增进感情，挺好的。 陶方然愣了一下，跟着突然被戳中笑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不是吧你！” 她好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看那些偶像剧呢。” 原来不仅会看，还偷偷学习。 绝了啊林松雪。 冷面总裁喜欢偶像剧，这必须算进1tb哈哈哈哈！ 林松雪见她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问：“这么难以置信吗？” 陶方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擦着眼泪，唇边还挂着笑意：“很难以置信啊，你这个人平时看着高高在上，一副断情绝爱的样子，没想到也会喜欢这些甜甜蜜蜜的东西。” “高高在上？” 林松雪皱了皱眉。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这就是你对我的印象吗？” 陶方然美目含笑：“是啊，这就是我对你的印象，又拽又冷又高高在上。” 说完，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林松雪：“……” 实在不是什么好评价。 可她看着高高在上吗？ 她没感觉到。 就像她看着自己的情敌时，也没感觉到自己的表情多难看——能让陶方然生气的难看。 既然如此…… “那我以后蹲下。” “什么？” “你觉得我高高在上的时候，我就蹲下来，这样就不会高高在上了，你也可以多喜欢我一点。” 先把解决陶方然不喜欢的问题，其余的等恢复记忆再说。 陶方然：“……？” 受宠若惊。 不对，也没那么惊。 她现在就是超级爱我啊。 失忆的林松雪才是真正的恋爱脑！ 真好，储存在她脑海中的林松雪的1tb黑历史又丰富了。 但她还是很无情的：“自己系好安全带。” 林松雪坚持：“你帮我。” 陶方然指指自己：“我已经系好安全带了，不方便。” “咔哒。” 林松雪伸手就给她安全带解了。 “现在方便了。” 陶方然：“？？” 她惊了：“你怎么还耍赖的！” 林松雪还有更耍赖的：“然然，我今天生日。” 天大地大，今天寿星最大。 陶方然：“……” 但凡她没有失去记忆，这会已经被踹下车了。 哦不对，她不失忆也不会坐我的车。 “行，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 陶方然妥协了。 毕竟她很善良。 陶方然倾身过去，拉出副驾驶座的安全带。 眼眸流转间，毫无意外地对上了林松雪的眼。 她们面对面，眼对眼，呼吸都分外清晰。 陶方然的长发滑落。 林松雪为她挽至耳后。 气氛忽然变得很暧昧。 陶方然一个激灵。 “咔哒。” 回神了。 抽身离开这片诡异的暧昧。 “走了。” 她再也没看过林松雪一眼。 林松雪看着她，唇角不自觉上扬。 第21章 拿起手机，悄悄留了一张女友开车的照片。 是脸皮很薄的女朋友。 … 陶方然把林松雪送到家门口。 平平安安，毫发无损。 任务完成。 “你记得在群里给她们报个平安。” 林松雪嗯了一声。 “早点进去休息吧，走了，拜拜。” 陶方然转身，潇洒挥手。 结果下一秒手就被人抓住了。 “？” 陶方然回身，困惑地看着站在身后的人。 “怎么了？” 林松雪握着她的手，眉眼在门口路灯的晕染下分外温柔：“然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陶方然眉头一皱。 她很努力地想了一下，想起来了。 “哦哦，晚安晚安。” 林松雪笑了：“还有呢？” 陶方然：“祝你做个好梦？” 林松雪：“还有？” 陶方然惊了：“还有？！” 她怎么不记得她们之间有这么多流程！ “还有什么啊，难不成我还要帮你换睡衣，给你盖被子，唱歌哄你睡觉？” “可以。” “？” 林松雪拉着陶方然就往屋里走。 “你来帮我换睡衣，给我盖被子，唱歌哄我睡觉。” “啊？啊？” 陶方然懵了。 “不是，我随便说说的！” 林松雪：“我随便当真。” 陶方然：“你别这么随便！” 林松雪笑了一下。 她停下脚步，回头与陶方然四目相对，语气又变得很温柔：“然然，今晚就留在我这里吧。 “反正你今晚已经没别的事情了，就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陶方然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原来你之前问我有没有空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林松雪没有否认。 她垂下眼，指腹轻轻柔柔地蹭着陶方然的手：“然然，你答应过我，要经常来陪我住的。” 抬眸，眼神直勾勾地抓着陶方然：“现在就很适合。” 陶方然：“……” 林松雪：“然然，我今天生日。” 又耍赖了。 陶方然：“……………” 她默默倾斜身子，看向屋里。 能看到保姆。 同样的，保姆也能看到她们。 这位保姆不仅有林务青的联系方式，还有她妈陶傲云的联系方式。 问就是两个当妈的都关心女儿林松雪的修养情况。 也就是说，如果她现在甩手走了，回头要让她妈知道了…… 陶方然想了想，很笃定：我必死无疑。 丢下生日的女朋友，自己回家睡大觉这事听起来就很过分。 陶方然果断妥协：“行，我今天就在你这里睡。” 反正林松雪家里那么多个房间，她随便挑一间睡就好了。 林松雪眉眼弯弯，肉眼可见的高兴。 “好。” 她们牵着手进屋。 准确点说，陶方然被林松雪牵着。 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 林松雪倒是高兴。 进屋之后，她心情很好地带着陶方然去衣帽间找睡衣。 小咪就跟在她们后面，小尾巴翘得高高的。 正好没有睡衣的陶方然：“谢谢。” 林松雪微微一笑：“帮我换。” “啊？！” 陶方然震惊了。 你怎么来真的啊？！！ 第21章 陶方然脑子嗡嗡的。 她虽然想给林松雪攒1tb的黑历史，但也没想到会有这一步进展！ 她的表情很严肃，非常严肃。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能当真，你这个样子是很危险的。” 林松雪朝她走近一步，好奇道：“怎么个危险法？” 陶方然一脸认真。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很容易被骗。” “万一你哪天走丢了，遇上个别有用心的，三言两语给你骗走了，到时候你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在担心我。 林松雪含笑道：“放心吧，我不是傻子，我有基本的分辨能力，也记得报警电话。” 说完，她握住陶方然的手：“我也相信我的女朋友不会骗我。” 陶方然：“……” 她抬起手，慈爱地拍了拍林松雪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都信这个了还敢说自己不是傻子。 林松雪你就等着恢复记忆后后悔吧你。 “然然。” 林松雪抓着她的手。 “帮我换衣服吗？” 陶方然愣了愣。 “你认真的？” 林松雪：“我认真的。” 陶方然看着林松雪身上的衣服。 外头是黑色大衣，里边一件素白的毛衣，保暖又颇有气质。 她缓缓眯起眼睛。 既然如此，她不妨逗一下她。 她今天就要让林松雪知道什么叫险恶的女朋友。 顺便，给未来恢复记忆的林松雪一份大礼。 “你说的哦。” 陶方然伸出手，抓住林松雪的大衣领口。 “我可动手了啊。” 林松雪轻轻点了一下头：“嗯。” ——这么冷静啊？ 陶方然直接把林松雪的大衣脱了，又来抓着林松雪的毛衣下摆，笑得很坏很坏。 恶作剧的心思都写脸上了。 “我继续了？” 林松雪还是轻轻的一声：“嗯。” 陶方然没急着动手。 她的视线在林松雪的脸上转来转去，看她的脸颊，看她的耳朵。 看她白皙肌肤上微微泛起的桃花红。 陶方然眼睛一亮。 ——她果然还是不好意思了！ 脸红的林松雪，那可就有意思了。 陶方然逗弄的心思更浓了。 她嘴上说着：“我脱了哟～” 手把毛衣轻轻掀起来一点，又放下，然后又掀起来，跟着又放下。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松雪的表情看。 在她们的对视之间，林松雪的耳朵也开始变红了。 表情倒是没那么大的变化，还是那副淡定样。 陶方然唇角一勾。 哼，假淡定。 她手里一上一下的玩得更起劲了。 然后就被林松雪抓住两只手了。 林松雪的眼睛很亮。 眼睛下边的脸颊很红。 比脸更红的双唇一开一合：“不要玩了。” 她会紧张。 表情再怎么淡定，也掩盖不了的紧张。 不管从前如何，起码现在她是第一次要对女朋友“坦诚相见”。 可是女朋友很调皮。 她在故意逗她，不愿给她一个痛快。 那就让她来推动进度。 “直接脱吧，然然。” 陶方然顿了顿，莫名燃起好胜心。 “脱就脱。” 真当她不敢呢！ 陶方然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手，还有手心下的毛衣。 她微微掀起一点，又猛地放下！ 看到了……看到她的肚子了！ 再往上就是更多的肌肤，然后是胸…… 想到这，陶方然的两只手突然生锈了，就这么卡在这里，不上不下。 脑子里天崩地裂，后知后觉——这种事到底有什么好燃起胜负欲？ 可是都这样了。 她都被架在这里了…… 林松雪红着耳尖等了一会。 没等到陶方然的动作，只等来了空气中的死寂。 “？” 她垂下眼眸。 她看到了。 陶方然的手居然……在抖。 她不禁挑了一下眉，忽然不紧张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陶方然死死低着脑袋，手里抓着她的衣服。 衣服没有被撩起来，反而被一股倔强僵硬的力量往下扯着。 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近得只要她稍稍再往前走一点，肩膀就可以触碰到陶方然的脑袋。 她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 陶方然的脑袋忽然有了支撑点，就这么抵在她的肩膀上纠结着。 还有，陶方然的耳朵也红了。 红得要命。 林松雪一下变得气定神闲。 她还笑了。 原来调戏她的人，胆子也没那么大啊。 林松雪抬手温柔地撩开陶方然落下的长发，笑着靠近她羞红的耳朵： “然然，手怎么在抖？” “……闭嘴。” 终于反应过来的羞怯四处蔓延，陶方然的耳朵更红了。 她心底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做人其实也不是每句话都要说到做到。 起码给林松雪换衣服这件事她就说到做不到，纯口嗨。 第22章 退堂鼓咚咚敲了半晌，终于，紧绷的拳头松开了。 她当着林松雪的面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接起来：“喂？诶，是我。” 再看向林松雪：“我觉得还是你自己换更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得去接电话了。” 林松雪：“可是你手机并没有响？” 陶方然厚着脸皮：“静音，你少管。” 扭头继续对着手机说话，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迈出的第二步就开始加速。 林松雪就这么看着女朋友一溜烟地演出衣帽间，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原地。 两秒后，林松雪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她弯腰抱起脚边的小咪，温柔地摸着它的小脑袋。 “我们还是不要告诉妈妈，她手机拿反了。” … 陶方然拿着手机一路冲出衣帽间，又跑到一楼。 觉得不够，她又往花园去。 迎面吹来一股寒风，冻得她一个哆嗦，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就这么站在花园里看夜景。 表面镇定，内心崩溃。 一边崩溃一边复盘。 啊啊啊啊！ 服了服了，我真是服了！ 不是我整她吗，怎么反过来成她看我笑话了！ 她还说我手抖！ 该死的，不小心给自己留了个黑历史，我果然还是太有素质了！ 我就该直接脱了让她看看！！！ 也不对。 我又不会真脱她衣服，我有素质的！ 陶方然抬手扶额。 复盘完发现自己被拿捏了，更无语了。 这盘还不如不复！ 她抬头看天，这才发现今晚有这么多星星。 张开嘴，吐出一团白气。 星星藏在白气之后，好似披着一层纱。 周遭很安静，陶方然也安静地看了会天空，不再想方才发生的尴尬事。 过了会，有一双手绕过她的腰，轻轻抱住她。 她冷不丁吓了一跳，匆匆回头。 ——林松雪。 此时此刻，她正被林松雪抱在怀里，亲密无间。 她僵住了。 第一次，以这个姿势被林松雪抱在怀里。 好不习惯…… 林松雪的下巴枕着她的肩膀，轻声说：“你在这里。” 扭头看她：“在看什么？” 陶方然迟缓地回过神来，身体在努力适应，同时别开视线：“看星星。” “不冷吗？” 林松雪抱着她问。 陶方然拍拍自己：“你也不看看我穿得多厚。” 她刚进屋就被林松雪兴致勃勃地拉去衣帽间，羽绒服还没来得及脱。 林松雪说：“我陪你看。” “随便你。” 陶方然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很想挣脱偏偏不能，谁让她现在是林松雪的女朋友。 还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女朋友。 “我们就看一会吧，”林松雪说，“很冷。” 陶方然：“嗯。” 她将自己的注意力掰开，全丢到天上去。 这样她就不会想起自己被林松雪背后抱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这招很有用。 大概是因为今晚的星星很美，世界也很安静，静得叫人不忍出声破坏。 她不自觉沉沦其中。 几分钟后—— “阿嚏。” 不是陶方然。 陶方然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林松雪穿得很单薄，浑身上下就只有睡衣。 “？” 陶方然眉毛都皱起来了。 “就穿这么点，你还敢在外面呆着啊？” 林松雪歉然一笑。 “赶紧进去。” 陶方然立马把人往屋里推，顺手关上花园的门。 可不能让林松雪被风吹坏了。 第22章 陶方然站在镜子前在贴面膜。 她身上穿着林松雪的睡衣，用的也是林松雪的护肤品。 她已经完全接受自己要在林松雪家过夜的现实了。 还能怎么办呢，睡哪不是睡？ 但是吧…… 她细致地把面膜贴到脸上，低下脑袋，眼睛从镜子转到一旁的人身上。 “看什么呢？” 从她戴上发箍开始，林松雪就一直在旁边看。 坐着看，托着脸抬起头看。 还抱着小猫一起看。 这到底是在看什么呢？？ “请问你们一大一小的是在看我的护肤步骤吗？”陶方然问，“邱叔没有教你？” 邱林是戏曲演员，平时注重外表保养，对护肤品的使用也是如数家珍。 女儿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正是需要好好护肤的冬季，他应该有告诉女儿怎么做才是。 林松雪笑了笑：“教了。 “他给我写了个备忘录。” 陶方然收回视线，调整面膜。 “那你还看我干嘛、” 林松雪歪了一下脑袋。 “你好看。” 陶方然的动作卡了一下。 “然然，”林松雪说，“你真好看。” 说完又主动问：“这句要录下来吗？” “不用。” 陶方然抚平面膜。 林松雪还没目中无人到否认她美貌的程度。 面膜贴好了，她再看看林松雪。 “闲着也是闲着，你不用敷敷面膜？” 林松雪想了想，抬起脸：“你帮我。” 陶方然：“……” 真懒呐。 “去洗把脸再过来。” “嗯。” 林松雪放下小咪，乖乖去了。 小咪跳上梳妆台，张着大眼睛，歪着脑袋观察敷面膜的陶方然。 很陌生。 它不知道眼前的人类怎么变了个样子。 陶方然拍拍脸，看看小猫，克制着笑：“认不出我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逗猫：“我是你方然姐姐啊～” 小咪嗅嗅她的手，喵了一嗓子。 陶方然眼睛弯了弯。 她再度看向镜子。 她站在镜子里，属于林松雪的一切就在她的身后、身前，紧紧包围着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是神奇啊。 原本觉得很难相处的人，现在乖乖听她的话洗脸去了。 她也穿上她的睡衣，用她的东西，住在她的家里。 这一切真的很神奇。 林松雪恢复记忆后会生气她住在自己家里吗？ 她不知道。 就像她不知道林松雪怎么这么懒。 起身要她牵，安全带要她系，敷面膜也要她来……姓林的以前就这样吗？？ “小咪，你妈妈以前是个懒鬼吗？” 小咪歪了歪脑袋，没有回应。 陶方然收回视线，自顾自说着话：“算了，你不会说话，我也不了解她。” 她们之间的联系很少，各自有了工作之后更是少之又少，基本不会找对方闲聊。 正因此，林松雪从前的生活习惯怎么样，她还真一问三不知。 不过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可能真的是个懒鬼。 林松雪，高冷的懒鬼。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 陶方然和林松雪敷着面膜，坐在沙发上。 陶方然在刷手机。 林松雪在陪小猫玩。 陶方然看了林松雪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一定要靠在我身上吗？” 小咪在林松雪身上。 林松雪靠着她，一个人就霸占了三分之二的沙发。 她则是三分之一的一半，已经被剥夺了自由舒展的权力。 “嗯，”林松雪超级坦荡，“一定要。” 她说：“我想呆在你身边，越近越好。” “……” 陶方然：“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黏人。” 林松雪：“你现在知道了。” “……” 陶方然：“那真是为时不晚呢。” 林松雪弯眸，忽然说：“然然，给我说说过去的事吧。” 陶方然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划着屏幕。 “我们之前联系那么少，哪有什么过去的事情可以跟你说。” 林松雪：“就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 印象深刻的？ 陶方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珠子转了转，眸光微亮。 她还真想到了。 “有一个，不过是高中时候的事情了，”她说，“我就是在那天才知道，你也很会整人。” “是吗？” 林松雪立马抱着小咪坐起身，神情期待。 “说说看。” 陶方然没拒绝。 她还是愿意帮林松雪恢复记忆的，不然1tb黑历史给谁看？ 陶方然熄灭手机屏幕，启声说起过去： “咱们高中是同一所学校，我和嘉月高一同班，你和我姐高三。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起来，嘉月高中的时候性格其实很软，不像现在这么沉稳有气势。” 第23章 林松雪顺着她的话思考：“月月说过。” “嗯？” “她说她读书的时候性格软，比较依赖我们，最依赖我这个当姐姐的。” “没说整人的事情吗？” “我们还没回忆到读书的时候。” 林嘉月作为她亲妹，和她有着很多的记忆，几乎每天都会帮她回忆一点。 太多了，暂时还没到读书时候的事。 起码还没到高中阶段。 陶方然了然，继续说：“对，所以她一受委屈就会去找你。 “那天她也受委屈了。” 林松雪转头紧紧盯着陶方然。 陶方然目视前方，在回忆中皱起眉头，表情有点厌恶：“因为坐在她后桌的那个男生手贱，隔着衣服弹她的内衣带。 “很用力，把嘉月弄疼了。” 林松雪的脸一下就黑了，冷冰冰的。 敢欺负她妹，找死。 “嘉月就红着眼睛去找你了。” 陶方然在这里停了一下，扭头看见林松雪的表情。 面膜在林松雪的脸上又服帖又清透，乍一看就像没敷似的，表情格外清楚。 陶方然瞬间张大眼睛。 “对对对，你当时就是顶着这个超级阴森的表情来找那男的，有一种要豁出一切弄死他的感觉。” “不过你那会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他就走了。” 林松雪阴森的表情一卡。 “就这么简单？ “我不是来豁出一切的吗？” 陶方然被逗乐了。 “那是第二天的事了。 “第二天你都可以说是当着全校的面骂他了。 “你还打他了，拿弹弓。” 陶方然比划了个弹弹弓的动作：“咻，啪！看着就很疼。” 林松雪忽然明白了：“所以我前一天是在认人。” 陶方然露出赞许的目光：“你说对了。” 林松雪当时确实是在认脸。 为了就是第二天可以精准收拾那男的。 陶方然清晰地记得，在那个大课间里，自己的姐姐和林松雪忽然出现在她们教室外。 林松雪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径直走进教室，走向妹妹的座位。 很巧，后座那男的就坐在位置上，人朝后坐着，背朝嘉月的位置，特别清晰的一片打击目标。 林松雪忽然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弹弓，拉开，对准他的背—— “啪！” “啊！” 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两人身上。 陶方然坐在位置上都懵了。 这是哪一出啊？ 男生艰难地摸着火辣辣的后背，大喊：“你谁啊！” 林松雪面不改色：“林嘉月她姐。” 男生大骂：“你有病吧！打我干嘛！” 看她的作案工具一眼：“还用弹弓，找死是吧！被老师知道你就完了！” “你要告老师？” 林松雪问。 男生：“怕了？” 林松雪：“不是，想让你快去告，不然等会我就跑了。” “嚣张是吧？ “你等着，老子现在就去！” 男生拍着桌子站起来，扭身就往外走。 林松雪没犹豫，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陶方然看了一眼教室外的姐姐和林嘉月，立马也跟上去。 紧接着，一教室的人都乌泱泱地跟上了。 陶方然赶到时，正好见到林松雪先男生一步踏入办公室。 大家聚在办公室门口，恰好听见男生对着班主任喊了一声：“老师！” 跟着就是林松雪的声音：“我带了弹弓来学校。” 说完便乖乖上交作案工具。 众人：“？” 那男的也愣了一下。 她们班主任也懵了。 “啊……你这个，你是哪个年级的学生？” “高三，我是林嘉月的姐姐，林松雪。” “哦哦，不是，你怎么带弹弓来学校啊？” “打他。” 林松雪抬手指着发懵的男生，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整个主场好像都被她把控了。 班主任不解：“你怎么可以用这个打人呢？！” 林松雪：“因为他性骚扰我妹妹。” 这下好了，整个办公室都懵了。 站在外面的学生们更是懵上加懵。 陶方然看了一眼林嘉月，又看了一眼同样淡定的姐姐，悄声问：“姐，什么情况？” 陶乐知拍拍她的肩膀：“看就对了。” 性骚扰可不是小事。 别说一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围上去了，就连系主任都来了，最后连她们的校长都火急火燎地来了。 陶方然看见林松雪当时就站在那一群大人中间。 身姿挺拔，表情从容。 校长问什么，她答什么，不卑不亢。 “他怎么性骚扰的？” “他弹我妹妹内衣带。” 男生一听就炸了：“这算什么性骚扰！别人也会啊！” “别人都会做就是对的吗？”林松雪眼眸一转，冷冷地看向他，吐出一句，“你会弹你妈妈的内衣带吗？” 男的愣住。 林松雪继续问：“你奶奶的呢？” 男生：“……” 林松雪没放过他：“办公室里任何一位女老师，乃至大街上任何一位女性，你会去弹她们的内衣带吗？” 男生彻底哑巴了。 林松雪没放过他，步步紧逼。 “为什么不说话？ “是因为你也知道这事不对吗？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可以随意放肆地对同班女生这么做？”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也扫向门外一张张青涩的脸庞，掷地有声，是警告也是警醒： “未经允许触碰她人隐私衣物，这就是性骚扰！”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办公室外却引起不小的意识轰动。 很多人在这才意识到：对啊，这就是性骚扰！ 陶方然感觉到身边的林嘉月在抖。 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激动。 她只能悄悄握住林嘉月的手，安抚地拍了拍，然后看向校长，有点期待又有点担心。 她怕校长也会轻飘飘放过…… “打电话叫家长。” 校长开口了。 陶方然张大眼睛。 果然还是—— “把这个男同学的家长都叫来，”她们校长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孩子说的对，这不是件小事，应该得到重视！” 现在不会尊重身边的同学，出社会后也不会尊重别人。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鼓掌的声音。 大家扭头看去。 是陶方然。 她抬高手臂，满脸笑容地鼓着手掌。 为林松雪，也为她们的校长吴女士。 “校长英明！ “支持您收拾这些爱性骚扰的臭男生！” 话音落，人群里陆陆续续响起鼓掌声。 女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勇敢地开口： “我也支持！” “早就受不了他们了！” “校长加油！！！” 那天的办公室门口热血极了。 思绪回到现在，陶方然还笑着，一边笑一边拍手：“那男的当时脸色超级臭，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活该啊他！” “哎哟我的面膜！” 林松雪唇角扬起一个弧度，轻声问：“最后怎么处理的？” 陶方然说：“嘉月要那男的手写三千字道歉信并当着全班的面诵读，他爸妈后来还带着他去你家登门道歉了。” 再看向林松雪：“你，五百字检讨，关于带弹弓上学的。 “不过从那天起，咱们学校男生就知道怎么管好自己的手了，好事。” 她看向林松雪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赞许。 这位学姐可太有办法了。 既报复了欺负妹妹的人，也间接促进学校风气整改，多厉害啊。 “林松雪，你当时真的很厉害，那天的你好像会发光。” 陶方然到今天都还记得那个时候，记得掌声雷动时，每一个女生身上都像有光，一簇簇光聚在一起，热火朝天。 站在大人中间的林松雪更是耀眼。 她是女孩们的普罗米修斯。 也因为这些事，她对林松雪才没有那么讨厌。 她再不喜欢林松雪的性格，也不会质疑她的人品。 林松雪忽然问了一句：“你就是在那天喜欢上我的吗？* ” 陶方然：“？” 陶方然不解：“话题是怎么转到这里来的？” 林松雪笑着说：“因为你觉得我会发光。” 陶方然：“灯泡也会发光，我怎么不喜欢灯泡？” 林松雪：“你这是诡辩。” 陶方然：“我这是合理质疑。” 第24章 林松雪：“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陶方然：“……” 净问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她的视线开始闪躲，眼睛在滴溜溜转着。 需要她现编的时候了。 过了会，她像模像样地来了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主打一个朦胧。 “你对我日久生情。” 林松雪自己总结了。 陶方然：“嗯嗯，对对对。” 管她说什么呢，先应付过去再说。 再跳转话题：“时间到了，该洗脸睡觉。” 她把面膜摘了，起身走向卫生间，也逃离这个情情爱爱的氛围。 走到一半，她停下脚步，回头问跟在自己身后的林松雪：“这里的房间，我是不是能随便挑一个睡？” 林松雪是这的主人，怎么安排她的房间总得问问人家主人。 林松雪点头。 陶方然毫不犹豫：“ok，那我要二楼的侧卧。” 林松雪说：“好。” 陶方然满意地点头。 洗脸去咯。 … 陶方然终于做完睡前洗漱工作了。 精致的护肤工作，总是需要不少时间。 她踩着棉拖往自己的房间走。 抬手，拧开门把。 入目便是一张舒适大床，以及床上的一人一猫。 “？” 陶方然关上门，退出。 重新确认房间位置。 是侧卧，没错。 那她怎么会出现在我床上？？？ 第23章 陶方然还在想要不要进屋时，林松雪已经出来了。 “怎么不进来？”林松雪问。 陶方然无语了一下。 有某个人在里面我怎么敢进去？！ 她也不藏着，直接开口问：“你怎么在这？” 再往后一指：“你房间不在那边吗？” “现在在这，”林松雪说，“我今晚跟你睡。” 陶方然：“？” 陶方然：“？？” 陶方然：“！！！！” 在惊喜1tb又多了一个素材和震撼之间，她选择对1tb新素材感到震撼。 一个情侣关系的玩笑话，原来还能扯出这种发展啊！ 不对。 林松雪刚才还想让我帮她换睡衣，那一起睡算个屁。 太吓人了林松雪。 她失忆了怎么是这个样的啊！ 陶方然把吐槽丢到一边，开口道：“我记得洗脸之前，我很清楚地和你说过我要睡二楼侧卧，你还跟我说了‘好’。” 林松雪：“对。” 陶方然：“那你现在这是在……？” 林松雪：“在准备和女朋友一起睡二楼的侧卧。” 陶方然愣了一下：“？” 她忽然悟了：“敢情你那个好字的意思是你跟着我睡哪里都可以？” “对。” 林松雪望着她，神情单纯。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陶方然辩驳得那叫一个迅速，生怕对面的人觉得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 “为什么？” 林松雪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有点可怜的味道。 “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陶方然：“……” 蛮想拿出手机拍一下她现在的表情。 可是手机在房间里，现在也不合时宜。 “是的，我不想，”陶方然说，“我之前说过，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进展太快，同居和同床共枕对我来说进展都很快。” 何止快，对她们这两个互无好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质的飞跃，世界第九大奇迹！ 林松雪沉吟不语。 她是记得这话。 也记得陶方然说自己是一个传统的人。 “好吧，”她轻声细语道，“那我们慢慢来。” 陶方然安心地笑了。 “没错，咱得慢慢来。” 林松雪还觉得有点遗憾。 她想弥补一下这个遗憾。 “既然不能一起睡，那你帮我盖被子，唱歌哄我睡觉好了。” 陶方然：“……” 她真的无语了，欲言又止半晌后才吐出一句：“你其实也不用把我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得这么清楚……” 她也没那么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这种感觉。 这事她已经体验得够够了，不需要再来一次。 林松雪轻笑出声，然后说：“然然，我今天生日。” 语气好无辜。 还有点刻意的可怜。 陶方然：“……” 这一天24小时就这么耐过吗，怎么现在还是她生日啊？ “行，您请。” 陶方然妥协地侧身让开。 “我给您盖被子，唱歌哄您睡觉。” 她今天都惯了她两次了，不差这一回。 反正明天就不是她生日了！ 陶方然真的给林松雪盖了被子。 就是在唱歌这环没那么容易过去。 主要是什么都没有，就对着林松雪清唱，感觉很怪，真的像妈妈哄小孩。 林松雪是这个小孩，怪得要命。 她之前给林松雪唱歌时手里还有把吉他呢。 “你等我一下。” 林松雪忽然起身。 陶方然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离开房间，又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拿回来一把吉他。 陶方然更懵了。 “你家里怎么有吉他？你在学吉他吗？” “不知道，昨天在书房发现的。” 林松雪把吉他递给陶方然，在她身边坐下。 “可能是给你准备的。” 陶方然闻言，干巴巴笑了一声。 那她还是愿意相信是林松雪自己要学吉他。 吉他音色不错，手感也不错，这是独栋别墅，也不担心会吵到别人，陶方然非常放心地给林松雪唱了首歌。 舒缓版生日快乐歌。 还有她最出名的吉他弹唱《unique dream》。 林松雪非常喜欢这首歌，让她唱了很多次。 每当她唱起这首歌时，林松雪就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看着。 没有互相厌恶的情绪，也没有期待对方出丑的想法。 每到这个时候，都可以说是她们为数不多的和谐时光。 一曲毕，陶方然的手轻轻撩过琴弦，尾音像羽毛似的轻盈落下。 她抬起眼眸望向林松雪。 林松雪也在看她。 安静，目不转睛。 她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她了。 “好了，”陶方然唤回林松雪的思绪，“被子给你盖过了，歌也唱完了，没别的生日愿望了吧？” “还有最后一个。” 陶方然刚放下吉他就听到这么个答复。 她扭头看去。 只见林松雪突然迎了上来，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 她们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林松雪漂亮的面庞在陶方然眼前一览无余，连同她唇齿之间发出的声音都分外清晰—— “然然，亲我。” 第24章 “你再说一遍？” “然然, 我想跟你接吻。” “……” 陶方然的cpu烧起来了。 哇，林松雪失忆后居然想和我接吻…… 她迟缓地处理着眼前的信息，没有回应。 林松雪望着一言不发的女朋友, 也很安静，就像听她唱歌时那般安静。 她喜欢听陶方然唱歌，喜欢坐在她旁边静静听她在歌里描绘一个故事。 每到这时，陶方然便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让她全身上下都只能“看见”她。 她能看见她拨弦的手指。 她能看见她明亮的眼眸。 也能看见她水光莹亮的双唇。 她总是情不自禁地被吸引着。 直到今天, 抑制不住地想要更进一步。 手也牵过了, 抱也抱过了，她们该更进一步了吧……她想要更进一步。 可是她的爱人没有回应。 陶方然就这么坐着，有点惊讶，有点呆呆的。 她再度靠近陶方然, 鼻尖蹭过陶方然的脸庞, 轻轻柔柔，像猫的亲昵。 落在陶方然耳畔的声音也无比温柔：“然然, 怎么不说话？” 下一秒，陶方然如梦初醒, 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走。 林松雪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口：“……？” 不等她反应过来, 陶方然又火急火燎地回来了。 手里拿着个手机。 开着语音备忘录，已经递到她跟前的手机。 “把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 “你想跟我接吻那句。” 林松雪的目光落在陶方然脸上。 陶方然的眼睛亮得要命，状态也很兴奋, 就像遇到了什么很不得了又让她特别开心的事。 我想跟她接吻让她很开心？ 第25章 林松雪悟了。 陶方然不知道林松雪在想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林松雪恢复记忆以后听到这些语音的表情。 哈哈！ 林松雪你等着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林松雪录下新语音。 陶方然收下新语音。 虽然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但两个人都很开心。 “可以了？” “可以了可以了。” “接下来呢？” “？” 陶方然的手被林松雪握住, 人被引导着面向林松雪。 她在林松雪漂亮的眼睛里看见了欲望满满的光。 “然然，接下来呢？” 陶方然又反应过来了。 我拿手机录音, 不就等于要被她误会我喜欢这样吗？ 也就是说，我得亲她…… 陶方然有点后悔了。 她总是这么后知后觉，把自己也给坑进去。 再看看林松雪，满脸期待。 陶方然：“……” 她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放下手机。 陶方然抬手捧着林松雪的脸，轻轻摩挲。 四目相对，暧昧蔓延。 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陶方然终于主动靠近林松雪。 她两只手按着林松雪的肩膀，几乎压在她身上，缓缓将人放下，直至林松雪的脑袋碰到枕头。 怦怦。 林松雪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很快，很急促，很大声，好像要让陶方然也听见。 她们要接吻了，终于要更进一步了…… 忽然，她看见陶方然扬起唇角笑了一下。 ——不对。 林松雪脑海中冒出这个声音。 她彻底被按在床上。 腿也被人抱着放到床上。 撩开的被子也重新回到她身上。 陶方然还贴心地为她掖好被角，轻轻拍了拍：“晚安。” “mua！” 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 林松雪懵了。 然后笑了。 说不好是不是被气笑的。 “陶方然，站住。” 刚溜到门口的人本能停住脚步，回身。 她看着林松雪坐起身，明知故问：“林总还有事？” 林松雪反问：“是亲这吗？” “是，”陶方然厚颜无耻，“你的生日愿望是让我亲你，亲你额头怎么不算亲？” “我说的不是接吻？” “你先说的是‘亲我’。” “……” 还跟她扣起字眼来了。 霸道林总：“不是这里，重新亲。” 陶方然看了一眼手机：“哦吼。” 她把手机给林松雪看，得意地晃了晃：“零点过了，客人，我们这不接受许愿了哦。” “你真的是……” 林松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觉得她花招多，又觉得她可爱。 真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陶方然扬起下巴：“我怎么了？” 她戳戳林松雪的被子：“做人要讲良心，我已经满足你好几个生日愿望了，你可不能说我不好。” 林松雪也学她耍赖：“你就是不好，你不亲你女朋友。” 陶方然：“胡说八道，我刚都那么用力地亲你额头了。” “不算。” “算。” “嘴呢？” “嘴给你留着吃饭。” “……？” “你耍赖。”林松雪说。 陶方然笑了一下，无声承认了。 “我要录音。” 林松雪忽然这么说。 “干嘛？” “你打开手机。” 陶方然挑眉，不明白但是照做。 林松雪主动送黑历史，她还能拒绝不成？ 她将手机伸到林松雪面前去，按下录音键，然后就听见林松雪对着自己的手机来了一句： “陶方然耍赖，林松雪不喜欢陶方然了。” 陶方然：“？” 林松雪说完，自己保存录音。 陶方然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看着手机里的新录音条，没控制住，笑了一声。 姓林的怎么还会这样啊？ 搞什么，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感知到可爱的瞬间，陶方然立时回神，像被发现一般急匆匆收起手机。 “干嘛，小孩子似的。” 林松雪说：“你也很小孩子。” 尤其是刚刚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的样子。 得意洋洋，可爱得要命。 陶方然：“ok，那我们扯平了。” “还没有。” “嗯？” 陶方然尚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脸上忽然落下一个轻软的吻。 她捂着脸，眼睛瞬间瞪大了。 “你！” 俩人视线交汇。 林松雪说：“这样才叫扯平。” 又说：“不对。” 然后又亲了陶方然一下。 这次在额头。 “你！” 陶方然捂着额头，更诧异了。 林松雪却在笑。 笑得是那么的漂亮好看。 “额头的吻扯平，脸上的欠一次。” 她把脸送上去。 “要平一下账吗？” “……” 陶方然被这两个吻打得措手不及，已经完全说不出来话了。 林松雪也不急，就安静地笑着等卡机的女朋友回神。 片刻后—— “林松雪！” 林松雪气定神闲：“在呢。” 陶方然：“……” 又卡机了一下。 陶方然：“睡你的觉吧！” 说完就急急忙忙开门跑了。 她现在脑子一团浆糊，不适合再和林松雪对线。 服了服了！ 林松雪居然亲我！ 两次！！ 啊啊啊！！！ “砰。” 侧卧的门关上了。 林松雪听见声音，忍不住笑了一下，起身去关自己的房门。 她好像知道女朋友不肯和自己接吻的原因了。 因为害羞。 …… 早上8:24。 陶方然从二楼下来，整装待发。 她打算吃完早餐就走。 到了一楼，她看到林松雪。 对方这会正蹲在地上喂小咪。 她一看到林松雪，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便如海水般涌来，尴尬接踵而至，不自觉停下脚步。 林松雪也发现她了，起身往餐桌走。 “早。” 一脸自如。 陶方然：“……” 突然觉得自己的尴尬毫无用处。 她都这么坦荡，我为什么要别扭？ “然然，来吃早餐。” 林松雪在喊她了。 陶方然调整了一下，心态平和地走向餐桌。 她坐下之后，被林松雪上下打量了一番。 林松雪蹙眉问：“你要走了？” 陶方然点头。 “我还有工作，最多在你这住一个晚上。” 林松雪无可奈何：“好吧。” “你没工作时再过来陪我。” “嗯嗯嗯。” 陶方然边吃边应着，眼睛是一下也不看林松雪。 主打一个敷衍。 管她说什么先答应了，赶紧吃完早餐撤退！ “然然，你是不是不敢看我？” 陶方然咀嚼的动作一停。 “因为昨晚？” 陶方然立马：“不要胡说。” 她盯着林松雪：“我哪有不看你，这不正在看呢吗？” 为了不让林松雪觉得自己很怂很好拿捏，陶方然接下来每一口早餐都是盯着林松雪吃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给林松雪都看笑了。 她笑着垂下眼眸。 “也不用这么可爱。” 陶方然：“……” 默默收回了视线。 不是吧，我这样她都说我可爱？ 她怕不是真的变恋爱脑了…… … 吃完早餐，林松雪送了陶方然一段路。 和套着牵引绳的小咪一起。 陶方然边走边涂润唇膏。 林松雪时不时看向她。 感知到身旁的目光，陶方然下意识来了一句：“怎么了，你也想涂吗？” “想。” 林松雪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你帮我涂。” 陶方然：“……” 我这张贱嘴！ “这唇膏我都用过了。” “没关系，我没有口腔疾病。” “……” “你有？” “没有。” “所以我们可以一起用。” 林松雪双手背在身后，泰然自若地倾身靠近陶方然，熟练地等着她的动作。 陶方然看看自己手里的润唇膏，再看看心安理得等着自己服务的人。 第26章 她选择一巴掌糊在林松雪脸上，推开。 “你怎么这么懒啊？” 林松雪在陶方然手心下发出一声温柔的轻笑。 等陶方然收回手，她才看着她的眼睛说：“因为特别喜欢你对我好的样子。” “然然，再帮帮我吧。” 她的唇角是笑意的弧度。 不是乞求，是与爱人之间的撒娇。 “……” 陶方然无言以对。 两秒后，她心里暗叹一句：服了。 手已经老实地旋出唇膏，捏住林松雪白皙的下巴。 “靠近点。” 一切都是为了1tb可持续发展计划。 反正，她们之间早就不差这一次了。 林松雪听话地靠近一步。 陶方然托着她的下巴，将蜜桃味的唇膏贴在她的双唇之上，沿着她的唇瓣轻柔地描摹。 ——感觉很软。 陶方然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想法。 紧跟着，目光也不知道怎么的往上移了一下。 撞上林松雪的视线了。 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 林松雪的眼睛很清澈，坦坦荡荡的，里头只放着一个她。 这是从前不会出现的事。 那个高冷的林松雪，眼里不会放着任何人。 陶方然目光又落回林松雪那感觉很软的唇上。 “抿一抿。” 柔软的唇瓣听话的抿成一条线，又复原，像一朵绽放的花，晶莹剔透，嫣然欲滴。 陶方然的手鬼使神差地贴在上面，按了按。 真的很软。 不仅软，唇形也很饱满漂亮。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林松雪的嘴这么好看？ 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要不是失忆，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发现你嘴巴原来这么好看……” “什么意思？”林松雪问，“我不失忆，你不是也可以观察我的嘴巴吗？” 听见她的声音，陶方然倏然回神。 她收回手，盖上唇膏盖，视线落在地面上，大脑在高速运转。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失忆让我发现得更快了！” “哦。” 林松雪明白了。 “那你要谢谢那场车祸吗？” 陶方然眼神古怪地瞅着她：“有什么好谢的，又不是什么好事。” 要不是车祸，林松雪就不会失忆，她也就不会成为林松雪的女朋友了！ 林松雪点头，很认可她这句话。 陶方然摆摆手：“好了，涂完了，你回去吧，别送了。” 林松雪舍不得：“没事，我再陪陪你，这样你也不用一个人找车。” “真不用。” 陶方然抬手朝前一指。 “我的车就在那。” 林松雪：“……” 这车怎么停得这么近？ 这路怎么修得这么短？ 没人管管吗？ 她最终也只能妥协。 她抬起陶方然的手，轻轻吻了吻陶方然的手心。 “路上小心，慢慢开，到了给我打电话。” 陶方然被这个动作打得措手不及。 她拼命克制着才没有立即抽回手，甩林松雪面子。 “我知道了。” 她一边说，一边慢慢收回手。 “天气冷你赶紧回去吧，我走了，经纪人还在等我。” 拿着经纪人当借口，陶方然离开的步伐快得都理所应当。 她赶忙上车发动车子。 离开前，她往林松雪的瞥了一眼。 林松雪还站在原地，敞开的羽绒服里揣着个小咪，露出一个猫猫头。 她们在目送她。 有点好笑，有点可爱。 陶方然收回视线，看着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手心里似乎还留着林松雪唇上的温度，难以忽视。 触碰过林松雪唇瓣的左手拇指微微动了一下。 ——真的很软。 “……” 无语，我想她嘴巴软不软干嘛？ 她好端端亲我手干嘛，无语，真无语！ 陶方然立即驱车离开，头也不回。 林松雪一直望着，直到陶方然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她低下头，摸了摸怀中的小猫，唇边带着一点笑。 “妈妈好像又不好意思了。” 小咪蹭了蹭她的手心：“喵～” 回想起方才涂唇膏的过程，林松雪抬手，学着陶方然的动作按了按自己的唇，又看向陶方然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工作室内，陶方然一个人坐在屋里。 周遭设备齐全，乐器应有尽有。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串果壳摇铃，摇起来时声音清脆干净，像浸没在绵柔的水里。 她一边晃，一边摇，一边听桌上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这真的很糟糕耶，”电话另一头的云犹青说，“你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陶方然：“……” 果壳摇铃用力地晃了一下。 云犹青改口：“是她的错，害我们大明星牺牲这么多，她真坏！” 陶方然点了点头：“没错，都是她的错。” 云犹青：“但你怎么真亲她啊？” “……” 陶方然身子下滑，瘫在椅子上，无奈扶额。 “别问了，也是蛮后悔的。 “但那个时候也只有亲一下才能蒙混过关了……” 当初开什么玩笑不好，居然说了个需要好好维系的情侣关系。 她就该跟林松雪说自己是她的主人。 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准反抗不准忤逆，更不准对主人提出要求！ 听出朋友的惆怅，云犹青立马安慰道：“没事啦没事啦，就当亲一个漂亮姐姐了。” 陶方然抬眸。 “那确实挺漂亮。” 虽然是讨厌的人，但确实也是长得很漂亮的人。 眼睛鼻子都很漂亮，嘴巴也很漂亮。 摸起来还很软呢。 陶方然愣了一下，缓缓捂住脸。 神经病，我想她嘴巴软不软干什么！！ 分隔两地，云犹青看不到朋友的表情，还在体贴地安慰着：“她看似占据上风，实际上还是听你的话，所以你必不可能输给她！” 陶方然略一思索，觉得很有道理。 只要林松雪听话，她就没有输，她依旧能拿捏林松雪。 “对，我必不可能输给她！” 林松雪就等着恢复记忆以后被我狠狠嘲笑吧！ 我要让她再也高冷不起来，哈哈！ “嗯嗯！对了，她家小猫可爱吗？” “挺可爱的——你话题转挺快啊。” “嘿嘿，看看小猫~” “我没拍小咪的照片。” 陶方然想了一下，放下果壳摇铃，椅子贴近桌子，拿起手机。 “她朋友圈应该有，我去给你偷几张。” “成！” 陶方然点进林松雪的聊天框，戳她头像，结果不小心拍了拍她。 “……” 希望没看到。 林松雪秒回：[怎么了？] 陶方然也坦荡：[手误，不用在意。] [林松雪]：是你的话，手误也会在意 陶方然：“嘶……” 牙好酸。 到底是谁教她这么说话的？ “怎么了？”云犹青关心地问。 “偷猫被主人发现了。” “啊？” “直接找她要好了。” “？” 陶方然利落打字：[有小咪的照片吗，我朋友想看。] 话发出去还不到三秒，屏幕瞬间被小咪照片刷屏。 陶方然手指用力一划。 飞速闪动而过的全是照片。 “……” 这个猫奴！ 她随手点开几张。 有的角度疑似某人贴在地上拍的。 她想象了一下那姿势，再对上林松雪的脸。 “噗嗤。” 不自觉笑出了声。 “咋啦咋啦？” 云犹青很好奇。 “没事，给你要来了，她发了超多照片。” “让我看看！” “okok，在转在转。” 转发前，陶方然没忘记让林松雪收手：[可以了，够多了，不用发了。] [林松雪]：好，不够再说 [林松雪]：很高兴你和你朋友分享我们的小猫 “嘶！” 陶方然的牙更酸了。 “什么叫‘我们的’啊！” 云犹青：“咋？” “她说她很高兴我能跟朋友分享我们的小猫！” “……？” “哇哦，”云犹青说，“感觉她真成你女朋友了。” 陶方然：“……” 陶方然：“收声。” 她是不会让这件事成真的。 林松雪也不会！ …… 自那天起，林松雪开始向陶方然分享自己的生活。 第27章 具体表现为，把她的聊天框当朋友圈发。 陶方然每次拿起手机都能收到新的聊天记录，而且图文并茂。 [图片.jpg] [今天朋友们来见我了，不记得了，还好有乐知在，她会帮我介绍。] [图片.jpg] [有位朋友手艺很好，她做的饭很好吃，有记忆里的味道。] [图片.jpg] [图片.jpg] [朋友家的猫。] [和小咪打起来了，这是它们的毛。] 陶方然从车上下来，拿起手机看到的就是最后两条。 “……” 什么案发现场罪证。 她刚在心里吐槽完，林松雪又发了新的照片过来。 是两个小猫各在一处吃饭的照片。 [休战了。] 陶方然不自觉笑出声。 小猫前脚干架，后脚干饭，好笑。 林松雪一本正经地当战地记者给她转播，更好笑了。 [陶方然]：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打架 [林松雪]：？ [林松雪]：你有点坏了 [陶方然]：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林松雪]：怎么不是好人？ [陶方然]：等你恢复记忆就知道了 [林松雪]：我现在不能知道吗？ “方然不要玩手机啦，咱们得去排练了。” 经纪人陈姐喊她了。 “好，就来。” 陶方然低头匆匆回了一句：[因为你到那个时候体会才会更深刻，我工作了。] 林松雪静静地看着屏幕，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到那时候体会才会更深刻吗……她得更努力恢复记忆才行。 不过在那之前她有更渴望的事情——和女朋友见面。 她们已经一周没有见过面了。 她的大明星女友很忙。 回复信息的时间更是昼夜颠倒，有时大半三点多还能回她一条信息。 真的很忙。 越到跨年越忙，因为要登台表演。 那后天陶乐知的生日…… 林松雪正想着，耳边就落下陶乐知的声音：“一个人蹲在这里做什么？它们都吃完了。” 她回过神来。 眼前的小猫饭碗果不其然都空了，小猫也不见了。 她扭头四处找。 陶乐知朝客厅那头指了指：“跑那边玩逗猫棒去了。” 林松雪安心了。 她站起身，很直接地问：“乐知，后天你生日，然然会回来陪你过吗？” 陶乐知摇了摇头。 “她今年没空。” 语气很是习以为常。 林松雪明白了：“这样……” 陶乐知听出她语气里的惋惜，问道：“怎么了？你想见然然吗？” 林松雪颔首。 她说：“我们已经一周没见过面了。” 陶乐知含笑：“你想她了吗？” 林松雪很坦诚：“嗯，很想。” 陶乐知已经习惯了。 自林松雪失忆之后，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林松雪直白地表达自己对陶方然的喜欢。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们俩人相处很融洽？ 因为融洽，所以林松雪对陶方然更加依赖，见不到她会想她。 陶乐知觉得这样很好。 最好是可以持续到恢复记忆之后。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两人能好好相处。 她宽慰林松雪：“等她有空了会来见你的。” 林松雪颔首。 俩人随意闲聊，陶乐知笑着说了一句：“然然还找我借了今年的生日愿望，许愿希望你能早日恢复记忆。” 林松雪轻轻眨动眼眸，唇角微微扬起。 “是吗。” 她果然很爱我。 …… 1月1日，新的一年到来了。 烟花在a市上空璀然绽放。 陶方然唱完最后一首歌，穿着礼裙款款走下舞台。 走出聚光灯的刹那，她浑身放松，长出一口气。 “放假了放假了！” 陈姐递来大衣：“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跟着就是一句：“然后过几天继续准备新年晚会的节目。” 陶方然看了陈姐一眼，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真讨厌啊，我才开始放假，你就给我说工作，真讨厌啊～” 陈姐任她挂着，无情笑道：“是的，成年人的世界就只有工作。” “还有件事，”陈姐说，“你姐在化妆室里等你。” “哦？她一定是来接我去吃夜宵的！” 陶方然支棱起来了。 “吃宵夜去咯。” 她提起裙子就往化妆室跑，到了门口不假思索打开门。 ——林松雪。 陶方然顿住脚步。 林松雪正在观察化妆室。 她身上穿着一件大长款的黑色大衣，内搭灰色长裙，脚上穿着黑靴，内敛沉稳，气质十足。 身姿挺拔地站在化妆室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的化妆室来串门的女明星。 “然然。” 陶方然：“你怎么在这？” 接着问陈姐：“她跟你说她是我姐？” “她当然也是你姐姐。” 陶乐知的声音轻悠悠传来。 陶方然转头就看见穿着黑西装的姐姐从卫生间的方向走来。 陶乐知揽住妹妹的肩膀，摸摸她的脑袋：“辛苦了，我们的大明星。 “我们在后台看了你的表演，唱得非常好。” “那是，我超专业~” 陶方然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林松雪不禁莞尔。 好可爱。 陶乐知还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松雪说想来看看，我就带她过来了。” 拍拍妹妹肩膀：“正好你工作也结束，走，我们去吃夜宵。” 陶方然望了一眼林松雪。 “行，吃夜宵去。” 她很有效率地换了衣服，跟陈姐等人道别。 中途遇到明星朋友就停下来拍拍照，花了不少时间。 三个人一起往停车场走。 陶方然边走边说：“真是不好意思啦，你妹我人缘就是这么好～” 陶乐知笑着学她：“是呢～” 林松雪就这么听着。 光是听着都觉得可爱。 这种感觉也很熟悉，仿佛她从前也经历了无数次。 找到陶乐知的车了。 陶方然非常自然地抓住副驾驶门把。 结果被陶乐知拦下。 又被陶乐知往旁边轻轻一推。 “？” “你坐后头陪松雪。” 车主人发话了。 陶方然终于想起自己女朋友的身份，从善如流地打开后坐车门，冲林松雪比了个请的手势：“林总请。” 林松雪忽然抬起手摸了一下她的脸：“今天很美。” 很熟练，很亲昵。 跟普通情侣完全没差别。 林松雪上车去了。 陶方然因为突如其来的摸脸留在原地罚站。 等她反应过来，默默回身看向姐姐。 结果她姐一脸的欣慰。 陶方然：“？” 陶乐知对她竖起大拇指，上车前又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继续保持。 陶方然：“……” 差点忘了，她亲姐，全世界最希望她和林松雪和平相处的人。 陶方然撇了撇嘴，上车。 考虑到陶方然要保护嗓子，不能吃太刺激的，于是三个人去吃了猪杂粥。 新鲜现切的猪肉，熬至粘稠的锅底，没有一点腥味，在温暖的冬季里尝上一口，感觉人生没有白来。 吃完夜宵，陶总还负责送另外两位回家。 回林松雪家。 陶方然也回林松雪家。 因为她已经一周多没见女朋友，该好好陪陪女朋友了。 父母眼中* 恩爱的情侣就是这样的。 陶方然无言望天。 要不是林松雪刚刚在群里分享她们吃粥的照片…… 要不是被爸妈们知道了…… 要不是她爸还出来说：[你和松雪是不是也好久没见了，那趁着休息的这段时间可以好好谈恋爱了。] 陶方然沉痛闭眼。 我那稍显恋爱脑的父亲啊…… 陶乐知看看妹妹，再看看朋友。 伸手，握住妹妹的手。 “好好休息，好好照顾松雪和自己。” 陶方然只能点头。 林松雪揽着陶方然的肩膀保证道：“我也会照顾好然然的。” 陶乐知放心地点了点头，又想起点什么，嘱咐道：“要是然然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会收拾她。” “开玩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陶方然反驳得有点小声。 1tb黑历史计划让她不敢大声。 林松雪笑了一下，对陶乐知道：“好，我到时候找你主持公道。” “……” 陶方然抬头看天。 第28章 今晚的月亮可真月亮。 陶乐知：“好，我先走了。” 又剩下陶方然和林松雪了。 她们目送陶乐知离开。 林松雪牵起陶方然的手。 陶方然习惯了也就没甩开。 林松雪牵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对她说：“然然，这段时间辛苦了。 “还有，你今天特别美。” 陶方然的头发变回黑色了，烫卷了。 今天演出时，她穿着蓝色鱼尾裙，站在台上唱歌时，就像神话故事里的美人鱼，美得不可方物。 很熟悉的夸奖。 陶方然说：“这话你在吃宵夜前说过了。” 林松雪却说：“刚才夸得不够认真，所以重来一遍。 “要握着你的手，好好地说一遍。 “陶方然今天特别好看。” 莫名其妙。 陶方然竟也莫名其妙地笑了。 “什么啊你……” 这人谈恋爱还挺会说情话。 … 陶方然洗完澡了，浑身痛快。 跟着便是护肤养颜，全都做完了才清清爽爽地回房。 回房路上还不忘涂润唇膏。 冬天睡觉前她都会涂这个。 但是走到一半就被林松雪截下了。 “要不要看烟花？有个地方很适合看烟花。” “哪？” “跟我来。” 林松雪牵着她的手进了书房。 一楼书房里有很大的一扇窗，房间内没有开灯。 窗面整洁如新，被光描摹的影子落在地上。 她们站在窗与光的影子里，往外看。 一道道烟花摇曳升空，砰的一声热烈绽开。 千簇万簇熠熠生辉，映亮夜空与粼粼江面，映亮窗景，也映亮她们的眉眼。 “哇。” 陶方然不由得发出感慨。 “今天要登台演出，我还没看到烟花，现在可算看到了。” “喜欢吗？”林松雪问。 “喜欢。”陶方然答。 “那我们再看一会，这个烟花活动还会持续一会” “行。” 陶方然说完，不自觉看向身边人。 林松雪望着天空，烟花的璀璨落在她的眉眼之间，那耀眼的光也慷慨地分给她几分，令她此时的面庞更加完美无缺。 上翘的睫毛完美。 高挺的鼻梁完美。 看着就很软的嘴唇也完美。 什么都完美。 陶方然忽然没来由地想：不是林松雪就更完美了。 也不知道是她的心声被听见了，还是她视线的停留太过昭然，林松雪忽然转头看向她。 林松雪那张精致的脸隐没在光与影之间，眼中眸光盈盈，亮得好似她的眼中也有一条波光粼粼的河。 这条河在涌动，在靠近，甚至是在观察。 “涂唇膏了吗？” 林松雪忽然这么问。 陶方然举起手里的润唇膏。 林松雪又坦然地靠近她，伸脸：“我也要。” 陶方然：“……” 真懒啊这个人。 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老实地打开盖子，旋出唇膏。 一回生二回熟。 陶方然很熟练地帮林松雪涂完了唇膏。 这次也没忍住，控制不住在那很软的唇上轻轻按了按。 但这次被抓住了。 林松雪抓着她的手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好摸吗？” 陶方然也不慌：“挺好摸的。” 林松雪逼近一步，眼中的光亮得迷人：“也很好亲，要不要试试？” 又打直球了。 陶方然微微一笑：“不要。” 她又在躲。 林松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也微微一笑，开口问了一句：“然然，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亲我？还是……不敢亲我？” 陶方然这次立马反应过来了：激将法。 很熟悉，林松雪以前也对她用过。 但她还是有一点点不爽的，似笑非笑道：“你拿捏人心态的样子，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林松雪笑笑：“是吗。” 她握着陶方然的手，亲吻她的手心，亲得很是自然。 嘴里说出来的话茶里茶气的：“没关系，不管你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敢，我都愿意等到你能接受时再接吻。” 陶方然眯起眼：“我没有不敢。” 林松雪就是有这种本事。 让人明知道她是在拿人心态，也会往上撞。 尤其是陶方然，她是最不愿意在林松雪面前认怂的。 林松雪说：“好。” 她又吻了吻她的手心。 还让她摸自己的唇。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等你。” 陶方然：“……” 一边激她，一边勾引她。 哇，这让她想气又气不起来的感觉…… 她盯着林松雪：“你真的是……” 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不自觉摸了两下林松雪很软的唇。 她沉默了。 过了几秒，她再度开口了：“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 “如果有一天，你和讨厌的人接吻了，你会怎么样？” “既然是讨厌的人，我为什么要跟对方接吻？” “别管，做假设呢。” “假设不成立，”林松雪笃定道，“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虽然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但是她的第一感觉不会出错。 她绝对不会亲吻让自己感到厌恶的人。 陶方然笑了一下。 ——那我偏要让这种事情发生！ 陶方然主动迎向林松雪。 地上的两道影子融为一体。 “新年快乐，林松雪。” 砰。 烟花开得热烈。 满天绚烂见证一个吻的诞生。 第25章 烟花还在继续。 她们的吻也在继续。 于昏暗的书房中, 在唯一的明亮里，唇瓣相依。 烟花绽放的声音热烈巨大，却无法融入她们的世界。 她们的耳边只有呼吸与暧昧的声音。 林松雪抱着陶方然的腰, 与她紧密相贴。 以青涩的吻技和直白的欲望，加深这一刻的吻。 要吻得更久一些，再久一些，比烟花更久。 好不容易陶方然才愿意亲她。 好不容易…… 陶方然的耳朵在发烫, 像屋外的烟花轻盈地溅到她的耳尖, 烫得发红。 脸也是热的，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是热的。 因为荒唐，因为尴尬，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她只能暂时逼迫自己不去想之后的事情, 一边在羞耻中挣扎, 一边感受唇上的柔软。 林松雪的唇……真的很软。 不止好摸，也很好亲。 令她感到羞耻不已的好亲。 唇与唇共享每一寸的空气。 含与咬是暧昧的具像化。 呼吸的节奏被暧昧打散, 很乱，又很重。 像这个吻一样, 重重烙在心上，今天、明天、乃至未来的每一天都无法磨灭遗忘。 林松雪温柔地亲吻陶方然的唇, 温柔地回应。 她说：“新年快乐，陶方然。” 陶方然如梦初醒。 她别开脑袋，林松雪的唇擦过她的脸颊。 她身体本能往后一躲, 后腰抵着冰凉的窗台。 “你恢复记忆了？” 问得如临大敌。 林松雪不明所以，但暧昧的余温令她不自觉与陶方然继续亲近。 她用鼻尖轻轻蹭着陶方然的脖子。 “没有，怎么了？” 陶方然抬起下颚, 两手撑着窗台，长出一口气。 明白了, 她只是在回应她的祝语。 是字数一致，对仗工整的回应。 “那就好。” 老天，她居然说的是“那就好”。 林松雪感知到她那一瞬间的紧绷，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陶方然道：“是，但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恢复记忆，很吓人。” “吓人？” 林松雪开始好奇了。 “你怕恢复记忆的我吗？” “怎么可能！” 她这辈子都不会在林松雪面前认怂！ “我就是觉得，你这个时候恢复记忆的话，太突然了，我没心理准备……” 她的眼神开始乱瞟。 “是吗。” 林松雪还挺喜欢看女朋友这种小傲娇的样子。 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想靠近。 唇瓣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短了。 她放轻了声音，像在陶方然耳边轻语的风：“然然，烟花还没结束。” “砰。” 又一束烟花升空。 火光照亮林松雪的脸庞。 太美了。 美得陶方然忘了推开她。 第29章 陶方然闭着眼睛感受林松雪的唇。 她忽然想：都是烟花的错。 是烟花害我心甘情愿在这场绚烂里与林松雪同归于尽。 … 美个屁啊！ 同归于尽个屁啊！！ 陶方然在房间里捶床，忏悔。 我亲她干嘛！ 我亲她干嘛啊！！！ 很崩溃。 虽然一开始主动是为了给林松雪留下黑历史，但我后面在干什么？ 我跟她亲那么久干什么！ 谁给谁留下黑历史啊！！！ “砰砰砰！” 无辜的床又被连捶好几下。 陶方然整个人都埋在柔软的被褥里，长发铺开，只露出两个耳尖。 红得要命。 这下真的是和林松雪同归于尽了。 … 林松雪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睁着眼看天花板。 睡不着。 耳朵在发烫。 亲了…… 她们接吻了…… 吻起来会控制不住自己。 吻得久了还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细微的电流穿过心脏，让这一刻更深刻。