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路人甲,我抢走攻一啦》 第1章 《作为路人甲,我抢走攻一啦!/ 作为路人角色的我抢走攻一啦!》作者:诗人的猫【完结】 简介: 问:穿进一本总受文是个什么体验? 司·路人角色·爵:谢邀,刚穿越,还没搞懂剧情,就差点嗝屁了。 《路行九千里》是一部玄幻修真小说,别看小说名那么文艺,实际上是一本正统的ht文学。 文中主角受金世羽是一位凡人,但却拥有冰系变异灵根,被虚无真人破例收入门下,成了他的内门弟子。 而金世羽因此开启了他的传奇人生,简称收攻传奇! 无论是惊才绝艳,衣白胜雪,正道之光的仙剑派大师兄竹清平,还是邪魅狂狷,红衣绝美,亦正亦邪的邪鬼派魏昧逸,亦或是可奶可狼,可甜可萌,苗疆少年临楪祈,又或者是沉默专一,忠心耿耿,为一人苦修到金丹期的人间旷世天才许易天,都是主角受的后宫。 而司爵,则穿成了仙剑派门下小弟子,一个觊觎主角受美色,送灵丹送机缘送法宝,却出场十五章就由于因爱生妒挑衅攻二,而被攻二挫骨扬灰的路人甲。 司爵:微笑中透着疲倦.jpg 原无良渣渣黑手d现役路人甲攻x光彩潋滟匡扶正义大师兄受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穿书 逆袭 轻松 主角视角:司爵 竹清平 一句话简介:路人角色也能逆袭! 立意: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第1章 “der d?mon.” 黑漆漆的夜里,屋内的羊毛地毯上满是混乱不堪的血迹,穿着西服的尸体横躺在地毯的四周,将那被绑起来的绿眸男子包围。 绿眸之中倒映着一个男人。 那是个穿着纯白色西服的帅气男子,他有着一双温柔的眼睛,以及白净的脸庞,看起来人畜无害。 可是绿眸之中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明明是个高大的男人,现在却如同鹌鹑一般被绷带紧紧地绑着,唯有一张嘴还能说话。 可是他的唇颤抖着,绿眸之中是深刻的绝望,好似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所以他在最后的终结骂了眼前男人一声恶魔。 可是这声恶魔竟是让眼前的男人笑了一下,他纯白的西服上没有一丝的血迹,在这肮脏且黑暗的环境中格格不入。 他温和的笑却是加重了绿眸男子的恐惧,本就白色的脸颊如今更是苍白得像张白纸。 恐惧之下的汗水几乎渗透了他的蓝色衬衫,庞大的身躯竟是不住的颤抖起来。 “处理下。”那温和的男人终于对身边的下属轻声说了一句话,随即从下属的手中接过了一条干净的手绢,将手指上一根一根得擦了干净。 之后,他才又将手绢扔向了那肮脏的地毯上。 他的属下神情肃穆地应了。“好的,司先生。” 男人脸上挂着笑意,淡定地走出了这间漆黑的房间,无视了里头那人狰狞的叫声,脚步稳健地走出了房门。 走到僻静处,他才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打回了之前响起过的号码。 “哥哥!”女孩青春活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递过来,声音里面充满着青春的活力,一下子就驱散了男人身上罪恶的黑暗。 穿着纯白西装的男人像是个真正的天使,嘴角温柔的笑中多了一丝的真心实意。 “嗯,怎么了?” “我把最后一章写完了,所以找你当我第一个读者啊!”少女愉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得意,但是这番话却让本来带着笑意的男人笑意减弱了半分。 他的脸上竟然也出现了一丝苦恼。“莎莎……” “不准说忙!”少女恼怒地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于是男人只能闭嘴。 “哥哥,我想要让你当我第一个读者嘛~你也知道,这个故事我写的很努力呀,还是我梦中的故事呢!” 盛情难却。 “好,我知道了,你发我,我等会看。” “好诶!司爵哥哥最好了!哥哥看完记得给我一点建议哦!”少女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随即她飞速地挂了电话。 被唤作司爵的男人无奈地按压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最终还是转身前往了自己在d国暂住的酒店。 酒店浴室内的灯光昏暗无比,司爵松懈地躺在浴缸之中,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 客厅内悠扬的轻音乐溢入温暖的浴室之中,清雅的熏香释放出好闻的味道,足够令人平静。 司爵想起之前妹妹莎莎跟他说的事情,便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同时打开了妹妹莎莎给他传来的word文档。 word文档的名称,赫然是《大结局》三个大字。 在打开之前,司爵努力地做了一会心理建设,这才伸出指尖点开了这个文档。 之所以需要做心理建设,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莎莎写的这部小说虽然名字叫做《路行九千里》,好像是部正统文学,但实际却是一部非常正统的脆皮鸭n/p文学。 司爵也在一开始的时候被这部小说的名字所蒙蔽,毫无保护措施,直接点开了莎莎给他发的文档,同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作为司家目前的掌权者,司爵多年来都一心扑在事业上,对于娱乐活动,几乎没有涉及,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司爵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偏旁部首。 但很快,在莎莎给他陆陆续续发来一章又一章,他终于明白,偏旁部首并没有错误。 虽然对于莎莎所写的东西无法理解,但是作为莎莎的哥哥,他并不想要伤害一个少女的写作梦想,于是便没有对此提出任何的异议,提出的建议也都是以鼓励居多。 可能正是因为司爵对于莎莎的鼓励,让莎莎将这部小说给完成了。 其实司爵对这部小说没有任何的感情,所以浏览的速度非常迅速,唯一令他在意的只有里头的主角攻一号,而在意的理由在于他不能理解像这样一位惊才绝艳且认死理的人物最终会选择与其他人一同分享主角受。 他委婉提出了他的观点,莎莎却解释这是爱情的力量。 爱情这个词汇令他感到生疏,所以他接受了这个设定,毕竟他并不想要和莎莎因为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发生争执。 莎莎写的大结局其实很简单,虽有九千多个字,却其实也不过只是写了主角受金世羽最终成功成为仙剑派最强的修士,同时和一众性格各异的攻们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司爵看着大结局三个字,并不在意地关掉了文档,同时打算将自己的鼓励传递给莎莎。 这是他每次做的事情,即便他认为这个故事粗糙无比,并且在逻辑上有很大的问题,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莎莎感到快乐。 于是他在看完之后便立刻打电话给了莎莎。 莎莎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她的声音中满是期待。“哥哥,觉得怎么样?!” “莎莎很棒,将这个故事完成了。”司爵带着笑意,声音温柔。 “唔,哥哥永远都是这句话。”很显然,同样的话术已经令莎莎感到不满。 “真的很棒,坚持做完一件事的莎莎很棒。”司爵补救。 “好吧。”莎莎显然并不领情,声音有点怏怏不乐,但她很快就重新充满了力量,声音再次变得兴奋。“哥哥,我总觉得,这个故事与你有关!” “什么?”司爵对于这句话感到困惑,但是十八岁的少女可能总是有些奇思妙想,所以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莎莎兴奋地道,只是很快,她又沉默了下来,声音也有点担忧,“但是哥哥你知道吗?你在我的那个梦里结局不是很好。” 司爵依旧没有在意,毕竟这不是莎莎第一次跟他提了她的梦。 “哦?我是哪位角色?” 莎莎经常跟他提到自己的梦境,也提到里头有他,但却没有跟他说过他是谁。 莎莎似乎说了什么,可是同一时间,他的身体好似闪过一道电流,那电流直接窜入他的大脑,令他的大脑瞬间放空,眼前的一切也突然之间变得模糊。 客厅外的轻音乐终于停止,变成了激情昂扬的协奏曲,但那协奏曲从一开始的激荡最终渐行渐远,而熏香的味道也好似猛地消失一般。 接下来,司爵的耳朵里似乎听到了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直到一切抽离,周遭的一切再次变得喧闹,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好像能够听到兵刃相见的声音。 这种不合时宜的声音令司爵感到困惑,他的大脑甚至无法在瞬间做出反应,但他并不喜欢喧闹的声响,于是他直接喊了一声。 “闭嘴。” 他的这句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周遭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司爵也终于拨开了迷雾,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一堆人穿着奇装异服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他。 眼前出现的景象几乎令司爵都愣了下。 第2章 他刚刚不是在泡澡吗? 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想起自己当时那突然窜过全身的电流,以及那片刻的恍惚,司爵几乎是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难道其实他昏睡了很久? 但是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问题,但唯独没有恐惧。 他甚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家伙也终于回过神来,同时用一种极为戏谑的眼神看向了他,“小子,你刚刚说什么?” 司爵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睛飞速地观察起了周遭的环境,可是逡巡了半圈却是傻眼了。 因为他发觉,自己的视野似乎矮了很多。 他下意识地看进了对面那人的眼眸,终于从对方的眼眸深处看清了他现今的模样。 第2章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看起来大约七八岁的模样,有点营养不良。 脸上灰扑扑的,几乎看不清他自己的脸。 再加上是其他人眼睛的倒影,所以看的不算清楚。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在别人的眼里他是小孩的模样。 他刚刚难道不是还在自己的酒店套间里享受泡澡的快乐吗? 这都是什么事? 因为意外,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而那边穿着对于司爵来说可以算作是奇装异服的家伙,也在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举起利剑,就凶狠地朝他袭来。 若是平时,司爵倒也不会感到惊慌,毕竟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但是现下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思维,令他一时之间愣了神,再加上他现在的手臂瘦弱,所以当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挡住对方的攻击的时候,却是被他狠狠地刮伤了手臂。 “嘶……”鲜血便顺着他的手臂滑落了下来,滚烫的热血让他意识到此时此刻不是在梦境之中。 这是真实。 可即便司爵意识到这个事实,却发现自己无力改变眼下的困境。 他因为那人的剑气顺势摔倒在地,羸弱的躯体使他无法再次爬起,只能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利剑再次朝他而来。 要死了。 这不是司爵第一次直面死亡,但没有哪一次让他觉得死亡如此靠近。 因为本能,他闭上了眼,手指覆在自己的伤口上,捂住了不断渗出的鲜血。 可意料之中的伤害并未到来。 身边传出了一声击中剑身的铿锵声响,随即是一道少年清朗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平静无波,但却给人安心的力量。 司爵下意识地睁开眼,眼眸的深处倒映着那人挺拔的身姿,以及那清朗云舒的身形,一时看花了司爵的眼。 他呆呆地望着那少年干净漂亮脸,第一次明白了造物者的神奇。 此时那少年将他挡在身后,如雪的白色衣袍衬得他更为高洁,由于位置的原因,他看不太清那少年的一整张脸,只能看见对方一半的侧颜。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惊为天人了。 可以说,司爵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但也不能说是漂亮,毕竟对方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性。 可还未等司爵细看,之前那对他动手的家伙便已经回过神来。 之前他不知因为何种缘故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就连脸上还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惊讶,但此时见到一位不知名的小娃娃竟然质问他,便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以至于他没有任何的思考,便打算找回自己的脸面。 “无知小娃,不要管你爷爷我的事。”那家伙恶狠狠地对着那少年威胁,威胁完之后甚至还似乎觉得好笑,对着旁边的狐朋狗友打趣。“这娃娃可真好看,甚至比女娃娃还好看。” 这话说得实在是难听,甚至还有一种猥亵的意思,怎么可能不让人生气? 在少年并未生气,反而是另外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袍的少年拔剑上前,一副受到了羞辱的模样,但却被身边的白衣少年给拦住了。 “师兄!”那少年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此时被他唤作师兄的少年拦住,一时有点气愤。“他们竟然敢这么说您!” “无事。”少年年少老成,说出的话竟然无端给人安心的感觉。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穿着翠绿色衣袍少年的肩膀,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来。 逆着光,司爵只觉得对方的脸耀眼如同白昼,简直灿烂得像是太阳。 他的衣袍干净,甚至没有沾染上任何的尘埃,而司爵,则坐在肮脏的泥洼之中,手臂上还有这一条深深的伤口。 他们两个此时,就如同这个情况一般。 一个挺直如松柏,一个卑微如泥泞。 司爵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即便他多么聪明,遇到这样突然的事件也依旧感到了久违的惊慌。 但他的本能却在告诉他——他的确也获救了。 这位漂亮如同白昼一般的少年,一定会救下他的命。 虽然并不清楚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司爵一直认为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这是他在司家生活这么多年所坚定的信念。 活着是最重要的,毕竟死了就无法知道结局了。 于是,本能让他的大脑快速运转。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也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能确定的有两点。 第一点,那些人想要自己的命;第二点,那位白衣少年有能力救他。 那么很简单就可以得出结论,他现在只需静止不动,便能得到最终的答案,而他也不会丧命。 清楚了这点之后,本来还加快的心跳终于变得稳定,随即恢复了平静,于是他让自己陷入了如同背景板一般的黑暗。 而果然,就如同他所想的一般,少年踏步上前,同时用清冷的声音质问:“不知各位为何要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呵,还挺一板一眼的。”男人冷笑了一声,随即哼笑出声。“他父母将他卖给了我们虚音宫,可他要逃,那我们不就得来找他?劝你少管我们虚音宫的事,小娃娃!” “虚音宫……”白衣少年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同时陷入了沉思。 但对方却是以为少年是怕了,于是得意地大笑起来。“知道还不快滚?” “你……”旁边穿着翠绿色衣袍的娃娃脸再次忍不住想要说话,可还没有等他继续说下去又被身边唤作师兄的人打断了。 “言之,慎言。”那白衣少年立刻对年轻的娃娃脸做出了提醒。“师尊说过,出来之后不要惹事。” “可是……”那娃娃脸气愤地跺了跺脚,显然心情很是不忿,但是因为尊重白衣少年所以只是嘟了嘟嘴便又闭嘴不言。 那虚音宫的弟子见他们二人这般怂样,便不再将他们放在眼里。 但他也看出了眼前两人大约身份不凡。 未免虚音宫跟其他门派对上,惹得他们的师尊不快而受罚,他们便也不想惹麻烦。 旁边的弟子显然也是想到了这层,所以便悄悄地提醒他。“师兄,咱们还是不要惹麻烦了。”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两位少年一定身份不凡,说不定是其他门派的弟子。 为了眼下的事情和其他门派对上,是最蠢的选择。 这位弟子的话语让男子终于恢复了理智,只是道:“那个孩子,是我们虚音宫的孩子,我们没有必要对上。” 这可怎么行? 虽然那白衣少年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谪仙,但是司爵可不会认为他真的是彻底的好人,愿意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惹麻烦。 他的大脑飞速地转动,思考自己现在逃跑的可能性。 可还没等他思索完,就听那白衣少年已经再次开了口,而他这次的声音有如天籁。“这事,我们管定了。”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下,显然没有想过这位看起来极为聪明的人竟然做下了如此愚蠢的决定。 “师兄!”那穿着翠绿色衣袍的娃娃脸露出了欣喜却又担忧的表情,神情很是复杂。 这样的复杂让司爵暗自记在了心底。 “小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很显然,这个孩子并不想要和你走,不然也不会逃跑。”白衣少年的声音清雅淡然,无悲无喜。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么就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了,男子祭出自己的长剑,快速地捏了剑诀,嘴里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司爵觉得莫名其妙的话语,那长剑竟是如同被控制一般朝着那白衣少年的身上袭来。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玩意?他现在身处的地方还是现实吗? 还没等他细想出来什么,那长剑已经贴近了那白衣少年的眼睛。 一切变故发生在须臾之间。 第3章 那白衣少年不过只是抬起了一只手,便将这长剑给击飞了出去。 司爵全然不明白对方到底做了什么。 这是完全超出他思维的事情,就好像……就好像莎莎写的那本书,那里的人可以御剑飞行,可以使用符咒,那是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司爵死死地盯着白衣少年的脸,希望从中发现什么。 可能是感受到了司爵的视线,那白衣少年竟是朝他的方向看来。 司爵终于看清了对方那张惊艳的脸,素净得像是天山上的雪,美不胜收。 而那雪因为对方浅淡的笑融化成了春水,“别怕。” 清淡的声音,注满了力量,让人忍不住相信。 “清平师兄!”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俏丽的声音,随即一位妙曼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同时奔向了白衣少年的身前。 她似乎是对于眼前的状况感到奇怪,于是便满是困惑地歪了歪头。“清平师兄,这是怎么了?” 清平师兄? 清平? “竹清平……” 沙哑幼稚的声音打断了白衣少年与少女的对话,让他们都下意识地看向了脏兮兮的小孩。 第3章 “清平师兄?这小孩子是……?”少女显然并不清楚如今的状况,只是大致猜测大约也明白了此时的情况。 “他们欺负这小孩?”少女的眼角挑飞,眼睛里充满着天真与灵动,倒是很像司爵的妹妹莎莎,也因此,司爵对这位少女有种天然的好感。 直到…… “这孩子好脏呀。”少女微微有点嫌弃。 司爵的嘴角瞬间抿平。 这孩子,一点也不礼貌。 “琉璃。”竹清平几乎立刻就喝止了少女,同时道:“不要这么说。” “好嘛……”琉璃嘟了嘟嘴,但最终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琉璃的出现打断了他们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但却也令虚音宫的人更加的愤怒。 他们如此闲适聊天的行为彻底惹怒了虚音宫的修士,这显然是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但是…… 就在虚音宫带头修士打算发难之时,却被身边的师弟给拉住了手臂,同时被他说了几句悄悄话。 原本还在愤慨的修士瞬间脸色苍白了一瞬,他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几人,随即很快就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变脸之快,让人咋舌。 “原来是仙剑派大弟子竹清平。”男修士突然收了自己的剑,同时神情恭敬地朝着他的方向鞠了个礼,这才继续道:“适才是在下眼拙了。” 司爵的大脑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竹清平、琉璃、虚音宫、仙剑派…… 所有的名词都指向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世界与莎莎所创造的那个世界几乎一致。 所以说,他是穿越到了《路行九千里》这本书中了? 这件事所带给他的冲击,并不小。 虽然他在现实世界的生活并不那么轻松,但是他在那个世界有妹妹需要保护,所以他认为活在世上倒也还算有盼头。 可是,现如今,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穿越来到这里的缘由,便已经出现在这里,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员。 一切的一切都变化的太快,即便是司爵都有点无法在一瞬间接受这个改变。 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存在许多的疑惑,而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剧情点应该发生什么。 虽然他看完了整本书,甚至记得里头的重大事件以及剧情,但是却全然不记得眼前发生的事情,很显然,这是属于妹妹莎莎小说之外的情节,由于虚拟小说成为了现实,所以很多剧情之外的事件也被这个世界给圆上了。 那么,会被圆成什么样? 司爵隐隐觉得,一切都不会那么简单。 “这个孩子,我希望能够带走。”竹清平一开口便是虚音宫最头疼的要求。 虚音宫的修士的脸色骤变,可身边的弟子却是扯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他对着那位修士微微皱了下眉头,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但最终还是由虚音宫的退让作为结局。 “这孩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但若是仙剑派执意讨要,我们虚音宫也没有不给的道理,只是希望这事当做从未发生,以免伤了两派多年的和气。” “这是自然。”竹清平的声音淡淡的,但也应了他们的要求。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虚音宫的那位带头弟子对身边的师弟释放了个信号,便赶紧离去了。 眼前所发生的事态变化并不在司爵的意料之外,他从一开始便确定自己绝对会在这次的事件中活下来。 只是接下来,还有更加需要找到答案的事情。 那就是他在这本书中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毕竟以他目前所看到的事态发展,他完全无法与故事中的情节画上等号,那么可以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是故事主线以外的情节。 那这些情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很多时候,一些不太重要的情节会成为一条线,指向最终的情节,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即便多么微小且不重要的事情,其下都掩藏着巨大的事件。 这是司爵这么多年所具有的思考本能,所以当眼下的事情发生后,他第一件事便是从原有的故事情节中逆推他存在的意义。 而逆推的结果,令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他只会是这个故事中最渺小的存在。 这个事实…… 让司爵忍不住挑起了一个笑意。 可是…… “嘿,这孩子怎么突然傻乐了?”少女娇俏的声音再次响起,令司爵从自己的思考之中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对着他友好地笑了笑,这让司爵有点不习惯,于是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但这个行为也不知道让那个小姑娘到底误会了什么,竟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用戏谑的语气道:“啊呀,看来竹师兄的魅力果然很大啊,即便是个小孩都看呆了。” 司爵:??? 司爵莫名其妙。 虽然他的确觉得竹清平的颜值即便放在他之前的世界中都能算是顶顶尖的,甚至因为穿着白袍再加上出尘的气质所以非常的特别,但是也没有到他看呆的地步好吧? 更加重要的是,自己长得也不差好吧? 不对。 想到这里的他突然卡壳了,因为他突然想到穿越到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不会……长得很丑吧? “verdammt! ”司爵几乎是没忍住就来了一句。 很显然,这里的人不会有人听得懂他话语的含义。 小姑娘呆滞了一瞬,灵动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的迷茫,随即转过头问身边的竹清平。“师兄,这孩子好生奇怪。” “was zur h?lle?!” 那脸颊脏脏的孩子又发出了奇怪的语言。 “他不会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琉璃惊恐地颤抖了下身体,然后拉住了身边穿着翠绿色衣袍的娃娃脸少年。“青柯师兄,你说呢?” 被琉璃拉住的青柯脸上出现了一层薄红,随即羞赧一般地躲开了琉璃的触碰,这才唬着脸道:“我不知道。” “青柯师兄总是那么凶,明明长得那么可爱。”