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种感觉。 林松雪轻轻摸着自己的嘴唇，唇上好像还残留着陶方然的温度，叫她忍不住回味书房里的吻。 完了。 她想。 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 第二天，陶方然和林松雪都是中午才醒。 因为俩人昨晚失眠了大半宿。 一个后悔到睡不着，一个开心到睡不着。 陶方然打着哈欠，走出房间。 一出门就看见林松雪。 昨晚的书房吻在脑海中闪回。 陶方然顿住脚步，张大的嘴巴忘了合上。 尴尬马不停蹄朝她冲过来。 林松雪也来到她跟前。 伸手，抬了一下她的下巴，帮她合上了。 “怎么打哈欠还能打一半？” “……” 陶方然：“没见过吗？正好给你开开眼。” 林松雪轻笑：“那，谢谢？” 陶方然摆摆手：“不客气。” 林松雪问：“你也刚醒？” 陶方然点头。 林松雪又上手牵她了。 这次是往卫生间牵。 陶方然睡意顿消：“你要干什么？” “刷牙。” “你已经懒到要我帮你刷牙了吗？” “……” “你这就有点严重了，今天去看看医生吧。” 林松雪的车祸后遗症疑似四肢不勤！ 林松雪听笑了，把她拉到洗手台前，将她的牙刷给她，再拿起自己的。 “我的意思是，一起。” “……” 陶方然放心了。 “不是让我帮你刷就行。” 两个人站在镜子前安静刷牙。 陶方然看着镜子里的她们，看着身边的林松雪。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奇怪了。 没想到她们有一天会站在一起刷牙，和谐到诡异。 没想到的事也不止这一件，还有昨天。 天杀的，她居然为了拉林松雪下水搭上自己。 这是狼和孩子都套一块了啊！ 太危险了。 不过没关系。 想必林松雪恢复记忆后会比她更崩溃。 那么高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和讨厌的人亲了呢？ 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这一吻，还是她赢！ 情绪上有恢复记忆的林松雪垫底，陶方然的心态一下就变得平和。 不是倒数第一就行。 刷完牙了，陶方然戴上发箍，洗脸擦脸。 刚擦干脸上的水，腰就被旁边的人抱住了。 她皱着眉头看去，正好看见林松雪的脸迎了上来。 一片柔软落在她的唇上。 “早安，然然。” “！” 陶方然眼睛都瞪大了。 她亲我，林松雪怎么又亲我！ 还偷袭！ “不准——” 林松雪又亲了她一下。 “你——” 又亲了她一下。 “你不准——” 又是一下。 “等会——” 加一。 “……” 陶方然一把捂住林松雪的嘴，咬牙切齿：“林松雪，让我把话说完！” 林松雪不亲了，乖乖地抱着她的腰听她说话。 陶方然严肃道：“你不可以突然亲我，我不喜欢。” 林松雪轻轻眨动眼睛。 两秒后，她恍然大悟地点点脑袋。 陶方然这才放下手。 林松雪轻抚陶方然的脸庞：“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陶方然没有躲开这个抚摸。 对于林松雪这些摸摸抱抱的行为，陶方然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她此时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接吻这件事上。 听见林松雪这么说，她才放心颔首：“你知道就行。” 林松雪失忆了也是聪明人，她相信她知道该怎么做。 陶方然刚交托信任，林松雪又黏上来了。 她抱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还用鼻尖暧昧地蹭她的脸庞，像猫在撒娇。 边蹭，边轻声细语地对她说：“然然，我要亲你了。” “？” 她又被亲了。 陶方然立马按着林松雪的肩膀推开，满脸诧异：“这就是你说的知道该怎么做了？给我预告？？” “对，”林松雪问，“还是你也不喜欢这样？” 陶方然没否认：“是。” 她直接说了：“我不喜欢接吻。” 不喜欢和林松雪接吻。 不喜欢反向留黑历史，她要及时止损！ 林松雪大受打击，眉毛轻皱，不自觉露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来：“为什么？” “是因为我吻技不行吗？” 语出惊人。 陶方然脑子都卡了一下。 她想不通。 “请问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是？” 林松雪说：“你昨天晚上还愿意和我接吻，今天就不愿意了，难道不是我的吻技太差让你难以忍受了？” 陶方然：“……” 哇塞，好有逻辑的脑回路。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林松雪见女朋友沉默，握住她的手，很是认真地说：“然然，不要嫌弃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吻技的。” “啊？”陶方然听懵了，“你上哪学去？” 林松雪：“问朋友。” 陶方然启唇：“你——” 停住了。 跟在后头的“别”字绕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一个很坏的想法浮了上来。 让不近情爱又高冷的林松雪去问朋友如何提升吻技，这何尝不是一种人设崩塌呢？ 何尝不是黑历史呢！ “那你去问吧。” 陶方然鼓励起来了。 “所以真的是吻技的原因？” “嗯嗯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 林松雪明白了。 “我现在去。” 实干家林总说干就干，当即回房找手机给朋友发消息。 陶方然站在卫生间里目送林总离开，忍不住笑。 一想到林松雪的朋友可能会有什么反应，再联想到林松雪恢复记忆后看到和朋友的聊天记录会有什么反应，她就觉得自己特别坏。 坏得特别想笑！ 陶方然捂住嘴，以免缺德的自己笑得太大声被林松雪听见。 然而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了。 等等。 找朋友？ 林松雪现在最依赖的朋友是—— 陶方然立马冲向林松雪的卧室。 林松雪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正亮着。 从陶方然的角度看去，能看到是微信的聊天界面。 陶方然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陶方然：“你已经问了？” 林松雪：“问了。” 陶方然连忙走到林松雪身边。 目光落在屏幕上的刹那，备注上无比熟悉的两个字映入眼帘：[乐知] 更刺眼的是林松雪的问题：[你知道怎么提升吻技吗？] ——天杀的！ “告诉我还可以撤回。” 她看向林松雪。 “求你。” 第26章 消息撤回了。 时间险些超过两分钟。 陶乐知还没回复, 说明没看到问题也还没看到撤回提示。 陶方然坐在林松雪的房间里，沉默不语，内心汗如雨下。 好险, 差点就要被发现了。 父母不知道她和林松雪是假的，陶乐知可知道。 要是姐姐知道她故意让失忆的林松雪出丑，她就死定了！ 林松雪在陶方然对面坐下，见她一脸严肃, 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第30章 “然然,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找乐知？” 陶方然抬眸。 她发现林松雪居然在笑。 “你笑什么？” 林松雪坐在床上，托着下巴，轻笑一声：“我觉得你刚刚的反应很有意思。” 且不说前脚让她问朋友，后脚就杀到她房间阻止。 光是为了让她撤回而用上“求你”这样的词汇就很有意思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陶方然这么说。 第一次对她说。 看来, 陶二小姐也会害怕姐姐。 陶方然瞬间坐直了。 林松雪的笑让她感到不妙。 一种……被捏住弱点的不妙。 “哪有什么意思, ”陶方然为自己辩解，“恋爱这种私事, 有必要跟自己姐姐分享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 “问吻技。” “我这是在学习。” “别跟我姐学，你换个辅导班。” “别的朋友？” 陶方然转念一想, 无情驳回：“不行，别的朋友也不行。” 她站起身, 走到林松雪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准和任何一个人说我们接吻的事。” 林松雪的朋友基本都和陶乐知认识。 说不定一个朋友知道了，就全都知道了。 那她到时候也是死路一条, 社死的死！ 林松雪抬头与陶方然四目相对。 虽然是坐着，但从容的神色与微微上扬的唇角让她气势依旧，没有被压下去半分。 “可以。” 林松雪温柔地握住陶方然的手, 双眸含笑。 “求我。” 陶方然：“？” 林松雪的手轻轻一拉，她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短了。 陶方然的腿几乎贴着她的腿。 一个低头, 一个抬头。 一个微讶，一个眼中带笑。 “然然，求我。” 陶方然：“……” 能伸能屈二小姐：“求你。” 林松雪眼中的光变得更亮了。 她又将陶方然的手往下拽了拽，轻拍自己的大腿。 陶方然看了一眼。 “……” 她坐了。 有什么不敢坐的，林松雪敢邀请她就敢坐，不坐还显得她怂了！ 她一坐下，腰就被林松雪抱住。 林松雪望着她笑，语气中带着一点期盼：“再求一次。” 陶方然：“？” 她扭头就走：“你去跟问我姐吧，有本事也去问我爸妈。” 林松雪：“好，我去问问她们。” 陶方然一个转身，丝滑回头。 再一个抬腿，脱鞋上床。 “跟你拼了。” 林松雪笑着被陶方然压倒，躺在床上挨打。 她笑得更开心了。 逗女朋友真的很有意思。 女朋友本身就可爱就更有意思了。 陶方然打是打了，就是不敢用力。 打了两下后，一个天旋地转，反而被林松雪压在床上。 她整个人都懵了。 服了，林松雪的力气真的很大！ 她往旁边看去。 林松雪就躺在她身边，乌发散落，美目明亮。 天光从阳台外透进来，落在林松雪的肩膀上，耳尖上，如梦似幻。 她看得怔然。 林松雪抚摸她的脸庞：“我不会问她们的。” 林松雪的语气很温柔：“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 陶方然哑然。 甚至……不好意思。 她们一起躺在床上。 她们之间的距离这样的近。 林松雪这样的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莫名其妙地就不好意思起来了。 俩人无声对视着，气氛沉默又暧昧。 下一秒，林松雪轻轻地靠近陶方然。 她的目光先嘴唇一步落在她的唇上。 陶方然反应过来了，立马扭脸起身：“饿了，吃饭！” 亲密落空。 林松雪看着陶方然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再看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 小咪跳上床来，走到陶方然的位置趴下。 林松雪笑着摸摸它的脑袋，又亲了亲。 “妈妈又不好意思了。” 某个人又需要脱敏了。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 是陶乐知的信息。 [怎么了？刚在吃饭，没有看手机。] 林松雪含笑回复：[没什么，发错了。] 放下手机，林松雪抱起小咪。 “我们也该去吃饭了。” … 午饭过后，陶方然就回二楼的房间呆着。 林松雪去了一楼的书房。 互不打搅。 没有黏人的林松雪，陶方然手机玩得很舒服。 直至林松雪给她发微信。 [林松雪]：然然，你来书房一趟 [陶方然]：干嘛？ [林松雪]：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陶方然眉头皱起。 需要我帮忙？ 她能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啊。 [很重要？] [很重要。] 陶方然眉头皱得更紧了。 奇奇怪怪的。 心里吐槽，人还是乖乖起身下床，穿鞋下楼。 她走进书房，第一眼就是坐在沙发上的另林松雪。 身上穿着服帖的黑色睡衣，黑发绑成柔顺的低马尾。 双腿交叠，美目沉静。 左手拿着一本杂志，右手修长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笔。 陶方然下意识停顿，就站在门口，梦回从前。 林松雪没失去记忆之前，就会这么坐着看平板。 也是这么翘着腿，手指这么夹着笔。 她去林家时见过几次这幅画面。 不过从前是电容笔，现在夹着的……似乎是画笔。 “然然。” 也不会喊她然然。 “来，坐这。” 平易近人版的林松雪拍拍身边的位置。 陶方然双手环胸，走向她：“什么事啊。” 走近了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本老旧的杂志。 封面是粉色的，看着很眼熟。 陶方然：“这不是月月的吗？” 这是一本情感类的杂志。 有小说，还有星座信息和感情问题解答。 这类杂志当时在学生群体之间有一定销路，她和林嘉月高中时期还一起买过看过。 她们没有情感问题，就是看个乐呵。 没想到这本杂志今天会出现在林松雪手里。 冷冰冰的，不会谈情说爱的林松雪。 哦不对，她现在是平易近人版。 “你家里怎么还有月月的书啊，而且这都多久以前的了。” 林松雪看了一眼粉色封面。 “月月派人给我送过来的，我随便看看。” 她脚尖朝前一点。 陶方然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墙边堆着好几个大箱子。 昨天晚上光线太暗，她都没注意到书房里还有这么多个箱子。 “是家里的书，都是我看过的，”林松雪说，“月月让我有空再看一遍，说不定会有感觉，找回当时的记忆。” ——全都看过？ 陶方然挑眉。 她捏起林松雪手上粉色杂志的一角看了看，撇了撇嘴。 别的她不知道，但这本杂志肯定是林嘉月不小心放进来的。 就以前林松雪那样，会看这种东西才有鬼。 “说吧，叫我来做什么。” 陶方然回到正题。 “伸手，”林松雪说，“把袖子撩起来。” 陶方然不明所以，但照做。 她看见林松雪放下杂志，打开笔头，是根红笔。 林松雪抓着她的手，沿着她的手腕开始画红圈。 “诶诶诶！” 陶方然紧急叫停。 “你干什么！” “别急。” 林松雪安抚她。 很快在她手腕上画完一个圈，又在自己的手腕上也画一个圈。 两只手贴在一起，两个圈也贴在一起。 “红线。” 陶方然：“？” 她不理解。 “什么玩意？？” 林松雪把杂志给她看：“这里写的，用红笔在自己和心爱的人手腕上画圈。红圈代表缠绕的红线，红线相连，两个人这辈子就不会分开了。” 陶方然：“？？” 陶方然觉得好笑：“你信这个啊？” 林松雪淡定的：“没事做，可以信信。” 陶方然哼笑一声，站起身：“信吧，等你老了我卖保健品给你。” 林松雪闻言，笑道：“等我老了你还能卖保健品给我，不正说明了我们一辈子也没分开？” 陶方然：“？” 我去，超级恋爱脑！ 陶方然不接她的话茬了，抬手看红线，跟着想起点什么，问道：“你这笔用水能不能直接洗掉的？洗不掉你就完蛋了。” 第31章 林松雪抬眸。 陶方然瞪她：“你以前在我手上乱画，那笔就洗不掉。” 林松雪顿时来了兴趣：“我以前在你手上乱画过？” 她把陶方然拉回身边：“然然，给我说说。” 陶方然忽然开始支支吾吾的：“啊……这个嘛，事情的起因就不多说了。” 林松雪没放过她：“为什么不多说？” 陶方然：“……” 林松雪眸光盈盈：“然然，我想知道。” 陶方然：“…………” 算了，都是为了帮她恢复记忆。 陶方然妥协道：“因为是我先惹你的。” 林松雪挑眉。 原来是这样。 她不自觉弯起唇角：“你怎么惹我了？” 陶方然干笑两声：“……知道你不能吃虾故意刺激你。” 林松雪：“？” 陶方然别开视线。 那是她们大学时候的事情了。 她们读大学时，邱林开始学做饭。 一天学一道，从老婆和孩子们爱吃的菜品学起。 大一暑假，陶方然到林家玩。 邱林正好学了她喜欢吃的椒盐虾，说什么都要让她试试。 她没有推辞，乖巧地坐在餐桌边等待。 那天林松雪也在。 在给爸爸当小白鼠1号。 等爸爸做菜时就看看书，手边摞着好几本书，旁边还放着几支笔。 陶方然坐在她对面。 俩人各坐一边，互不打搅。 林松雪高冷，一言不发。 陶方然跟她没有话题，也不主动开口，只好玩手机。 玩手机时，还会偷偷看林松雪两眼。 她觉得林松雪越来越高冷了。 没意思。 真的很没意思。 长得再好看也没有意思。 忽然，林松雪的声音忽然传来：“陶方然，你在看什么？” ——被发现了。 陶方然一遇上她就不会好好说话，此时也是欠登登的：“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林松雪美目微眯。 没说话，只静静地盯着她。 陶方然双手环胸，随便她盯。 俩人的僵局被邱林的椒盐虾打破。 邱林把虾整盘放到陶方然面前。 “快尝尝看邱叔的手艺！” 陶方然尝了一口，顿时眼睛发光：“好吃，超好吃的，邱叔你也太厉害，这么快就学会了！” 情绪价值给的超足。 邱林被夸得心花怒放，更是跃跃欲试。 “好吃那你多吃点，我再去给你们做点别的！ “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吃这些有营养的！ “你俩等着啊！” 说完又高高兴兴地进了厨房去。 邱林这么有动力做饭，陶方然也不会扫兴。 她就乖乖地边吃椒盐虾，边等下一道菜。 刚吃两口她就发现了，林松雪还在看自己。 真是坚持啊。 “你看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还拿我的话堵我？ 陶方然：“对啊，我看你了，就是看了才问你在看什么。” 林松雪淡定的：“看你吃虾。” 陶方然：“噢~” 她夹起一只香气四溢的椒盐虾，刻意晃了晃：“对哦，有的人吃不了呢。” 托着脸，眼露悲悯，说话更是茶香四溢：“姐姐，你好可怜啊，这么好吃的虾却吃不了，唉，看来只能妹妹帮你多吃点咯~” 真的非常欠揍。 林松雪：“……” 林松雪：“陶方然，你有时候让人挺想报警的。” 陶方然满不在乎：“你报吧，让警察把爱吃虾的我铐起来。” 林松雪看着她。 陶方然继续犯贱：“来呀，求姐姐铐我。” “你说的。” 林松雪忽然站起身。 陶方然眼睁睁看着林松雪绕过餐桌来到自己跟前。 手里还拿着一支笔。 “干嘛，给我做笔录啊？” 林松雪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给你戴手铐。” 陶方然：“？” 林松雪当着她的面拔出笔盖。 红色笔头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沿着腕线迅速画了一圈。 一气呵成。 林松雪把她的手放下了，没有动她另一只手的意思。 陶方然：“？” 陶方然：“……” 她还有心情吐槽：“你家手铐就一边啊？” 她刚说完就看见林松雪抬起手，给自己也画了一圈。 跟着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不走了。 “另一边在我手上，你跑不了了。” 林松雪说这话时都没有看她，表情甚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陶方然：“？” 她再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林松雪的手。 沉默了两秒后—— “神经病。” 再然后，她发现洗不掉。 她在水龙头底下搓了好半天，红色的线纹丝不动，手腕倒是被搓得发红。 该死的林松雪！ 她立马杀到林松雪的房间去。 结果发现，林松雪手腕上的红线还在。 她一下就懂了，指着林松雪就是一顿嘲笑。 “哈哈，你也洗不掉了吧！” “……” 林松雪缓缓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垂下眼眸，什么也没说。 淡定得要命。 哼，假淡定！ 陶方然扭头就走。 “你当时肯定是因为不好意思才没说话。” 陶方然靠着沙发扶手，说得笃定。 时至今日她都这么认为。 就林松雪那个性格，天塌下来砸到身上估计都不会开口吭一声。 林松雪听完却恍然大悟：“原来我那时候就画过红线了。” 红线？ 陶方然纠正她：“不不不，绝对不是红线，那就是手铐，你当时才不会对这种杂志感兴趣。” 林松雪看看手边的杂志。 可是她分明觉得眼熟，仿佛曾经看过…… 遥远的记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在她抓着陶方然手腕画手铐时清晰。 在陶方然嘲笑她并扬长而去后模糊。 她还隐隐约约看见了，压在餐桌上的书下面，隐隐露出的一角粉色——和手边杂志封面一样颜色。 林松雪轻轻蹙眉。 她看过的，她应该看过的…… 再看身边的人。 还有被现在的她画上去的红线。 “然然，最后你洗掉了吗？” 就像追剧的观众，想知道结局。 陶方然点头：“靠油污清洁剂。” 又指指手上的红线：“你这个不会也要用油污清洁剂吧？” 林松雪温声说：“不会，水洗就行。” 陶方然放心了。 见鬼的，她居然能被同一个人画两次。 “真幼稚啊你。” 林松雪笑了：“我觉得挺好玩的。” 手铐好玩。 爱情红线也好玩。 不然一个失忆的她还能做什么呢？ 对了* ，她还有另外一件事可以做。 再度望向陶方然，她放下笔，开口道：“然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陶方然不解地看去。 林松雪哪里来这么多重要的事需要她帮忙？ 她看见林松雪坐到自己身旁。 林松雪握住她的手。 一双漂亮明亮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刚搜索学习了一些接吻的技巧，现在想实践一下。” 陶方然：“……？！” 林松雪亲吻她的手心，语气真诚：“然然，是你说我吻技不好的，你也一定会陪着我进步的对吗？ “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做到让你满意的。” 陶方然：“……” 我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是不是？ “还是……” 林松雪唇边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有一点坏的笑。 “你想被姐姐铐起来亲？” 陶方然：“……” 陶方然：“呵呵。” 笑一下算了。 林松雪却还在摸她的手。 确切的说，是摸手腕。 用手指轻轻柔柔地打量她的手腕。 “？”陶方然眯起眼，“你不会是真想这么做吧？” 林松雪对她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腕。 “也不是不行。” “……” 陶方然：“现在轮到我想报警了。” 第27章 三天, 陶方然和林松雪在一起住了三天。 这是她们俩人单独相处的最长时间。 这三天的时间内，陶方然不仅习惯了林松雪的存在，还习惯了她的吻。 第32章 因为一句“你吻技不好”, 她现在天天都被林松雪拉着练吻技。 还有早安吻和晚安吻。 别的恩爱小情侣有的，她们一个也不少。 陶方然从抗拒到麻木。 习惯了。 现在就是林松雪从后面抱她，再亲她一下，她都不会再被吓到了。 陶方然：哈哈, 自己搬起来的石头, 砸到脚上就是疼啊。 …… 夜色融融，月明星稀。 陶方然从卫生间走出来，摘了发箍，绑起长发。 她准备睡了。 还没回到房门口, 就先遇见抱着小咪上楼的林松雪。 林松雪手里还拿着本书, 似乎打算回房看书，顺便寻找一下记忆什么的。 俩人打了个照面。 林松雪开口问：“要睡了吗？” 陶方然：“嗯。” 林松雪又问：“明天出门大概多久回来？” 陶方然说：“不知道, 我的工作可没有固定下班时间。” 又说：“你明天不是要回家吗？” 林松雪点头：“所以问问时间，想去接你。” 陶方然整理头发, 平静道：“不用等我。” “我会想你。” 林松雪忽然这么说。 “见不到你时会很想。” 陶方然又被她的直球情话打得措手不及。 “……” 失忆的林松雪，绝世恋爱脑。 林松雪放下小咪, 走到陶方然身边，目光盈盈地看着她：“然然，你也要想我。” 真黏人啊。 陶方然露出营业微笑。 “想你想你, 我一定会想你的。” 林松雪唇角荡开一个满意的微笑。 她抬手挽起陶方然的长发，迎向陶方然的唇。 陶方然没有躲。 她无比坦然、十分从容地接受了这个吻。 甚至习惯性地抬了一下下巴，予以林松雪方便。 “晚安, 然然。” “嗯，晚安。” 陶方然说完扭头就走。 虽然回应, 但毫无留恋。 结果一转身又被林松雪拉着手，抓回来了。 林松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了一句：“然然，我的呢？” 陶方然不懂：“你的什么？” 林松雪：“晚安吻。” 陶方然更不懂了：“刚刚那个不就是？” “不是，”林松雪摇了摇头，斤斤计较起来，“刚刚是我给你的，你给我的呢？” 陶方然：“？？” 她震惊了：“晚安吻还能这么算啊？” 林松雪看着陶方然这副出乎意料的模样，忍不住扬起唇角。 她勾住陶方然的手指。 “在我这里是这么算的。” 陶方然眯起眼。 “亲亲狂魔。” 林松雪很坦然：“是我。” 再坦然地倾身向前，双手背在身后，闭上眼睛等亲亲。 陶方然：“……” 服了。 她只好亲了林松雪一口。 林松雪的唇还是软软的，亲起来依旧好亲。 她很乐意亲这张嘴。 如果这张嘴不属于林松雪就更好了。 林松雪伸手揽住她的腰，忽然将这个吻的时间拉长。 陶方然非常淡定地与她亲吻。 已经习惯了。 亲亲狂魔就是这样的。 林松雪啊林松雪，你是不是做梦也没想自己失忆后会这么喜欢亲吻？ 晚安吻依依不舍地结束。 林松雪温柔地摸着陶方然的脸，轻声细语道：“等你明天回来亲我。” 陶方然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哎呀好肉麻啊！” 淡定林总：“肉麻也要亲。” 陶方然：“不亲。” 耍赖林总：“那我就和乐知说你欺负我。” “？” 陶方然双手环胸，眯眼打量她。 “林松雪，你现在搬我姐压我，是越来越熟练了啊。” 自从前几天林松雪发现她怕陶乐知以后，林松雪简直无往不利。 偏偏这个把柄还是她自己送进林松雪手里的。 要不是她开玩笑成了她女朋友，她用得着怕林松雪说漏嘴？？ 报应。 这就是她陶方然的报应！ 林松雪笑着握住陶方然的手：“因为我也不是好人。” 陶方然：“？” “我们很般配。” 林松雪唇角含笑地亲吻她的手。 陶方然就这么望着。 林松雪真的很喜欢亲她的手，柔柔的、轻轻的。 低下脑袋时，又长又密的睫毛也会轻盈垂落，竟有几分意外的诱人。 该死的，不愧是她的梦中情脸！ 陶方然顿感不自在。 她把手抽回来，反将林松雪推回主卧。 “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回来会亲你的，赶紧回你的房间休息去吧！” 林松雪被推着往前走了几步。 身后传来一声：“晚安！” 撑着她的那股力量顿时消失。 再一回头，陶方然已经进了房间。 林松雪站在原地，缓缓眨动眼眸，再看向一直趴在旁边看戏的小咪。 “妈妈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 陶方然一早就去了录音室。 林松雪也回了林家。 林务青和林嘉月母女俩人今天特地不去公司，在家陪林松雪。 她们要帮她找回记忆，把电脑里的公司文件都给她看，看看她能不能从中获得一点熟悉感。 很幸运，有。 但是很模糊。 林松雪看得眼睛都累了。 “歇会吧，”林务青说，“慢慢来。” 林松雪轻轻点头。 邱林心疼地抚摸女儿的头：“没事，慢慢来，爸先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林松雪忽然想起陶方然前几天说起的过去，不禁莞尔。 那个时候也是邱林给她们做吃的。 “好。” 爸爸走了。 妈妈也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林嘉月坐到姐姐身边，关心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那些书有觉得熟悉的地方吗？” 林松雪点头：“嗯，有。” “有跟着想起点什么吗？” “有，但断断续续，很模糊。” “那也很好，起码有了个影，接下来咱慢慢来，慢慢想。” “嗯。” 林嘉月话锋一转：“和然然相处怎么样？” 提起陶方然，林松雪的唇边便会有笑意：“很好。” 林嘉月放心了：“那就好。” 希望你恢复记忆后别生她的气。 姐姐要给眼睛放松，林嘉月也给自己找事做。 她把桌上的笔电搬到腿上，打开最近正在看的电视剧。 林松雪起身去倒水。 这个家她已经熟悉了，不需要人陪着。 拿着水杯回来，她站在林嘉月身后看林嘉月的笔电。 “你在看什么？” “最近挺火的一部电视剧，看吗？” 屏幕上出现一个背着吉他包的短发女人。 林松雪指着她问：“她是谁？有点眼熟。” “哦？！” 林嘉月立马把电脑捧到她面前去。 “她叫安安，是一名歌手，来这剧里客串。 “她也是然然的朋友，之前然然有带她来参加咱妈的生日宴会，记得吗？” 林松雪摇了摇头：“不记得。” 她轻轻蹙起眉头：“但是不喜欢她。” 莫名其妙的不喜欢。 林嘉月：“？” 这大概是她姐从昏迷里醒来第一个讨厌的人。 奇怪，难道她们之前私下结怨了？ 林嘉月再看向姐姐。 她姐看着比她还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算了，还是等姐姐想起来再问。 林松雪单手接过妹妹的电脑，放回沙发上，按下空格键。 “再往下看看。” 再看看，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呢。 视频里的安安摘下吉他包，放到车后座。 她驱动车子，驶向满天星空。 而当她经过十字路口时，音频里骤然传出一声尖锐的鸣笛声。 旁边直冲冲撞来一辆车！ 林松雪浑身一僵，脑子瞬间空白，耳边传来剥离世界的嗡鸣声。 视频还在继续。 整个屏幕灯光大亮。 亮得刺目，亮好像就在她的眼前。 画面上，镜头推进，坐在驾驶座上的安安双目圆瞪，在刺目的灯光里被绝望重重包围。 ——就像当时的她。 “啪！” 林嘉月耳边突然爆发杯子碎裂的声音。 她扭头看去。 只见林松雪捂着脑袋，额头青筋暴起，脑子疼得就像被乱箭穿过，已经难以支撑。 “姐！” 第33章 痛…… 谁在说话…… 好痛…… 林松雪艰难地抬起头。 模糊的视野中，她看见妹妹一脸焦急。 她看见妈妈丢下手机奔向自己。 她看见…… 看见那辆撞向自己的车。 看见涌向自己的黑暗。 她看见了……又一次。 “松雪！！！” … 下午，陶方然从录音室出来，接到林嘉月的电话：“喂？” “然然，我姐进医院了。” “啊？！” 整个工作室的人都望了过来。 陶方然看她们一眼，压低声音，匆匆转头走出工作室：“怎么回事？！” 林嘉月语气平和：“别担心，已经出院了。” 陶方然在门口停住。 “？？ “这么快？ “她究竟怎么了？” 林嘉月解释道：“受了刺激晕过去了，医生检查过了，人没事。” 陶方然松了口气。 “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吗？” “做了，”林嘉月说，“各项指标都正常，已经完全康复了。” “那就好，你爸妈听了也高兴了。” “对，但她晕过去的时候真的把我们吓死了。” “理解，好好一个人突然就晕了，之前还出过车祸，大家都怕有后遗症。” “是啊……” 林嘉月叹了口气，旋即又开心道：“幸好都过去了，她已经没事了！” “嗯，”陶方然笑了笑，又问，“我姐她们都知道了吗？” “都知道了，乐知姐赶到医院看她了。” 陶方然回身看了眼工作室。 “现在怎么样，我要回去看看她吗？” 林松雪进医院这么大的事，当朋友的能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她这个女朋友却不在，实在不好…… “啊，这个倒也不用……” 电话那头的林嘉月应得很迟缓。 “你自己问问她吧。” 陶方然应好。 她也是该慰问一下本人。 跟着，林嘉月忽然对她说了一句：“然然，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陶方然一听，笑了。 “是的，辛苦我了，和你姐相处我也太难了。” 林嘉月那头不说话了。 陶方然立马改口：“我开玩笑的啊，没有说你姐不好的意思。” 林嘉月说：“我知道啦。” 又说：“不说，你去找她吧。”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陶方然突然感觉很奇怪。 说不出来的奇怪。 她总觉得林嘉月支支吾吾的…… 算了，先找林松雪。 陶方然翻出林松雪的微信：[嘉月说你晕倒了，没事吧？] 林松雪回复了。 一如既往的秒回。 [没事。] [陶方然]：那就好 [陶方然]：需要我现在回去吗？ [林松雪]：不用 [林松雪]：忙完你手头的事再回来 陶方然都有点感动了。 真体贴啊林松雪。 都这样了还让我先忙自己的事。 果然，失忆的林松雪就是比没失忆的林松雪招人喜欢。 [林松雪]：我在家里等你 [陶方然]：ok … 陶方然回到林松雪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回来啦，”保姆说，“林总在书房等您。” 陶方然冲她点头示意，径直走向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就能看到窗边的人。 林松雪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身上穿着熨贴的黑色睡衣。 她一手夹着电容笔，白色的笔在修长的手指间灵巧翻转，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支在茶几上的平板，若有所思。 小咪躺在她腿上睡大觉。 很安静。 整个人出奇的安静。 “想什么呢？” 陶方然出声。 林松雪回神，转头见到她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停怔。 陶方然一边摘下围巾，一边走向林松雪。 她站在她跟前，弯下腰左看右看，安心了。 “看起来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她看林松雪，林松雪也在看她，还不说话。 像在思考，又像在等着什么。 陶方然想起点什么，明白了。 “哎呀，我没有忘记啦。” 说完，她迎向林松雪。 她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她们昨夜约定好的吻。 本来想混过去的，但看在林松雪今天昏倒的份上，她就这么安慰一下她吧。 陶方然蜻蜓点水，退离林松雪的唇。 她看见林松雪的眼睛微微张大了，很意外，意外得就像是……第一次与她接吻。 “？” 不对。 陶方然终于反应过来了。 从她进来到现在，林松雪没有过抱她。 很喜欢接吻的人却没有主动加深这个吻。 林松雪甚至没有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便笑着喊她：然然。 不知怎么的，陶方然突然想起林嘉月那句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宛如某件事终结时的安抚。 陶方然福至心灵。 她猛然朝后退了一大步。 “你……不会是恢复记忆了吧？” 这一次，林松雪没有否认。 她放下手里的笔，放下猫，缓缓站起身。 陶方然听见她的声音落在耳畔。 那么清晰，那么令人无措： “陶方然，做我的女朋友开心吗？” 第28章 书房内, 沙发上，两个人各坐一头。 气氛沉默得叫人窒息。 陶方然看着地面发懵。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松雪的话。 开不开心不知道，她现在倒是蛮想尖叫的。 她是想让林松雪恢复记忆, 但也不是想让她在这个时候恢复记忆。 她刚刚才亲了她啊！ 这多尴尬啊！！ 陶方然迟缓地看向林松雪。 林松雪很安静，没有要提起这件事的意思。 她微微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她犹豫着开口：“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林松雪说：“你觉得呢？” 陶方然：“……” 啊，这熟悉的、令人讨厌的语气, 她绝对恢复记忆了！ “那失忆期间的事情……” “清清楚楚。” “……” damn！ 陶方然别开脸, 已经开始在心里可汗大点兵了。 嘉月居然不告诉我？ 我姐居然也不告诉我！ 她们怎么都瞒着我！！ 越想越愤慨，她已经摸出手机，准备线上谴责了。 林松雪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平静启声：“如果你是打算找嘉月她们问罪的话,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是我让她们对你保密。” 陶方然：“？” 俩人对上目光。 林松雪：“她们替你守一次秘密，也替我守一次秘密, 扯平。” 陶方然：“……” 这人失不失忆都是平账大师。 空气又一次沉默下来。 陶方然又陷入旁边的人已经恢复记忆的震撼之中。 昨天还跟她黏黏糊糊的人，今天又冷冷淡淡了, 这也太快太突然了吧！ 这时，耳边传来林松雪的声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陶方然看过去。 俩人视线交汇。 林松雪盯着她的眼睛问：“做我的女朋友开心吗？” 陶方然：“……” 她是要跟我算账了是吧！ 这一瞬间, 陶方然终于想起自己的“初心”，想起林松雪创造的那些黑历史。 她登时坐直了身子。 “一般般咯。” “一般般？” 林松雪重复着她的话，听不出什么感情。 但这在陶方然耳朵里就很有山雨欲来的味道。 “怎么样, 你要打我啊？” 林松雪蹙眉：“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陶方然很诚实：“那倒也不是。” 陶方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件事吧，就怕你忽然变成这样的人了。” 林松雪：“……” 陶方然没有再往下说。 再往下说就成了她的认错大会了, 不利于她拉林松雪下水。 林松雪不配合，她还怎么对外“分手”？ “林松雪, 这件事我有错，我向你道歉，但你也不是完全无辜，你起码有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我百分之五十？” “对，你百分之五十！” 林松雪双手环胸，靠向椅背，视线没变过，一直在看陶方然，一副“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胡话来”的表情。 陶方然有理有据的：“我当时明明跟你说过是开玩笑的，你却当真了，还让你爸知道了，害我被架起来，这怎么不是你的错？ 第34章 “所以，林松雪，你有责任有义务和我一起解决这件事。” 林松雪微微抬了一下头，眼神里带点疑惑和好奇。 “怎么解决？” “和我一起找爸妈说我们和平分手了。” “嗯？” “总得在她们那里好好收尾，免得她们操心啊。” 林松雪没接话。 陶方然将她左看右看，启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林松雪绝对是默认了。 不默认还能怎么样呢？ 林松雪难道还想跟她继续在一起不成？ 她都想好了，等她们成功“分手”了，她立马就拿出那些录音啊照片啊，糊到林松雪脸上！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林松雪脸色大变了！ 现在不行。 现在把黑历史掏出来，她就怕林松雪破罐子破摔，不配合她分手。 利用的时候就该有利用的态度。 林松雪终于开口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见我爸妈？” 哦？这是在问计划的第一步了。 陶方然想了想：“过几天吧，你刚恢复记忆我就提分手，我成什么了？” 林松雪看着她。 “呵。” 陶方然：“……” 陶方然：“干嘛！” 林松雪：“早知道有今天，你当初为什么不干脆否认？” “因为我善良。” “？” “林姨她们知道咱俩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开心，我就想让她们多开心一点咯。” “哪怕要委屈自己？” “还好吧，没那么委屈。” 陶方然说完，看了林松雪一眼，收回视线，唇角上扬。 还不知道谁委屈谁呢～ 林松雪捕捉到她唇边的那点笑意了。 是很熟悉的，干了坏事的笑。 “你又在憋什么坏水？” 陶方然立马装无辜：“没有啊，你冤枉好人。” “你是好人吗？”林松雪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有个人不是说自己是坏人？” 失忆的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的她还能不明白吗？ 陶方然：“……” 她支棱起来，昂首挺胸：“就是我，我又好又坏，丰富多彩，怎样？” 林松雪没怎么样，甚至还笑了一声。 笑得很意味不明。 “花里胡哨。” 陶方然：“花里胡哨的人生才有意思。” 跟着站起身：“没事了吧？没事花里胡哨的人要走了。” “站住。” 林松雪喊住她。 “你要去哪？” “回家啊，”陶方然回头，“难不成还留在这里过夜啊？” “为什么不？” “？” 陶方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我没听错吧？ 她留我？？ 林松雪站起身，抱起小咪，与陶方然擦肩而过。 “时间不早了，太晚开车不安全，你就在这睡，反正又不是没睡过。” 陶方然看着林松雪离去的背影，拧起眉头。 她是不是……想到自己的车祸了？ 想到这个，陶方然便没有想着反驳。 她甚至觉得林松雪人变好了。 让她留宿，好。 没有拒绝配合她在父母面前解除情侣关系，好。 就是那张嘴，不好。 一如既往的不好。 陶方然住下了。 就一个晚上。 这个晚上没有晚安吻，她们也没有说过话。 相安无事。 陶方然晚上还在微信上对着姐姐和林嘉月撒泼打滚，为自己被林松雪吓到的小心脏发声。 俩人都表示同情，但是没办法。 毕竟，这是她俩自己的事情。 陶方然一想到自己自己亲了恢复记忆的林松雪就想死。 可转念一想，自己要解放了，又想活了。 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她就再也不是林松雪的女朋友咯！ 想解脱的心很强烈。 强烈到第二天一大早，陶方然就立马走人了。 开着车，溜得飞快。 林松雪站在二楼看着空荡荡的侧卧，沉默不语。 陶方然，跑得倒是很快。 …… 一周后，俩人一起回了林家。 今天她们要向林务青和邱林“坦白”，之后再向陶傲云和季明歌坦白。 计划得有条有理的。 今天过后陶方然就要开始忙活了，再不说分手新年就要到了。 她们可不能新年说这事。 大过年上赶着给家长添堵，她俩纯找死。 而且她也不想再当林松雪的女朋友了。 她本来就不是。 林松雪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能早一天“分手”是一天！ 林务青今天在家，不去公司。 邱林也在家，今天不去院团。 知道两个孩子要回来，她们早早便在屋里等着了。 陶方然和林松雪从各自的车上下来。 陶方然看了一眼林家的别墅，再看一眼林松雪。 林松雪今天穿着一身黑，手套也是黑的，冷冰冰的，显得她这个人更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陶方然整理红色大衣，主动走向林松雪。 “演练一下吧。”她说。 “演练什么？”林松雪问。 “等会进去后的台词啊，不然就咱俩这没默契的样，演砸了怎么办？”她眉头都皱起来了。 林松雪没有说话。 陶方然习惯了。 这人就是不爱说话，没长嘴。 还是失忆后的林松雪好，有什么说什么。 陶方然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开始安排。 “你不爱做表情，等会我先演。 “我进去就先跟她们叹气，说我们其实决定分手了，因为性格不合，还有……哦哦，还有咱俩聚少离多，实在不适合再继续下去，所以决定分手。 “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往下接了，内容自由发挥，附和我的话就行。 “咱们的重点是和平分手，以后还是朋友，这样你爸妈听了也不会难过。 “记住了吗？” 林松雪慢条斯理地调整黑色手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啧，”陶方然两手叉腰，“笑什么，我想这些很容易吗？” 林松雪的眼眸转向她，淡淡道：“这好像是某个人的报应？” 陶方然微笑指了指她：“纠正一下，是咱们俩的。” 她就是林松雪的报应！ 林松雪：“是吗？” 说得那叫一个平静。 平静得甚至像是在挑衅。 陶方然：“……” 她转头走向林家别墅，留下一句：“你果然还是失忆的时候有意思。” 林松雪站在原地，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表情若有所思。 几秒后，她抬脚跟上陶方然。 陶方然独自在前头走着。 现在这个林松雪开口就会刺激她，失忆的林松雪可不会这样。 失忆的林松雪还能留下无比珍贵的黑历史呢。 等分完手，她就给林松雪看看自己的黑历史。 她要让林松雪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报应！ … 客厅里，陶方然和林松雪坐在林务青夫妇对面。 林务青和丈夫相视一眼。 今天孩子们有点严肃。 林务青启声问：“怎么了？” “唉，林姨，我们有话想跟你们说。” 陶方然酝酿好了。 “其实我们两个——” “吵架了。” 林松雪忽然接话。 陶方然懵了：“？” 林松雪：“发生了一点小摩擦。” 陶方然：“？？” 她低头一看。 手还被林松雪握住了！ 只见林松雪握着她的手，目光恳切地看向父母，温声道：“因为是第一次吵架，没什么经验调和，所以想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如何与爱人长久相伴的意见。” 陶方然：“？？？” 她在说什么鬼话啊！！！ 第29章 林家, 林松雪房间内。 林松雪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外湛蓝的天，气定神闲。 “林松雪你有病吧？！” 气定神闲地挨骂。 陶方然正愤慨地叉着腰, 围着她左三圈右三圈，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刚才在干什么，要不要再听听你刚刚说的什么话！ “什么和爱人长久相伴的意见……你神经病啊！ “为什么不按我们说好的来！啊？！” 她好不容易才酝酿好，就差一点点就解脱了。 结果林松雪一张嘴直接让她白干。 节奏被打乱了, 人脑子胡成一锅粥, 甚至都没能第一时间想出应对的办法。 等她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林松雪的房间了。 第35章 林松雪把她拉上来的，说她们要好好商量商量。 商量个屁啊！ 有病！林松雪有病！！！ 林松雪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着。 看见她唇角的笑的陶方然：“……” “跟你拼了！” 她今天就要掐死姓林的！ 结果手还没碰到林松雪的脖子, 就先被林松雪抓住手腕, 人被猛地一拉。 “诶诶诶！” 身形一晃，她坐下了。 坐在林松雪的腿上。 两边手腕还被林松雪抓着。 抓得很紧, 像给她带了一副手铐。 人也被牢牢地箍在林松雪怀里。 陶方然更诧异了。 一扭脸就对上林松雪的脸。 近在咫尺。 她不由一怔。 只见林松雪似笑非笑地对她说：“我好像没有答应过要配合你逢场作戏？” “？” 陶方然的声调瞬间拔高：“没有答应过？你敢说你——” 突然顿住。 突然沉默。 无语了。 她确实没有开口肯定过自己会帮忙，是她自己默认…… damn！ 再看林松雪, 气定神闲。 跟当年收拾欺负林嘉月的那个男生一样气定神闲。 陶方然恍然大悟。 “你在报复我。” 林松雪没接话。 陶方然挣扎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整我，姓林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松雪紧紧按着她, 忽然说了一声：“对。” 语气格外的认真：“我不是什么好人。” 太过认真的话语反而让陶方然愣了一下。 车祸似乎让眼前人改变了许多。 她甚至都会说自己不是好人了，要知道这在以前可都是她陶方然的台词。 “你不怕我下去戳穿你？” “可以，你去吧。” “？” “让她们知道你趁着我失忆把我骗得团团转。” “……” “对叔叔阿姨善良, 对姐姐极尽欺骗。” “……” “去吧。” 林松雪说完还拍了拍陶方然的腰，以作鼓励。 “需要我帮你开门吗？” 陶方然顿时无比抓狂。 服了，被林松雪捏住把柄了！ 陶方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行, 不能慌。 她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怕谁啊？ 她与林松雪对视, 语气平缓许多：“别想吓我，现在你也在骗她们。” 林松雪认得坦荡：“嗯，我也不是好东西。” 陶方然：“？” 陶方然：“你搞搞清楚，你刚才那么一搅和，就还得跟我在她们面前演戏，等于把自己也拖下水了，半点好处都没捞着。” “哪里没捞着？” 林松雪轻轻抬起头，看她，语气还是那么镇定自若。 “我不是多了个女朋友吗？” 陶方然：“……？” 血气上涌。 好想掐自己人中。 可是手拿出不来。 “松手！” 林松雪松了。 陶方然抬手就往她脖子去。 林松雪又一秒给她按住：“我就知道你不老实。” 陶方然冷哼一声：“你也不怎么老实。” 又深感不解：“我怎么感觉你恢复记忆后变得不要脸了？建议你抽空再去医院查查脑科。” 林松雪说：“不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陶方然不服地昂起脑袋：“点谁呢？” 林松雪：“近陶方然者陶方然。” 陶方然：“污蔑，我要找律师告你！” 林松雪还是很淡定：“期待收到你的律师函。” 陶方然：“……” 陶方然：“松手，放我下去！” 林松雪再一次松开了。 陶方然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直接起身离开。 林松雪回身看向她。 “上哪去？今晚我们还要在这里留宿。” 是的，她们今晚得住在林家。 是林务青让她们留下来的。 林务青觉得，既然两个孩子今天正好有空，那不如就在这里把事情解决了再走。 交流的过程中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她们也好问问两位长辈。 “有问题要立马解决，不要冷处理，一旦积少成多，感情就会被消磨殆尽。” 这是林务青对她们说的，说得很认真。 陶方然当时脑子被林松雪突然出手打得嗡嗡的，没有反应过来。 林松雪擅作主张，替她应下了。 所以，她们今晚得留宿林家。 林松雪十分镇定：“你要是现在走了，她们会更加认定我们在吵架，接下来的时间都会格外关心我们。” 陶方然：“……” 可恶，又被林松雪压了一头！ 陶方然回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松雪。 “放心，我不走，只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立马去做。” “什么事？” “去找律师告你！” 陶方然忿忿地打开房门。 很生气，超不甘心。 但关门的时候动作很轻。 她生怕关得太用力会惊动林务青夫妇，加深误解。 关上门前，她朝林松雪杀去一记眼刀：“林松雪，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林松雪就这么看着陶方然气势汹汹地开门，小心翼翼地关门抛下狠话。 房间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收回视线，看向屋外的天空。 好蓝。 好可爱。 她不自觉地笑起来，五指轻轻拂过大腿。 … 陶方然正在院子里和云犹青打电话，痛骂林松雪。 “真是没想到她恢复记忆后，比我还恶劣！” 云犹青：“嗯……你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陶方然顿了一下。 她无奈地扶住额头，沉痛闭眼。 “坏了，气糊涂了。 “这怎么想都是林松雪的错！” 云犹青附和：“没错，都是她的错！” 陶方然豁然睁开眼睛，忽然斗志昂扬。 “林松雪，是你先开始的，就别怪我还手了！” “你要干嘛？* ” “给她欣赏欣赏自己的黑历史。” 原本她还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缺德，现在好了，林松雪直接帮她消除了最后一点愧疚感。 “来啊，林松雪，互相伤害啊，看谁狠得过谁！” 电话另一头的云犹青：“加油，把她踩在脚下，让她高呼然然大王万岁！” 陶方然：“？” 云犹青：“？” 陶方然指出：“我们云老师有点可爱过头了。” 云犹青腼腆一笑：“我女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陶方然忍不住笑了。 “好浓的恋爱臭味啊！” … 夜幕降临。 一转眼，休息的时间到了。 陶方然和林松雪现在还是情侣关系，这也就意味着她们俩面临一个选择：同床共枕还是分房睡。 在长辈们心里，她们理当睡一块。 同房可以增进感情，也有更多的交流时间，可以解决她们的矛盾。 在陶方然心里，自然是不想睡一间。 她百分百笃定，林松雪肯定也是这么想。 林松雪失忆的时候，她们可都没有同床共枕！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 现在她要给林松雪找不痛快。 既然林松雪是这么想的，那她可不能让林松雪称心如意。 到了二楼，陶方然丝滑地挪到林松雪身侧，张嘴就是记忆唤醒大法：“我记得有个人说过，相爱的两个人是要同居的～” 林松雪淡漠的眼眸缓缓转向她。 陶方然在内心叫好。 对，就是这个表情，一定超不爽我的吧？ 你不爽我可就爽了！ 林松雪启声道：“你把我的话记得挺清楚。” 陶方然欠登登：“那是，我们林总的话，金科玉律，肯定得好好记着。” 林松雪：“金科玉律？” 林松雪扬了一下眉毛：“你这是要跟我睡一个房间的意思吗？” 陶方然笑盈盈地凑到她面前去：“那就要看林总愿不愿意和我睡一个房间咯~” 她们之间的距离忽然拉近。 林松雪看见陶方然黑色的长发从肩膀上滑落，在她眼前一晃一晃。 她还看见她眼睛里亮亮的，笑得很灿烂，也很坏。 一看就是想做坏事的笑。 林松雪眉尖轻挑。 她说：“我不愿意。” 话音刚落，陶方然转身就冲向她的房间，毫不客气地打开。 跟着，站在门口看着她，还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那我可不能让你如愿。 第36章 “林姨她们可还期盼着我们和好如初呢～” 林松雪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好似早有所料。 她走到自己的房间前，开口：“这就是你说的会让我后悔？” “没错。” 陶方然说完，挎着包，扭身大摇大摆地走进林松雪的房间，将林松雪甩在门外。 林松雪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看着半开的门。 片刻后，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她抬脚走进自己的房间，平静地关上房门。 林务青和邱林看见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林松雪的房间才安下心来。 两个孩子还能睡一个房间，相信很快就会和好了。 第30章 林松雪进屋之后, 看见陶方然坐在沙发上。 陶方然似乎是打算同房不同床。 于是，林松雪开口道：“你今晚就睡沙发。” 她说完，得到陶方然的一声：“呵, 你做梦。” 陶方然一个箭步，冲上床，钻进被窝里。 睡沙发是不可能睡沙发的。 她陶方然的人生中，可没有亏待自己这一项计划——尤其是在林松雪面前。 从被窝里钻出来, 她指着屋里的长沙发, 毫不客气：“客人重要，你去睡沙发。” 林松雪：“？” 林松雪：“呵，做梦。” 她走到另一头，坐下, 把腿放上来, 盖好被子。 陶方然背过身去，不屑地哼了一声：“学人精, 幼稚。” 林松雪转头看向她，来了一句：“你就穿这身衣服睡觉？” “不然呢？我又没带睡衣, ”陶方然背对着她，“就一个晚上, 我也懒得叫人送。” “衣帽间里有。” 林松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哦？” 陶方然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 长得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她起身面向林松雪。 “林总不嫌弃我？” 林总很淡定：“你又不是没穿过。” 陶方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哪怕沾上我的气味？” 不等林松雪回答，陶方然潇洒地撩开被子起身：“那我就不客气咯！” 林松雪看着她跑到沙发旁，从包里掏出一瓶白色的便携香水。 “原来你还随身带香水。” “对啊, 出门遇到不好闻的地方就喷一喷。” 林松雪没说话了，就这么看着陶方然兴冲冲地拿着香水进了衣帽间。 “？” 她随之起身。 陶方然进了衣帽间后，对着林松雪的衣服就是一顿乱喷、狂喷, 仿佛要把香水都喷完才够。 林松雪站在门口，看着陶方然狂喷香水, 表情是有点不好。 “陶方然，我的衣帽间对你来说是难闻的地方？” “那倒不是，”陶方然面带微笑地盖好香水，“只是帮你体验另一种味道而已。” 她转身看向林松雪，坦荡荡地说出自己的计划：“等你明天穿着衣服上班，鼻子里闻到的全是我的香水味，那可怎么办啊林总？” 这就是她的作对计划之一。 林松雪一穿上这些衣服就能闻到她的香水味，进而想起她，时时刻刻都在被迫想起自己讨厌的人。 她相信，林松雪到时候一定能把脸都气黑了！ 陶方然很满意自己的计划，说完之后，还露出一个超级灿烂的微笑。 林松雪：“……” 她的表情缓和了。 两手环胸，颇为惬意地靠着墙。 “这就是你的反击？” 陶方然悠哉悠哉地晃到她跟前。 打开盖子，对准她身上的睡衣，噗呲噗呲。 “对啊，怎样？” 林松雪：“你以前不是这种路数。” 陶方然：“今时不同往日。” 陶方然：“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邪恶。” 为了整她，还把自己拖下水——林松雪也不是个正常的！ 林松雪听完她的话却笑了一下，轻轻的、淡淡的一声。 “跟你学的。” 陶方然：“哎哟，那你可有的学了。” “是吗？”林松雪倾身靠近她，唇口含笑，“我很期待。” 陶方然微微一笑。 “噗呲。” 又喷了她一下。 … 换了睡衣，陶方然在自己的位置躺下。 林松雪在另一边坐下，拿起平板。 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是陶方然的香水味，无法忽视。 房间内安静了好一会。 过了片刻，陶方然试探性地回身。 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林松雪侧首望去，结果就看见陶方然把眉头都皱起来了。 陶方然：“你不睡觉啊？” 林松雪：“还早。” 陶方然：“早睡早起啊。” 林松雪眉头轻轻动了动。 直觉告诉她，旁边这人没安好心。 “你想干什么？” 陶方然那叫一个直接：“你不睡觉，我怎么吵你？” 林松雪：“？” 林松雪：“……你倒是不藏着掖着。” 就没见过这种明牌报复。 陶方然：“哼哼。” 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和林松雪同房是第一步，不让林松雪睡觉是第二步。 怎么不让林松雪睡觉呢？ 当然是用力地吵她，让她不得安眠。 结果姓林的根本不打算睡觉！ “快点睡觉！” 她直接催了，超级霸道。 林松雪：“……” 无语。 但还是放下平板，配合地躺下。 “把眼睛闭上，谁家睁着眼睛睡觉？” 林松雪：“……” 她闭上眼睛了。 闭上眼，听觉放大，令她不自觉时刻注意周遭的一动一静。 她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听见床发出响动，从近到远。 陶方然好像下床去了。 过了会，床又开始响了。 这次是从下到上的顺序，最后停在她身畔，忽然安静了。 万籁俱寂。 林松雪在等，可是什么也没等到。 即听不到陶方然的声音，也听不见时间的声响。 太久了，久得就像陶方然只是在跟她开玩笑，骗她早点休息而已。 结果她刚这么想，下一秒就被陶方然拍了一下肩膀。 “oi，醒醒，别睡了。” 林松雪：“……” 她一脸无语地睁开眼，陶方然就盘腿坐在她旁边。 “你就这么直接？” 以为能有多吵，结果就硬叫？ 陶方然一本正经点点头：“简简单单才是真。” 林松雪：“……” 林松雪：“早点睡吧。” 陶方然：“？” 陶方然：“看不起我？你会付出代价的。” “比如？” “你先睡，睡了就知道了。” 林松雪默不作声地盯着陶方然。 几秒后，她转过头去，重新闭上眼。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代价。 又是一次漫长的等待。 这次比上次还安静。 身边的人甚至没有弄出一丁点动作。 她好像就这么坐在她身边，一直坐着。 忽然，林松雪听见耳边传来无比清晰的一声： “——林松雪喜欢陶方然。” 林松雪瞬间睁开眼。 “——特别喜欢。” 她一下坐起身。 预料之内的反应。 陶方然顿时大笑出声，直拍大腿。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会付出代价吧！！！” 笑还不够，她还要学：“林松雪喜欢陶方然，特别喜欢～” 学完之后，瞄一眼林松雪的表情。 果然不高冷了，改无语了。 陶方然更想笑了，直拍床：“哈哈哈哈哈哈——” 林松雪：“……” 她双手环胸，就坐着看陶方然笑。 陶方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一边擦泪一边起身：“说真的，我还是喜欢你失忆的样子。” 林松雪毫无感情的：“是吗？” 陶方然：“是啊是啊，比你现在可爱多了，还能留下这么多黑历史呢～” 再贱兮兮凑到林松雪面前：“林总能返个场吗？妹妹真的好想看哦～” 林松雪微微垂下眼眸，与陶方然四目相对。 陶方然笑得很坏，就差把“我超坏”这三个大字贴在脑门上了。 林松雪不爽，她就爽了，超爽！ 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一句：“这可是你说的。” 陶方然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被林松雪抓着手腕拉进怀中。 她蒙圈地抬起头。 林松雪揽着她的腰身，垂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张嘴喊了一声：“然然。” 她愣住了。 第37章 很温柔的声音，和失忆的时候一模一样。 脸颊被轻抚。 林松雪一边摸她的脸，一边笑着问：“怎么不说话了？” “！” 陶方然瞬间回神。 坏了，差点输给她。 她还没放弃，继续挑衅：“就这啊？你就只记得这个？” “嗯？” 陶方然先发制人，抬手轻抚林松雪的脸，靠近她，唇角带笑。 “你忘了自己亲我的时候吗？ “忘了找我要晚安吻的时候吗？” 林松雪微微一怔，没有接招。 陶方然嚣张的气焰又烧起来了。 她靠得更近了。 “林总，还想要晚安吻吗？” 林松雪没有说话。 陶方然也没有开口催促，她就这么看着。 看林松雪的眼睛 看林松雪的唇。 很好亲，但很久没亲到过的唇。 视线闪躲，望回林松雪的眼，有点匆忙。 她们望着彼此，气氛变得很微妙。 怦怦。 是什么在不安分地跳动？ 过了会，陶方然感觉到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紧了紧力度。 林松雪目光盈盈地盯着她，红唇一张一合：“你以为我不敢吗？” 陶方然眨了眨眼。 林松雪又说：“我看是你不敢。” 陶方然又眨了眨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呵，激将法，别以为我会上当。” 她推开林松雪，躺回去：“睡觉，本大明星明天还有排练，可没空真的一个晚上都耗你身上。” 林松雪看着陶方然再次背对自己，沉默不语。 过了会，林松雪也躺下了。 面对阳台，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房间内变得很安静。 又过了一会。 林松雪打开被子，看了一眼横放在自己腰上的腿。 大大咧咧，毫无顾忌，有种不管别人死活的潇洒。 “……” “你在干什么？” “让你睡不好。” “……” 林松雪：“陶方然，你有本事就保持这个姿势睡到明天。” 陶方然：“呵，看不起谁呢。” 她把另一条腿也放上去了。 林松雪：“……” 她放下被子，闭上眼睛。 管不了一点。 … 半夜一点多。 林松雪缓缓睁开眼睛，她往陶方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已经睡着了。 还横着睡，侧躺着，被子盖到耳朵。 说要把腿放她身上，实际上刚睡着没多久就曲起来了。 偶尔伸直时会踢到她的腿，似是觉得不舒服又慢慢换了别的姿势，完全没办法舒服伸展。 林松雪：“……” 真是自损式折磨人。 林松雪无声叹气，缓慢起身。 和她睡一个方向？ 不行，明天起来不好解释。 还是给她换个方向。 林松雪轻手轻脚地抱起熟睡的人，换了个方向再更轻更慢地放下。 很庆幸，陶方然没有醒，腿脚也能完全舒展开了。 林松雪帮她盖好被子，随之躺下。 躺下看她的睡颜。 很安静，很漂亮，没有人不会被她吸引。 包括她，林松雪。 她安静地望着。 想起陶方然在她耳边放的录音，她不自觉伸出手抚摸陶方然的脸庞，小心翼翼。 ——陶方然，林松雪的确喜欢你，特别喜欢。 第31章 陶方然睡醒了。 她发现自己脑袋对着床头, 顿时清醒。 不对劲。 我昨天不是横着睡的吗？ 她下意识往旁边的位置看去。 林松雪已经起了，正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绑头发。 “林总起挺早啊。” “嗯，要去公司, 你也挺早。” “嗯，毕竟不是我的床。” 林松雪回头，看了看大清早就要挑衅她的陶妹妹。 陶妹妹坐起身，努力回忆, 询问：“我怎么跟你睡一个方向了？” 抱人不留名的林总继续沉默地整理头发。 陶方然：“难道我昨天晚上睡着后, 踩着你逆时针旋转了？” 林松雪：“……？” 陶方然一脸期待好奇：“那你被我踩下床了吗？” 林松雪：“……” 无语起身。 “没有。” 这个答案在陶方然听来就不一样了。 可能是她真的这么做了，但是没能给林松雪踹下床。 不过她就算是大半夜真走了个逆时针，也能给林松雪折腾一顿了。 于是，陶方然欠登登地问：“有我在, 林总昨晚睡得怎么样, 是不是不够好？” 林松雪没有立马回话，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整理睡衣, 顺便整理思路。 站在陶方然的角度，她要是回答“很好”, 陶方然必定不高兴，认为此路不通, 于是就没有第二次了。 她要是回答“不好”，陶方然就高兴了。 陶方然高兴了，可能没有下次, 也可能还有。 她希望有下次。 于是，林松雪说：“你在床上吵人的功夫就这样吗？” 淡漠地别开视线：“还以为你有很多花招能让我领教。” 陶方然：“？” 陶方然盯着她：“别得意太早，这次是我没时间, 等下次我一定要你后悔！” 下次。 她们还有下次。 林松雪唇角微微弯了弯。 “我拭目以待。” 陶方然不甘心地双手抱臂，。 笑吧林松雪, 等下次你就笑不出来了！ 看见林松雪进了卫生间，陶方然连忙下床冲进去把人拉出来，极其霸道地说：“我先用，你排队！” 站在门外的林松雪：“……” 无奈低叹。 她转身去外头的卫生间。 又折返回来，敲门。 “把我的牙刷给我。” 卫生间门打开。 里头伸出一只手，啪一下把牙刷按她手心里。 又收回去再伸出来，啪一下把毛巾也按她手上。 门关上了。 林松雪看了看手上的东西，转身离开。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笑了。 好可爱…… 林务青正巧过来，便看见这一幕。 女儿拿着牙刷毛巾，站在门口笑，看着心情很好。 看来两个孩子已经解决完矛盾了。 “你们两个刷完牙就下来吃早餐，”林务青开口，“等会你跟妈一起去公司。” 林松雪回神，扭头看向妈妈，乖乖应好。 … 两个人刷完牙就下楼吃早餐。 吃早餐时，她们毫无意外地被林务青夫妇关心了。 陶方然为了不让她们继续操心她们，只好嗯嗯地应着，说：“我们已经和好了，你们不用担心啦。” 林松雪坐在她旁边优雅喝粥，附和一句：“然然说得对。” 再说一句：“不好意思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陶方然脸上挂着营业微笑。 实际上人在桌子下面偷偷踢了林松雪一脚。 ——谁是始作俑者谁自己清楚！ 林松雪淡然受之，甚至能抬头对爸妈笑着说：“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相爱的。” 陶方然：“？” 又踢了一脚。 ——别说这些鬼话了！ 林松雪微笑：“长长久久，白首不离。” 陶方然：“……” 她的脚是鬼话开关吗？踢一句就往外蹦一句？！ 陶方然老实了。 林务青和邱林这才放下心来，并高兴地表示看好她们。 林松雪：“好。” 陶方然：“哈哈。” 笑两声算了。 吃完早餐，两人上楼换衣服。 因为刚才吃早餐时被恶心了，陶方然不仅抢卫生间，现在还要抢衣帽间，而且是林松雪要用她才抢。 又被拉出来的林松雪：“……” 她抬手揪住陶方然的领子，把人抓回身边。 “陶方然，你多大了？” 陶方然：“今年刚准备参加高考，怎么了？” 林松雪：“？” 林松雪：“准备上成人大学是吧？” 陶方然：“准备上清华北大。” 林松雪：“？” 陶方然：“上它们那去逛逛。” 林松雪：“……” 想笑。 忍住。 “牙尖嘴利。” 她松开陶方然的衣领。 “要用衣帽间就快去。” “你让我？”陶方然双手抱臂，又开始犯贱了，“那我就不想用了。” “那我用了。” 林松雪往前走了一步。 陶方然立马动了，抢先进入衣帽间。 第38章 “诶~我忽然又想用了！” 一把关上门。 林松雪十分淡定地转身走开。 她已深谙陶方然心理学。 … 林松雪换好衣服出来时，陶方然正在涂润唇膏。 陶方然刚涂完就发现林松雪在看自己：“看什么呢你？” 跟着想起点什么，唇角又勾起做坏事的笑了：“还是林总又需要我帮你涂唇膏？” 以林松雪的性格，必定不愿意。 到时候她就非要涂，趁机恶心林松雪。 这个计划真是太完美了！ 结果下一秒她就看见林松雪走到沙发旁坐下，双腿交叠，微微抬起脸，对她说：“来。” 陶方然：“？” 林松雪：“不敢了？” “…… “嘁，涂个唇膏而已，谁不敢了？” 陶方然攥着润唇膏，大步流星朝林松雪走去。 她伸手掐住林松雪的下巴，挑起。 刚举起唇膏，又停住了。 这可是她刚涂过的唇膏的，她才不要和已经恢复记忆的林松雪共用一支唇膏！ “林松雪，你的唇膏呢？” 林松雪：“我没有润唇膏。” 陶方然：“？” 林松雪面不改色：“没钱买。” 陶方然：“……” 陶方然：“呵呵，真可怜，家大业大的林总没有钱买润唇膏。” 她慷慨地把自己的唇膏送给林松雪：“行了，送你了，玩去吧。” 林松雪可没这么容易放过她。 “你是不是忘了还要帮我涂唇膏？” 陶方然也耍起赖来：“嗯嗯，忘了，我忽然不记得怎么涂唇膏了，怎么样呢？” “那我教你。” “？” 陶方然看见林松雪旋出唇膏，再把唇膏放进她手中。 林松雪握住她的手，抬起。 唇膏落在林松雪的唇上。 出乎意料。 陶方然不禁愣住了。 手叠着手，感染彼此的温度。 林松雪微微俯身。 白色的唇膏沿着柔软的唇瓣缓缓描摹，唇色温柔。 没有人说话。 安静的空间忽然变得很暧昧。 陶方然的目光也落在林松雪的唇上。 即使隔着一支唇膏，她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林松雪的唇瓣有多软。 林松雪引领的动作在她眼里就像是按下慢速键，变得好慢好慢，甚至慢得像定格了。 涂唇膏的动作定格了。 垂落的眉眼定格了。 悄悄露出的耳尖定格了。 莹润的唇瓣也定格在此。 这一切组成一个林松雪——一个漂亮得让人说不出来话的林松雪。 怦怦。 又是什么在跳动呢？ 忽然，一束光照了进来，为此刻注入生机，她眼前的一切又重新动了起来，空荡荡的耳畔也有了声音：“好了。” 陶方然登时回神，心里感慨：哇塞，这张脸果然很有东西。 步入社会之后的林松雪，气质干净成熟，更胜少年时。 只是她们从前交集太少，她基本没有这样机会能如此近距离地看这张脸。 现在倒是有机会了，但情况也不一样了。 林松雪松开她手。 “我教完了，你接着涂。” 陶方然看向林松雪。 眼眸微眯，计上心来。 “那我可就自由发挥了。” 现在她们是对手。 她可不能因为这张脸就手下留情——陶方然，她昨天才整过你！ 林松雪：“？” 这话让人预感不好。 她的下巴已经被陶方然捏住了。 唇膏落在她的唇上。 然后……疯狂涂抹。 陶方然涂得那叫一个丧心病狂。 “好好感受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厚涂！” 林松雪：“……” 不像厚涂。 像报复。 嘴巴要起火了。 … 林松雪和妈妈一块到了公司。 林嘉月来找姐姐说话。 “我要和姐姐说点悄悄话，妈你先上去吧。” 林嘉月对妈妈笑笑，被妈妈摸摸脑袋，再和姐姐一起目送妈妈和助理走进电梯。 等人走了，林嘉月立马转头看向姐姐：“怎么回事姐，我听然然说你们没能在爸妈面前成功‘分手’？” 林松雪慢条斯理地摘下围巾：“嗯。” “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想。” “？” 林松雪不紧不慢地整理自己的袖口，语气平静又带着一点认真：“这次我不想放过她。” 从前没机会，她没办法。 现在机会来了，她不能再错过了。 林嘉月：“？” 嘶，这话说的……然然你就自求多福吧。 林嘉月多看了姐姐两眼，终于忍不住了：“还有一件事，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就想问了——你今天的口红这么水亮吗？” 又水又润，显得林松雪的唇格外的红。 好看，但是特别水亮。 不是她姐一贯的风格。 林松雪：“不是口红，是润唇膏。” 林嘉月：“？” 林嘉月真诚请教：“那是不是……涂太多了？” “厚涂。” “厚涂的目的是？” “润，吧。” “……” “……” “直说吧，谁给你涂的？” “然然。” 林嘉月：“？” 她再一次看向姐姐的唇膏。 托着下巴，思索，得出结论： “她已经开始报复你了是不是？” 林松雪：“……” 她就知道这是报复。 最终，她还是把‘报复’擦得淡了一点，现在她的唇色很善良。 第32章 林松雪和林嘉月一同搭乘电梯。 林松雪顺手将纸团扔进电梯门口的垃圾桶。 林嘉月靠着扶手, 看着姐姐走进来，轻笑一声说：“没想到你会带着然然涂的唇膏，就这么来公司了。” “……” 林松雪站在她旁边, 抬头看跳动的楼层数。 用沉默逃避回答。 林嘉月忽然来了一句：“啊，对了。” 林松雪转头看向妹妹。 林嘉月：“你失忆的时候，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着。” 林松雪：“什么？” 林嘉月好奇地看着姐姐的眼睛：“你和那位叫安安的歌手认识吗？” 听见这个名字，林松雪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就像本能, 只一瞬又恢复了。 她平静地移开目光，直视前方。 “不认识。” 她就只记得这个人曾经跟着陶方然来参加她妈妈的生日宴会。 林嘉月更好奇了：“既然不认识，你失忆后看到她的第一眼怎么会是不喜欢？” 林松雪还是很平静：“直觉。” 直觉不喜欢。 直觉告诉她，这人是情敌。 因为在妈妈生日宴会上时, 她看到了。 当时, 她清晰地看到安安搂着陶方然的腰，还有意无意勾着陶方然的手指, 不是一般的黏陶方然。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对然然的感情不简单。 这个人和她……可能一样。 林嘉月耸耸肩：“好吧，有些人天生就气场不合。” 又说：“但不要让然然知道, 那毕竟是她的朋友，朋友无缘无故被身边人讨厌也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林松雪垂下眼眸。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嗯。” 又抬起手, 温柔地摸了一下林嘉月的脑袋。 她的妹妹也好好地、善良地长大了。 林嘉月笑了笑。 “再过段时间就是新年了，然然又要去参加节目排演了吧？那你俩有段时间不会见面了，不用在爸妈面前演戏了。” 林松雪沉默着, 没说话。 是啊，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林嘉月依旧在说着话：“她今年好像是合作舞台。” “和谁？” 林松雪抽离低落的情绪。 她一边问着，一边打开手机, 准备现查。 恢复记忆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是熟悉公司近期业务。 失忆期间落下太多了, 一时半会看不完。 等她有空了便是昨天。 而她昨天在想尽办法把陶方然留下。 很忙。 忙得还没来得及关心喜欢的人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就在她刚解开屏幕时，林嘉月的声音传了过来，很清晰的一句话： “就是安安啊。” 林松雪：“？” … 陶方然今年参加的是本市春节晚会。 歌舞类，和歌手安安一起。 能和朋友一块表演节目，陶方然自然开心，一见面就抓着安安的手：“又见面了，安安同志。” 第39章 接着关心朋友的新造型：“哦？剪短发了。” 再关心朋友今天的打扮，宽松随意中性风：“好一个帅t，不错不错。” 安安忍不住笑，反过来握住陶方然的手。 俩人一边走进电视台，一边说话。 主要是安安在说。 “你也换发型了。 “我上次在跨年晚会里看见你还是卷发呢，这会拉直了。 “不过拉直了也好看，我们然然同志做什么造型都好看。 “对了，你前段时间在做什么呢？想约你都约不上，怎么这么忙啊我们陶老师？” “你不会是……”安安放低音量，半开玩笑地问，“谈恋爱去了吧？” 陶方然听见这个问题，笑了一下。 皮笑肉不笑的。 她抽回手摘围巾，边摘边说：“是啊，谈恋爱去了。” 被迫谈了场假恋爱。 说话间，她们节目的指导老师来了。 对陶方然来说也是个熟人。 她笑盈盈地迎上去：“柳老师新年好呀～” 安安站在原地，垂落的手心空空荡荡。 她看着陶方然的背影，沉默着。 方然刚才……是在开玩笑的吧？ … 下午三点，休息时间到了。 安安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陶方然面前，递给陶方然：“咱们歇一会再继续对一下动作？” 陶方然拧开瓶盖：“行。” 陈姐也在这时走进练舞室。 她拿着手机，站在门口，冲陶方然挥挥手：“方然，林总来了。” 陶方然的脑子里闪过某个人的脸。 紧跟着表情就变了，变得很疑惑。 不会是林松雪吧？ 她又不是会来看我排演的人。 难道是嘉月？ 陶方然带着满腔疑惑走到门边：“哪个林总？大的小的？” 陈姐：“大的。” 陶方然顿感诧异。 “还真是她啊？ “她来做什么？” 陈姐：“来看你的呗。” 陶方然：“啊？” 我们俩的关系有好到这个地步吗？？ “她人呢？” “刚到，我让小淳去接她们了。” “……” 陶方然不理解，转头对安安道：“我们晚点再对动作。” 说完就离开练舞室，跟着陈姐走了。 她现在就要去问问姓林的想干嘛！ 安安被留在原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谁来了？ 她反应怎么这么大？ … 林松雪正往陶方然的练舞室去。 她的身后是自己的两位助理。 身前是陶方然的助理小淳，和电视台特地派来接待她的工作人员。 一路上她都很安静，目不斜视。 不管旁边递来多少目光，她都视而不见。 因为大林总不喜欢人很多的地方。 不喜欢被那么多人盯着，不喜欢社交。 但她喜欢陶方然。 她喜欢的人在这里。 林嘉月说得对，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和陶方然见面的时间可以说是没有。 陶方然没有空找她麻烦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她来见陶方然？ 她正在学习主动了。 似是思念有所感应，穿过一条玻璃走廊后，她忽然就看到陶方然了。 陶方然就跟在陈姐身边，探头探脑的，似乎也在找她。 熟悉的脸庞令她浑身顿时放松下来。 “辛苦，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她对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说，“方然已经过来了。” 工作人员连连点头：“哦哦，好的。 “那我不打搅你们了，大林总有事随时再找我们。” 林松雪颔首：“好。”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离开后，陶方然正好停在林松雪面前。 她先看了一眼离去的人，再看一眼林松雪身后的两位助理，最后才看向林松雪，张嘴就是：“干嘛？” 紧接着便是一句：“你应该不是来看我的吧？” 上来就是一套丝滑拷问。 “……”林松雪忍不住问，“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陶方然不赞同：“诶，自信也得分人的。 “很不巧，到我们林总这刚好就分完了。” “是吗。” 陶方然又听到这熟悉的回复。 她看见林松雪抬起手，林松雪身后的助理往林松雪的手里放了一个白色的袋子。 白色的袋子转而又到了她跟前。 “那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自信点，”林松雪伸着手，“下午茶。” 陶方然：“……？” 她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热饮和甜品。 还真是！ “你来送下午茶的？” 林松雪点头：“嗯。” 陶方然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给我？” 林松雪再次点头：“对。” 陶方然看了一眼林松雪身后的两位助理。 沉吟片刻，她上前一步，揽住林松雪的胳膊，拉着她借一步说话。 俩人站在助理们听不到的地方。 陶方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带着叔叔阿姨的任务* 来的？” 林松雪：“什么任务？” 陶方然：“让你好好对我的任务，那两个人也是她们派来监督你的，是不是？” 林松雪：“……” 林松雪：“不是。” 这都哪跟哪？ 她问：“你就只能想到这个？” “还有别的原因？” 陶方然沉默思考。 终于，她想到了：“哦~我明白了！” 看着陶方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林松雪心下一紧，就像已经被陶方然窥见了爱意。 如果真是这样，陶方然会有什么反应？ 她会转身就跑吗？ 她们的关系是不是又要回到从前？ 思及此处，林松雪竟然有一丝恐惧。 既恐惧又期待。 她仍旧在期待那一点微弱的希望。 “林松雪。”陶方然喊她。 “嗯？” “你是不是……” “是什么？” “——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 “……” 林松雪无言以对。 她真是一点也不往那方面想。 哪怕是一点点的误会都没有。 陶方然举起手中的下午茶分析：“好好的忽然来这里看我，还特地给我带了下午茶……态度这么好，你绝对是有求于我吧？” 林松雪：“……” 更无语了。 她还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对。 陶方然被自己精彩的推理折服，洋洋得意：“呵，我猜得没错吧？” 不等林松雪回答，她又先开口道：“但我告诉你，一份下午茶是没办法收买我的，想让我帮你忙只有一个办法。” 林松雪居然也好奇起来了：“什么办法？” 陶方然勾勾手指，示意林松雪靠近点，然后在她耳边说：“分、手。” 林松雪：“……” 她也冲陶方然勾勾手指，在她耳边回了两字：“做、梦。” 陶方然：可恶啊！ “林松雪，我劝你想清楚了，我手里可是有你黑历史的！” 没有人会喜欢黑历史。 陶方然也是。 以己度人，她觉得林松雪也是。 昨天晚上林松雪听到录音还一下坐起来了呢！ 可是林松雪这次也没有退让。 “想清楚了，”林松雪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你千万别放过我。” 怦怦。 陶方然愣在原地。 这个声音，这副模样……竟然还有点勾引的味道。 勾引我放黑历史？ 林松雪果然有病！ “方然。”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陶方然和林松雪默契地抬头看去。 安安。 她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抑或说，看着林松雪。 这个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33章 “这位是？” 安安看向陶方然, 礼貌询问。 林松雪又变高冷了，两只眼睛冷冷的，淡淡的。 和从前一样, 她看到安安还是会莫名其妙的不喜欢。 尤其是看见陶方然走向安安时。 她现在的表情一定不怎么样。 可能还是陶方然不喜欢的样子。 陶方然不喜欢的样子是什么样？ 林松雪默不作声往后退了一步，扭脸看向落地窗。 窗面光洁如新，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 陶方然这头正在跟安安介绍人：“你不记得她了吗？ “她就是林松雪，大林总, 之前我还带你去参加过她妈妈的生日宴会。” “哦, 原来是大林总。” 第40章 安安恍然大悟。 “难怪我觉得眼熟。” “林总你好——” 安安的话头忽然卡住了。 陶方然不明所以地跟着回身。 她们看见林松雪正在看着窗面，表情在调整，紧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 陶方然：“？” 安安：“？” 她靠近陶方然，小声询问：“这位林总在做什么？” 陶方然也不明白, 猜测道：“看风景？” 安安：“……我怎么感觉她好像是在照镜子？” “她？” 陶方然就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 林松雪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照镜子？ 起码恢复记忆的林松雪不会这么干。 恢复记忆、确实是在照镜子的林松雪本人：“……” 她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 还感受到她们的目光了。 令人别扭、无所适从的目光。 两秒后，她面无表情地指了一下外头的布置：“风景不错。” 霸总的肯定。 陶方然也肯定：“看, 我就说她在看风景。” 安安再次恍然大悟。 “你好了解她。” 陶方然完全承认：“这个确实，我最近可太了解她了。” 林松雪也就看着正经, 实际上坏透了！ 她就是那个受害者！ 安安看见陶方然这么笃定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她犹豫，又促使她开口：“她也是你姐姐吗？” 她知道陶家和林家关系好，两家小孩亲如姐妹。 陶方然跟她提过陶乐知、提过林嘉月, 就是从未提过林松雪。 可是林松雪今天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关系看起来还不差，这种感觉很不妙。 有时候, 闭口不提的，还可能是喜欢的人。 她需要陶方然给她一个答案。 一个可以令人安心的答案。 因为她一直对陶方然都…… “你好, 我是然然的女朋友。” 另一道声音传来。 带着击溃幻觉的残忍。 安安再次抬眸看向林松雪时，林松雪已经将陶方然拉回身边，揽着陶方然的肩膀，看向她，姿态从容不迫。 如同胜者的挑衅。 安安懵了。 陶方然也懵了。 好好好，扩大战场了是吧？ 报复升级了是吧！ 她示意林松雪把耳朵凑过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想死吗？” 林松雪笑了一下，在她耳边说：“你觉得呢？” “林松雪你等着。” “我在等着。” “你也别想好过！” “好，我拭目以待。” 俩人私聊式互怼在安安眼里却是另一幅画面。 面带笑意的窃窃私语，亲密无间的你来我往。 全世界都好像被她们俩人排除在外了。 “看出来了，”安安说，“你们已经在我面前秀起恩爱了。” 林松雪眼眸轻转，似笑非笑。 很不错，就按照这个路线理解下去吧。 陶方然：“？” 她们哪里秀恩爱了？ 她们哪里看起来恩爱？？ 陶方然立马上前制止朋友的误会：“这事我回头再跟你说，你先回去吧。” 她真怕安安再待下去，自己和林松雪就成神仙眷侣了！ “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晃了晃手里的下午茶。 哪知她身后的林松雪忽然来一句：“是我的疏忽。” 陶方然和安安双双看向林松雪。 “我应该多准备一些下午茶。” 林松雪说完，转身安排两个助理去办下午茶的事。 她不仅要请女朋友吃，还要请整个电视台的人吃。 她先问了安安：“安小姐想吃什么？” 安安微笑：“不用了，我不饿。” 林松雪：“也不渴？” 安安：“也不渴。” “好。” 林松雪把卡交给助理：“你们俩要吃什么就自己买。” 再问陶方然的经纪人和助理：“你们想吃什么就告诉她们。” 突如其来的好意。 小淳懵懵的：“哦哦。” 陈姐则是很大方：“林总请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林总，我们两个一起去吗？”其中一位助理问林松雪，“不需要留一个人下来陪您？” 林松雪说：“没关系，陶小姐还在这里。” 陶小姐指了指自己：“？” “好的。” 两位助理露出真挚的笑容，熟练地拿着林松雪的卡去找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请她们配合。 林松雪看向陈姐：“麻烦你们跟她们一起去处理这件事。” 陈姐：“？” 林松雪：“到时候以然然的名义给大家送下午茶。” 陈姐看向陶方然。 陶方然略感惊奇：“这么大方？那我可就收下了。” 她冲陈姐点头示意：“去吧姐，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跟林总客气，林总有的是钱。” 林总轻轻颔首。 是的，她有的是钱。 有很多可以给女朋友花的钱。 陈姐点头。 “好说，我一定办妥。” 为艺人谋好名声这种事，她可不会嫌少。 目送助理们离开，陶方然的视线再次投向安安：“小安，你真的不吃点什么吗？练那么久了也挺饿的。” 安安轻轻摇头：“没事。” 陶方然伸出手里的下午茶：“要不你吃我这袋？也省的等了。” 她刚说完，手里的下午茶就被身旁的人拎走了。 “不行。” 林松雪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着一股子霸道的劲。 “这是我给你买的。 “我给你买的东西，你怎么可以给别人？” 安安：“……” 是在秀恩爱吗？ 好刺眼。 安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是很舒服了。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她表现得平静，陶方然也没发现异样，态度一如往常的随意亲和：“好，我过会回去跟你练习。” “嗯。” 安安走了。 走得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 陶方然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奇怪。 她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 林松雪看着安安离开，再看向陶方然。 陶方然还在看安安离去的方向。 林松雪心里顿时一酸。 又酸又别扭。 还下意识端着，想要显得自己不在意。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啊，还能是什么关系？” 语气平常。 陶方然说完，忽然转头瞪她。 “你刚刚怎么这么小气？ “一份下午茶都跟我朋友计较，莫名其妙啊你。” 林松雪看向窗外。 日光灿烂，是个好天气。 她的心里头也是个好天气。 朋友，原来还是朋友。 身旁投来的目光很锐利，锐利得无法忽视。 林松雪没有回头，依旧直视前方。 她说：“不一样。” 陶方然问：“哪不一样了？” 她说：“那是给你的，不是给她的，所以她不可以吃，她想吃可以另外买。” 陶方然听得直皱眉。 什么幼稚言论啊。 听着怎么这么小孩子啊。 陶方然吐槽：“不是吧你，刚刚还大方地请所有人吃东西，转头就计较上这点小事了。” 林松雪面不改色的：“是，我又大方又小气。” 陶方然：“？” 噗嗤一声。 她没忍住，笑了。 林松雪一转头就能看见陶方然无奈又漂亮的笑颜。 陶方然好笑道：“我真是服了……” 林松雪这忽然有点幼稚的样子真的好笑。 林松雪一本正经地承认这种事情也好笑。 林松雪今天就是有点好笑。 甚至好笑到……好笑到有点可爱了。 奇怪，这个人原来还有这么一面吗？ “笑什么？”林松雪好奇。 “笑你幼稚，”陶方然戳戳她的手臂，“幼稚！” “……？” 不懂，但是老实挨戳。 两个人站在窗前晒太阳。 陶方然取出热饮，慢吞吞地喝着。 世界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过了会，陶方然主动开口：“我说，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在这里罚站的吗？” 林松雪：“……” 她真是一点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陶方然确实没有多想。 她才不信林松雪这一趟只是为了给自己送吃的。 第41章 这可是林松雪啊。 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给我送吃的？ 难道林松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看在你请大家吃下午茶的份上，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帮你。” 林松雪心底更是无奈。 她对她果然没有半点不同的想法。 但既然陶方然这么说了，她不妨为陶方然现场量身定制一个要求。 说一件只有陶方然可以完成的事情。 陶方然正喝着饮料，手指忽然被人轻柔地捏住。 紧跟着，她整个人被轻轻拉向身边的人。 她侧首看去，恰好看见天光落在林松雪半边肩上，暖腾腾的，亮莹莹的。 林松雪在光里对她说—— “我要你，不准跟别人谈恋爱。” 第34章 林松雪的要求可谓直接大胆。 至少对她自己来说是这样的。 大胆直接得只需再往前想一想, 就能窥见那颗真心。 她就差把“你只能跟我谈恋爱”这条霸道要求都加上了。 这话对陶方然来说味道就不一样了。 听起来像威胁。 “帮不了，死也帮不了。” 林松雪蹙眉：“什么？” 陶方然直起腰杆：“什么什么，你都能为了一直整我不让我和别人恋爱, 我还不能拒绝了？” 林松雪：“？” 你就这么理解的？ 陶方然嘬两口热饮，深深叹出一口热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要求别人之前, 先想想你自己做不做得到——” 林松雪：“我做得到。” 陶方然：“…… “我做不到, 谢谢。” 她说：“反正等我找到喜欢的人了，咱俩的游戏就到此为止了。” 林松雪眯起眼：“谁同意到此为止了？” 陶方然看她一眼：“谁需要你同意了？到时候我自会找阿姨她们哭！ “我上去就先承认错误，说你也整了我，咱两都有错。可是我有了真正心爱的人, 你还不肯放过我, 还要让我错失一生的爱人，你太坏了呜呜……” 林松雪插话：“你怎么就知道那个人是你一生的爱人？” 陶方然：“少管, 演戏呢！” 她像只小狗似的，凶巴巴地盯着林松雪：“总之等我遇到喜欢的人, 到时候你不分也得分！” 林松雪：“你这叫出轨。” 陶方然正气凛然：“出个屁，我这叫回到正轨, 还天下太平！” 林松雪不说话了。 她背着手，安静思考。 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继续强硬霸道地将陶方然留在身边，做个坏人破坏陶方然的姻缘？ 还是主动一点, 拼一个可能？ 可能…… 林松雪看向身边正在看杯子logo的人。 她真的可能会喜欢我吗？ … 陶方然回练习室了。 指导老师还没回来，她和安安自行练习。 俩人一边练习，一边聊天。 内容自然是陶方然和林松雪的事。 “她……真的是你女朋友？” 安安问得很犹豫。 “假的, 都是假的。” 陶方然否认得毫不犹豫。 安安心下一喜，旋即又皱起眉头：“她刚刚怎么说得那么肯定？跟真的似的。” 陶方然：“也确实是真的。” 安安：“？” 安安彻底不明白了：“这还是中文吗？我怎么听糊涂了？” 陶方然忍不住叹出一口气。 “事情说来话长……” 陶方然左看右看, 没人。 于是，她拉着安安，将因为自己嘴贱引发的一系列事情都简要概述一遍。 安安听懂了。 面上恍然大悟，心里也开朗了。 “所以这算是你们两个对彼此的报复？” 陶方然：“聪明。” 安安：“还不能让你们爸妈知道你们是假的？” 陶方然：“是的。” 安安：“所以我得替你们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是假情侣，以免传到你们爸妈耳朵里？” “天才！” 陶方然发出赞叹的声音。 安安沉默了。 过了会，她才重新开口：“真是从未见过的报复手段呢……” 陶方然也有点无言以对。 对自己和林松雪。 “是，我俩都不喜欢走寻常路。” “对了，”她问，“我刚看你好像有点心情不好，怎么了？” 听她关心自己，安安心底也高兴起来了。 可是又不好实话实说。 她害怕自己一表白，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想了想，随口编了个理由：“没什么的，我还以为我的好朋友有事瞒着我呢，恋爱都不告诉我。” 朋友之间的占有欲。 很不错的理由。 陶方然清楚了。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你放心，我要是真谈了一定跟你分享，好吧？” 安安不情不愿地应道：“好。” 跟着岔开话题：“以前是营销号造谣你恋爱，现在你反倒真给自己整出一个假女友了。” 无良的营销号最喜欢造谣骗取流量。 陶方然曾深受其害。 合作过的男歌手、刚好同方向的男演员……手也没牵，肩也没靠，却这么出了谣言。 像营销号找流量，也像有心人要拉着陶方然炒cp。 直到某天，陶方然在微博上发了一句：「差不多得了，老娘喜欢女人。」 一脚踹开自己的柜门。 顺便给了营销号们一巴掌。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营销号敢造谣她谈男朋友了。 “这两件事不能放在一起比。” 陶方然摇了摇头。 “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还是被造谣。”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安安立马道歉：“对不起然姐。” “没有怪你。” 陶方然摆摆手，转着圈离开。 安安看着陶方然转圈圈。 步履轻盈，身姿优美，如月光般美好。 她忍不住开口：“与其当讨厌的人的女朋友，不如当好朋友的女朋友。” 陶方然停下，缓缓抬眸。 安安拍拍胸口。 毛遂自荐。 陶方然却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脑袋也跟着摇了摇。 “你来晚了，我现在给你当女朋友算劈腿。” 安安：“？这么有职业道德？” 陶方然严肃点头：“没错，我这个人很有素质的。” 开完玩笑，她就继续练舞去了。 抬起手，她顿住了。 ——等会，我刚刚是不是说了和林松雪差不多的话？ 脑子开始回放。 ——还真是！ 该死，我不会被她同化了吧？！ 安安就这么看着陶方然优雅抬手，再严肃托下巴，最后突然骂了一声：“可恶！” 变化之快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 终于。 陶方然终于录制完春节晚会了。 她终于要回家过节放假了！ 录制当天结束得很晚。 等她和安安的节目录制结束时，已经快要到零点了。 好在录制顺利，没有波折，大家也给出了最好的状态，在镜头前呈现一张完美的答卷。 “辛苦辛苦。 “新年快乐。 “你好你好，大吉大利。” 陶方然和安安在后台热情地和来往的人打着招呼。 两人很快分开。 安安去找自己的艺人朋友去了。 陶方然打着哈欠往休息室走。 走到一半，她又被通知了： “你另一半来接你了。” 陈姐说。 陶方然：“……” 看了一眼左右，没人听到。 再看陈姐：“你想我死给你看是吗？” 也是轮到她经纪人跟她开这个玩笑了！ 陈姐：“哈哈哈那我还是不想看的。” 她现在也知道陶方然和林松雪有事了。 还知道这俩的事是假的。 正是因为知道是假的，才敢肆无忌惮开玩笑。 陶方然蹙眉：“她怎么又来了？ 小淳：“因为她是你的另一半呀。” 陶方然：“……” 她扭头看向陈姐，痛心疾首：“好好一根正经苗子，全被你带坏了！” 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小淳笑嘻嘻地把她手机递过去。 她打开一看，果然有林松雪发来的信息。 [林松雪]：我在停车场等你 陶方然皱眉，飞速打字。 [你等我做什么？] 林松雪回复很快：[送你回家。] 第42章 陶方然眉头皱得更紧了，直到看见林松雪的下一句话：[女朋友的职责。] 她眉头舒展。 这人又在耍手段了。 她演得越好，她们这层关系在父母面前就捆绑得越深，她就有更多时间整她了。 邪恶的林松雪。 [陶方然]：不需要，我自己有车 [林松雪]：我已经跟你爸妈说了会送你回去 [陶方然]：？ [林松雪]：你应该不想让你爸妈知道你把女朋友丢在电视台的停车场里，自己回家 [林松雪]：所以，想好再拒绝 陶方然：“……” 邪恶的林松雪！ … 陶方然换完衣服后，安安找了过来。 “方然，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夜宵？” “改天吧。” 陶方然打了个哈欠：“困得很。” 安安见状，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也行，是挺累的。” 俩人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一齐往地下车库走，一路上有说有笑。 看着身边人的笑颜，安安心里无比满足。 她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可惜现实很骨感，还很残忍。 她看到林松雪了。 陶方然的假女友，林松雪。 就站在出口处，独身一人，笔直如松，气质出众。 还有男男女女勇敢地上去搭讪呢。 但是都被她皱着眉头避开了，一言不发。 陶方然看到了，林松雪背在身后的手将手机抓得很紧。 眉头也微微皱着，有点局促，有点无措。 可是在看她的那一瞬间，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不停地看向她，如同抓到救命的稻草。 什么啊…… 陶方然忍不住笑了。 纯社恐啊这人…… 几乎是没有思考，陶方然抬脚就上去帮林松雪解围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我家艺人，不可以随便给联系方式，真是不好意思啦。” 她牵着林松雪的手，拉着她离开。 顺便和安安陈姐她们抬手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 陈姐和小淳点点头。 安安强颜欢笑。 不是假的吗，怎么还牵上手了…… 她们两个不仅牵手，还牵得很紧。 林松雪牵得很紧。 陶方然感受到了。 “你现在就跟个幼儿园小孩似的，生怕被大人丢下。” “……” 林松雪没接话。 耳尖微微发红。 陶方然看不到，继续说着：“我以前还以为你就只是不喜欢交际，没想到你是个社恐。” 林松雪终于说话了。 她说：“嗯。” “看着那么高冷一人，实际上是个社恐。” 陶方然停下脚步，忽然笑了起来。 “噗呲，这真的是又好笑又可——” 紧急刹车。 陶方然笑意顿消，抿紧嘴唇。 林松雪可听到了。 一清二楚。 她把人拉到身边来，目光莹亮地看着她的眼睛，追问道：“可什么？” 是可爱吗？ 是可爱吧？ 她在她心里也可爱一点了？ “可……” “嗯？” “可——乐！” “？” “你又好笑又可乐！” “……” 陶方然得意洋洋。 林松雪怀疑地眯起眼睛。 “语意重复。” “这叫双重肯定。” “双重否定表肯定，双重肯定表什么？” “表笃定。” “……” 真服了。 “你考不了高考了。”林松雪如此道。 第35章 陶方然和林松雪上车了。 司机发动车子, 开出地下车库，驶向a市浓重的夜色。 陶方然在车里哈欠连天。 她一会看看窗外，一会看看旁边的人, 又打了个哈欠。 “你说你闲着没事来接我干嘛？” 林松雪：“因为闲着没事。” 陶方然：“……” 她把头别过去，不搭理林松雪了。 林松雪再转头看向她时，人已经睡着了。 她整个人陷在座椅里，呼吸匀和, 很安静。 林松雪轻轻眨动眼眸。 她脱下大衣, 轻手轻脚地为陶方然披上，再将陶方然的座椅往下放了放。 随后收回手，安静地望着陶方然。 浅浅的笑意在林松雪的唇角荡漾开来。 她刚刚居然想夸我可爱。 … 陶方然累坏了，到家了都没醒。 林松雪也没叫她, 往陶家看了一眼后, 开门下车。 陶傲云夫妇刚从二楼下来就看见两个孩子回来了。 一个睡着，一个醒着。 睡着的那个被醒着的抱在怀里, 睡很安稳。 两个人顿时放轻脚步。 林松雪稳稳当当地抱着陶方然，冲两位长辈点头打招呼, 再以眼神示意——我先抱她上去休息。 陶傲云颔首，比了个口型：去吧。 林松雪将陶方然抱回房间, 放在床上。 她帮陶方然脱去外套，动作极轻，生怕给人吵醒了。 好在陶方然全程都没有醒过, 睡得很熟。 林松雪为陶方然盖好被子，没急着走，而是坐在床沿安静地望着。 这是她恢复记忆以后, 俩人难得的安静时光。 陶方然就在她面前，安稳地陷在梦乡之中。 那双灵动的眼睛闭上了, 睫毛卷翘，又长又密，平日里上下扫动时，就像蝴蝶振翅。 林松雪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陶方然的头发。 我们方然，真是漂亮的大明星。 她的动作很轻，轻得像是在抚摸水中的月亮，不愿碰碎月的皎洁。 片刻之后，她俯下身，极轻地亲吻陶方然的黑发。 她很久没有吻过她了。 她想，她应该主动一点了。 陶方然那句未说完的话带给她莫大的勇气。 同时也是希望。 陶方然会对她改观，她们可能也有未来的希望。 希望你也会喜欢我。 希望你做个好梦。 晚安，然然。 ……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入房中。 陶方然在床上翻了个身，将手和腿都搭在旁边人身上。 然后抱住，像抱住一个大玩偶。 紧跟着，猛然睁开眼睛，弹坐起身。 ——我的床上哪有什么大玩偶啊！ 她仔细一看：林松雪。 “？” 揉了揉眼睛：还是林松雪！ 林松雪这会已经被一惊一乍的动静吵醒了。 她眼睛刚睁开，还没来得及适应光线，就听到陶方然错愕的声音：“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真是非常提神的声音。 林松雪缓慢坐起身。 陶方然眨了眨眼，再三确认之后，更加震惊了：“还穿我的衣服！” “怎么了？”林松雪还是很冷静，“你不是也穿过我的衣服？” “这是平账的时候吗？” 陶方然抓住林松雪的衣领。 “说，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天杀的，她上车后一觉睡到天亮就算了。 睡醒了旁边还有个林松雪是怎么回事！ 这真的很吓人啊！ 林松雪启唇，来了一句：“是你昨天半睡半醒间求我留下。” 陶方然闻言一怔。 不能吧？ 我睡觉也不会这么荒唐吧！ “假的吧？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她看见林松雪勾起唇角，忽然笑了一下：“嗯，假的。” “？” “陶姨看时间太晚就让我留下来过夜。” “……我杀了你！” 她迟早有一天要被林松雪吓死！ 林松雪心情愉悦，笑着被压倒在床。 陶方然按住她就是一顿“毒打”。 打了两下，熟悉感扑面而来。 她们曾经也这样过，在林松雪失忆的时候。 她们也是这么打闹，林松雪也是这么笑着被她压制，打不还手。 陶方然停下了。 一瞬之间，她忽然感觉身下的这个人似乎从没变过。 失忆时、恢复记忆后都是林松雪，没有任何改变。 不对。 还是有不一样的。 恢复记忆的林松雪不像失忆时那么爱她。 这就是两个林松雪最大的差别。 “懒得打你了，”陶方然自觉无趣，收回手，“浪费我的力气。” 林松雪坐起身。 陶方然想起昨天，开口问：“我昨天怎么回的房间？谁抱我上来的？” 林松雪气定神闲地整理衣服：“我。” 陶方然：“？” 第43章 她又开始一惊一乍了：“你抱我？你为什么要抱我？！” 林松雪从容不迫地看向她：“陶方然，你现在应该谢谢我抱你回房，而不是在这里问我为什么要抱你。” 一惊一乍陶方然。 不知感恩陶方然。 陶方然：“谢谢。” 林松雪顿了一下。 耳朵还没反应过来呢，下一秒就听见陶方然话锋一转：“说，你为什么要抱我？！” 林松雪：“……” 有素质，但转瞬即逝。 “我不抱你上来，难道要把你留在车里吗？” “搞副担架把我抬上来。” “……” 林松雪看着陶方然的眼睛，眼神认真：“你是不是很抗拒我碰你？” “抗拒？” 陶方然哼笑一声。 “这可说不好谁抗拒谁。” “什么意思？”林松雪问。 “你自己清楚。”陶方然说。 “我不清楚。”林松雪盯着她，目光灼灼。 “别演，你明明就很讨厌我！” “你居然这么觉得？” 林松雪皱起眉头，眼睛里写满困惑。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以为她们只是来往少。 她以为只是自己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喜欢的人相处。 可她没想到喜欢的人一直觉得她讨厌自己……怎么会这样？ “少来，”陶方然扬起下巴，“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爽了！” 林松雪又问：“什么时候？” 既然她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陶方也不介意跟她翻一波旧账。 “林松雪，你知道自己的表情有时候会很臭吗？ “当年我带安安去参加林姨的生日宴会，你就对我臭脸了，那副表情明显就是想赶客！ “就这样，你还敢说自己没有看我不爽？” 陶方然说着说着都有些委屈了。 她只是带朋友参加阿姨的生日宴会，又没做错什么，林松雪凭什么这么对她？ 林松雪真的很坏啊！ “你以为我在看你？” 林松雪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着几分意外。 陶方然：“不然呢？你的视线明明白白就是我这个方向的好不好！” 林松雪：“……” 真是没先到这当中还能有这个误会。 “方然，我不是在看你。” “不是看我？” 陶方然愣住了。 然后更来劲了。 “那你在看谁？安安吗？你有病吧，人家又没招你惹你，你瞪人家干嘛！” 林松雪张嘴，欲言又止。 不敢轻易告白，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后，她说：“……是，我有病。” “？” 陶方然哑然。 沉默两秒后：“你要是这么直接，那我也没话说了。” 她刚说完就被林松雪拉住手。 俩人四目相对。 “总之，我不是讨厌你，”林松雪无比认真，“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 她说得十分真挚，陶方然竟因此产生一瞬间的动容。 “真的？” “真的。” “从来都没有？” “从来都没有。” “小时候也没有？” “……” “嗯？” “……小时候有一点。” 因为陶方然小时候确实有点烦人。 陶方然小时候可不止一点顽皮，就像只猴子。 陶方然会在她看书的时候整出各种大动静，堪比大闹天宫，还要拉着她一块玩，不让姐姐看书。 偏陶方然还会看眼色。 被瞪一眼就知道收敛。 可是不长记性，总有下次。 直到被大人教育不可以打搅姐姐看书的时间。 从那之后，她就不在她面前闹腾了。 即使前头玩得再快乐，只要路过姐姐的房门口，她就会放轻脚步，跟做贼似的，走远了再开开心心地继续跑。 有点烦人，又有点可爱。 但对小时候的她来说，总体还是烦人的。 知道自己小时候烦人，但现在脸皮够厚的陶猴子本人：“呵，我就知道，所以说做人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 “总之，”林总又‘总之’了，“现在没有。” 不管从前如何，起码现在她不能再* 让陶方然误会了，否则她就算主动走了99步，在陶方然眼里也是进攻者的挑衅。 陶方然的手被紧紧握着，忽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她曾经坚持了那么久的看法，原来是错的。 林松雪并不是讨厌她…… 这太突如其来了。 “笃笃。” 陶乐知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然然，松雪，你们醒了吗？醒了就下楼吃早餐。” 陶方然看了眼门，又看向林松雪：“我姐也回来了？” 林松雪点头：“嗯，昨天晚上回来的。” “知道啦！” 陶方然冲着门口应道。 再回头，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松开，大清早的不要拉拉扯扯。” 林松雪眼看着手心空了。 再抬起头，陶方然已经转身下床去洗脸刷牙了。 陶方然举着牙刷，站在镜子前。 嘴里嗡嗡作响，脑子里也在跟着转。 她在想刚刚的事，想林松雪说的话。 林松雪说不讨厌我……林松雪居然不讨厌我。 镜子里的她嘴唇上沾满泡沫，唇角清晰可见。 微微上扬的，带着点笑意的唇角。 奇怪。 她想。 我怎么会有点开心？ 镜子里的人眉头很快又沉了下去。 不对，不对不对。 她不讨厌我，那她现在是在干什么？ 陶方然带着满腔疑惑冲干净嘴里的泡沫，走出去，质问站在床边的人：“林松雪，你既然不讨厌我，那你干嘛要坑我？” 林松雪闻言，淡定地回了一句：“你先开始的。” 她只不过是在把握机会。 陶方然：“？” 可恶，她果然是在报复我！ 第36章 陶乐知坐在椅子上喝牛奶。 喝得慢悠悠, 目光也慢悠悠地转向楼梯，面带微笑地看着朋友和妹妹一前一后下了楼梯。 “早。”她说。 “早。” “早安。” “阿姨，我要一杯温水, 谢谢。” 陶方然接过阿姨递来的温水：“爸妈呢？” “还没下来，”陶乐知放下牛奶，关心道，“你们俩昨天睡得怎么样？” 陶方然喝水不说话。 林松雪接过温水, 平静且客观地说：“睡得很好, 床很舒服。” 陶方然边喝水边瞪她。 不速之客！ 陶乐知笑盈盈地望着两个人，最后目光落在林松雪身上：“你今天有事要忙吗？要不要一块出门逛逛？ “我们这段时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都没时间逛街聊天了。” 忙项目，忙年会, 忙这忙那, 大家都在专注事业。 林松雪点头：“也是，那我们今天出门吧。” 陶乐知敲定：“好, 那就今天。” 看向妹妹：“然然去吗？” “然然不去。” 陶方然不假思索。 林松雪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好可爱。 陶乐知应好，又对林松雪说：“晚上可以在我家多留一天, 多玩一个晚上。” 这陶方然就不干了。 林松雪留下来，遭殃的必定是她。 “姐, 人家有家的，她家里还有只猫在等她回去呢。” “啊，对, ”陶乐知看向林松雪，“小咪没关系吧，要接过来玩一天吗？” 陶方然：“？” 我也不是让你开门迎猫的意思！ 林松雪：“没关系, 它最近在我爸那。” “不过……”她淡淡地喝了口温水，“我的女朋友好像不愿意让我留下。” “谁不愿意让你留下？” 陶傲云威严的声音传来。 同桌的三个人都怔了一下。 陶傲云走到林松雪和陶方然中间, 抬起双手，一手摸一边。 她先看向自己的小女儿：“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陶方然说：“昨天睡着了嘛，我打算吃完早餐再上去洗澡换衣服。” 陶傲云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你们两个又闹矛盾了？” 陶方然连忙说：“没有啊，她在开玩笑呢！” 再递给林松雪一个“你敢乱说话就死定了”的眼神。 林松雪非常自然地接话：“陶姨，然然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担心小咪自己留在家里会害怕。” 陶傲云看了看左手边的女儿，再看看右手边的女儿的女朋友，两只手一起摸了摸她们的头发：“不是闹矛盾就行。” 第44章 她走到主位坐下：“担心小咪的话可以把它接过来，我们都很喜欢它。” 陶方然：“……” 您跟我姐真不愧是母女呢，都一个脑回路。 林松雪道：“没事，它在我爸那，被照顾得很好。” 陶傲云轻轻颔首：“那就好。” 季明歌也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松雪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睡，正好朋友和女朋友都在这里，多说会话。” 一家之主都发话了，家里小辈还有什么话说？ 林松雪温声应好。 陶方然已经在心里计划自己今晚的扰民睡姿了。 … 林松雪和陶乐知出门逛街。 陶方然也要去找自己的朋友，趁着朋友还没回老家。 准备好了，可以清清爽爽出门了。 陶方然挽住姐姐的手臂往大门走。 她看了一眼林松雪，想起她们早上的对话，心血来潮一定要犯个贱。 于是，她指着姐姐的右手边：“姐，你小心她一点，她早上刚跟我承认她有病。” 陶乐知：“？” 林松雪：“……” 俩人双双在门前停下脚步。 林松雪开口：“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的病情也不差。” 陶方然：“我可比你正常多了。” “是吗？”林松雪淡定开口，“你在我失忆期间做的事，看着可不像比我正常。” 她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陶方然那头：“要让你姐也听听吗？” 陶方然：“？” 林松雪挑眉：“嗯？” 陶方然沉默了：“……” 坏了，被捏住把柄了。 陶乐知站在中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真难得，她居然能看到陶方然被林松雪堵得说不出话。 她来了兴趣。 “什么事呢？说给我听听。” “这有什么好听的？没什么好听的啦。” 陶方然一边说着一边松开姐姐，一把林松雪拉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强硬地请人借一步说话。 她压低声音，很凶地警告：“不准告诉我姐！” 林松雪看着她。 “我爸我妈也不可以！” 林松雪双手环胸，等着她继续补充。 “你爸你妈也不行！ “月月也不行！” “还有吗？”林松雪问。 “没了。”陶方然说。 “求我。” 林松雪忽然来了这么两个字。 陶方然：“？” 这熟悉的感觉？ 林松雪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靠近她，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俩人可以听见：“然然，求我。” 陶方然愣了一下。 再看眼前人。 一样的。 失忆的林松雪和恢复记忆的林松雪，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恶趣味！ “士可杀不可辱。” “乐知。” “——求您。” 她叫陶方然，不叫士。 “噗嗤。” 陶方然抬起眼。 林松雪在笑。 她居然在笑。 “笑什么，能伸能屈也是一种好品质好吗？” 林松雪说：“嗯，对。” 林松雪说：“嗯，是。” 捧得那叫一个敷衍。 陶方然不屑：“嘁。” 谁稀罕她当捧哏了。 忽然，她看见林松雪抬起了手。 陶乐知刚转身就看见林松雪的手落在陶方然的脑袋上，轻轻地摸了两下。 她挑了一下眉。 气氛不错，很温馨。 她满意地别开视线。 突然被摸头，陶方然也懵了。 尤其是被林松雪摸头。 林松雪不仅摸她的头，还笑着对她说：“别太可爱了。” “……” 给陶方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怦怦。 她的心跳莫名快了两拍。 眼神下意识闪躲，竟然无法承受这句话的重量。 什么啊什么啊，这算什么啊…… “我、我当然可爱，不需要你说……不像你。” “不像我什么？” “不像你……”陶方然低着头，脑子努力地转，终于，她想到了，“不像你，很变态。” “？？”林松雪不解，“我哪里变态？” 陶方然说：“你喜欢看别人求你。” 再补充一句：“失忆的时候也是，变态，真的很变态。” 林松雪没说话。 真要这么说的话，那是有点变态。 她的确喜欢看陶方然求自己。 上一秒还在嚣张的小猴子，下一秒就收敛爪牙乖乖认怂，实在是可爱。 但她不喜欢看别人求自己。 她的变态具有专一性。 林松雪：“没有某个想被姐姐铐起来的人变态。” 陶方然：“？？？” 开始了是吗？ 开始翻旧账了是吗！ “跟你拼了！” 陶乐知放下手机，再次转身看向两个人。 不温馨了。 陶方然正在攻击林松雪，物理意义上的。 “？” 怎么还打起来了！ … 陶乐知和林松雪挽着手逛商场。 临近新年，人来人往，哪里都热闹。 陶乐知一边走一边看，嘴里说着：“你跟然然怎么回事？” 林松雪很淡定：“没什么。” “你们有小秘密了。”陶乐知说。 林松雪没有否认。 陶乐知反而挺高兴。 “很好，有秘密就是第一步，以后一定可以好好相处。” 林松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是那么乐观。” 又说：“我一直都想和她好好相处。” 是某个人不想。 某个人还误会她讨厌她。 真笨。 她们都很笨。 陶乐知启唇：“既然一直都想，那为什么又让这段假关系延长了呢？” “……” 过了会，林松雪说：“她先开始的。” 陶乐知一听，忍不住笑了。 “就这样啊？也太幼稚了吧。 “你们两个真的很幼稚诶。” 林松雪说：“我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一见到她，她就是会不自觉变幼稚。 这可能就是喜欢的副作用吧。 陶乐知说：“你变了一些。” “嗯？” 林松雪看向自己的朋友。 陶乐知笑道：“你变得主动了，对然然。 “以前你和她相处时，总有点别扭、放不开。” 简而言之：端着。 “你在然然面前，总是很有姐姐的架子。” 林松雪微讶：“你看出来了？” 陶乐知老神在在，笑着拍拍她的背。 “我啊，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林松雪沉默了。 什么都看得清楚，也包括我对然然的感情吗？ 最终她没开口问。 陶乐知继续说着：“之前我还有点担心你是不喜欢然然活泼的性子，所以不知道怎么跟她像朋友一样相处。 “幸好你已经习惯了，现在也应对得很好。 “看来你失忆期间，你们相处得很不错。” 失忆期间…… 林松雪弯了弯唇角。 “是不错。” 陶乐知握住她的手：“答应我，你们两个以后也要一直这么好好地相处。” 林松雪颔首。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相处。” 陶乐知弯起眼眸：“得到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两个现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和对方作对。” 林松雪说：“因为有好处。” “哦？” 陶乐知好奇了。 “能有什么好处？” 林松雪唇角轻扬：“得到一支唇膏。” 陶乐知：“？” 陶乐知：“我不能理解。” 第37章 夜色浓重, 天幕上悬着一轮月。 月光轻盈盈。 陶方然坐在床上，摆弄着电脑。 林松雪洗完澡出来了。 一打开门就看到陶方然目光专注地盯着电脑。 她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你在干什么？” 陶方然冷不丁被吓一跳。 她拍拍胸口。 “给工作室传我今天拍的vlog素材——你走路没声啊你？” 林松雪淡定地抬起眼眸：“是你太专注了。” “今天玩的开心吗？” “开心啊。” “和哪个朋友去玩的？” “云犹青, 听过她的名字没？很厉害的大画家。” 林松雪说：“好耳熟。” 她想了想，说道：“我家里有她的画。” “哦？你家里有她的画？” 第45章 “嘉月送的。” “哦～” 林松雪听她这个语气变调，意思是一点也不奇怪林嘉月知道。 “嘉月跟她认识吗？” “嗯，”陶方然说, “我介绍的。” 林松雪了然。 她问：“云小姐喜欢女生？” 陶方然的目光已经转回电脑上了：“是啊。” 林松雪又问：“喜欢你吗？” “？” 陶方然扭头盯着她。 “干嘛干嘛, 不要污蔑我们纯洁的友谊！ “人家有女朋友的好不好！” 林松雪原本还对那句纯洁的友谊持怀疑态度，毕竟陶方然连安安的心意都察觉不到。 但在听到最后那句时，瞬间安心。 有女朋友就行。 陶方然说：“你知道她女朋友是谁吗？” 林松雪问：“谁？” “沈文心。” “明海珠宝那位？” “嗯哼～认识？” “不认识，”林松雪还是一脸淡定, “但我知道她小妈和她死对头在一起了, 还很恩爱。” 陶方然顿感诧异：“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她？？” 林松雪：“有她好友，她经常在朋友圈秀恩爱, 人尽皆知。” 陶方然：“……？” 早知道当初就来问林松雪了，也能打听打听沈文心的事, 帮犹青早点追到人。 哦不对，那时候我也不会主动找她说话。 林松雪又补充了一句：“前段时间刚加上的。” 陶方然：“……” 那没事了。 “怎么了？”林松雪问, “你想认识路云舒？” 陶方然把头转回去：“没兴趣，我又不做生意，你应该问问我姐和我妈有没有兴趣认识她。” 林松雪看着她的长发。 “那你对谁感兴趣？” 陶方然满不在乎道：“干嘛？你要给我介绍啊？” 林松雪还认真地想了一下, 然后说：“单身的不行。” 陶方然回头。 林松雪表情超级认真：“怕你会喜欢上她们。” 直白的话语里带着一点醋意。 她可不会给她介绍潜在的情敌。 不然她怎么办？ 但这话在陶方然听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啧！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有那么随便吗？” 林松雪：“……” 怎么会这么理解？ 林松雪：“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怕你会喜欢上她们。” “……” 陶方然送她一个大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她回过头去：“我才不会随便喜欢人，我可是有择偶标准的。” “你有择偶标准？” 林松雪瞬间来了兴趣, 目不转睛地将她望着。 “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题的陶方然：“……” 忽然想起自己的梦中情脸是谁的陶方然：“…………” damn，打死也不能说！ “我干嘛告诉你啊？” 再心虚地到处乱看, 转移话题。 “林松雪你怎么又穿我睡衣！”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林松雪心中万分遗憾。 没有听到。 恐怕她离她的择偶标准还有很远。 至于她为什么又穿她的睡衣…… “因为我没有睡衣。” “你们今天出门逛街买了那么多衣服，就一点也没想起睡衣的事？” “想了。” “然后呢？” “没买。” “为什么？” “因为我还想起我女朋友有睡衣，我可以穿她的。” “？” 陶方然直接抄起枕头。 “啪！” 练过的林总稳稳挡住了。 不仅如此，她还很淡定地对她来了一句：“我有病，你忍忍。” 陶方然：“……？” 她伸出手：“把睡衣还我，我现在怀疑你的病很严重，会传染，别给我衣服也染上了。” “来不及了，已经穿了。” “脱了，我立马拿去消毒。” 林松雪闻言，坐在原地沉默了两秒。 两秒后，她放下枕头，面不改色地靠近陶方然：“来。” 陶方然反而愣了一下：“什么？” 林松雪一脸从容：“不是要脱吗，你自己动手。” 陶方然惊了：“？？？” 有一个不是很美好的回忆正在脑子里攻击她。 这个人怕不是故意的！ 不行！ 我不能在她面前认输！ 陶方然一下就从床上站起来，先从气势上撑起来。 她叉着腰，像个巨人似的，居高临下盯着林松雪。 “林松雪，你以为我不敢吗？” 林松雪慢悠悠地抬起头，迎向她的目光：“是啊，我以为你不敢。” “呵，别挑衅我，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林松雪唇口一张： “是吗？” 挑衅味十足。 陶方然眼眸微眯。 不行，她今天必须给林松雪点颜色看看！ 否则林松雪这辈子都会觉得她怕她，那不得拿捏她一辈子？ “别以为我怕你。” 话音落下，陶方然也坐了下来，两只手抓住林松雪的衣扣。 林松雪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面色不变。 没有唬住。 陶方然心一横，两手配合，直接解开了最上面那颗扣子。 做到了。 我可太厉害了。 这下不得给林松雪吓死！ 陶方然得意地抬起眼。 结果发现林松雪表情还是没变化。 “？” “这么冷静？” “因为你只敢解一颗。” 完全把控她的心态。 “呵。” 陶方然指着第二颗衣扣。 “你少刺激我，这颗解开我可就什么都看到了。” 林松雪闻言，反而缓缓靠近陶方然。 陶方然眼睛里全是她敞开的领口，一片明晃晃的白。 白得令她心惊。 白得让她不自觉后退。 林松雪停在陶方然面前，离得很近。 呼吸的纠缠若有若无。 陶方然看见她红色的唇似笑非笑，听见有声音从红唇之间飘出：“没关系，你不敢。” 挑衅加倍。 “？？？ “呵！” 陶方然气笑了。 “林松雪，你真是不吃个教训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林松雪说：“我只知道上次有个人脱我衣服的时候，手在抖。” “这次不会抖了！” “真的？” “不信你就看着吧！” 激将法见效，陶方然的手已经捏住了第二颗扣子。 两手一用力—— 扣子毫无变化。 只有她的手指绷紧了。 林松雪淡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又一次死死地低着脑袋。 十指紧紧攥成拳。 两只耳朵都是红的，像在发烫。 好可爱。 林松雪想着，笑着，抬手轻轻碰触陶方然发红的耳尖。 陶方然瞬间松开手，转身就要走。 她还是做不到！ 下一秒又被林松雪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她被林松雪牢牢地箍在怀中，人都懵了。 诧异地与林松雪对望时，却发现对方在笑。 笑得是那么好看，那么刺眼，令她心脏狂跳。 “跑什么，不脱了？ “不脱下来，我怎么把衣服给你？” “…… “你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脱吗？” “这是你的睡衣，”林松雪说，“应该你来动手。” 陶方然扬起下巴：“那我授权给你，你可以自己脱。” 林松雪说：“我不喜欢自己动手。” “你怎么这么懒啊？” “这件事你在我失忆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 陶方然盯着她：“你就是觉得我不敢。” 林松雪重复：“我就是觉得你不敢。” 陶方然忽然计上心来。 “不敢脱我还不敢摸吗？” 说完，她直接把手探入林松雪的睡衣之下，紧紧贴着她的肌肤。 “嘶。” 她的手很凉。 陶方然听见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高兴了。 她的主场终于找回了一点点！ 于是，她用两根手指，沿着这一点点，一步一步慢腾腾地向上爬。 一边爬一边注意林松雪的表情。 “怎么样啊～林总？” 林总说：“……” “我再往上可就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了了哦～” “……” “说，怕不怕？以后还敢不敢挑衅我？” 第46章 “……” 林松雪一把抓住她的手，与她贴得更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陶方然，有本事就别在原地踏步。” 那两根手指在同一个地方停了好一会，不向上走。 或者说，根本就不敢向上走。 她不信陶方然敢和她有这么深的肢体接触。 被发现的陶方然：“……”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敢上，又不愿意退。 她只能这么和林松雪僵持着。 林松雪抓着她的手。 她们眼睛望着眼睛。 这一会的距离更近了。 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起伏，近得随时都可以吻上眼前的唇瓣，近得如此危险。 怦怦—— 是谁的心脏在狂跳。 在这一刻加速的心跳声中，她们不受控制地猜测： 你究竟是真的在挑衅我？还是有别的想法？ 幼稚的对决已偃旗息鼓。 模糊的暧昧姗姗而来，笼罩着她们，遮掩了爱意，如风如雾如轻盈盈的月色。 万籁俱寂。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预示、都在期待。 期待有人打破沉默，期待见证一个吻的诞生。 很快，打破沉默的人出现了。 是陶方然。 她一把推开林松雪。 “懒得搭理你，我要去上厕所了！” 丢下这么一句，人已经闪入卫生间。 “砰。” 门关上了。 昏沉的理智被惊醒，终于归位了。 陶方然蹲在墙边，捂住心口。 好快…… 我的心跳怎么会这么快啊！！ 她低着头，整张脸都红得不像话。 床上的林松雪也是。 从脸到耳朵，到脖子，全是红的。 她缓缓低下头，面红耳赤地捂住心口。 