琉璃不甚满意地嘟起了嘴巴,随即对着青柯做了个鬼脸,这才又看向了竹清平。“清平师兄,这个孩子该怎么办?感觉不会交流的样子。” 司爵:…… 什么话都被她给说完了,他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但很显然,这三个少年之中,拥有说话权的只有那穿着白色衣袍的竹清平,毕竟司爵清楚的知道,竹清平作为这个世界的攻一,自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啧啧,可惜,明明是这么漂亮帅气的少年,日后竟是要被那主角受拐入后宫,真是暴殄天物。 像这样一位人物,司爵觉得要是成为自己的手下,一定能够更有用处,而不是满脑子的情啊爱啊,导致伤了脑子。 在司爵看来,后期的竹清平就是个丢了脑子的大蠢蛋,还是个被主角受pua透透的恋爱脑,完全没有了自我思考的能力,成了主角受的傀儡,帮助主角受完全他的天命任务。 如果说当时看书觉得惋惜,如今见到真人,倒是觉得心情复杂。 如此云淡风轻、风姿卓绝的人物,成了主角受的附属,的确是可惜。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来到新世界的纠结复杂终于在多余的思考之中消失殆尽,同时也恢复了自己的理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司爵总觉得眼前那不苟言笑的少年嘴角好似微微挑起了一些,好似是对着他笑。 “你笑什么?”虽说自己受到了竹清平的恩惠,但是司爵并没有怀有太大的感激,毕竟这是一本书,而竹清平现在所做的一切显然都是在合理范围内的必然会进行的反应,所以司爵并不觉得自己必须要表达感激。 第4章 “喂,你这小孩,原来会说话啊。” 琉璃眨了眨眼睛,随即从青柯的身后露出了自己的眼睛。“但是你这小孩真的好没有礼貌,清平师兄可是救了你的恩人。” “谢谢。”司爵已经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甚至神情平静地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不过因为手上有着黏糊糊的血,所以拍不太干净。 竹清平因为他的行为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走上前来,在小孩有点警惕的视线之中用灵力为小孩抚平了伤口。 受伤的手臂瞬间恢复如初,破碎的麻衣之下,细瘦的臂膀肌肤光滑如蛋,好似从未被灵剑刺穿。 司爵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稍稍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活动了下,同时有感而发。“虽然早就知道灵力可以修复伤口,但是真的见到,的确令人惊讶。” 小孩的嗓音稚嫩,就连脸颊都灰扑扑的,但是那双清澈沉稳的眼眸,却是令竹清平多看了两眼。 但最终竹清平还是没有多想,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对着孩子露出了个善意的笑来,同时伸出了白皙的宽厚手掌,问他。“你想不想跟我们一同去仙剑派。” 司爵抬起眼眸盯着他。 竹清平脸上表情淡淡,笑容也已经消失,只是眼眸低垂,身姿挺拔,如同静默的松柏。 “当然。”司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将自己的手掌搭在了对方的手掌之中,结果发觉……自己的手掌竟然还不如竹清平的一半。 “verdammt!”他没忍住再次发出了一声经典惊叹。 竹清平:……这孩子的确有点怪异。 第4章 由于竹清平与师弟还有其他的任务,所以他们在将司爵送入了仙剑派外门弟子所呆的雪云峰之后便又离开了。 接了他这一个烫手山芋的是个老人家,听说是外门之中的虚了修士,虽然在山中修行时间已经很长,但由于没有什么天分,于是只能留在外门,成为一名资历虽长,但是修为低微的修士。 而这位虚了修士之所以会接手司爵这个孩子,则是因为经过测试灵石的评定,司爵并没有任何修炼的天赋。 准确来说,不是没有天赋,而是资质极其普通,不知道要得到何种机缘才能有所晋升。 所以外门将这个孩子直接扔给了如今在藏书阁整理仙剑派书籍的虚了修士,同时将司爵忘了个干净。 对于这样的结果,司爵非常满意。 两个月的时间飞速而过,司爵渐渐地摸清楚了仙剑派外门的人际关系。 这是个比小说更加清晰完整的体系。 首先,仙剑派分为外门与内门,外门是资质稍微下乘点的弟子所在地,以雪云峰为中央生活修炼;至于内门自然是资质天赋都极好的弟子才能去的地方,内门以天灵山脉为中心生活修炼。 大部分时候,仙剑派对外代表几乎都是外门掌门,外门掌门处理各门派之间的关系,工作任务繁忙,至于内门掌门他们主攻修炼,以提升自己的实力作为己任,以此来保护仙剑派的安宁。 所以内门和外门各有各的作用,互相合作帮助。 内门的令仪真人作为久修大陆之上唯一一位元婴后期修士,镇守着仙剑派,一个人保卫着整个仙剑派的安危,令其他门派不敢多言,毕竟属于令仪真人的传说那是一个比一个闻风丧胆。 至于司爵所呆的外门,相较之下比较平庸,虽说也不乏一些久修大陆上较为出名的人物,但相比于内门中的弟子则更加平凡,是没有资格与内门弟子一争高下的。 所以仙剑派存在着一个赤/裸/裸的鄙视链,那就是内门高于外门,而外门弟子需要为内门弟子的一切修炼资源让路。 外门为此有没有感到不公平,司爵并不清楚,但若是有着大智慧的人,理应知道只有内门中的修士不断强大,才能保证仙剑派在久修大陆上的繁荣。 虽然听起来非常的可惜,但这是事实。 “哎……”司爵望着雪云峰上那缥缈无序的彩云,感叹着自己毫无盼头的未来,甚至在思考自己如果从这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落下,会不会直接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噗……” 随着这声声音,司爵下意识地躲开了即将吐到他后脑勺的龙眼核,转身便看见自己那便宜师傅正用一种极为猥琐的动作躺倒在旁边的藤椅上,并且用手抚摸着自己下巴上长得长胡须,用那双小眼睛有趣地望着他。 “啧。”可能是因为第一天就已经察觉到眼前的虚了修士不是个正常人,所以司爵在他面前也懒得掩饰自己的怪异,直接咂舌。“你作为师傅,却对弟子吐龙眼核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虚了修士诧异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不先说说你小子,让你整理藏书阁的书籍,你跑这里来做什么?怎么,想要跳下去了却残生?” 司爵没忍住差点抽搐下唇角,心里再次吐槽了一句这虚了修士一个背景板话倒是挺多。“整理好了,所以这是属于我的私人时间。” “私人时间……”虚了修士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然后动用灵力一个抽手就打了过去。 虽然司爵的嘴巴很硬,但是他的修为还不入流,自然是躲不过虚了修士的灵力攻击,直接疼得叫唤了一声。“啊哟。” “小子,不要目无尊长,否则就是这个结果。” 司爵:…… 在这种事情上,司爵只能吃哑巴亏,毕竟他当时来到外门用灵力石测试过自己的天赋,是个非常非常普通甚至让人笑掉大牙的三灵根。 一开始司爵还觉得周围修士发出的嗤笑声有点莫名其妙,毕竟虽然他看过这本书,了解了这本书中大致的修炼体系,却也并不觉得三灵根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他无法感同身受。 而就那一刻,他明白了。 三灵根是何种存在。 这代表着他无缘金丹,代表着他永远无法进入内门,他只能是外门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弟子,这从测出他资质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 真可笑。 当时司爵看着这些嘲笑他的修士们,也冷不丁地露出了一种怪异的笑来,一种不知明的情绪从他的身体深处肆虐而出,叫嚣着打破常规。 他从来不是个信命的人,即便是穿越到这个奇怪的书中世界也无法改变,否则他就不可能成为司家的唯一继承人,无法将司家推到那般的高度。 如果现在他还找不到回家的答案,那他便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探明真相。 为什么他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妹妹莎莎的书中,一切的一切有什么联系…… 无数的谜团等着他探秘,所以他不会松懈。 只是…… 这老头真的烦死了。 “verdammt!”他用凶狠的视线凝望着虚了修士,提醒他不要继续对他动手动脚。 可虚了修士却是晲了他一眼,眯起沧桑的小眼睛,勾起了得意的笑来。“小子,你这脾气可得好好改改,那奇怪的语言以后也可千万别在人前说出来,小心遭遇祸事。” “多管闲事。”司爵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虚了修士的身边,同时晲了他一眼,“你不就是不信我整理好书籍吗?不如自己看看?” 虚了修士的表情极其微妙,但最后竟然真的跟着司爵走进了藏书阁。 仙剑派的藏书阁中的书籍非常的丰富,种类也非常的多,几乎将五湖四海的书籍正本或者是复刻本都搜罗了过来,在非修炼时间,经常会有外门弟子甚至是内门弟子来这里读书,算是他们枯燥修炼生活中的一大娱乐。 而司爵这几个月中,也在这里看了许多书,同时汲取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 在这里,司爵必须感谢这个世界的文字与现实世界的文字所差不大,唯一的差别只是繁体跟简体的区别,虽然繁体复杂,但好在司爵都能看懂。 剩下就是写字的问题。 用硬笔写字已经是现代社会每个人的基本技能,可是在这个世界中,所用依旧还是毛笔,也因此这让从未学过书法的司爵深感不耐,但即便如此,司爵依旧还是在这几个月中,学会了用毛笔写字,虽然所写的文字并不如硬笔,但至少不是一开始那般丑。 不过即便如此,这老头依旧还是天天嘲笑他的字迹丑,这让从未被这么说过的司爵心情非常微妙,但每每只能承受,毕竟他现在的狗爬字,连他自己都嫌弃。 虽然司爵看这老头哪哪都不顺眼,但是偏偏他说的又都是事实,所以便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在这点上,司爵除了心里对自己怄气别无他法。 不过他天生是个喜欢万事尽善尽美的人,所以对这老头心里有诸多腹诽,依旧还是将虚了修士这个老顽童所交代的工作都好好完成了,而且为了日后的方便,他还特地重新搞了下顺序。 “我按照……”司爵说到一半停顿了下,最终道:“我将每种书的类型分类,分为了五大类,十小类。五大类分别为:各门派元婴修士思想、久修大陆体系、自然科学,以及综合性图书。” 第5章 虚了修士:??? “至于十类小类则是……” “停停停。”虚了修士只觉得头秃,然后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奇怪地望着眼前不到他胸前的矮小孩子。“小子,你将这些书都重新理了一遍?” “当然没有。”司爵蹙了蹙眉,用一种看傻瓜的表情看向虚了修士,“这样的工作强度一个人是做不完的,更不用说我的体格。” 虚了修士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这孩子人小鬼大挺好玩,于是笑着打趣。“那你说说看你做了什么。” “很简单,我仔细查阅过了每处书籍的摆放,发现大多数都是按照类型逐个分布,但很多时候,前来查阅的修士却并不清楚,需要耗费时间寻找,于是我便进行了整改,在每部分放着不同书籍的书柜上挂上了写明类别的牌子,并且给每个来借阅的修士一张纸条,让他们到时候送还时写好送还时间、姓名,哦,我这里也留存了一份,为的是避免之后修士忘记归还。” 虚了修士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末了没忍住竖起了个手指。“小子,脑袋聪明啊。” 司爵倒是不以为意,毕竟他不过只是窃取了现世的图书馆管理经验。 可就在这时,虚了修士却是突然将他提溜了起来,并且用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严肃语气道:“既然如此,那为师就真的不能放过你了……” 他的声音隐约带着一种变态的兴奋,让司爵心底生出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你做……”他想要挣扎,可是却被一道重力直接敲上了天灵盖,同时晕死了过去。 天要亡我。 这是司爵在昏死之前的唯一想法。 第5章 黑,是无尽的黑。 耳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水滴落在潭水之中的空灵细小的声音。 但很或许是因为眼前漆黑一片,导致他的听力格外的灵敏。 他记得虚了修士来来回回了三次,但每一次都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唯有听见叮叮咚咚的声音,却不知道虚了修士到底在做些什么。 但由于司爵自己知道他现在身体实在是太弱,修为也太低微,根本不可能是虚了修士的对手,所以他一直按耐不动,打算看准情况再做准备。 就是不知道这种准备有没有意义了…… 司爵当真因为眼下的事情感到了一丝的惊慌,因为他现在不过只是这操蛋世界中最渺小的蝼蚁,而蝼蚁显然是不可能拥有所谓的主角光环的。 他一边冷静思考,一边又充满担忧。 冷静的是如果按照故事的设定,他好歹是在后期拥有戏份的炮灰,按照书中的逻辑来看,在被攻二挫骨扬灰之前,他理应可以苟且偷生,但另一方面,他却也担忧着自己的出现是否会改变书中的走向…… 无论是哪一种,很显然都不能让司爵感到高兴。 毕竟,若是前者,那么他必定会走向既定的死亡,而如果是后者,他就更加不能保证他今日能够存活下来。 今日的生死,无论是何种,显然都不会令人愉快。 但司爵却不想死。 他必定得要活下去,然后搞懂为什么他会被拉入妹妹写的这个故事,又或者自己是否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现实。 毕竟他可从未想过要在这种虚幻的世界中了却残生。 终于,当虚了修士第四次走近之后,他扯下了司爵眼前的黑布。 重获视野的瞬间,司爵立刻快速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司爵从未见过的石窟,而他刚刚听到的水滴声也是从钟乳石尖滴落,落在了石洼之中而发出的声音。 周围湿润的石壁之上还攀附着青苔,石窟之中仅仅摇曳着几丝黯淡的烛光,那隐隐绰绰的摇曳身姿好似在预示着司爵那飘摇的未来。 这个洞窟的出口显然也只有虚了修士知道,因为司爵巡视一周,依旧没有看到任何出口,但按照他之前听到的,出口应该是在他的右前方位置,因为每次虚了修士的脚步声都是消失在那。 但右前方的位置,是光秃秃的一片石壁。 那就是传送阵法。 可来到外门那么久,司爵还没有学过任何有关于传送阵法的课程,而按理说,这种传送阵法应该是修士第一门课。 当时司爵还对此感到困惑,暗暗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来,倒是一切都通顺了。 司爵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平静地对上了眼前堙没在细微烛光暗影处的虚了修士,竟是觉得他那圆润的身子都多了几分的深沉。 原来虚了修士多年来的与世无争都是装的,虽然不知道他抓住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多年来,司爵对于他人的恶意早已习以为常,正因此,他躲过了许多的危险,但现如今的危险显然不是他能够躲过的。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心中有疑的死去。 司爵重新抬起眼眸,望向近处的虚了修士,堙没在黑暗中,司爵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于是便只能揣测。 “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虚了修士的语气有种诡异的沉思,但他很快淡笑了一声,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仙剑派最重要的存在是谁吗?” 这个问题当然非常简单,而司爵作为一名外来者,也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理解谁才是仙剑派最重要的存在——令仪真人。 但偏偏虚了修士询问这个问题就很耐人寻味。 谁都清楚处于外门,甚至是外门中最不重要的位置的便是这位虚了修士,从他被分配到藏书阁管理书籍,并且多年未曾有一位弟子便可见一斑。 没有任何的疑惑,虚了修士即将在这藏书阁了却残生,甚至无法在久修大陆上留存哪怕一丝的位置。 至少在司爵所看的那本书中并没有虚了修士的名讳,显然是个比司爵还要低微的背景板人物。 而这样的一位低微的修士,突然提起了仙剑派的灵魂人物,又是因为什么? 司爵无法揣测出其中的因果关系,即便他再怎么梳理妹妹写的那部小说,也一时无法梳理出缘由。 妹妹写的故事全然是以主角受金世羽的视角作为主要线索,而这种边边角角与情爱无关的小事,显然不会在金世羽那恋爱脑中留下涟漪。 见司爵只是皱着眉望着他,虚了修士呵呵一笑,同时为他的问题作出了解答。“令仪真人,久修大陆上唯一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 “……所以?” 司爵对此兴趣缺缺。 “但你可知道,曾经久修大陆也有过元婴多如狗,大能遍地走的时代,那大约是距今不过一千年的事情。”虚了修士叹息一声,抬起下巴遥望着远处的石壁,好似在凝望着当年波澜壮阔的大陆。 “可惜……现如今修士陨落,灵气稀缺,想要成为金丹修士……不,甚至连成为修士都成了渴望。” 这些话,司爵并不能感同身受,或许是因为他还未将自己与这个世界画上等号。 如果非要说,他就像个外来者,悬浮在遥远的画布之上,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用背离的背影疏远着他身边发生的一切。 可是虚了修士这一次的强行捆绑,将他强行拉扯进了这汹涌的漩涡之中,令他身处于龙卷风暴的中心——至少是对他来说。 “所以你便不甘,打算做些什么?”司爵听着虚了修士这些有的没的话,只能猜测出这个结论,他轻笑道:“但把我绑到这里算是什么事?我可是跟你一样的三灵根。” “三灵根又怎么样?”虚了修士直接打断了他,并且快速道:“千年前,那么多的修士不也是三灵根,不,甚至是全灵根,不也依旧步入了元婴,既然他们可以,我们同样也可以。” 这话简直好笑。 “你是否忘了现在久修大陆灵气稀疏,对我们这些灵根多的修士可没有那么的友好。” “那是因为我们的修炼方式都错了,错的一塌糊涂!”说到这里,虚了修士气喘了一口,大约是心底深处当真是隐藏了太久而尤其的悲伤。 而司爵,显然无法与之感同身受。 他虽然是三灵根,跟虚了修士一样在如今的这个时代中无法成为强者,但是他自认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便也无法同情。 或许虚了修士真的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但是这又与他有何关系? “那如果你知道了修炼方式,又怎么会还未踏入金丹?”司爵直接地指出了他话语中所涵盖的真实意思。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听完了司爵的这些话,就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静静地呆立着,眼睛却穿透黑暗看向司爵。 司爵看不清对方眼神中所蕴含的深意,但是料想不是友好的。 他的眼睛静静地望向了他右前方的方向,手腕之中藏着的小匕首轻巧地从他的袖中落入他的手掌之中,冰冷的匕首刀柄令他有了一丝的清明。 第6章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没有一天不是警惕的,虽然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力气与水平,根本不可能是虚了修士的对手,毕竟虽然虚了修士还未入金丹,却也是灵寂,而他不过修炼短短两个月,就算他再怎么聪明,也不过只是练气化精的初期阶段,根本就不算是踏入修真的大门。 说实话,司爵甚至不觉得自己可能步入练气化精的初期阶段——旋照阶段,因为他从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要让他按照这个世界的体系进行修炼,实在是有点离谱。 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他真的修炼成功,他将会和这个世界密不可分。 手中冰冷的刀柄令他始终保持着隔岸观火的冷静,他平静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虚了修士,手指却灵活地舞动着匕首慢慢地划拉着控制他双手的麻绳,一点点地破开桎梏他的绳子。 真该感谢对方用的是绳子,而不是用的法术,否则他现在也只能束手无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划拉的动作也越来越顺畅,绳子渐渐开始松散下来,可也就在司爵即将脱离的瞬间,那一直不说话的虚了修士却是突然开了口。 “你想试一下吗?我可以让你突破元婴。”虚了修士的语言中全是笃定。 突破元婴,在这个世界让无数修士争得头破血流的事情,可却被虚了修士这么简单地说了出来,就像是吃饭那么简单。 任何一位修士都会被这件事情迷惑心境,可司爵不会。 “不要。”几乎是立刻,司爵便冷漠地吐出了这句决绝的话。“我不需要。” 虚了修士之后的话都因为司爵的这句话而被截断,他猛地盯着司爵的方向,如同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算了,算了。”虚了修士像是想明白了一般,回过身去,走向洞窟内唯一的桌面,嘴里还絮絮叨叨。“只要你感受到,便不会回绝。” 看来是要来硬的。 司爵没有任何的犹豫,趁着虚了修士回头的瞬间挣开了那麻绳,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他的右前方跑去,并以最快且顺畅的动作用手起势,打算使用传送阵法离开这里。 虚了修士的确没有教过他,但是不代表他不会。 在藏书阁的时候,他可不是白白看书的,而这种低阶最基础的传送阵法自然会被记载。 虽说他未曾尝试过,却如此的情况也不能等他尝试了。 他必须成功,不能失败。 可就在他即将碰触到传送阵法的瞬间,虚了修士那冰冷的声音却出现在了他正后方的位置。 声音清晰且靠近。“我当你要做什么,原是要逃跑。” “可惜……” 司爵的身体一个颤栗,听虚了修士继续道:“你逃不了的……” 第6章 司爵重新被按回了椅子上。 这一次,司爵终于决定放飞自我,骂骂咧咧。“verruckter mann, lass mich gehen oder ich lasse dich nicht gehen.” 这是司爵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说的最长一段的话,而虚了修士早已习惯了司爵时不时来一句奇怪的语言,所以并不意外,只是眼中却多了几分司爵所不能明白的笑意。 司爵不能明白他的笑,因为当他笑的时候,刚刚所带给他的威胁全然消失,随即是一种司爵无法理解的平和,就好似刚刚把他捆绑到这里的危险人物不是他。 这一刻,司爵终于察觉到不对,他整个身体都松懈了下来,但语气却依旧狐疑。“你到底什么目的?” “你是外来者。” 一句话,让司爵的警惕更甚。 外来者? 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当然和他目中无人说奇怪的语言有关,但这也是因为司爵从未想过有人会将他当回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司爵并不会暴露自己的底牌。 “行吧,就当你听不懂。”虚了修士继续笑着,他慢慢地从黑暗之中走到了烛光之下,摇曳的烛光终于照亮了他的整张脸,令他整个人都显得柔和。 那圆润的脸更是让他多添了几分慈祥的意思,很有种普世众生的弥勒佛之感。 这前后差距,即便是司爵,都得称赞一句绝佳演员。 只是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避开众人的目光,将他绑架到这个鬼地方? 更加重要的是,他手中拿着的东西并不友善。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手里拿的是……针?” 这针又细又长,几乎是成年男子半个手臂的长度,怎么看怎么渗人。 “啊呀呀……”虚了修士手中捏着针,愉快且憨态可掬地笑了起来,“搞错了搞错了。” 司爵:…… 他可并不觉得对方是搞错了,根本就是逗弄自己很开心,所以故意的。 “哈哈哈哈,你这表情真有趣。”说话的时候,那老顽童总算是把手中的尖针给丢地上了。 司爵凝视着那在烛光之下依旧熠熠生辉的尖针,竟是有点心有余悸。 见司爵并不接他的梗,虚了修士总算是觉得没劲了,他耸耸肩,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胡须,这才叹息道:“好吧好吧,你这小孩可真没劲,一点反应都不给。” “你就为了看我的反应,所以演了个绑架?” 话说到这里,大约都已经明了。 虚了修士继续用意味深长的表情望着眼前的司爵,这才慢悠悠地摸着自己下巴下的胡须,慢慢地开了口。“也是为了检验你是否能够通过我的测试。” 他说完,转过身去,圆润的身体在忽明忽暗的缝隙中竟也多了一丝的忧郁,他深深地又叹息了一声,这才继续道:“毕竟我得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抵御住突破元婴的贪念,否则你就不配成为元婴。” 这是什么奇怪的鬼逻辑。 司爵差点没忍住给他一个大拇指。 这等逻辑,世间少有。 “所以你得出了结论,还得让我成为元婴?”司爵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我既然不想,你还强迫我?” “因为别无他法。”虚了修士突然回身,眼神中满是坚定,“若是我早几十年发现这个世道的真相,我也不会处于如此境地,我会自己强行逆天改命,当那个逆天者。” 越说越疯,可司爵又隐隐觉得虚了修士在说的东西,一定不是这个世界可以存在的。 “放心,我们不过是天地间的蜉蝣,天道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除非你将成为可以翻云覆雨的人物……只是,这一切也要看你的造化。” “所以你需要我延续你的使命?”司爵沉默了,随后才道:“你又为何觉得我会帮助你,你也说了,于天道而言,我们不过只是蜉蝣,翻不出什么浪花。” “是啊。”虚了修士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睛中满是泪花,“我只是想要回家罢了。” 回家…… 这个词,引起了司爵的注意,回忆之前他所说的外来者,也就是说明…… 几乎是立刻,司爵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连声音都低沉了两分,可惜以他目前的少年声线,依旧还是那么的幼稚且清脆。“你是外来者。” “对。”虚了修士没有任何犹豫,“我来自于美丽的星河之星,那是片富饶的土地,可惜天道将我拉进这个世界,填补所谓的漏洞,而我被迫和我的妻儿分离,在这世界独自活了百年,而今,我大约命不久矣。” 他说着,微咳了两声。 手掌颤抖着悬在半空中,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对司爵道:“但你还能拯救。” 司爵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他确定虚了修士说的都是真相,可就是因此,他现在的心情才如此沉重,因为他知道若是要和天道斗争,这是个不知道结果的斗争,是死是活全靠命数。 可若是将它完全归咎于命数,那岂不是就是完全的放弃? 司爵的人生词典里从来就没有放弃,因为他从未输过。 既然他的目标也是回去,那么试这一次又何妨? 于是他直接问:“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虚了修士听他这话语,倒是没有意外,因为他早已看出这孩子不是池中之物,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担着如此大的风险也要将这个大陆的真相告诉对方。 