跳得好快…… … 又到了睡觉的时间。 俩人各睡一边，背对彼此，互不打搅。 也不说话。 没有人提起刚才发生的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林松雪更沉默了。 她还有点担心。 因为陶方然一句话也不和自己说。 陶方然甚至都不跟她作对，要让她睡个好觉了。 难不成是我逗得太过火，让她生气了—— 腰上忽然多了份重量。 “？” 林松雪拉开被子一看。 陶方然的脚。 “……” 熟悉的招数。 “你真的还要这么睡吗？” “少管，我的床我做主！” 她把另一只脚也放了上去。 林松雪放下被子。 现在好了，她可以安心入睡了。 过了一会—— “你确定要用这个姿势睡觉？不打算换一个？” “放你头上。” “……睡吧。” 第38章 过年了。 陶方然被父母惯着不用早起拜年, 睡到自然醒。 醒了洗漱，清爽地下楼给爸妈拜年，获得两个红包。 再上微信和自己的工作室的成员们打招呼, 发红包。 热热闹闹的年初一就这么拉开序幕。 年初一下午，她们家就有人上门拜年了。 是亲戚，她就留下一起坐会。 是家里生意来往的合作方，她就上楼回房玩手机。 她现在就在玩手机, 和云犹青聊天。 “哇塞, 这么精彩？就这么见家长啦？”她兴致勃勃地剥橘子，“明年新年你不就得跟她回去见家长了？” 云犹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带着一丝羞怯：“其实年后就要见家长啦。” “那敢情好。 “看到你幸福，妈妈就高兴了。” 陶方然感动又欣慰, 假哭两声以示配合。 云犹青也很配合：“呜呜谢谢妈妈。” 陶方然：“让你家沈总也来喊我妈妈。” 云犹青：“太坏了你！ “不行, 我要守护好我老婆的辈分！” 陶方然：“哈哈哈哈哈——” 云犹青：“你去让林松雪喊你妈妈。” 陶方然：“？ “那不行，我真的认识她妈。” 这次轮到云犹青笑了。 陶方然就这么吃着橘子听云犹青笑。 她忽然想起和林松雪相处的时候。 想起那个躲在卫生间里心脏狂跳, 记忆深刻的夜晚。 那天晚上她其实并没有想明白心跳加速的原因。 现在也就想出了一点点。 可能……是林松雪那张脸在起作用？ 林松雪，一个拥有完美脸蛋的女人。 这张完美脸蛋还正好是她的择偶标准。 那她在近距离面对这张脸时, 心跳加速也很正常吧？ 换了别人被林松雪这么近距离地看着，都会心跳加速的吧？ 对吧？ 是吧？ 问问别人好了。 “犹青, 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如果一个长得正好在你审美点上、特别漂亮的女人，她近距离地看着你，你会心跳加速吗？” “不会。” “？” “我有女朋友的, 不可以随便对别人心跳加速！” “……” 陶方然补充：“没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那我会，”云犹青说，“这可是长在我审美点上的大美女啊, 还一直看着我，我心跳不加快一下都显得我不尊重人家了。” 陶方然点头：“是, 有道理。” 她肯定地咬下一瓣橘子。 太有道理了。 我也是这样的。 我只是在尊重林松雪那张脸而已，没别的意思。 “吃橘子没？今年的砂糖橘好甜。” “正在，还是那么好吃～” 云犹青把橘子咽下去：“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林松雪不讨厌你吗，那她当时在看谁啊？你朋友？” “不知道，可能吧。” 陶方然不理解地掰开一个新橘子。 “安安也没得罪她，搞不懂她看人家干嘛，有病。” 云犹青：“可能她看的也不是安安，只是那个人正好在你们的方向？” 陶方然瘫回椅子里，看着天花板。 “搞不懂啊。 “反正安安也说了不太喜欢她。” “哦？” “安安觉得她不太友好。” 上一次正式见面后，安安对林松雪的评价就是这样的。 但安安对林松雪本来也没什么好感。 “直觉不喜欢。” 这是安安对林松雪的评价。 陶方然觉得挺好，互看不顺眼，无人受伤。 这大概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合。 云犹青那头在沉思。 “然然，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 “不知道啊，想不出来，就是、就是有这么一个感觉……话说，林小姐她一直这样吗，遇上不喜欢的人装也不装？” “她对不喜欢的人就这样，一点不藏。” “哦……” 原来就是纯直接啊。 “那没事了。” 云犹青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长长地一声叹息：“过几天又要去林松雪家了，还要在那住两天……” “为什么？” “拜年，今年是我们家去她们家拜年。 “然后再过两天就是她爸的生日，所以会直接住在那，帮邱叔叔过完生日再走。 “我妈和她妈这姐妹俩也能多聊会天。” “噢。” 云犹青明白了。 “那你还要跟她睡一个房间啊？” “不然还能咋办呢。” 陶方然往嘴里丢了一瓣砂糖橘。 云犹青：“你们两个还要斗到什么时候啊？” 陶方然目光一凝。 “斗到姓林的认输为止。” “我手里可还有很多录音没用呢！” “……” 云犹青：“加油，然然大王。” …… 陶家来林家做客，房间也都安排好了。 林嘉月拉着陶方然去看自己前段时间新买的项链，俩人在房间里聊了好一会。 聊完天，陶方然从林嘉月房间出来，在走廊上看见了小咪。 小咪正躺在墙边，懒懒地翻着肚皮，尾巴还一甩一甩的，很可爱。 陶方然没忍住，走过去逗它。 林松雪不可爱，但林松雪的猫还是很可爱的。 可爱得她忍不住当夹子。 “小咪～ “来姐姐这里，让姐姐吸吸～ “不要跑呀小咪，姐姐不是坏人呀～” 小咪一个翻身就往旁边开着门的屋子跑。 陶方然也跟着跑了进去。 然后发现，这是林松雪的房间。 而且，林松雪也在。 第47章 还弯着腰的陶方然：“……” 好尴尬啊。 小咪跳到林松雪的腿上趴着。 林松雪坐在窗边，看着尾随小猫的某个人：“你现在看着就很像坏人。” 陶方然站起身，厚着脸皮：“那你看好它，哪天我就给它偷了。” 林松雪：“我可以报警。” 陶方然：“我会带着它四海为家，让你们抓不到。” 林松雪没说话，只是勾了一下唇角，皮笑肉不笑。 陶方然不在乎，转身就要走。 又在门口停下。 她忽然想起手里的录音。 这可都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怎么能就这么放着，不让林松雪这个当事人也听一听呢？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林松雪的反应了！ 林松雪目送着陶方然离开，又看见她停下。 再然后，门被陶方然关上了。 陶方然又折返回来了。 她站在她面前，拿着手机，笑眯眯的。 “我给你听个东西。” 林松雪眉尖微蹙。 直接告诉她，陶方然没安好心。 下一秒，极其清晰的一个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然然，我想跟你接吻。” 林松雪摸猫的动作一顿。 陶方然捕捉到了。 林松雪显而易见地僵了一瞬。 陶方然一下就爽了。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啊，林总？怀念之前的自己吗？” 林松雪：“……” 陶方然又放了一遍。 林松雪还是：“……” 陶方然评价道：“哎呀，我们林总还是失忆的时候可爱，连想接吻都说得这么直接，啧啧，” 林松雪终于动了。 她缓缓抬眸，看向洋洋自得的人。 陶方然，一个一天不招惹她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女人。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 她们对视的下一秒，陶方然又不厌其烦地放了一遍。 林松雪终于开口说话了：“一直重复这个录音，有什么意义吗？” “怎么，不想听？怕啦？” 陶方然笑盈盈地挑了挑眉毛。 “要我关掉也不是不行。 “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认输，我们‘分手’，作为交换，我可以把这个删了。” 林松雪冷笑一声，将小咪放到地上，再优雅地坐着与陶方然四目相对，气定神闲地吐出两个字： “做梦。” 陶方然：“？”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然然，我想跟你接吻。” 又重复了一遍。 重复。 再重复。 手机也一点一点往林松雪面前伸。 越靠越近，越发清晰。 陶方然也不怕她砸了自己的手机。 作为一个创作型歌手，她怎么可能没有备份的习惯呢？ 而当她准备放第六遍时，林松雪忽然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腕，牢牢的，像锁着她的手铐。 “放了这么多遍，我只能当作是你想亲我了。” 陶方然：“？！” 林松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然然，你是想跟我接吻吗？” 陶方然听得一愣。 这个语气忽然变得很温柔，像她失忆时那般温柔。 唇口隐隐还带着一点笑，好似不是在反击，而是真的在温柔地问询。 失忆的林松雪好像又回来了。 下一秒，陶方然骤然清醒。 不对，可不能顺着这个人的话走。 “林松雪，耍无赖是吧？” “怎么？不是你想亲我吗？” “是个屁！” “你怕了。” “我怕什么？” “你害怕亲我。” “笑话，说得好像你敢似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林松雪忽然逼近。 陶方然* 下意识后退，直至脚跟撞到林松雪的床，退无可退。 林松雪抬手揽住她的腰，逼迫她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 林松雪的眼睛直勾勾的。 “你怎么确定我不敢亲你？” “……” 太有压迫感了，也太有侵略性了。 那种美丽的、如烈火般致命的侵略性，让人愿如飞蛾扑火。 陶方然顿时哑然。 这一瞬间，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玩脱了。 第一次。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玩脱了。 不对，还没有玩脱。 林松雪还没亲上来给我看看呢。 但我可不能真让她这么做。 “你敢，我不敢。” 她又能伸能屈了。 林松雪看着她：“怕了？” 陶方然：“怕了，怕便宜了你。” 能伸能屈，但嘴硬。 林松雪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我失忆的时候怎么一直在便宜我？” 陶方然：“……” 陶方然继续嘴硬：“因为你失忆的时候可怜，我这个人富有同情心。” 林松雪问：“我现在不可怜吗？” 陶方然：“你现在哪里可怜？” 林松雪：“我哪里都可怜。” 陶方然无语了：“你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赶忙抽回自己的手，推开林松雪，故意道：“我就说你这人还是失忆的时候招人喜欢。” 然后就跑了。 挑衅失败，溜之大吉。 林松雪被留在原地，手缓缓垂落。 她看着陶方然离去的方向，静默许久。 你就只喜欢失忆的我…… 第39章 “好失败啊。” 陶方然戴着耳机, 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雪花飘落，万分感慨。 “我怎么每次都会输给她……” 云犹青安慰道：“是我们然然太善良了。” 又说：“要不下次你试试跟她杠到底呢，她敢这么说, 未必敢这么做是不是？” “不行，她真的敢，”陶方然缓缓捂住脸，“她的眼神告诉我, 她真的敢。” 如果她刚才不出声认怂, 林松雪一定不会放过她。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她们都会做——只要能把对方拉下水。 从这个方面来说，她们算是志同道合。 她才不稀罕这种志同道合。 她要的是林松雪认输！ 云犹青的声音再次传来，有点诧异：“什么, 她居然真的敢亲？那她还挺……还挺神奇？” 陶方然：“嗯？神奇？” 云犹青开始分析：“你看嘛, 她说她不讨厌你，可是又要报复你, 让你继续当她的女朋友，报复你又不介意亲你, 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还好吧。” 陶方然对此反而可以理解。 “她失忆的时候，我也亲她了啊。” “可是你愿意亲她是因为她是你的梦中情脸, ”云犹青疑惑道，“她愿意亲你，难道因为你也是她的梦中情脸吗？” “这必不可能！” 陶方然直接一票否决。 喜欢？ 林松雪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她那副样子, 怎么可能会喜欢人呢？ 她长得就一副要断情绝爱，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样子！ “所以就很神奇呀，还怪怪的, ”云犹青说，“哪里都怪怪的……” 陶方然理解她纠结的原因, 出声道：“别想那么多，她那个人就是纯坏。 “别看她长得像高岭之花，其实一肚子整人的坏水，而且手段比我多多了，也豁得出去。 “她当年可是为了能给妹妹出气，顶着被通报批评的风险也要带着违禁物上学。 “有这等决心毅力，整我？不在话下。” 云犹青：“？” 云犹青：“嗯……这是否有点灭自己威风长她人志气？” 诚实的大明星：“事实，事实。” “那你还跟她斗啊？” “斗啊！” “这就是人类的胜负欲！” 战斗已经打响，她绝不轻易退缩！ 云犹青看了一眼手机。 奇怪，怎么感觉手机燃起来了。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云犹青爱莫能助，“加油，我们的大明星。” 通话中断。 陶方然取下蓝牙耳机。 刚摘下来，她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然然。” 她扭头往院门看去——林松雪。 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这人又喊她然然了。 林松雪最近老是冷不丁地就喊她一声然然。 她要不是在她失忆时听习惯了，这会又得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松雪正朝她走过来，后头还跟着一只黏人的小猫。 “干嘛干嘛，叫我干嘛？” 第48章 一遇上林松雪，陶方然就不会好好说话。 林松雪在她面前停下。 “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 “坐着，有事？” “关心你，怕你被冻感冒。” “喔唷，那我真是谢谢林总的关心。” “不客气，分内之事。” 陶方然没接话。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 小咪在雪地里跑了两下，又回来在扒林松雪的裤腿。 林松雪弯腰把它抱起来。 它把脸埋在林松雪怀里不出来，不愿意下地了。 两个人都在看小咪，也看出小咪被冷到了。 林松雪将小咪抱得紧了一点。 “天气很冷，进去吧。” 陶方然屁股坐得更稳了：“你要进你进，管我干什么。” 林松雪：“……” 又来了。 又在故意跟她对着干。 没关系，她是《陶方然心理学》大师。 “你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是不敢进屋了吗？” 陶方然：“？” 林松雪：“因为怕我，所以不敢和我呆在同一屋檐下。” 陶方然：“？？” 林松雪微微一笑：“不然你刚才跑什么，又大冷天的一个人坐在外头干什么？” 陶方然：“……” 她不屑地嗤笑一声，立马就站起来了。 “搞笑，我怕便宜你不等于我怕你，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让让，我要进屋了。” 林松雪让了。 陶方然与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林松雪见状，轻轻摸摸怀里的猫，也跟着走了上去。 唉，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地跟她说话？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上我？ 正思考时，眼前的人停下了。 她看着她折回自己身边，一把抱过她怀里发懵的小咪。 然后，跑！ 林松雪：“？” “陶方然你幼不幼稚！” 幼稚的陶方然已经抱着小猫跑没影了。 溜得很开心。 虽然从未挑衅成功。 … 又到了睡觉的时间。 又到了陶方然作妖的时候。 林松雪靠坐在床头，怀里抱着小咪，一边摸着一边看陶方然绕着床左三圈右三圈地转。 令人费解。 “你在干什么？” “研究。” “研究什么？” “如何高效地让你在这几天里彻夜难眠。” “……” 这种课题就不必高效了，甚至没有研究的意义。 不过陶方然的话反倒提醒她了。 过了这几天她们又要回到各自的生活里，互不打搅地过着。 就算她主动，她又有什么理由能让陶方然像这样和自己同床共枕呢？ 不说同床共枕，她们甚至还没同居。 同居…… 林松雪轻轻揉着小咪的脑袋，不言不语。 她应该先想办法让陶方然跟自己同居，像她失忆时一样。 或者说，刺激陶方然答应同居。 有了思路，林松雪抬眸看向百折不挠的陶方然。 “你就这么想赢我一次吗？” 陶方然站定：“是，这也是你的报应。” 林松雪又说：“可你总是输给我。” 陶方然：“……” 陶方然：“迟早有一天能赢。” “哪天是那一天？” 林松雪气定神闲地望着她。 “年后就要开工，到时候不常见面，你还有时间来赢我？” 陶方然思考，启声：“抽空。” “……” 一听就不会经常见面。 林松雪直接出手：“或者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跟我住。” “？” 陶方然很诧异：“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林松雪一脸淡定：“听到了，我说，同居。” 陶方然更惊讶了：“你果然是个变态。” 林松雪：“？” 陶方然：“哪有人邀请别人住自己家里骚扰自己的啊？” 林松雪：“你也知道你这叫‘骚扰’？” 陶方然还嘴：“你知道我这叫‘骚扰’还邀请我和你一起住，你真变态你。” “这不是变态，”林松雪说，“是了解。” 她平静地看着陶方然的眼，语气毫无波澜：“因为我了解某个人怎么样都赢不了我，但我又很好奇某人还有多少花招，所以愿意邀请你和我一起住。” 她完全不给陶方然反应的余地，继续刺激着：“怎么了，是不敢吗？” “不敢就乖乖认输，躺下睡觉，不要折腾。” 说完，她先一步抱着小咪躺下。 这招主要是在演她对陶方然胆小的不屑，进一步刺激陶方然。 只要抛出这个饵，鱼往往就要上钩了。 “不敢？呵，看不起谁呢？” ——好，上钩了。 林松雪克制着，面无波澜地坐起身。 “这么说，你同意了？” “还没有。” 陶方然坐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刚想了想，有些话必须提前说。” “嗯？” “第一，我不可能让你住我家，所以要住也是我住你家。” “嗯。” “第二，我不能白住。” “？” 直觉告诉林松雪：不对劲。 陶方然看见林松雪露出警惕又不解的表情就开心了。 这就对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双手环胸，高傲道：“我屈尊降贵——” “屈尊降贵？” “嘘！不准打断别人说话，没有礼貌！” “……你继续。” 陶方然重新整理了一下，再次开口：“本人屈尊降贵去你家住，是你的荣幸。” 林松雪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直接说重点。” 陶方然张口就来：“你得付我入住费。” 林松雪：“我付你入住费？” 陶方然：“是的，没错。” 林松雪再次确认：“我出房子让你住，我还要付你入住费？”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陶方然唇角一下就扬了起来：“对啊，怎么样？” 离谱吧？无语吧？ 觉得莫名其妙吧！ 林松雪你赶紧拒绝吧，拒绝了这一把就算我赢了！ 为了赢林松雪一次，陶方然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林松雪吃瘪，只要能让林松雪无言以对，那就是好方法！ “可以。” 林松雪的声音倏然落在她耳畔，显得是那么的平静。 “我付你入住费。” “？” “还有别的问题吗？” “不是，等会？” “看来是没有了。” “？？？” “年后欢迎你入住，室友。” “啊？” 陶方然已经懵了。 “好了，睡觉吧。” 林松雪重新躺下，心里很开心。 失忆的林松雪能和陶方然同居，恢复记忆的林松雪也能。 陶方然还在发懵。 她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她怎么都不反驳两句？ 她不是应该拒绝吗！ 为什么我一点赢了的感觉都没有啊？！ 第40章 陶方然感到疑惑, 她不能理解。 她还不让林松雪睡觉。 她爬上床去，拍拍林松雪：“醒醒，别睡。” 林松雪翻了个身, 睁开眼看向她：“做什么？” 陶方然眉头皱得死紧。 “林松雪，你真的要给我钱？” “嗯。” 陶方然更不理解了。 “你是不是疯了？” “没疯。” 陶方然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疯子了。 “没疯你能答应给我钱？” 林松雪抬起手，撑着脑袋，还是那么的镇定自若：“不是你想要吗？” “你不会拒绝吗？”陶方然说, “你应该拒绝并感到诧异, 哪个正常人会答应又出房又出钱的？？” “你忘了？” 林松雪忽然反问了一句。 陶方然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松雪面不改色：“我有病。” 陶方然：“……” 林松雪：“所以我喜欢又出房又出钱。” 陶方然：“…………” 好半天过去她才吐出一句：“我现在真的很难评价你这个人。” 怪，怪得要命。 以前明明那么高冷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这么不要脸！ “看来那场车祸真的改变了你很多。” 林松雪：“……？” 陶方然很感慨：“所以人还是要小心点，不要出意外。” 第49章 林松雪更无言以对了。 她就这么想的。 她就这么迟钝。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笨？ “你到底要不要我的钱？” “吃你的住你的, 再拿你的钱？” “嗯。” “是你之前修养的那栋别墅吗？” “可以是那里。” “那我要, ”陶方然说，“能白赚你一笔, 我干嘛不要？” 虽然过程没有让她在精神上有所愉悦，但结果起码是好的——林松雪的钱包要大出血了！ “把侧卧收拾出来, 本人年后就拎包入住。” 林松雪的唇角不自觉上扬，又压下去, 继续装淡定。 “好。” 陶方然偏偏在这时转头去摸小咪，没有捕捉到那一丝细微的得逞后的笑意。 她一边摸猫一边想：林松雪你完了，你的大麻烦来咯。 同居之后她有的是时间, 有的是精力，给林松雪制造麻烦！ 林松雪开口问：“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陶方然：“不可以。” 林松雪：“又有新招了？” 陶方然：“不告诉你。” 林松雪和她眼对眼。 两个人就这么看了对方一会。 片刻后林松雪先躺下：“睡了。” 陶方然看着林松雪闭上眼。 她默不作声。 其实这会她脑子根本没什么捣乱的新想法。 还是那老三样：叫醒、放录音、横着睡。 确实没新意。 但是管用。 上次林松雪就让她换个姿势睡了，显然是被打搅到了。 那就继续用这个。 方法不在新, 管用就行。 陶方然转身拎起枕头，继续给林松雪添乱。 林松雪感觉到了。 因为她的腰上又多出一条腿。 “……” “陶方然, 你确定要这么睡觉吗？” “嗯，我确定。” 林松雪睁开眼，看向非要和自己睡出一个直角的人。 “这么睡你自己舒服吗？” 陶方然：“舒服死了。” 林松雪呵了一声：“睡着后你脚都伸不直。” 陶方然支起身子：“你怎么知道我睡着之后的事？” 林松雪不说话了。 陶方然恍然大悟：“不会是被我踹醒了，睡不着吧？” 她笑了一下，心安理得地把脑袋放回枕头上：“那我就更要这么睡了。” 林松雪说：“幼稚。” 陶方然说：“诶～我就幼稚。” 她的快乐就是建立在林松雪的痛苦之上。 抱歉，她就是如此幼稚歹毒。 要怪就怪林松雪要坑她。 “陶方然，这是我的床。” “你的床我也要这么睡。” 下一秒，她看见林松雪忽然起身，靠了过来。 俩人眼对眼。 林松雪伸手，抽走陶方然的枕头。 陶方然脑袋瞬间落在床上。 猝不及防。 她看了眼被放回床头的枕头，再看向霸道的林松雪。 “你要干嘛？” “抱歉，我要整理我的床位了。” “？ “诶！你干什么！” 她被林松雪打横抱起。 “我说了，整理床位。” 话音落，人也被放下了。 脑袋对着床头。 被迫调整睡姿的陶方然：“……” 林松雪力气真的很大。 刚躺下不到两秒，她立马挣扎起身。 听话就不是她陶方然了！ 结果被林松雪一把捞了回去，抱在怀里。 陶方然懵了。 现在林松雪就在她身后，贴得很近。 她的手被林松雪抓着，两只都是。 她甚至能闻到林松雪身上的香气，原本淡雅清新的香味在此刻分外清晰浓烈，让人无处可逃。 林松雪像一把锁，落在她的身上。 “你——” “别乱动。” “……” 她难道意识不到吗？ 她们此刻的动作有多暧昧，有多亲昵，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她们甚至十指相扣了！ “林松雪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林松雪睁开眼看了一下，又闭上，话说得那叫一个淡定：“给你上锁。” 说完还扣得更紧了。 “……” 陶方然开始别扭，开始不自在。 别扭得她开始找理由逃脱。 “林松雪，我现在也伸不直！” 林松雪贴这么近，抱这么紧，她都不敢乱动了！ “能伸。” “不能！” 她不说还好，一说林松雪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像怕她跑了。 她闭着眼，轻轻靠着她。 “那就不直吧，你本来也是弯的。” 陶方然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 她要是个直的还能有今天的事？ 她但凡是个直的也不会在烟花下和她接吻。 ——啊啊啊被她抱着，我脑子都不清醒了，净说废话！ 但这不是林松雪的答案。 林松雪的答案是：“我看过你微博。” 这个答案是真的让陶方然愣住了。 “你居然看过我微博？” “嗯，我一直都在看。” 林松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显得那么轻，像月光一样轻。 陶方然瞬间哑然。 她们从前几乎不联系，对彼此毫不关心。 起码她是这样的。 她以为林松雪也是这样的。 她以为林松雪对她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自然也不会看她的社交平台。 可是林松雪说她看过。 一直都在关注。 什么啊…… 我这心里头冒出的这点惊喜是什么啊？ 哦对，确实是令人惊喜的。 林松雪，那个高冷的林松雪，原来也会看别人的微博。 “你居然会看我微博……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 林松雪听见这话，缓缓睁开眼。 “我并不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她看不见陶方然的表情，但她可以看到陶方然柔顺的长发，看见她莹白的耳尖，看见她白皙的面颊，还有她露出来的脖颈。 这一切都是她所感兴趣的。 这一切都是她。 还有陶方然的声音。 但陶方然的声音在说：“哦对，你对看书感兴趣。” 林松雪：“……” “除了看书呢？”她问。 “还有整我。”陶方然回答。 “……” 林松雪伸出手。 “啊！” 陶方然吃痛地捂着额头。 “你干什么！” 林总平静地弹完人家的脑袋又收回了手，还不回答人家的问题。 “睡觉吧。” 陶方然：“？” 她就知道，这人喜欢整她！！！ “放开我林松雪！” “不放。” “我好好睡觉，不整你了，真的。” “不信。” “我发誓。” “你发，我不信。” “林松雪！” “嗯？” 句句有回应，句句不答应。 陶方然还在挣扎：“再不放开我，我就要生气了！”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身上的束缚顿时松了，十指相扣的手也随之松开。 趁此机会，她往旁边一滚。 成功逃离林松雪的怀抱。 但她们面对面了。 林松雪正在看着她，静静的。 陶方然正要得意一句“被我骗了吧？”，就看到林松雪朝自己伸来手。 那只手落在她的头上，很温柔地摸了两下。 林松雪的声音随之落在她耳畔：“别生气。” ——我不会做你不喜欢事。 没由来的，陶方然脑子里闪过这句话。 是林松雪在失忆的时候对她说的。 那时候她们也像现在这样躺在一起。 那时候的林松雪特别喜欢她。 现在的呢？ 起码不讨厌她了。 还知道让她别生气。 不对啊，林松雪这是怕我生气吗？ 她居然会害怕我生气？ 有点奇怪。 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但这话让她莫名其妙地感到愧疚。 她骗她的，她却当真了。 陶方然像被卡在这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结果就被林松雪发现了。 “你骗我的？” 陶方然：“……” 遇事不决，笑两声好了。 “哈哈，怎样？打死我？” 张口就来的挑衅，根本控制不住。 第50章 林松雪当然没打她。 但是林松雪又上来当八爪鱼了。 “放开我！” “不放，你今晚就这么睡。” “抱着我你也睡不好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 “？” 好熟悉的句式。 林松雪抱着她，拍拍她脑袋：“好了，不闹了，好好睡觉。” 陶方然：“……” 她被迫窝在林松雪的怀里，不说话了。 奇怪，林松雪真的很奇怪。 她居然愿意抱着她睡一个晚上。 陶方然的目光往下落。 她很坏地用膝盖顶了林松雪一下。 然后连腿也被林松雪的腿锁住了。 陶方然沉痛地闭上眼。 完了，彻底被锁死了，连骚扰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咪要睡觉，不要打搅它。” “你弄出的动静比我大多了好吗？” “从现在开始。” “……嘁。” 林松雪又摸了摸陶方然的脑袋，可是这次的语气很温柔，像在哄着她：“然然，乖一点。” “……” 陶方然的眉头皱了起来。 更奇怪了。 第41章 陶方然真的被林松雪抱着睡了一个晚上。 她第二天起来, 精神涣散。 吃完早餐就抱着小咪躺在二楼的大沙发里哈欠连天。 人生第一次被林松雪抱着睡，不习惯，很难睡好。 当然, 林松雪也没捞着好。 今天起床后她就发现林松雪在有意无意地揉手臂。 因为麻了。 昨天抱着她，被她硬生生枕麻的。 林松雪这会都还在揉手臂。 就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沉默无声。 林嘉月捧着一杯咖啡，在一个沙发上坐下, 关心道：“怎么了姐, 手不舒服？要去看看吗？” 林松雪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陶方然扭脸过来，无情嘲笑：“哈哈，报应。”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林松雪看见了，从容地收回目光, 揉着手臂：“某个人老实点, 这会也不至于在这里打哈欠。” 陶方然反击：“打哈欠也比你手麻强。” 林松雪淡淡的：“是吗。” 看来手没事，是这两个人在斗法。 林嘉月靠着椅背, 就这么边喝咖啡边看着。 “你俩还挺有节目。” 陶方然打着哈欠：“这种节目不要也罢。” 她可不想一直被林松雪抱着睡。 林松雪没说话。 这时，家里的阿姨走过来, 把林松雪和林嘉月喊走了，说是林务青找她们, 要商量邱林生日宴会的事。 陶方然冲她们摆摆手。 小咪从她身上下去，跟着林松雪走了。 她换了个抱枕抱着，继续躺着不动。 结果没过一会, 林松雪又回来了。 陶方然身上多了条毯子。 林松雪又走了。 一句话都没说。 陶方然：“？” 她低头捏起白色毯子的一角，很柔软很暖和。 再抬头看向林松雪离开的方向。 “……？” 周遭空荡荡的，安静得落针可闻。 陶方然默默把毯子铺开, 盖好，面朝沙发里头, 静静的。 她开始思考林松雪这一举动的意思。 也在想昨天。 林松雪昨天真的抱着她睡了一个晚上。 临睡前林松雪还用很温柔的声音哄她。 这实在是……莫名其妙。 现在也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给她毯子，莫名其妙地对她好。 什么意思啊？ 林松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示好吗？ 可是为什么突然示好呢？ 为什么呢？ 林松雪好奇怪…… 好舒服…… 毯子很舒服…… 林松雪…… 陶方然眼皮子打架，最终再也招架不住睡意，轻轻闭上了眼睛。 林松雪再回来找她时，看到的就是她窝在柔软毛毯里睡着的模样。 安安静静的，不像昨晚那么闹腾。 林松雪走过去轻手软脚将人抱起来。 看着怀中呼吸平和的人，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这样，昨天还跟我闹什么呢？ 把人抱回房间安置，林松雪这才回到书房。 林嘉月、陶乐知还有四位长辈都在这。 没看见陶方然，陶傲云启声问：“方然呢？” 林松雪应道：“睡着了，来不了。” 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她又抱歉地说：“昨晚我拉着她看电影看得很晚，所以她没睡够。” 长辈们露出了然的神情。 陶乐知和林嘉月交换了个眼神。 彼此心里有数了。 “那就让她多睡会吧，”林务青说，“然然年前忙着排练录节目也累，趁现在多补补觉也好。” 林松雪颔首，关上房门。 … 陶方然睡醒了。 在林松雪的房间里。 她茫然地环视周遭。 窗帘都拉起来了，隐隐露出一层模糊的天光。 床上就她一个人，空得可以随便打滚。 她伸了个懒腰，缓了缓，看着天花板，更茫然了。 我不是在沙发上睡着的吗？ 人为什么会在这？ 谁给我搬回来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脑子里闪过某个人的脸。 她眨了眨眼，眉头皱起来了。 不是吧……又是林松雪？ 话说回来，几点了？ 陶方然坐起身找手机。 而当她坐起来时，才发现床上还摆着一部笔记本电脑。 屏幕还亮着。 不是她的。 林松雪的？ 抱着疑惑，陶方然凑上前去看了看，还顺便看了眼时间。 下午1:12。 还行，起码没睡到晚上。 看完时间，她的目光不自觉往桌面上挪了挪。 桌面是纯净的蓝白色，干净清透。 好多文件。 还做了分类，常用软件一类，工作文件一类，还有一个独占一个角落，命名为《t》的文件夹。 加密了。 这个文件夹的命名和其他文件不同，简洁得突出。 别的文件都写了对应的项目名称或者公司名称，就这个写了个字母，还独占角落。 看着就与众不同。 它所占据的那个角落，说不定也等于林松雪心上的分量呢？ 陶方然一下就好奇起来了，脑子都清醒了。 在林松雪心里有分量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这个t又会是什么意思？ 英文缩写？ tag？talent？task？ 或者是中文拼音？ 他？她？ 哦？有情况？！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落下，将屏幕按了下去。 “你在看什么？” 陶方然抬起头。 林松雪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 “未经允许，不得偷看她人的电脑。” 陶方然：“我光明正大看的。” 林松雪：“光明正大也不行。” 陶方然直起身：“那你打开摆在这里干什么？” 林松雪：“我只是出去了一下，一时忘了合上。” 陶方然理直气壮：“那你也不能摆在这，万一我睡着的时候一脚给它踢下去了，踢坏了，怎么办？” 她开始严肃批评：“电脑不值钱，里面的文件可值钱，你怎么一点爱护它们的心都没有？真是不合格的总裁。 “这事我必须告诉你家长，让她们说说你！” “……不劳操心。” 林松雪将电脑收到一旁。 “你这张利索的嘴皮子还是留着吃午饭去吧。” 陶方然正巧也饿了，顺着她的话题就撩被子起身，穿鞋出门。 走到门口时，她停了下来。 “是不是你把我抱回来的？” 林松雪头也不抬：“嗯。” “林松雪。” 陶方然忽然喊了这么一声。 林松雪应声抬眸。 “谢谢。” 说完人就消失在门口了。 林松雪留在原地，轻轻眨动眼睛。 片刻后，无声轻笑。 林松雪再次打开电脑，目光落在右下角的《t》文件上，若有所思。 她应该没看出来什么？ … 陶方然吃饭前先找到茶室，和长辈们打了声招呼。 午饭的时候就她不见人影，这多不礼貌。 哪知长辈们都很体谅她，说她昨晚熬夜了，说她之前排练辛苦，是应该好好补补觉。 她嗯嗯地乖巧应着，离开茶室后一头雾水。 我昨天晚上熬什么夜了？ 不会是林松雪在她们面前乱说话了吧？ 第51章 应该不会吧？ 陶方然沉思。 她想不出来。 算了，先吃饭。 管家阿姨见她下来便主动问她要不要吃饭。 她一点头，阿姨立马着手去处理午饭。 她则走到餐桌旁坐下，抬眼看着落地窗外的天。 下雪了。 耳边有风声，细碎的白在天空中悠悠摇曳。 还有一根狸猫的尾巴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尾巴？ 陶方然目光下落。 小咪。 小咪在这，那说明——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位置。 林松雪正拉开椅子，款款入座。 “？” “刚在忙工作，还没吃午饭。” 她甚至不需要看她，都能知道她想问什么。 陶方然：“哦。” 陶方然：“你是不是跟我爸妈她们说什么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莫名其妙说我昨天晚上熬夜了？” 林松雪了然：“没什么，我只是解释了一下你为什么还在睡觉。” 陶方然眯起眼：“你没有说我坏话吧？” 林松雪看着她反问：“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陶方然扭过脸去：“没有就行。” 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 “小咪，来姐姐这里～” 林松雪移开目光。 看来她在她心里不是这种人，那就行。 午饭端上来了。 两个人吃得很安静。 小咪已经被阿姨提前抱走交给林嘉月，否则它又要对人类的饭菜蠢蠢欲动。 小猫走了，陶方然一下变得很无聊。 旁边的林松雪也不说话，更无聊了。 “诶，林松雪，”她自己找了个话题，“你电脑里那个《t》是什么意思啊？” 林松雪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眸往她的方向转。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又是反问。 陶方然撇了撇嘴。 但既然她这么说了，可就别怪她瞎猜了。 “我觉得啊？那我可就要开始乱猜咯。” 她贱兮兮地靠近林松雪。 “我猜那是个缩写。 “男他？或者女她？ “你有喜欢的人！” 林松雪顿时心下一紧，心脏好像被陶方然捏了一下。 她面上继续镇定着：“然后呢？” 陶方然看她没反应还有点遗憾。 瞎猜没踩中吗？ 难道林松雪真的清心寡欲？ 不行，她要加大剂量，大胆去猜！ 陶方然托着下巴沉思，又想出一个新点。 林松雪听见耳边传来一句：“不会是‘陶’的拼音缩写吧？” 她顿了顿。 心跳瞬间加速。 果然还是猜到了吗？ 这么快？ 她对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 会嘲笑我吗？ 还是会远离我？ 林松雪听见陶方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怦怦—— 林松雪不自觉攥紧勺子。 她真的猜到了吗？ 下一秒，陶方然的声音无比清晰地落在她的耳畔： “林松雪，你不会喜欢我姐吧？！” “？” “因为喜欢我姐，所以你才对我好，想通过这个办法来在我姐那里加分。” “？？” “是不是，我说的对不对？” “……” “没关系，你就承认吧，我能理解的，我姐那么完美，你会爱上也是人之常情。” “…………” 算了。 林松雪无语地移开目光。 “你还是吃饭吧。” 第42章 陶方* 然还在猜。 林松雪就这么听着, 听她把周围一圈人都拉下水还没说到正确答案。 “不猜了，”陶方然摆烂放弃，“猜不到, 没意思。” 林松雪：“……” 都想到陶乐知了，为什么想不到陶方然呢？ 就这么笨吗？ 她决定试探一下。 林松雪放下手里的筷子，问到：“你连乐知都扯出来了，怎么不提自己？你不也姓陶吗？” “我？别逗了。” 陶方然像听到了个笑话。 “咱们俩心知肚明, 我不是会在你电脑里拥有特别文档的人好吗？” 什么情况下愿意为对方建一个加密文档呢？ 以林松雪的品行来说, 自然不会是做坏事，可是林松雪做好事又轮不到她陶方然。 因为她们的关系远不到这个程度。 在林松雪出车祸前，她们一年可能都说不上十句话，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独处吃饭。 她曾经还一度认为林松雪厌恶自己。 这样熟悉又陌生的关系, 让她实在没办法将自己划入备选答案。 要不是她在林松雪失忆时嘴欠开玩笑, 她们现在恐怕还是两条沉默的平行线。 林松雪听完她的话沉默良久。 过了会，林松雪开口道：“你对自己挺没自信。” 陶方然扬眉, 来了兴趣。 她靠近林松雪。 “这话什么意思？我现在应该对自己有信心吗？” 林松雪没有看她：“你想有就有。” 陶方然很大方：“那我尝试有一下吧。 “假设你那个文档写的是我。” 林松雪：“……” 什么假设，明明就是。 陶方然这才愿意继续猜：“如果是我, 文件代表着什么？里面又会写什么？” 林松雪不说话，平静地将菜送进嘴里, 让她自己猜。 陶方然兴致勃勃地接着猜：“我想想……啊，等等，里面不会是我的黑历史吧？！ “林松雪, 你这个人也蛮缺德的！” 林松雪：“……” 林松雪：“我没你那么无聊。” 被否定了。 陶方然又接着猜。 既然是乱猜，那她可以更大胆，更无所忌惮。 她想啊想, 终于，她想到了。 “不会吧？” 林松雪听见她的声音, 诧异的、惊奇的。 “那个文件不会是喜欢我的意思吧？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正确的。 林松雪的心脏又被抓住了。 连看陶方然一眼的勇气都被偷走了。 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木讷地重复着现在的动作，慢吞吞地吃东西。 原来被发现心意时，人会有这个反应。 偏偏陶方然还往她身边凑。 陶方然在观察林松雪的反应。 她说讨厌，林松雪反应不大。 她说喜欢，林松雪反应也不大。 她觉得林松雪好冷静。 面不改色的，不管自己说什么，林松雪都只是平静地嚼着嘴里的东西。 太平静了，没有半点反应。 这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猜猜乐游戏瞬间失去乐趣。 陶方然兴致缺缺：“抱歉啦，我不喜欢你。” 她抬手拍拍林松雪，还不忘做戏做全套，“咱俩不适合，你太没意思了。” 林松雪还是没说话。 她还是静静的，嘴里的菜已经不知道嚼了多少下。 好半天过去，她才迟缓地开口：“只是一个假设。” 说给陶方然。 也说给自己。 陶方然点头。 “嗯嗯，我知道，你又不会喜欢我。” 林松雪不言不语。 是啊，你又不会喜欢我。 … 一场玩笑过去，陶方然依旧没心没肺。 该吃吃该喝喝，该和小猫玩就和小猫玩。 林松雪可就没她这么高兴了。 她已经提前看到自己被拒绝的场景。 ——我不喜欢你。 ——我们不合适。 ——你太没意思了。 她在陶方然心里就是这样的，干干巴巴，很无趣。 所以陶方然总是不会“误解”她的心意。 即使明白了，陶方然也会拒绝她。 林松雪抬起头，看向屋外的天。 雪已经停了，天幕阴沉沉的，风还在呼呼大作，吹得萧条。 背影也萧条。 陶方然追着小咪到客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 林松雪好像有点低落。 莫名其妙的低落。 可这人早上还精神抖擞地跟自己斗嘴，怎么这会就这样了？ 看着怎么这么可怜？ 林松雪忽然感觉脚下有东西。 低头一看，是小咪正在绕着她的脚撒娇。 “喵~” 叫得很甜。 林松雪勾起唇角，弯腰温柔地抱起小猫。 与此同时，她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出事了啊？” 她回头看去，陶方然正好走到她身边，也抬起头看了看天：“天气不太好。” 第52章 再转头看她：“你的天气看着也不怎么样。 “怎么了，工作遇到事了？” 林松雪没回答，反问一句：“你这算关心我？” 陶方然说：“不算。” 扭头就要走。 林松雪妥协般地拉住她的手。 陶方然这才收回脚。 “是有点事，”林松雪犹犹豫豫，“不顺利。” 陶方然没问是什么事。 林松雪不明说，那大概是不方便明说。 既然是不方便明说的事，她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安慰道：“这也正常，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嘛。” “……” 林松雪更沉默了。 听喜欢的人说这件事不会如意更难受了。 陶方然见状，意识到不妥，又换了个安慰方式：“还有句古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林松雪看向她，再收回视线。 “还是弯着吧，不要直。” 直了就更完蛋了。 陶方然：“？” 她忍不住踢了一下林松雪的鞋：“林松雪，你到底要不要人安慰的！” 林松雪反而笑了，轻轻的一声。 这样也可爱。 陶方然：“？” 这人变态吧，好好的安慰不听，踢她她就笑了！ 于是陶方然又踢了林松雪一脚。 林松雪：“？” 陶方然：“怎么不笑了？” 说完又轻轻踢了两脚。 林松雪：“……” 她忍不住道：“我不是变态。” 这次换陶方然忍不住笑了。 林松雪看见她笑，也不自觉跟着笑起来，心情竟也有所缓和。 陶方然看见她扬起的唇角，安心了。 “就是这样，多笑笑，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林松雪不言语，静静地望着陶方然。 虽然陶方然平时会针对自己，但到了这个时候也还是会盼着自己好。 她喜欢的人果然很善良。 陶方然反而受不了林松雪这样的目光，转头别开视线：“总之都会好的，就这样！” 再看了一眼猫猫：“让小咪陪你吧，我走了。” 说完溜之大吉。 林松雪目送她离开。 等陶方然离开之后，林松雪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陶方然心里也不是完全没分量的。 起码陶方然还会来安慰几句。 哪怕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她过不去。 喜欢你这件事，我放不下。 … 由于林松雪心情不好，陶方然今晚大赦天下。 睡觉的时候，她不闹腾了。 “今晚不闹你了，送你个好觉。” 林松雪拿起平板：“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陶方然：“那你谢吧，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松雪：“谢谢。” 陶方然：“不客气。” 说得都没什么感情。 林松雪轻笑一声，提起电容笔：“先睡吧。” 陶方然看林松雪一副准备忙活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林总可能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 工作重要，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陶方然撇了撇嘴，先躺下了，背对着林松雪。 她躺下之后，房间的灯光瞬间暗了下去，只留着一盏光线温和的橘色小夜灯。 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可以吗？” 甚至还问她意见。 “可以。” “好。” 林松雪放下遥控。 陶方然不禁想：这个人还挺贴心。 她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们难得安静的夜晚。 万籁俱寂。 半个小时过去了。 林松雪看向身边。 陶方然依旧背对着她。 小咪睡在她们中间，把自己团成一团，压在被子上。 林松雪温柔地摸了摸小咪。 小咪动了动，完全舒展开来，露着肚皮，睡得自在放肆。 林松雪莞尔，继而抬起眼眸。 “方然？” 无人应答。 “睡了吗？” 还是无人应答。 真睡了。 房间内又安静了一会。 片刻之后，林松雪伸出手。 修长的五指很轻很轻地放在陶方然的头发上，温柔地抚摸着。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这么摸摸她的头发。 甚至，她可以亲她。 偷偷的，轻轻的，不敢被她知晓。 一个隐秘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陶方然的乌发之上。 林松雪睁开眼眸，静默地凝视眼前人，目光中难掩落寞。 你真的不会喜欢我吗？ 我们之间难道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 你当初又为什么会和我接吻？ 然然…… 无法开口的爱因畏惧而变得更加难以启齿。 五指轻柔地摩挲柔软的黑发。 “晚安。” 林松雪退回原位。 她把小咪抱到被子里头，也躺了下来。 房间里的最后一盏灯随之熄灭。 黑夜笼罩万物。 悄无声息间，陶方然在黑暗中猛然睁开眼睛。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 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靠…… 她亲我…… 我靠，林松雪真的喜欢我啊？！！ 第43章 陶方然睡醒了。 脑子发蒙, 精神状况欠佳。 因为林松雪。 那个以为她睡着，偷亲她的林松雪。 昨晚林松雪喊她的时候，她还醒着, 而且故意不理林松雪。 她当时心血来潮，就想逗一下林松雪。 先不回应林松雪，过一会再忽然回答，吓林松雪一跳。 结果反而是她被吓一跳。 然后懵了许久, 直接失眠到后半夜。 陶方然扭头看了一眼明亮的窗台, 转身找手机。 10：18。 放下手机，弯腰捂住脸。 沉默片刻，用力搓了搓脸，目光炯炯地直起身。 林松雪！ 林松雪在哪呢！ 林松雪不在, 那先跟朋友尖叫一下。 陶方然打开云犹青的微信： [啊啊啊啊 [我靠！！！ [林松雪喜欢我！！！ [她居然喜欢我啊啊！！！] 原来林松雪对我好是因为喜欢我！ 原来林松雪真的喜欢我！ 她不是喜欢我姐啊啊！ 陶方然一想到这事都觉得崩溃。 她昨天瞎猜一通都没猜到自己身上, 林松雪怕不是会觉得她是个傻子啊！ 云犹青没回。 林松雪倒是回来了。 “醒了？” 陶方然一个激灵，抬头。 只见林松雪抱着小咪气定神闲地走进屋内, 慢悠悠地在窗边的藤椅上坐下，抬起头, 与她对望。 她没说话，沉默地看着。 “？” 林松雪被盯得莫名其妙。 “你在看什么？” 陶方然还是不言不语地盯着。 林松雪还不知道自己昨晚的偷亲已经被发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已经被她知晓…… 陶方然忽然想起昨天。 昨天吃午饭时, 她对林松雪说了：我不喜欢你。 所以林松雪昨天不高兴是因为这件事？ 难怪林松雪一整天都这么丧气呢！ 哇靠，林松雪真的喜欢我啊…… “怎么不说话？” 林松雪的声音传来，带着疑惑和关心。 “想什么呢？” 陶方然缓缓抬头, 一脸深沉：“林松雪，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喜欢我。” “？” “你喜欢我！” 突如其来。 林松雪五指微动。 冷静，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 主动承认就等于主动暴露。 她强作镇定，故作不知：“你在说什么？” 陶方然开门见山：“实话告诉你吧, 你昨天晚上偷亲我的时候，我还醒着。” “……” 这下换林松雪不说话了。 陶方然可不会放过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林松雪，你喜欢我啊？你居然真的喜欢我啊？ “我的天啊，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不是，你这——所以你昨天心情不好是因为我说不喜欢你吗？” “可是我的确不喜欢你。” 这句话说得那叫一个真挚。 她的确不喜欢她。 她对她从来都没有那爱情方面的想法，一点也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她不会骗人。 林松雪听见了。 很清晰，很清晰。 第53章 陶方然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又掉进她空落落的心里，不断下坠，不断回响，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 只要她的心意被发现，陶方然就会拒绝。 拒绝之后呢？ 她们再也没法像现在这样相处。 她更加没有办法将人留在身边。 可是……她不愿意。 她希望陶方然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她不希望恢复原状。 她喜欢陶方然，她也自私。 于是，林松雪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回了一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陶方然：“？” 陶方然：“装傻充愣？” “那你怎么解释昨天摸我的头？” “……” “说话！” 林松雪终于想出个借口了：“看你睡得很乖，所以想摸一下。” “？亲我又怎么说？” “我没有亲你。” “不是你还有谁？？” “……” 房间内安静了。 沉默片刻后，林松雪默默捧起怀里的小猫。 “它。” 陶方然：“？” 小咪左看右看，发出无辜的一声：“喵——” 陶方然气笑了。 “它只是一只小猫，你有没有良心？” 林松雪平静地放下小咪：“嗯，它只是一只喜欢亲你的小猫。” “那你呢？” 陶方然紧紧盯着她的眼。 “你不喜欢我吗？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喜欢我？” 真是难以解释的局面。 林松雪没想到自己的爱意被发现时，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而她居然只能不断回避，延缓离别。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你是林松雪啊！” 陶方然这么回答。 林松雪喜欢陶方然。 林松雪居然喜欢陶方然。 这简直是大新闻！ 林松雪听见这个回答，目光变得温和，不自觉捎带着一点希望：“我对你来说，算是特别的吗？” “特别。”陶方然说。 林松雪眼眸微亮。 “但不是和爱情相关的特别，你不要误会啊。”陶方然立马打补丁。 “……”林松雪眼里没光了。 这让她怎么敢承认喜欢？ 她已经体会过有她在身边的滋味，又怎么能再回到从前？ 先这样吧……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林松雪站起身，转移话题：“睡醒就起来吃早餐，不要在这里纠结这些。” 陶方然愣了愣。 纠结？ 到底是谁纠结啊！ 她匆匆抓住林松雪的胳臂。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你居然不敢承认？”陶方然蹙眉，“我没想到你林松雪还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帮林嘉月出头的时候胆大包天。 报复她的时候也胆大包天。 却会在此时怯懦。 偏偏在这件事上怯懦！ 林松雪克制着，平静地看向她。 “关于我，你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 陶方然怔然。 “你从不告诉我。” “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这么多相处时间。” 林松雪很平静地反驳了。 长大之后她们各奔东西，聚少离多。 即使相聚，也没有和对方独处的理由。 她没有。 陶方然不需要。 陶方然说的也很对。 她就是胆小鬼。 面对喜欢的人，行动都不敢行动的胆小鬼。 现在被发现了，又因为害怕失去，连喜欢都不敢承认的胆小鬼。 这场暗恋，又何尝不是胆小鬼在自找苦吃？ “现在有了，”陶方然说，“我们现在有很多的时间。” 林松雪怔愣一瞬。 她甚至在怀疑。 是苦吃多了吗？ 不然怎么听见这句话都像听见了“我愿意”一样让人动容？ 陶方然对她说：“这些时间足够你慢慢解释为什么喜欢我。” 林松雪问：“然后呢？” 陶方然：“然后？然后我就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了啊。” 林松雪：“……” 没有未来。 “赶紧吃早餐去吧，我去工作了。” 她又在逃了。 陶方然看出来了。 林松雪这是打定主意否定了。 那她就更不会放过她了。 摸也摸了，亲也亲了，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 当她傻吗？ “逃也没用，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等着吧林松雪，我迟早会让你承认喜欢我！” 说完，陶方然放开林松雪，刷牙去了。 刷完牙好吃早餐，吃了东西，脑子才能转。 林松雪看着陶方然气势汹汹走进卫生间，轻轻眨动眼睛，似有所悟。 原来我还能用这种方式留下她……？ … 院子里。 陶方然独自坐在凉亭里。 “什——么——！” 云犹青震惊的声音冲出手机。 “原来她喜欢你呀！” 陶方然点点头。 “而且还不承认喜欢我。” “什——么——！”云犹青持续震惊，“她居然还不承认喜欢你！” “……” 陶方然：“您注意点嗓子。” 云犹青降了降音调：“她为什么不敢承认啊？难道是怕被你拒绝？” 陶方然也想了想：“可能是……？” 云犹青：“你就应该在她昨天亲你的时候直接起来，抓她一个现行！这样她就不敢否认了！” 陶方然说：“有道理。” 陶方然又说：“但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发懵就会懵很久。” 她好几次都被林松雪这么坑了。 比如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分手变吵架现场。 那时候她就是因为发懵没及时反驳，导致情侣关系不得不延续。 想到这里，陶方然忽然反应过来了，喃喃道：“难道她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有意为之，但不是报复，是喜欢？ “什么？什么时候？” “就是她恢复记忆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没有配合我分手，而是故意说吵架。” “哦？” 云犹青觉得有道理，但想了想，又说：“那应该是在失忆的时候就喜欢你吧？不然她怎么能够在恢复记忆没几天就决定要这么做呢？ “或者或者，她其实早就喜欢你了！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 “不可能吧。” 陶方然摆摆手，否定了。 “我们之前都没有联系诶，她有工作，我也有工作，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她能喜欢我什么？” 云犹青：“噢……” 陶方然思索，再思索。 她想到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失忆的时候对我一见钟情？” 云犹青：“？” 陶方然有理有据的：“失忆了嘛，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有可能，那对我一见钟情也有可能咯？ “正因如此，她恢复记忆后才会继续喜欢我，才会不配合我分手！ “这太合理了！” 她越说越自信了。 云犹青觉得有道理。 云犹青觉得自己的猜测也有道理。 所以她已经糊涂了。 “不如直接问问当事人吧。” 一说到这个陶方然就哑巴了。 当事人…… 当事人金口尊贵，死也撬不开！ 胆小鬼林松雪……胆小鬼林松雪！！！ 陶方然在心里骂完，表情随之皱了起来，闷闷不乐。 可是她真的好好奇。 她真的好想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她还想知道“t”是不是“陶方然”的意思，想知道文件里面写着什么。 因为那可是……那可是林松雪啊。 “我会问到的，”陶方然忽然说，“我一定会让她承认喜欢我，然后把一切都告诉我！” 云犹青看了一眼手机。 她是不是又被激起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林松雪站在二楼的窗边往院子里望。 她看见陶方然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好像在打电话。 天气这么冷，她在院子里跟谁打电话呢…… 第44章 陶方然和林松雪之间变得很别扭。 主要是林松雪别扭。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她也不知道陶方然打算怎么做。 陶方然要怎么样让她承认喜欢？ 林松雪眼眸轻转, 不动声色地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陶方然正托着脸颊，侧首听林嘉月和陶乐知说话。 第54章 好安静，也很平静, 平静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林松雪无声凝望。 然然，你到底想怎么做呢…… 陶方然还在想呢。 光下了决心，但没有法子。 对面的人明明喜欢自己，偏偏不肯承认。 嘴硬做什么呢？ 喜欢我又不是丢人的事。 被我拒绝也不是。 林松雪, 真的很难猜。 从前难猜, 现在更难猜。 桌子下的腿一晃一晃，陶方然想到这事，心里一烦，晃得幅度都更大了。 一不小心, 蹭到林松雪的腿了。 在旁人一无所知的交谈声中, 两个人双双一怔。 林松雪的眼睛第一时间看向陶方然。 陶方然也呆住了，显然不是故意的。 林松雪收回视线。 陶方然停滞两秒, 眼睛这才转向林松雪。 只见林松雪端起面前的热咖啡，优雅轻饮, 无比平静。 平静？ 怎么可以这么平静？ 明明喜欢我，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松雪, 我就不信你两眼空空！ 陶方然的脚又伸了过去。 林松雪拿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起眼眸。 四目相对。 陶方然的脚尖抵着林松雪的小腿，轻轻柔柔蹭着她的裤子。 可她好像不满足于此，又用脚挑开她的裤子, 直接贴着她的肌肤。 很明显的碰触感，又好像带着点温度，烫烫的。 林松雪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她垂下眼眸又再度抬起。 她看见陶方然在笑, 带着笑意的眼睛亮得惊人，也很烫, 像一团明亮的火。 这团火在燃烧她的心。 有意为之。 “你在干什么。” “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林松雪不说话了，低下眼睛看杯子里的咖啡。 陶方然笑眯眯的：“喜欢吗？” 林松雪抬眼。 陶方然：“喜欢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吧，不丢人。” 林松雪挑了一下眉。 原来这就是她的方法？ 林松雪淡定自若地放下咖啡。 陶方然看见林松雪唇角微微上扬。 下一秒她的腿就抽不回来了。 “？” 陶方然努力往回拔了两下。 纹丝不动。 “林松雪！” 林嘉月和陶乐知也看了过来。 陶方然正扒着桌子，身子后仰，表情很努力，好像在往回拔什么东西。 林嘉月：“？” 陶乐知：“？” 俩人默契地弯下腰，望桌底下看去。 只见陶方然的小腿正被林松雪两条腿夹着，夹得很紧。 一个努力夹，一个用力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拔河比赛。 陶乐知看笑了。 林嘉月：“……” 林嘉月：“你俩真有节目。” “姐！” 陶方然选择找外援。 “救命！” 陶乐知：“好了好了，松雪你就放过她吧。” 林松雪看着陶方然：“坐好，不要动。” 陶方然还在努力抽回自己的腿：“不动我腿怎么办？” 犟种一个。 林松雪干脆伸出手抓住陶方然的手。 抓稳之后，双腿卸力。 陶方然的腿终于重获自由。 人被林松雪拉着，没有因为惯性撞到椅子上。 她揉着小腿，人很幽怨。 “林松雪，你给我夹疼了！” 林松雪下意识关切地看向陶方然的腿。 被桌子挡着，看不到。 再抬头看向一脸委屈的人。 “……谁叫你不老实。” 陶方然继续幽怨地瞪着林松雪。 哪有这么喜欢人的…… 蹭腿多暧昧的一件事啊，都给她整成拔河比赛了！ 不解风情，真是不解风情！ 还嘴硬！ 嘴硬还要抓她的手，这算肢体接触好吗！ “谁准你抓我的手的？” “我不抓着你的手，等着看你撞椅子上吗？” “呵，你倒是关心我，这么关心我怎么不敢承认你——” 陶方然一个急刹车。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向旁边的林嘉月和陶乐知，再看向林松雪，瞬间改口：“怎么不敢承认你关心我？” 林嘉月：“？” 陶乐知挑了挑眉。 林松雪微微松了口气。 幸好陶方然没说。 幸好陶方然还愿意留给她一点余地。 她应对喜欢的人的逼问已经很累了，不想再被身边人八卦这件事了。 … 陶方然回到二楼时，被姐姐拉到一旁，偷偷问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和松雪怎么了吗？感觉很奇怪哦。” 陶方然主打一个否认三连：“没有啊，不奇怪啊，我俩平时也这样啊。” 陶乐知：“真的？” 陶方然：“真的。” 陶乐知看着她。 她看着天空。 陶乐知更觉得不对劲了。 她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 妹妹心虚的时候就爱看看天，看看地，太好猜了。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不追问。 “好吧，不想说就不说了，”她摸摸妹妹的脸，“要是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解决。 “还有，等你想说的时候记得找姐。” 陶方然十分感激：“谢谢姐，还是我姐贴心。” 陶乐知笑着拍拍她的脸，走了。 陶方然目送姐姐离开。 一个姐姐走了，另一个姐姐来了。 “你怎么不告诉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林松雪问，“你刚才怎么不告诉她们？” 陶方然扭头盯着她：“你希望我们的事被她们知道吗？” 林松雪说：“不希望。” 陶方然：“那不就对了。” 她回头看向姐姐离去的方向：“咱俩的事在没处理清楚前，没必要让别人知道，免得给你跟我添不必要的麻烦。”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确实很善良。” 林松雪走到她身边，她们四目相对。 “可有时候也很伤人。” 陶方然闻言一怔。 林松雪说这句话时，眼眸低垂，眉尖微蹙，眼里有化不开的愁，像是心里头有一根刺，一根由她亲手扎进去的刺，疼得叫人哀怨。 “……” “你什么意思……” 林松雪抬起手，想像陶乐知一样大方地抚摸陶方然的脸，又被她们的关系挡了回去。 手僵在半空中，最终只轻轻碰了一下陶方然的肩膀。 “乐知说的没错。” 林松雪也走了。 陶方然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离开。 啊？ 我姐说什么了？ 她说了那么多话啊！ 难道是刚刚跟我说的？ 说了什么来着？ “不想说就不说了”？ 陶方然看着林松雪离去的方向，片刻后如梦初醒。 对。 就是这句！ 不想说就不说了！ 林松雪也不想说。 她不想说，但……她在逼她。 到了这一刻，陶方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不是在逼林松雪承认爱意。 她是在逼一个人承认自己不被心爱的人喜欢。 她在往林松雪心上插刀子。 … 林松雪刚回到房间，陶方然就追上来了。 房门一关，世界又只剩下她们俩人。 陶方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林松雪。 她很直接：“林松雪，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什么？” “我逼你承认喜欢我，是不是让你很不高兴？” “……” “是吗？” “……是，一点。” 本来不是“一点”。 因为发现了新的可以让陶方然留在自己身边的方法，这才只剩下“一点”。 “但这‘一点’不能约等于零。” 一边爱，又一边因为爱而痛苦。 爱和痛苦交织，让这份感情永远无法归零。 陶方然：“……” 她果然是往林松雪心上扎刀了。 可这不是她的本意。 她只是想让她——让林松雪承认喜欢自己。 她又看了看林松雪，抿了抿唇，忽然妥协了。 算了。 林松雪不愿意说就不说吧。 她已经知晓她的喜欢了，在她偷偷亲自己的时候，在她的每一次失望里，这都是林松雪不愿意承认但又无法抹除的喜欢。 所以，算了！ “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不会再逼你了，对不起啦。” 林松雪：“？” 第55章 陶方然转身就要走。 林松雪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 陶方然回头。 林松雪蹙眉：“就这样了？” 陶方然：“不然……？” 林松雪突然变得很别扭。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想被陶方然逼问一份得不到回应的爱。 可是陶方然保证不会再逼她，转身要离开时，她竟又感到害怕。 怕什么呢？ 怕…… “你对我失去兴趣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啊？” 陶方然茫然。 说话间，她的手不自觉将陶方然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一点，整个人不由自主逼近陶方然，将她圈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陶方然，你是不是对我失去兴趣了？” 陶方然抵着门，与林松雪对望。 原本冷淡漂亮的那双眼，此时充满了不甘与锐利，好似她的答案要是令她不满，她就要对她做点什么了。 陶方然挑了一下眉。 她第一次看到林松雪这样。 为了她。 她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林松雪，你现在真的有点像变态了。 “干嘛，想囚禁我？” “……” 林松雪反应过来了。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好在陶方然没有跑。 陶方然不仅没跑，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啧啧，高冷的林总原来还有这一面呢？ 她伸出手戳戳林松雪的胸口。 “说实话，我对你兴趣大着呢，比如说……《t》。” “嗯？” “我可好奇那里面写着什么了！” 一说到这个，陶方然就滔滔不绝，僵硬的气氛也被打破。 “t是陶的意思吗？是指我吗？ “那这个文档就是写我的是不是？ “里面写着什么啊？能解开给我看看吗？ “我太想知道了！” 话密得林松雪都插不进去。 她自顾自说完后，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赶忙捂住嘴：“哦，不好意思，我说了不再逼你的，所以那个文件夹也不能给我看了是不是？ “好吧好吧，我会劝劝我的好奇心的——” “可以给你看。” 沉默了大半天的林松雪开口说。 陶方然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林松雪：“但是密码你要自己猜。” “？” 陶方然的眼睛不亮了。 “我怎么猜得中你的密码啊，我连你锁屏密码都不知道。” “121847。” “什么？” “我的锁屏密码。” 陶方然：“？？” 陶方然：“给得这么没有铺垫吗？” 林松雪说：“嗯。” 陶方然：“……” 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这算什么？ 女朋友坦诚时间？ 谁是她女朋友啊，莫名其妙！ “我不要这个，我要文件夹的！” “文件夹的你自己猜。” “我不猜！” “猜中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 陶方然登时来了兴趣：“真的？”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 林松雪就知道这样说会激发她的好奇心。 陶方然心理学专家不是浪得虚名。 “真的。” “不限次数解密。” “可以，不限次数。” “你也不可以再动这个文件，不然你改密码* 怎么办？” “可以，我不动。” “成交！” 陶方然立马绕开林松雪往屋里走，找电脑。 她现在就要解密码！ 她要掀了林松雪的老底！ 等等。 陶方然忽然想起点什么，回头看向林松雪：“你答应得这么轻松，文件夹里面不会是个空的吧？” 帮助陶方然重新找回对自己兴趣的林松雪现在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她平静地回答：“等你解开就知道了。” 陶方然：“……” 总感觉自己上当了。 第45章 夜幕降临。 陶方然趴在床上, 面前摊着一小本本，手里还捏着一支笔。 这是她找林松雪借的，用来猜密码。 猜出密码, 问出想知道的事情。 她现在的目标就是这个了。 林松雪靠坐在床头，腿上垫着枕头，枕头上放着笔电。 她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陶方然。 因为密码，陶方然靠近她都主动多了, 起码没提出分房睡——暂时还没提出。 陶方然开口：“来吧, 开始猜。” 她们的游戏开始了。 陶方然：“首先，你得给我些提示吧，不能让我硬猜，不然我得猜到什么时候去？” 猜到天荒地老更好。 林松雪在心里想。 猜到天荒地老, 这辈子就这么留在她身边, 不要和别人谈恋爱。 很幼稚、也很贪婪的想法。 她没说出口。 林松雪启唇：“给你两个提示。” 陶方然比了个请的手势。 “8位数密码。 “日期。” 很清晰的提示，范围一下缩小了。 陶方然想, 八位数密码那日期肯定不止一个。 于是，她上来就是：“你的生日和我的生日。” 12月18日和9月15日。 不够八位, 再添个零。 “12180915！” 林松雪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唇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对。” 陶方然：“09151218？” 林松雪还是摇头：“也不对。” 陶方然震惊。 完了，没有方向了。 林松雪一说日期，她就只想得到她们的生日。 如果那是写给她的文件夹, 用她们的生日来做密码，不是很合理吗？ 结果却不是。 换了位置也不是。 那还能是谁的生日呢？ 或者……并不是生日？ 更甚至，那可能都不是写给她的文件夹？ 陶方然脑子里转啊转, 眼睛也跟着转向林松雪。 林松雪，文件夹的主人。 或许应该从林松雪身上下手？ “诶。” “嗯？” “你什么时候赚到你的第一桶金？几月几号？还记得吗？” 林松雪想了想：“6月9号。” 陶方然明白了：“记得这么清楚, 看来那天对你很重要。” 林松雪颔首：“那天很开心。” 令人高兴的日子总是记忆深刻。 陶方然立马：“12180609！” 林松雪：“？” 林松雪：“不对。” 陶方然：“06091218！” 林松雪：“……” 也就换了个位置。 倒还挺严谨。 但—— “不对。” “？” 陶方然只能在本子上划掉这四个答案。 她又分别记录下林松雪的生日和林松雪赚到人生第一桶金的日期，方便后续继续进行排列组合。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林松雪既然愿意以知无不言作赌注，那就说明这个密码不会是什么善茬。 这恐怕是场持久战。 陶方然毫不气馁，这次先做了打听： “你升任ceo是哪天？ “人生中签的第一份合同又是哪天？ “第一次拿到奖学金又是哪天？ “噢，我记得你高考考得很好，多少分来着？ “还有……” 她问了很多很多，像是要将自己挤进林松雪人生中每一次重要的时刻。 林松雪都不厌其烦地回答了。 想得起来的就说，想不起来的就看着她在本子上划掉一个方向。 “好了，先这些吧，万一答案就在这里头呢？” 她坐起身，拿起本子，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洋洋洒洒的一整页数字，兴致盎然。 “来了啊。” 她又要开始质朴地做排列组合了。 林松雪能记住这些日子，那说明对她来说肯定很重要，重要到设置成密码也很有可能啊！ 结果她说一个，林松雪就否定一个。 第二十八个答案被否定后，陶方然终于忍不住了。 笔尖在纸面上划出一条黑线，她也满脸黑线，原本昂扬的斗志也有点萎靡了。 “林松雪，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林松雪气定神闲：“骗你什么？” 陶方然：“骗我正确答案是错的。” 林松雪：“嗯？ “我有这么坏吗？” 陶方然一脸严肃：“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伸手：“把电脑给我，我要自己试。” 第56章 还不忘看林松雪的屏幕一眼，恰好见到文档被关闭的画面，连忙把视线挪开：“等你工作好了再给我。” 然后捧着脸对着本子，继续绞尽脑汁。 小咪就坐在旁边，抬起爪子够她手里的笔。 林松雪从她身后看，能看到她的脸颊被手挤得像一团白软的面团。 看得人有点想捏捏。 林松雪忍住了。 她把电脑放到陶方然面前。 “试吧。” 陶方然有点意外：“你不工作了？” 林松雪说：“现在不用。” 陶方然：“哦。” 然后就开始自己的解锁大业。 林松雪悄无声息地靠近，坐在陶方然身后望着，有意无意保持着稍稍一动就能碰到彼此的距离。 她的视线缓缓从屏幕挪到陶方然身上。 她想起白天陶方然在院子里打电话的模样。 她忽然很想问问她：什么人能让你在这么冷的天都要跑出去，坐在院子里打电话？ 是很重要的人吗？ 是喜欢的人吗？ 是符合择偶标准的人吗？ 难不成是安安？ 林松雪张了张嘴。 陶方然正在认真破解密码，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你今天在院子里和谁打电话？” 陶方然头都不转一下，顺口就答：“犹青啊。” 林松雪了然，安心了。 “天气那么冷，你跟她聊什么呢？” 陶方然看着屏幕，玩笑话张口就来：“在跟她骂你。” 林松雪：“……” 陶方然按下回车键，唇角勾起一抹笑：“林总怎么不说话了，气着了？” “不是和那个安安骂我就行。” 陶方然耳边又传来这么一句话。 她手上动作一停，皱起眉，扭头看向身边的人，一脸莫名。 “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不是，林松雪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人小孩又没招你惹你的，怎么你提到她的时候说话老是带刺呢？” “小孩？” “她小我两岁，我小你两岁，她跟你比，她不小孩你小孩？” 这点没办法反驳。 林松雪面不改色：“我不喜欢她。” 陶方然：“看得出来。” 又别开脸：“算了，反正她也不喜欢你，正好。” 林松雪看向陶方然：“你喜欢她吗？” 陶方然头也不回：“别污蔑我们纯洁的友谊啊。” 林松雪：“她不符合你的择偶标准吗？” 陶方然按数字：“不符合。” 林松雪：“那我呢？” 陶方然顿住。 “……” 她回身，一时之间竟有些捏不准：“什么意思，你现在是主动承认喜欢我了？” 林松雪面不改色：“没有，我只是关心一下你的择偶标准。” 陶方然：“……” 她把人推开：“上一边玩去，别打搅我解密！” 林松雪眨了眨眼，又像个不倒翁似的回到她身边。 没有答案，那就是也不符合了。 挺好。 都不符合，没有赢家。 同时她也发现了：陶方然根本没发现安安喜欢自己。 陶方然不是只对她一个人木——陶方然本来就这么木。 挺好。 一视同仁，谁也不难过。 半个小时后—— “啊，又锁三分钟！” 陶方然累倒在床上。 服了！ 这密码是真难解！ “好难啊！” 林松雪摸着小咪的脑袋，视线一直停在陶方然的身上。 见陶方然喊难，她笑了一下，很不走心地鼓励道：“加油。” 陶方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不早了，明天再猜，睡觉。” 她起身就往门口走。 林松雪喊住她：“去哪？” 陶方然答得理所当然：“去跟我姐睡啊，总不能还睡你这。” 先前她不知道林松雪喜欢自己，睡一张床倒也没什么。 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能再这样下去，免得林松雪见她伤心。 免得林松雪说她伤人。 要是长辈们问起来，她大可以说今晚就想和姐姐睡。 反正明天过后她们就要离开林家了，再撑一个晚上就好。 林松雪：“……” 完全没有借口留人。 此时此刻，她还意识到一件事：同居泡汤。 怎么办呢？ 她们连同居都没希望了。 林松雪开始懊悔。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偷亲陶方然，就不会有这些事。 如果昨晚没有偷亲她，明天过后，她们甚至可以同居。 如果……明明从前都藏得这么好，怎么现在就藏不住了呢。 “林松雪。” 陶方然忽然又折返回来，手里的本子还停在写满猜想的那一面。 她指了指上头的日期。 “我觉得你应该再给我一个提示。” 现在的范围还是太大了，就这么硬猜，她得猜一辈子。 哦不对，猜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猜出来！ 林松雪顺着陶方然的指尖看向纸面。 灵光乍现。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提示，”她说，“但这次有条件。” “你先说条件。” “同居。” “嗯？” “不敢？” “呵，少激将我，现在可说不准谁不敢。” 她现在是无所谓，因为她已经知道该如何和林松雪相处。 但林松雪未必。 一个注定被拒绝的人，天天看着无法回应自己的心上人，心里头难道不会难受吗？ 林松雪却说：“不是我。” 陶方然也说：“也不是我。” 俩人目光相接。 陶方然：“你确定？” 林松雪：“我确定。” 陶方然眯起眼。 她扭头就走。 “不要！” 林松雪：“入住费照给。” 陶方然丝滑地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重复：“你确定？” 林松雪也重复：“我确定。” “不仅给钱，还要给我提示！” “嗯。” “先说好，这个提示必须有用，能帮我缩小范围的，不可以乱说。” “可以。” 陶方然一屁股坐下，伸出手：“行，成交！” 林松雪握住她的手。 “成交。” 陶方然笑意盈盈。 又有提示又有钱。 林松雪也眼含笑意。 她答应同居了。 ——太好了。 她们不约而同地想。 第46章 林松雪并未立马给出第三个提示。 “你搬过来的那天, 我再告诉你。” 陶方然：“？” 陶方然：“这么黑？干嘛，怕我拿着提示跑路啊？” 林松雪：“防人之心不可无。” 陶方然：“？” 好好好，居然拿她的话来堵她。 “呵, 诡计多端。” 丢下这么句话，她转身离开，和姐姐挤一屋去了。 房门关上了。 林松雪收回视线，垂眸看向床上的彩狸猫猫。 她摸了摸小咪的脑袋, 轻声问：“我刚刚是不是应该再加一个条件, 让她今晚留在这里？” 可惜了。 晚了。 她再度看向门口，不禁陷入沉思。 她们以后还有同床共枕的机会吗？ …… 新年过后，陶方然搬到林松雪家。 她来得很迟很悠哉，一点也不着急, 甚至是在元宵之后才搬过来的。 她觉得太急显得她好像有点……那什么。 这反倒让林松雪有点焦躁。 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工作外, 就是等。 等陶方然的动静。 等陶方然说要搬过来。 真怕某个人临时变卦，什么都不要, 同居也不要了。 一直到看见陶方然和几个行李箱站在客厅里，她的心才能落地。 陶方然慢悠悠地摘下墨镜, 耳边飘过来一句：“我还以为某个人不打算搬来了。” 陶方然哼笑一声。 “某个人不会是在说我吧？” 林松雪回以一笑。 笑得依旧很漂亮，而且格外真挚。 “现在不是。” “……” 陶方然又默默把墨镜戴上。 见鬼, 这人怎么笑得这么耀眼。 行李箱都已经被人抬到二楼侧卧放好。 陶方然站在一楼，纹丝不动。 “还有一件事，该谈一下金额了。” “什么？” “入住费啊, 我们还没说多少钱呢。” “嗯，你觉得多少合适？” 第57章 陶方然不假思索：“1000。” “嗯？” “因为小额免密支付。” 林松雪挑了一下眉。 陶方然毫不遮掩地笑了起来。 林松雪明白了。 某个人就是在点她失忆的时候。 真是缺德的大明星。 “可以，那就1000。” “哦, 真的呀？” “一个月一千。” “？” 陶方然忍不住感慨：“太黑了吧，给你打工一个月都不止1000！” 林松雪：“你也在给我打工？” 陶方然不说话了。 林松雪没放过她：“嗯？” 陶方然不服输：“我不是正在你心里打工吗？” 林松雪：“职位是？” 陶方然：“芳心纵火犯。” 林松雪：“……” 这听着就需要铐走。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不是手铐, 是卡。 “钱的事你自己决定吧，怎么花随便你。” 陶方然：“……” 她垂眸看了一眼林松雪递过来的卡。 忽然噫了一声，后撤一步，两手背在后头，如临大敌。 “我不要啊，你自己转钱给我就行了。” 林松雪反而看不明白了：“怎么？” 陶方然对着卡指指点点：“你这也太像给另一半上交工资卡了，我们可不是那种关系啊！” 林松雪：“……” 伤人，但的确是事实。 “那你还收我的入住费？” “诶！”陶方然义正词严，“入住费是邀请费，相当于我上节目会得到的酬劳，给女朋友的钱是给女朋友的钱，这是两码事，不可以混为一谈。” 林松雪听着听着，竟然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真是有理有据的。 可是她不想听这些。 她不想和她分得这么清楚。 哪怕自己会受伤。 林松雪握住陶方然的手，把卡放她的手里。 “我懒得一笔笔转给你，你既然想得这么清楚，一定也能做到只花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 陶方然开口问：“你确定吗？” 林松雪点头：“我确定。” 陶方然故作凶狠：“我可告诉你啊，卡落我手里，你要是得罪我了，我将会进行报复性消费！” 林松雪轻笑出声。 “随便你吧。” 这样就更好了。 这样她们之间的纠缠就更多了。 陶方然见她不为所动，被迫拿着卡，人都有点纳闷了。 怎么会有人硬要别人花自己的钱啊？ 天呐…… “林松雪。” “嗯？” “你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 “我不是。” 林总一本正经地说。 … 吃过晚饭，陶方然带着平板和笔去书房找林松雪。 过年时用的本子是林松雪的，她已经把日期都抄下来还回去了，绝不欠着。 进了书房，她上来就是：“提示提示，赶紧的。” 要钱已经有卡了，提示还没给呢。 林松雪头也不抬：“你上次记录的日期里，其实有一个正确答案。” “哦！” 陶方然来劲了，下意识追问：“哪个哪个？” 林松雪抬眸：“我要不直接给你答案？” 陶方然反应过来了，但还是接话：“那敢情好。” 林松雪收回视线，不搭理她。 陶方然往林松雪的位置看了看。 林松雪坐在书桌旁，面前摆着笔电，看着像在工作。 她问：“你今晚要一直工作吗？” 林松雪说：“一会就好。” 说完便看向陶方然。 陶方然这句话莫名让她感受到了关心，不过现实肯定是她在自作多情，就是不知道陶方然想做什么。 只见陶方然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桌子长而宽阔，她们互不打搅。 陶方然将平板摆到桌上，支起来：“我等你电脑。” 林松雪心想：果然。 “仅仅是为了解密码的话，直接问我不好吗？” 陶方然晃了晃手里的笔：“不要，我要自己试。” 林松雪：“又防人之心不可无了？” 陶方然伸长腿，弯起眼睛，点点脑袋：“嗯嗯。” 林松雪忽然笑了一声，然后看着她不说话了。 陶方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动了动身子，撇撇嘴：“怎么看着我不说话？” “陶方然。” “干嘛？” “干嘛这么可爱？” 可爱得她不自觉学她说话。 怎么这么可爱？ 怎么会只是弯起眼睛点点脑袋就这么可爱？ 陶方然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陶方然被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懵在原地，视线停在林松雪身上。 林松雪还在望着她，眼眸温柔而真挚。 记忆里冷冰冰的脸庞露出这样的表情时……竟也叫人心动。 过了会—— “什、什么啊，莫名其妙，不用你说，懒得理你！” 跟着就抄起平板走了。 更准确点说：跑了。 林松雪看着她带着别扭落荒而逃，唇边笑意更深。 原来也会不好意思啊…… 而当她再看这自己的工作界面时，已经满脑子都是陶方然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爱意暴露之后，她反而能更加肆无忌惮地表达喜欢。 虽然……得不到回应。 目光再次悄无声息看向门口。 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连沉默与纠结都能被听见。 她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喜欢吗？ …… 天光大亮。 陶方然睡醒了。 她坐起身，懒懒地打着哈欠。 昨晚她回房之后就开始搞排列组合。 弄得挺晚，搞出了一大堆备选答案。 然后就睡觉了。 她没再回去等林松雪用完电脑。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只能等下次再试。 刚从林松雪的书房跑回来，再跑回去岂不是显得她很呆？ 等她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时，林松雪已经准备要去公司了。 “早，”林松雪穿上棕色大衣，“早餐在下面，记得吃。” 陶方然应了声：“嗯。” “没有了吗？”林松雪问。 “什么？”陶方然没懂。 “没有别的话了？” 陶方然甚至都没回她一句早安。 她们当中，到底谁更冷冰冰？ 事已至此，只好由她主动索要了。 “你拿了入住费，见面起码要和我说一句早安吧？” 陶方然恍然大悟：“哦，早。” “……” 林松雪朝她伸出手。 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陶方然登时醒神，摸着自己的额头，诧异地看着林松雪。 林松雪从容地整理衣领。 “呆呆的。 “走了。” “困就吃完早餐再继续睡。” 留下这么句话，林松雪下楼去了。 陶方然摸着额头。 被碰过的地方好像还留着林松雪的温度，如此清晰，像个不可磨灭的烙印，连同林松雪说的话都变得无法忽视。 什么啊…… 干嘛说我呆…… 大清早动手动脚的……林松雪，不是好人。 她站在二楼看着不是好人的林松雪走向门口。 小咪就跟在林松雪身后，尾巴高高翘起，像是准备出门春游的小朋友。 可惜妈妈要去上班，不能带小猫去春游。 妈妈要跟小猫告别了。 陶方然看见林松雪蹲下身抱小咪，摸摸它的脑袋，再亲了亲，最后放下。 依依不舍。 林松雪出门了。 不到五秒，门又被打开。 林松雪又回来了。 陶方然以为她漏了东西，结果她弯腰抱起小咪。 抱起来了也不是要带去公司，只是很不舍地抱了又抱，亲了又亲。 小咪在她怀里咪啊喵啊地叫着。 看得出来双方都很不舍。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松雪去了就不回来了。 陶方然忍不住笑了。 什么生离死别啊这是…… 林松雪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呢？ 下一秒她猛然回神。 不对。 我怎么会觉得她可爱啊！ 不对不对，肯定是没睡好，脑子糊涂了，一定是这样的。 陶方然晃晃脑袋，拍了拍脸，急忙转身去卫生间。 得洗把脸好好清醒清醒了！ 第47章 陶方然今天也在猜解密码。 第58章 在化妆、吃饭, 一切可以偷闲的时间里努力。 现在她的平板界面满满的都是排列的数字。 怪折磨人的。 她想。 读书时上高数课都没这么折磨人。 林松雪的提示虽说缩小了范围，但这个范围依旧很大，堪比太阳系。 可是她又实在好奇。 好奇名为《t》的文档, 好奇林松雪这个人。 林松雪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她喜欢我什么？ 知道自己喜欢我时是什么感觉？ 不解？生气？无语？还是开心？ 林松雪……你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 我是不是也应该再找你要提示？ 化妆镜里，陶方然看着屏幕上的数字走神。 化妆师拿着化妆刷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她也不为所动。 陈姐走到她身后。 “想什么呢？” 陈姐眼睛扫到陶方然的屏幕。 “怎么全是数字，你在做数学题啊？” 陶方然回过神来, 镇定自若道：“没错, 我准备考研。” 陈姐：“……” 陈姐：“咱先准备准备拍照吧。” 陶方然嬉皮笑脸地合上平板的保护套：“知道啦知道啦。” 等陈姐走后，再拿起手机给林松雪发信息：[我还想要提示。] 主打一个厚颜无耻。 林松雪要是愿意直接告诉她密码，那她也是乐意的。 消息发出后，好半天过去才收到回复。 [林松雪]：晚上回家再说 [陶方然]：回得真慢啊 她心血来潮, 忽然想调戏一下对面的人。 [陶方然]：怎么, 不喜欢我了？ [陶方然]：变心挺快啊林松雪 林松雪这次秒回了：[在开会。] 像是在单纯地告知自己的状态。 又像是怕她误会，在给她解释。 陶方然十分缺德地笑了。 林松雪, 你也有这个时候呢。 她回了个小猫坏笑的表情包，乐乐呵呵地放下手机了。 虽然缺德, 但是逗逗林松雪还是很有意思的。 和当初逗失忆的林松雪一样有意思。 … 陶方然今天回家比林松雪晚。 等她到家时，林松雪已经悠哉地坐在一楼客厅里逗小咪玩了。 陶方然拿起桌上的另一只逗猫棒, 无比自然地加入。 两根逗猫棒在眼前晃，小咪的脑袋像个雨刷器，左摇右摆, 忙坏了。 陶方然蹲在地上挥着逗猫棒，突然问：“小咪会后空翻吗？” 林松雪手上动作停了一下：“……？” 小咪张口咬住。 她反应过来陶方然的意思了。 肯定是陶方然刷手机时看到的，她也刷到过。 “不会。” 陶方然：“哦。” 林松雪：“吃饭了吗？” 好突然的转变话题。 陶方然还是回答了：“吃了, 你没吃？” “和小月一起吃了。” “哦，”陶方然终于想起自己的要紧大事了, “能不能再给我个提示，再缩缩范围。” 林松雪坐在沙发上望着陶方然。 陶方然挺起胸膛：“虽然说你已经给了我提示，帮我缩小范围了，但缩小后的范围也很大啊，和银河系缩小到太阳系有什么区别？” 林松雪轻笑出声。 比喻得很贴切。 她的确应该再给陶方然一点提示。 她虽说希望陶方然能长长久久地猜下去，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但也怕适得其反。 万一把陶方然逼急了，烦了，甩手不干，什么也不在乎了，得不偿失的人只会是她林松雪。 “可以，我再给你一个提示。 “但我有一个条件。” 难得有机会，提示可不能白给。 陶方然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你说。” 林松雪问：“明天有空吗？” 陶方然摇头。 “什么时候有空？” “过两天吧。” “那就过两天吧。” “你要干嘛？” 林松雪弯下腰，和她一起蹲在地上。 两个人脸对脸，眼对眼。 “方然，”林松雪这么喊她，“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出过门。” 陶方然愣了一下，然后皱眉：“胡说八道，明明有过，还有我姐还有月月，你又失忆啦？” 林松雪按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 “不要装傻。 “我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人。” 陶方然挑眉，直接道：“你想跟我约会啊？” 林松雪笑了一下。 她把手收了回去，神情无辜。 “我没这么说过。” 陶方然：“呵。” 林松雪：“同意？还是不同意？” 陶方然眼珠子转了转。 “也行。” 林松雪心下一喜，下意识看向她。 陶方然笑眯眯的：“反正有个人说了这不是约会～” 这是点她呢。 林松雪淡定一笑。 “嗯，不是约会，只是一起出门罢了。” 陶方然：“对对对，只是我们的个人行程刚好撞一块。” 林松雪唇边笑意更深。 陶方然伸出手：“提示呢？” 林松雪站起身：“行程结束再给你。” 陶方然：“……” 又来。 她朝林松雪的腿挥动逗猫棒，小咪一跃而起，扑到林松雪腿上了。 “哈哈哈哈——” 林松雪：“……” 幼稚。 她弯腰抱起小猫。 …… 周六，陶方然和林松雪一起出门，完成她们终于凑到一块的个人行程。 她们去了市中心的商圈，逛街吃饭。 陶方然装备齐整。 鸭舌帽，墨镜，大围巾，她要把自己藏起来。 “走吧。” 林松雪看了她一眼，抬手将她的围巾往上提了提。 “？” 陶方然疑惑地看向林松雪。 林松雪平静地收回手：“天冷。” “……” 陶方然收回视线：“那我谢谢您啊。” 林松雪：“不客气。” 俩人选了一家餐厅吃饭。 点完餐后，陶方然坐在角落里开始自拍。 林松雪往杯子里倒温水，放到陶方然面前。 陶方然：“谢谢。” 眼睛没看她，倒是知道她在做什么。 林松雪轻笑，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天不录视频素材了？” “不录了。” 陶方然检查自己的自拍，很满意地笑着抬起头。 “今天拍照就行了。” “只要自拍的角度吗？”林松雪问，“不需要她拍角度？” 陶方然眯起眼。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后她就把手机递过去了。 “林总愿意，那我也不介意，给我拍好看点啊。” 林松雪伸出手，说了一句：“不用强调。” 陶方然：“林总还挺自信。” “是对你有自信。” 林松雪握住陶方然的手，神情从容。 “你本来就好看，怎么拍都会好看。” 陶方然愣了一下。 林松雪的手指轻轻蹭过她的手，有点暖，想是刚刚摸过温水杯。 她没想到林松雪会说这种话。 应该是：挺会说这种话。 失忆的林松雪会说，恢复记忆的林松雪……以前是不会说还是不爱说？ 这时，她的手背被轻轻点了两下。 “在发什么呆？” 她立马抽回手，插进衣兜。 “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话，挺意外。” 林松雪：“我失忆的时候不是经常在说？” 陶方然：“失忆的你和没失忆的你不能混为一谈。” 林松雪蹙眉：“什么意思？” 陶方然：“你失忆的时候长嘴了，没失忆的时候可没长。” 林松雪失忆的时候多乖啊。 有话直说，还积极听取意见。 虽然有时候会给她打个措手不及，但整体来说还是很好的——光是长嘴这点就比没失忆的林松雪好一千倍。 “……” 林松雪与陶方然四目相对，忽然启声：“你是不是很喜欢失忆的我？” 陶方然下意识：“是啊。” 林松雪：“嗯？” 陶方然连忙改口：“不是！” 林松雪挑眉。 陶方然：“不准挑眉啊，你别误会，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林松雪没放过她：“所以，我失忆的时候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符合个头！”陶方然别扭地伸出手，赶忙转移话题，“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拍照的，不帮就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第59章 林松雪笑着举起她的手机。 “我帮你拍。” 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能看到陶方然这个样子也不错。 可爱的大明星。 … 吃完饭，俩人在商圈内逛了一天。 买了很多东西，衣服鞋子包包，什么都有。 小咪也有了新的玩具零食和小衣服。 回家后，陶方然坐在一旁看林松雪给小咪试新衣服。 小咪站在茶几上很配合，因为有猫条。 林松雪也是尽显慈母风范，换一身就夸一句“小咪真乖”、“小咪真好看”。 陶方然笑了一声。 林松雪扭头看向她：“？” 陶方然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去洗澡。” 走出两步后又折返回来，伸出手。 “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林松雪，我的提示呢？” 林松雪的目光落在她的手心里。 陶方然修长的五指动了动。 “我陪你玩了一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的提示可以更具体一点了吧？” 更具体一点…… 林松雪启唇：“生日。” 陶方然眼睛瞬间张大。 这么慷慨！ 她忍不住得寸进尺，蹲下身笑盈盈地说：“姐姐，要不再帮我排除一个错误答案吧？” 姐姐？ 林松雪笑了：“你这时候倒是嘴甜了？” 陶方然：“这就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是吗。” 林松雪望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可是这样就等于给了你一个正确答案，我怎么办呢？” 陶方然听出来了。 这是要她拿条件来换了。 “你说吧，这次想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等等。” “嗯？” “杀人放火，烧杀抢夺，违法的不行。” “……不至于。” “当你女朋友也不行，这属于违背我个人意愿。” “那你在我失忆的时候这么主动？” “……此一时彼一时！” “接吻呢？” 陶方然愣了一愣。 林松雪靠近她，眸光流转的眼只看着她一个人。 “如果我现在要你亲我……也属于违背你个人意愿吗？” 第48章 陶方然难以置信。 她防住了当女朋友, 却没防住接吻这手。 万万没想到，林松雪会主动提这件事！ “干什么，”她堵了回去, “想亲我，喜欢我？” 林松雪丝毫不慌，还是那副天塌下来都不会动一下眉毛的淡定样。 “接吻就等于喜欢吗？” “不然呢？” 林松雪微微一笑：“某人在我失忆的时候跟我接吻，也是因为喜欢我吗？” 陶方然：“？” 陶方然：“……” 哈, 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久违了！ 林松雪眉眼含笑地望着她：“说话，* 陶方然。” 陶方然开始装傻：“说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林松雪可不会如此轻易地饶过她。 “说说你当初为什么会和我接吻。”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想要接吻！” “我想要你就给我？” “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不能一概而论……” “嗯？” “……” 快编不下去了。 她干脆破罐破摔：“你那时候很可怜，我就大发慈悲安慰安慰你了，不可以吗？” “是安慰我吗？” “是啊！” “不是想报复我吗？” “……” “嗯？” “……” 陶方然再次破罐破摔, 昂首挺胸：“没错, 是想报复你，成为你的人生污点, 让你恢复记忆后想起一次就气一次。 “哈哈，怎么样, 打死我？” 林松雪忽然很认真地纠正：“不是人生污点。 “你不是我人生的污点，从前不是, 以后也不会是。” 她的认真反而让陶方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她沉默，林松雪又抱着期待进一步询问：“所以, 可以吗？” 林松雪其实也没料到自己敢说出这个条件。 就是那一瞬间，那一刻忽然就说出来了。 没有过多的思考，全凭渴望。 想接吻。 想回到当初。 和陶方然一起, 再度亲密无间。 陶方然反问：“我现在有什么理由跟你接吻？” 林松雪说：“就当是为了提示。” 陶方然：“就这？” 林松雪：“我现在也很可怜。” 陶方然：“哪里可怜？” 林松雪：“哪里都可怜。” 陶方然：“……” 一模一样的对话，之前也发生过, 标点符号都不带变的。 唯一不同的是林松雪的心。 当时不明朗，现在就差直接放在明面上告诉她了。 想到这，陶方然的反应自然也和当时也不同。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落在林松雪的脸上，漫不经心地挽起垂落的长发。 “可怜啊？我看看。” 林松雪的眼睛在跟着陶方然的动作走。 看陶方然的指尖，又看向陶方然。 即明白陶方然在做什么，又不明白陶方然在想什么。 可即使如此，她也在下意识地期待这一刻可以延长。 陶方然的手擦过她的脸颊，捧着她的脸。 见她一直安静地看着自己，唇角微扬。 她摸了摸她的脸：“这么乖啊？林松雪。” 林松雪没有应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只眼睛明亮的大狗狗。 有点可爱了。 陶方然心里想着。 要是她有尾巴，这个时候尾巴是不是会一直开心地晃来晃去呢？ 这么想着，陶方然觉得眼前的人更可爱了。 她两只手都捧住林松雪的脸。 却被林松雪将手拿下去，握在手心里，搓了搓，蹭了蹭，又暖了暖。 “你的手好冷。”林松雪这么说。 “你的也很冷。”陶方然回她。 林松雪笑了一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正好，一起取暖。” 她的笑太过好看，好看得耀眼，像一簇火，烫了一下陶方然的心。 陶方然瞬间清醒，急忙收回手。 “去，谁要跟你一起取暖了！” 她扭头就要走。 但林松雪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步。 林松雪抓住她逃离的手，将人拉回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 “那接吻呢？ “接吻可不可以？” 陶方然不自觉看向林松雪的唇。 红唇欲滴。 “……” 林松雪捕捉到她目光下落的瞬间，微微一笑：“你也想的，对吗？” 陶方然：“……” 有种被她拿捏的感觉。 很不妙。 不行，不能这样，得反击！ 她主动靠近林松雪的唇。 慢慢的，呼吸开始纠缠。 林松雪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人也不由自主地靠向陶方然。 然后被捂住嘴。 “？” 她抬眸看向陶方然的眼。 只见陶方然笑得眼睛弯弯。 笑得也很坏。 “我才不想。” 她推开林松雪，笑嘻嘻地溜了。 林松雪坐在原地，看着她蹭蹭跑上二楼，进了房间。 “……” 唇齿间发出一声无奈的笑。 林松雪将小咪抱到怀里，越想越无奈。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 陶方然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平板。 林松雪的第四个提示是生日。 生日有两个，一个是林松雪的，一个是她的。 这两个生日都要做排列组合，因为她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的生日。 说是自己的，太过自恋，万一那文档真是工作文档，她岂不是白费力气，闹了个笑话？ 还是得先从林松雪身上下手。 万一就对了呢？ “唉！” 陶方然翻了个身。 要是她愿意直接给我准确答案就好了！ 哪怕只有一个答案也好啊！ 可是要接吻。 接吻…… 陶方然的脑子里又出现林松雪的唇了。 漂亮的唇型，红润欲滴的唇色。 而且很软，亲起来的体验再好不过。 很久没体验过了。 确实有点想…… 不对！ 陶方然迅速回神，开始谴责自己，谴责林松雪。 我想个屁啊！ 都怪林松雪！ “啊！！” 她烦闷地锤了两下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第60章 耳尖悄悄红了。 都怪林松雪。 …… 陶方然已经在林松雪家里过了大半个月。 相安无事。 没有风，没有浪，她的排列组合也没有进度。 她甚至特地写了首歌叫《排列组合》。 吉他弹唱，词曲淡淡忧伤。 粉丝们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打算去考研了，不然怎么有种被数字压迫的感觉。 夜晚的书房内，林松雪正在看手机。 看陶方然的微博，看陶方然的新歌评论区。 ——宝，是要去考研了吗？ ——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跟大家说说，不要碰数学 ——小小的一张嘴怎么能唱出这么痛的歌 ——青春伤痛数学 林松雪被逗笑了。 眼睛、唇边全是温柔的笑意。 看来某个人有在很认真地解密。 当她再抬起头时，就看到青春伤痛数学歌手本人站在自己面前。 冷不丁被吓一跳，林松雪愣了愣。 “怎么不敲门？” 陶方然指着敞得不能再敞的房门：“你这门也没关啊，我还以为随便进呢。” “……” 林松雪：“下次出个声。” 陶方然：“声。” 林松雪：“？” 她忍不住笑了。 见她心情不错，陶方然挑了一下眉头，问道：“你刚刚对着手机笑什么呢？” “在看你的新歌评论区。” 陶方然又挑了一下眉，拉开椅子坐下。 “听的时候不觉得自己被骂到了吗？” 什么破密码让她破得这么辛苦。 林松雪，罪魁祸首！ 林松雪还是笑笑：“没有。” 她问：“找我什么事？” 陶方然拿出平板和笔：“打听。” “嗯？” “再问问新的日期。” 陶方然的笔指向林松雪。 “关于你的。” 林松雪扬眉，了然。 “问吧。” 陶方然又问了一大堆人生重要的时刻。 能想到的她全都问了，甚至连“第一张奖状什么时候拿到的”都问出来了。 听得林松雪只想笑。 陶方然不解：“笑什么？” 林松雪笑道：“有点惊讶，你居然能想到这么多问题。” 陶方然瞪她：“罪魁祸首还好意思说呢？” 林松雪淡定道：“我是罪魁祸首吗？” 陶方然：“不然呢？密码可是你设置的。” 林松雪：“但你是自愿好奇的，这没有违背你的个人意愿。” 陶方然：“……” 嚯，居然拿她的话堵她。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一排的新日期。 有点头疼。 再看向罪魁祸首。 “诶，林松雪，你要不直接告诉我其中一个答案吧，我脑袋都要裂开了。” 林松雪笑而不答。 是要裂开了吗？ 明明都激发灵感，还出了首新歌。 但也不是不能给答案。 “我可以给你其中一个答案，”林松雪说，“条件照旧。” 两人的目光再次对上。 陶方然：“趁人之危。” 林松雪：“纯属自愿。” 她镇定自若地喝了一口水。 反正某个人也不敢。 结果刚放下杯子，某个人已经来到她跟前了。 还用手托起她的下巴。 “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大发慈悲一回。” 话音落，陶方然俯下身子。 林松雪虽然意外，但依旧不自觉直起身子，抬头迎合。 结果陶方然错开了。 就在她们的唇要触碰的刹那，她躲开了。 不仅躲开，还趴在她耳边笑，笑得很得意。 “骗你的～” “……” 陶方然拿着平板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特地停下来，看了一眼呆坐原地的人。 她笑得更开心了。 调戏林松雪这件事，真的很有意思。 意识到被耍的林松雪：“……” 她靠回椅背，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笑了。 抬手扶额，看向房门口的眼神晦暗不明。 陶方然，这是第二次了。 第49章 陶方然陪林松雪去医院复查。 家里长辈们让她来的。 林松雪害的。 她说女朋友会陪自己去复查, 让爸妈不要担心。 这个女朋友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于是，陶方然坐在这里, 和林松雪一起等复查结果。 陶方然双手抱臂。 “林松雪，你真的太阴险了。” 林松雪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安心地收回视线，但嘴上还是问着：“生气了吗？” 陶方然说：“生气了。” 林松雪：“卡在你手上, 你可以进行报复性消费了。” 陶方然：“嘁。” 陶方然：“我等会就去, 绝不手软！” 林松雪弯了弯唇角。 复查结果出来了，两个人一起进诊断室。 林松雪的主治医生正在看检查结果。 陶方然不自觉关注起医生的表情。 挺平静的，还很松弛，眉毛都不带动一下。 那结果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各方面都恢复得很好, 没什么问题, ”医生放下检查结果，看向林松雪, “下个月再来复查一次。” 林松雪点头：“好。” 一旁的陶方然忍不住开口：“医生，她现在算完全康复了吗？” 医生说：“算。” “能跑能跳什么都能做？” “是的。” “什么都能吃了？” “嗯。” “不需要注意什么吗？” “那还是要注意好好休息, 多给身体补充营养，小心不要再次受伤。” 陶方然了然, 莫名其妙地安心了。 “好的，谢谢医生。” “不客气。” 走出诊室，陶方然正主动在两家的群聊里报备结果。 [医生说了没有问题, 让她好好休息，多多补充营养，小心不要再受伤。 [你们可以放心啦。] 发完消息, 抬起头。 她发现林松雪正含笑看着自己。 “干嘛？” “有个人挺关心我。” 她没想到陶方然会主动关心她的病情，问医生那么多问题。 明明前不久才说她阴险, 来医院还一脸的不乐意。 口是心非。 说不喜欢她的时候也是口是心非吗？ “……” 陶方然就像做贼被抓了一样忽然心虚起来了。 她抬了一下手机。 “少自恋，谁关心你了！我是为了有话回复好不好！ “女朋友跟着来医院复查，对结果一问三不知，这像话吗？” 林松雪：“是吗。” 非常自然地握住陶方然的手：“下个月也来陪我做复查吧，女朋友。” 陶方然：“做梦，松手。” 林松雪不仅没松，还跟她十指相扣了。 陶方然被扣住的五指瞬间张开，死也不和林松雪十指相扣，还指着她们交握的手。 “干什么干什么，不要拉拉扯扯的！” 林松雪视而不见：“女朋友来医院复查，你却拒绝陪同，这像话吗？” “……” “嗯？” “姓林的，你别得寸进尺。” 林松雪笑了起来。 陶方然：“……” 陶方然：“松手，我要去刷爆你的卡！” … 陶方然真的去刷林松雪的卡了。 在林松雪的见证下。 她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林松雪也没有半点的心疼。 “感谢二位光临，我们稍后会由专人派送上门。” “林小姐，陶小姐请慢走。” 陶方然戴上新买的墨镜，意气风发地走在林松雪前头。 “然然。” 林松雪的声音传来。 陶方然脚步一顿，浑身不自在地回头：“干嘛突然这么亲密地叫我？” 林松雪反问：“你难道希望我在这喊你全名？” 差点忘了是在外面。 陶方然撇了撇嘴，默认了。 “叫我干嘛？” “慢点走，”林松雪说，“等等我。” 陶方然：“啧，你快点走，我还要去下边看看呢！” 林松雪看了一眼她在原地踏步的脚，轻笑一声。 有的人嘴上嫌弃，脚却在原地。 她走到她身边：“别着急，慢慢逛。” 慢一点，再慢一点，一整天都呆在这里也没关系。 她们好不容易才又一起出门，她不想那么快就结束这次的“约会”。 陶方然已经将她看穿，故意反着来：“不行，我就要快快地逛。” 第61章 说完，她先林松雪一步踏入观光电梯。 林松雪无奈叹气，抬脚跟上。 电梯缓慢下行，轿厢内只有她二人。 陶方然脱下帽子整理头发，一边整理一边向外望。 她看见商场落下的大横幅，上面是一位十分元气的女歌手。 她指着横幅：“我知道她，这孩子最近很火。 “我看了点她的综艺，人挺有意思，嗓音条件也非常好，有机会的话我还挺想和她交个朋友的。” 旁边忽然传来一句：“你喜欢她吗？” 陶方然缓缓扭头看向身边人。 果然，阴测测的表情又出来了。 “啧！” 她拍了一下林松雪。 “收起你那表情，别谁都当情敌，也太狭隘了。 “她比我小多了，我可不喜欢比我小的。” 狭隘的林松雪听到这话表情才有所缓和。 原来她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幸好我比她大。 “在知晓你全部的择偶标准前，我会一直这么狭隘。” “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 “对。” “……” 陶方然无话可说。 电梯到了。 她重新戴上帽子，走出去。 林松雪看了一眼手机信息后，也跟着一起出去。 陶方然刚走出去就被跟上来的林松雪拉住手。 陶方然愣了一下。 然后四处张望。 她抬头看林松雪，压着声音：“你干什么？” 林松雪：“慢点走，等我，不然我就一直牵着你的手。” 陶方然：“？” 陶方然：“你三岁小孩吗还要人等！” 林松雪笑了一下：“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确实只有三岁。 “近陶方然者陶方然。” 陶方然：“……有时候真的蛮想告你诽谤的。” 林松雪：“所以你要慢点走，还是要我牵着你的手？” 陶方然认怂：“行行行，慢点走就慢点走。” 林松雪这才松开她。 陶方然双手抱臂。 烦死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林松雪总有一百个办法治她！ “要去逛逛超市吗？”林松雪忽然问。 “逛超市做什么？” “嘉月和你姐今晚要过来吃饭，所以我想去超市买她最近很喜欢吃的那款饼干备着。” “嗯？我姐她们怎么突然要过来吃饭？” “因为我们好久没聚一块了。” “哦也是，那去吧。” 既然朋友买吃的，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给你家里的阿姨也买点，我要刷爆你的卡！” 刷不爆也要往死里刷，这是她今天的任务！ 林松雪笑了笑。 “随便，你决定就好。” … 傍晚时分，陶方然抱着小咪从楼上下来。 厨房陆陆续续端出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 咸香甜辣，应有尽有，香气扑鼻。 肉也比往常多，不只是因为要来客人，还因为林总要补身体——董事长吩咐的。 “哇，真香啊。” “喜欢就好，等会多吃点。” “嗯，阿姨，林总呢？” “在书房呢。” “好。” 陶方然赶忙往书房去，生怕再多留一会，小咪又要对人类的食物产生兴趣。 “笃笃。” 陶方然这次敲门了。 “进。” 见陶方然来了，林松雪站起身：“她们到了？” “没有，还在路上。” 陶方然将猫放到书桌上。 “我来还你猫。” 林松雪这才发现小咪换了条围脖。 一条橙色的万圣节小南瓜围脖，没见过的款式。 小咪戴上后，像模像样的，很可爱。 “你什么时候买的？” “别管，”陶方然双手抱臂，“也是时候给孩子穿点有颜色的了。” 她又批评道：“你这个人也是，很爱穿黑的，风格太单调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张好脸。” 林松雪平静地说：“我没什么时尚素养。” 又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来帮我搭配衣服。” 陶方然扬眉：“那是另外的价钱。” 林松雪：“卡在你手上。” 陶方然：“真的这么大方啊？不怕我给你乱搭配？” 林松雪不紧不慢道：“我相信你有分寸。” “哦？” 陶方然又想犯一下贱了。 “万一我没分寸呢？ “而且衣服再怎么搭配也要亲自穿上身才能看到效果，万一我要你当着我的面脱衣服呢？” 林松雪平静抬眸。 “你会吗？” 陶方然莞尔：“万一呢？” 林松雪唇角一扬，走到她面前，与她四目相对。 “你不会。 “毕竟你连亲我都不敢。” 陶方然：“？” 又激将法？ 某个人好像被她逗了两次还不长记性？ 但林松雪都用了激将法了，那她就意思意思上上当吧。 陶方然靠着书桌，手指轻轻擦过林松雪的睡衣领口。 “谁说我不敢？又不是没亲过。” “那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素白的手抓住黑色的衣领。 她们的距离一下被拉近。 眼眸转动，目光落在对方的唇上，又落在对方的眼睛上。 视线交汇的刹那，周围的空气变得又燥又热。 林松雪的心跳又在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又在期待。 一次又一次，永远不长记性。 陶方然看出她眼中的期待，唇角一弯：“你真的很想我亲你。” 林松雪没有应答。 陶方然迎向她，靠得很近很近。 她在她脸颊旁徘徊，在她的唇瓣前游移。 她好像真的要亲她。 但也只是好像。 陶方然的手缓缓松开，按在林松雪的心口，轻声细语： “你真的很好骗。 “下次别这么好骗了哦。” 她笑眯眯地将林松雪推开，扭头就要走。 结果被林松雪一把拉了回来，两只手都被林松雪抓着。 林松雪问她：“你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 陶方然毫不在乎：“干嘛，不就是这次骗不到你了。” “不是，”林松雪说，“是到了第三次，狼就要自己动手了。” “什唔——” 尚未说完的话语尽数淹没在唇齿之间。 柔软相依的触感清晰无比。 陶方然瞬间瞪大了眼。 她在亲我……林松雪在亲我！！！ 这次的吻与从前的每一次都不同。 唇与唇的触碰着带着出乎意料的粗暴与霸道，就像一场惩罚。 可这惩罚又太过柔软，柔软得好似奖励，浇灌了埋在内心深处不敢为人所知的那点阴暗渴望。 渴望疯长，如参天大树，将排斥踩在脚下。 陶方然脑子里竟然没有半点推开的想法。 她的手也完全动不了。 林松雪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将她牢牢地锁在身边。 林松雪不准她逃。 狼不会放过眼前的兔子。 狼甚至想要更多。 要不止于唇瓣的触碰，要更深的纠缠，要天长和地久。 要兔子的爱。 兔子爱她吗？ 兔子什么时候会爱她呢？ 这时，门外传来阿姨的声音：“林总，陶小姐，客人已经到门外了。” 陶方然心跳如擂鼓，整张脸都烫红了。 血液在心脏怦怦的跳动中沸腾，恐惧与担忧破土而出。 她在想阿姨会不会开门进来。 可能开门进来的不是阿姨，可能是林嘉月，也可能是她姐…… 她们会看见…… 越想心跳就越快。 她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在暧昧的声响里，好像快得要跳出来了。 可是林松雪还没停下。 林松雪怎么还不停下！ 陶方然用膝盖恶狠狠地顶了一下林松雪。 亲密被打断，林松雪睁开眼眸，眸光流转间满是不情不愿的欲望。 唇瓣不情不愿地离开彼此。 一时间，耳边全是喘息的声音。 陶方然脸上发热，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前眼前这个人，扭头就想走。 林松雪却不给她走。 不仅不给她走，还要跟她十指相扣，与她眼对眼，然后压低声音对她说： “陶方然，下次再敢撩了就跑，我就把你铐起来亲。” 陶方然：“……” 林松雪的眼神告诉她：她真的会这么干。 … 林嘉月和陶乐知在院子里看了一会。 第62章 因为林松雪在院子里给小咪建了个小木屋。 小木屋很可爱，就在花园座椅旁，平时人坐在这里晒晒太阳看看书，猫可以在小木屋里玩，很惬意。 看完院子，俩人这才慢慢悠悠地进屋。 陶方然和林松雪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着她们了。 就是……感觉不太对。 陶方然的头埋得有点低。 脸还很红。 熟透了一样。 林嘉月在她旁边坐下，关心道：“怎么了然然，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 陶方然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菜太辣了……” 此时此刻，她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羞愤还是羞耻。 陶乐知眨了眨眼。 再看看身边的朋友。 林松雪的耳朵也很红，但人比陶方然淡定多了。 “你呢？也被辣到了吗？” 陶乐知发出了关心的声音。 “对，”林松雪说，“我们吃的同一道菜。” 陶方然：“……” 书房里的画面再次袭来。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林松雪能不能别说话了啊！！！ 第50章 陶方然不搭理林松雪了。 吃完饭坐在客厅里聊天时, 她和林嘉月说话，和姐姐说话，就是不和林松雪说话。 林松雪也发现了。 某个人像在生气。 于是, 她悄悄将果盘、将好吃的饼干推到陶方然手边去，悄悄地哄她。 陶方然却不买账，继续置之不理。 林松雪干脆抱着小咪坐到她身边，一边听妹妹说话, 一边用只有她和陶方然能听到的声音问：“生气了？” 陶方然回了两字：“别管。” 全程没看过林松雪一眼。 不是因为生气, 而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光是听见林松雪的声音都会想起在书房发生的事情，更别说看见林松雪的脸了。 她不要看她。 她不要看见她的眼睛。 那双黑白分明，亮得像星星一样，又充满了占有欲的眼, 叫人不敢直视。 林松雪哪里舍得不管。 她的一颗心已经全放在她身上了。 她正准备再开口, 耳边先传来林嘉月的声音：“姐，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林松雪不得不先回答妹妹的问题：“还没有, 等会就收拾。” 林嘉月拿起一块饼干：“我等会帮你。” 林松雪颔首：“好。” 行李？ 陶方然捕捉到关键词，耳朵竖了起来。 什么行李？ 林松雪要上哪去？ 大概是姐妹之间心有灵犀, 下一秒她就听到姐姐替她问出了心中疑惑：“什么行李？你要出远门吗？” 林松雪说：“嗯，要出差。” 陶乐知恍然大悟。 陶方然也恍然大悟。 原来是要去出差啊。 不是, 这人去出差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的？ 哦不对，她也没义务跟我报备。 也不对啊，我们现在怎么也算是室友吧, 出远门和室友打声招呼没错吧？ 林松雪真没礼貌！ 陶方然脑子里自己跟自己打架，耳边还在接受外界的声音。 “什么时候走？”陶乐知问。 “明天下午的飞机。”林松雪答。 “这次去多久？” “大概半个月。” “还挺久的，天气冷, 多带点衣服，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放心, 我会的。” 林嘉月看了一眼林松雪怀里睡着的小猫。 “那小咪呢？ “给爸爸照顾吗？” 陶方然正听着呢，怀里忽然就多出一只睡着的小猫。 林松雪的声音落在她耳边：“那就要看我的室友愿不愿意帮我照顾它了。” “……” 陶方然的眼睛不自觉落在小咪身上。 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猫被换了个位置后醒了。 它伸开四肢伸了个大懒腰。 微睁的眼睛瞥见是陶方然后，又收回白色的爪子捂住眼睛，把脸埋在她怀里，继续舒舒服服睡去了。 看得人心软。 陶方然几乎是想都不想，开口就是：“行，我照顾它。” 咪可爱，人无法拒绝。 林松雪看见陶方然将小咪爱不释手的抱在怀里，调整姿势让小咪睡得舒服，心也放下来了。 不管生不生气，起码她出差的这段时间里，某个人不会搬走了。 人类果然不能没有小猫。 “你们最近的关系不错嘛。” 林嘉月笑着咬了一口饼干。 陶乐知托着脑袋，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们。 陶方然就像被触发了什么嘴硬的开关，张口就是：“没有啊，哪有，也就那样吧。” 睡过同一张床也就那样。 接过吻也就那样。 她们之间一直都是也就那样。 林松雪默不作声。 看出来了，某个人还在气头上。 … 林松雪在收拾行李。 林嘉月和陶乐知在一旁帮忙。 陶方然也在帮忙。 她在帮忙看小猫。 在她自己的房间。 她一遍挥着逗猫棒，一边皱眉思索，心情复杂。 以往有关于林松雪的活动，她一概不参加，也不感兴趣，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玩手机，做自己的事。 但今天她居然在纠结要不要过去帮忙。 去呢？还是不去呢？ 算了，还是不去吧。 她亲我的事还没过去呢，我主动去找她岂不显得我太大方了？ 不去了不去了！ “笃笃。” 房门忽然被敲响。 “谁？” “我。” 林松雪的声音。 “？” 这人不在收拾行李，过来干嘛呢？ 陶方然放下逗猫棒，下床开门。 她也没请林松雪进屋说话，两个人就站在门口。 “干什么？” 林松雪问：“还在生气吗？” 陶方然说：“对。” 又问：“怎么，来给我道歉的？” 林松雪说：“不是道歉，我没做错。” 陶方然：“？？？” 什么犟种发言。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来哄你。”林松雪这么说。 没做错，但就是想哄她。 “别生气，然然。” 陶方然双手环胸：“没啦？就这么哄啊？” 林松雪：“卡在你手上，你随时都可以进行报复性消费。” 陶方然不屑一顾：“嘁，我自己也有钱的好不好？” 林松雪笑了一下。 她握住陶方然的手。 陶方然不给她握，她就改为勾着。 两根手指倔强别扭地勾在一块，她让她看向自己。 “然然，密码是你生日。” 犹如告白一般的话语，突如其来。 陶方然愣在原地。 她的脸被轻轻地摸了摸。 “别生气。 “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离开太久，她们会来找我。” 林松雪走了。 陶方然还站在原地。 好半天过去，她才抬手茫然地摸着自己的脸。 猛然回神。 迅速退回房间，关上房门。 满脸震惊。 刚刚那个是提示吧？ 给提示就给提示，干嘛摸我的脸？？ 林松雪真没礼貌！ …… 今天林松雪就要离开家去出差了。 她是下午的飞机。 早上连公司都没去，一直坐在书房里处理工作，或者看看书，陪小咪玩。 她在等陶方然回来。 陶方然一大早就去工作室了。 分别在即，陶方然却没有对她流露出半点不舍，还是该吃吃该睡睡。 这让她很发愁。 难道陶方然心里真的没有给她一点位置吗？ 她这次离开没有半个月回不来。 这半个月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更甚至，陶方然可能会遇见喜欢的人。 好残忍的结果。 林松雪及时关上自己的想象，免得离开了也不心安。 小咪躺在她的书桌上，翻着肚皮，无忧无虑。 她揉揉小猫软乎乎的肚皮，眉眼温柔又忧愁。 “妈妈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努力一点，帮妈妈留住另一个妈妈，好吗？” 小咪眨动黑溜溜的大眼睛。 “喵——”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阿姨的声音：“林总，陶小姐回来了。” 陶方然一边摘掉围巾一边往屋里走。 她回来吃午饭，然后留在家里，今天就不出门了。 她看见林松雪从书房里出来。 第63章 然后她的怀里就多出一只小咪。 “这段时间就拜托你照顾它了。” 陶方然下意识抱住小咪：“哦。” 林松雪又问：“你回来送我的吗？” “谁送你了！”陶方然别别扭扭地移开目光，“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林松雪：“你不是知道我下午走？” 陶方然不接话了，转身去吃饭。 林松雪也跟着在餐桌边坐下。 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默。 饭吃到一半时，林松雪终于再次听见陶方然的声音。 她冷不丁来了一句：“09150000。” 林松雪蹙眉：“什么？” “密码。” “……” “不对吗？” “不对。” “00000915！” “也不对。” 陶方然扼腕叹息，不甘心地吃饭。 又没猜中！ 林松雪看一眼陶方然的小表情，笑着收回目光。 她还对我感兴趣就行。 离别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林松雪的司机和助理来接林松雪了。 和往常出门一样，林松雪对小咪抱了又抱，亲了又亲，万分不舍。 妈妈这次是真的要出远门了。 她依依不舍地把小咪交给陶方然，满目慈爱地摸摸它的脑袋，随后便看向陶方然。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陶方然沉默。 过了会。 “你出差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像憋了很久才憋出来的一个问题。 “昨天下午决定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 “生气了？” “无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就好。” “以后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林松雪忽然很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陶方然愣了一下，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不需要啊！