他捻起桌面上放着的一根根尖针,眼神坚定地望着他,语气平静,却也是他最后的柔软。“你真的确定吗?若是你准备去做,便等于是立在天道的对立面,你日后将会遇到非常多的阻碍,甚至会危及生命,这样你也愿意试一试吗?” “当然。”司爵的回答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不是有任何的赌徒心理,他只是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这是他对自己的信心。 “好,既然如此……”虚了修士不再多说,直接就尖针出手,一击落在了司爵的穴位上,接着,更多的针芒迅速飞来,一根接着一根落在了司爵的身上。 第7章 无数尖针将他整个人都扎得密密麻麻,一开始还未有什么感觉,但随即司爵便感受到了炙热滚烫的热流汹涌地流窜向他的四肢百骸,但这不过只是最简单的煎熬,相比于之后的根本不足一提。 在长久的痛苦与折磨之中,司爵的感官几乎麻木,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模糊,就连身体都无法感应冷热的变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长久的疼痛与折磨好似终于停摆,司爵的身上早已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薄汗,甚至令他出现了缺水的征兆。 而疼痛停止之后,他就像是个破碎的娃娃一样从椅子上滑落在了地上,刚刚长久的疼痛并未让他松懈,甚至觉得可以承受,可到了结束之时,当他卸了力道,反而再也承受不了了。 虚了修士的情况显然也没有比他好上多少,他的额前也满是细密的汗水,喘息声也比之前深了许多,手指颤抖着扶着桌面,有种站立不稳的感觉。 可现在双方都已经无暇顾及对方的情况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虚了修士终于平复了下来,他抓住自己还些微颤抖着的手指,缓步向前,最终停驻在了司爵的面前,同时缓缓蹲下,将宽厚的手掌覆在了司爵单薄的肩膀上。 孩子的肩膀瘦弱的好似稍微用力就能捏碎,可现在这孩子所承担的却是颠覆整个天道的重任。 虚了修士不清楚这个孩子能走到哪里,但他希望能够走的很远,而不要像他一样在这种地方毫无建树地死亡。 司爵睁开了那双波澜无惊的眼眸,被汗水浸湿的睫毛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颤抖了两下,落下了两丝透明的亮片,那或许是盐分的结晶。 “咳咳咳……”虚了修士又开始大力地咳嗽了起来,他痛苦地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希望降低咳嗽的声音。 但这样的行为根本毫无意义。 司爵几乎是立刻被这声咳嗽给拉回了现实,他立刻起身,可身体却好似不再是自己的一般令他有些无法控制。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身体尤其的轻,好似往前走一步都要从地面弹跳起来,这种轻松的感觉令习惯了正常行走的司爵一时无法习惯,所以他几乎是踉跄着走到了虚了修士的身边,同时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这样的动作带着全然的好意,很显然经过刚刚的事情,司爵已经将虚了修士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呵呵。”虚了甚至还轻笑了起来,随即擦了擦嘴角,一双略显老态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身边的司爵,像是在传递自己最后的遗嘱。“这事,只能交给你了。” “好。”司爵点点头。 虚了就这么闭上了眼睛,好似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第7章 悲伤的情绪蔓延了大约三秒,司爵一把推开了倒在自己身上的虚了修士,虚了修士顺势倒在了冰冷的地面。 “别装死了。”司爵耐心告罄,实在是懒得陪他玩这种无聊的过家家游戏。 本来躺倒在地上装尸体的家伙终于睁开了眼睛,并且狡黠地对着司爵眨了眨眼睛,“太无聊啦。” 他郁闷地从地上半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上的尘土,这才继续道:“我都闭息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心脏在跳动。” “啊呀,我给忘记了。”虚了一副刚刚醒悟的模样,非常痛恨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脑子。” 司爵 :…… 司爵实在是搞不懂这个老头,但不得不说,当他发现对方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瞬间,他的欣喜多过于被欺骗的愤怒,大约是因为虚了是唯一在这个世界的真实。 他或许不是跟他属于一个世界,但也是被这个世界拉扯进来的外来者,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可以感同身受。 司爵在本来的世界里并不会对他人的相似而感到欣喜,可是现在他却明确感受到了,这或许就是孤立无援时莫名的惊喜,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他并不孤单。 真是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一下子就变得弱小。 但事实上就是他的确很弱小,这个事实令他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好在……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这久修大陆之上与之前世界全然不同的丰盈灵气,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与他之前所处的世界全然不同。 这是个拥有灵气的世界,所有修士都期待着通过修炼一步登天,有的人在半路被其他人丢下,有的人跟着大部队来到了山腰却惊叹于难以逾越的高山而望洋兴叹,还有极少部分的人经历过苦痛、绝望,终于抵达了山巅,看到了这个世界最佳的风景。 但很显然,他本来绝对不属于后者,但是现在他或许可以通过努力跨越那座山,站在山巅俯瞰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去堪破这个世界的真相,而他拥有进入决赛圈的机会与资格,都是源于虚了修士。 或许他本身的目的不纯,又或者只是因为他的执念,但无论如何,司爵理应感谢他。 于是他松开了拳头,认真地看向了虚了修士,同时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 这次的道谢让虚了修士诧异地挑了挑眉,但很快他那张有肉的脸上便多出了一丝憨笑,只是这憨中还带有着一丝的狡黠,看得司爵深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虚了修士道:“都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不是得喊我一声爹?” 司爵:…… “不叫爹也行,总得叫我一声师父吧。”虚了修士见司爵那漆黑的双目中多了一丝平静之外的冰冷,令他那软萌的脸颊多了一丝矛盾的爹味,于是赶紧露怯。 司爵依旧不吭声,虚了修士的眼睛左撇右撇,最终没抵挡住他的死亡视线,没忍住嘟嘟囔囔。“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不会已经五六十岁了吧。” 这话让司爵感到好笑,“你猜。” 说完,他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若是在司爵的世界,他的下属大约都会知道这是司爵最后的通牒,但虚了并不清楚,只是多年来在这久修大陆上生存的本能,依旧还是令他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而正是因此,司爵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修炼。”司爵淡淡地道。 他通过针灸的方式打通了全身的脉络,他明确感到他现在的身体与之前的身体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他很想要尝试一下修炼,这样才能知道与之前有何不同。 “啊对对对对。”虚了连连点头,“从娃娃抓起,才有可能成功。” 他说完,做了个加油加油的姿势,然后一手指向了洞窟的传送阵。“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司爵继续用平静的眼眸望着他,就像是要报复对方刚刚说他五六十岁的痛,他挑起嘴角愉快地询问。“您莫不是才二十岁出头吧。” “喂!”司爵的话触怒到了虚了,他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几岁?” “十八。” 虚了修士:…… 怎么还越来越小了? 他眨眨眼睛,试图给他展示自己的胡须。 “未老先衰。” 虚了修士:……!!!给他点师父的面子好不好?! 同虚了修士一同出了洞窟,司爵才发觉原来洞窟传送阵是通向藏书阁的。 司爵这才想到,之前虚了会突然从藏书阁消失,显然就是从这里的传送阵离开的。 “您胆子好大。”司爵觑着他。 虚了修士终于察觉到了司爵话语中的敬称,“啊呦,小子,总算知道对我说您了。” “您需要了解,有时候这种称呼并不代表着敬意。” “小子,你说话好听点会死吗?”虚了修士气呼呼地道,但眼里却是带着笑意,显然并没有当回事。 司爵显然并不想要听他继续叽叽呱呱地说些什么了,只是耸了耸肩膀,道:“修炼了修炼了。” 望着司爵踏步往前走的身影,虚了修士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他现在心情非常复杂。 虽说司爵好学是一件好事,但是想到日后司爵要走的道路,他依旧有种惆怅涌上心头。 但事已至此,便无路可退,只希望司爵不会像他一样。 他将希望传递给了下一代。 夜深之时,虚了修士将他曾经无意间在灵境深渊之中获得的秘籍递给了司爵,并且同他道:“这是我几十年前获得的秘籍,可当时我已经二十,所以再也没有了学这本秘籍的资格。” 司爵沉默地接过他手中的秘籍,秘籍的名字是《五灵归神》,也是个司爵第一次听说过的秘籍,他翻开书籍的第一页,无数金字便像是活过来一般直接涌入了他的眼前,在他的脑海之中化作了一页页的文字,镌刻在了他的脑海深处。 文字强大的作用力令司爵差点没有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竟是退后了好几步,直至撞到屋内的墙壁,才终于稳定下来。 “呼……”他猛地喘了一口气,重新睁开了紧闭的眼睛,像是终于从书籍的世界中被拉扯了回来。 第8章 “如何?”见司爵重新睁开眼睛,虚了修士终于再度开口,他的眼神中是满满的慈爱,静待着对方开口。 司爵沉默许久,才再次有能力开口。“所以,只有十岁及以下才能逆改经脉,让人体成为承载灵气的容器是吗?” “是的。” “当年您获得这本秘籍的时候,心里想过什么?”即便是司爵,也能感受到虚了修士当时极度希望之后的绝望。 他当年已经二十,早已错过,而他却又知道了这个机会,这怎么会不让人感到扭曲? 在日复一日的思量中,不知道他是如何渡过的。 “别这么看我。”虚了修士挑了挑眉,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我可没有那么脆弱,再说,我这不是已经后继有人。” 司爵就知道面对虚了修士不该有任何正经的思考,于是他转头问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实。“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修炼,也根本没有尝试过施针,所以我根本就是一只小白鼠?”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危险。 “害,别这样说……”虚了修士赶紧移开了视线,复又转了回来,“不是,你怎么又不对我用敬称了?” “你不配。”司爵用冷酷的嘴巴,说着冷酷的话语。 虚了修士:…… “咳咳……”虚了修士不敢继续在这与司爵面对面交谈,虽说虚了修士明显修为比司爵强很多,但他自己也说不明白,每每看到这个孩子,便觉得对方一定不是池中之物,并且每每给他一种迷雾般的危险感。 于是他赶紧道:“你还在这呆着做什么,赶紧回去修炼才是正事,为师乏了,睡了。” 说完,他不管不顾,直接一甩袖子,用法力将司爵“送”出了自己的寝室。 司爵稳稳当当地落了地,这才又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秘籍。 秘籍显然得找个地儿好好藏着,不然要是被有心人看到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别说司爵不愿意分享,这种强者为尊的世界中,当然是比别人强才有活路,再者司爵本就不是什么烂好人,也没有愤世嫉俗的正义感,他所想要的不过只是活下去,离开这个世界而已。 那么,他必须成为最强,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俯瞰整个世界,与天道斗争。 既然如此…… 他看着手中的秘籍,然后快速地揣进了自己的怀中,准备找个地方“藏尸”。 这般想着,他转头便朝着雪云峰后院的方向而去,那里是他们外门弟子休息的地方,而再过一刻钟,他必须回到床上,否则管事的那家伙一定是找他的麻烦。 而这个时候,司爵也并不清楚,他今日来到虚了修士寝室并且被送出来的一切画面,都被正巧路过的某位家伙看了个一清二楚。 等司爵的身影消失,那家伙才从树丛中缓步走出,嘴角露出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嘿,果然虚了修士藏了一点好东西啊。” 第8章 司爵偷偷将秘籍带回了自己雪云峰后院,正准备将这秘籍用火给烧了,结果就有一人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了。 “呦,藏着什么好东西呢?”未见其人先见其声,那人的声音中满是浓浓的戏谑与嘲讽,而这声音令司爵的动作一顿。 但下一刻,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将秘籍丢尽了汹涌的火舌之中,笑着转过身,露出了个极为乖巧的表情。“云泽师兄。” 云泽师兄是他们雪云峰内十五岁之内最大的孩子,同时也是实力最强的孩子,也因此很多新进的弟子都以云泽师兄马首是瞻。 云泽师兄嘴巴里叼着个马尾巴草,微微歪着个脑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手一指,便示意身边的弟子将那秘籍从火堆中拿出来。 “云泽师兄,这太烫手了吧……?”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获得了云泽师兄一个明明白白的瞪眼,于是那弟子便受训一般再也不敢吭声,赶紧用旁边地上的干枯树枝狼狈地将那已经被火舌席卷了个几乎赶紧的秘籍给掏了出来。 掏出来的秘籍上还有着火,于是那弟子赶紧用脚给踩灭了,这才终于从地上将那秘籍给拿了起来,探头一看,那小弟子便皱了皱眉,“云泽师兄,都不剩啥了。” “啧,没用。”云泽师兄挥挥手,示意那弟子将那秘籍给拿过来,那弟子立刻又屁颠屁颠地将秘籍给递给了云泽师兄。 云泽师兄心烦气乱地翻阅了两下,终于确定这秘籍已经被废得不能再废,气得要死,“你这小子,随意破坏藏书阁的秘籍,意欲何为?” 虽说云泽师兄也不过入门了六年,但是说起话来倒也有几分意思。 司爵依旧挂着乖巧的笑,眼里是完全的疑惑。“云泽师兄是在说我刚刚烧的书本吗?” “既然知道,还不跟我去跟师尊领罪?藏书阁的书籍是属于我们仙剑派共有的,而你竟然私自焚毁,你所欲为何?” 司爵赶紧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立刻将“事实”脱口而出。“云泽师兄,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听从师父的要求把这本书烧掉,可是云泽师兄,这本书真不是属于藏书阁的!而且它也不是什么什么书本,而是绘本!” “你还敢骗我?!”云泽见他一副害怕的模样,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此时也不过只是炸一炸他,毕竟他本身也觉得像虚了修士那种废物,应该是不会获得什么有用的秘籍,若是按照眼前司爵所说的一样是一本绘本倒也有可能。 “真的没有!”司爵赶紧道:“我没有必要欺骗师兄您啊,您若是怀疑可以去藏书阁查看一下是否丢了书籍,毕竟现在的书籍的借出与送还都是有记录的,就连书籍的本数也是有记载的!” 这话的确是实话,而且这还是眼前这个小子干的。 说到这事,云泽便有点不爽,毕竟因为这小子做了这事,还被他的师尊给表扬的一番,这也是为什么云泽今夜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欺负这不过十岁的黄毛小子。 他气不过,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曾受到云野师尊的单独表扬,结果这三灵根的废物反而率先收获了他师尊的表扬,这让他嫉妒。 所以他就想着一定要抓住司爵的小辫子,毕竟这司爵可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就连身份也成迷,时不时还会曝出几句奇怪的语言,更是令云泽感到不忿。 谁知道司爵是哪里出来的野小子,要是对师门有害可怎么办?要不是看在竹清平大师兄的份上,仙剑派又怎么可能收下这个小子? 云泽虽说清楚自己这不过只是完全的嫉妒,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三灵根的废物根本成不了大器,也根本没有做对师门有害的能力,可是云泽就是讨厌司爵,没有理由。 因此不管如何,他这事就是管定了。 “我可不信,你必须随我去云野师尊那边说清楚,至于你的惩罚,自然会由惩处司管理。” 惩处司也分为内门与外门部门,像司爵这种外门弟子,自然是由外门受理,甚至因为是件小事,甚至可能由一位金丹弟子随意处理,那么,这其中能够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云泽是不打算让司爵死,但却想让他受罚,让他明白绝对不能和自己对着干。 这也是这么多年云泽经常做的事,不然他也不会渐渐成为小帮派的头目。 这事,司爵当然也清楚的很,比起眼前的几个小孩,他可是小孩的身子,大人的内里,思想上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像这种小屁孩的把戏,他的确没有放在眼里,所以当他发现自己被跟踪的瞬间,也没有当回事,甚至还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最后被他故意抓住把柄,好知道云泽的目的。 如今既然云泽的目的已经被他知晓,那么他便正好将计就计咯。 “如果云泽师兄您不信,自然可以带我去云野师尊那儿,只是这事到底是虚了修士有关……虽说虚了修士的确在我们外门资质平平,但好歹也比云野师尊早入门……我担心这事伤了虚了修士和云野师尊的和气。” 这话倒是提醒了云泽,他那双透着狡黠的大眼睛乌溜溜地转了一圈,最终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这事倒也没有那么重要,私下处理也不是不可。” 司爵明白了,云泽这家伙是觉得这事捅出去大约也会不了了之,便决定私下处理,明面上好像是松了口,实际上不知道打算对他做些什么呢。 这孩子真是…… 司爵无话可说,但说实话司爵也并不觉得这么大的孩子能够想到什么过于恶毒的惩罚方式,于是便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与对方争执,应着便是。 “那真是太好了。”司爵露出一个笑来,因为现在软萌的外表,倒是看起来挺值得相信的。 云泽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作为你的师兄倒也不会太过于欺负你,免得你之后告诉虚了修士,闹到云野师尊那儿可就不好了。” “谢谢云泽师兄。”司爵立刻乖乖点头,“……不过云泽师兄打算让我做什么呢?” 第9章 云泽师兄想了想,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云野师尊之前说要让我们每日从雪云峰底下溪水潭打三桶水到雪云峰的储水池,既然如此,你便替我们四人每日打三桶水上来吧,这事情便也就算了了。” 这事还真是“不难”。 司爵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不过明面上他依旧还是一副喏喏的样子,最终略作苦恼之后,艰难地点了点头。“好,这事我一定帮各位师兄办好。” …… 回到外门雪云峰后院的休憩小院,正巧是师兄查寝的时候,见司爵还未洗漱,立刻就说教了一番,好在是第一次,师兄最终只是数落了两句便离开了。 三月的夜晚本就尤其的寒凉,在这雪云峰山上,更是气温寒冷,若是那些已经炼精化气的新弟子倒是不怕,怕的就是那些还未入门的弟子,他们年纪小不抗冻,偏偏身体跟普通人一模一样,经常冻着冻着就能生病。 唯一还算能够取暖的便是他们是睡在一个炕上,挤在一堆倒也正好可以报团取暖。 不过由于司爵是后来的,所以跟之前选拔进来的弟子完全不熟悉,再加上他还是根本无法好好修炼的三灵根,更是没有弟子愿意同他一起玩。 虽说这些事情也正好就合了司爵心意就是了,毕竟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六岁左右的孩子相处。 洗漱结束,司爵爬上了冰冷的炕头,他的睡铺在最右边的角落里,旁边放着个书柜,另外一边则是酣睡的七岁小胖子。 这胖子体盘是真的大,每次睡觉的时候都要占据两个睡铺的位置,导致司爵经常被挤到角落的角落,如果不是因为司爵现在瘦小,当真是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 不过司爵倒也没有觉得这事有多么令他烦躁,小胖子的身体非常软,正巧可以被他当做抱枕,又或是个取暖的,小胖子软绵绵,身体又热,非常舒服,再者小胖子夜晚睡得死,根本不在意司爵这点小动作。 靠着小胖子的帮助,这三个月,司爵倒也没有先行冻出点病来。 直直地躺在炕上,身边是软乎乎热烘烘的“抱枕”加“热炉”,司爵很快便有了一丝的睡意,但是这睡意之外,脑袋之中却又格外的清明,以往从来感受不到的,来自于空气中的奇怪灵气一直在侵袭着他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再改变些什么。 这种感受令他陌生,但陌生之外,还令他感到安心,因为他知道在这之后,他终于有了踏入久修大陆这片土地的资格——他有了抗衡的能力。 第二天一早,结束早课之后,司爵便拿着两只桶下了雪云峰,准备去溪水潭打水,而他刚刚走到了溪水潭,便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司爵还未看清楚那头到底是什么,就听到了一道清冽的声音从那巨石之后传来。 “谁?” 第9章 冷冽的声音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水声,让司爵本来的动作一顿。 司爵本身就还未入门,自然感受不到别人的气息,所以但他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也是心中一跳,但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毕竟理论上来说,能够出现在此的一定是灵剑山的弟子,而作为同为灵剑山弟子的他自然是安全的。 于是司爵立刻自报家门。“我是仙剑派弟子司爵。” 话音一出,那在巨石之后的那人便站了起来,司爵还未看清,那人便已经将放在一边的衣袍给穿戴整齐,并且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溪水潭潭水边缘。 定睛一看,司爵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他的瞳孔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紧紧收缩了一下,握着水桶手柄的手又握紧了些。 那人似乎是看出了司爵这一闪而逝的细微动作,细长的眼尾睫毛微微颤动了下,偏淡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好似闪烁过一道透明的光,湿润的发丝打湿了他那白如皎月一般的衣衫,瘦削却覆着一层薄薄肌肉的身体令他少年的身形更加的颀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照的缘故,竟是令他多了一分圣洁的气质,透明白皙的肌肤好似皎洁的月光一般令人沉醉。 恍惚中,司爵竟是看呆了。 “你是外门弟子?” 那人清冷的声音中却透着坚定柔和的语气,令恍惚的司爵蓦地回过神来。 他立刻将手中的水桶放回了地面,按照仙剑派的礼法,对着仙剑派令仪真人唯一的关门弟子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扶额礼,这才回答。“是的,我是外门虚了修士的弟子司爵,清平师兄。” 说完这话,他便又明目张胆地注视起了眼前的清俊的少年。 每个人都会有欣赏美的眼睛,而司爵不逞多让,他那双漆黑的双眸明目张胆地直视着眼前的少年,几乎要把对方所有的样子刻入眼中。 这样的眼神是具有攻击性以及侵略性的,而这样的眼神显然不会让人多舒服。 果然,竹清平在这样的视线下微微皱了皱眉,本来舒展的眉头就这么起了一层皱巴巴的丘壑。 “你是那个我带回来的小孩?”当时这孩子脸上黑乎乎的,所以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如果是在虚了修士门下的,只有那个被他带回来的小孩。 他当时带回来之后还关注了下,虽说确认这孩子只是三灵根让他稍微有点惋惜,但也未曾在他的心里留下太多的涟漪。 后又听说这孩子入了虚了修士的门下,倒也是心里落下了一颗大石,毕竟这孩子是由他带回,自然得要保证他能够好好地生活,虚了修士与这孩子一样都是三灵根,倒也合适,等百年之后入土为安,平淡地过完这一生倒也足够。 在这之后,他便将之遗忘,所以当他在这里重新见到这个孩子,心里也微感意外。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的样貌,软软绵绵的一个孩子,脸颊上还有点婴儿肥,虽说身体还非常瘦削,但显然这段时间已经养回了一点肉。 “是的,清平大师兄。”司爵乖乖地应了。“之前多谢清平大师兄出手相助,不然我现在肯定……” 他说完,眼神黯淡了下来。 这完全是装乖,而这也是司爵从小就会的手段,面对眼前的竹清平,他无法完全放开心防,毕竟他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虽说导致他死亡的并不是竹清平,但竹清平可是主角团中的重要角色,与他扯上关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对方救了他一命,他也并不打算与之交心。 相比于司爵,竹清平才是在相对最为纯净的环境中生长起来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对司爵表现出来的模样感到疑惑,又或者说正常人根本不会觉得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会刻意对其他人掩藏自己的真实面目。 所以竹清平真的升起了一丝的怜爱之心,他踱步走到了司爵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在他胸口处孩子的脑袋,这才将视线放在了司爵身边的木桶上,问:“你是来打水吗?就你一个人?” 竹清平是知道雪云峰储水池中的水都是由外门弟子从溪水潭打回到雪云峰上的,可是这种事情一般都会由好几名弟子共同承担,毕竟一天所需用水不少,至少十几桶水才能够将储水池灌满——但现在又的确只有这个孩子一人。 而更为重要的事是:打水这种事都是由云野师尊那边负责,而不是虚了修士,虚了修士的工作职责在于管理藏书阁,而不是内务。 那么很简单就可以明白,这个孩子受到了欺负。 竹清平曾经有听说过外门弟子中一些上下之间的霸凌行为,但是一直只是当做孩童之间的玩笑,又因为的确未曾听说过外门发生恶劣之事,便也未曾放在心上,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属于内门,应该将全部心思放在修炼之上,所以也从不过问。 外门与内门之间是完全隔开的,他不该管外门的事情,但眼前的这孩子无端被欺负,他又的确不能不管。 不过……若是他帮忙,等他不在的时候,或许依旧会被欺负。 竹清平最终没有吭声,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好似随意地道:“我帮你。” 帮忙…… 还是算了吧。 司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他,“清平大师兄,您应该有其他事情吧,这种小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说完,司爵便快速地朝着竹清平恭恭敬敬地弯了弯腰,便立刻提起手边的两个水桶来到了溪水边,快速地接了两桶水,提到了溪水边。 他见竹清平还没离开,又再次堆起乖乖的笑来,“清平大师兄?” “没事。”竹清平没有想过司爵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的帮助,但料想这孩子也是担心被发现再被欺负,于是只能点点头,准备用其他方式提醒一下云野师尊。 司爵只看见竹清平大师兄稍微思忖了片刻,很快便用清洗术清理干净了自己的身体,就连头发丝都瞬间变干了。 梳理干净的竹清平再次变回了那淡雅宁静的模样,从头发丝到脚底都是完美的仙剑派大师兄。 而他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几乎是立刻消失在了原地,司爵的眼睛根本来不及追寻,竹清平便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当真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 第10章 见大麻烦总算离开,司爵好歹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确定四下真的无人,这才打算尝试一下自己刚刚学习的《五灵归神》心法,昨夜睡觉的时候他一边感受着空气间的灵气一边修炼,倒是微有所成。 他有种感觉,或许不要多久,他便能够炼精化气,步入旋照阶段。 虽说旋照阶段在一些修士看来不过只是最低阶,根本看不上眼,但对于司爵来说却是意义重大,这代表着他确实成为了久修大陆的一员,而他不能以自己是外来者这件事将自己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如今已经是辰时,一共有十二桶水,他需要来来回回六趟,才能完成,这对于此时瘦弱的司爵来说的确是个艰巨的任务,但如果能够通过这个方式进入旋照,倒也不算是坏事。 毕竟,他也想要知道自己在极端的环境之下,身体能够突破到什么境地。 旋照是修士的基础,所以他需要扎扎实实地打下夯实的基础,这样对他日后的修炼都是有益的。 虽说他本来是打算找个其他法子进入身体的极端状态,但既然云泽帮忙,他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这么想着,他便不再闲着,迅速地抬起了地面上的两个水桶。 水桶的重量因为潭水的原因变得极为沉重,即便是对于十六岁的普通少年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不用说此时连旋照都未入门的司爵。 但司爵要的就是这样的压力,他在心中默念着心法,溪水潭边的稀薄的灵气便汹涌地朝他的身体而去,直至在丹田处聚集。 丹田处一会热,一会冷,一会又沉闷无比,令司爵很难支撑,手中的水桶重量令他付出了几乎所有的注意力——这简直是完全的煎熬。 若换成其他一个真正的十岁小孩,不,甚至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一定会在这样绝望痛苦的煎熬之中选择放弃,可是司爵从来不是普通人,曾经不是,现在更不会是。 煎熬的疼痛令他挑起嘴角,脸上露出的愉悦笑容在这样的情况下狰狞如鬼神。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画面都会不自觉的全身发凉,甚至会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产生全然的敌意。 山路曲折蜿蜒,好在溪水潭到雪云峰储水池有着专门的青石板山路,这让上山的路简单许多,却也令众位仙剑派的弟子闻风丧胆。 这条山路,是云野师尊弟子最怕的山路,因为师尊不允许提水的弟子使用法力,目的是为了夯实弟子们的身体素质,也为了磨炼弟子的意志。 目的是好的,可是云野师尊的弟子却依旧在背地里怨声载道,毕竟故意不使用极其方便的法术,完全使用体力上下两趟打水简直是愚蠢的行为,但云野师尊孤注一掷,他们不得不听。 可现在,就有个傻子,没有云野师尊的要求,竟然以个人意志选择用单纯的体力去渡过这六趟绝望的山路,即便脸颊都因为用力发红,都不曾想过停下…… 一步、一步,一趟、一趟,没有回头,踏上这陡峭的山峰。 第10章 其实竹清平并没有真的离开,他隐没在司爵的身后,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上那陡峭的台阶,他不自觉地对司爵这个孩子多了一分好奇。 虽说这个孩子是被他带到了仙剑派的外门,但正如同其他孩子一般,他也不过只是这些孩子中的其中一个。 但现在,他却有点在意,因为他发现了这个孩子与其他孩子不同之处,他的韧劲是其他孩子所不能比拟的,不,应该说甚至连一些成人都无法与之相比。 可惜,这孩子是个三灵根,不然以他的韧劲,应该可以取得不错的修为。 他暗自摇头,又看了会对方的背影,随即快速地回到了雪云峰上,借着一个月的开山大典面见了管事的云野师尊。 云野师尊一听是竹清平前来,虽然略微有些困惑,但还是热情地迎接了他,“请坐。” 竹清平自然地坐了下来,同时逡巡了一下周围,袅袅烟雾在房内香炉之中升起,令守在室内门口的两位弟子的脸显得有些模糊。 竹清平拿起了手边为他上的茶水,打开了茶盖,稍微掖了掖茶水上的茶叶,这才道:“怎么今日未见其他弟子?” 云野师尊因为他的问题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怎么突然想到我的弟子们了?” 平日里竹清平虽说有时也会登门造访,却也从未聊起过他的弟子。 “云野师尊当真是不记得了?”竹清平也没有着急回复,反而是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向了一边的云野师尊。 云野更困惑了,皱起眉头盯着竹清平看。“记得什么?” “上次我向您讨要入门名单的时候,曾经允诺您会给您的弟子带来惊气丸。” “惊气丸?”一听这个药丸的名字,云野师尊便瞪大了眼睛,他立刻恍然一般点了点自己的膝盖,终于回想起来一般。“我想起来了……只是那只是个玩笑,我真的没真的要求您带来啊。” 惊气丸这东西几乎都提供给内门弟子,比起内门弟子时时供给,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每个月只能申请到一颗,可见其珍贵。 当时云野师尊应该只是感慨了一句,没有想到竹清平竟然放在了心上,甚至还特地亲自来一趟。 “真是太感谢了。”这种时候,如果还推脱倒是显得过于虚伪了,于是云野师尊顺势就收下了他的好意,同时道:“可惜我那些弟子还在为储水池打水,或许得中午的时候才会回来,跃升,月平,过来。” 那立在门口的跃升以及月平难掩喜色立刻快步上前,同时恭恭敬敬地对着云野师尊以及竹清平做了个扶额礼。 “谢谢师尊,谢谢大师兄。” “不用谢为师,你们好好记得大师兄对你们的好就行。” “是。”两位弟子早已喜形于色,根本控制不住他们的笑容。 “嗯,既然如此,到时候你们记得将惊气丸带给你们的同僚哦,毕竟今日是他们的打水日。” 跃升下意识要说些什么,立刻被身边的月平给拉住了,只是这样的行为自然躲不过云野师尊以及竹清平的眼睛。 云野师尊再次皱眉。“你们是不是瞒着为师什么?” 月平显然比跃升更加头脑灵活,他立刻笑着帮云泽他们打起了掩护。“自是没有的,我们等会中午便将惊气丸交给他们。” 竹清平看破不说破,只是对云野师尊道:“本想为您的弟子稍微疏通一下经脉,帮助他们消化惊气丸,谁知竟是有弟子不在。” 这话,令跃升以及月平更是满脸喜色,但随即跃升脸上又多了一丝的纠结,他下意识看向了身边的月平,果然见月平正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中午云泽师兄便会回来,清平大师兄若是……” 还未等月平说完,竹清平便故作无奈地摆了摆手。“我还需要做其他事,所以得赶紧离开,你们先吃了药丸,我来替你们疏通一下。” 月平虽然苦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那多谢清平大师兄。” “不客气。”竹清平笑了笑并不多言。 为两位弟子疏通好了筋脉之后,竹清平神情自若地告了辞,转头的瞬间,嘴角那抹清浅的笑也就这样瞬间归于平淡。 他的确是打算这么做的,但是时间上不对。 竹清平清楚云野师尊关于打水的规则,所以原先他本是打算中午前往,但如今知道了云泽他们欺负自己带回来的小孩这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也因此也有了刚刚的事情。 他是觉得,若是其他弟子爆料出这个事实也行,如果没有,那么就失去这次的机缘,横竖都会给云泽那几个孩子一点教训,毕竟作为修士,只有将心思放在正道,才有可能有所精进。 他算是给了他一次提醒,如果云泽回头是岸,那么倒也好,如果他屡教不改,依旧将这次的错失怪在那小孩的身上,继续欺负他,那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 竹清平想起那个孩子在溪水潭边对自己那疏离中带着警惕的模样,让他有种说不明白的感觉。 好歹是他将他带回了仙剑派,也是他救了他的命…… 罢了罢了,相逢是缘,但或许没有继续下去的缘分,只是这事既然被他知道,那他便得管。 ** 司爵的身体终于在不断地自我摧残之中爆发出了不同的结果,而手中提着的最后两桶水也随即落了地,水桶滚落到了一边,成桶的水洒落一地,将地面全部打湿。 身体虽说已经累的虚脱,但是身体内部却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令他隐约感到了一些不同。 他的世界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远处的鸟啼变得尤其的清晰,树叶落下的轨迹好似也变得缓慢,就连空气中那些本来不甚清晰的灵气好似也变得更加浓郁了些。 他握紧了手,刚想要仔细去感受一下,却听身后那本就已经没有任何水的水桶被踢翻的声音。 第11章 司爵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了一双漆黑的鞋面。 鞋面上沾染上了一丝的水渍,显然是他刚刚过于用力,水桶中遗留的水而弹到了他自己的鞋面上。 “不错嘛,这储水池都快满了?” 云泽那高傲的声音尤其特别,根本不需要回头便能够确认是谁的嘴巴里发出的声音。 司爵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才有乖乖地转过身去,用虚弱的声音道:“云泽师兄,抱歉,我实在是太累了。” 累是实话,不过那是身体的疲惫,他现在的精气神可是尤其的充足。 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现在确实需要休息,休息后继续修炼心法,或许能够更快地进入下一个阶段。 “累?”云泽今日听到了自己失去了被竹清平大师兄亲自疏通筋脉的消息都快气死了,可是他当时友不能在场,即便他在怎么气愤,他也不能回到当时。 而也因为这个原因,其他弟子对他也是有点埋怨,他对着那些师弟冷嘲热讽了一番之后便独自来到了僻静处,谁知道正好就是这储水池周围,也正巧遇见了倒地的司爵。 见到这家伙,云泽一时愤怒上涌,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我立刻去重新打。” 司爵其实并不想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与云泽拉扯,在他看来是完全的浪费精力,更为重要的是他现在刚刚步入旋照阶段,他也想要看看自己在体力上是否有一点区别。 可偏偏云泽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炮仗,竟是不愿意放过他。“你这时间上都已经推迟了,到时候云野师尊责怪我们怎么办。” 这根本就是不讲道理,司爵其实懒得理他,毕竟要是和他争吵或者说理会他,一定会让他吠得更凶。 在司爵的眼中,那云泽已经全然变成了一只只会疯吠的狗,还是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狗,一定要远离才是。 “……”司爵的沉默,令云泽更加的愤怒,他将所有的火气都释放在了眼前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孩身上,完全没有了作为师兄的尊严。 可就在云泽打算动手的那一刻,半空之中竟是响起了云野师尊的声音。“你打算做什么?” 云野的声音响彻整个储水池,云泽那个巴掌还未落下,便又在半空狠狠地停驻下来。 他身体僵硬,几乎不知道该不该回头,而此时,云野师尊以及从高空落下,站在了云泽的身边,而他的声音严肃且低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而他的声音刚落,噗嗤一道笑声就从另外一边传递了过来。 本来沉闷的气愤因为这道笑声而生生被割裂开来,云野师尊和云泽都下意识地看向了一边突然笑了一声的司爵,眼中甚至带着一种别样的惊恐。 司爵硬生生将笑意给憋住了,这才恢复了一派乖巧的模样,对着他们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刚刚笑出声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云野师尊:…… 云泽:……? 第11章 司爵的笑点显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够理解的。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的妹妹经常给他看微音视频,可能他也无法理解z国人的笑点。 而很显然,他的笑点此时与眼前这两位正在正常走剧情的家伙是格格不入的,而他这样的行为,即便用脚想一想,都有可能引起众怒。 所以他已经尽力在憋笑了。 但很显然,也不过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呃,抱歉。”司爵摆了摆手,“我刚刚只是笑了一下。” 既然没有办法掩饰,那就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云野师尊:…… 云泽:…… 云野师尊心中的那点气也因为司爵突然而至的笑声而消失了,他叹息了一声,对着依旧站在原地懵里懵懂好似还在梦中的云泽道:“随为师回去。” 云泽全身都战栗了下,他的瞳孔都因为害怕紧缩了一下,他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师尊,双脚都软了下来。“云野师尊,弟子错了。”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先随为师回去,不要在其他弟子面前丢人现眼。”云野师尊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失望。 云泽哪里还敢在这里叫嚣,规规矩矩像只被主人打的狗,立刻乖乖跟着云野师尊离开了,独留司爵站在原地,一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该继续完成手中的活,还是直接撂杆子走人,毕竟看云泽现在的情况大约是根本想不起这里的事。 虽说并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料想应该是有人提醒了云野师尊些什么,否则云野师尊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这个提醒的人……怎么想都不会是云泽那家伙的跟屁虫,至于是谁,司爵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一个人——竹清平。 以竹清平书中的人设,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难理解。 司爵忍不住轻笑一声,当时看书的时候便觉得这竹清平行事实在是过于理想化,如今进入这书中的世界,真实去感受一遭,倒也不赖。 好歹人家是好意,他便受着。 而且以竹清平的性子,显然并不打算让他发现是他帮忙,自然不会想要他的回报。 司爵站在原地细细思考了一番,一声不吭地走到了那滚落在角落的水桶边上,然后弯下疲惫的身体,将那两只水桶又重新给提了起来。 既然决定尝试一下旋照阶段身体的极限,那便试试。 夜半之时,司爵终于停下了打水的行为,由于身体过于疲惫,他整个人像是废了一般躺在了夜晚冰冷的青石板上,旁边是承载着满满一缸水的储水池,储水池的水面高度相比以往高上了许多,足够外门好几日的水源。 虽然夜晚冰冷,但是司爵的身体还是保持着足够的温度,身体正自发保护着他,他的丹田处有一股热浪,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 呼出的气体在冰冷的夜空之中化作了一片雾气,但是司爵却毫无感觉。 “这种感觉太棒了!”趁着无人,他对着高空畅快地大喊。 可他的笑意还未消失,便察觉到一边树林间好像有人走近,他立刻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警惕地看向了来人。 那人的脚踩在了树林间的枯枝之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这显然没有打算隐藏行踪的意思。 司爵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同时认真地等待来人。 “你这小子,这么晚还在这里做什么?” 幽暗的树林之间,属于虚了修士的长白胡须迎风飘扬,由于看不清他的脸,硬生生搞出了一点危险的冲击感。 司爵最后那点防备也因为虚了修士的声音而消失殆尽,他无语地看向夜晚还非要出没在树林间扮演危险分子的虚了修士,很是无奈。“倒是你,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 “哟,你还反问上了?”虚了修士觉得好笑,每次看着司爵用这小小又可爱的外貌说出这么不可爱的话,他都忍不住想要逗弄两下,毕竟在他这残留的生命中,也就这点点乐趣咯。 见司爵并不和他说话,他继续再接再厉,“你可知道你们的师兄晚上查寝没有看到你,都直接找到为师我这边来了。” 司爵耸肩,“这也不能怪我,我只是在处理云泽师兄要求我做的事。” 虚了修士眯着眼睛看了眼那满满一缸的水,总觉得这小恶魔一定不安好心。“你这打的水早就已经超过计量线了,而且……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开光阶段了?小子,不错啊。” 司爵轻笑了一下,让他那幼稚且软萌的脸多了一分邪性与洒脱。“也多亏你的帮助。” 虚了修士挑了挑眉,并没有觉得自己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哪一点真心实意的感谢。 不过他倒也不在意,毕竟他们两人本就是互惠互利,他也不过只是给了司爵一个机会,若是司爵抓不住,那也是失败。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机会,司爵日后将会面对比他还要凄惨的未来,至少天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改变剧情的外来者,就比如他,从前企图用最狠的方式改变他世界中的主线剧情,谁知道他甚至还没法付诸实践,就被天道一个天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没有承受住那次的天劫,便也迟迟没有入这金丹之境。 这是他内心最大的遗憾,可惜一切已经无法逆改。 虽说不清楚司爵的世界是个什么故事,但是相信天道必定会要求司爵按照属于他自己身份的设定走下去,而他绝对离不开这个主线,就如同他一样。 只是这个事实,虚了修士并不打算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有时候存有一丝的希望,或许会开辟出不一样的结局。 也许,也是因为他自己还留存希望吧。 他仰天看着这世界漂亮的夜空,夜空中毫无杂质,能够看见璀璨的星群以及那皎洁的弯月,可是即便景色如此美,也依旧比不上他家乡那黑蒙蒙的夜,比不上那夜晚灯光下陪伴着的人。 第12章 不知道他们在那个世界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再婚,也不知道他的孩子还记不记得自己的模样。 无数的遗憾涌入他的脑海,令他悲伤万千。 “小子,赶紧回去睡觉。”悲伤的情绪不过一会,虚了修士很快便恍然回到了现实,他伸出手,用自己的手掌用力拍了拍司爵的瘦削的背脊,“那查寝的家伙闹得我头疼。” “知道了。”司爵能够感受到虚了修士片刻的悲伤,而他却是也能够与他感同身受,可是在这种世界中,他们注定漂泊,而一些话没有必要多说。 眼下,过自己的的生活,尽快晋升才是最重要的。 在主线剧情开始之前,他一定要尽快晋升到心动阶段,否则没有一丝一毫在那故事开始时已经是心动阶段的攻二手底下活命。 但在这之前,他或许还得找到一样东西,躲过天道的监视,这样才能好好的晋升,以他的猜测以及直觉来看,如果他晋升过快,天道一定不会让他这么简单晋升,一定会为他安排更难的天劫。 在他能够承受那些天劫之前,他需要一样可以掩饰自己真实修为的东西。 这么想着,他便已经抬头看向了旁边的虚了修士,眼神中满是期待。 虚了修士本来已经打算带着司爵回去,可突然察觉到了旁边孩子炙热的目光,一时浑身一震。 他全身僵硬地转过身来,心慌意乱地问:“干什么这么看我?” “我想要讨要一样东西。” “……不准狮子大开口。” “您一定能够办到。” “现在你都开始说您了啊!”虚了修士气愤地差点甩袖。 气氛僵硬了片刻,司爵依旧用那期待的眼神凝视着虚了修士。 虚了修士是真的受不了司爵这副模样,毕竟他的孩子也和司爵一模一样的可爱。“可恶,你说!” 最终,虚了修士只能自我厌弃地一甩袖子,认命一般地咬牙切齿地询问司爵的需求。 “我想要隐匿灵石。”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想要隐匿灵石。”说完一遍之后,司爵再复述一遍当真是顺风顺水。 “我走了。”这一次,虚了修士都懒得听完司爵所说的话,便用最快得速度转身。 “诶!”司爵立刻拽住了虚了修士的袖子,制止了虚了修士离开,他眨了眨眼睛,露出最为无辜的眼神,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道:“我除了找您,真的不知道找谁找这玩意了。” 沉默,沉默,是绝对的沉默。 漆黑的夜里,只有凄清的鸟啼,以及树林间凄惨的风声。 “你知道这东西多贵吗?”虚了修士的白胡子随风飘荡,令他本就显得稀疏的胡须更加稀疏了。 他的声音颤抖,好似都带上了哭腔。 他还有着最后的希望。 可偏偏司爵就是个小恶魔。 司爵露出了个傻笑,用这傻笑打碎了虚了修士最后的期望。 他的声音甚至无辜且清晰。“也就一万灵石嘛。” 一万灵石这个词在这冰冷的夜空中,在虚了修士的脑海中无限回荡。 望着司爵那依旧无辜的眼神,他的脑海之中只闪过了一个词。 ——败家子! 随后又是一个词:不要脸! 第12章 虚了修士话是这么说,但是最终还是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灵石,给司爵这败家子买了他想要的隐匿灵石。 司爵可能对这个“礼物”非常的喜欢,日日夜夜将它贴身佩戴在自己的身上,令虚了修士的心情非常的微妙。 一方面,他对司爵喜欢这个礼物露出的可爱表情感到欣慰,一方面,他又理智地明白眼前的这家伙是侵/占他私人财产的小恶魔。 偏偏这个小恶魔还有理有据。“等您离世,这些东西不照样还是送给弟子我的。” 这句话,差点气得虚了修士心梗,但他冷静下来也知道这小子是为了逃脱天道的监视,毕竟虽然天道不可能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三灵根修士身上,但如果这位三灵根修士修为晋升过快,一定会引起天道的警惕,进而令此子夭折。 而他为他购买隐匿灵石,也算是替司爵隐藏修为,毕竟天道只会宏观地去观察整个大陆的变化,若是司爵依旧还是以既定的设定活下去,周围的人都不曾了解到司爵的修为,那么天道自然也不会察觉到错误,自然也不会强行修正。 可以说,司爵的想法非常聪明,而虚了修士愿意将他了解到的一切告知对方,不仅因为他是目前为止他见到的唯一一位外来者,更加是因为他的聪慧与狡猾。 狡猾,不是个好词,但与天斗,自然不能是个善人。 善人容易心软,容易牺牲自己以此维持世界的和平,但恶人则会不管不顾,只为了心中的执念去完成既定的目标。 以恶斗恶,是虚了修士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接近百年找到的机会。 对,只是机会,就看司爵能够走到什么地步。 所以,但凡自己能够帮助的,虚了修士都愿意帮。 这么想着,虚了修士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几乎空了的私人财产,差点抱着自己的藏宝箱痛哭流涕。 至于另外一边在藏书阁整理书籍的司爵自然无法与之共情,毕竟花的也不是他的钱。 隐匿灵石的存在令他安心,至少在之后的考核之时,他依旧可以成为一位废材,即便如今他已经隐隐有种快要冲破开光,进入融合阶段的感觉。 但在这个世界作为背景板存在显然比作为主角站在c位要好上很多,他理应在暗处培养自己的势力,就如同在他的世界中一样繁荣。 总有一日,他会站在暗处俯瞰这个世界。 这么想着,他都觉得刺激了起来,嘴角一直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愉快的笑意,令旁边找书的弟子不寒而栗。 那弟子全身颤栗了下,拿了自己要找的书,赶紧转头离开。 那日之后,外门之中突然流传出藏书阁管书弟子司爵好似疯癫的消失,引得一众弟子心头发憷。 而云泽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闭关一个月之后了。 “云泽师兄,云泽师兄!”塘朗气喘吁吁地从山下跑上了山,终于在云泽出山的第一时间见到了对方。 见塘朗捂着自己的膝盖一副疲惫的模样,云泽皱了皱眉,“怎么了?” 塘朗深吸一口气,终于能够说上接下来的话。“云泽师兄,您听说了吗?那个叫什么,叫什么司爵的怪人,好像……好像……” “你慢点说。”云泽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皱了皱眉,毕竟司爵是害他闭关的始作俑者,同时也是他和塘朗他们关系闹僵的家伙。 虽说现在塘朗似乎已经与他冰释前嫌,但云泽心里却依旧有芥蒂。 “就是他好像疯了啊!”塘朗终于说完了所有的话,然后就用一双担忧的眼神望着云泽。 云泽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随即道:“跟我去见见他。” “啊?”塘朗更为担忧了,他知道云泽师兄眦睚必报,可是如今他已经受了罚,若是再找司爵麻烦被云野师尊知道,一定会受罚更狠的。 可是也就在他思考的时间里,云泽已经飞速地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而去,塘朗怕云泽师兄再次冲动误事,便赶紧跟了上去,毕竟,虽然云泽师兄当时和他们闹翻了,可是后来却将所有的罪恶都担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他们非常的感动,所以在他们心里云泽师兄依旧还是他们的云泽师兄。 所以未免云泽师兄做错事,他还是赶紧跟着更为妥当。 他一路用尽力气这才堪堪跟上离心动阶段临门一脚的云泽师兄,他见云泽师兄果然径直走进了藏书阁,心知自己担忧之事即将应验,再也无法思考便立刻跟了上去。 云泽进入藏书阁的瞬间便已经眼尖地发现了躲在藏书阁角落书堆处正在看书的司爵,冷笑一声便朝着司爵走去。 