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没必要跟我报备啊！ “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也算室友，你要出远门应该跟我说一声而已！” 室友…… 林松雪点了点头。 是啊，她们只是室友。 “接过吻的室友。” “啧，你又提这事！” 陶方然真想上去给她一脚。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松雪忍不住笑了笑，笑完之后又很认真地说：“然然，我离开的这半个月，不要喜欢别人好吗？ “不要喜欢安安。 “她比你小。” 陶方然刚想反驳一句：* 我喜欢谁，跟你没有关系。 听到她说这个，话到嘴边又变了：“你幼不幼稚？” “不幼稚。” 林松雪一本正经的。 “我很成熟，还比你大。 “两岁。” 陶方然：“？” 林松雪：“然然，听见了吗？我比你大两岁。” 陶方然：“……” 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 “不好意思，听不懂。” 第51章 两个小时后, 林松雪到达h市了。 陶方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因为林松雪先给她报了平安，然后才是两家的群聊。 陶方然默不作声地退出群聊，点开和林松雪的聊天框。 她说她到了, 现在准备去酒店。 陶方然忽然想起中午吃饭前，林松雪向她保证以后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这就是林松雪的第一时间。 她说到做到。 “……” 嘁。 谁要她第一时间报备了，谁稀罕！ 林松雪坐在车里，发完消息便收起手机, 不抱任何期待。 她知道陶方然不会回复她。 这也没关系, 等安全到达酒店后，她依旧会继续报平安，在第一时间。 下一秒，手机响了一声。 [陶方然]：哦 林松雪愣了一愣, 唇角轻轻上扬。 她有在看她的消息。 [林松雪]：等我到了酒店再第一时间告诉你 [陶方然]：不必 [林松雪]：必 [陶方然]：？ [陶方然]：【无语.jpg】 [林松雪]：语 神经啊这个人！ [陶方然]：懒得搭理你！ 她放下手机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放下前顺手调高声音。 主要是怕错过工作信息。 她如此想着。 …… 陶方然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对林松雪的离开真正有实感。 她打开房门, 没有看见那个衣着色系简单的人从屋里出来。 没有人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和小咪道别。 霎时间，这个家空了大半。 半个月。 这是自林松雪失忆以来, 她们分别的最长时间。 要是放在以前她根本不在乎，而且毫无感觉。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已经习惯看见她了。 习惯真是非常可怕的一种东西…… 陶方然晃了晃脑袋，关上房门。 想这些干嘛？林松雪又不是不回来了！ 有时间想这些, 不如去喂小咪。 她直接打开林松雪的房间。 小咪正团成一团，睡在林松雪的被子上。 它每天晚上都是这么睡的，和妈妈一起。 只是昨晚妈妈不在, 它只能自己睡觉。 看得陶方然又心软得一塌糊涂。 “小咪。” 小咪闻声而动。 它坐起身，蹭了蹭陶方然伸过来的手，咪啊喵啊地叫着。 陶方然蹲下身, 亲了亲它的小脑袋。 “小咪想妈妈了吗？” “喵～” “噢想了呀，没事的, 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出门给小咪赚钱买猫粮啦，很辛苦的，我们小咪再等等妈妈哦。” “喵嗷～” “乖宝宝～” 陶方然给它拍了张照，发给林松雪：[你家小孩想你。] 然后亲亲它的头顶，把它抱起来：“走，咱们吃早餐去～” 手机响了。 林松雪丢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陶方然顺手接了，接完之后：“……” 无语，我接它干嘛啊！ 后悔也没用了，画面已经跳转出来。 林松雪正在穿大衣，又是黑色的。 穿好衣服后，她朝屏幕伸来手，拿起，画面的重点瞬间落在她的脸上。 艳光四射。 陶方然忍不住想：真是很漂亮的一张脸。 “看看我家小孩。” 陶方然：“……” 她转了一下镜头：“你家小孩。” 小咪一看到林松雪就开始喵喵叫，拱着身子往陶方然手机上凑。 陶方然干脆把它放到床上，再放下手机。 小咪立马走上前去，小鼻子耸动，对着手机嗅来嗅去。 林松雪的声音从手里传出：“小咪。” “喵！” “妈妈在外面，不能摸摸你了。” “喵——” “妈妈在工作，工作结束就回家陪小咪，好不好？” “喵～” “乖，妈妈回家的时候给你买礼物。” “也给你买。” 正坐着充当手机支架的陶方然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怔住了。 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笑了。 “行，谢谢妈。” 林松雪：“？” 林松雪：“不准喊我妈。” “哈哈哈——” 陶方然笑得可开心。 很快她就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松雪经常冷不丁就给她丢一个视频通话过来。 开场白也从“看看我家小孩”逐步缩减成“看看”。 甚至只有一个看字。 陶方然不在家她也丢视频。 是想看小孩，还是想看喜欢的人，双方心知肚明。 而她的开场白依旧是：“看。” “……” 陶方然一脸黑线。 她举起手机，扫了一圈周遭，来来往往的全是工作人员。 “你看这里像有你家小孩的样子吗？” 林松雪说：“没有。” 又说：“晚上再打。” 陶方然嘶了一声：“你没工作的吗？到底是去出差还是去旅游了？” 林松雪：“有，去出差。” 还一个个回答了。 “那你还一直给我甩视频！” “有空的时候才甩。” “有空你不去找朋友聚聚？” “我在这边没有认识的朋友。” “……” “我家小孩想我，你说的。” “那都好几天前说的了！” “因为我家小孩会天天想我。” 陶方然无法反驳这句话。 小咪确实天天都在想妈妈。 第64章 它每天晚上都独自在林松雪的房间里睡觉，白天偶尔会跑到门口看看，如往常一般等林松雪下班回家。 它真的很爱它的人类妈妈。 “你呢？”林松雪忽然这么问。 “什么？”陶方然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你想不想我——” 啪。 视频被陶方然关掉了，眼疾手快。 她按下手机，心脏怦怦直跳。 眼睛小心地看向身旁，她和离得最近的助理小淳对上了目光。 “……” 小淳：“我刚刚是不是听到有人问你想不想她了？” 陶方然：“啊……是犹青啦，我俩很久没见，她想我呢。 “你知道的，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直言不讳。” “哦。” 小淳认真点点头。 陶方然松了口气。 然后拿起手机，恶狠狠地回一句：[鬼才想你！] 林松雪看着这四字回复，若有所思。 这是口是心非吗？ 还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她？ 林松雪沉默地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要更积极地打电话。 出差时间太长了，她不能让陶方然习惯这种没有她的日子。 一旦习惯，她们的关系就要回到从前。 一年下来根本见不到几次面的从前。 因此，晚上九点多林松雪又给陶方然打视频通话了。 这次陶方然没接，直接挂断了。 “？” 下一秒她就收到陶方然的信息：[林松雪，我去洗澡你也要看吗！] 陶方然拳头都硬了。 这人甩视频怎么甩得毫无章法，甚至在她准备洗澡的时候打过来！ 信息发出后，对面显而易见地沉默了。 一分钟之后才发了新的信息过来： [可以吗？] “……” [陶方然]：滚 她只是说说，怎么还有人当真的！ 最后，她给林松雪限定了时间。 一天只能打一次视频通话看小咪。 必须提前沟通，未经允许擅自拨打电话，她一概拒接。 [陶方然]：我没空的时候就让阿姨代为执行 林松雪应得很乖巧：[好。] 陶方然没有再回复，洗澡去了。 林松雪站在酒店窗前看着她们的聊天记录，眼带笑意。 太好了，她们一天可以打一次视频。 这个家真的不能没有小猫。 …… 她们开始保持一天一次的视频通话，就像对方不曾离开。 陶方然逐渐习惯这样的模式。 她每天都会自觉划出一部分时间用来和林松雪通话。 主要是为了给小咪看妈妈。 一切都是为了可怜的小猫，没有别的意思。 她是这么想的。 很快，她也忙起来了。 要录节目，要出席活动，一忙就是一周。 这一周内，让林松雪看小猫的任务也落到阿姨身上，由阿姨来给林松雪发小咪的照片。 等陶方然再有空打电话时，林松雪在h市的工作行程也到了最后一天。 书房内，陶方然伸了个懒腰。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晒得周身暖腾腾的。 她捞起怀里的小猫，亲了亲。 “你妈妈明天就回来了，高不高兴？” 小咪：“喵～” “哎哟，高兴呀。” 陶方然笑着将它放下。 “乖，自己玩去吧。” 小咪直接躺下，四仰八叉地瘫在阳光里，浑身的毛都在发光。 陶方然拿起手机对着它拍了一张。 就在这时，屏幕上方恰好跳出林松雪的信息。 [林松雪]：还在忙吗？ 陶方然顺手点进去回复了：[没有，什么事？] [林松雪]：能视频？ 陶方然看了一眼晒太阳的小猫。 [陶方然]：可以 界面上登时蹦出个视频通话请求。 陶方然按了接通，将手机放在笔电上支着，再起身拉上窗帘，弯腰捞起小猫：“小咪妈妈想小咪了哦。” 小咪懒洋洋地被她抱起来，放到桌上。 看到屏幕上熟悉的脸庞，小咪又开始观察手机，好半天没移开目光。 到了今天，小猫还是没能理解妈妈为什么在这个东西里头。 林松雪：“是妈妈。” 小咪：“喵～” 陶方然双手环胸，懒懒地靠着椅背看她们母女情深。 “我说，这都最后一天了，你还要看它啊？” 林松雪说：“最后一天也想看。” 这话是看着她说的。 “……” 陶方然躲开她的视线，挠了挠耳朵后头。 过了会才再次看向屏幕，她这才发现林松雪身后的背景是一间间商铺，一层层的楼，人来人往。 “你在商场？” “嗯，来给你们买礼物。” “你自己？” “还有助理。” “哦。” 林松雪问：“要一起挑吗？” 陶方然摇头：“你自己挑，我帮你挑没有惊喜感。” 林松雪：“那一起给小咪挑？” 陶方然抬了一下下巴：“喏，孩子就在这里，干脆让它自己挑好了，你拿起来问它，它感兴趣你就买。” 林松雪一本正经地点了一下头：“有道理。” 画面一转。 一家宠物用品店。 小猫小狗小仓鼠，什么宠物用品都有。 一个天旋地转，画面朝下。 又一个天旋地转，画面朝上定住，清晰了。 是宠物玩具区。 那些红的绿的小玩具被一个个拿到镜头前。 “喜欢吗？小咪。” 小咪要是动了，哪怕只是伸一下爪子，这个玩具下一秒都会躺在购物篮里。 不到一会，篮子就装了大半。 而林松雪还在继续问小咪喜不喜欢。 陶方然：“……” 慈母多败咪。 “买这么多，你怎么拿回来？邮寄吗？” “嗯，她们店支持邮寄。” “行，您请继续。” 终于，小咪的礼物挑完了。 整整一个箱子新玩具，林松雪还给它订了新的猫爬架，就差把整个店都给它搬回去了。 付完款，留下地址，林松雪离开宠物店。 陶方然安静了好一会，这会终于开口说话了：“接下来呢？” “挑你们的礼物。” “我就不看了，挂了啊。” “好吧。” 陶方然朝红色按钮伸出手指。 “松雪，好巧啊！” 听筒内突然传出一个雀跃的声音。 指尖已触及红色。 屏幕切回聊天框。 “……”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52章 陶方然保持着伸指的姿势没动。 脑子在动。 在想刚才听到的声音。 女人…… 谁啊？ 林松雪的助理倒都是女的, 可是她们都喊林总，不会这么亲密地喊林松雪。 难道是林松雪的朋友？ 可林松雪不是说了在h市没有朋友吗？ 还是……新认识的？ 这人不是社恐吗，怎么一出门就有新朋友！ 陶方然沉默了。 也不能这么想, 社恐不等于交不到朋友。 所以真的是新朋友？ 要问她吗？ 我凭什么问她？ 好好的问这个又算什么？ 陶方然更沉默了。 过了一会，手机反转，屏幕朝下放在桌上，推远。 不管新的旧的朋友, 都是林松雪的自由, 和她陶方然没有关系。 她打开桌面上的工作软件，静下心来工作。 一分钟后，眼睛又不自觉瞟向倒置的手机。 明天林松雪就回来了……所以那是她的新朋友？ …… 第二天晚上7:16，林松雪到家了。 风尘仆仆, 平平安安。 小咪一如既往地在门口迎接她。 十来天没见到她, 小咪今天喵得格外大声，像在质问、谴责, 怎么可以把小猫丢在家里离开这么久？ 笑意在林松雪的眉眼间轻柔化开。 她抱起小咪，摸了摸又亲了亲。 “这段时间在家乖吗？ “有没有好好吃饭？” 不管她问什么, 小咪都喵喵叫。 林松雪的目光往客厅挪去，看见某个坐在沙发上弹吉他的人, 不禁莞尔。 她又亲了一下小猫，轻声说：“做得好。” 小猫帮妈妈留住喜欢的人，小猫做得好。 她拿出手机, 点开微信，给陶方然发了一个：[我到家了。] 再去群里发一个：[安全到家了。] 陶方然打开手机一看：“……” 很无语。 第65章 “我的眼睛很健康，它看得见你。” 林松雪垂眸轻笑。 她看得见她也要发。 这就是她承诺的第一时间。 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 “林总, 饭都做好了，现在要吃吗？” 林松雪颔首：“嗯, 现在吃。” 阿姨转头去端菜。 林松雪再看向陶方然：“吃饭了吗？” 手指撩过琴弦，陶方然头也不抬：“吃了。” 林松雪问：“怎么不等我？” 陶方然反问：“干嘛要等你？” “我们不是室友吗？” “室友也不需要一起吃饭，自己吃去。” “……” 林松雪只好自己去吃饭了。 也不是一个人吃饭。 她还有小咪陪着。 不远处的客厅里还坐着一个抱着吉他的。 林松雪看着陶方然一动不动的背影，轻轻地笑了。 陶方然虽然没有等她吃饭，但现在也算是在陪着她吃饭。 希望不是她自作多情。 陶方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 大概是因为无聊吧。 无聊所以把吉他拿出来弹弹。 弹吉他嘛，坐哪弹都一样，那不得坐得舒服点？ 林松雪家客厅的沙发就很舒服。 这个客厅还很大，就更舒服了。 所以她坐在这里。 所以这一切都跟出差回来的林松雪没有关系。 但林松雪有新的朋友了。 陶方然莫名其妙想起这件事。 真的是朋友吗？ 她忽然有股冲动，想回头问一问。 又及时压制下去，风平浪静。 林松雪有没有新朋友，交了多少个新朋友，都和她没关系。 她没资格立场去问。 问了反倒显得她在乎了。 她才不在乎这种事！ 她在乎的是别的事。 “林松雪你的电脑呢，我能不能用？” “箱子里，我给你拿。” “你吃你的，我自己拿——方便？” “可以。” 陶方然将箱子放平，盯着密码锁。 她也没问，随便转了三个数字：915。 开了。 “真的是我生日啊！” 自己打开箱子，自己震惊。 文件密码有一半是她的生日。 行李箱密码都是她的生日。 林松雪还嘴硬不喜欢她！ 她拿出笔电，别的分毫不动，齐齐整整地合上箱子，唰一下站起身，与林松雪面面相觑。 林松雪就像是看透她的想法一般，开口道：“你的生日正好是三位数。” 又嘴硬。 就是不说爱，就是不说喜欢。 陶方然呵了一声。 “对对对，都是因为我生日正好是三位数。” 林松雪不搭话了，转头吃自己的饭。 她们之间现在其实就差一句明明白白的：我喜欢你。 可是总是没有时机说出口。 总会担心破坏眼前的平衡。 如果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回应，那一辈子保持现在这个微妙的平衡也很好。 她今天也累了，就暂时不和陶方然斗嘴了。 陶方然没有抓着林松雪的嘴硬不放，反而是问：“你什么时候把箱子密码改成我生日的？” 是出差前吗？ 还是恢复记忆之后呢？ 更甚至在更早之前？ 林松雪，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两个人的目光再度交汇。 林松雪问：“想知道？” 陶方然点了点头。 林松雪点了点身旁的位置。 陶方然立即抱着电脑过去，坐下，眼露期待。 林松雪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擦擦嘴，把小咪放下。 十分优雅。 再优雅地靠在陶方然耳边。 “你自己猜。” 陶方然：“？” 被耍了。 陶方然：“跟你拼了。” 她今天必须锁她的喉，给她点颜色看看！ 结果她刚站起来，就被林松雪一把揽进怀里坐着。 那叫一个方便快捷。 “？”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放下。 林松雪的手在她腰上，掌心沿着她的后腰缓缓抚过。 摸得轻轻柔柔，似撩拨，似渴望已久，令她的心湖也轻轻泛起涟漪。 “……” 这人想干什么呢？ 最后这手停在她的腰侧，轻拍两下。 “吃饭的时候不要打闹。” 说完就放她下去了。 陶方然：“……” 两只手还举着，像在投降。 林松雪看了一眼，笑着拿起筷子：“你是在对我投降吗？” 陶方然回神，立马放下手：“做梦。” 再若无其事地坐下，手变得很忙。 忙着打开林松雪的电脑，忙着启动，忙着等开机。 真慢。 怎么不是一秒转好？ 平时也没觉得这电脑开机这么慢啊。 哦平时没关机……都怪林松雪！ “你干嘛要关机啊！” 无辜被攻击的林松雪：“？” 陶方然又开始猜密码了。 注意力转移，别扭也消失。 然后又是三分钟冷却时间。 “啊，还不对啊！” 她的生日加出生年份不对。 她的生日加林松雪的人生时刻也不对。 她的生日加上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也不对——目前已经错了几个。 很难猜，真的很难猜。 这个密码为什么不能像行李箱的密码一样好猜？ 说实在话，她都想直接要第二个密码了。 如此想着，她缓缓回头看向林松雪。 林松雪对她略是炙热的眼神视而不见。 “慢慢猜，我们有的是时间。” 陶方然眯起眼。 诡计多端的林松雪。 … 林松雪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就回房洗澡了。 洗完澡她就睡觉了。 比平时都要早，早很多。 因为太累了。 从机场回来，她还回了一趟公司，工作了一会才回家。 累，身心俱疲。 她在床上躺下，打开被子，看着小咪钻进来，在自己身边躺下。 摸摸小猫脑袋，再亲一亲。 “辛苦你这段时间自己睡觉了。 “晚安。” 灯光熄灭，床榻温暖。 几分钟后，门外猝然传来一阵劲爆的电吉他声！ 林松雪唰的一下睁开眼睛。 陶方然在试新买的电吉他。 声音很不错。 结果下一秒房门就被打开了，猝不及防。 林松雪阴测测地站在房门口。 陶方然愣在原地，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林松雪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扫过她的房间。 电吉他、音响，还有耳机。 “陶方然，你在干什么？” “试音啊。” “为什么不戴耳机？” “刚准备戴。” “……” “怎么，吵到你了？” “吵到了，我要睡觉。” “这么早，现在才九点多诶。” 林松雪不说话，只是看着陶方然。 陶方然想起她今天刚出差回来，明白了。 “放心睡去吧，我这就戴耳机。” 林松雪转身走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脑海中思绪万千。 她转头看了眼陶方然的房间，随即回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陶方然的房门再一次被打开。 她抱着电吉他，看着林松雪抱着小咪走进来。 林松雪把小咪放在她床上。 “？” 林松雪过来摘了她的耳机，拿走她的电吉他，放好。 “？？？” 林松雪拉着她一块躺下。 “你干什么？！” “睡觉。” “你睡觉拉上我干什么？？” “你也一起睡。” “凭什么！” “我怕你扰民。” “？？” 林松雪伸手将挣扎起身的人一把抱住。 “睡吧，早睡早起身体好。” 陶方然看一眼身上的手：“呵，我看你是想跟我一起睡！” 林松雪不说话了。 没承认，也没否认。 “林松雪你真是诡计多端……放开我。” “不行，你会扰民。” “我才不会扰民！” 她刚说完，林松雪就把她抱在怀里，很温柔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然然，乖一点，就这么睡吧，好不好？ “我今天很累很累……” 陶方然霎时哑然。 不知道是因为林松雪的语气太温柔，还是因为林松雪说得太过可怜，这个时候她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第66章 “……” “松开我。” “然然……” “我还没洗漱！” “洗漱完还回来吗？” “回回回！” 林松雪这才愿意放开陶方然。 陶方然掀开被子，立马离开她的怀抱。 两个人视线交汇。 林松雪轻声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嘁。” 陶方然别扭地发出这么一个音调，扭头就走了。 她真的去了卫生间。 她真的在洗漱。 刷完牙，洗完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反思起来了： 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行，我必须让她滚回自己的房间睡！ 陶方然怀着雄心壮志回到卧室。 结果林松雪已经睡了。 两只眼睛闭着，呼吸均匀平和，面朝门口，还在等着她回来。 陶方然刚膨胀的出息顿时萎顿下来，沉默无声。 林松雪今天是真的累着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陶方然无声叹气。 算了，她就大发慈悲，纵容她一回吧。 谁让她善良呢？ 陶方然轻手轻脚关上门，回床躺下，关闭房间的灯。 脑袋刚沾到枕头，她就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都睡着了，我为什么不去别的房间睡？ 好险，差点着了林松雪的道！ 她当即起身，动作很轻，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响动。 然后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 人被拉了回去。 “？？？” 林松雪将她抱在怀中：“你要去哪？” 陶方然顿感诧异：“你没睡？” “快睡着了，你回来后又醒了。” “我动作哪有这么大啊！” “是怕你骗我。” 黑暗当中，林松雪的声音懒懒的、轻轻的，像是很累，又像是很委屈。 “然然，你真的很讨厌和我睡在一起吗？” 委屈得陶方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 “也没有很讨厌……” “那今晚就这么睡，好不好？” “……” “然然？” “……” “然然，我今天好累……” “求我。” 陶方然终于说话了：“林松雪，你求我。” “求你。” 没有半点犹豫。 第一次。 这是陶方然人生第一次听到林松雪求她。 感觉确实不一样。 很神奇。 心底还有一点莫名的、小小的膨胀。 难怪林松雪之前喜欢听我求她呢…… 陶方然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她松口了：“行，今天就让你一次。” 林松雪弯起唇角，轻轻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一点。 “嗯，今天就让我一次。” 陶方然嘴里还在倔强：“别高兴太早啊，就今晚，明天早上我就会让你滚蛋了。” 林松雪还是笑着：“好，明天早上就让我滚蛋。” 她说一句，她重复一句。 偏偏还重复得那么温柔满足。 她们就像一对在黑暗中窃窃私语的爱人。 陶方然感受到这份没有言明却无比清晰的爱了。 这份爱竟让她想起一个人——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林松雪朋友的女人。 既然林松雪还喜欢我，那那个女人应该就只是普通朋友吧……林松雪新认识的朋友？ …… 哎呀，不管了，关我屁事。 我有事没事好奇这个干什么？ 一定是林松雪的错。 都是她说自己在h市没有朋友，我才会这么好奇。 都怪林松雪！ 明天早上一定要让林松雪滚蛋！ 第53章 陶方然醒了。 她坐起身, 伸了个大懒腰。 一夜无梦，睡得很舒服。 很神奇，第二次被林松雪抱着睡了一宿, 却没有失眠。 林松雪……哦对，让林松雪滚蛋！ 陶方然扭头看向身边人。 很难得，林松雪今天居然起得比她晚。 她拍拍林松雪肩膀：“醒醒，别睡了, 你该滚蛋去上班了。” 林松雪动了动, 没睁开眼，眉头先皱起来了。 她抓住她的手，呼吸沉重。 “然然……” 陶方然眉头也皱了起来，反握住林松雪的手。 两只手都握住着。 又去摸林松雪的额头。 ——好烫。 “林松雪你发烧了！” 林松雪的眼睛还是没睁开。 她迟缓摸了一下额头, 手臂滑落, 软绵绵的。 “嗯……” 还有鼻音。 “生病了还这么冷静呢？” 陶方然不自觉开始替她着急。 “要去医院吗？” “家里有药……” 陶方然当即下床去找阿姨帮忙拿药，再帮林松雪测量体温、物理降温。 紧接着调整两人今日行程。 和工作室的人说她今天不过去了。 和林务青报备, 林松雪生病，让她来安排林松雪今天的工作。 [林务青]：发烧了？怎么样了？ [陶方然]：您别担心, 我在这呢 [陶方然]：她已经吃过药了，要是还不见好, 我会带她去医院的 [林务青]：辛苦你照顾小雪了，工作的事情我会安排，让她好好休息, 不用操心 [林务青]：我们晚点过去看她 [林务青]：有什么事随时说 [陶方然]：嗯嗯 很快群里就全是关心的声音。 林松雪不舒服，就由陶方然代为收下。 一瞬间，陶方然真感觉自己成了林松雪的女朋友——陪着她, 照顾生病的她，再负责给家人们喂定心丸。 陶方然放下手机, 洗干净手，拧干温热的毛巾帮林松雪擦身子。 林松雪微微睁开眼眸，入目就是陶方然的模样。 陶方然坐在床沿，低着脑袋，温柔又慢条斯理地擦着她发烫的脸。 随意扎起的头发散落一缕，在脸颊旁随着动作轻晃。 眼睛亮亮的，表情认真得不像话。 “真是漂亮，我们的大明星……” 陶方然手上动作一停。 “这时候还说这种话，你是不是烧糊涂啦？” 林松雪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陶方然看到她这个样子，完全没办法跟她计较抬杠。 她只能托起她的手，再帮她好好擦一擦。 “这样有感觉好一点吗？” “舒服很多了……” “还有力气说话，那有力气吃点东西吗？” “不想吃。” “行，那就留着力气睡觉，睡醒了再努力吃点。” “好。” 陶方然想了想，启声道：“等你睡醒了，要是还没退烧，我就带你去医院。” 像是商量，又像是通知。 林松雪说：“没必要去，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睡睡觉就好了。” “不行。” 陶方然的声音和表情忽然都变得很严肃。 “林松雪，我有点担心。” 林松雪睁开眼睛，看向她。 “担心什么？” “担心你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啊。” “那还能是什么？” “车祸的后遗症……” 林松雪愣了一下。 “这也不至于……” 陶方然脸上的表情又是担心，又是严肃：“得严肃对待。” 她并不了解车祸是否会有后遗症，又会有哪些后遗症，她只是想以防万一。 她只是希望林松雪可以一直健康。 林松雪听得只想笑。 “别怕，我只是舟车劳顿加上太累了才会生病……” “林松雪。” “好好好，没退烧就去……” 她拗不过她。 拗不过那双为自己担忧的眼。 即使脑子发胀，四肢沉重，却还是觉得高兴。 原来她也是会这么关心我的…… 陶方然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快睡吧你。 “还有啊，林姨把公司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她们晚点会来看你。” 林松雪轻轻颔首，再轻轻抓住陶方然手。 “陪我……” “陪着呢陪着呢。” “会让我滚蛋吗？” “啧！别以为你是病人我就不打你！” 林松雪虚弱地笑了笑。 她转头闭上了眼。 陶方然见她闭眼便跟着闭上嘴，没了声音，手上的动作也更轻了。 闭上双目后，林松雪能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外界的触碰，听到外界的声音。 触碰与声音带着温度，是陶方然持续不断在水中为她捧起来的温暖。 第67章 很温柔，像夜晚的月色一样温柔。 陶方然就是她身边的月亮。 可她又忍不住心头那点心疼。 “然然，不用一直擦，别把自己累着，你连早餐都还没吃……” 陶方然抬眸，见她手背遮掩着眼睛，又垂下眼皮，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语气：“少管，睡你的觉去，我累了自己会休息。” 林松雪又笑了：“要是我好了却害你病倒了，怎么办？” “那太好了，”陶方然说，“到时候就轮到你林松雪照顾我咯。” 她说得很轻松。 林松雪听着也很轻松，唇角笑意盈盈。 “好啊，我来照顾你……” 林松雪愿意照顾陶方然一辈子。 … 林松雪终于睡着了。 陶方然把林松雪的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 再检查窗帘，不让一丝天光漏进来打搅林松雪睡眠。 最后端着水离开，她也该洗漱吃点东西了。 刚往牙刷上挤好牙膏，安静的房屋内突然响起一道轻盈的吉他弹唱。 曲调很熟悉。 是她的歌。 陶方然顿了一下。 下一秒立马冲进房间找手机。 找到了。 在她房间的床头柜上。 她匆匆瞥一眼床上的人：没被吵醒，ok。 连忙接通，带着手机离开房间，顺手轻轻地关上房门。 “喂？你好？” “松雪！” 雀跃的女音。 陶方然拿着牙刷愣住了。 她再看一眼手机。 ——哇去，林松雪的手机！ 手机里的女人还在说话。 陶方然听见她无比清晰地说：“我来a市找你了。” 陶方然：“……” “咱们之前可说好了，我来了a市你要招待我的，所以我们林总什么时候有空带我逛逛a市呢？ “我这段时间随时有空～” 陶方然：“…………” 姓林的在外沾花惹草！ “松雪？” 女人的声音变得很疑惑。 “怎么不说话？ “我没打错电话啊。” “啊……”陶方然挠了挠脖子，终于开口了，“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松雪。” 她朝紧闭的房门望* 了一眼：“我们林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对方恍然大悟：“那你是……她秘书？” 陶方然：“……对，我是她秘书。”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顺着她的话瞎掰了。 不过她和这个人估计就这通电话的缘分，不介绍自己的身份也没关系。 “是上次陪她去h市的那两位中的一位吗？” “不是，我没有陪她去h市。” “噢～” 对面明白了。 她们没见过面。 “好的，麻烦你等她方便了转告一下，h市那位姓阮的小姐来a市了。” “嗯，好的。” “辛苦。” “应该的。” 通话中断。 陶方然感觉自己真像个秘书。 她把林松雪的手机调成静音。 感觉不放心，去房间里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也调成静音。 然后站在门外，看着房门。 她已经对林松雪什么时候把来电铃声换成自己的歌不感兴趣了。 她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不会是……桃花吧？ … 林松雪一觉睡到中午才悠悠转醒。 陶方然第一时间帮她测量体温。 降了。 陶方然松了口气。 林松雪坐在床上，微微歪头看着陶方然的脸：“现在可以放心了，不用去医院了？” 陶方然瞥她一眼：“不能松懈，你还没完全退烧呢。” 林松雪轻笑：“好，不松懈。” 陶方然见她又笑了，忍不住道：“你今天一直都笑盈盈的，生病了心情还这么好吗？” 林松雪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了。 “是啊，心情很好，因为我发现感冒发烧也不是坏事。 “至少能看见某个人关心我的样子。” 这话是对这陶方然说的。 她的眼睛也在看着陶方然。 陶方然瞬间意会，立马撇清：“不是啊，我这可不是在关心你啊，你可别误会。” 林松雪：“那你这是在……？” “……” 陶方然：“出于两家情谊顺手照顾。” 林松雪跟着装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然后笑着望着陶方然。 “笑什么笑啊你。” 陶方然别开脸。 她不喜欢被她这么看着，好像面镜子，将她里里外外都照得一清二楚。 陶方然赶忙换了个话题：“今天有人给你打了电话，我帮你接了啊。 “对方是个女的，她说自己是h市的阮小姐。” 林松雪问：“嗯？阮小姐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陶方然双手环胸：“人家说你答应会在a市招待她，陪她玩。” 她的语调莫名阴阳：“也不知道我们林总和这位阮小姐是什么关系？” 说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松雪，等待她的反应。 林松雪也在看陶方然。 过了一会，林松雪启唇： “然然，你现在是在吃醋吗？” “？” 陶方然立马否认三连： “怎么可能！ “你想多了！ “我就随便问问，说不说随便你。” 恰好阿姨把熬好的粥端进来。 陶方然丢下一句：“你吃饭吧。” 就走了。 林松雪安静地目送她离开。 “……？” 真的不是在吃醋吗？ 第54章 晚上, 林务青夫妇和林嘉月过来看林松雪。 林松雪这会的体温已经降下去了，人清醒很多。 她家里人还是很担心，在“普通小感冒发烧”和“车祸后遗症”之间来回跳。 和陶方然一样的顾虑。 车祸引起的失忆让她们草木皆兵。 林松雪为了安慰她们, 表示自己明天会去医院检查，让她们不要担心。 “然然会陪我去的。” 林务青和邱林双双转头看向突然被点名的陶方然。 陶方然身旁的林嘉月也跟着看向她。 陶方然：“？” 陶方然：“……对，我会陪她去。” 赶鸭子上架。 算了，反正她也很想知道跟车祸有没有关系, 就陪她一次好了。 “然然明天没工作吗？”邱林问, “要不还是爸爸妈妈陪你去？” 陶方然再次开口：“没事，我明天没工作。 “邱叔你明天不是还要教你的学生吗？公司也那边需要林姨和月月，所以还是我陪她去吧。” 林务青点头应好：“那就辛苦你了，然然。” “应该的, 不辛苦。” 于是, 她第二天就站在医院里，陪林松雪看医生。 医生说没事。 医生说这只是换季引起的感冒发烧, 恰好林松雪太累了，就病倒了。 “吃点药就好了, 不用打针。 “最近很多人都感冒发烧，你们自己多注意着点。” “好的, 谢谢医生。” 陶方然接过药单。 走出诊室，陶方然又是第一时间将结果汇报给林务青夫妇，让她们可以早点安心。 她也安心。 只是普通的小发烧就好。 不是后遗症就好。 要是车祸之后又失忆又经常感冒发烧的, 那林松雪也太惨了。 林松雪微微歪头，望着她。 “放心了？” 陶方然抬眸，入目便是林松雪亮晶晶的眼。 林松雪这会戴着口罩, 就露出一双眼——一双让人无法忽视的漂亮眼眸。 原本被这么一双眼睛望着，心湖荡漾也是正常。 但陶方然现在的心湖泛不起一点波澜, 眉头倒是皱得很紧。 “什么放心，虽然不是车祸引起的，可你人还烧着呢。 “乖乖在这等着，我去拿药。” 亲力亲为。 林松雪目送陶方然离开，眼里浮现笑意。 … 黑色商务车在路上平稳行驶。 陶方然和林松雪坐在其中。 隔断升起，无人打搅她们的对话。 “回去吃饭，然后吃药。” 陶方然把药放进林松雪手里。 林松雪接住，嗯了一声。 她看了看手里的药。 明明这么关心。 明明这么在意。 真的不是喜欢吗？ “林松雪，我这两天对你这么好，”陶方然忽然开口说，“你是不是应该回报我一个提示啊？” 林松雪：“……” 原来就只是为了提示。 第68章 “我已经给了你一个答案了。” “剩下那个也很难猜呀！” “是你自己要猜的。” “嘁。” 陶方然把头扭过去，不理她了。 过了会，林松雪又看见陶方然把脸扭回来，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林松雪闻言一怔。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不用好奇，这个不是答案。” 陶方然诧异：“这还不是？！ “那你这答案也太难猜了吧！” 不是出生年月日。 不是心动的瞬间。 也不是什么520、1314的相关组合。 更不是和她陶方然有关的几个重要时刻。 那鬼想得到答案是什么！ 林松雪却只是笑。 笑得那么淡定，那么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陶方然一看到她的笑就知道自己一时半会猜不中。 偏偏好奇心作祟，都知道一半了，更放不下了。 “哎呀，你就再给我点提示吧～” 林松雪的目光一下就被她吸引过去了。 她居然在跟她撒娇？ “真的这么想要吗？” “嗯，真的这么想要。” “求我。” “林松雪。” “不愿意吗？那算了。” 她转过头去。 陶方然立马拉住她：“求你求你！” 林松雪藏在口罩下的嘴已经控制不住扬起来了。 她忍不住得寸进尺：“叫姐姐。” “姐姐。” “连起来说。” 然后她就挨了陶方然一记打。 “得寸进尺是吧！” 陶方然又给了她一下。 林松雪笑得更开心了。 人可爱，逗起来更可爱了。 陶方然瞪她：“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个人这么恶趣味！” 林松雪的手机响了。 她一边拿起来，一边笑着道：“你以前没发现的事还有很多。” 手指一划，电话接通，手机贴着耳朵。 陶方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你好，阮小姐。” “……” 又是阮小姐。 “抱歉，昨天身体不舒服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秘书？” 林松雪看了一眼陶方然。 陶方然正扭头看外面的天空，边看边摸耳朵。 一副干了坏事的心虚样。 她露出了然的微笑。 “对，是我秘书接的电话，她已经转告我了，是我不舒服没看手机，忘了回复。” “已经好很多了，谢谢关心。” “不用来看我，把病气过给你也不好。” “好，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招待你，你想去哪里玩都行。” “嗯，拜拜。” 陶方然看着天空，却完全不知道天上那朵云究竟长什么样。 她只知道林松雪要招待阮小姐。 阮小姐去哪里玩，林松雪都会陪着阮小姐。 …… 阮小姐到底是谁啊！ 她们很熟吗？ 姓林的甚至担心把病气过给人家诶！ 林松雪刚放下手机就听见旁边的人阴阳怪气地学了一句：“不用来看我，把病气过给你也不好～” 她看过去。 陶方然也看过来。 陶方然还指责她。 “你怎么不怕把病气过给我啊？真没良心。” 林松雪又闻到醋味了。 只是不能确定。 问了陶方然也只会否认，说不定还会怪她对外人更好。 林松雪干脆顺着陶方然的话说：“是啊，我没有良心，我还等着把病气过给你，让你也生病。” 陶方然皱眉。 “等你生病了，我就可以照顾你，让你依赖我了。” “……” 陶方然眉头一展。 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急忙转移视线，又用后脑勺对着林松雪。 “谁稀罕你的照顾……” “然然，”林松雪忽然说，“或许应该你去帮我招待阮小姐。” 陶方然：“？” 她眼神古怪地看向林松雪。 “你是不是疯——” “阮小姐的表妹是你喜欢的那位后辈。” 陶方然：“……了。” 陶方然：“啊？” “谁？？” “你说的那个，声音很好，人很有意思，有机会想认识的后辈。” 陶方然没想起来。 眼珠子在转。 对不起，她知道的“人有意思，声音不错”的后辈不止一个…… 林松雪帮她提取关键词：“医院复查，商场，海报上。” “哦！” 她想起来了。 “什么，桃心是阮小姐的表妹？” 林松雪颔首。 陶方然更惊讶了：“你跟阮小姐当朋友不会是因为她表妹吧？” 林松雪说：“算是吧。” 陶方然眨了眨眼，心里的滋味有点怪怪的。 不知道该说是开心还是别扭。 “是你主动去认识人家的？” 林松雪摇了摇头：“是她主动认识我。 “我们认识之前，我还不知道她表妹是你那位后辈。 “原本只想当做萍水相逢，但既然那是她表妹，我为什么不能当一次你的机会？” 她看向陶方然：“你认识后辈的机会。” “……” 陶方然又成哑巴了。 原来是为了我…… 社恐林松雪为了我去和人家交朋友了…… “你……” 你了个半天没下文。 她心情变得好复杂，说不出来什么感受。 只知道有一点点、一点点的高兴。 可能是因为林松雪的好意。 也可能是因为有机会认识桃心。 林松雪问：“我怎么了？” 陶方然缩回座位里，随口说：“你、你带着目的去认识人家，你挺坏的。” 林松雪竟也认可了：“我也觉得。” 陶方然转头看向她。 林松雪的表情很认真：“所以我才要好好地和人家当朋友，好好招待她，她想去哪里我都陪着。 “到时候也好帮你要她表妹的联系方式。” “哦……” 陶方然的唇角扬起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弧度。 社恐林松雪主动帮她要联系方式。 林松雪还是很有良心的嘛。 “你们能交朋友，阮小姐应该挺开心吧，我感觉她挺喜欢你的。” 昨天那通电话，她对阮小姐的热情印象深刻。 谁会对不喜欢的人这么热情？ “嗯。” 林松雪点头了。 “她说过她很喜欢我。” 陶方然上扬的唇角顿时垮了下去。 此时此刻的滋味更是难以言说。 “哦，那你们好好相处。” “嗯，会的。” “……” 陶方然又别开脸看着外头的天空不说话。 奇怪，明明是我提起来的话题，怎么我还有点不爽了呢？ …… 在陶方然的悉心照料下，林松雪终于恢复健康。 她又要去上班了。 一大清早的，陶方然就跑来找她，挟恩以报：“我照顾你这么多天，你也该给我个提示了吧？” 林松雪淡定道：“我去帮你要后辈的联系方式，我们不应该是扯平了吗？” 平账大师又上线了。 陶方然哼笑一声：“什么扯平，这是你自愿的，而且就算你不帮我，我也能要到人家的联系方式好吗？” “是吗。” “是啊。” 林松雪从容地整理黑色外套，启唇道：“那你也得用条件来换提示。” 陶方然懵了一下。 她还没想好呢。 本想挟恩以报，结果林松雪完全不吃这套！ 真烦啊。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 “你给我个提示，我就不搬走。” 林松雪手上的动作一停。 “你要搬走？” “是哦~ “你不给我，我可就要搬走咯~” 陶方然转身向外，原地踏步。 “我走咯~” “陶方然，你收了入住费。” “再退给你咯。” “……” 陶方然歪头看林松雪的表情：“不想给啊？” 她往前迈出一步：“那我回家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人也被拉回去。 林松雪看见她转过来的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一副得逞的得意样。 “陶方然，你故意的。” 陶方然一点都不藏着：“是啊，我故意的。” 之前都是林松雪拿捏她，也该她拿捏林松雪一回了。 她笑得十足灿烂：“所以林总给不给呢？” 第69章 林松雪将她看了又看。 无奈叹气。 “好，林总给。” 陶方然高兴地前蹦了一步：“快说快说。” 偏偏这样也可爱。 温柔在林松雪的眉眼间化开。 她握紧陶方然的手，与陶方然四目相对：“第二个答案是一个和你有关的……好日子。” 陶方然眨了眨眼。 “没了？” “没了。” “就这啊！” 她忿忿地甩开林松雪的手：“你知道我猜了多少个和我有关的好日子了吗！” 林松雪非常淡定地笑了笑。 “你可以换个角度继续猜，直到猜中为止。” “？” 林松雪笑着摸了摸陶方然的脸：“我出门了。” 她走了。 衣角生风。 陶方然被留在原地，脑子里还在回放她的话。 换个角度？ 换什么角度啊？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会打哑谜啊！ 第55章 陶方然的解密依旧毫无进展。 林松雪的交友进展却很不错。 为了尽地主之谊, 她和阮小姐出门的次数都变多了。 陶方然看在眼里。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一股让她觉得很不妙的滋味。 每当她要往下思索，脑海中便有个声音会制止她。 不要往下想, 就停在这里吧。 她在抗拒。 一边抗拒，一边又为林松雪和阮小姐出门而闷闷不乐。 她变得很奇怪。 别扭到了极致的奇怪。 两天后，她收到林松雪发来的联系方式。 桃心的。 那位她曾经夸赞过的后辈。 “……” 她加了，算是不辜负林松雪的努力。 如果不加, 林松雪在阮小姐那也不好做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替林松雪着想。 她表明身份添加好友。 桃心通过了, 很快速，还很激动。 [桃心]：我天！原来是您！ [桃心]：我姐朋友说是个很厉害的前辈想加我好友，原来是您！没想到有一天能加到你好友，呜呜我今天好幸运！ [桃心]：陶老师我很喜欢听你的歌！ [桃心]：尤其是你的吉他弹唱, 太美了！ 热情洋溢的小孩。 陶方然终于笑了一下。 [陶方然]：是的是我 [陶方然]：一直想找机会认识你, 今天终于加上你好友了 [桃心]：什么，老师原来想认识我！ [桃心]：我也太幸福了吧！！ [陶方然]：你好可爱啊 [桃心]：老师夸我可爱, 更幸福了！ 情绪价值一流。 [桃心]：金音奖快到了，期待陶老师！ [桃心]：陶老师再拿一次最佳女歌手吧！ [陶方然]：好了好了, 不要再吹了，受不住了 桃心就改发可爱的小表情。 陶方然笑着收起手机。 是啊, 金音奖要到了。 她得专注自己的事业，不要老是把注意力放林松雪身上。 林松雪那个有恶趣味的女人只会让她写出青春伤痛数学之歌！ 专注事业陶方然。 专注！ …… 金音奖如期而至。 不止陶方然在关注，她的家人、林家的人都在关注。 因为陶方然是今年最佳女歌手奖的有力竞争者。 但她落选了。 惜败。 林松雪回到家就看到陶方然躺在客厅沙发里, 出神地看着天花板，身上还穿着白色礼裙。 小咪躺在她身边。 空气很沉默。 “不高兴吗？” 林松雪打破寂静，问得有些小心。 陶方然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林松雪回来了，跟着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 “没有啊, 我还拿了最佳作曲人呢。” 她不是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没拿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最佳女歌手。 “……只是会有点不甘心罢了。” 任何比赛，一旦投身进入，难免会抬头仰望最高的荣誉，产生出一丝向往。 赢了自然好，是外界对自己的认可。 输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唯独舍不下那点不甘心。 她不是圣人，她有七情六欲的，她也会叹气，也会可惜，也会渴望。 林松雪坐下，启声说：“不甘心是好事。 “不甘心才会再作尝试，不甘心才会继续往前走。” 万事万物，皆可化为动力。 陶方然笑了：“是啊，下次继续努力就行了。” 她还有未来，还有机会。 林松雪看她笑了也就放心了。 “嗯，保持这样的心态就对了。 “你曾赢得最佳女歌手奖杯，以后一定也可以再次拿到。” 陶方然坐起身：“是这个道理。” 没人会嫌弃奖杯多。 再看向她：“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和朋友出门了，知道金音奖结束就回来了。” 知道结果后她就立马回来了。 她怕她不高兴，想陪陪她。 “哪个朋友？” “阮小姐。” “……” 她又不高兴了。 连带着最佳女歌手奖的不甘心一起，越滚越痛。 “你俩……关系不错啊。” “嗯。” 林松雪没否认。 她真的有在好好交朋友。 陶方然：“……” 更烦了。 想喝酒。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会因为林松雪的三言两语而心口发堵，就像和最佳女歌手失之交臂一样难受。 她必须快点调整过来。 喝醉不失为一种办法。 喝个酩酊大醉睡过去，痛痛快快地把今晚的不快与遗憾一并忘却。 “你要去哪？”林松雪问。 “拿酒。” 陶方然的长裙划过地面，翩跹如蝶。 “心情不好。” 林松雪眨动眼眸，抱着小咪起身：“我陪你喝吧。” 陶方然停下脚步，又继续往前走。 “随便你。” 酒是林松雪的，主人自己要喝，她没有阻止的道理。 … 二楼，落地窗前。 她们坐在白色的地毯上，靠着沙发，无人叨扰。 陶方然往两个高脚杯里添酒。 “喝醉了就直接回房睡觉，还省得爬楼梯了。” 林松雪笑着拿起其中一杯：“谢谢。” 陶方然拿起自己的，笑道：“你的东西，应该是我跟你说谢谢。 “谢谢林总。” 林松雪与她碰杯：“不客气，陶秘书。” 陶方然：“嘿，你这人！” 林松雪笑着移开目光。 她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 月亮挂在身后的窗上，像一盏明亮温柔的夜灯。 陶方然不作声地喝着酒。 一杯接着一杯，想把模糊不清的烦闷往下咽。 吃掉了，就不烦了。 可酒越喝越清醒，无济于事。 为什么呢？ 因为林松雪吗？ 因为她的存在？ 还是她和阮小姐关系很好？ 我这又算什么？ 我明明说了不喜欢她，我这又算什么呢…… 我怎么可以这样…… 这时，身旁传来林松雪的声音：“我们从来没有像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 陶方然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启声道：“胡说八道，我们以前坐一块的时候明明最安静了。” 林松雪问：“你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的安静吗？” 陶方然嗯嗯点头。 林松雪不禁轻笑一声。 陶方然看着她的笑，又觉得她好漂亮。 只是从前闷。 从前不像现在这么恶趣味。 也不像现在这样好玩。 “你啊，以前老是冷冰冰的，很没意思。 “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不是在工作就是在看书，好像这辈子都不会有别的兴趣爱好，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你不是吗？ “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在忙你的爱好和事业，乐知都说你没谈过恋爱。” 林松雪看向她。 “我以前真不知道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谈了就谈了，不谈也罢。 喜欢男的女的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不需要特别去问。 当父母的这么想，做孩子的也会想。 而她和陶方然的关系，又让她问不出口。 怕陶方然是，但不喜欢自己。 又怕陶方然不是，一辈子都没可能。 纠结又谨慎的过去。 陶方然好像终于醉了，懒懒地贴着自己的手臂，调笑道：“我以前也不知道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啊。” 第70章 “现在知道了。”林松雪说。 “你也知道了。”陶方然说。 她们看着对方笑，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温柔安静。 月亮挂在她们的头顶，月光照在她们的身上，亮堂堂的，像是要照亮她们的心。 让彼此看见，令彼此知晓。 陶方然的眼睛静幽幽的，如同深海一般。 林松雪像被海妖蛊惑的水手，不自觉轻轻靠近她。 她甚至想亲吻她。 为了心跳，为了这一刻的月光。 陶方然一动不动地坐着。 她将林松雪的动作尽收眼底，心底竟隐隐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期待……林松雪。 下一秒，她猛然回神。 ——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喝醉了！ 陶方然找了个借口躲开林松雪的视线，手在耳朵后又挠又摸，变得很忙。 “穿这身喝酒不舒服，我去换个睡衣。” “好。” 林松雪应得还有点乖。 陶方然匆匆起身，提着裙摆向房间跑去。 忽然，她停了下来。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被施了咒语。 林松雪不解：“怎么了？” 她正欲起身，就看见陶方然缓缓回身。 她们四目相对。 陶方然目光明亮。 “林松雪，你刚刚说，你以前不知道我的性取向？” 林松雪颔首：“对。” 陶方然又说：“你之前还说过会看我微博……” 林松雪还是点头：“嗯。” 陶方然话锋一转：“林松雪，我在微博出柜的那天是几月几号？” 林松雪不说话了。 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静。 而后，她静静地移开了目光。 ——就是这个！ 陶方然第一次看到胜利的曙光，表情都开朗了。 她立即返身回去，来到林松雪面前，蹲下身，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期待被肯定：“这就是第二个答案，对不对？” 那是与她有关的好日子。 日子与她有关，而这个“好”可以是对别人而言。 与她有关，对林松雪来说是好日子——这也是换个角度。 “……” 林松雪终于愿意看向她了。 陶方然的目光很炙热。 人也高兴。 她的脸上已经看不见方才的郁闷了，取而代之得是期待。 现在的她就像个渴望被肯定的孩子。 林松雪不禁叹了口气。 她原本不想让她这么快就猜到的……可是她看着真的很开心。 “对吗对吗？” 眼睛还那么亮。 亮得让人不忍心欺骗。 林松雪终于妥协了。 她说：“对，这就是第二个答案。” 某个人出柜的那天是个雨天，但是她人生中最晴朗的一天。 第56章 征得林松雪的同意, 陶方然兴致勃勃地打开林松雪的电脑，郑重其事地输入新鲜出炉的密码。 成功解锁。 《t》的内容瞬间跳转出来，映入眼帘。 陶方然脸上的笑意登时凝固, 游戏心态消失得无影无踪。 t是陶方然的陶。 文件里放着关于她的一切，分门别类地放着。 有她演唱会的照片和视频。 热火朝天。 林松雪就置身其中。 她真的去看过她的演唱会。 不止一次。 有她送的生日礼物照片。 每张照片都清楚地备注着林松雪那一年的岁数。 也有她在某个午后抱着吉他唱歌的照片。 还有一张只拍到琴头和窗外的光。 照片带点残影，像是拍摄者因为怕被发现只能匆匆抓拍一张。 可惜没拍到她的脸。 可是也拍得很好。 残影好像在光里摇摇晃晃，比光还灿烂。 在这片灿烂里, 拍摄者对吉他主人的爱震耳欲聋。 很多、很多。 还有一张既不在照片的分类里, 也不在视频分类里的截图。 截图被命名为：最好的一天。 点开后，是她在微博出柜怼营销号的那条博文。 时间清晰。 文字清晰。 林松雪的爱意也无比清晰。 滔天的爱向屏幕外的陶方然涌去，令她诧异，令她失语。 原来她真的喜欢她喜欢了很久…… 陶方然揉了揉忽然酸涩的眼, 嘴里还在倔强：“什么啊, 原来就这些东西啊，明明放手机里也可以的……” 林松雪很认真地说：“电脑也要备份。” 她怕手机会丢, 会把这些珍贵的记忆也一并丢失。 这可是陶方然，是她的宝贝。 “……” 陶方然揉眼睛揉得更用力了。 她更不敢看她了, 只把电脑转向她。 “林松雪，你现在可没办法嘴硬说不喜欢我了。” 其心昭昭, 证据确凿。 林松雪无处可逃了。 林松雪说：“我知道。” 她伸手握住陶方然的手，温柔地让她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点叫人可怜的期盼：“那你呢？然然。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一点也没有？” 她们会牵手, 甚至还会接吻，像爱人一样相处。 她真的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陶方然：“……” 林松雪的目光太过炙热，也太过深情。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 她居然再也没办法像第一次一样干脆利落地说出“不喜欢”三个字。 她现在的脑子也很乱。 因为林松雪沉默的爱长久得出乎意料。 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她开始语无伦次：“我……” “我头有点疼，我先回房间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 她抽回手，落荒而逃。 林松雪沉默地留在原地，看着她紧闭的房门，忽然点庆幸。 林松雪抱起小咪，笑着摸摸小猫的脑袋。 “起码她这一次没有直接拒绝。” 陶方然躲在门口，捂着心口。 这里跳得很快。 在看到林松雪藏起来的爱时，跳得更是快速。 没有人能在见到这样那些时不为所动，包括她。 心脏的跳动让她忽然回到高中差点被篮球砸到的那一天。 那时她心跳加速，对林松雪的脸产生兴趣 今时今日的心跳加速……是对林松雪整个人。 她把脸埋在自己大腿之间，既震惊又脸红耳热。 不是吧，我真的喜欢林松雪啊？！ …… 陶方然彻夜难眠，因为自己的心动。 或者说，她终于看清了这份心动。 她看了一晚上自己在林松雪失忆时留下来的林松雪黑历史。 她终于发现，那不是林松雪的黑历史，那简直就是林松雪的恋爱日记，每一句都能呼应林松雪藏在《t》里的爱意。 第一次有一个人这么沉默、执着、长久地爱着她。 她只是碰一下，心尖都会跟着发烫。 手足无措，慌乱不已。 第二天工作结束后，她立马就去找了云犹青。 云犹青家里。 陶方然脸朝下趴在桌子上，像鱼脱水一样无助。 云犹青坐在她对面，捧着脸，表情意外。 “原来她那么喜欢你呀。 “所以她以前是因为不确定你喜不喜欢女生，所以才端着，很高冷？” 陶方然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是吧……” 云犹青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你呢？怎么这么郁闷？” “……” 陶方然闭上嘴。 过了一会她才重新开口：“我在郁闷我怎么会喜欢她……” 她明明那么讨厌林松雪。 她还对失忆的林松雪使坏，留下很多所谓的黑历史。 她对她这么坏，怎么会喜欢她呢…… 到了这一刻陶方然才发现：原来那个知道自己喜欢讨厌的人后会惊讶崩溃的人不是林松雪，而是自己。 “喜欢她怎么啦？” 陶方然抬起头看向云犹青，云犹青一脸认真。 “她条件那么好，喜欢她不丢人。” 陶方然都想哭了：“还不是因为我们之前——” 云犹青及时打住她：“往事莫提，以前是以前，以前她对你还高冷呢！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听我的，你们两情相悦，可以携手展望未来，拥抱未来了！” 陶方然：“……噫。” 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 “感觉好别扭。” “为什么？” “……想象不出当林松雪女朋友的样子。” “你不是当过？” 第71章 “……” “那不算数啊！” 不管是失忆时还是恢复记忆后，都不算数。 因为她当时根本不喜欢林松雪，一切都是为了捉弄。 玩笑般的情侣关系，怎么能做参考呢？ “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云犹青忽然笑了一下。 陶方然顿感不解。 云犹青伸手捧住她的脸，眼神那叫一个慈爱：“没想到我们然然大王有喜欢的人时会这么别扭啊。” 不喜欢时，干什么都大胆。 喜欢了反而不敢承认，害怕面对。 自尊心将她捏成一个无比别扭的人。 陶方然：“……” 啊啊啊啊！ 都怪林松雪！ 她崩溃挠头。 挠完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抬起脸问：“你老婆不在家啊？” 云犹青摇摇头：“她出差去了。” 陶方然：“那我在你这住几天，缓缓，整理一下，你陪陪我。” 云犹青：“没问题！” 陶方然点点头。 她还不忘给林松雪发消息。 突然离开，总得告知屋主人一声。 而且她一声不吭走人的话……林松雪会多想的。 她不想让林松雪多想，所以才没有搬回自己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不想让林松雪多想。 [陶方然]：我到朋友家住几天，今天就不回去了 [林松雪]：？ [林松雪]：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朋友家住？ [陶方然]：别管 林松雪看* 着手机上的这两个字，完全可以想象出陶方然说这两字时的语气和表情。 ……应该没什么事？ [林松雪]：还会回来吗？ 陶方然在屏幕上打字： [我又不会在别人家住一辈子] 感觉不对，像怼人，删掉。 [哎呀，不要你管！] 这像撒娇，删掉！ [少管] 不对不对，删掉！ 陶方然又开始挠头发了。 不断删减的回复里是纠结又羞于承认的心思。 她开始变得奇怪。 怕话说得太过直白，又怕话伤到林松雪。 最后，她选择高冷一点：[会。] 林松雪高悬的心终于得以安放。 [林松雪]：好，我等你回来 “……” 陶方然又开始纠结自己的回复了。 “好”，不行。 “嗯”，感觉也不行。 键盘上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和林松雪暧昧。 我怎么会和她暧昧啊！ 我说话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我怎么会喜欢林松雪啊！！！” 云犹青捧着脸看陶方然又崩溃地抓头发。 “轻点抓然然，等会头发掉光了。” … 大晚上的，陶方然和云犹青在画室里画画。 陶方然在乱画。 云犹青说这样可以发泄情绪，让她别客气。 画到一半，手机响了，陶方然搁笔回信息。 回完信息后，手指头不自觉点开林松雪的聊天框。 没有新的消息。 “……” 退出，点开朋友圈看两眼。 结果第一条就是林松雪发的。 一张夜景照。 在桥上拍的。 夜空与江面相融，黑得浑然一体。 林立的高楼在黑幕之间灯火辉煌，像一颗颗点缀其间的星星。 陶方然看着照片，脑子里不自觉冒出很多问题： 会有风吗？ 风是不是很大？ 林松雪穿得够多吗？ 之前感冒发烧才好，可别又生病了。 她又是和谁站在这座桥上？ 阮小姐吗？ 想到这三个字，陶方然的心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汹涌的醋意。 “犹青。” “嗯？” “我回头给你买新的笔。” 云犹青一头雾水地回头，就看到她抓起一支画笔在画板上猛画，力透纸背。 “你怎么老是跟她出门，就不能找找别的朋友吗！” 怨气不是一般的大。 云犹青：“？” 她伸手按住陶方然：“请冷静。 “你在说谁，林松雪吗？ “她和谁出门了？” “阮小姐。” 陶方然闷闷不乐地放下被摧残的笔。 “林松雪出差认识的新朋友，她这段时间来a市了，林松雪一直跟她出门。 “不是，林松雪什么意思啊，她跟我出门都没这么勤快！” 云犹青挑了一下眉。 明明就很在乎嘛。 她先顺了顺陶方然的背：“别生气，林松雪和阮小姐肯定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啦。” 陶方然忽然沉默了。 她知道的，但心里就是不开心，像咬了很多颗青梅，整颗心都是酸的…… 云犹青见状，换了个方式安慰：“哎呀，也不一定就是阮小姐对不对？ “说不定、说不定她就是和别的朋友出门呢！那你不就冤枉她了？” 陶方然抬起头。 云犹青对着她的手机，抬了一下下巴：“要不你问问？” 陶方然皱眉：“万一真是阮小姐呢？” 云犹青：“你就打电话骂林松雪。” 陶方然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好吧，她毕竟没做什么错……” 林松雪和阮小姐交朋友还是为了她。 林松雪从始至终都没说过喜欢阮小姐。 是她自己在这里不是滋味，是她在乱发脾气…… 她听见云犹青轻轻叹了口气，云犹青看向她的眼神可谓慈爱。 “你看你，明明就那么在乎她。” 陶方然愣了一下。 “明明很吃醋，可是又舍不得对她发脾气，你就是喜欢她。” “……” 陶方然无措地别开视线。 “我哪有资格跟她乱发脾气……” “没有资格就去找她要啊！” “……” “她一直拿着爱的号码牌，就等你去找她要呢！” “啊啊啊你快别说了！” 陶方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想到浪漫故事的主人公是她和林松雪，她格外别扭、不好意思。 下一秒，云犹青一脸认真地捧起她的脸。 “陶方然，正视自己的心，喜欢曾经讨厌的人也没什么丢脸的。 “你们曾经只是有过一点小小的误会，不重要的，都过去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可长着一张你从高中开始就很喜欢的脸耶！” 陶方然在云犹青手里轻轻眨着眼睛，思绪顺着云犹青的话开始发展。 是啊，林松雪长着一张她高中时就很喜欢的脸。 林松雪还专一，对她还认真。 林松雪这个社恐甚至还会为了帮她拿到后辈的联系方式，勇敢地和别人交朋友…… 林松雪简直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她呢？ 她在别扭，在醋意大发。 所以—— 陶方然垂下眼眸。 ……我也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陶方然喜欢林松雪，特别喜欢。 下一秒她就抄起手机：“不管了，我必须问问她是跟谁出门！” 手机界面还停在朋友圈里。 她直接在林松雪的夜景照下面问了。 不到一分钟林松雪就回复了。 三个字。 [和你姐。] “？” 那没事了。 [你们吃好喝好玩好。] 发完这句，陶方然不回复了。 好险，差点丢人。 林松雪站在夜风之中，发丝飘扬。 她微微低头，眼眸中倒映出陶方然抛来的问题：[你又和谁出门了？] 她的唇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某个人就是在吃醋吧？ 第57章 林松雪还在看手机。 她把陶方然的问题看了又看, 想象陶方然语气，咀嚼藏在其中似有似无的醋意。 这样的醋意让她欢喜。 这是陶方然第二次这样了。 一次是误解，两次也是吗？ 她对她也是有一点在意的吧？ 林松雪陷在自己的想象中, 直至另一个声音挤入她的世界：“在看什么呢？好一会不说话了。” 林松雪回神，与身旁的陶乐知四目相对。 她镇定地放下手：“没什么，在看方然的信息。” 陶乐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五指在林松雪的肩膀上按了又按，笑眯眯的：“你俩最近……真的有点什么事吧？” 林松雪从容地将手机放进外套衣兜, 从容地说：“我们能有什么事。” 陶乐知也从容地两手环胸：“下次说这种话前, 建议你先把来电铃声换了。 