司爵早在云泽进入藏书阁的那一刻便已经察觉到了云泽的气息,只是并不在意。 这里是藏书阁,虽说来往的弟子不多,但也不少,云泽如果在这里做任何事,难保不会被云野师尊发现,如果云泽不蠢,那就不至于会在这里动手。 果然,云泽只是来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看书的阳光。 既然看书不成,司爵便抬眼看向了云泽,随即甚至对着他乐呵呵地笑了一下,“云泽师兄这是受罚结束出来了?” 这副样子,哪有之前受欺负时的懦弱,这让云泽心中一凛。 但好像是为了确定些什么,最终云泽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道:“听说你疯了?” “疯了?”司爵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像是明悟一般点了点头,“哦,就最近外门中出现的流言蜚语吧,不过也真是好笑,怎么大家对一个废物的事情那么上心?看来外门枯燥的学习还是太无聊了。” 第13章 这副能言善辩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来之前被他欺负时唯唯诺诺乖乖应是的样子。 云泽眼中闪过一丝的阴狠,“一切都是你计划之内?” 司爵只要稍微想一想便明白云泽心中的疑虑是什么,虽说这事的确与他有点关系,但说实在的也没有关系。 他本打算亲自给云泽一点教训,谁知那竹清平竟是多管闲事先他一步告了状,好在最终结果差不多,他便也就没有主动出手。 所以说这事,可以说他的计划,也可以说是意料之外。 “我听不懂云泽师兄在说什么。”司爵笑笑,将手中的书籍纸页折了一下阖上,放在了一边高高的书堆之上,这才正坐着,用那双如同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神抬眼仰望着云泽。“难道不是我疯了,而是师兄您疯了呀?” 藏书阁的角落,成堆的书籍散发出浓浓的墨香,斑驳的阳光穿透过雕花木窗,被云泽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身体隔绝,令司爵的位置隐没在神秘的阴影之下。 云泽刚想再度开口,身后却传来了塘朗着急的叫唤声:“师兄,您可别冲动!” 这话,令云泽心底隐藏的火气瞬间就散开了些。 他不是蠢货,自然不可能继续因为这种事情受罚了。 见塘朗再次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他的身边,他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在了那依旧温和笑着好似没有任何利爪的司爵脸上。“我一定会撕下你这虚假的面具。” “云泽师兄,我真的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司爵的声音懒懒散散的,但是眼神却是清澈的,而云泽竟然完全看不出司爵眼底的情绪,这让他的心底隐约生出一种恐惧感。 这种恐惧令他寒毛直竖,但他却又不肯露怯,只是道:“一月后,是外门外门弟子的一年一度的灵力比试,到时候我们比一比。” 外门弟子的灵力比试也是外门各位师尊的斗争,通过比试的结果,会选出外门中新一届守门者,这是属于外门弟子的荣耀,也是他们师尊的荣耀。 “师兄?”塘朗诧异地看向身边的云泽,完全搞不懂师兄到底在想些什么,“司爵他不过是个三灵根,您若是跟他比试,不就是……欺负人嘛……” 这最后的话已经淡的听不见,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云泽却并不在意。“知道了吗?这是我对你发布的战帖,而你必须应战。” 司爵望着他,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嘲讽般的笑,但那笑转瞬即逝,甚至令云泽以为自己看错了。 “云泽师兄既然已经下了战帖,司爵自是不敢拒绝,但是这是我必败的对决,云泽师兄届时不要后悔……失去与各位师兄弟切磋精进的机会。” 云泽冷哼一声,并不听司爵的巧言巧语,他已经认定司爵不是个好东西,自然要戳破司爵精密的伪装。 他在闭关室已经想通了一切,云野师尊绝不该在那个时候正巧出现在储水池,所以司爵绝不无辜,而他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一个月后的比试,他会认真迎战,而司爵若是用一切奇巧的手段胜出,自然会引起各位师尊的注意,而他的虚假面具也会剥落。 在此之前,他倒也不是不能助推一把,替司爵取得一些肮脏阴邪的器具。 第13章 云泽离开之后,司爵并又安安稳稳地坐下来继续看自己的书,等他看的舒服了,这才从那高处跳了下来,然后安安心心地将自己借阅的书籍全部摆放到了正确的位置。 做完这些之后,他今日主要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他便趁着藏书阁中没人,悄悄地潜入了虚了修士制造出来的隐秘洞窟之中——也就是之前虚了修士绑架他的地方。 而现在这个地方则成了他专门修炼的地方,因为虚了修士告诉他这个地方可以在短期内躲避天道的监视,偷偷摸摸地成长。 作为这个世界的背景板,当然可以在不属于他出现的时间里慢慢修炼,而这天道也控制不了,等到天道发现的时候,那就看是他更强,还是天道更强了。 在这天来临之前,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静静等待,同时做好自己该做的,尽力晋升。 隐匿灵石一直被他贴身带着,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开光阶段,而此时他正在冲击融合,司爵隐隐觉得自己即将成功。 在上次的提水事件后,他突破到了旋照,通过巩固,又在之后的时间里慢慢地晋升到了开光,现在则是到了开光与融合的分界处,想起之前晋升的情况,司爵确定自己这次依旧需要一个方式帮助他。 原本他正在苦苦思索一个办法来强行给予自己身体上以及精神上的压力,但还没等他想出来,这云泽就来送机缘了。 原本以他这种修为,在一个月后的外门比试上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和他切磋交流,现在倒是便宜了司爵他,一是可以确认下自己修为的高低,二是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强行突破,无论是哪一个,都令他觉得兴奋。 既然如此,那便不能按耐不动了,他沉下心来,闭上眼睛,感受着洞窟之中相比之前更为澎湃的灵力,感受着那世界碧蓝、赤红以及橙黄色的光点纷纷涌入他的心田,感受着它们一步步地重塑自己的身体,游走于自己的经脉…… 经脉之间的灵气游走了七七八十一回之后,司爵终于满意地放缓了速度,直到灵气游走了一百回之时堪堪停下,而司爵也在此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满足地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感受了下自己此时温热的双手,感受着跳跃在自己双手之上还在慢慢渗透进自己身体的灵气,这才慢慢站起身来。 而睁开眼的瞬间,司爵才发现虚了修士早已出现在了洞窟之中,现在正用一种慈爱的眼神望着他。 司爵吓得直接道:“verdammt! ” 虚了修士也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慈爱表情变为了惊恐。“啊呀妈呀!” 在这之后,洞窟的喧哗隐没于安静之下。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一时都心有余悸。 虚了修士是率先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太得体的,于是他立刻闭上了张大的嘴巴,同时伸出枯槁的手指捻了下自己长长的白色胡子,这才慢条斯理地问:“你那些语言到底何意啊?” “d语。”司爵随意回答了一句。 “那……是什么语言?” 虚了修士穿越进书中之前所处的世界并不是司爵的那个世界,自然没有这个语言。 “总之就是一种语言。”很显然,司爵并不打算详细解释这种不重要的问题。 “好啵。”虚了修士不太满意的声音再次传来,令司爵感到很好笑。 司爵并不打算戳破虚了修士那强装平静却极为幼稚的内里,于是只是稍微摇了摇头,面带微笑着道:“再借我点钱,不,灵石呗。” 虚了修士倏地转过头来,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可司爵却是当做没有看到,“投资总是伴有风险,好歹我能承诺你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 虚了修士:……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 但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他三两步来到了自己的藏宝箱边,背对着司爵那小崽子偷偷地打开了属于他自己个人的藏宝箱,点着里头为数不多的灵石,心都在滴血。 “你要多少啊……为师先跟你说,我快没灵石了。”虚了修士这扣扣搜搜的模样让司爵感到好笑,他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直接走到了虚了修士的身后,探头看了眼藏宝箱里的数量。 “都要吧。” “什么?!”虚了修士瞳孔地震,随即飞速地关上了自己的藏宝箱,同时竖起了一根手指,“你想都别想!” “我说了,投资是必要的。”司爵没有跟他开玩笑。 虚了修士疯狂摇头,“这可是我的棺材本啊。” “啊呀,舍不得羊套不着狼,你想想是不是?”司爵淡定地忽悠着天真可爱的老顽童,同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说出了下一句承诺。“放心吧,以后等你仙去,我定然给你办个轰轰烈烈的葬礼。” 虚了修士:……说了还不如不说。 看着虚了修士那极为不信任的表情,司爵知道对方根本没有信任他。 司爵再接再厉,眼睛却是瞟向了虚了修士那枯槁手掌之下护着的藏宝箱,算计着里头每颗灵石的去处。 “师父,放心,弟子一定说到做到。” 虚了修士:…… 也就趁着虚了修士心里窝火没处发的空档,司爵手疾眼快直接就把藏宝箱给打开了。 “喂!”虚了修士阻挡不及,扑了个空。 司爵没客气,将藏宝箱里头的灵石都搜刮一空,这才露出了个小恶魔一般无辜的笑。“谢谢师父。” 虚了修士:…… 看着这孩子灿烂的笑颜,一时之间,虚了修士的心情复杂。 他问:“你不会其实是个五十岁的油腻中年男吧?职场上的老油条?” 第14章 这话没人会喜欢听,司爵也不例外。 他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意,“你再这么说,我会把你压箱底的灵石都搜刮出来。” 这话吓得虚了修士全身一震,赶紧用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将被拿捏展现得明明白白。 获得了满满一大袋灵石的司爵整个人都获得了底气,就连背都挺直了一些。 不过好像最近他的确是长高了不少,来到仙剑派外门的四个月,他似乎相较以往长高了半个脑袋的高度。 刚来的时候,他只到虚了修士的肚子处,个矮又瘦弱,现在的他已经到了虚了修士的胸口,虽说娃娃脸犹存,却也多了一分少年的体量。 由于长高了不少,他的衣服都有点束手束脚起来,虽说外门弟子的门派服装都是由他们的前辈留下来继续穿的,所以一开始的尺码就不会符合司爵的身体,而为了让弟子能够多穿几年,所以给弟子的尺码都是偏大的,可是没想过司爵竟然短短四个月长高了那么多。 当然,司爵现在本来就是发育的年纪,所以长高并不奇怪,但是这直接长高十公分的确也挺厉害的。 对此,司爵非常满意。 他可是非常期待自己长回自己原来的身高的,毕竟他对自己以前的身高很是满意,当然如果能够再长高一点,倒也不是不行。 所以,除了要重新申请他的门派服装之外,他还打算去添置一点自己的行头,他以前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缺斤少两,处处都是最好的,即便是在最苦难的时候,他在这种外在的物质方面从未差过,说他是矜贵且麻烦的,倒也是实在的形容词。 来到这里的四个月,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忍受了。 而现在他既然有灵石,那自然不会委屈自己,于是他之后要做的第二件事情便是去买点新的衣服。 在这之后,那显然是要去购置一点保护自己的灵器。 灵器,是普通人能够使用法力的方式,在久修大陆上,这几乎是人人都接受的潜规则,并且不会有任何的门派会禁止这种东西,如果拥有一些不错的灵器,甚至能够让普通人都拥有在低微修士面前自保的能力。 这事倒是令司爵觉得有点意思。 这就像是他之前世界中的武器一样,在强大的武器面前,多么强壮的人都必须臣服。 所以,他不太理解为何门派不禁止这些灵器的原因,后来转念一想,才发现是自己是在用自己世界的思维考虑这事,而不是用久修大陆的思维。 灵器的普及,归根究底或许是各大门派对于自己法力的过分自负,而且另外一点则是由于拥有法力的修士根本不会费力气去研究更恐怖的灵器——因此,他们没有发现灵器的可怕之处。 灵器的存在给了他一点危险的思路,只是在实践之前,他得先亲自去实验一下这些灵器的强大。 所以,他打算在明日让虚了修士带着他一同下山,前往仙剑派管辖的下界淘一些灵器。 提出这事的时候,虚了修士还在为自己的灵石的消逝痛哭流涕,但听完司爵的计划之后,他却也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毕竟作为师父,为自己的弟子添置一些灵器倒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虽然是个连金丹都无法成为的低微修士,只能在灵寂踏足不前,但这不代表他不能给自己唯一的弟子添置好东西。 正因为是唯一的弟子,所以才值得更好的。 第14章 翌日一早,司爵便早早起了床,跑到了虚了修士的院子里吵醒了熟睡的虚了修士,拖着他出了被窝。 虚了修士的衣服都没有穿好,整个人抱着被子一副木愣愣的模样,就连白色的头发以及白色的胡须都因为司爵的行为而变得凌乱。 他在恍惚之中望了一眼一旁日晷上的时间,苍老的脸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卯时。”司爵露出了个完美的笑容。 “你可知为师我平日里什么时候起来?” “巳时。”司爵回答的毫不犹豫,甚至还品评了一番。“但您睡得那么早,起的那么晚,睡得太多,不如早早起床,陪我赶紧下山。”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竟然让人无言以对。 虚了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能力反驳司爵,于是只好乖乖地听他的话起了床,这样悲惨的事实令他怀疑到底谁才是师父,谁才是徒弟。 但木已成舟,虚了修士最终还是听从他的话语起了床,同时耷拉着脑袋用法器载着司爵一同下了山,前往仙剑派管辖下的凡间界的集市。 在虚无缥缈的烟雾之中,司爵俯瞰着人间的繁华,一时仿佛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但那低矮的楼房以及不同以往的服侍立刻将他拉回了这个世界。 原来他还在这里。 司爵的眼底微微闪过一丝的失落,但转瞬便消失不见。 虚了修士站在他前面,对他道:“到时候我们一切低调行事,懂吗?” “懂,怎么不会懂。”司爵立刻连连应道,但他应得这么快,反而让虚了修士有点心慌,而那心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一时也说不明白。 希望只是错觉吧。 虚了修士落在了集市之外的小树林之中,这里人迹罕至,是他们仙剑派常见的落脚点。 他顺势收了自己的法器,重新将自己的短剑收回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因为心中总是惊慌,所以虚了修士又再次提醒道:“一定要低调……”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爵不太耐烦地打断了。“知道,低调。” 虚了修士心中似乎有事,眼神一直往某个方向瞟,司爵心中了然,对他道:“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找姑娘就找姑娘。” “什么找姑娘?!”虚了修士像一只猫一样炸毛了。“我对自己的妻子那是真心实意,不带一丝假的,其他都是逢场作戏。” “行行行。”男人的话有哪句话是真的? 作为曾经的男人,司爵清楚一切,但他不多说,只是继续道:“我们七点左右集合。” “七点,就是……”虚了修士突然听到这种熟悉的二十四小时计时法竟然一时有点没有转过弯了,几十年不曾用过,自然是有点生疏,好在他是生疏,却也没有忘记本能,很快点了点头,“行,到时候集合,对了……” 虚了修士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摸索了一圈,同时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司爵。“要是出现危险,你就摸两下这个玉佩,为师便会知道你有危险了。” “好。”这样如同带小孩一般的方式让司爵觉得有点好笑,但心中却是有点熨帖,毕竟即便是小时候他都没有遇到这样对待他的人。 所以他并不打算拒绝对方的好意,于是顺手就接过了对方的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好了。”挂好之后,司爵还特地向他展示了一下他的玉佩。 抽长了身体的孩子好似一夜长大,就连身体都挺拔了许多,如今配上玉佩倒也的确有点那谦谦君子的味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虚了修士竟然有点感动,他想如果他的孩子在他的身边长大,他也可以给对方买一些成长的礼物吧。 但他可不想要在这个小恶魔的面前露出任何脆弱的情绪,于是他悄悄地抹了泪,一派随意的样子。“那为师走了,你可记得要低调。” 今日低调这词出现的频率颇高,司爵很是无语,但依旧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与虚了修士告了别,司爵立刻揣着手中的灵石进入了集市,由于他们来的时间还早,所以服装店并未全部开门,所以他转头就望向了一边的早餐店。 早餐店有许多人在吃早餐,鲜香的味道令他食指大动。 仙剑派当然是有早餐的,但大多都是白粥与馒头,配菜则是咸菜与榨菜,他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这东西自然总是感到饥饿——虽然他听说等他进入融合阶段就不会感受到饥饿这种感觉。 但现在他还处于开光阶段,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身体本能想要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袋中有灵石,万事不慌,他大手一挥,直接就找了一颗最小的碎灵石,对着那摊头的老板道:“老板,来碗小馄饨。” 摊头老板一看这碎灵石,又看他身上穿着的服饰,立刻明白他是从仙剑派下来的修士,一时敬仰万分,随即道:“啊呦,不要钱不要钱,这还是第一次有修士来我这摊头吃早餐呢,我日后宣扬一下,必定有更多人慕名前来啊。” 司爵:…… 他搞不明白摊头老板为何如此激动,但他可不愿意被迫收下他人的好意,钱货两讫的事情还是最安心的。 但看这摊头老板如此热情,他也不打算推拒,免得到时候浪费时间。 等他吃完了老板精心为他烹饪的小馄饨之后,他一声没吭,就将碎灵石放在了小桌子上悄悄离开了。 第15章 那摊头老板本来还打算过来请教一下修炼的方式,问问自己的孩子有没有修炼的缘分,谁知转头一看就发现那小修士已经不见了。 他失落地拿着毛巾走到小桌子前打算收拾一下餐桌,却惊讶地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一颗小小的碎灵石。 “诶!”摊头老板拿起碎灵石刚想去追,可是哪里又找得到那小修士的身影呢? 他只得落寞地拿起这颗碎灵石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修士果然出手阔绰,哎……太多了,太多了。” 吃完早餐,司爵在集市又逛了一圈,发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一时还有点感慨古人的思维倒也不比现代人差多少——不过仔细一想他们也不能算作是正常历史进程中出现的古人,毕竟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虽说稀奇古怪的玩意很有趣,但对于司爵来说用处不大,于是他只是拿起来把玩了一番,随后便又重新放回了摊位,但也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身边的小孩似乎有点形迹可疑。 他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直骨碌碌地望着他刚刚摊位上拿过的玉兔琉璃,看起来很是喜欢。 但是他的穿着普通,手指间还有做农活留下的痕迹,显然不是有这闲钱购买这玉兔琉璃的模样。 不过司爵对他人的苦难没有兴趣,于是便打算离开,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小孩竟然伸手一拽他的衣服,同时用可怜兮兮的语气道:“这位修士哥哥,能够给我买那个玉兔吗?” 司爵惊奇地回过头去,看向了那小孩拽着他衣服的手,那小孩可能是察觉到了这样的行为不好,便又立刻收了回去。 “修士哥哥,我真的很需要这个玉兔,我妈妈病了,而这是妈妈以前最喜欢的玉兔,要不是为了治病我们断然不会卖的……如果修士哥哥愿意帮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哦?” 司爵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那小孩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修士哥哥有点可怕,但小孩的逻辑很简单,所以他无法理解这笑意之下的深意,只是继续道:“求求您了,修士哥哥。” 司爵笑了下,拿起了那个玉兔,摊位上的老板似乎眉头挑了挑,但没有吭声。 小孩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准备去接。 可就在这个时候,司爵却是手头一转,重新将那玉兔放回在了那摊位之上,随即用清脆的少年音平静道:“凭什么?” “……啊?”小孩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灿烂的笑容消失了,多了一丝不理解的困惑。 就连摊主也愣了下,大约是没有想过司爵会问这个问题。 “你这小孩,在这里欺骗多少修士了?”司爵的话还是那么稳,可是说出来的却让小孩与摊主心神大动。 “我刚刚看摊主朝你看了好几下,见到你这孩子露出了略显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显然摊主是认识你的。” 小孩有点心慌,“修士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小孩,别装了。”司爵轻轻地嘲笑道:“我玩鬼点子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的。” 小孩:…… 摊主:…… 司爵现在也不过一副十岁孩子左右的样子,与另外一个小孩这么说话,看起来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但这摊主吃的盐多啊,自然看出司爵不像之前那些修士是个心善脑瘫的,于是赶紧撇清关系。“我们可不是一起的,真的,这个孩子我真的不算是认识。” “对,你们不是一起作案。”司爵没有反驳这位摊主,但却又看向他,“但你这是在助长他的气焰。” 此话一出,摊主的肩膀也耷拉了下去,随即无奈道:“哎,我也知道不对,只是这孩子的确可怜,他说的母亲病重也不是假话……修士若是不信,大可去街上随便拉几个人问问,这孩子家里的事情啊,街坊邻居十有八/九都是清楚的。” 第15章 司爵能确定对方说的一定不是谎话。 他笑了笑,随即对这摊主道:“以后若还有这事,希望你可不要继续助纣为虐了。” 摊主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说教,一时间脸颊通红,赶紧连连点头,不敢反驳。“是是是。” 四十多岁的老者被一个孩子说的脸红,这实在是有点好笑,旁边的路人不免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这边的情况,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中年人点头如捣蒜的模样的确挺好笑的。 他们偷偷摸摸地笑了两声,见司爵的眼神看向他们,立刻又赶紧驱赶着前面的人离开了。 小孩挣扎着想要从司爵的手中逃脱,可惜力不从心,他的身体本就瘦削,而司爵好歹是修炼了四个月略有小成的修士,自然不会比这小孩更瘦削了。 他的手指如同磐石一般紧攥着对方的手腕,直到小孩用尽力气往后挣扎,司爵才突然放手,直接让小孩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孩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坐在地上整个人傻了。 可司爵可并不打算继续在他这里浪费时间,只是道:“小孩,以后可别再耍小聪明了,不是每个人都会被你骗。” 小孩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一双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 司爵转身就走,现在集市大部分的服装店都已经开了,他总算可以去买点衣服了。 他这么想着,就朝着服装店的聚集区走去。 服装区的服装比较的大众且普遍,相比于司爵世界各式各样的服装,这里的衣服偏向于朴素且实用,大约修炼也并不需要去关注过多的外表。 但确实有点过于无聊了。 人生在世,总要有点奔头,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化自己喜欢的装才算是不枉此生。 实在搞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人一生修炼是为了什么,大约是强者为尊的世界观导致的吧。 每每想到这个事实,司爵便频频摇头,为自己这品质下降的人生,也为这无聊的修炼生活。 不过今日算是愉快的娱乐,好歹他要买新衣服穿了。 将那古板朴素的衣袍一脱,换上宝蓝色的一身衣袍,司爵瞬间从一个受苦受难的孩童一跃成为了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一旁的服装店老板笑意盈盈地夸赞着。“这位公子穿着我们店内的这套精心定制的衣服,果真是气度不凡啊。” 这套衣服可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可以根据穿着者身体自行变换大小的衣服,为的就是让衣服更加的贴身,以此来展现人体最完美的模样,所以自然看着精神。 因此价值不凡,像是一般人,布衣阁的老板正常都不会拿出这套他苦苦寻得的这件衣服,但眼前的毕竟是修士,那自是不一样的。 老板见司爵非常满意的样子,立刻又将各种赞美之词堆砌到了司爵的身上。 司爵是真的很满意,于是他问:“多少灵石?” 老板竖起一根食指。 “一个灵石?”司爵来到凡间界前特地查阅了有关货币的书籍,所以对凡间界的价格是有一定的理解的,但是也只是有点理解,不然他也不会给小摊馄饨店老板碎灵石,现在也不会以为这衣服只有一个灵石的价值。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老板的脸色就变了变,不过他到底还是存有了一丝的理智,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望向司爵。“小修士这是在说笑了,这件衣服可不值这个价啊。” “十个灵石?”司爵也轻微地皱了皱眉,虽然他口袋中的灵石是足够的,但现在到底比不了以前,他的灵石还有必须要花的地方,不可能将大半的灵石都花在一件衣服上。 “错了,错了。”布衣阁老板已经隐约开始不耐烦了,“是一百个灵石。” 他笑着,但笑眼之中已经没有丝毫的笑意。 司爵明白了。 