第72章 “最起码别让歌手的姐姐听到。” 林松雪：“……” 陶乐知：“也别在歌手姐姐面前，看着歌手本人的信息笑得那么开心。” 林松雪：“……” 林松雪：“真是瞒不过你。” 陶乐知笑了：“你也没藏啊。” 林松雪闻言，跟着轻笑一声。 是啊，她也没藏。 从更换来电铃声开始就不想藏了。 昨天被陶方然看到加密的爱意后就更不想藏了。 “乐知, 我喜欢然然。” 她就是喜欢陶方然。 今天明天, 今年明年，都是陶方然。 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也不再惧怕被他人知晓。 憋了这么久，终于坦白, 林松雪关注着陶乐知的反应。 她已经做好准备向陶乐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的妹妹了。 夜风吹拂。 她听见陶乐知开口说： “人之常情。” “我——嗯？” 准备好的词一个没用上。 陶乐知启唇道：“我们然然那么可爱，你会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 “？” 林松雪生怕她把自己的喜欢想单纯了。 “我也觉得然然可爱, 但你可能误会了我说的喜欢。” “是吗？你说的哪种喜欢？” “爱情。” “人之常情。” 陶乐知还是淡定得要命。 “……” 林松雪今天才发现自己这位朋友的接受度居然这么高。 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 陶乐知接受度当然高。 她对自己的家人永远有滤镜。 她的妈妈、爸爸、妹妹都是如此的优秀可爱，会被世人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发小喜欢她妹妹更是一大喜事。 而她也是到了这一刻才明白，林松雪恢复记忆后做的一切事的意义。 这都是为了喜欢的人, 她的妹妹——陶方然。 陶乐知唇角的笑又扬起来了。 她高兴地拉住林松雪的手。 “你们俩能喜欢对方，好好相处，比什么都好。” 林松雪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然然喜不喜欢我。” 陶乐知愣了愣：“然然没告诉你吗？” 林松雪：“她之前说不喜欢我, 现在……不清楚。” 仅仅是模糊的态度都足以令她欣喜若狂。 陶乐知眨了眨眼。 “原来是这么个状况。” 她还以为她们已经心意相通，要百年好合了呢。 “那你去追追她呗。 “去告诉她你喜欢她, 很喜欢她，然后对她好。 “然然最喜欢的就是直白、看得见的爱。” 听见最后一句话，林松雪脑海深处有个地方豁然开朗：“她喜欢别人和她表达爱吗？” 陶乐知笑着说：“喜欢啊。 “我们小的时候，爸妈会在我们睡前亲我们，告诉我们，她们爱我们，这让我们觉得很幸福，所以然然特别喜欢听别人说爱自己，也喜欢对别人说。 “她这个喜好你应该有印象的吧？” 林松雪说：“有。” 林松雪又说：“她也跟我说过。” 在她年纪尚小，只想安静看书的时候，那个吵吵闹闹的小女孩曾经对她这么说过。 当时，陶方然拉着她，跟她撒娇：“姐姐你陪我玩吧。” 她说不要。 陶方然又说：“我爱你姐姐，你陪我玩吧！” 她还是说：“不要，我要看书。” 陶方然哼了一声：“我不要爱你了！” 就这么走了。 林松雪看着她离开。 偏偏还有点可爱。 就是因为这样，她觉得这个妹妹烦，又没办法讨厌妹妹。 陶乐知笑了起来：“然然小时候真的很喜欢满世界散播爱。” 爱爸爸妈妈爱姐姐。 爱林家的叔叔阿姨，爱林家的姐姐们。 爱太阳爱月亮，爱高高的树和美丽的花，也爱路边的小草。 每天两眼一睁就忙着爱全世界。 “长大就收敛了。”林松雪说。 陶乐知点头：“是啊，长大就收敛了。” 她的妹妹成熟了、稳重了，不会再逮着谁都说爱了。 “但她依旧喜欢听别人对她说爱，表达爱。 “她现在跟我们撒娇还会问我们爱不爱她。” 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才无数次重复这个问题，是因为知道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才恃宠而骄，不厌其烦。 陶乐知说完，眼睛缓缓转向林松雪：“你以前对她来说是有点太闷了，现在既然确定自己的心意了，还是要大方表达才好。” 从前她只希望两个人好好相处，所以她不强求二人改变。 现在不一样了。 她们之间产生了爱，爱是需要表达的——不只在嘴上。 林松雪也是这一刻才明白过来。 原来陶方然在她失忆期间的每一步退让，都是因为喜欢她当时的模样。 陶方然喜欢那个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喜欢陶方然、永远对陶方然坦诚的林松雪。 “这就是她的择偶标准吗？” 陶乐知笑了一下：“起码是其中之一。” 林松雪又问：“乐乐，我有什么地方是符合她择偶标准的吗？” 陶乐知靠着栏杆：“你没问过她吗？” 林松雪：“问过，她不肯说。” 陶乐知了然地哦了一声。 既然妹妹没有直白地说，那她也不好戳妹妹老底。 不过作为林松雪的朋友，她还是愿意“鼓励”一下的。 “不说就不说吧，”陶乐知拍拍林松雪的肩膀，温声道，“你要相信自己有一张很厉害的脸。” 林松雪：“？” 陶乐知赞许颔首：“这么漂亮的脸，会被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林松雪：“……我记得然然不是外貌协会？” 陶乐知：“不重要，你加油就是了。” 林松雪：“……？” 陶乐知将手放进衣兜里，在风里缩了缩肩膀，转身。 “咱们下去吧，桥上风大，别着凉了，回头又生病就不好了。” 她亲爱的朋友现在脆弱得像颗桃子。 林松雪在原地静默了一会，而后才动身跟上陶乐知。 唇边带笑。 陶乐知的话让她倍受启发。 …… “ok！非常好！ “休息一下，先吃饭，然后准备下一条拍摄。” “辛苦了。” 陶方然礼貌地打着招呼，接过助理小淳递过来的水杯，坐下休息。 刚坐下没多久，身后伸来一束花。 一束粉色郁金香，清新秀气。 陶方然看了眼花，扭身看向后头。 ——陈姐。 “？” 陈姐轻轻晃了一下手里的粉色花束：“有人送你的，拿着。” 陶方然不明所以地接住：“谁送的？粉丝吗？” 陈姐：“你家林总。” 陶方然抱着花，脑袋里冒出了个问号。 林松雪？ “她来了？” “没有，”陈姐说，“她派人送来的，人刚走。” “她送我花干嘛？” “这我哪知道去？” 陶方然迟缓地眨动眼睛。 有工作人员路过，见到她怀中的娇嫩的花束，还会夸她怀里的花。 “好漂亮的花呀。” “这个粉色好好看。” “和我们陶老师很般配耶！” 夸到陶方然心里去了。 因为她们不止是在夸她，也是在夸林松雪的眼光。 “我知道了，谢谢你陈姐。” “嗯。” 陈姐转身离开，去看看方才录制的mv内容。 陶方然则拿起手机，靠着椅背，给林松雪发消息。 [陶方然]：好好的，干嘛给我送花？ 林松雪大概是在忙，回得有点慢。 两分钟后她才有回复。 [林松雪]：想你了 字越少，内容越震撼。 陶方然：“……” 手机啪的掉在郁金香里。 她开始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这也太肉麻了！！ 陶方然重新拿起手机。 [陶方然]：怎么回事啊！你今天怎么这么直接，不演了是吧？ [林松雪]：嗯，不演了 [林松雪]：陶方然，我喜欢你 [林松雪]：特别喜欢 直击心房的坦诚。 陶方然的心跳瞬间加快，怦怦直跳。 什么啊这个人，要么就嘴硬不说的，要么就这么直接！ 而且这也太、太肉麻了吧！！ 陶方然无声尖叫，跟着又拿起手机。 再看一眼。 啊啊啊啊真的好肉麻啊！！ 第73章 受不了了！！！ 再来看一次。 啊啊啊——！！ 最后一次…… 小淳站在不远处，就这么看着她又是搓手臂又是激动跺脚。 “……？” 令人茫然。 陈姐回来了。 她也看不明白。 她走到小淳身边，扭头问：“方然怎么了？” 小淳摇摇头：“不知道啊……” 陈姐再次看向陶方然。 后者正抱着花，捧着手机看了又看，表情明明有点嫌弃，可是嘴角又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人脸都要笑烂了。 “……” 陈姐看向窗外枝头新发的嫩芽。 “可能是因为春天到了吧。” 第58章 陶方然收工了, 时间也不早了。 她看了眼手机，估摸着云犹青已经睡了。 她不想打搅云犹青休息，于是让陈姐送她回自己的家。 陈姐看了眼被她抱在怀里的郁金香：“不回林总家吗？” 陶方然：“回她家干嘛, 开车，回我自己的。” 陈姐：“哦。” 春天可能又走了。 陶方然到家了。 久违感扑面而来。 自元宵过后，她就一直住在林松雪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家里住过了。 她也很久没有一个人住过了。 望着空荡荡的家, 陶方然站在门口静默。 片刻后她才弯下腰换鞋入屋。 进屋后的第一件事：放下包。 第二件事：找瓶子。 她从展柜里取出一个工艺不凡的漂亮玻璃瓶。 林松雪送的, 生日礼物。 她们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花了，送这种瓶子也可以说是投其所好。 即使不用来放花，就这么放在家里也是一个很好的装饰。 只是她从来都不会这么做。 她只会将它收在柜子里，束之高阁。 她往瓶中注水, 解开花束的包装, 将粉嫩可爱的花齐齐整整插在瓶中。 花瓶置于桌面，为背景的白色墙面增添一抹亮色。 很好看。 陶方然很满意, 拿出手机拍照。 万万没想到，林松雪送的瓶子有一天会用来放林松雪送的花。 看着照片, 陶方然不由得想：林松雪送花瓶的时候不会一直都在等这一天吧？ 她挑了一下眉。 看来从今天开始，她得把林松雪送的礼物都拿出来好好用一用了。 再看向林松雪送的粉色郁金香。 她轻轻摸了摸柔软的花瓣。 跟着开始在手机上搜粉郁金香的养护方法。 她要好好照顾这些郁金香, 让它们在自己身边多留一会。 搜索栏里的问题还没打完，屏幕上滑落林松雪的信息： [睡了吗？] 陶方然挑眉。 这人还没睡啊。 不会又在看书吧？或者是处理工作？这么晚啊？ [陶方然]：没睡，在玩手机 [陶方然]：你怎么也没睡？一点多了都 [林松雪]：在看书, 明天不去公司 [林松雪]：mv拍完了？ [陶方然]：拍完了，刚下班 [林松雪]：安全到家的时候说一声 [陶方然]：声 [林松雪]：？挺快 [陶方然]：那是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下一秒, 她就看见林松雪发来一句：[这个点回朋友家，不会打搅朋友的休息吗？] [陶方然]：会啊 林松雪看到了机会。 她正准备问一句：怎么不来我这里？ 但陶方然打字比她快—— [所以我回自己家咯。] 林松雪：“？” 怎么不是回我这？ 难不成也怕打搅我吗？ 我明明那么希望被她打搅…… 林松雪又开始想陶方然了。 想见她。 想继续和她住在一起。 思念让她打出去的字都变得很幼稚：[你为什么不回我这, 你回自己家有入住费吗？] [陶方然]：有 [林松雪]：？ [陶方然]：从你卡里扣 [林松雪]：…… 无语了。 陶方然对着手机笑得那叫一个开朗。 逗林松雪果然很有意思！ 她正乐呵呢，林松雪发来一条：[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我这里住了？] 笑容卡顿。 “嘶……” 她怎么在这句话里闻出一股哀怨味了呢？ 林松雪现在对她果然是藏都不藏了啊。 不过她也没有这个想法。 她还是想和她住在一起的，还有小咪。 可是她又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感到别扭，羞于对林松雪承认自己的喜欢，不好意思直白地告诉她：我想。 不好意思说，又舍不得拒绝。 她又别扭起来了，像个纠结的麻花。 谈恋爱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谈恋爱就更不容易了。 ——虽然她们还没谈。 陶方然咬着手指，来回踱步。 一分钟后，她想到了： [如果小咪会后空翻，我立马回去。] 她知道小咪还没学会这个技能。 她也不强求小咪会，就是这么一说，然后找个时间直接回去，借口就是：我来看看小咪学得怎么样。 小咪要真的会了，是小咪本事大。 小咪要是不会，她还可以说：算了，别难为小咪了，我留下就是了。 完美。 太完美了。 还顺便塑造了一下她的爱猫形象。 然后她就看到林松雪发来一句：[小咪会后空翻。] [陶方然]：？ [陶方然]：少骗人了 二十分钟后。 林松雪家客厅。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默无声。 陶方然指着在地毯上咬新玩具的小咪，对林松雪说：“它怎么不翻？” 林松雪一脸镇定：“它又不想翻了。” 陶方然：“……” 这人纯骗子。 比她还能骗。 林松雪还是那么镇定：“时候不早了，你今天也累了，就在这里睡吧。” 陶方然没反驳，借坡下驴：“行吧。” 她起身，熟练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好，还省得她想理由了。 等会。 陶方然猛然想起来： 我的花还在楼下呢！ 她刚刚过来的时候就顺手把花带上了，怕留在家里第二天就蔫了。 结果就这么忘在楼下。 林松雪还在楼下呢…… 客厅里，林松雪坐在原地，正安静地看着放在茶几上的那瓶花。 花是她送的。 花瓶……也是她送的。 林松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二楼。 陶方然正好在那。 她们目光相碰，像命中注定。 然后陶方然就若无其事地拿着衣服走开了。 她去洗澡了，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反正花已经被林松雪看到了，放那就放那吧。 林松雪过了好久才收回目光，再度看向桌上的花。 青绿的枝叶托撑着尚未绽放的粉色花苞，互相依偎。 瓶子里有一个春天。 春天的风也吹到林松雪的唇边，吹弯了唇角。 好像把天上的星星也吹下来了，正好掉在她的眼睛里，让她的眼眸亮亮的。 某个人收下她的花。 某个人还一直收着她送的生日礼物。 她和某个人是不是真的有可能了？ “不可以咬妈妈的花。” 她起身把调皮的小猫抱走。 …… 天光大亮。 林松雪醒了。 她一动，身边的小猫也跟着动。 小咪伸了个大懒腰，把自己拉得很长，跟着又把自己卷成一团。 像菊石化石，毛茸茸版。 林松雪笑着摸摸小咪，起床了。 今天不用去公司，她起得慢了点。 等她下楼吃早餐时，陶方然的早餐已经吃完了。 陶方然这会正在和阿姨研究花瓶里的郁金香。 俩人站一块，背对着楼梯，谁也没注意到林松雪。 林松雪也不出声，干脆就这么站着听。 她听见陶方然问：“阿姨，你会养花吗？” 阿姨说：“会。” 阿姨问：“怎么了，陶小姐你也要养花吗？林总不是有专人打理花园吗，弄得很漂亮哩，你要不也请她们？” 陶方然摆摆手：“不至于要那么多人。” 她指了指桌上的郁金香：“我就想找个人帮我养这瓶花，能养多久就多久，我最近工作比较多，没办法自己照顾。” 阿姨将郁金香看了看，胸有成竹：“简单，我会，这能养半个月呢。” 第74章 陶方然大喜，拉住阿姨的手：“那就交给你了姨，帮我照顾好这些花，回头我把钱打给你，绝对不会让你白干的！” 阿姨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交给我！” 陶方然信任地点点头。 “那我出门了。” 然后一转身就看到站在楼梯上的林松雪。 视线交汇。 林松雪轻轻地挑了一下眉。 陶方然：“……” 陶方然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往前走，最后若无其事地被走下楼梯的林松雪拉回来。 林松雪给阿姨递了个眼神，让她去忙自己的事。 再看企图逃跑，被自己抓回来的某个人。 “跑什么？” “谁跑了，”陶方然理直气壮的，“我明明是用走的。” 林松雪从善如流：“走什么？” 陶方然：“我不是闲人，我得去工作的，ok？” 行。 林松雪直切主题：“然然，为什么要让阿姨照顾我送你的花？” 陶方然目光闪躲。 “花那么好看，我想让它们留久一点，不可以吗？” “可以，”林松雪说，“那我呢？” 陶方然忍不住转头看向她。 她的眼睛亮亮的，很迷人。 “我可以在你身边留久一点吗？” 又是一记直球。 陶方然的心跳瞬间加速。 怦怦、怦怦。 她好像不会说话了。 林松雪不说喜欢时，她无法无天。 林松雪坦诚以待时，她反而无计可施，语无伦次。 好半天过去，陶方然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这么想留在我身边吗？” 林松雪说：“是，很想。 “做梦都在想。” 陶方然：“……” 陶方然：“那、那随便你，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不留。” 说完她就在心里懊悔： 明明是愿意给她机会，怎么我一张嘴就是一股别扭味啊？ 林松雪眼睛更亮了。 “愿意给我机会了？ “为什么呢？” 她将陶方然的手握得更紧，想听到一个答案。 “……” 陶方然：“心情好，所以给你，不行吗？” 林松雪挑眉。 她看到了一个嘴硬的人。 “是吗？” “是啊。” 陶方然又躲开林松雪的视线。 她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假装有人给自己发信息。 “陈姐催我了，我得走了。” 说完立马就溜。 林松雪转身看着她的背影。 “陶方然，手机又拿反了。” “不要你管！” 林松雪笑着看她离开。 某个人的嘴也挺硬的。 再看看屋外的天，眼中笑意更深。 今天天气真好。 陶方然一直跑到确认林松雪看不到自己才停下。 她撩起头发，长出一口气。 感觉有点完蛋。 那个不敢说喜欢的人，好像变成她了。 第59章 陶方然忙了一天, 夜幕降临后才回到家。 回林松雪的家。 云犹青那头已经解释过了，云犹青表示感动加理解，还让她加油。 她加不了一点。 现在的她就连对林松雪说喜欢的勇气都没有。 喜欢果然会让人变成胆小鬼。 到家之后, 陶方然直接倒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很累。 累得她现在都没力气想胆小胆大的事。 打了个哈欠。 想睡觉了。 她闭上眼睛。 等林松雪从二楼下来时，看到的就是陶方然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的模样。 林松雪放松了脚步。 她来到沙发旁，轻声轻语喊着：“然然？” 陶方然没有回应。 小咪跳上沙发, 咬陶方然的头发。 陶方然还是没有反应。 ……看来是真睡着了。 林松雪把小咪抱走, 再把人抱起来，又回了二楼。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林松雪现在很熟练自然。 熟练地帮陶方然脱去外套，将人放下, 盖好被子。 自然地坐在床沿, 静默望着。 片刻后，她伸手轻抚陶方然的脸颊。 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她不需要再小心翼翼。 她的炙热与真挚坦荡得恨不得把都心剖出来给陶方然看。 温柔从眼睛流向指尖。 林松雪眉头轻皱：“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晚饭……” “还没吃。” 好清晰的一声应答。 林松雪：“？” 她两指一捏：“陶方然, 又在装睡。” “哈哈哈哈！” 陶方然笑着扭身包住被子，再抱住刚跳上床的小咪。 “你怎么又在装睡？” “逗你玩玩咯～” 陶方然握着小猫的爪子, 冲林松雪挥挥，笑得狡黠：“想看看某个人会不会又趁我睡着偷亲我。” “会。”林松雪突然说。 直白得陶方然都愣住了。 “所以你睡觉的时候小心点。” 林松雪戳了一下陶方然的脸颊。 很软。 再戳一下。 “……” 陶方然用猫爪顶开林松雪不安分的手, 再用猫爪指着她：“变态。” 然后把任人摆弄的小猫揽进怀里：“说话注意点，你的猫还在我手上。” 林松雪还是很淡定：“小咪很聪明，它自己会跑回来。” “喵～” 小咪适时叫了一嗓子, 像在附和。 陶方然揉揉小咪脑袋：“你这个妈宝咪！” 再把小咪还给林松雪，自己撩开被子起身：“洗澡去。” 林松雪的目光追随着陶方然的动作，不禁问道：“不先吃饭？” 陶方然扎起头发：“洗完再吃。” “想吃什么, 我让阿姨先去准备。” “随便吧，清淡点的, 少整点，吃不了太多。” “粥？” “行。” 林松雪轻轻点头，起身出去安排。 陶方然也拿上睡衣洗澡去了。 … 作为一位明星，陶方然每天都要精致保养，耗时不少。 等她把一切做完，清清爽爽下楼时，阿姨的粥也熬好了。 一切都刚刚好。 陶方然优雅入座。 林松雪就坐在她对面，面前也放着一碗——半碗粥。 热气腾腾。 陶方然忍不住问：“你也没吃晚饭？” “吃了，再陪你吃点，”林松雪拿起勺子，“怕你一个人吃饭无聊。” “……？” 陶方然：“嘁。” 唇边是带着笑的。 对面的这个人一直都舍不得让她孤单。 还偷偷喜欢她喜欢了很久。 陶方然将舀起来的粥吹凉，放进嘴里，眼睛不自觉转向林松雪。 脑海中的思绪也不受控制地向林松雪吹去。 林松雪的喜欢存在了多久呢？ 她又喜欢我什么？ 陶方然正想着，下一秒就对上了林松雪的眼。 原本清清冷冷的一双眼此刻盈满了温柔的星辰。 里面只放着她一个人。 “怎么看着我发呆？” 被发现了。 陶方然不慌不忙地放下勺子：“想事情呢。” “想什么？” “想你为什么喜欢我。” “嗯？” 话题已经推进到这，断没有打住的道理。 陶方然兴致勃勃地问：“林松雪，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又喜欢我什么呢？” 林松雪反问：“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 “？” “不知道。” “？？” 陶方然难以置信：“啊？这真是答案啊？ “我还以为你当时是在嘴硬，所以不肯告诉我呢！” 林松雪闻言，不禁轻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骗你，我的确不知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陶方然又继续问：“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林松雪停下手里的动作，顺着她的话思考。 喜欢什么呢？ “好像也没办法说出具体喜欢你什么。” 陶方然懵了一下，眨眨眼。 林松雪抬眸看向她。 “因为你问我这个问题时，我脑子里有很多画面和声音。” 那些画面里，有她们高中时，林嘉月被班上手贱的男生抓衣带，陶方然帮林嘉月出头的画面。 那天下午放学她去接林嘉月一起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上午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陶方然，下午已经直接跟对方骂起来了。 第75章 陶方然指着对方的鼻子说：“下次再手贱，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特别凶。 闪闪发光的凶。 当时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妹妹还有这么霸道凶狠的时候。 声音里有她站在办公室里为妹妹讨公道，被校长和老师们团团围住时，耳边传来的第一个属于同龄人的声音——陶方然。 当时的她其实也有点紧张。 外面还有那么多学生在看呢。 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她，怎么会不紧张呢？ 但是为了妹妹，为了让欺负妹妹的人受到惩罚，她故作镇定，在大人之间充作小大人。 然后她就听到了掌声。 陶方然站出来了。 她在附和她、支持校长，也支持她。 她和她一起站在众人* 的目光下。 那个时候，她看着陶方然。 只觉得她如此显眼，又如此善良。 而且明亮。 她站在人群里，好像会发光。 除此之外还有陶方然被飞来的篮球吓到，躲在她怀里发懵的时候…… 陶方然被柠檬酸得满沙发打滚，然后一本正经地去骗人的时候…… 陶方然抱着大人的手臂撒娇的时候…… 陶方然在舞台上肆意张扬、唱着喜欢的歌的时候…… 陶方然拿到人生中第一个最佳女歌手时，在颁奖台上高高举起奖杯，笑得无比灿烂的时候…… 她在她的人生中越来越亮了。 陶方然听得很安静。 原来那些过去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林松雪也记得。 她一直都在林松雪的世界里闪闪发光。 林松雪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格外的温柔：“等我反应过来时，你已经成为我心中光芒万丈的太阳了。” 陶方然微微一怔。 林松雪的目光牢牢地抓着她。 “然然，人是不可以没有太阳的。” “……” 怦怦。 她的心脏又在表达喜欢。 她真的好喜欢听林松雪说爱她。 喜欢但又不敢承认。 她别扭地移开目光，只有发红的耳朵无处可逃。 林松雪眼眸轻弯。 这样也可爱。 陶方然挠挠鼻子：“这么喜欢我，之前干嘛对我冷冰冰的？ “哪有这么喜欢人的……” 林松雪沉默了一会。 “我太笨了。 “不知道该怎么轻松地处理人际关系，也不知道该怎么轻松地和喜欢的人相处。” 所以会端着。 总是不由自主地端着。 这样会让她看起来很可靠。 也能让她那颗见到陶方然就会怦怦直跳的心藏得很好。 冷冰冰的，最不容易被发现动情了。 结果被误解成讨厌对方。 很冤枉，啼笑皆非。 “这是在不知道你性取向之前，”林松雪说，“不过知道你性取向后，也没什么改变的机会了。” “怎么就没改变的机会了？” “你讨厌我。” 陶方然哑然。 “我们甚至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 “好了，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再往下说了。” 再说她的心就要痛起来了。 这个人怎么能心甘情愿，苦哈哈地喜欢她这么久啊！ 陶方然又忍不住：“你这个人……要不是失忆，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吧。” “不会的。” 林松雪目光坚定而温柔。 “既然我们能有今天，那我即使走向别的路也会遇见你，我相信我们的命中注定。” 爱不是如果。 爱是千千万万个可能。 用走的、用跑的，用什么方法都好，不要担心，一定会遇见的。 陶方然更说不出话了。 好会说。 原来林松雪不只是在失忆的时候会说情话，平常也很会说啊！ 这人之前也太能憋了！ “那你呢？” 陶方然突然听见林松雪这么问，脑子没转过弯来：“什么？” 林松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 陶方然猛然刹车。 大惊。 哇去，差一点就说出口了！ “嗯？” “……” 陶方然又不好意思起来了。 林松雪也太会诱导人了吧！ “谁、谁喜欢你了！” 她捧起自己的粥。 “我回房吃去！” 说完就溜回二楼了。 林松雪目送她离开。 这次没有戳穿她了。 没有戳穿她现在的脸很红。 想起那副别扭的傲娇样，林松雪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样也可爱。 可爱得她更想听到她亲口说喜欢了。 林松雪唇口含笑，托着下巴看楼梯，神色若有所思。 第60章 新的一天, 新的工作。 陶方然和林松雪吃过早餐就要出门了。 出门前，陶方然去看了看自己的花。 就像林松雪每天出门前都会抱抱小咪一样，看花已然成了她每日出门前的准备工作。 她当着林松雪的面看, 再当着林松雪的面走。 那叫一个坦然。 林松雪拉住她。 她立马开口：“我只是看看花啊，没别的意思啊。” 林松雪就笑。 明明也在乎。 “我还没说什么？” 陶方然：“……” 她抽回手：“撒手撒手，不要大清早就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她刚说完, 林松雪又拉了她一下。 “？” 还扯了一下她的袖口。 “……” “林松雪, 你几岁啊？” “陶方然几岁我几岁。” “……幼稚。” “今天喜欢幼稚的人吗？” 林松雪忽然这么问。 陶方然张着嘴，卡了一下。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回神，嫌弃又傲娇地说：“才不喜欢。” “真的吗？” “你觉得呢？” “陶方然，嘴这么硬吗？” “跟你学的咯。” “怎么不跟我学点好的？” “比如？” “比如……” 林松雪忽然靠近, 眼眸清澈。 “跟我说：我喜欢你。” 她们的距离变得很近。 近得就像是随时都能吻上去。 陶方然的目光在心跳声里飞速掠过林松雪的唇。 又匆匆抬起, 若无其事。 “不好意思，我就喜欢学坏的。” 说罢, 转身就走。 林松雪无奈笑笑，也跟着出门上班去了。 到了办公室, 助理进来说她今日的行程安排。 除了开会还是开会，中间插一个和林嘉月一起与合作商见面。 然后就没别的事了。 “好,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助理点点头，离开关门。 林松雪拿起手机, 点开微信。 先问了陶方然有没有安全到达。 然后去处理朋友圈的小红点。 主要是陶乐知的小红点。 陶乐知又开始批奏折了。 陶乐知这人喜欢把朋友圈堆在一块，闲的时候翻一翻，看一看。 一边看一边点赞, 偶尔加个评论。 跟皇帝看折子似的。 陛下已经批阅到林松雪前天晚上发的夜景照了。 还有批语。 在俩人的聊天框里发的，带图的那种。 [陶乐知]：【截图.jpg】 [陶乐知]：然然为什么说又？ [林松雪]：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位阮小姐在a市, 我最近常和她出门，陪她在a市逛逛 [陶乐知]：看来你们出门次数不少 [林松雪]：确实不少 [林松雪]：尽地主之谊 [陶乐知]：懂了 [陶乐知]：所以然然也很在乎 林松雪挑眉。 连亲姐姐都看出陶方然的在乎了。 是啊，她明明就很在乎的。 但就是不说喜欢。 不过…… 林松雪看到陶乐知的话，计上心来。 … 陶方然今天收工后是林松雪来接她回家。 因为很凑巧，她今天和林松雪一个时间下班。 陶方然坐在位置上划着平板。 耳边传来林松雪的声音：“明天什么安排？” 她头也不动一下：“工作。” 林松雪又问：“这一周什么安排？” 陶方然的答案依旧是：“工作。” “好，现在轮到你问我了。”林松雪这么说。 陶方然划动屏幕的动作一卡。 她皱着眉头，终于看向林松雪了。 第76章 “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林松雪说：“这是交友礼貌，你来我往。” “……” 陶方然送给她一个大白眼。 头转回去了。 过了好一会—— “你这周什么安排？” 嫌弃，但是配合。 林松雪轻笑一声。 她说：“工作。” 陶方然还听到她后面跟了一句：“以及，和阮小姐出门。” 陶方然整个人都停住了。 阮小姐。 又是阮小姐。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了一句：“阮小姐还在a市呢？” 酸不溜丢的，嘴里好像吃过柠檬。 “嗯，还在，她来这有事，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林松雪一边说着，一边看陶方然的表情，唇口带着笑。 “怎么了然然，吃醋了吗？” “吃醋？” 陶方然笑了，笑得无比心虚，一边心虚一边躲开林松雪的视线。 “笑话，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林松雪还是笑着。 “真的？” 陶方然理不直，气也壮：“当然是真的！ “你不要太自恋了！” “可是你反应很大。”林松雪说。 “……我说话就这样！”陶方然狡辩。 “声音也变大了。” “你、你懂什么！我这是练嗓子呢，声音大好开嗓，开嗓明白吗？” “哦。” 林松雪配合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嘴真不是一般的硬。 可是这样也可爱。 越可爱，她就越想听到她亲口说喜欢。 能被我们大明星表白，那会是件很幸福的事。 陶方然用余光偷瞄林松雪反应。 林松雪好像在笑。 她不禁在心里犯嘀咕： 林松雪这么笑，不会是故意说这种话逗我的吧？ 想看我吃醋？ 开玩笑的话，她也不会真的和阮小姐出门对吧？ 对吗？ 应该吧…… 没过两天她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因为她发现，林松雪说的是真的。 林松雪真的又和阮小姐出门了。 不是一次两次，是连续一周。 连续一周。 这四个字在陶方然脑海中被加粗、标红、放大——放最大！ 今天林松雪也要出门。 陶方然站在楼梯口看她。 没穿西装，不是去上班的打扮。 陶方然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要和朋友出门？” 林松雪回她：“嗯。” 陶方然：“……” 嗯？ 嗯？！ 好冷漠啊姓林的！ 她在心里对林松雪指指点点，面上强作镇定：“这次又是和谁？” 林松雪这次的回答也是三个字： “阮小姐。” “……” 陶方然心底的酸劲开始咕嘟咕嘟往上冒了。 酸得她失去理智，甚至在心里批评自己亲姐： 陶乐知，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不和你亲爱的朋友林松雪出门玩，怎么能就这么放任她和别的陌生女人走呢！ “你怎么老是出门玩……” 林松雪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我没有女朋友需要我陪，不出门留在家里做什么？” 陶方然：“……” 陶方然：“看书啊，你不是最喜欢看书了吗？” 林松雪说：“偶尔也要让眼睛休息休息。” 陶方然就不说话了。 她没话说了。 林松雪见她沉默，启唇问：“然然，怎么了？ “是不是不高兴？” “……”世界第一嘴硬说，“没有啊。 “你和朋友出门玩，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玩你的去，玩你的去。” 她摆了摆手，显得很不在意。 林松雪挑了挑眉。 “我出门了。” “等等！” 陶方然忽然喊住她。 林松雪回头。 陶方然欲言又止。 现在只要说喜欢就能留住林松雪。 说啊陶方然。 快说啊死嘴！ 林松雪似乎能感觉到什么。 她走向她，轻声问：“然然，你想跟我说什么？” 暧昧与林松雪一同靠近。 在这个氛围里，陶方然的声音再次出走。 最终，她又一次落荒而逃。 “没什么，想跟你说句路上注意安全而已。” 林松雪将她看了又看，只启声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就走了。 真的走了。 陶方然站在原地，好半天都说不出来话，内心正天崩地裂。 啊啊啊！ 我刚刚为什么不说啊！ 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说出来林松雪就会留在家里陪女朋友了啊！ 陶方然给了自己嘴巴两下。 ——死嘴，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 她一头扎进沙发里，又开始崩溃地挠头发，心里也像被针扎似的，刺刺的，微微发疼。 因为林松雪走得太干脆利落了。 转身、开门，任何一个动作都没有停滞，也没有第二次开门回来道别。 她平时出门对小咪可不这样！ 陶方然心里持续发酸发闷。 明明她今天也休息的，林松雪怎么不约她出门呢…… 姓林的嘴上说着她们从前一起出门的次数少，实际上却约都不约她！ 难道和那位阮小姐待在一起会更舒服吗？ 难道林松雪不喜欢我了吗！ 陶方然继续开始抓头发。 抓着抓着又冷静了。 她觉得自己这样不对。 林松雪把她当太阳，还喜欢了那么久，她怎么能随随便便怀疑林松雪的爱呢？ 人不能没有太阳。 人也只会有一个太阳。 林松雪不会如此轻易就移情别恋的。 对。 她只是和朋友出门而已。 我没什么好吃醋的。 安抚好自己，陶方然整理好头发，起身去看自己花。 林松雪送的花。 花开了，开得很好看，也很可爱。 阿姨帮她照顾得很好。 她拍了几张花开的照片，想了想，还是决定往朋友圈里发，也算是不辜负林松雪的心意。 更新朋友圈后，桃心第一时间给她点了赞。 桃心还来找她聊天了。 [桃心]：老师早！ [桃心]：花好漂亮呀！ 陶方然笑着回复：[我也觉得很漂亮。] 林松雪的眼光果然很不错。 [桃心]：老师，我能冒昧跟你打听个事吗？ [陶方然]：你说 [桃心]：我表姐的那位朋友，就是上次帮你要我联系方式的那位姐姐 [桃心]：她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呀？ 陶方然：“……？” 警铃大作。 第61章 陶方然脑子里的报警器已经响半天了。 桃心, 她可爱的后辈，居然来跟她打听林松雪的性取向了。 难道桃心也喜欢林松雪吗？？ [陶方然]：你是帮你自己问的，还是？ [桃心]：帮别人问的, 帮别人问的 别人…… 陶方然脑子里又冒出三个字：阮小姐。 报警器瞬间叫得更响了。 陶方然愣在原地。 阮小姐难道真的喜欢林松雪？ 所以她才会积极约林松雪出门？ 林松雪还赴约了！ 我在这嘴硬，她在那边开展新的可能？？ ——可是林松雪真的单身。 单身就意味着无限可能。 万一哪天林松雪嫌烦了，不想听到她的回应了呢？ 陶方然的危机感空前强烈。 饶是如此，她也没一下就给林松雪的底都交代出去。 性取向是很私密的事, 有的人不在乎, 有的人很在乎。 林松雪可能是后者。 那她更不应该替林松雪回答了。 [陶方然]：我也不清楚，回头我帮你问问吧 [桃心]：嗯嗯！ [桃心]：辛苦啦老师 [桃心]：等你的好消息～ [陶方然]：嗯 回完最后一个字，陶方然顺势倒在沙发里。 闷闷不乐。 林松雪真的会喜欢别人吗…… … 陶方然无心玩乐，守着手机看一天了。 她在等林松雪的信息。 现在已经是晚上7:04分。 截止到目前, 0条信息。 陶方然：“……” 她狠狠地rua林松雪的小猫。 ——姓林的你玩得也太开心了吧, 居然一条信息都不给我发！ 小咪被摸揉舒服了，在她怀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第77章 陶方然捧着它的小猫脸。 “你还挺享受啊？ “你妈妈在外面玩得也很享受, 她要给你带新妈妈回来了！” 小咪不懂。 它眯着眼继续享受摸摸。 陶方然忍不住捏捏它的肉脸颊：“没良心的。” “喵～” 小咪甜甜一叫，陶方然瞬间心情好了点。 只一瞬, 她又想起林松雪了。 “……” 再摸摸小咪。 “你说，我该不该主动点, 比如说去接你妈妈回家？ “如果你也觉得应该，就叫一声。” 小咪没出声。 陶方然捏捏它：“叫一下。” 小咪还是没出声。 她还在期待小咪出声。 就像期待林松雪依旧喜欢自己那般。 “……” 所以为什么还要问呢？ 明明就很在乎。 明明就很想见她。 陶方然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给林松雪发去一条：[要不要我去接你？] 林松雪回复了。 还挺快。 谢天谢地, 林松雪没有玩到忘我，玩到忘记手机。 [林松雪]：怎么突然想来接我了？ 陶方然：“……” [陶方然]：少管 [陶方然]：你就说要不要吧 林松雪发了一个定位。 [林松雪]：来 陶方然扭头就去换衣服。 … 她到达林松雪发的地址时，并没有看到阮小姐, 只有林松雪一个人。 广场空旷，中心是一个喷泉。 林松雪就站在喷泉旁, 蓝纹衬衣，阔腿牛仔裤。 身姿挺拔，气质出众，一眼就能看到。 陶方然走近后，当着林松雪的面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林松雪不解：“你在找什么？” 陶方然说：“阮小姐。” 林松雪说：“她已经走了。” 陶方然：“哦……” 林松雪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心道：“怎么不戴帽子和口罩就出来了？” 说着便把她往自己身边拉，用身体挡住她。 陶方然摸了摸自己的脸，终于反应过来。 坏了，匆忙到忘了要把自己藏起来。 “算了，也没事，偶尔一次，没什么的。” “然然，”林松雪再一次问道，“怎么突然想来接我？” 陶方然：“……” 目光掠过远处的高楼大厦。 “想买点吃的，顺便接你，不可以吗？” 又在嘴硬。 林松雪说：“你这样去买，不怕被认出来？” 又说：“我去买吧，想吃什么？” 陶方然立马拉住她：“算了，也不是很想吃……” “那回家？” “嗯。” 上了车后，陶方然变得很沉默。 在某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她才开口问了一句：“今天玩得开心吗？” 那叫一个醋味滚滚。 林松雪就像闻不着这醋味似的回答：“很开心。” 陶方然沉痛闭眼。 心里头更酸了。 偏偏越酸越想问。 “阮小姐人挺好吧？” “很好。” “你挺喜欢她。” “嗯。” 陶方然一下握紧了方向盘。 不问了不问了，再问她就要被酸气腌入味了！ 林松雪扭头望了一眼陶方然，又移开目光，看向车外的风景。 窗面模糊倒映着她微微扬起的唇角。 车内又变得沉默。 一直到两人进了家中小院，陶方然才再次开口：“林松雪，今天有人找我打听你的性取向。” 林松雪停下脚步，回头：“是吗。” 她问：“你怎么回复的？” “我说不知道。” “嗯？” “我说要来问问你。”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陶方然说完，不由自主地看向林松雪的眼睛。 她希望她说拒绝。 她希望她亲手掐断一切可能。 她别扭且自私地希望她会一直爱着自己。 可是耳边听到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有人想知道，你就告诉她好了。” 态度很无所谓。 陶方然：“？” 她忍不住追问：“你确定吗？ “你不好奇是谁问的，又为什么要问吗？ “万一是有人想追你呢？” “那就追吧。” 林松雪还是很无所谓。 “追一个单身的人没有问题，不会有人因此吃醋，也不会有人在乎。” “……” 林松雪说完，转身就走。 这时，身后传来陶方然的声音： “有人在乎的。” 林松雪停下脚步。 她回身与陶方然四目相对。 陶方然两只手紧紧抓着衣摆，抬眸定目看着她。 “我在乎。 “我比任何人都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等了一天的消息； 因为在乎，所以迫不及待出门接人回家； 因为在乎，所以吃醋。 “林松雪，我吃醋了！” 这就是她的喜欢。 林松雪眼中的光一下就亮起来了。 她终于听到了。 不再逃避的喜欢。 盈盈笑意漫出眼眶，遮也遮不住。 她忍不住轻抚陶方然的脸庞，捧着陶方然的脸。 眼里有温柔的爱，也有期待。 “然然，再说一遍，我想听。” 陶方然不躲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林松雪的眼睛：“林松雪，我吃醋，我不想让你看别人，不想你喜欢别人……我在乎的，一直都在乎的，只是之前不敢说……” 她终于勇敢地对林松雪表达爱了。 堵在她心口的闷气也跟着烟消云散。 喜欢就是要大声说出来才对。 林松雪的眼眸弯成了天边新月。 她小心翼翼地把陶方然抱在怀里。 “然然，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陶方然说：“知道……” 她埋在她的颈窝里，很轻很轻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 “那你说怎么办？ “你说，我按你说的做。” 态度那叫一个端正。 林松雪笑着摸摸她的脸：“亲我一下。” 陶方然眨了眨眼：“就这啊？” 她们都亲了那么多次了，还怕再亲一次？ 她立马捧着林松雪的脸，给了她一个很用力、不再别别扭扭的吻。 “可以吗？” 林松雪的眼睛依旧亮亮的。 她把脸凑上去。 “不够，再多亲几下。” 梦寐以求的场景实现了，她要再多确认几遍。 陶方然上去就是好几个大亲亲。 “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吗？”林松雪问。 “嗯！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陶方然回答得很笃定。 确认完毕。 林松雪更高兴了。 她把陶方然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这是她一个人的太阳。 见林松雪这么高兴，陶方然有点后悔。 “我现在才愿意和你表白，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 林松雪摸了摸她的头发。 “因为我们是命中注定。” 以任何方式遇见都会相爱的命中注定。 陶方然弯起眼眸。 这话她爱听。 “哦对，”她又想起桃心的事，“那我还要不要告诉别人你性取向啊？ “这可是桃心那孩子帮别人问的，我不能一直已读不回吧。 “搞不好人还是帮阮小姐问的呢……” 她又开始散发柠檬的气息了。 林松雪却笑着说：“她不是帮阮小姐问的。” 陶方然愣了一下。 不对劲。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早就知道是桃心来问的？” “嗯，我早就知道了。” “嗯？？” “因为是我请阮小姐托她来问的。” “啊？！” 过了会，陶方然终于反应过来了：“你又用激将法！” “是啊。” 林松雪坦荡得要命。 她捧住陶方然的脸，摸了摸，又对她笑。 “因为某个人的嘴实在是太硬了，不刺激一下不行。” 陶方然眯起眼：“……” 鞋尖踢了一下林松雪的鞋尖。 “你挺有招啊！” 林松雪还是笑，还是那么淡定。 “那阮小姐呢？”陶方然问。 “阮小姐怎么了？”林松雪不懂。 陶方然皱着眉头：“她喜欢你吗？” 林松雪恍然大悟，然后说：“喜欢。” 第78章 陶方然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 林松雪：“她很喜欢我，还邀请我参加她十月份的婚礼。” 陶方然：“？” 陶方然：“？？” 陶方然：“……” 坏了，吃错醋了！ 陶方然小心地抬头看林松雪。 林松雪冲她轻轻扬了一下眉毛。 陶方然：“……” 尴尬大发了。 “睡了再见。” 她要离开这个世界！ 林松雪笑着把人拉回来抱在怀里。 怎么办呢？这样也可爱。 第62章 确认关系之后, 林松雪的手就黏在陶方然的手上放不开了。 她还说今晚想和女朋友一起睡。 陶方然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哪有人刚在一起就睡一块的？” 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林松雪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对她笑着说：“我们。” 陶方然：“……” 服了, 笑得这么好看。 “行吧行吧，随便你！” 话音落地，林松雪立马将人往主卧牵。 打开门，彩狸小咪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翻着白色肚皮, 惬意无比。 林松雪抱起小咪，把它放到枕头上方。 小咪伸了个懒腰，又团成一团。 毛茸茸的菊石化石。 陶方然和林松雪摸了摸它才躺下。 正要躺下，陶方然又坐起身, 后知后觉：“等一下啊, 那桃心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林松雪摇头：“她不知道。” “真的？” “真的，因为阮小姐是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借口帮我拜托桃心来问你, 所以桃心不知道这个朋友就是我。” “哦……” 陶方然恍然大悟，忍不住道：“桃心知道了估计要以为你是神经病。” 托人去问别人自己的性取向。 怎么看怎么难以理解。 林松雪却还是很淡定：“你不觉得我是神经病就行。” 旁观者迷, 当局者清就好。 “等等，”陶方然又反应过来了, 她托着下巴，一脸严肃：“那阮小姐不就知道我们的事了？” 林松雪没否认。 她说：“她愿意帮我。” 又担心地问：“你介意被她知道吗？” 陶方然摆摆手：“倒不是在意这个，只是有点意外。 “早知道她知道, 我就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醋了……丢人。” 她沉痛地捂住眼。 林松雪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不丢人。 “她不知道你在吃她的醋。” 陶方然抬头。 林松雪：“某人的嘴真的很硬。” 陶方然立马上手捂住林松雪的嘴：“好了，打住，睡觉了。” 林松雪弯起眼睛。 陶方然不好意思地放开她, 抖开被子躺下。 林松雪也随之躺下。 两个人面对着面，眼对着眼。 过了会, 陶方然皱了皱眉，难为情地翻过身去，背对着林松雪：“别看了，快点睡觉！” 林松雪见状，不由得轻笑一声，从身后抱住她。 她们再一次亲密相贴。 彼此坦荡，没有隔阂，没有躲躲藏藏的心意。 如今，她们两情相悦。 “然然，”林松雪说，“我好高兴。” 陶方然感受到了。 在这个拥抱里，在林松雪的笑意里，属于林松雪的得偿所愿的喜悦。 她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她。 这让她怎能不动容？ 她温柔地握住林松雪的手，再一次回应她：“我也很高兴。” “幸亏我当初开了那个玩笑。”她说。 如果不是她开玩笑，就不知道林松雪这么爱自己。 林松雪也不会在恢复记忆后顺势而为。 那个玩笑简直就是她们的红线。 “诶，”陶方然回身，“有件事我还蛮好奇的。” 林松雪声音温柔：“你说。” 陶方然：“你失忆的时候，看见我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喜欢吗？ “因为感觉喜欢，所以你当时才会信我编的那些鬼话？” 林松雪望着她的眼，抬手撩开她的黑发。 “的确一眼就喜欢。” 她虽然记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喜欢上陶方然，但还清楚地记得失忆后的自己，第一次见陶方然的模样。 陌生又熟悉的面庞从陶乐知的身后走出来。 做了染色的长发像深海一样，神秘而美丽。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她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可是她们太疏离了。 她感知到这个人对自己的特殊，可是这个人却只会远远站着、坐着，不会像别人一样担忧地靠近她。 令她茫然又好奇的疏离。 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平时又是如何相处？ 这份特殊究竟是指喜欢，还是恨呢？ 直到陶方然开了那个玩笑。 直到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确认。 “我看了手机，”林松雪对陶方然说，“我看到听歌的软件里我只收藏了你，将你的歌听了无数次。” 她目光温柔：“所以，我可以确定，我爱你。” 陶方然终于明白了。 难怪林松雪第二天还在相信她的玩笑话，原来林嘉月说她看了很久的手机，看的就是这些。 她不仅看她的微博，还会听她的歌。 不止一遍，是无数遍。 她的爱一直都拿得出手。 是失去所有记忆也会再次心动的爱。 陶方然很感动，又忍不住破坏感动：“可是听很多遍歌也可能说明你是我的歌迷啊，毕竟我唱歌真的蛮好听的呢。” 林松雪：“？” 林松雪捏了一下她的脸：“陶方然，你一定要这样是吗。” 陶方然笑了起来。 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 林松雪捏着她的脸颊，把她的脸转过来，亲了一下。 陶方然不笑了。 她们望着彼此，眼睛里有星星，亮得动人。 林松雪主动吻了上去。 陶方然迎合地闭上双眸。 再次碰触熟悉的柔软，血液都热得翻腾。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也无法掩盖此刻的暧昧。 面红耳赤。 林松雪含着陶方然的嘴唇，又轻轻地咬。 慢慢的，她不再满足于此。 她以柔软湿润的爱意作为试探。 陶方然唇瓣轻启，慷慨应允。 林松雪不再克制，将她压在身下，迫不及待地入侵她的领域，与她纠缠，让呼吸再也分不清你我。 耳边的暧昧声响间多了几丝有意无意的轻哼。 脸更烫了，耳边也是烫的。 浑身的血液更是滚烫无比。 烫得人头脑发晕，理智都要被烧干净了。 陶方然不自觉环抱林松雪的脖子，抚摸她柔顺的长发，抚摸她的背，予取予求。 纵情于此，爱在此间忘我燃烧。 她们吻得缠绵。 吻得气喘吁吁。 分开后看着对方，脸都是红的，唯有眸光在迷离之中依旧明亮。 林松雪摸着陶方然的唇。 “在一起第一天快乐，女朋友。” 陶方然说：“你也快乐，女朋友。” 林松雪忽然问：“我现在的吻技好吗？” 陶方然：“？”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 “……” “嗯？” “……” “然然。” “……很好。” 说完就害羞地捂住脸。 “啊啊啊好羞耻啊！！！” 林松雪笑着抱住她。 “可爱。” 陶方然打她一下：“别笑了，赶紧睡觉！明天还上班呢！” 林松雪好好好地应着。 有女朋友在身边，她今天一定会有个好梦。 …… 陶方然和林松雪站在镜子前一起刷牙。 这事她们在林松雪失忆时也干过。 林松雪主动拉着陶方然这么做的。 恢复记忆后就没有了。 恢复记忆后，陶方然只会和林松雪抢厕所。 陶方然用温热的毛巾擦干净脸，刚放下手，嘴唇就被旁边的人亲了一下。 速度很快，也很精准，就像一直在等着。 陶方然都愣了一下。 “搞偷袭呢？” 林松雪从容地直起身：“嗯。” 陶方然眯起眼：“林总想这么做很久了吧？” 林总还是：“嗯。” 但这次是笑着的。 诚实得陶方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她嫌弃道：“哎呀，肉麻！ “吃早餐去！” 林松雪好笑地看着她搓着手臂跑出卫生间。 第79章 明明是某个人主动提起的话题，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 … 陶方然不急着出门，早餐也吃得慢悠悠。 林松雪吃完早餐准备出门时，她还在慢吞吞地吃，边吃边看视频。 “我先出门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晚点见。” “嗯。” 说话间，林松雪已经到了玄关。 小咪就坐在那里等她。 然后又是大林总家每日传统节目：“生离死别”跨物种版。 陶方然喝着牛奶看着。 林松雪弯下腰抱起小咪，爱不释手地亲亲小猫的脑袋，再揉一揉。 每到这个时候，林松雪的表情就会变得很温柔，仿佛那真的是她的孩子* 。 “妈妈出门了，晚上再回来陪小咪玩。” “喵嗷——” “乖。” 放下。 又抱起来。 亲一亲，摸一摸。 那叫一个依依不舍。 林松雪拿着卷毛器刮衣服时，眼睛都还在看小咪，轻声细语地和它说话。 小咪就在她脚边坐着，偶尔伸出手碰一碰卷毛器，很可爱。 画面很温馨。 陶方然托着脸颊，唇角不自觉带上微笑。 这人遇上小猫也会软着嗓音说话啊。 还是很可爱的嘛…… 跟着，她看见林松雪站起身，折返回来。 她愣了愣。 她想起林松雪还没有抱自己。 林松雪喜欢小咪，也喜欢她。 林松雪出门前会对小咪又亲又抱，依依不舍，是不是也会对她又亲又抱，依依不舍呢？ 这么想着，陶方然放下手中的杯子，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她忽然变得很乖，乖乖等着林松雪来。 心里还有点控制不住地期待。 然后她就看见林松雪上了楼去。 “？” 林松雪下来了。 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然然，我先出门了。” 说完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真走了。 既没有亲陶方然，也没有抱陶方然。 她真的只是忘了文件。 期望落空的陶方然：“……” 她再看看坐在门口的小咪。 又看看早已关上的大门。 “……” ——我呢？ 第63章 陶方然坐在餐桌旁默不作声。 林松雪没有亲她抱她就出门了。 林松雪把她忽略了。 区别对待？！ 怨气瞬间升腾而起, 不到一秒又降下去了。 林松雪也可能是忘了啊。 林松雪早上还等着她擦完脸亲她呢。 这么喜欢她，一定是忘记了。 明天会记得的。 陶方然替林松雪找好理由，心情好了很多, 继续吃早餐，和云犹青分享自己已经和林松雪在一起的好消息。 然后看着云犹青为她庆祝。 庆祝方式是满屏幕的生日蛋糕，并夸赞然然大王真厉害。 陶方然看得忍不住笑。 [然然大王不厉害，云云大王是真可爱。] 云云大王发来一个小松鼠竖大拇指表示赞同的表情包。 [云犹青]：肥肠好 [云犹青]：接下来你可以把她踩在脚下, 让她喊你然然大王了 [云犹青]：可以在床上踩 陶方然：？ [你脑子里的东西好像有点不得了。] [云犹青]：嘿嘿 [云犹青]：搞创作的, 要大胆想象嘛 [陶方然]：噫—— 再聊下去尺度超标。 陶方然赶忙放下手机，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 又是新的一天。 林松雪和陶方然今天也要出门工作。 林松雪又要先陶方然一步出门。 她一如既往地在玄关和小猫告别。 亲一亲，抱一抱，再哄一哄。 流程都不带变的。 陶方然穿着睡衣走到玄关看她们。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身体已经过来了。 脑袋在忙着期待属于自己的出门告别仪式。 林松雪放下刮毛器, 抬眸看向她：“我先出门了。” 陶方然点了点头：“嗯。”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昨晚有两颗不愿意跟着月亮回家的星星藏在里头。 林松雪看着很喜欢。 因为好可爱。 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陶方然的脸。 “晚上见。” 陶方然握住她的手, 轻轻蹭着她的手心：“晚上见。” 林松雪的指尖带着最温柔的爱意，依依不舍地抚过陶方然的肌肤。 再依依不舍地收回。 转身走了。 没关系的, 晚上还会见面。 陶方然就这么看着林松雪走了。 走了？！ 陶方然眨了眨眼。 我没有亲亲抱抱的吗？？ 她低下头看向脚边的小咪。 “你妈妈是不是在区别对待我？” 小咪看向她。 咪听不懂，咪只会说：“喵嗷。” 再用脑袋蹭蹭人的腿。 “噢～” 陶方然的表情一秒变软, 立马弯腰把猫猫抱起来。 “你最可爱了～” 林松雪不可爱。 林松雪区别对待我。 等她今晚回来，我必须好好批评批评她！ … 明月高悬，月光莹亮。 陶方然和林松雪待在卧室里。 一个靠在床头看平板, 一个在拿平板给小猫放动画片。 陶方然扭头看了一眼身旁和谐的母女情。 她终于想起早上的事。 “林松雪。” “嗯？” 林松雪一边应着，一边抬头看向她。 陶方然开口就是一句：“你区别对待我。” 林松雪：“？” 偏偏她还说得一本正经。 林松雪更迷茫了，身体也转向她：“我怎么区别对待你了？” 陶方然竖起一根手指对她指指点点：“你好好想想, 每天早上出门前你都会干什么。” 林松雪想了想，说：“刷牙洗脸, 吃早餐？” 陶方然：“不是这些，是在门口！” 林松雪懂了：“抱小咪。” 又问：“这个怎么了吗？” “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陶方然不服地投诉，“你为什么抱小咪不抱我！” 林松雪：“？” 陶方然：“对小咪又亲又抱的，到我这就没了是吧？” 她皱着眉头，申诉得无比认真。 林松雪反应过来了。 她轻眨眼眸，倾身靠近陶方然，脸上是压不下去的笑。 手在温柔地抚摸陶方然的脸庞，也是在安慰：“你在介意这个？” 她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亲密，走出门后，她们还有手机可以用来告诉对方：我想你。 所以她以为陶方然不在乎门口的那几分钟。 可是陶方然在乎的。 陶方然也希望她每天早上出门前都和自己好好道别。 “怎么会这么可爱？” 陶方然被夸得一愣，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轻轻打了一下林松雪，故作严肃：“不许转移话题！” 林松雪也配合地认真回复：“是我没有想到你在期待这件事。” 她握住陶方然的手，言辞恳切：“可以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吗？从明天开始。” 陶方然想都不想，一下就轻飘飘地放过她了：“好吧，就再给你一个机会。” 像只傲娇的小猫。 林松雪又忍不住笑，也忍不住去亲她。 “谢谢我们大明星。” 陶方然抬起脸任她亲。 等她亲够了，才抬脚抵在她的肚子上，抬起下巴，很高傲又很幼稚： “叫我然然大王。” 林松雪愣了一下。 “叫你什么？” 陶方然下巴抬得更高了：“然然大王。” 林松雪没有说话。 陶方然：“怎么了，不愿意叫啊？” 林松雪轻笑出声。 她握住她的脚腕，往腰侧挪去，人向前靠近。 陶方然的腿就这么勾着林松雪的腰。 眼对着眼。 她们靠得更近了。 林松雪的手放在她的腿上。 隔着裤子，细腻的触感却像直接碰触她的肌肤，似要往最敏感的地方去。 陶方然怔了一怔，耳朵瞬间红了。 ……好那什么的姿势。 林松雪却还在对她笑，像是意识不到似的。 林松雪说：“怎么这么可爱？然然大王。” 她喊了。 她们一样幼稚。 陶方然扬眉，顿时变得神气：“正常，当大王的，各方面都得这么优秀。” 第80章 林松雪说：“嗯，对。” “然然。”她忽然这么喊她。 “怎么了？”她问。 林松雪握住她的手说：“我也喜欢你对我有话直说。” 说完，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我喜欢看见你在乎我的模样。” 那里面有很多爱，很多很多的爱。 可能会很幼稚，带着一点比较。 但这样会变得更加可爱，令她欢喜。 因为这些七情六欲都属于她，只属于她。 陶方然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心尖也变得柔软。 林松雪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要她的爱，可以看见的爱。 她捧住林松雪的脸，语气又温柔又无奈地保证道：“哎呀，真是拿你没办法，放心吧，我以后会让你继续看到我的在乎的。” “好。” 林松雪笑着将心爱的人拥入怀中。 今天也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 …… 第二天，林松雪照旧在门口和小咪告别。 再和另一位猫猫告别。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了。 陶方然主动展开双臂。 非常直观的在乎。 林松雪眼带笑意地抱住她，亲吻她的脸颊，摸摸她的长发，在她耳边说：“要想我。” 陶方然说：“你也要想我。” 林松雪嗯了一声：“晚上见，一起吃晚饭。” 陶方然点头：“好。” 又说：“明天周末，你不上班。” 林松雪说对，又猜到她想说什么，先她一步问道：“明天没有工作吗？” 陶方然说：“没有，正好休息两天。” 林松雪拍拍她的腰：“要不要出门约会？” 陶方然弯起眼眸：“好啊。” 林松雪笑着亲亲她的脸颊。 “走了。” “嗯，到公司给我发消息。” “好，你回头到了也记得给我发消息。” “知道啦知道啦。” 二人在门口依依不舍分别。 陶方然送走林松雪后，上楼去换了衣服。 出门前，她先去看了看自己的粉色郁金香。 都蔫了。 陶方然轻抚蔫嗒嗒的花瓣。 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她和林松雪还在一起了，命运和时间果然都是很神奇的东西。 “姨，这些花先不处理，我回头做成干花！” “好嘞！” 一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 陶方然先回来了。 她还带回来制作干花的工具。 一边等林松雪回来，一边研究云犹青发来的干花制作教程。 就站在餐桌前，一会看看手机，一会看看桌上的工具。 她要把林松雪的心意都好好保存下来。 陶方然看得入迷，连有人走到自己身后都没注意到。 林松雪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然然。” “吓我一跳！” 陶方然立马回头。 第一眼看到不是林松雪，是她怀里的花。 一大束开得正热烈的红玫瑰。 林松雪将花递给她。 陶方然顿感惊喜。 她抱住玫瑰花束，看看花，再看看瓶子里枯萎的郁金香。 一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我们林总真是心细如发啊~” 林松雪没有反驳，弯了弯眼眸。 陶方然会看瓶子里的郁金香，她也会。 只是她们的目的不同。 她不只是看郁金香开得如何，还要看它们什么时候枯萎。 在它们枯萎的时候，她就可以送她新的花了。 “这招本来是和你见面的借口。” “嗯？” “追你的时候用。” 送陶方然郁金香的那天，她给自己留了一支。 等花枯萎，她们又多了一个见面的理由。 “现在用不上了，”林松雪看着陶方然的眼睛说，“我更喜欢现在，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陶方然听着她的告白，看着眼前的花，脸上只会笑了。 “我也喜欢现在。” “也喜欢花吗？” “也喜欢花。” 陶方然放下花，抱住林松雪的脖子：“也喜欢你。” 林松雪弯起眼眸，温柔地亲吻她的唇。 “周末快乐，我的然然大王。” 第64章 周末, 陶方然和林松雪要出门约会。 四月份的a市逐渐回暖，白日气候宜人，轻装出门不成问题。 陶方然穿了简单短袖长裤, 外搭一条薄外套。 脑袋上一顶白色鸭舌帽，脸上一副墨镜。 轻便悠闲。 林松雪的衣服也是她搭的。 白色牛仔裤，蓝色衬衣，灰色吊带背心。 袖口往上挽一挽, 慵懒又简单。 陶方然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再为林松雪挑上一副墨镜，大功告成。 “你就该多穿点别的颜色。 “不要老是穿黑色，太单调了，也太浪费了。” 林松雪揽着她的腰, 把人揽回怀里：“我没什么时尚素养, 就看我女朋友愿不愿意帮我了。” 陶方然拿着墨镜，揽着她的脖颈, 一副无奈的模样：“好吧好吧，就让我来提升一下你的时尚素养。 “我陶方然的女朋友, 穿衣风格怎么可以单调呢。” “没错。” 林松雪笑着去亲她。 陶方然本能迎合。 亲了两口后，陶方然躲开了。 她摸了摸嘴唇, 轻轻打了一下林松雪。 “哎呀，口红！” “没关系。” 林松雪让她靠着岛台，垂眸再次迎向她的唇。 “等会再涂就好了。” “你真的是……” 话语淹没在唇齿间。 ——亲吻狂魔。 … 出门约会。 然然大王选择去游乐园玩。 下了车, 两人并肩同行。 陶方然看了一眼林松雪垂在身侧的手，再看看林松雪。 “今天怎么这么老实，不牵我的手？” 林松雪面不改色：“在外面。” 陶方然读懂她的潜台词了, 一下握住她的手：“拍就拍呗，正牌女友, 怕什么？” 林松雪闻言，缓缓回握她的手，藏在墨镜下的眼里是满足又幸福的笑意。 原来她不介意。 她们在游乐园里玩得很开心。 陶方然拍了很多照片，录了视频。 天很蓝。 她们在干净清透的天幕下笑。 十指紧扣，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连风也是甜的。 晚上，她们去吃了高级日料。 饱餐一顿后，两个人牵着手在附近商圈悠闲散步。 陶方然穿上外套，摘了墨镜，戴上白色口罩。 林松雪也取了墨镜。 俩人牵着的手摇来摇去，幼稚又可爱。 