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囊中羞涩。 “verdammt! ” “……什么?”布衣阁老板果然也不能理解小孩口中突然曝出来的脏话,但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眼前的这位小修士,并不打算购买。 布衣阁老板保持着微笑,实则非常不耐烦,“如果买不起,就请把衣服脱下来吧,小兄弟。” 司爵用阴郁的目光凝视着布衣阁老板,令布衣阁老板一时有点惊慌。 难道对方不是仙剑派的修士,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鸡门派? 但惊慌不过只是一时的,他立刻挺起了胸膛,“你若是闹事,我就上报仙剑派下界管事,他们一定会追你到天涯海角。” 这里既然是仙剑派的管辖,既然要保证他们这些凡人的安全,所以仙剑派专门设置了凡间界的管理局,而有专门的修士会处理凡间界的俗事。 司爵被布衣阁老板用嫌弃的目光看着,心中当然不忿,他从未受过缺钱的痛苦,也从来没有因为没钱而被他人鄙夷。 但虚了修士的那句“低调”还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冷静了下来。 所以,即便他对这件衣服爱不释手,还是选择放弃,规规矩矩地将衣服脱了下来,同时道:“给我找几件一个灵石以下的衣服。” 第16章 布衣阁老板见眼前的修士还算守礼,赶紧接过了这件衣服,同时道:“你看看那边的衣服。” 他的手一指,眼睛却是一刻不离手中那件衣服,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可惜这件衣服被糟蹋了。” 司爵抽搐了下嘴角,当做没有听见,但心底却是有点不爽。 他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烦躁,走到了布衣阁门口旁,刚刚那老板指着的位置,从那堆挤压在一堆的衣服里头挑挑拣拣,却愣是没有找到一件自己看得上的。 最终,他只得随便拿了两件,脸上一直保持着不满地付了钱这才出了门。 刚出门,他便看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孩子,那孩子的眼神中是满满的嘲笑,见到司爵看到他,还有点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显然刚刚被司爵搞怕了。 司爵当做没有看到他,扭头就打算走。 可小孩不打算让他走,他甚至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同时语气中满是嘲笑地道:“还当你是多么厉害的修士,结果连一百个灵石都付不起,怪不得刚刚不替我将那琉璃买下来。” 司爵懒得理他,甚至翻了个白眼。 可小孩见司爵不理他,反而以为自己说中了痛处,“看你的打扮,最多只是个外门弟子,看你的年纪,或许连开光都没到吧。” 司爵停下了脚步。 小孩吓得离远了些。 可就在小孩以为司爵要报复的时候,司爵却只是在原地无所谓地掏了掏耳边,掏完之后甚至还随意地对着空气吹了一口气,将那耳朵中用小拇指甲勾出来的脏东西吹走了,之后才用戏谑的眼神瞥了那孩子一眼,随即不屑地挑嘴对他笑了一下。 小孩气疯了。“无用修士!”他指着司爵道。 这声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的路人频频驻足,或许是看到只是两个小孩,便都没有当回事。 不过,凡间界街道上经常会有修士出没,所以自然也有仙剑派的修士听到了这道声音。 而这其中,正巧就有特地下来凡间界打算与司爵来个偶遇的云泽。 旁边的塘朗是率先发现了司爵的人,当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吃得嘴巴边满是糖渍,他用手扒拉了下嘴边,诧异地用手指向了人群之外的司爵。“那不是那个怪孩子吗?这么惨,连凡间的孩子都能欺负两把?” 云泽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让看到的塘朗全身颤抖了下,“云泽师兄,你可别闹事,云野师尊说过,让你最近低调一点。” 低调,或许是每位师父对弟子的谆谆教导。 “低调,我当然知道低调,但我们仙剑派的威严也很重要。”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看起来像一只偷腥的猫不怀好意。 “云泽师兄……”塘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云泽师兄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呢? 他歪着脑袋,想不明白,于是又咬下来一颗自己手上拿着的糖葫芦,腮帮子鼓着咀嚼了一会,抬眼便发现云泽师兄已经坚定地朝着司爵的方向走去了。 “哎……”塘朗下意识地伸出手,结果发现自己手中的糖葫芦原来已经吃光,便赶紧将这根光秃秃的杆子扔在了地上,同时跟着云泽师兄跑了过去。“哎,云泽师兄,您悠着点!” 可还没等他跑到云泽师兄的身后,就看见那云泽师兄竟是直接站在了司爵的面前,同时以一种极为高傲的表情道:“无知小儿,在这里欺负我的师弟做什么,还不快滚!” 那样子,简直将保护司爵表现的明明白白。 塘朗为了制止云泽师兄而张大的嘴巴又狠狠闭上了。 塘朗:嗯?这是在做什么,云泽师兄被夺舍了吗? 困惑的不仅是塘朗,甚至还有司爵,但是他不是因为云泽保护他这件事而感到诧异,而是对云泽的那中二的言语而感到困惑。 明明都已经十六岁的人了,为什么还可以那么幼稚呢? 第16章 云泽的出现,确实让那个孩子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看对面人多势众,立刻一弯膝就跪了下去。 这姿势这速度,简直让看到的人瞠目结舌,就连那打算发难的云泽一时之间也是措手不及。 塘朗眨了眨眼睛,对眼前这情况表示其困惑。 “罢了罢了,念你不过孩童,走吧走吧。”云泽本就不是为了责难这个孩子,而是为了在司爵面前刷好感,这才出手,如今既然已经做了这个行为,那就足够了。 小孩得了特赦,赶紧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云泽望着那小孩逃跑的背影一会,这才眯了眯眼神,很快转过身来,用一种极其意外的表情看向他。“今日司爵师弟来凡间界做什么?” 司爵用小鹿般的眼神回望着他,实话实说。“为自己添置一点灵器。” 云泽心中了然,嘴角的笑容更加真实了。“原来如此,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外门比试吗?” “当然。”司爵回答的非常利落,“毕竟云泽师兄非要和我比试,明明我只是个连入门都困难的小弟子。” 他这话是故意说出来的,云泽当然也听得明白,但就是因此,云泽才笑得更加欢快了。 塘朗在旁边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总觉得眼前的两人之间有种他无法插/入的氛围,于是就开始紧张了。 他一会看看司爵,一会又看看云泽,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到底为何。 “我也不是欺负弱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带你去我经常前往的灵器点挑选灵器。” 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是司爵非常沉稳地拒绝了。“不用,我自己看看。” 云泽心中一急,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自从上次被师尊关进禁闭室之后,他想明白了很多,所以他并不想要因为自己的冲动误事。 于是他硬生生地将那垂下来的嘴角再次牵引起来,露出了个友善的笑来。“这样吧,我送你一件灵器,你看怎么样?” 司爵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一刻,他的脑海深处闪过了许多的思考,但是最终都化为了一个充满惊喜且完美的微笑。“那就多谢云泽师兄了。” 云泽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不免露出了个志在必得的狡猾笑意。 司爵看在心里,也背对着他露出了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笑来。 两人各怀心事,倒也是各自安稳,云泽将司爵带入了自己经常出入的灵器店,随即与店家做了个非常隐私的眼神。 店家心领神会,立刻笑着走上前来,道:“云泽修士,您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呢?” 云泽倒是挺有表演道德,竟是明明白白地跟他假模假式地攀谈了起来。“今日正巧遇到我的师弟,想给他买件趁手的灵器。” 店家心领神会,立刻神秘一笑,“既然是云泽修士的师弟,那么小人自是要准备点好的。” 说完,他便带着云泽他们前往了一间密室。 云泽得意地一笑。“放在平常,店家可不会那么随便就开这里的门,你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可得好好地记着我的好。” 司爵笑笑,答得非常的快速。“那是当然。” 三人便这么随着店家一同下去了密室,当店家站在密室的走廊之中抬手点亮了一盏灯,下一瞬,密室内所有的烛光都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黄橙橙的烛光照亮了本来昏暗的密室,让那些蒙尘的灵器再次焕发出新生的光芒,刺眼夺目。 塘朗被这些灵器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直至那新生的光芒褪去,他才终于能够重新睁开双目,这一睁开,他便被迷了眼。 “哇……这些灵器,价值不菲吧。” 虽说他们修士本身就能够使用法力,可是价值不菲的灵器依旧对他们来说具有吸引力,因为当他们师尊授命让他们前往凡间界历练之时,灵器会是一件极有助力的物品。 因为法力不是可以源源不断使用,这种时候,拥有一件趁手的灵器便能够蓄力。 塘朗被迷花了眼,期待地看向了云泽师兄。“师兄,我能选一件吗?” 他之前听云泽师兄要为司爵师弟买灵器,还没有那么嫉妒,现在真的快要嫉妒死了。 这怎么可能答应,云泽几乎立刻抽搐了下嘴角。“自己买。” 这句话让塘朗差点哭出声来。“师兄,我们可是师承同一位师尊的师兄弟啊。” “自己有灵石自己买。” “我要有灵石我早买了。” 狗日的。 云泽差点就掐着这塘朗的脖子按在地上摩擦,可是他现在不能,他得让司爵放宽心,让他明白他改变了,要让司爵卸下心防,对他暴露出所有的弱点。 “一百灵石以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在狠狠地滴血。 塘朗是个憨憨,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云泽对他射向的死亡视线,而是高高兴兴地去挑选灵器去了,甚至还拉着旁边站着的店家向他讲解每个灵器的使用方式以及作用。 第17章 云泽见那傻缺塘朗总算是有自己的事情了,终于能够将所有的注意力以及精力放在一旁站着毫无动静的司爵身上。 “怎么?你不去挑选?”云泽说话的时候也观察着司爵的表情,可司爵的表情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之下看得并不真切。 “不急。”司爵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再次露出无辜的笑容,“我也不清楚什么灵器好,不如云泽师兄帮我挑选一二?再说,我什么灵器都不介意的。” 这正合云泽师兄的意,云泽师兄几乎要忍不住自己翘起的嘴角,但被他强行抚平了。 “那行,作为师兄,我来给你点建议。”这是云泽期望的结果,所以他自然不会拒绝,所以他顺其自然地来到了那堆灵器边,同时装模作样的挑选起来,最终从这之中挑选出来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灵器。 但在看清那灵器的瞬间,司爵的眼睛便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那突然的变化消失得太过快速,以至于认真考虑自己事情的云泽根本就没有发现,而是尽心尽力地在为司爵进行解说。“我选的这个灵器是一件非常强大的灵器,它是以攻击作为主要卖点的,我之前便想要买它,可惜它只能让土系修士使用,所以我只能放弃。” 云泽是金木双灵根,与土系可谓是毫无关系。 这倒也能解释这玩意既然这么好,而云泽自己却没有买下的原因。 司爵不吭声。 云泽就讲解的更欢了。“这灵器虽然特别,但真的力量强劲,射速也极快,配上土系灵力,更是如虎添翼,势如破竹。” “名字叫什么?”司爵终于开口了,可第一个问题就把云泽给问懵了。 这家伙竟然不在意这灵器的强大,反而只想要知道它的名字? 这让云泽噎了一下,但既然想要知道它的名字就一定是对它有了兴趣,所以云泽立刻回复了他这个问题。“它叫燕云。” “燕云,还真是个好名字。” 司爵此时的笑显然很怪,云泽盯着他的笑看了许久,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名字好听有什么好笑的。 怪人,果然真的是个怪人。 司爵是他们外门怪异出名的人物,以前云泽也就听说,如今当真是见识了。 “能让我看一下吗?”司爵突然道。 “……呃,当然。”云泽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但最终还是将手中的那燕云递到了司爵的手里。 司爵捧着手中的那把手/枪,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对,这是手/枪,是m1911自动手/枪,它是他那个世界最早的自动手/枪之一,采用的子弹由于其高停止力以及大威力受到当时m国人的青睐,更加由于其设计的巧妙性,以及它保险的安全性,即便到了现在也依旧处于霸权地位。[注1] 这绝对是他们世界的产物,而且那手感,那形状,全部都是按照他世界的标准做出来的,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他和虚了修士两个外来者,还有更多的人…… 更多的人,隐藏在这个世界中,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充当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些人终究会成为一股力量,是一股坚实的力量,冲破这个世界的天道,冲破这个世界的不公,外来者会寻找到回去的方向,回到自己的世界。 只要想到这些,司爵的心中便充满着希望。 他紧紧握住了自己手中的手/枪,没有再听云泽多说什么,只是道:“云泽师兄,我就要这个了。” 云泽那些理由都没有像倒豆子一般说出口,结果就听司爵没有任何犹豫地拍案叫定,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自己赢了还是输了。 他下意识地问了句:“你确定?” “确定。”这一次,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 云泽的那些话直接就全部给咽了下去。 “好吧,那就……” “麻烦师兄您付灵石了。”司爵笑着,无辜的小鹿眼睛中好似满是期待,这让云泽的情绪更加复杂。 “……好。” 第17章 从云泽那边免费获得了一件灵器,对于司爵来说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这件灵器一直摆放在这个密室中很久了,久到连灵器店老板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存在在这里,但不管如何,由于其特有的外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修士选择这件灵器,偶有几个凡间界的疯子要买,却因为没有灵石被他丢出了店门。 而今日,灵器店的老板便是和云泽合计做了个局,诱导司爵购买这件死物。 是的,对于云泽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件死物,没有人知道这件灵器该如何使用,灵器店老板早就想要将这死物扔掉,但又觉得这件灵器的材质太好,若是丢弃又太过可惜,于是便一直封尘在这里。 而既然云泽修士打算用五十灵石来购买这件灵器,灵器店老板自然是乐见其成,至于云泽到底在这灵器上动了什么手脚……嘿嘿,这事就不是他一个普通的灵器店老板可以管得着的事情了。 他乐呵呵地替云泽修士打了包,同时还附赠了一颗空间戒指。 这种空间戒指在久修大陆非常普遍,空间也不过五十格,只有两个灵石的价值,但作为赠送品已经足够。 云泽已经有了更好的空间戒指,自然用不上,塘朗跟他一样,也都是有更好的空间戒指的,所以他大手一挥,便宜了司爵。“我也用不上,就给你用了,你可得好好记着我的好。” “当然。”司爵可真是太满意了,他本身也是打算买空间戒指的,因为这种东西对于修士来说几乎是人手一个,空间戒指贮藏方便,是在外修炼的修士必备之物。 这下倒好,虽说云泽的目的不纯,但到底是帮了他买了灵器又买了空间戒指,省了他大半的灵石。 云泽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又看向一边挑花了眼的塘朗,直接皱了皱眉,“你选好没有?” 塘朗埋首在灵器之中,听到云泽的呼唤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啊……快了。” “喂!”云泽又唤了他一声。 这下,塘朗终于是回过神来,“我这不是不知道选什么嘛……云泽师兄,您替我选一件呗。” 对于塘朗,云泽多了一分真心,他想了想,直接挑了一把短剑,“你平日便喜欢用短剑,这个灵器正好配你。” “真的吗?”听到这话,塘朗直接将自己手里的蟾蜍机关一丢,快步跑到了云泽师兄的身边,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泽手里的短剑看。“它叫什么名字?” 这一个两个都有什么大病? 云泽的眼角又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这一个个的不关心灵器的使用效果,一个个的只想要知道名字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没好气地道:“素云。” “好名字!”可塘朗就像是被司爵上了身,立刻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抬起那双满是期待地双眸,用眼神询问云泽师兄是否可以让他摸一摸这短剑。 云泽又抽搐了下嘴角,抬手一丢,便将这短剑丢在了塘朗的怀里。 塘朗接的倒是非常利落,只是抱着这短剑,嘴角咧得想一朵花一样,看得云泽有点恶心。 “好了,既然都已经选好了,那就走了。” 塘朗眨了眨眼睛,问:“云泽师兄,你自己不打算找一件趁手的灵器吗?” “我有……而且……”云泽瞥眼深深地看向一旁站在原地笑意盈盈表面单纯如小鹿,实际满肚子坏水的司爵,意味深长地道:“跟司爵师弟比试,也不能太欺负他,是切磋指点才是。” 这个时候,塘朗才相信云泽师兄当真是对司爵师弟好,他不免也有点吃味,但两人能够和好如初,也让他松了口气,于是对司爵道:“司爵师弟,你可得好好地记得云泽师兄的好。” “这是当然。”司爵回答地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犹豫。 塘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身边的师兄,“既然都在凡间界一趟,不如我们……”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显然不是想到什么好事,云泽刚刚才丢了一百多的灵石,现在可真的不愿意继续出血,于是立刻打断了他,“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完,该回去了。” 说完,他又看向一边的司爵。“司爵师弟,我们先行离开。” 司爵挑了挑眉,“好的,那师弟便不送了。” “嗯。”云泽冷硬地点了点头,将还想要努力一把的塘朗一把给拽开了。 塘朗被他提溜着想要挣扎,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从云泽的手里挣扎开来,最终,他只能嘟着嘴巴,郁闷地感受着被提溜起来的酸爽感。 司爵笑着朝着他们挥挥手,目送着他们的离开,等他们离开后,这才又看向店家。“有什么其他的灵器推荐吗?” 店家意外地将他上下看了两眼,最终还是以一种非常公式化的笑容带他来到了一堆灵器之前,同时道:“这些灵器是防御类灵器,可以保证您的安全。” 第18章 他刚刚听云泽与他对话的意思,大约是到时候要进行外门比试,虽说不理解为什么云泽一个心动阶段的修士要和一个好似还未入门的低微修士进行比试,这不妥妥地单方面羞辱吗? 虽说这与店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既然对方要买灵器,那自然是要推荐合适的,对方所需要的。 司爵确实打算购买防御类灵器,但原因并不是如同店家所想的那般,而是他本身就打算购买攻击类以及防御类两种灵器,而既然攻击类的灵器已经到手,那么就只需要防御类的灵器了。 “这件灵器如何?”司爵在一堆灵器中精准地找到了一件外貌非常质朴简单的发簪。 “这……”店家心想这孩子果然什么都不懂,于是决定稍微做一次好人。“防御类灵器的保护作用与它的大小有着很大的关系,越大的防御灵器所能保护的范围越大,而越小的……” 店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已经无需继续说下去了。 “这件灵器的名字叫什么?”司爵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店家说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询问。 店家:…… “您是否听到我说的话了?” “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司爵笑了,弯弯的眼睛看起来非常无辜。 “那您还选这发簪的原因是……?” “总之我想要它,多少灵石?” 店家听到这话大约是明白了,这孩子也不是不想要好的防御灵器,而是因为囊中羞涩,于是只能用这小小的防御灵器。 众所皆知,防御灵器的大小也是和价值成正比的。 店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答:“此发簪名为一诺,是我偶然从一位供应商中获得,因为体积太小,所以无人问津。” “一诺,名字也行。”司爵说完,便极为满意地将自己脑袋上的木簪给摘了下来,如今还比较短的发丝披下来,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上。 其实他很想要将这长发给直接剪掉,做个跟之前那个世界一样的短发发型,但是这样在这个世界中就格格不入,并且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他可并不想要其他事情而变得显眼,本来他的路就已经很难走了。 店家看着他手法并不娴熟地重新扎好了自己的发髻,一时只能以沉默作为结尾。 “多少灵石?”做完这一切,司爵平淡地询问。 事已至此,店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十个灵石即可。” 司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放在胸口处装灵石的钱袋子给拿了出来,同时从中掏出了十个灵石,非常爽快地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随即才又将钱袋子放入了他刚刚获得的空间戒指之中。 等司爵离开之后,店家才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云泽修士到底打算做什么,这小子看来会在外门比试中出事啊……” 他叹息了一声,转头又想这事与他无关,便摇了摇头,将这事忘却在了脑后。 而司爵购买了衣服以及灵器之后,也算是完成了今日的任务,但天色还早,远远没有到他和虚了修士约见的时间,于是他便想着好好在人间界游玩一番,毕竟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日日夜夜呆在那仙剑派之中,从未见过下界的有趣玩意。 他这么想着,他便朝着凡间界的集市中心走去,可这路上,他竟然又和那小孩狭路相逢了。 而这一次,不是在别人的摊位边,而是在他之前吃小馄饨的摊位边。 那摊主见到司爵,甚至还特别热情地用力地挥舞了起来,同时从一边拿起了司爵给他的碎灵石走了过来。“诶!小修士!” 司爵因为这声呼唤而停下了脚步,他左右看了看,却听那边的摊主笑着道:“别看啦,就是你。” 说着,他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司爵很莫名其妙。 “谢谢你的灵石,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好还给你的,但是早饭馄饨一定管够。”那摊主老实巴交地笑着。 司爵依旧满脸困惑。 小孩也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爹,他就是您说的恩人啊?” 司爵这才将视线又放在了这个小孩身上,揣摩的心思更深了。 “是啊,他就是咱们的恩人啊!” 小孩听完这话,脸色青白交错,甚至咬牙切齿起来。 司爵挑了挑眉,对眼下的情况一方面已经了然,一方面又全然不解。 第18章 那摊主似乎打算解释眼下的情况,但却突然直接跑了。 摊主看着司爵那如同风一般的脚步,到嘴的话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对象。 小孩扯了扯自己爹的衣袖,伸手指了指司爵逃跑的方向。“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对司爵的心情非常的复杂,一方面他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这位修士存在这十足的恐惧,一方面又因为自己爹的讲述而对司爵有着一种非常奇妙的润色。 所以他的脸在青白交错之间转换了许久,最终还是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爹,他真的是给我们碎灵石的修士?” 以他对这位的了解,这实在是不可能啊。 “当然!”摊主热泪盈眶,手中捂住那热乎乎的碎灵石,心中满是沉重,他垂下头来看向一边抓着他袖口的小孩,教育道:“有了这碎灵石之后,我们就能给你的母亲治病了。” 他的确积攒了一些钱,但是钱还远远不够,但是灵石不一样,它的价值不是凡间界的货币可以比拟的。 而有了这些,他终于能够给自己的妻子治病了。 光是这一件事情,就能让他记一辈子。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小修士的名字,但是他记得他的样貌,记得死死的。 而他的孩子也一定要记住恩人的样貌。 “青志,你一定要好好记得这个修士的脸,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一定要报答对方!” 楚青志沉默地点了点头,虽说他心中有疑虑,但父亲所说的他必须要遵守才是。 那摊主教导完这些便转身打算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小摊位,可谁知一转头便看着一位身着白衣身高颀长的年轻人站在那里。 而一看那人的穿着,便已经能够看出身份不凡,摊主不是很明白修真界中的事情,若是明白,自然能够看出对方所穿的是内门大弟子竹清平专属布匹所织的衣服。 竹清平是处理完仙剑派内门平定滁州镇上的妖邪事件正巧回来,眼尖看到了司爵便有点意外,可谁知四目相对后司爵竟是直接转头就跑,这让竹清平很是诧异,这才上前询问。 “你好。”竹清平虽然平日里看着清清冷冷,但与他人接触的时候倒是挺温和。“请问刚刚那个孩子你认识吗?” “啊,不认识啊。”摊主突然被这么一个看起来就与他格格不入的青年叫住,一时也有点诧异,下意识地回答完之后,才又指了指自己。“你是和我说话吗?” 竹清平细长的眼尾微微弯了些,“是的,我是那位修士的师兄,不知他怎么会和你相识的?” “哦!”摊主一脸恍然,随即立刻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竹清平听完这些,细长的眉眼平日里总是带着一种疏离之感,如今不免柔和了一些,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虽然这孩子怪了一些,但是本性果然是好的。” 只是他为什么突然要逃跑呢? 这点他实在是不太理解,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难道自己看起来太凶了? 之前竹清平也没有觉得自己一个人呆着有什么不好,但是被这么明显地躲避,还是让他稍微有点受伤,但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竹清平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司爵离去的方向,最终还是没有追去。 身后的青柯本来正在挑选新的玉佩,结果转头的时候就发现本来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师兄竹清平竟然消失了,四处逡巡了一番,这才堪堪跟上。 “大师兄,您怎么在这?”青柯诧异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就看见了一位中年人还有一位小孩,可这两人都是普通人,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大师兄会特意过来。 “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见两位修士似乎有事要聊,小馄饨摊摊主立刻非常有眼色地拉着小孩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青柯才继续道:“大师兄刚刚是看到什么了?” 他怎么想都觉得师兄应该不是因为这两人凡人特地跑一趟的,很显然是看到了其他什么东西,而以他对师兄的了解,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他脑中一想,便警铃大作。“难道有邪祟混入我们的管辖范围?” 竹清平的注意力便被青柯给带回来了。“你在想些什么。” “啊?难道不是吗?”这个回答倒是令青柯非常诧异,“那大师兄你刚刚在找些什么?” “没事,只是看到了个同门的小师弟。”竹清平如同拨弄蛛网一般摆了摆手。 第19章 “小师弟?哪位?我认识吗?”青柯更加好奇了,他很想要看看是哪一位小师弟竟是让大师兄特地找来。 “就之前我带回外门的小弟子。”竹清平叹息了一声。 “那怎么现在……”青柯四处看了几眼,还是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于是一脸莫名其妙地又重新看向了大师兄,“他人呢?” “跑了。”竹清平没有再继续解释,而是道:“我们还要向师尊禀明滁州镇所发生之事,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一下子就把青柯的注意力给带偏了,他立刻连连点头,“那赶紧回去吧,到时候师尊肯定要骂了,上一次咱们……” 见青柯又打算絮絮叨叨,竹清平赶紧先行一步朝前走去。 司爵一路跑的那是心惊肉跳,就怕少跑一步,身后的竹清平就追赶上来了,直到他来到了与虚了修士率先说好的地方,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可真是吓死我了,差一点点就又要正面碰上了。”司爵吐出了一口浊气,还未放松下来,肩膀上便出现了一只手掌。 他下意识地躲避开,向后退了一大步,定睛一看发现是虚了修士,立刻松了一口气。“你刚刚吓死我了。” “做什么坏事呢?”虚了修士说话的时候吐出一口酒气,令司爵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司爵没有想到虚了修士下来凡间界一趟,竟然心心念念的就是喝酒。 “唔,一醉方休!”虚了修士可能是喝的多了,眼睛都有点迷迷瞪瞪的,他用手做了个用力地挥舞,脚下软绵绵地竟然差点跌了下去。 司爵旁观着他的这些行为,直到对方跌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傻傻地坐着,司爵才走上前来,半跪下来面对着他。 虚了修士哼哼唧唧地坐在原地,苍老的脸好似又老了几岁。 “我们得回去了。”司爵的声音很是沉稳,伸出手覆在了虚了修士的肩膀上。 虚了修士还是哼哼唧唧地坐在原地,浑身写着抗拒二字。 “哎……”司爵看出虚了修士现在的情绪并不是特别高,于是便也没有继续催促,只是盘坐在了对方的身边,问:“你怎么了?” “老婆……我好想你……”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的深处黏黏糊糊地挤出来的。 司爵很难不和他共情。 曾经他将这种情绪当做是懦弱,可是现在他遇到这样的事,当真是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坚强的外表,总归会在某天被击败,露出里面柔软懦弱的内里,就如同眼前的虚了修士一样。 他没有说话,沉默地陪伴着他。 “我一辈子都没法回去了……就连老婆的样子,孩子的样子都模糊得很,我有时候真的……真的……”虚了修士的声音有点喘,低垂着脑袋显然陷入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司爵虽说习惯了冷心冷情,却也不是真的没有情商,所以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继续拍着对方的肩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冷静下来。 “我马上就要死了……马上就要死了啊……!”这次他的声音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在这凄冷的树林间的飞鸟因为他这样凄厉的声音而混乱地飞窜出来,发出一声声冰冷如尖刀一般的声音。 司爵依旧没有说话,因为这种事实是他无法更改的,至少目前,他是没有这个能力改变这个事实的。 他的眼底深处有种不自觉的阴冷暗光在冉冉升起,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司爵……司爵……”虚了修士突然抬头死死地望着眼前的司爵,迷蒙的双眼阻止了他的视野,但他那双枯槁的手依旧还是颤抖着精准地放在了司爵此时极为瘦削的肩膀上,他带着哭腔,痛苦地挤出了下面的一句话—— “司爵,日后这条道路困难重重、充满荆棘……但无论如何,为师希望你能够走到胜利的彼岸,为师在天之灵这才能安息。” 他的这段话说的断断续续,再加上满嘴的酒味,让听的人很不舒服,但即便如此,素来都有点洁癖的司爵都没有拂开对方的手,也没有嫌弃对方嘴中的酒味,而是认真地听完了他的整段话。 他伸出手,将自己此时还比较小的手反手覆盖在了虚了修士的枯槁如木一般的手背之上,漆黑如墨的眼眸深处是掩藏的怒火与阴郁,他点了点头,认真地回应了他的期望。 “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充满着绝对的力量。 虚了修士听完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竟是笑了一声便立刻垂下了自己的脑袋,那只手掌却依旧有力地覆盖在了他的肩膀,如同在传递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完美地沉睡了下去。 司爵沉默着等待着,过了许久,对方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于是他最终只能无奈地看向了漆黑的天空。 “那么,今晚该如何回仙剑派呢……” 第19章 日光西沉,树林间的夜越来越静谧。 司爵盘腿坐在原地兀自思考着回去的办法,却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那是不是我们仙剑派的修士啊?” 司爵下意识露出了戒备的神色,但听完对方说的话却又立刻松懈下来。 他回头看去,脸上特意露出的笑容就那么硬生生地僵在了脸上。 真是狭路相逢。 来人自然就是竹清平和青柯二人,他们仙剑派传送地就是在这一带,碰到确实不意外,但是这就苦了司爵,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要和主角团的人物扯上任何的关系,现在不想,以后更不想…… 但是命运总是和他开着玩笑。 竹清平倒也有些意外,他稍稍挑了下自己细长的眉毛,随即又重新恢复了一派清冷的模样,倒是青柯上前询问了下情况。 “你是外门的小弟子?” “是的。”司爵老实回答,“虚了修士喝醉了,所以我今晚回不去了。” “喝酒了?”青柯走近了便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味,听完他的这句话更是皱了皱鼻子,然后问身后的竹清平,“大师兄,要不我们捎他们一程?” 竹清平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青柯却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大师兄同意了,小师弟,你运气真不错,遇到了我们。”青柯显然比竹清平能说会道很多,他掏出了自己的机关鸟,对着机关鸟吹了一口灵气,那机关鸟便骤然变大了几十倍。 “上来吧。”说完,青柯便帮着司爵一同将显然醉酒已经熟睡过去的虚了修士给抬上了机关鸟的身上。 等终于将虚了修士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机关鸟背上凹下去的位置,他才松了手,对着机关鸟下头的竹清平招了招手。“大师兄,不如你也上来吧,反正都已经动用机关鸟了。” 司爵在此此间,一声未吭。 竹清平的眼尾似乎扫了一眼司爵的方向,随即点了点头,脚尖轻轻一点,便已经稳当的落在了机关鸟的背上。 机关鸟在青柯灵气的驱使之下,缓慢地震颤起了自己的木质翅膀,木质翅膀震动起来的旋风立刻让他们上升到了高空之中,朝着仙剑派的方向而去。 由于机关鸟比较笨重,所以速度相较于御剑飞行慢上不少,但如今载着喝醉酒昏睡过去的虚了修士,自然机关鸟是必须的。 而这漫长的时间,对于司爵来说简直如同受着刑罚。 青柯施法确定了机关鸟的运行轨迹之后,双手便自由了下来,他回到了竹清平大师兄的身边,很快便想起了司爵的身份。 “哦……你就是之前大师兄救回来的那个小师弟吧……啊呀,脸上干净好多,还长高了许多,我一时都没有认出来。”青柯说完这句,便恍然大悟一般地重新看向了竹清平。 “所以大师兄之前看到的那个小师弟就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青柯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太友好,一时有点奇怪,为了让气氛稍微好些,青柯又尬笑了一声,像个好师兄一般询问司爵。“你在仙剑派外门生活得怎么样?” “多谢师兄关心。”司爵回答青柯的问题几乎滴水不漏。“虚了修士对我很好,我也很快适应了外门的生活环境。” “呃……”青柯下意识地望向一直紧紧盯着司爵的大师兄,伸手扯了下大师兄的袖口,示意他不要老是看着对方。 虽说一开始他对师兄带回这个烫手山芋很不理解,但既然都已经这么做了,他便选择接受,可是现在大师兄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以前对待救回来的小孩的态度。 介于此,青柯又活跃了一下气氛。“以后可得好好对我们的大师兄,他可是你的恩人。” “好……” “不必。”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的一瞬间,司爵与竹清平的视线也在半空中相撞。 那一刻的火花,让竹清平的心绪都有了瞬间的颤动。 司爵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竹清平就老是跟他碰面,他并不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这些缘分。 第20章 “呃……”这下子青柯更加觉得怪异了,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实在是没有办法想出个所以然出来。“你们之间……怎么了?”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司爵与竹清平之间这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于是便也闭嘴乖乖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一直骨碌碌地转着,一会看着司爵,一会看着竹清平。 最终竟然是竹清平再次开了口。 “今日为何见到我便跑?” 青柯呆若木鸡,他用惊恐的目光看向被问的司爵,跟着竹清平大师兄一同等待着他的答复。 司爵竟然也在青柯的目光之下露出诧异困惑的表情。“大师兄何时见到过我?” 他的这个回答倒是直接回答了竹清平的问题。 他根本没有看见竹清平,何谈跑呢? 竹清平微微眯了眯眼睛,继续用清淡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少年,过了一会,在青柯的心都忍不住焦躁不安混乱跳动的时刻,他终于好似信了司爵的这番话,轻轻颔首,缓慢地阖上了双目。 这番对话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结束得让青柯瞠目结舌。 青柯没忍住问了句:“就这么没了?” 司爵这时才将视线放在了青柯那充满不可置信的脸上,他突然扯出了一个微妙的微笑,像逗弄孩子一般回答。“没了。” 青柯一时之间竟然有种诡诞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才是个小孩,而那个小孩才是那个大人。 他刚刚琢磨出一点不对劲儿,可还没有机会反驳,就看见那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已经跟随着竹清平的脚步阖上双眸休息了。 青柯独留在夜晚的静默之中,有种被夹杂在漆黑沟壑之中的孤立无援之感。 但这种感觉也只有他能够感受到了吧。 夜晚寒凉,青柯稍微颤栗了下,立刻就循环起了体内灵气,巩固自己的身体温度保持恒温。 这种时候,他才想起那孩子应该还没有这个能力,可当他刚想要为这孩子筑一个恒温灵气罩,就见竹清平大师兄拂了拂手,很快就先他一步将司爵笼罩在了自己的灵气罩之下。 司爵似乎睁开了眼,但很快却又闭上了,甚至连个谢谢也没有。 但很显然,竹清平并不打算获得他的回报,做完这事,便自顾自地继续阖目休憩了。 青柯狐疑地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实在是搞不明白眼下的状况,但他又实在是想不明白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便只得摆摆头将自己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清空,继续关注起了机关鸟的飞行速度。 可就在他们踏入仙剑派灵脉屏障之时,机关鸟却是突然仰天大叫了一番,发出了凄厉的声响,随即便以最快的速度支离破碎。 那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机关鸟身上的零件在一片片地坠落下去,而在机关鸟背上的几人自然是瞬间失去了支撑,晃动了下身形,便向下要坠落下去。 青柯与竹清平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但在这突然之间也只能做一定程度的反应。 因为当时青柯离虚了修士最近,所以他立刻用法力拽住了虚了修士的衣服,同时唤出自己的灵剑,将虚了修士丢在在了自己的灵剑之上。 硕大的身体落在灵剑上,灵剑因为支撑不住直接向下坠落了一拳头的距离,好在青柯赶紧释放更多的灵气稳住,这才没有出事。 但做完这些事,他再看向身后,却完全没有看见竹清平大师兄以及司爵的身影。 “大师兄!”他慌忙大喊了一声,声音朝下传递,穿透了那如同瀑布一般深深的沟堑,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是灵剑派中间最危险的屠灵堑,光是它的名字就已经感受到它的恐怖。 这条屠灵堑,让灵剑派处于易守难攻的风水宝地,让灵剑派历经百年千年都未曾被其他门派攻克。 可是现在,清平师兄竟然和司爵一同掉落到了这可怕的屠灵堑之中。 青柯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一双眼睛几近是失神一般望着这恐怖的黑暗之中,几乎要被这沉重的黑给吸摄进去。 “完了……”他带着恐惧与绝望的声音在这高空之中回荡,远处的飞鸟高昂地啼叫了两声,随即飞向南方。 虚了修士在这样的情况下终于悠悠转醒,可转醒地瞬间便看到了底下那恐怖的深渊,差点挣扎着从这灵剑上掉落下去。 但是笨重的身体竟然也灵活地动用起了自己的飞猪,飞猪瞬间出现,将虚了修士稳稳地载在了自己的背上。 他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看向身边的同门弟子,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青柯还处于自己的震撼之中无法自拔,根本听不到虚了修士的问话,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完蛋了,完蛋了,清平大师兄落下去了……” “什么?不可能!”虚了修士低头望向那深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以清平的能力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掉下去?” “最近清平大师兄的灵气不稳,应该是这个原因……”青柯眼神木然,唇色苍白。 “完了。”虚了修士心中也充满了恐惧。“那司爵呢?!” “也……跟着掉下去了。” 一句话,让虚了修士差点眩晕过去。 第20章 这是司爵醒来的第一分钟。 之所以他先醒来,原因很简单,当他和竹清平一起跌落下来的同时,竹清平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他,所以当他醒来的时候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反而是被他当做垫子的竹清平昏迷不醒。 醒来这一分钟时间里,司爵已经思考完了在这里手刃主角团竹清平攻一的可能性,并且决定付诸实践。 他决定手刃对方的原因很简单: 竹清平现在还没有主线故事开始时那么强大;第二,他昏迷不醒,简直是在对他说赶紧来杀他;第三,杀了主角团削弱主角团的能力对他来说有利无弊。 而当他思考完这些,他直接掏出了自己放入空间戒指之中的燕云,行云流水地打开了保险栓,将黑黢黢的洞口对着竹清平此时正跳动着的心脏位置…… ** 柴火跳动地“咔嚓咔嚓”的声音令昏睡的竹清平终于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但是眼前却有一团篝火,令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戒备起来,可是却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令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细长的眉毛。 “醒了?”熟悉却又遥远的声音让他骤然回神,他猛地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了那在篝火对面漆黑污浊的双眼。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个毫无灵力的小孩,却是令竹清平内心深处感受到了深刻的恐惧。 但这感觉不过转瞬而逝,但恐惧消散的同时,他认为自己或许是太敏感了。 “嗯。”竹清平半坐起来,发现自己的上半身背部的伤口已经被对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不免心里微暖,真切地感谢道:“谢谢。” 司爵没有应他的这个感谢,只是道:“我们掉入了屠灵堑,你没醒,我便没有去周围观察,但应该没有活物。”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竹清平看向他的身后,“倒是有许多的白骨。” 竹清平顺着他的指向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在角落处那些东倒西歪几乎看不出来到底哪根骨头是哪一具骸骨的白骨堆。 因为蓦地看见白骨,即便是竹清平,也依旧受到了一丝的冲击,他稍微吸了一口气,这才重新转过头来,以一种第一次见到司爵的视线望向他。 “……”司爵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在凡间的日子里,也不是第一次见。” 一句话,就让场面更加安静了。 竹清平应该是信了,因为司爵看他没有继续问什么问题,而是站起来,四处逡巡了下周围的情况,甚至还用手抚摸了下沟壑那冰冷的石壁。 他抬头,看向沟壑的上空,能够看见极其遥远的星空。 “或许我们会和那些白骨一样……”竹清平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感受自己身体的灵力,却发现上次与妖邪战斗后残留的伤势依旧还在,丹田内灵气不稳,若是稍微养好一点伤势,只有他一人的话,或许还有点可能,但如今还有个司爵,是决计不能支撑他带着这孩子冲上这高耸入云的石壁的,一时便有点心冷。 “不会的,即便我死了,你也不会死。”司爵平静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令竹清平立刻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他刚刚将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但随即他便确定自己定然没有说出口。 那这孩子为何这般说? 一时之间,竹清平心情有些复杂。 “为何这般说?” 司爵当然不会说实话,因为竹清平不会信,他低头思考了下,将自己的回答缩减成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因为你是竹清平。” 这话,让竹清平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下。 第21章 其实司爵整句话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你是竹清平,你是主角团中的攻一,老天爷让我这个背景板死也不会让你去死。 但压缩成这样,这句话的含义便足够让人扩散了。 很显然,竹清平在这一刻想了许多,以至于他看向司爵的眼神多了一分的温柔。“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司爵瞥了一眼他,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反而是淡定地道:“先养伤吧。” 竹清平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但还是第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爽朗的笑声在沟壑之中不断回荡,令司爵有点困惑。 这攻一他妈的不会傻了吧? 竹清平很快就笑够了,他重新抚平了自己的嘴角,第一次没有忍耐自己内心的好奇心,伸出手摸了摸司爵那有点毛躁的脑袋。 这个动作,令本来正眯着眼睛思考对策的司爵有点措手不及,一时眼睛都瞪大了些。 竹清平抚摸着司爵脑袋的动作顿了顿,下一刻或许也发现了自己这个行为的突兀,便又重新将手给抽了回去。 司爵大约也还处于呆滞状态,所以在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以至于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今夜我们或许得要在这里将就一个晚上,等明日若是我的灵气恢复,那么便尝试上去。” 竹清平突然说这句话,倒也说不上来到底是真的想到这事还是感到尴尬而特地转移注意力。 司爵认为是后者,一时心情有点微妙。 他重新坐回温暖的篝火边,感受着火舌席卷之下带来的温度,在这跳动的火舌之中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是真的想要杀了竹清平的,即便竹清平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是个好人,甚至竹清平这个人还对他有恩,但对于司爵来说,他是不真实的,他没有将竹清平真的当做是一个生命。 即便竹清平救了他,他也认为这完全是天道的驱使之下,让竹清平产生的行为,所以对于竹清平的好意,司爵从未真的放在心上。 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只是恍惚之时,会觉得自己面前的是个真实的人。 但那又如何,没有什么比他回到自己的世界更重要了。 他要回去,那必须和主角团斗,而眼前的竹清平迟早就是主角团中的人,这是天道既定的道路,他无法改变,竹清平也无法改变。 所以,他坚定地想要杀了他。 可是最终,他失败了,就如同他所想的那般,天道根本不可能让他动手。 但他企图动手的瞬间,天道果然有了反应,先是卷起了一阵风,随即是天雷颤动。 司爵看见天雷的瞬间,便直接将杀竹清平这个想法抛之脑后,将燕云重新放回了空间戒指之中。 倒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毕竟他本身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而事实就是他的确杀不了对方。 可笑的是眼前的竹清平全然不清楚自己的杀意,甚至还对自己依旧抱有好感,真是可笑。 司爵也并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曾经在那个世界之中,他欺骗了多少人,又带着笑容送走了多少人……这种事情,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所以,他对竹清平也从未有过抱歉,因为在他的心里,他依旧只是个纸片人。 对一个纸片人存有抱歉,比对一个真实的人存有抱歉还搞笑。 所以即便是刚刚有过杀了竹清平的这种想法,此时他依旧可以平静地对待眼前的竹清平,甚至还有脸提要求。“但是比起这事,首先我肚子饿了。” 他说的明目张胆,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好在竹清平并不在乎他的这句话,只是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司爵继续道:“大师兄和我不同,我还没有辟谷。” “啊……”竹清平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可是问题是,我没有带吃的,所以大师兄你带了吗?” 听完这话,竹清平又眨了眨眼睛,那双终日冷若冰霜的眼眸终于多了一丝属于人的气息。 他垂下眸子,伸手在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寻找了一番,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吃的。” 司爵本就不抱任何的希望,他正打算说句礼貌的道谢,谁知竹清平的下面一句话就来了。 “但是我有清心丸,这东西或许也能垫垫肚子。” 听到清心丸三个字的时候,即便是司爵都忍不住露出些微的喜色。 清心丸当然不算是什么太好的东西,但是对于司爵来说,却是最好的。 他此时正处于晋升融合的瓶颈期,如果有清心丸的帮助,或许能够将他晋升的时间提早许多。 见司爵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瓶清心丸,竹清平的心里瞬间了然,这孩子平日里自持稳重,总是令他忘记他不过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而此时此刻,倒是让竹清平记起来他也不过只是个孩子。 于是他将那清心丸放在了司爵的手上,“可能不是很好吃,但里面皆是五谷,垫垫肚子是足够了。” 