今天周末，出门玩的人很多。 不管几点，来往的人半点不见少。 一家宠物用品店出现在她们面前。 灯光明亮，装修可爱。 陶方然看向林松雪，对方果不其然在看宠物店。 “进去看看。” 陶方然干脆拉着林松雪往里走。 来都来了，不如进去看看。 妈妈们出门玩把孩子留在家里，回去总得给孩子带点小礼物。 “这次别买那么多，控制着点，不然咱们就要抱着箱子回去了。” “好。” 结果陶方然自己没控制住。 太可爱了。 这里的每一样小东西都是那么可爱。 随手拿起来红红绿绿的小玩意，脑子里都会自动播放家里小猫用起来的样子。 想看。 那个想看。 这个也想看。 每一个都想让家里的小猫用起来看看！ “真的很难控制。”她发出感慨。 家里的咪咪太可爱了，想给它全世界！ 林松雪点头赞同。 陶方然随手拿起一条黑色的针织项圈。 她转身，忽然往林松雪的脖子上比。 雪一般白的脖颈与深沉的黑色对比鲜明。 只是风格不适合。 应该换一副皮质的…… 黑色的、或者红色的…… 看着眼前的脖颈，陶方然脑子里的东西也开始不对劲了。 她的手被握住，林松雪的声音轻轻落在她耳畔：“在想什么？表情有点不对劲。” 被抓到了。 陶方然不慌不忙，冲她挑眉。 “想你戴上项圈的样子。” 林松雪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针织项圈：“这种？” 陶方然微微一笑，靠近她，在她耳边用气音道：“皮的。” 林松雪：“……” 林松雪：“原来你喜欢这些东西？” 第81章 “没有啊。” 陶方然的指尖落在她的锁骨上，沿着她白皙的脖颈，缓慢抚摸。 像在打量，又像在勾引。 陶方然的声音轻轻的，吹在她耳畔。 “我只是觉得你戴起来一定会很好看~” 林松雪下意识抓紧她的手。 被调戏了。 她握着她的手，指尖有意无意地蹭着她。 眼睛在看她，眉头微微皱着。 不是责备，是难耐。 “然然，很痒。” 陶方然那张脸上只露着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 “可我就喜欢摸你，怎么了，不想被我摸啊？” 一如既往的调皮劲。 林松雪的耳朵忽然红了：“没有不想……” 眼睛扫了周围一圈。 店内人不多。 她们站在角落，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她将陶方然往自己身边拉得近了一点，难为情道：“回家再摸……” 陶方然：“？” 她眨了眨眼。 下一秒，眸光更亮了。 没想到她随随便便调戏一下，就把林松雪这么纯情的一面调出来了。 这也太可爱了吧！ “行，回家再摸！” 陶方然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好。 她抱住林松雪的腰，用亮晶晶的眼去看她。 “话说回来，你之前可不这样啊。 “我住你家里那会，我说脱你衣服，你还很淡定呢。” 林松雪低头看她，反问：“你那会说脱我衣服，难道真的会脱我衣服吗？” 陶方然摇摇头：“不会啊。” 林松雪笑了一下，抬手帮她整理头发和帽子：“所以我怕什么呢？某个人又不敢。” 陶方然一听，不服输的那股劲一下就窜上来了。 “嘿——” 想了想，又觉得林松雪说的对。 “好吧。” 老实了。 她那会的确不敢。 纯嘴炮。 林松雪更觉得她可爱了。 真幸运。 这么可爱的人是她女朋友。 “快点买完回家吧。” “行。” … 小咪又多了一大堆的新玩具。 好在它有自己的房间，不愁没地方放。 陶方然趴在床上拿新的逗猫棒逗它玩，看它在床下飞过来蹦过去，笑得很高兴。 林松雪就躺在陶方然旁边。 看她和小咪玩，也等她。 等她玩够了看看自己。 终于，陶方然放下逗猫棒了。 然后就这么趴着看小咪咬新玩具。 全程没回头看过林松雪一眼。 林松雪：“……？” 陶方然看小咪正看得开心呢，肩膀忽然被人抓住。 她被迫翻了个面。 看着侧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怎么了？” 林松雪眉头皱着，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不是说回家再摸，怎么半天都没理我？” 陶方然懵懵地眨动眼睛：“你不会一直在等着吧？” 林松雪嗯了一声。 陶方然：“……？” 林松雪蹙眉：“陶方然，说话不算数？” 调戏是她先开始的，回家再摸也是她同意的，结果回来后半天不理她。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朋友？ 陶方然的眼睛飞速眨动。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然后就笑了。 “哈哈哈天呐——” 怎么会有人把调戏当真？ 怎么会真的傻傻地等着啊！ “干嘛这么可爱啊林松雪！” 陶方然两只手都挂在林松雪的脖子上。 “就这么想要我摸你啊？” 林松雪听她夸自己可爱，心情瞬间晴朗，语气也温和：“是你想摸。” 陶方然：“嗯？” 林松雪：“我在配合你。” 陶方然笑道：“那好吧，你都这么配合了，我不摸一摸反而说不过去了。” 她的手再一次抚上林松雪的肌肤。 从微敞的领口开始，缓慢往上。 抚过漂亮的锁骨，绕过白皙的脖颈，像一条灵活的卷尺在测量林松雪。 她的脖子有多细呢…… 适合什么样的项圈呢…… 陶方然一边摸一边看林松雪的眼。 四目相对间，玩笑的心思逐渐消磨殆尽，暧昧取而代之。 夏天好似提前来临，在陶方然的指尖上，在林松雪的肌肤上，一片燥热。 甚至开始发烫。 烫得陶方然的动作变得迟缓，变得犹豫，眼眸也在闪躲。 “咳……可以了。” 林松雪却说：“还不可以。” 话音落，她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低头吻了上去。 唇舌的吻沾染暧昧的温度，愈发热烈。 她们紧紧抱着彼此，像要融化在一起。 时间在她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空气变得稀薄，快要喘不上气。 紧跟着大量新鲜的空气涌入，她们如获新生。 林松雪餮足地摸着陶方然被亲得更红的嘴唇。 “现在可以了。” 说完又亲了她两下。 一下是唇，一下是脸。 为这个热烈的吻画上圆满温柔的句号。 “……” 陶方然的脸更红了。 这人果然是亲吻狂魔！ …… 林松雪今天上班穿的衣服是陶方然搭配的。 她走向办公室，耳边是员工们的声音。 “大林总早。” “早。” “林总早。” “嗯。” 员工们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多看一眼。 浅绿色简约宽松衬衣，白色宽松阔腿裤，简单舒适的通勤穿搭。 但是她今天用了一条白绿相间的丝巾编了头发，清新秀丽的感觉叫人眼前一亮。 长得好看的人，果然稍加打扮就会更好看！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林松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正巧，林嘉月来找她。 姐妹俩聊了几句，林嘉月把饼干放林松雪桌上，敲敲饼干盒：“好吃，你试试。” 林松雪冲妹妹笑笑：“好。” “我先回去了。” “嗯。” 林嘉月推门而出。 停住，倒退着走回来，指着林松雪：“你今天的穿衣风格有点不一样，还编了头发。” 林松雪问：“好看吗？” 林嘉月说：“好看。” 林松雪扬起唇角；“我也觉得好看。” 林嘉月挑眉，问道：“哪路高人指点？” “我女朋友。” 林松雪面带微笑的抬起头。 “然然。” 林嘉月：“？” 第65章 林嘉月没想到姐姐能如此坦然地说出“我女朋友, 然然”这句话。 这两人的关系是变好了，但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们现在都能这么淡定地开这个玩笑了？” “没开玩笑，”林松雪语出惊妹, “她真的是我女朋友。” 林嘉月：“？” 林嘉月：“？？？” 林嘉月又进了林松雪的办公室。 关上门，坐下。 “——细说。” 晚上，19:07。 餐厅，窗边的位置。 一桌四人, 陶方然和林松雪坐一边, 林嘉月和陶乐知坐一边。 林嘉月先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再看向陶乐知。 “我姐失忆的时候，然然和我们解释她的玩笑话是不是就在这家餐厅？正好也是这个位置？” 陶乐知淡定笑笑，点了点头：“对。” “好巧。” 林嘉月玩味的目光移到对面俩人身上。 林松雪一如既往的镇定, 陶方然在假装看风景。 两人的手还牵着, 十指相扣，想不看到都难。 林嘉月挑眉。 “陶二小姐又要解释了。 “快说。” 陶方然眼睛往上抬, 看天空，嘴里说着：“这还用解释吗……” 她默默抬起俩人十指相扣的手：“弄假成真了呗……” “什么时候开始的？ “谁追的谁？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快点说, 快点说！” “？” 陶方然一回头，林嘉月已经捧着果汁, 兴致勃勃摆出一副等着听八卦的样子了。 这反倒让她意外了。 接受度这么高啊？ 她还以为林嘉月会和当初一样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一旁的陶乐知更是欣慰。 “能看到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以后要好好相处，好好爱对方哦。” 陶方然眨了眨眼。 “？” 第82章 ——我姐的接受度更上一层楼。 陶方然下意识看向林松雪。 对方很冷静。 陶方然再次看向对面的两个人：“我还以为你们会特别惊讶我们俩在一起呢。” 林嘉月说：“惊讶啊, 但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震惊了。” 见惯她们这段时间各种套娃式玩笑，她现在的接受度已经拔高了不止一个层面。 天塌了，她的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陶乐知还是那么镇定自若：“人之常情, 很正常。” 惊讶是人之常情。 她的妹妹和朋友会互相吸引也是人之常情。 两个很好的人爱上对方，理所应当。 她笑盈盈地看着妹妹：“我说过的, 只要你愿意了解松雪，你会喜欢她。” 林松雪抬头：“你还对她说过这种话？” 陶乐知：“说过。” 陶方然挠了挠鼻子：“……那时候说的喜欢也不是现在这种意思。” 林嘉月放下果汁：“都行都行。 “你俩好好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在一起了自然也是一桩美事，两家人都会开心。 比和她们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好多了。 外面的人会不会对她们好，她不确定。 但她们一定会对对方好，这是她可以确定的事。 陶方然捂住嘴：“好感动，小姨子。” 林嘉月：“先别感动，快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可一个都没说呢！” “行行行，说说说。” 陶方然戳了一下林松雪。 她不好意思。 林松雪非常自然地接过任务。 “前两天才正式在一起。 “我追的她。 “在一起还没多久，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居然是你追的？” 林嘉月这回震惊了。 毕竟自家姐姐长的就一副不爱张嘴的样子。 “是，”林松雪坦坦荡荡，“我喜欢然然很久了。” “？！” 林嘉月更震惊了。 陶方然看着林嘉月的表情。 她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逐渐转化为悠闲看戏。 “这回意想不到了吧？” 林嘉月错愕。 林嘉月沉默。 林嘉月回神：“确实想不到。” 再举起果汁：“不重要了，总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也终于不用再看你俩斗来斗去，为了你们瞒上瞒下了——恭喜！” 陶乐知随之举起果汁：“恭喜，和爸妈们出柜的步骤都省了。” 陶方然和林松雪相视一眼，笑着举起果汁，轻轻碰杯。 果然，许多事命运从一开始就写好了。 吃完饭，四人散着步往停车场走。 灯光璀璨，河面波光粼粼。 陶方然挽着姐姐陶乐知，一边走，一边一下一下地碰着黑色的栏杆。 陶乐知看着她的动作，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她启唇道：“啊，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三人齐齐看向她。 陶乐知笑眯眯的，语调意味深长：“上次有个人在这里跟我说她一定不会……” ——不会爱上林松雪，这辈子都不会。 ——死也不会！ 十分决绝。 陶方然：“……！” 又被死去的记忆攻击了。 她赶忙拉住姐姐：“错了错了，我错了，往事莫提往事莫提。” 陶乐知笑得眼睛弯弯。 林松雪和林嘉月还在不明所以。 看到陶方然这个反应，林松雪更加好奇了。 “发生什么事了？” 陶方然立马转身去抱住她的手臂：“没什么事，别好奇别好奇。” “真的？” “真的真的。” 陶乐知也笑着说：“确实没什么事。” 适时维护了妹妹的面子。 林松雪和林嘉月这才不再好奇。 陶方然松了口气。 她看着被林松雪握住的手。 做人果然不能随便立flag，否则都会变成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 值得庆幸的是，她们没有错过。 她回握林松雪的手。 握得很紧。 她不会再放开她了。 …… 周六。 陶方然要和安安出门。 林松雪知道后，拉着陶方然，抱着她，亲了又亲。 亲得人面红耳赤，险些缺氧，这才放开。 陶方然大口的呼吸空气，又不得不重新涂口红。 还不忘先给林松雪一下。 “干什么你！” 林松雪从背后抱住她：“想要你记住我。 “想要和她玩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我。” 陶方然拿着口红：“？” 她皱着眉头回头：“这么幼稚？” 再用手肘顶了林松雪一下：“别乱吃醋，人小孩是好人。” 林松雪问：“她知道你喜欢我吗？” 陶方然道：“今天准备告诉她。” 林松雪颔首。 陶方然在镜子里看见身后的人低下头，在她的肩膀上亲了一下。 又吻了吻她的侧颈。 轻轻的，只是用唇贴了贴，不留半点痕迹。 最后撩起眼眸，专注地看着她。 她看着她，她在镜子里看着她。 陶方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是因为林松雪的撒娇，还是因为林松雪轻轻撩起睫毛时太过迷人。 “……” 这人是魅魔吧…… “早点回来。” 林松雪终于说话了。 “我和小咪在家等你。” 说出一种“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的感觉。 陶方然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好好好，我会早点回来的。 “我给你带好吃的。” “嗯。 “再亲一会。” 林松雪又黏了上去。 “哎呀，我还要涂唔——” 来不及了。 很软的嘴巴已经贴上来了。 陶方然束手就擒，顺从地抱住林松雪的脖子。 一边亲，一边庆幸。 幸好她有提前准备的习惯，不会迟到。 … 陶方然和安安约在商场地下停车场见面。 她们今天要去吃一家安安想吃的餐厅。 从停车场里直接乘坐电梯即可到达。 电梯里只有她们俩人。 陶方然关心安安近况，笑着夸赞：“新歌反响不错啊。” 安安谦虚笑笑：“还得谢谢我们陶老师帮忙改词。” 陶方然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等会请我吃饭就行。” 安安：“那没问题，陶老师想吃多少吃多少，不要跟我客气。” 陶方然比了个ok的手势。 跟着，她转入正题：“安安，我之前说过，要是谈了恋爱会告诉你。” 安安愣了一下：“你谈了？” 陶方然点头。 “谁。” “你见过。” “……林松雪？” “对。” “……” “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 “……” 安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很意外，还有点茫然。 “你们不是假的吗？” 陶方然耸耸肩膀：“爱情来了拦不住。” 安安：“……” 她还是不理解。 “你喜欢她什么？” 陶方然托着下巴，假装思考：“喜欢她的脸。” 陶方然：“喜欢她比我大。” 还喜欢那张终于长出来的嘴——这句话没说。 安安：“？” 她拉住陶方然，忍不住道：“等一下，这个喜欢她比你大，是搞抽象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 陶方然的表情已经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我真的喜欢比我大的。” 安安：“……？” 敢情我输在这里？？？ 陶方然见她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关心道：“你怎么了，表情不太好啊，不舒服吗？” “没有，”安安摆了摆手，用玩笑的口吻道，“原来我们陶老师喜欢比你大的啊，难怪一直不喜欢我呢。” 陶方然也开玩笑地安慰她：“没事，你永远是陶老师的好朋友。” 安安露出伤心的表情：“好难过。” 又说：“下次还找你改歌。” “改改改，陶老师义不容辞！” 安安这才重展笑颜。 这个时候，她竟然有一点庆幸。 幸好没有告白，否则被拒绝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到时候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叮。” 电梯到了。 陶方然先走出电梯。 安安紧随其后。 第83章 “方然。” 陶方然应声回头。 安安忽然问了一句：“林松雪对你很好吗？” 陶方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回答了：“特别好。” 安安又问：“你跟她在一起开心吗？” 陶方然笑了起来。 “当然啦。” 安安看着她脸上的笑，唇角也微微上扬。 那就好。 开心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我—— “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啊。” 她走上前* 来，挽住陶方然的胳膊。 “我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友情和爱情同样珍贵。 第66章 一晃眼, 九月份到了。 月中是陶方然的生日。 生日当天她会举办一个小型演唱会，为粉丝们免费出演，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 在此之前, 她依旧是该工作就工作。 今天是商务拍摄。 陶方然穿着红色开叉长裙，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丝带。 风吹过来，丝带和黑发一同飘扬，美得很放肆。 拍摄结束, 陶方然跟着工作人员一起看成片。 效果很不错。 可以换下一套了。 换衣服前, 她先拍了几张照。 她拍自拍都有，之后可以发到微博上，当做日常照给粉丝们看。 检查照片时，陶方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人。 计上心来。 她站在全身镜前, 调整姿势, 整理衣服，举起手机。 办公室内。 林松雪正在翻阅合同。 手机响了一下。 有新消息。 是女朋友的信息。 笑意先一步落在林松雪的唇角, 她解开屏幕点进去看。 一张图外加四个字：[不得外传。] 图上的人穿着明艳的深红色长裙。 黑色的卷发垂落在胸口。 纤腰款款，手臂修长。 没有露脸。 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深红的映衬下白得像雪。 左腿微微抬起, 拨开柔顺的裙摆，露出一截大腿。 半遮半掩, 隐秘又撩人。 脖子上的那条黑色丝带很长，长得足够触及大腿，温柔地贴着白色的肌肤。 黑的、红的、白的, 三种颜色紧密纠缠，撞入林松雪的世界，要她再也没办法看到别的颜色。 “……” 林松雪放下文件, 拿起手机，反复观看。 明明平时也没少看到陶方然露大腿, 但这张图片就是让她挪不开眼。 陶方然换完衣服出来了。 她收到女友的回复。 [林松雪]：好看 陶方然微微一笑，打字。 [陶方然]：什么好看？ [林松雪]：衣服 [陶方然]：只有衣服吗？ [林松雪]：不止衣服 [林松雪]：想你了 陶方然满意地弯起眼眸。 这就对了。 目的达到了。 [晚上见咯～ [不得外传！] [林松雪]：不传 [林松雪]：我没有这么大方 勾引得很成功。 陶方然心满意足收起手机，哼着歌工作去了。 林松雪还在看照片。 看分叉的长裙，看露出来的大腿，看脖子上的黑丝带。 黑色丝带…… 脑子里忽然多了一些想法。 过了片刻，林松雪放下手机。 现在应该好好工作。 结果对着文件看了半天，一动不动。 良久，她长叹一口气。 ——满脑子都是女朋友。 … 夜晚，陶方然终于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是先和女朋友打个招呼。 亲一下女朋友那很软的嘴。 再亲下女朋友养的很软的小猫。 之后便去洗澡。 洗完澡后拿着护手霜，一边涂一边找林松雪。 林松雪正在书房里看书。 见她过来了，合上书，将书放到桌上。 陶方然一屁股在林松雪腿上坐下。 “今天过得怎么样。” 林松雪看看她擦手的动作，再看向她的脸。 “过得很好，一整天都在想女朋友。” 陶方然停下动作，故意找茬：“还不到一整天呢。” 林松雪扶住她的腰。 “接下来的时间里也会满脑子都是女朋友。” 令人满意的答案。 陶方然唇角上扬。 林松雪拍拍她的后腰：“我们的大明星呢？” 大明星抹着手，站起身，欠登登地说：“大明星脑子没空，里面全是工作。 “大明星这几天还要准备生日演唱会，很忙的～” 林松雪扬眉。 “也没有抽空想女朋友吗？” “没有哦。” “是吗。 “那大明星该罚。” 陶方然：“？” 手霜放在桌上，人靠着桌沿，两手环胸。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松雪。 “罚我？ “林总打算怎么罚我啊？” 林松雪抬起头：“好奇？” 陶方然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人真的想过。 她更好奇了。 “对，特别好奇。” 林松雪起身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书房。 她们上了二楼。 她们来到衣帽间。 屋门紧闭。 陶方然看见林松雪松开自己的手，走向存放饰品的岛台。 林松雪拉开柜子，垂眸思索，像在挑选着什么。 过了会，她从里头取出一条黑色的长丝带。 丝带上有一朵黑色的玫瑰花。 陶方然认得这条玫瑰丝带。 这是她用来搭配衣服的。 做项圈，做手饰都好看。 但林松雪这一手她看不明白。 突然抽出这么条东西来，惩罚总不可能是给她打扮吧？ 林松雪就拿了这么一样东西，转身回到她面前。 俩人眼对眼。 林松雪抬手，玫瑰丝带绕着她白净修长的手指。 食指懒懒地向上一抬，丝带被挑起。 陶方然眉峰一动，不自觉摸了摸肩膀上单薄的衣带。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怎么在林松雪手里，就总觉得被挑起的是自己的衣服带子呢？ “然后呢？”她问。 林松雪笑了一下，又靠近她一点。 “然然，把手背到身后。” 陶方然皱眉：“嗯？” 林松雪垂眸来吻她的唇角，哄着：“做了就知道了，听话。” 陶方然照做了。 她将手背在身后。 林松雪的手绕过她的腰，握住她的手。 手指勾着手指，眼睛望着眼睛。 陶方然眉头舒展。 “就这啊？” “不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林松雪的手移到她的手腕。 林松雪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紧跟着她的手就被林松雪用丝带绑住了。 陶方然：“？” 动了两下，没能挣脱出来。 陶方然一下张大了眼：“林松雪？” 林松雪的手滑入她的手心，与她十指相扣。 林松雪亲吻她的唇，很温柔地说：“这就是你的惩罚。” 陶方然：“？” 林松雪：“被我铐起来亲。” 陶方然：“……” 她忍不住纠正：“这叫绑。” 林松雪笑了：“不重要，没有那么多工具。” 陶方然无语。 “你还真的想铐我啊。” 林松雪点头。 “今天看完你发的照片后就更想了。” 陶方然：“？” 居然还是我挑起来的？ 她非常客观地说：“变态。” 林松雪问：“生气了吗？” 陶方然一下握紧她的手，用亮晶晶的眼看她：“我有这么小气吗？” 林松雪说：“没有。” 林松雪又说：“然然最好了。” 说完便来吻她，从眉心到唇瓣。 亲了两下后，陶方然忽然别开脑袋。 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可以让你铐着亲，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陶方然眼中闪过狡黠的笑。 “下次让我给你戴项圈。” 林松雪：“？” 陶方然挑眉。 林松雪用她的话回她：“变态。” 陶方然笑盈盈地看着她：“怎么了，不愿意吗？” 林松雪单手一揽，把人搂进怀里，唇角轻扬。 “成交。” “你可以亲我了。” 陶方然笑着抬起脸。 林松雪含笑吻住她的唇。 一只手抱着她的腰，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第84章 满足的蜜意灌入此刻的吻，令她们分外亲密。 吻得愈深，陶方然越控制不住扣紧林松雪的手。 她想把人留下，不让她逃。 可是节奏的把控权已不在她的手里。 双手被绑紧的她，无法抱住林松雪的脖子，无法捧住林松雪的脸，无法掌控下一个吻。 她亦无法逃脱。 当她的手本能地挣动时，林松雪就会按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对她说：“然然，不可以乱动。” 声音迷人，眼睛也迷人。 活像个魅魔。 于是她更加沉沦，任由林松雪予取予求。 林松雪把她抵在墙上吻。 林松雪又将她抱到岛台上坐着亲吻。 林松雪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 她一一承受迎合，心甘情愿。 时间再度被淡忘。 她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吻了多久。 等停下时，呼吸的节奏已经乱了，唇瓣更是红润。 陶方然的手腕也被勒出了红色的痕迹。 “林松雪，有印子了！” 陶方然坐在岛台上，伸着手，当面举报。 林松雪摸了摸她发红的手腕，温柔地吻了吻，再愧疚地看着她：“对不起，然然，可以原谅我吗？” “下次还敢吗？” “下次还敢。” “？” 陶方然捏起林松雪的脸：“没见过这种认错态度。” 林松雪还是对她笑着。 还笑着来亲她，企图蒙混过关。 陶方然身子后仰，按住她的肩膀，加条件了：“下次让我给你戴项圈，带绳的那种。” 林松雪几乎都没想一下：“好，你说了算。” “ok，原谅你了！” 陶方然一秒开朗，主动亲亲她，再张开手臂：“允许你抱朕下去。” “好的，然然大王。” 林松雪遵旨，把人抱下来。 陶方然却也没下去。 她抱着林松雪的脖子，两腿夹着林松雪的腰，就这么赖着了。 “抱我出去。” 林松雪笑着拍拍她的屁股，转身向外走。 陶方然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手腕。 红了一圈。 很明显。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消掉。 她明天还得出门呢……看来明天得在手上做点功夫。 还要叮嘱一下女朋友。 “林松雪。” “怎么了？” “这种事最好放在秋冬做。” “哪种？” “绑手腕。” “嗯？” “秋冬穿长袖，不会被看到。还有啊，下次能绑前面吗？不然我抱不了你，你知道我接吻的时候很喜欢抱你的。” “好，下次改进。” “嗯嗯，记得改啊。” 林松雪眉毛轻抬，笑了一下。 “所以，真的还可以有下次？” 陶方然：“？” 耳尖顿红。 她把脸埋在林松雪颈窝里，别扭地打了她两下。 “好好走路，不要说话！” 林松雪笑得更开心了，将人往上抱了抱，再摸摸她的脑袋。 “好的，然然大王。” 第67章 9月15, 陶方然的生日。 今天她要为自己、为粉丝们开一个生日演唱会。 唱唱跳跳、和粉丝们聊天。 两个小时下来，很累，也很开心。 “谢谢大家喜欢我和我的歌, 今年也请继续喜欢我！” 谢幕时，她站在灯光下魅力四射。 “给大家准备了礼物，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哦～ “那么，下次见, 晚安！” 在欢呼声中, 她退下舞台，又顺利地完成了一次演出。 演出结束后，陶方然没有急着走，又和来后台找她的粉丝们聊了一会。 见时间不早了, 她催着粉丝们快点回家, 让小淳带她们去打车，车费由她来报销。 人都走了。 陶方然伸展四肢, 伸了个大懒腰。 咂巴咂巴嘴，摸摸肚子。 饿了。 “方然。” 陈姐的声音传来。 “你看谁来了。” 陶方然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林松雪跟着出现在陈姐身后。 怀里还抱着一束百合花。 陶方然眼前一亮, 笑着起身，接过林松雪的花：“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去吃夜宵, ”林松雪抬手摸摸她的脸，“生日快乐，然然。” 陶方然对着她笑, 眼睛弯弯。 陈姐摆摆手：“好了好了两位，这恋爱回家再谈，考虑一下这里还有单身人士。” 陶方然立马拿起包和礼物。 满满一袋子的信件, 都是粉丝写的，还有她们自己做的小礼物。 剩下的礼物拿不走, 就交给陈姐派人送到她家里去，一样不落。 “我们走了哦。” “去吧去吧，多吃点，好好过生日，明天好好休息。” “嗯嗯，拜拜姐！” “拜拜。” 陶方然开开心心地和女朋友牵着手走了。 … 吃完夜宵，回到家，陶方然直接瘫坐在地毯上，脑袋枕着沙发，一动不动。 林松雪蹲下身，抚摸她的脸。 “累着了？” 陶方然点了点头，但却笑了起来：“好在顺利完成，没有遗憾，我又长大一岁咯。” 林松雪也跟着弯起唇角，亲吻她的唇：“生日快乐。” 陶方然眼睛弯弯。 她伸出手：“我的礼物呢？” 林松雪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在房间里放着。” 陶方然扭头看了一眼楼梯，再扭头看她。 “好累，懒得爬楼梯，你去拿下来给我看看。” 林松雪却一把将她抱起来。 陶方然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林松雪的脖子。 她惊讶地看着她：“干什么？” 林松雪说：“抱你上去拆礼物。” 陶方然：“？” 陶方然：“也行，反正不让我自己动就行。” 到了房间她还要指挥林松雪把她放到床上。 她就这么躺着，等林松雪拿出生日礼物。 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 盒身带着隐秘的暗纹。 和送礼物的人气质很般配。 “你送礼物也是黑色的盒子，摸起来手感还不错呢，”陶方然说，“我要先猜猜看里面是什么吗？” 林松雪：“猜吧。” 陶方然来了点兴致。 她坐起身，轻轻摇晃盒子。 有细细微微的声音，像链子，很熟悉。 “手链吗？” 林松雪没说是或不是，她只说：“是你想要的东西。” 陶方然更来劲了。 她迫不及待打开看盒子。 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人跟着一愣，双目圆瞪。 一条红色的皮质项圈。 前端系着一个银制圆圈。 再往底下翻，配着一条牵引绳，末端是皮质的把手。 令她意外的礼物。 她再看向林松雪，对方的脸早已泛起浅浅桃晕。 “你说不喜欢我用黑色……” 不好意思，但还是给她准备了。 陶方然拿着项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很努力地在讨她欢心了。 她感动地抱住林松雪，捧着林松雪的脸亲了又亲。 “如果是这种东西的话，你用黑色的我也喜欢。” 林松雪抱着她的腰：“这么双标吗？陶方然。” 陶方然笑眯眯点头：“是的是的，就是这么双标。” 还不忘纠正一下：“不过，我不是讨厌看你用黑色，我是希望你不要只用黑色，因为全世界的颜色都与你般配。 “但你要是很喜欢黑色，那我也喜欢看你穿黑色。” “都喜欢。” 林松雪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抬头看她，对她笑。 “然然大王搭配的，我都喜欢。” “真会说话～” 然然大王心满意足地低头亲她。 再拿起项圈，晃晃。 “我现在可以试试我的生日礼物吗？” “可以，”林松雪说，“但只能在家里。” “这是当然，”陶方然说，“你也只可以在家里铐我。” “可是我在外面也能铐你。” “嗯？！” “用手。” “……” 陶方然无法反驳。 她女朋友的力气真的很大啊！ “太坏了。” 她撩起林松雪的头发，为她系上项圈，再拉着牵引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必须狠狠惩罚你！” 林松雪镇定自若看着她，眼里还有点好奇：“怎么惩罚？” 陶方然被问住了。 她半点想法也没有，只能看着手里的牵引绳，看着林松雪脖子上的项圈。 第85章 红色的皮质项圈与白色的肌肤相互映衬。 红的愈红，白的越白。 好诱人。 尤其绳子就在她的手里，林松雪乖乖任她把控时。 更诱人了。 陶方然忽然拽了一下牵引绳。 林松雪一下靠得更近。 陶方然低头吻了上去。 不知道怎么惩罚，先亲再说。 她咬住林松雪的下唇，与她在舌尖上纵情缠绵。 冰冰凉凉的链子在陶方然手上绕了两圈，被她牢牢攥在手心。 她掌控着一切，包括林松雪。 她抬起头，林松雪便会吻她的下巴、吻她的脖颈。 微微偏着头时，林松雪会吻她的耳尖、咬她的耳垂。 屋内的气氛被持续不断的吻点燃，万分燥热。 她们的手开始不安分。 开始越过衣服的阻碍，碰触彼此的身体。 手心微凉，凉得意识清醒，兴奋地清醒着。 陶方然忽然又没那么累了。 她轻轻拽了一下绳子，神采飞扬。 “林松雪，你是我的小狗。” 林松雪非常自然地接受了狗狗的身份：“嗯，我是你的小狗。” “小狗要陪我洗澡。” 林松雪愣了一下，眼睛亮得迷人。 她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径直往浴室走。 “好，小狗陪你洗澡。” … 初次“坦诚以待”，双方面红耳赤。 无人退缩。 很快她们就陷在热吻之中，忘了羞怯。 身心紧密贴合。 掌心的触碰也变得更为大胆。 耳边是彼此的呼吸声。 因为不习惯，她们洗完澡后又回到床上。 陶方然仰面躺着，手里还握着林松雪项圈的牵引绳。 绳子被打湿了，手心一片湿润。 没有人介意。 爱就像水一样吞没她们。 “今天你生日，好好躺着。” 听见这句话，陶方然的心跳顿时跳动得更快了。 “你会吗？” “提前问过了。” “？” 陶方然不明所以。 林松雪低头来亲她，声音比水还温柔：“提前研究，这样就不需要再临时问朋友了。” 陶方然又被死去的记忆攻击了。 羞耻但又忍不住期待。 她看见林松雪起身，拉开床边的抽屉。 她跟着起身看。 里头放着一盒一盒的、看了就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么多？！” 林松雪慢条斯理地拆开，慢条斯理地说：“朋友建议我多备着一点，多多益善。” 陶方然：“请问你这位朋友是……？” “路云舒。” “……” “我朋友圈里最爱秀恩爱的人。” 不仅会秀恩爱，还很慷慨。 路云舒教了她很多，倾囊相授，没有让她一次外向换来终生内向。 林松雪戴好了，按着陶方然的肩膀让她躺回去。 再俯下身亲吻她，轻声细语地对她说： “然然，我开始了，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 忽如其来的预告与安抚。 陶方然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抱住林松雪，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别别扭扭地发出一声：“嗯……” 林松雪满怀怜爱地亲吻她的头发。 这是陶方然最先感受到的，林松雪的吻。 在她的头发上、在她的眉心、在她的耳尖，还有她的唇瓣上。 之后是指尖的触碰。 即使吻得再热情，她也会不自觉关注着。 在她的心口。 在她的腰上。 ——在她的世界里。 陶方然眉尖轻蹙。 好奇怪的感觉。 难以描述。 又有点……期待。 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期待得到林松雪更多的爱。 很快她就知道林松雪的学习成果如何了。 很神奇的体验。 她的灵魂像在夏天的海中冲浪，一会好一会低。 她会情不自禁喊林松雪的名字，会情不自禁抱紧林松雪，催促她，又怕她忽然离去。 她的灵魂在一瞬间变得空白，又在一瞬之间被林松雪毫无保留的爱所填满。 她变得更爱她了。 除了手，林松雪还会用嘴来表达自己的爱意。 用那张很会接吻的嘴。 陶方然被吻得浑身的血液都像在发烫。 这人到底都学了什么啊…… 怎么这么会…… 又是一次的海中翻涌。 陶方然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她的灵魂不断地被林松雪亲吻抚摸，变得更加丰盈柔软。 周身轻飘飘的，她已经记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在缠绵的情意里，她只记得林松雪夹起的头发在她眼前微微地晃。 只记得红与白纠缠在一起，不断吸引她的目光。 也记得自己会翻身而起，说着“你也试试”这种话。 林松雪看见她坐在自己身上。 黑色的卷发落下一缕，在胸前摇摇晃晃。 她的脸颊是红的，唇也是红的。 她的一切都在不遗余力地吸引着她。 林松雪仰起脸，发出满足的喟叹。 原来她们可以离对方这么近。 原来她和她也有如此爱着对方的今天。 真是太好了…… 我的然然，我的爱人…… 十指相扣，她们在暧昧的黑夜中，在牵引绳轻晃的声响中，一同陷入更热烈的爱。 … 纵情许久，抽屉里东西顿时没了一半。 陶方然披着衣服，坐在床边看着柜子里的东西沉默。 然后竖起一个大拇指：“路总很有远见。” 林松雪也觉得。 她起身，拉着陶方然一起起身：“该再去洗一次澡了。” 手落在陶方然腰间，轻轻揉着：“累不累？” 陶方然直接挂在她身上：“累，但是我明天可以睡一天～” 林松雪抱着她说：“我明天也可以睡一天。” 陶方然顿时笑开了。 她拽了一下手里的牵引绳，亲了一下林松雪。 “那太好了，一起睡觉。” 林松雪笑着亲亲她。 再亲一下。 没忍住，又亲了一下。 然后干脆就这么边亲边进浴室。 最后澡也没有好好洗，第二天的觉也没有好好睡。 抽屉里的存货都被清空了。 今天她们也有在好好地探索人体奥秘。 第68章 十月, 林松雪前往h市参加阮小姐的婚礼。 当天的阮小姐光彩照人，笑容灿烂。 她还不忘关心朋友的女朋友。 “她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林松雪摇摇头：“她工作推不开。” 她提起手上的礼袋：“托我给你送了新婚礼物。” 阮小姐很意外，眉开眼笑地收下了：“哎呀, 那我就不客气啦，帮我谢谢她～” 林松雪露出个真挚的笑容：“结婚快乐。” 阮小姐笑眼弯弯。 两个人正聊着，桃心过来了。 她来找表姐，没想到林松雪也在。 这是她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桃心眼前一亮。 哇, 好漂亮的一张脸, 好有气质的一个人！ 她顿时想起姐姐的委托。 她之前帮姐姐的朋友向陶方然打听林松雪的性取向。 陶方然回复了，她说林松雪喜欢女的。 姐姐的朋友也是个女的，那她追到林松雪了吗？ 桃心好奇得不行。 想问问，又怕显得太过冒昧。 她选择先和林松雪打了个招呼。 “林总你好, 我是她表妹。” “你好。” “林总你单身吗？” 还是莽上去了。 林总没有回答。 回答她的是她表姐。 “林总啊, 林总有女朋友了哦。” 桃心眨了眨眼，她挽着姐姐的手, 很小声地问：“姐，是找我帮忙打听她性取向的那位吗？” 声音很小, 但林松雪听得个一清二楚，镇定自若地别开脸去看窗外的风景。 阳光明媚, 天气真不错。 阮小姐看了林松雪一眼，忍不住笑了。 “不是那位。 “至于是谁……你以后会知道的。” 桃心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好神秘啊。 算了，跟她没关系。 表姐说以后会知道, 那以后一定会知道。 她还是先关注眼前。 “姐，你今天超级漂亮的！” 阮小姐提着裙摆美美地转了一圈：“我也这么觉得，你姐夫可太幸福了。” …… 第86章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 林松雪回了a市。 陶方然亲自来机场接她。 林松雪一出机场就看到她了。 又是熟悉的帽子加口罩搭配。 林松雪主动冲她招了招手。 陶方然也对她挥手，挥手挥得很用力, 就像是怕她认不出自己。 林松雪看着女朋友大而夸张的动作，忍不住轻笑。 她带着行李箱走到陶方然面前，摸摸她的脸。 “怎么这么可爱？” 陶方然抱住她的手，好奇道：“你一下就认出我了吗？” 林松雪说：“是啊，一眼就认出然然大王了。” 陶方然摸摸自己的脸：“我都这么打扮了。” 林松雪覆上她的手背：“我认得出你的眼睛。” 亮亮的、写满对她的喜欢、看见她就会不由自主弯起来的眼睛。 这就是她女朋友。 陶方然玩心大起：“那我下次把眼睛遮起来呢？” “我认得你的嘴，”林松雪倾身靠近她的耳朵，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亲过很多次，很熟悉。” 陶方然看了一下左右，笑着打了她一下。 “真的是。” 话题到这就打住了。 她们手牵着手，十指相扣，上车回家。 晚上九点多，陶方然就陪着林松雪早早躺下了。 她要林松雪早点睡，生怕她再像上次一样第二天起来又感冒发烧。 看着她严肃的脸，林松雪忍俊不禁，笑得又无奈又温柔。 “然然，我上次是太累了。” “坐车坐飞机，来回一趟也很累。” 陶方然拍拍她的腰。 “快睡快睡。” 林松雪这会倒没什么睡意。 眼神清澈，头脑清醒。 她握着陶方然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问道：“我走了三天，你不想我吗？” 陶方然说：“想啊。” 再戳戳她的肩膀：“想你会不会又认识什么李小姐、王小姐。” 林松雪唇角轻弯。 她把人抱进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长发， “没有什么李小姐、王小姐，只有一个陶小姐。” 陶方然满意地拍拍林松雪的腰：“这还差不多。” 跟着又换了个话题：“去参加婚礼开心吗？” 林松雪说：“开心，看到朋友幸福，我很高兴。 “现场氛围也非常好，你看了视频，我给你拍了。” “嗯，看到了，她们长得很般配诶，”陶方然说，“两个人都好看。” 林松雪给她拍了阮小姐和她先生交换戒指的视频。 从颜值上来说就是天作之合。 林松雪说：“她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 陶方然说：“我们也是啊。” 又笑着说：“只不过之前不熟。” 林松雪低头看向她。 陶方然还在笑呢，笑得很灿烂。 “是吧？某个不长嘴的人。” 某个人：“……” 她亲了一下陶方然：“现在长了。 “很软，某个人很喜欢。” 被点名了。 陶方然笑得更灿烂了。 她把腿搭在林松雪腿上，整个人像八爪鱼似的黏上去。 “是的是的，某个人很喜欢。” “某个人要亲亲看吗？” 某个人把脸扭开，欲擒故纵：“不要，不熟。” 果不其然，她的脸被林松雪转回来。 林总把她压在身下，很霸道地说：“陶方然，不可以不要。” “啧啧啧。” 陶方然伸手抱住林松雪的脖子。 “真霸道啊林松雪。” “嗯，急着和某个人的嘴重新熟悉。” 林松雪笑着俯下身，吻住陶方然的唇。 青梅和青梅也很般配。 …… 新的一个夜晚，繁星镶满天幕。 陶方然终于到家了。 听见开门的动静，林松雪抱着小咪走到玄关。 只见陶方然拎着一个白色的小礼袋进来。 陶方然顺手将礼袋放到玄关柜上，低头换鞋。 林松雪看着那个小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陶方然说：“礼物，戒指。” 换好鞋，直起身，她看见林松雪放下小咪。 林松雪冲她抬起手，神情认真而又期待。 “我愿意。” 如同婚礼上庄严的宣誓。 陶方然懵了：“？” “你愿意什么？” “戒指。” “……” 陶方然默默拿起礼袋：“这是犹青给她女朋友订的戒指，她这几天不在a市，所以拜托先我帮她取回来，检查成品。” 空气瞬间沉默。 林松雪：“……” 陶方然挑眉。 林松雪：“……” 陶方然忍不住笑了。 林松雪平静地把手放下。 她再次弯下腰，抱起小咪，转身离开。 默不作声，企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陶方然看着她的背影，笑着追上去。 “林松雪你有点可爱过头了啊！” 第二天是周六。 林松雪不上班，留在家里看书。 陶方然还有工作，早出晚归。 周日，陶方然也休息了。 她们终于又有时间过二人世界了。 书房内，阳光洒在宽大的桌面上。 小咪四仰八叉躺在桌上晒肚皮，浑身的毛都在发光。 妈妈们在看各自的平板。 过了会，陶方然合上平板，开始玩林松雪的左手。 林松雪只能右手夹着笔，右手打字。 陶方然趴在桌上，摸着林松雪修长的五根手指。 这是她身体最了解的五根手指，熟悉得就像是自己的。 林松雪的右手她也熟悉。 林松雪的一切她都再熟悉不过。 林松雪单手打字，一边感受着左手的触碰。 陶方然在摸她的指尖，又去摸她的指节，然后穿过指缝，用自己的五指扣住她的五指。 “真漂亮啊。” 她听见陶方然的声音。 “我家小狗的手。” 听见这个称呼，林松雪不禁笑了一下。 “喜欢吗？” 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喜欢死了。” 林松雪把她们的手拉过来，在陶方然的手背上也亲了一下。 “我也喜欢你。” 句句有回应。 陶方然弯起眼睛。 她们的手放在桌上。 陶方然的五指从林松雪的指缝中退离，轻轻柔柔地搭在她的手背上。 林松雪忽然愣了一下。 陶方然好像往她手指上套了什么东西。 圆的、冰冰凉凉的。 脑海中瞬间涌现出两个字。 她本能地看向陶方然，确认答案。 她看见了，套在中指上的银色戒指。 她们的手交握着，温柔又亲密。 陶方然趴在光里，笑盈盈地对她说： “小狗说她愿意的。” 小狗愿意的，所以她也为小狗准备了惊喜。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林松雪失语良久。 陶方然见她呆住，坐起身将椅子拉近，温柔地亲亲她。 “看你前天很期待，所以我昨天出门也买了一枚戒指。 “你先戴着，我已经找人订做戒指了，到时候咱们就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情侣对戒啦。” 看林松雪还是不说话，陶方然歪着头，轻声问道：“松雪，你会介意我的惊喜来得太慢吗？” 怪她太笨，没有早早想到订做情侣戒指。 林松雪明明就很想要的。 她应该早点向她表白。 林松雪回过神来，笑意比话语先一步来到陶方然眼前。 她伸手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揽着她的腰。 “怎么会介意？ “小狗一直愿意，你送易拉罐拉环也愿意。” 她满怀爱意地看着陶方然。 “怎么样都愿意，永远都会愿意。” 戒指也好，易拉罐拉环也好，有了陶方然的爱，万物都是她世界里美好的点缀。 她甘之如饴。 陶方然神情动容，温柔地抱住林松雪。 从今往后，她会给她更多的爱。 她会把她的全世界都给她。 当天晚上，林松雪的朋友圈更新了。 [永远都是我愿意。] 外加九张照片。 全是自己戴着戒指的照片。 上下左右各个角度的戒指，应有尽有。 秀得别出心裁，生怕有人不知道她女朋友送她戒指了。 看到这九张照片的林嘉月：“……” 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秀恩爱。 她点了个赞。 留言：[你超爱。] 第69章 第87章 又是一年春节。 今年两家在陶* 家过年。 除夕前夜, 林家就已经在陶家安置好了。 林松雪也把刚结束录制的女友接回家了。 下车之后，陶方然又累得挂在她身上，走路也是她走一步, 她黏着走一步。 进家门的路一下变得很遥远。 林松雪见状，笑着拍拍腰上的手，问道：“要不要我抱你？” 贴着她后背的脑袋转了转，像个小电钻。 “不要, 家里那么多人呢……” 林松雪说：“去年也是我抱你回家。” 陶方然：“哎呀, 去年我睡着了嘛。” 林松雪：“那装睡吧。” 陶方然：“？” 林松雪：“你最擅长的事。” 陶方然抬起脸，下巴沿着林松雪的背，柔顺地滑到她的肩膀上垫着。 “那你最擅长的事是什么？ “偷亲我吗？” “版本更新了。” 林松雪转过身，抱住陶方然的腰, 靠近她的唇, 温柔地亲了一下。 “现在擅长光明正大地亲你，还有, 爱你。” 陶方然闻言，笑着揽住她的脖子。 “嘴甜。” “甜吗？”林松雪笑着问, “那再尝尝？” 陶方然抱住林松雪的脖子，人也顺势迎上前去。 一个轻轻柔柔的吻在天幕下诞生。 她摸着林松雪的唇, 笑盈盈道：“真甜。” 林松雪含笑握住她的手，侧首亲吻她的手心与指尖。 “我的然然也好甜。” 她们十指交握，情意绸缪。 两枚独一无二的情侣对戒在灯光之下, 流动着温柔的银色光泽。 “你们两个恋爱脑能进屋暖暖再腻歪吗？” 只见林嘉月抱着小咪站在门口，皱着眉头，一副被肉麻到了的样子。 她搓了搓手臂。 “真受不了你们两个, 赶快进屋，外面冷！” 陶方然和林松雪相视一眼, 笑了。 陶方然笑眯眯地迎向林嘉月。 不黏老婆了，改黏小姨子。 “月月，我好累哦～你能扛着我进去吗？” “？” 林嘉月：“不太行，我只能把你拖进去。” 陶方然立马弯下腰，作势就要躺地上：“那来吧。” 林嘉月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围巾，赶忙把人提溜起来：“做个人吧你！” 再看向后头：“管管你老婆！” 陶方然：“哈哈哈哈哈——” 笑得直往后倒。 倒进林松雪怀里。 林松雪被这放肆大笑感染到，唇角也挂着笑。 她摸摸调皮老婆的脑袋，搂着老婆的腰进屋。 … 陶方然洗完澡，躺在床上敷面膜。 小咪在她身边，像个人似的坐在被子上，看它的猫和老鼠动画片，尾巴轻轻摇晃。 她也跟着一块看。 动画片很好看，但架不住她又累又困。 慢慢的，她就在小咪身边睡着了。 林松雪和陶乐知聊完天，回到房间，打开门就看到陶方然敷着面膜睡着了。 小咪也睡着了，在她脑袋旁团成一团。 很和谐的画面。 林松雪笑着摇摇头。 先拿起手机拍一张照。 再摘了陶方然的面膜，帮她调整位置，脑袋枕着枕头。 再给小咪也挪到暖和的被窝里。 林松雪帮陶方然盖好被子，俯身亲吻她的头发。 “晚安。” …… 陶方然睡醒了。 她又精力充沛，又行了。 一会跟妈妈爸爸撒娇，一会抱着乐曲大师爸爸的手，让他帮自己录曲子，再跟林家的阿姨叔叔也撒撒娇。 很活泼。 有种“放假了，终于不用工作”的开朗。 两个姐姐这会正坐在屋里看下雪的院子。 旁边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两杯热咖啡和甜品，还有小咪的猫条。 过了会，林嘉月也加入她们。 再过一会，陶方然也来了。 小咪从陶乐知腿上跳下去，走到门边，仰头看屋外洋洋洒洒的白雪。 它抬起爪子，挠了挠门。 陶乐知轻笑：“小咪想玩雪呢。” “我陪它出去玩。” 陶方然站起身，打开门。 十分溺爱。 门一开，小咪沿着缝呲溜一下钻出去，兴奋地在院子里挥着爪子，想抓住雪。 陶方然蹲在一旁，捧着脸看，表情越看越温柔。 真可爱啊。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呢？ “欸，不要爬树，上面都是雪，等会抓不稳掉下来了！” 陶方然赶忙起身去抱扒着树干的小咪。 枝桠很低，触手可及。 陶方然抱着小咪出来时，心血来潮抬手碰了一下，白雪顿时扑簌簌落下来。 小咪跟着叫了一下。 陶方然低头笑道：“好玩吧？” 她又戳了一下。 “喵！” 另外三人就坐在屋子里，边喝下午茶边看陶方然戳树枝逗猫猫。 很惬意。 几秒后，陶方然忽然回头。 “松雪，你过来一下。” 林松雪不带半点犹豫就起身了。 她走到树下，来到陶方然面前，温声问：“怎么了？” 陶方然指着树干：“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松雪顺着陶方然的手指看去。 陶方然忽然一脚踹在树上。 林松雪的余光中，有个人抱着小咪闪身跑了。 头顶瞬间落下一大片雪白。 “……” 林松雪淋了一身的雪。 “哈哈哈哈哈——！” 始作俑者还在笑呢。 林松雪站在树下，沉默。 她抬起手，拍去身上的雪，走到陶方然面前。 然后把手伸进陶方然的衣领，紧紧贴着她的脖子。 “啊啊啊！！” 冷得陶方然嗷嗷直叫。 这下轮到林松雪扬起唇角了。 屋里的两个人：“……” 说不清这是互相攻击还是打情骂俏。 唯一的人性好像都留给小咪了。 陶方然把小咪抱回来，递给林嘉月，人又跑回院子里。 她似乎不服输，又似是玩上瘾了，又找了棵矮树，抬手明目张胆地招呼林松雪过去。 司马方然之心，全家皆知。 但林松雪就是会上当。 明知道她想干什么，她还是会乖乖地走向她。 会在她面前停下。 会看着她又一脚踹在树上。 然后一把抓住企图逃跑的她，把人拉回来，抱在一起，一起淋雪。 “林松雪！” “陶方然，别想跑。” 林嘉月看着外面那两个帮对方拍雪的幼稚鬼：“……” “这就是打情骂俏。” 她无比笃定。 … 夜晚，打情骂俏的小两口留在房间里看书看视频。 陶方然的房间里有一个沙发，俩人坐着正好。 她们一人靠着一边。 林松雪看书，陶方然看手机。 小咪不在。 它在林务青夫妇的房间里看它自己的动画片。 夜晚很安静。 房间内也很安静，静得连林松雪翻书的声音都被放大了，轻轻的，很清脆。 过了会，林松雪移开眼前的书，看向她们的脚。 陶方然正在蹭她，用脚心蹭着她的脚背。 像在取暖，又像在逗她玩。 林松雪问：“脚冷吗？” 陶方然看着手机说：“有点。” 林松雪放下书，起身拿来毯子，披在陶方然腿上。 随后坐下，捧起陶方然的一只脚。 陶方然放下手机。 她看见林松雪用毯子遮着自己的脚，紧接着便感觉到自己的右脚被抱在怀里，有双手正很温柔地帮她暖着脚。 “还冷吗？” “不冷了。” 陶方然把手机放到一旁，脑袋靠着椅背，眼中带笑地看着林松雪。 看林松雪低垂的眉眼。 看林松雪不点自红的唇。 她无意识咬住自己的手指，动了动腿，将白净的脚放在林松雪的肚子上，又轻轻挑开林松雪的衣摆。 “我包里有一盒……” 专为这个新年而准备的东西。 林松雪意会。 她抓住陶方然的脚踝：“我包里也有一盒。” 再抬起眼眸：“我包里还有别的东西，要看看吗？” 陶方然来了兴趣：“看看。” 林松雪起身。 陶方然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她看见她从包里取出一盒必备品。 以及，一副手铐。 红色的皮质手铐。 林松雪还当着她的面取出两个铃铛往上挂。 第88章 陶方然：“？” 林松雪重新坐在她面前。 她看着林松雪手里的东西，有点惊讶：“你就这么带过来了？” 林松雪说：“嗯。” 陶方然忽然笑出声：“你这个人看着这么正经，包里却装着这个东西……” 这也太有画面感了。 “——真刺激。” 陶方然的兴致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 她问：“我们锁门了吗？” 林松雪说：“锁了。” 陶方然看了一眼窗户。 “ok，窗帘都拉了——那还等什么？” 林松雪含笑把人抱过来。 陶方然主动落进林松雪的天罗地网。 春天的第一抹颜色是红色。 在陶方然的手上。 铃铛摇摇晃晃，声音清脆。 这次她可以抱住林松雪了。 她还能帮林松雪解开衣服扣子，抚摸林松雪的脸，与林松雪亲吻。 她从坐着慢慢变成躺着。 她看见林松雪直起身，飞快地绑起头发，眼神没有离开她半分。 交汇的目光紧锁着彼此，迸溅出炙热的暧昧火花。 一切都变得急促。 头发绑得急促。 纠缠的唇舌急促。 呼吸也急促。 屋外又下雪了。 有风的声音，听着很冷。 林松雪轻轻放下的手也很冷，冷得陶方然发颤——不止一次。 被束缚的双手高举过头顶。 枕头被推开，抵着床头。 陶方然的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无意识乱抓着。 手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或急或慢，就像在颤抖。 林松雪的左手落在她的手臂上，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抚向她的手心，与她十指相扣。 手指倏然张开，又忽然握紧。 爱意汹涌如潮，无法抵抗。 她们在热烈的爱意中呼唤对方的名字。 在一次次的对视中，情难自抑地吻向对方的唇。 这个冬天她们要化作白雪，一同掉进云端，一同坠入人间，在辽阔的大地上更亲密地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 由于昨夜太过热情，睡得太晚，俩人第二天都没能起来。 早餐时，陶傲云看见小两口不在，启唇问：“她们还没下来吗？” 扭头就要让家里阿姨上去叫俩孩子。 陶乐知开口拦下了。 “不用去了，我叫过了，松雪让我们先吃，不用等她们。 “她说她们昨晚看电影看得太晚了，今天想多睡一会。” 很熟悉的说辞。 去年好像也听过。 不过那时候是林松雪亲口说的。 四位长辈听完这话就不追究了。 这小两口真的很喜欢在放假的时候熬夜看电影。 陶傲云摆了摆手：“随她们去吧，放假睡睡懒觉也好。” 第70章 元宵过后, 林松雪又捡到猫了。 一只流浪的小橘猫。 在她们的办公大楼外头救下的。 没人知道它怎么就跑到那么高的地方趴着，救援行动都进行得胆战心惊。 好在有惊无险，猫和救援人员都安全落地, 毫发无损。 小猫受了点惊吓，在林松雪怀里咪咪叫。 但林松雪给它喂猫条时，它也哐哐吃。 在害怕和吃之间选择害怕地吃。 特别可爱。 可爱得林松雪当场萌生养二胎的想法。 “可以啊，养呗, ”陶方然在视频里说, “你平时不常出门，我的工作时间也没个定数，多养几只猫，我不在的时候就可以让它们陪着你。 “正好你之前买了那么多猫猫的玩具, 小咪自己也玩不过来。” 林松雪看向缩在自己手边的小橘猫。 它现在不害怕了。 它甚至在睡觉。 睡得摇摇晃晃。 林松雪抬手托住它。 它就这么蹭着她的手心, 顺势趴下来。 林松雪笑着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视频里的陶方然忍不住发出很小声的惊呼：“好可爱哦～ “养它吧养它吧，我们一起给它一个家嘛。 “你看它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 好可怜的……” 她表情柔软，林松雪看得也心软。 既然家里的另外一位女主人也不反对, 那就全票通过了。 “记得告诉小咪它有妹妹了。” “嗯，我下班回去就跟它说。” 对待毛孩子, 她们可是很认真的。 …… 小橘猫正式成为她们家中的一员，取名小鱼。 陶方然取的。 本来想叫小狗的，但是撞号了。 于是就叫小鱼, 有第三只就叫小虾，第四只叫小耗子……小鱼小虾小耗子。 林松雪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顺口溜。 不理解，但是爱听老婆的。 小鱼和小咪相处得不错。 虽然也会打架,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躺在一起晒太阳，一起看雪, 一起吃饭，一起等妈妈们回家。 一开门就能看到两只猫猫，妈妈们更幸福了。 她们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 今天周六。 陶方然没工作，林松雪也休息。 她们呆在被窝里看电影。 小咪和小鱼就躺在被子上当菊石化石，互不打搅。 只有两个人类黏对方黏得紧。 陶方然躺在林松雪的怀里。 林松雪抱着她，玩她的手。 一会十指相扣，一会摸摸蹭蹭，一会就低下头来亲她，或者咬她。 手不安分。 嘴也不安分。 陶方然发现了，林松雪最近格外喜欢咬她。 咬她的脸颊，咬她的肩膀，咬得很轻，咬完又会亲亲她，抱抱她。 更坏的时候还会舔她。 舔着舔着一切就顺其自然起来了。 她被林松雪抱在怀里，很无奈地说：“林松雪，你好像真的要变成小狗了……是不是跟小鱼小咪学的？” 小咪和小鱼就会张嘴吓对方。 有时候真咬，有时候又不咬。 她刚说完，林松雪又亲了一下她的头发。 林松雪为自己澄清：“我是无师自通。” 她说：“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忍不住。” 又说：“你不是也很喜欢？” 她亲她的右脸，她会把左脸递给她亲。 她咬她的脸颊，她会说嘴巴也要。 明明就很喜欢。 陶方然笑了起来，抬手摸着林松雪的脑袋。 “是啦，我很喜欢。” 小狗喜欢她，她也喜欢小狗。 此时，幕布上出现一位新角色。 女性，长发飘飘，目似点漆，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丽。 陶方然眼睛亮了一下，随口夸了一句：“好好看。” 然后下巴就被林松雪捏住了。 林松雪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我呢？” ——醋王。 陶方然说：“你比她好看啦，毕竟你是——” 停住了，不说了。 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林松雪反而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追问：“是什么？” 陶方然身子也转过去。 林松雪没放过她，俯下身贴着她：“嗯？” 陶方然干脆把脸埋进枕头里。 林松雪笑着喊她：“然然。” “……” 过了几秒，枕头底下飘出不怎么清晰的一句：“你是梦中情脸……” “什么？” 陶方然心一横，把脸扭过来：“哎呀，你是我的梦中情脸！” 林松雪愣住了。 这件事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一直啊。” “一直？” 陶方然不好意思地看着天花板。 “就高中的时候，有一回你不是把我从一颗篮球底下救回来了嘛，就是从那天开始，我觉得你很……很漂亮。” 不是一般的漂亮。 是可以被刻进心底，铭记一生的漂亮。 说出来还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林松雪眸光流转，既惊讶又惊喜。 这怎么不算一种命中注定？ 原来她们的今天在高中的那个夏日里，已经被命运写好了。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林松雪好奇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只是喜欢我的脸吗？不喜欢我的人？” “那会才不喜欢你的人，又不长嘴，白瞎了这么张脸。” “好吧。” 林松雪听了一点也不觉得伤心。 喜欢她的脸，也是喜欢了与她相关的事情。 只是，她会觉得可惜。 “早知道你看脸，我应该直接点。” 直接一点，她们现在估计已经过上恋爱好几周年的纪念日了。 第89章 陶方然不服：“你这是污蔑，我哪里只看脸了！” 林松雪从善如流：“嗯，不光看脸，还要嘴。” 陶方然满意了，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林松雪抱住别别扭扭的她，扣住她的五指，语带笑意地问：“那我这张嘴你还满意吗？” 陶方然缓缓回身，和林松雪对上眼。 林松雪的眼神竟然还出奇的真挚。 她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希望她能满意。 陶方然终于忍不住笑了。 她的手像藤蔓，温柔地攀上林松雪的脖颈。 两个人的唇越靠越近。 她轻声细语道：“很软，很甜，我很满意。” 顺其自然。 吻了几下，扣子已经解开两颗，两个人又忽然停下。 她们默契地扭头看向床上的两只猫。 “……” 小咪和小鱼正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人抱起来。 房门打开。 另一道房门打开。 它们被放回自己的猫窝里。 门关上了。 两只小猫直直地看着门口。 “喵。” 咪们不懂，咪们不理解，咪们继续睡觉。 妈妈们的屋里，气氛正火热。 …… 周日的太阳也很好，但是外头还有点冷。 小咪和小鱼不能去院子里玩，只能躺在妈妈的大书桌上晒毛毛。 它们把自己晒成两只会发光的猫咪。 陶方然和林松雪就坐在一旁，什么也不干，就看着它们晒太阳。 只是这么看着，心里头也暖暖的、软软的，好像也被太阳晒过了。 陶方然把手放在桌上。 窗外的阳光恰好落在手心。 她扭头对林松雪说：“看。” 林松雪应声望去。 只见陶方然五指一弯，光就在她的掌心里。 “我抓住光了。” 那副“我是不是很厉害”的得意劲，幼稚得不行。 幼稚林松雪也喜欢，特别喜欢。 她伸出手：“我也抓住了。” 她握住陶方然的手，没有再放开。 陶方然眨动眼睛，笑了。 她回握林松雪的手。 “挺会的嘛。” 她们的手在光里十指相扣，她们的爱熠熠生辉。 这时，陶方然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陈姐的信息，好几条。 [陈姐]：你上热搜了 [陈姐]：【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 [陈姐]：你们想怎么处理？ 陶方然点开图片一看，营销号又发她了。 这次的话题依旧是：#陶方然恋情# 依旧带了图片。 不过，这次的图片是真的。 真的是她和林松雪。 图里的她戴着帽子和口罩，林松雪最多就戴一个帽子。 她们手牵着手。 她们在宠物店里买宠物玩具。 林松雪帮她整理头发的时候也被拍下来了。 甜甜蜜蜜，任谁看了都是一对。 陶方然挑了一下眉。 哇塞，可算是被这帮狗仔搞到真的了。 她把手机递给林松雪，顺势靠向林松雪：“你看看。” 林松雪看完了。 她看向陶方然。 “你打算怎么处理？” 陶方然反而把问题丢给她了：“那就要看我们林总是什么想法了。” 陶方然捧起她的手，将脸放在她手心里：“你想让她们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吗？” 林松雪毫不犹豫：“想。” 甚至催促：“我希望她们都知道你有女朋友，越快越好。” 陶方然名花有主。 她就是陶方然的女朋友。 情敌们麻烦自觉退散，不要打搅她的然然。 陶方然笑了起来。 “ok，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因为是周末，相关话题很热闹，热度持续上涨。 营销号以前发的图，图里的另一个主人公都是男的，这次可是女的。 陶方然已经出过柜了，所以这次会是真的吗？ 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吃瓜网友们可太好奇了。 几分钟后，陶方然的微博更新了。 她发了两行字和一张图。 图上是两只十指交握，戴着情侣对戒的手。 [是女朋友。 [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也是从今往后的爱人。] 【全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