司爵没有客气,立刻用小鹿一般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了竹清平,非常自然地说了一句。“谢谢大师兄。” “不客气。”说完,竹清平甚至还露出了个清浅的笑来。 司爵接过那药丸,几乎是立刻就拔开了塞子,就倒了一颗在自己的手心,速度飞快地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咀嚼,味道的确不是很好,但也能忍受。 所以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便继续咀嚼的动作。 但是下一刻,竹清平突然说出来的话语,差点让司爵噎着。 “你很特别,不像久修大陆的其他人……” 声音很轻,可直接让司爵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21章 “咳咳咳……”控制不住地咳嗽声响彻了屠灵壑的角落。 竹清平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对方的背部,缓缓地拍打着。 “没事吗?” “没……”司爵立刻回答了他,但是那双眼睛中充满着警惕,“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竹清平被他这么一句话给问到了。 见此,司爵总算明白是他自己太紧张了。“没事,只是呛到了。”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司爵:…… 怎么感觉像是安慰小孩子似的。 哦,他现在的确是个小孩模样。 他抽搐了下嘴角,将自己到嘴的脏话咽了下去。 竹清平并不知道司爵此时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要是知道大约也只会哭笑不得。 因为夜间寒凉,再加上司爵不能显露自己已经开光的实力,于是便缩在角落,默默地感受着火舌的温度,但即便如此,依旧还是觉得寒冷。 可就在司爵颤抖的时候,温暖的屏障再次将他整个覆盖住,随即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他的颤抖也结束了。 他背对着竹清平,默默地睁开了眼睛,但是很快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便又再次紧闭,只留下均匀的呼吸声。 身后的竹清平似乎还有什么动作,但很快便也躺了下来,司爵感受到了对方那温热的后背所传递出来的热度。 一夜安然过去,翌日一早,当司爵悠悠然起床的时候,发现竹清平已经醒来打坐了。 如此勤奋,不免让司爵多看了几眼,因为他本以为以竹清平的资质,再加上他主角团的地位,应该是不需要多么努力的。 而且在他妹妹写的那本书里,虽然也有提到竹清平修炼的事,但大部分还是写竹清平和主角金世羽之间那黏黏糊糊的爱情故事,经常让司爵有点看不下去。 虽说妹妹不敢真的给他写黄/书,但司爵能够感受到妹妹写黄的努力与坚持,因为她经常用言语来写明男性的魅力,例如关于竹清平那便是早上是白衣诀诀大师兄,端庄有礼自持稳重,而晚上便是如狼似虎,甚至会用各种辞藻才赞美竹清平的身体魅力,有关于手指的、眼角的亦或者是那精瘦的腰…… 想到这里,司爵便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的腰间。 司爵其实没有关注男人腰部的习惯,因为哪里会有大男人会盯着另外一个大男人的腰看的? 这一次,真的是司爵第一次忍不住看向一个男人的腰,而妹妹诚不欺他。 这腰,即便是司爵,都得赞叹一声——绝! 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那白玉腰带系在他的腰间,正正好地勾勒出了竹清平完美的腰际线条,甚至能够从那薄薄的一层白纱衣袍之下,感受到那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腹肌力量,紧致的肌肉能够看出他定然没有疏于修炼。 司爵下意识地就拿他的腰跟自己以前的腰对比了下,最终得出结论:竹清平的腰好是好,但还是自己的腰部更加有男性力量,至于这种用一只手掌就可以握住的腰身嘛……太娘了。 想到这,男性的本能令他有点得意得挑了挑眉。 第22章 可能是因为司爵的目光实在是过于的明目张胆,甚至没有任何的隐瞒,所以很快竹清平便已经发现了他的视线。 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冰冰冷的眼眸如同竹林间穿梭的冷风一般席卷了司爵的全身,让他下意识地全身颤栗。 但那种感觉不过一瞬,很快便消失不见。 竹清平那冰冷的眼眸再次变得柔和了些,多了一种对小辈的疼爱,“抱歉,刚刚下意识对你用了点威慑。” 威慑,这是久修大陆大部分修士踏入心动阶段,必定会学会的一个……如果非要解释,那就是游戏中的被动技能。 司爵对此很了解,虽说他妹妹的小说中几乎没有几个重要的剧情,但是威慑这种事情还是会提到的。 “没关系。”司爵实话实说。 虽然说当时他的确感受到了如坠冰潭的痛苦,但是很显然竹清平已经在第一时间强行卸下了威慑,为此,他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司爵也知道要强行撤去威慑,是会反噬到自身的。 想到这一层,司爵的心情不免有点微妙,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竹清平要为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背景板做到如此的地步。 他搞不明白,于是将之归为竹清平人设的加持,在天道的作用下,必须当个毫无任何污点的大师兄。 可这种情况下,他本身身体内的灵气就在横冲直撞不够稳定,现下又强行止住了威慑这个被动激动,受到的伤害就更多了。 这于他们的目前状况来说是不利的。 司爵没忍住就将自己内心的困惑说了出来。“其实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我修为很低,不会受到威慑太多的伤害。” 威慑的确是如此,只有越强大的修士才越能感到灵气的威慑感,而大部分普通人都是感受不到的。 虽然说司爵的确是用隐匿灵石将自己的修为给藏匿了起来,但他的修为很低,也几乎感受不到威慑的痛苦。 “的确是如此,但身体还是会受到影响。”竹清平轻轻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用淡淡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司爵皱了皱眉。 蠢货。 好在竹清平并不清楚司爵在心里默默地骂他,不然他或许也会感到难过。 司爵习惯了掠夺,习惯了争斗,习惯了尔你我诈,所以在极致到愚蠢的好意面前,实在是有点受不住,他在原地如同失去了血色一般站立了许久,终于还是选择转身看向别处。 “昨夜一天我们也没有遇到危险,说明这屠灵壑之中没有危险的猛兽。” “嗯。”竹清平见司爵说这话,便也认真地思考起来,“如果是这样,或许我们可以找找离开的路。” “只要找到水源,那么就有生路。” 这话令竹清平有些诧异,他微微挑了挑眉,“你倒是知道很多。” “……”司爵很快找到了理由,“小时候一个人,不学会这些那可不行。” 这句话,令竹清平再次不吭声了。 司爵并不清楚竹清平此时到底在思考什么,但是他清楚一定是在可怜他,这种感觉令他浑身都不太舒服。 他从未在其他人面前示弱,即便是小时候真的全然没有战斗力的时候,他也没有乞求过任何的帮助——应该说,如果他示弱,他或许早就死了。 “走吧。”司爵压低了嗓音,几乎是全身不舒畅地挤出了这么一个词。 竹清平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好。” 一开始司爵还有点全身不舒坦,但是过了一会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寻路这件事情上。 当他们不断往前走,他们就好像只是在不断往前走。 周围的石壁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们穿行在这两片石壁之前,面前是一片离得极其远的光芒,从石壁之间的间隙之间破山而来。 沿途他们依旧看到了许多堆叠在一起随便丢弃在地面之上的白骨,最恐怖的还有一些没有分解结束而极其恶心的尸体。 竹清平虽说经常会下山驱逐妖邪,但也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一时之间,竟是有点反胃,甚至就对着石壁的角落干呕起来。 这样的反应自然引起了司爵的注意,他低头看看那长出无数蛆的尸体,心里嫌弃了一声竹清平脆弱,但想是这么想,最终他还是尽了人事,走到了竹清平的身边,伸出如今小小的手掌,轻抚起他的背部。 竹清平的身体有点微僵,薄薄的白衫之下的肌肉微微绷紧,司爵在这个时候还忍不住挑眉在心底赞叹了一句对方的身体确实不错。 而也就在司爵有点心猿意马的时候,竹清平却是用白色的袖子擦拭了下自己的嘴角,随即转过身来,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这让司爵蓦地就回过神来,一时也有点紧张竹清平是否是看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他其实对欣赏有魅力的人没有任何性别上的要求,也就是说,只要合他的眼缘,他或许都能对他/她产生想法,只是之前忙于工作,对此兴趣缺缺,而之前忙于工作,自然也是毫无想法。 不过现在嘛…… 这单独两人,的确忍不住想入非非,毕竟竹清平作为攻一的脸,实在是过分的完美了,更不用说此时的他还有点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独特青涩感,更是令司爵喜欢。 但也止于喜欢了。 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没事了?” “嗯……”竹清平回答是回答了,但是那眼神依旧充满着复杂。 司爵的手又摸了一把竹清平那精瘦的腰,这才收了回来,一时心里竟然还有点可惜。 好在竹清平根本对此没有任何的想法,他只是对另外一件事很好奇。“你不怕的吗?” 可他问完,便又抿了抿唇。 司爵想,看来这个问题又要加深竹清平的误会了,不过…… 或许这也是好的方法,于是他抿住即将翘起的嘴角,平静地回答。“见多了。” 第22章 那夜,虚了修士连夜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外门掌门知页真人。 青柯则赶紧回了内门灵啼真人的修行住所,冲进了灵啼真人修炼时常在了临仙境,可是临仙境境外驻守着两位弟子,将青柯挡在了临仙境外。 那两位弟子同样也是灵啼真人的关门弟子,甚至还是青柯的师兄,见到青柯如此行事,立刻挡住了他的去路,同时教训道:“灵啼真人正在修行,你怎么可以擅自闯入这里,外头的人呢?” 这句话刚刚出口,外头被青柯揍了一通的两位弟子便着急地赶了进来,见到两位师兄不免有点抱歉。“是我们修为不精,没有挡住青柯师兄……” 他们的脸上还有着些微的划痕,显然是青柯出的手。 那两位师兄一看,眼神之中便变得凌厉。“你这可是伤害同门,是要领罚的。” 青柯眼见眼前有四人,而两位师兄的修为又比自己强,便直接跪了下去。 突然的动作让在场的四位弟子都有点惊讶,却听青柯苦求道:“弟子青柯请求灵啼真人出关,清平大师兄遭遇危险了!” 竹清平作为整个仙剑派最强真人令仪真人唯一的弟子,自然受到尊敬,听到青柯所说的这句话,所有弟子都怔了一怔,但是随即那带头的大弟子开旋便反应过来。“不得在此喧哗。” 青柯满脸绝望。“令仪真人正在闭关,弟子无法请动,可是灵啼真人是我的师尊,我希望师尊能够帮弟子救出清平大师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事关大师兄,开旋最终还是问了一嘴。 青柯道:“清平大师兄在下界受了伤,灵气不稳,刚刚落下了屠灵壑!” “屠灵壑!”这个名字立刻让开旋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身边的同门弟子开悟也不免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同时对开旋道:“落入屠灵壑者,绝无可能生还。” 开旋也明白这个道理,相比于一直与竹清平一同下界处理邪祟问题的青柯,开旋对于竹清平虽有敬畏,却也没有太过于深厚的感情,只是道:“若是如此,那我也无能为力,即便是灵啼真人前往屠灵壑,也是九死一生,我作为灵啼真人的弟子,不敢让师尊犯险!” “他可是清平大师兄,是我们仙剑派令仪真人唯一的弟子,是我们仙剑派的未来!”青柯一听开旋这句话,便梗着脖子,用一双眼睛死死地凝视着他,那双眼睛里是满腔的怒火,显然不能理解作为同门派弟子竟然可以如此见死不救。 “但灵啼师尊也说过,在他修炼期间,绝对不能让任何弟子打扰他!”开旋也有自己的难处,再者竹清平落入屠灵壑获救的可能太小,他不能因为这种事打扰灵啼真人。“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请令仪真人出山,毕竟竹清平才是他唯一的弟子!” “可……”青柯难以置信地望着开旋,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他说出来的。 那也是他第一次发觉,仙剑派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团结,若是遇到类似的事情,必然会四分五裂。 第23章 但这时,他也只是有种微妙的直觉,他还未细想,就听临仙境之中传来了一道空灵之声。“何人在此喧哗?” 伴随着这道声响,灵啼真人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开旋与开悟吓得赶紧低头站在一边,而跪在原地的青柯则敏锐地感到自己面前的烛光被挡住了。 灵啼真人出关了! 青柯欣喜不已,他立刻抬起头来,然后又重重地磕了脑袋,道:“弟子青柯,斗胆请师尊前往屠灵壑,救清平大师兄一命!” ** 经历过刚刚发生的事情之后,两人又向前走了好久,一路上看到了许多尸体亦或者是白骨,可依旧无法找到离去的路。 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司爵,就连竹清平也不能熬太久。 于是司爵直接停了下来。 竹清平有些困惑,但也跟在他的身后停了下来,“怎么了?” “我们不能继续这么没有目的的走下去。”司爵提出他的建议,“我们首先要找到这个屠灵壑的诡秘之处。” “你的意思是,屠灵壑不简单?”竹清平低头细细揣摩了一会,也算是明白了司爵话语中的含义,但如果真的如同司爵所说的那般,那么他们该如何离开这里? “或者,应该等我灵力完全恢复,这样我便能带你离开。” “但你看这些人。”司爵随手一指,指向了一边随地摆放着的白骨,“他们也是修士不是吗?” 修士的白骨与普通人会有些许的不同,相比于其他普通人更具有光泽,在阳光下会散发出不同色泽的光,这是修士的特点,而且修为越高,所呈现出来的色泽更加好看均匀。 很久之前,甚至还有书籍记载有人食其肉,炖其骨,以此来提高自己的修为。 但那是野史记载,司爵也只是一本书上看过,而那本书也记载的不全面,所以司爵并不是特别清楚,但他还是记在了心上,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竹清平这才认真盯着那骨头看了下,随后抿住了唇。 司爵倒是有点意外,“所以你之前没有看这些白骨一眼吗?” 竹清平没有吭声,但是从他那抗拒的嘴角可以看出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司爵没忍住做了评价。“你可真是……单纯可爱。” 这个评价让竹清平稍微愣了愣,他那双永远清澈的眼眸微抬起来,眼眶中是一汪冰凉的水,黏腻的好似要让人溺毙下去。 司爵转移注意力一般咳嗽了一声,试图解释。“……我们那边的人已经习惯看这些了。” 这话不如不解释。 被一个小孩评价为单纯可爱,怎么样都觉得浑身不舒坦,竹清平一直作为大师兄惯了,平日里对待底下的弟子都是端着,可现在他突然觉得在司爵面前端不起来,因为司爵根本不会因为他这些表面的行为而改变他的看法。 虽然与司爵认识的不久,但竹清平却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他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奇怪微妙的直觉丢出脑海之中,这才强行忽略了司爵对他那不太合适的评价,尴尬地回答。“确实没看。” 司爵轻笑了一声,但声音很轻,转瞬消失不见。 于是竹清平便当做自己没有看见,可司爵却是看见竹清平那白皙的耳朵变得通红了,但因为知道竹清平需要维持自己清冷的人设形象,于是司爵便权当没有看见。 司爵明目张胆地忽视或许让竹清平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点,所以动作都相比之前自然许多。“如果这样,或许即便我恢复灵气也无法上去……” 他说着,便皱了皱他那细长好看的眉,整个人清冷中多了一丝的忧虑。 “可能性很高。”司爵平静地回复了他,同时抬头仰望着这高耸漆黑的石壁,只能看见尽头处那一条如同天堑一般形状刺目的光源。 这一下,让司爵与竹清平再次沉默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线希望,可是现在却又被掐灭了,如同摇曳的烛光,被瞬间吹灭了,甚至连火星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不知何时开始,竹清平竟然会下意识地询问司爵的想法与建议,而平时,他才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而司爵也回答的没有任何的犹豫。“我们不能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会有路……听,是不是有水声了?” 竹清平屏息倾听,果然听到了一些类似于水声一般的声响,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立刻迸发出了兴奋的光彩来。“是,有水声……那就说明有水源。” “嗯,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水源。”司爵说着,又拿了一颗清心丸垫了一下感到饥饿的肚子,随即用手一指前方,“就在附近了。” 这个所谓的附近,直到他们到了这一天的夜晚,都没有找到,而且这水声时有时无,找到最后简直令人心烦。 司爵最终停了下来,甚至是沉默了下来。 他坐在石壁旁,靠着漆黑的石壁,双眼目视着黝黑的土地,一双深邃的黑眸好似黑黢黢的深渊。 看着司爵这副模样,竹清平没有再给他增添烦恼,而是也坐在了他的身边,同时以一种平静的声音道:“现在晚了,我们先休息吧。” 司爵没有理会他。 竹清平便悄悄地为他加了一层屏障,用这屏障抵御夜晚这沟壑之中的寒凉。 而屏障落在司爵身上的一瞬间,司爵终于是有了些微的反应,他随手将身边的树枝拿起来,同时在黝黑的地面上写写画画起来。 这副样子令竹清平也有点好奇,他凑上来,稍微瞥了一眼司爵所写的东西,可是看到地上所画的东西的瞬间,便满是困惑。 全是一些奇怪的符号,不,或许不是符号,总之不像是文字,至少竹清平从未见过这样的文字,但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无穷的困惑充满了他的大脑,可是一时之间他却也没有任何的思绪,而司爵也并不理会他,只是不断地书写着,一双如同小鹿一般圆润的眼眸深处是黑黢黢的光,而那光中有些竹清平也弄不明白的兴奋。 他有点担忧,可是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他从未安慰过任何人。 一时之间,竹清平也变得安安静静,这深深的沟壑之下只有司爵写写画画落在地上窸窸窣窣的声响…… 而竹清平便也在这声响之中,安心地睡着了。 第23章 司爵整整想了一个晚上,终于将这其中的关窍给想明白了,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打算起来往回走。 但可能是因为过久地盘坐着,又或者是一个晚上没有好好休息,司爵那小孩的身体一时竟然没有办法支撑,眼前一黑竟是径直向前倒下。 身体猛地被一个宽厚的胸膛给接住了,司爵也终于缓过神来,重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画面如同被蜘蛛网缠住了一般有些模糊,直至过了好久才慢悠悠地被揭开。 他眨了眨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抱住自己的是竹清平,他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声“没事了”后,竹清平这才将他重新放回了地上。 “你是发现了什么了吗?”竹清平昨天半夜醒来的时候,看见司爵依旧还在专心地书写着那些奇怪的文字,而地面上写的文字已经被他不知道重新书写过很多遍,虽然有点担心,但他见司爵如此认真,便也不忍心叫他。 只是心底深处对司爵这个人的模样更加清晰了。 从之前一个人扛水这件事上来看,就能看出他是个很坚韧的孩子,如今看来,也的确如此。 只是…… 竹清平在这之前从未深想过久修大陆上那些废灵根该怎么修炼,因为他从小到大的生活就是修炼以及处理下界的邪祟,生活极为简单且规律。 但现在看到司爵如此性格的孩子,却是因为废灵根而无缘内门,无法获取到相应的修炼资源,一时心情复杂。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只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司爵察觉对方的眼神复杂,但却不清楚对方到底在脑补些什么,之所以说脑补,自然是因为他发觉竹清平其实大大的脑袋里,有着神奇的世界,虽然很多时候,也的确是因为他的言语导致了竹清平的猜想,但…… 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让别人误解这件事,司爵从来没有心理负担,而且能让主角团的攻一对自己有怜悯之心,怎么想都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他甚至在内心深处祷告,希望攻一竹清平能够一直抱有对自己的怜爱之心,将自己当做个可怜的好后辈,等日后攻二要将他挫骨扬灰的时候救他一命。 不过也只是想想,司爵是最知道靠人不如靠己的事实的。 但双重保险嘛。 等司爵的脑袋终于不再晕乎之后,他向竹清平提出了自己得出的结论。“我想了一个晚上,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屠灵壑是有出口的。” 第24章 竹清平那细长的眉又皱了起来,“可是我们昨日找了一天的水源,却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水声,有时候声音清晰无比,有时候又渐行渐远……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是不可思议,但如果我们将之看作为两个平面呢?” “两个平面?”这个设想令竹清平颇为诧异,他那双清冷的眸子中再度多了一点诧异——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司爵面前露出不一样的情绪了,而很显然,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司爵拾起了地面上的那根树枝,同时画了两条线。“水源在下面,而我们在上面,所以我们怎么找,都是无法碰面的,因为我们是两个平面。” 竹清平皱着眉摇头,“这不可能。” 他立刻打断了司爵之后的话。“如果我们底下是水源,那必然有段空间,这不可能。” “正常来说当然不可能。”司爵笑笑,倒也没有生气竹清平打断了他。“但这可是久修大陆,有什么不可能呢?” 司爵之前也是被自己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常识给框柱了,但后来他想到了自己在《久修奇异》这本书上看到的一段话:在久修大陆的某一片地方,有着一处空中花园,它以一种神奇的力量伫立在半空上,支撑着山峦的屋脊。 当时他还真当这是奇闻,如今回忆,倒是自己太过于自负了。 这个世界,不能用常理来理解,绝对不能——就像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穿越到妹妹所写的这本书中。 竹清平像是受到了震动了一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那些言语又被咽到了喉咙深处。 “看来我们现在得要刨土了。”司爵话锋一转,就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竹清平。 如果是熟悉司爵的人应该会知道他的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可惜竹清平还并不清楚,他只是被这双小鹿般的眼神迷了心智,对于他所提出来的建议无法推辞。 “那么便动手吧。”既然司爵都这么说了,竹清平便也没有怀疑,毕竟现在他除了相信司爵,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毕竟他现在也还未完全恢复灵力,而以司爵的猜想来看,即便他恢复了灵力,也根本不可能离开这个屠灵壑。 既然如此,不如先按照司爵的方式来寻求出路,倒也没有什么错误。 “这都得靠你了。”司爵突然道。 竹清平听完眨了眨眼睛,对着司爵那小鹿般的眼神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但是又觉得司爵这话哪里怪怪的。 如果说是哪里怪,就是他似乎正在被司爵拿捏,做的事情都是按照司爵所想的去做。 若是周围有其他弟子看到他们之间的相处,一定会瞠目结舌,毕竟在他们眼里,竹清平大师兄一直是云朗风清的人物,所以绝对不可能在其他弟子面前表现成这样。 说是哪样…… 说好听点应该是像个朋友似的,说准确点就是单纯到极致的娃娃在被人牵着走。 用司爵那边的话来讲就是即便被卖了可能还会帮他们数钱。 但竹清平脑袋里没有这种经验与既视感,所以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与以往他与其他弟子不太相同,但还是点了点头,乖乖地做起了刨土的苦力。 只是因为竹清平的灵力还未完全恢复,所以他必须用灵力刨一会土,然后再休息一段时间继续刨。 这样的情况下,当竹清平刨到底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因为土地层真的不算浅。 而在一旁等待着的司爵甚至在这段时间里盘腿打坐修炼了一天,趁着空隙吃了两粒清心丸。 如今瓶中还剩下三颗清心丸,所以如果再不走出去,等待司爵的一定就是死。 迟早。 司爵可不想死,所以他要想尽办法逃离出去,无论用什么办法。 他眼睛内的情绪如同野火一般肆虐,几乎席卷到了转身看向他的竹清平,竹清平因为他这样的视线而愣了愣。 “是不是挖到底了?”司爵看到他视线转过来的瞬间,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站了起来,同时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泥土,以一种笃定的语气问他。 竹清平因为他的这副样子有点出神,但在再次触碰到司爵凌厉的目光之后,下意识地做了回答。“不是挖到底了……应该说是突然没了支撑物的感觉。” “果然如此。”司爵的话语中是满满的自信,他蹲下来,朝下看去。 黝黑的洞通向黑黢黢的地下,在他的位置,似乎并不能看清有什么东西,但是司爵确信下面有一片空间,因为他能听到从底下传来的风声以及滴答滴答的水声,甚至能够感受到从底下传递出来的湿润气息。 “我们下去吧。”司爵直接道。 竹清平皱了下细长的眉。“我们并不确定下面安不安全,如果……” “师兄你短期内能够保持御剑飞行吗?”司爵直接打断他。 “当然可以。”竹清平也下意识地接了。 “……所以你决定了?”回答完之后,竹清平算是明白了司爵的意思,他沉着脸,严肃地看向他。“如果下面很危险,我们或许真的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 司爵阖上了眼睛,又再次睁开,偏浅的眸色因为在黑夜之中反而像是深渊,唯有月光洒落的地方,有着透亮璀璨的光,令他整个人显得特别的睿智。“在这里,我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他平静地看向竹清平,说出的话冰冷无比,令竹清平全身发寒。“如果你不愿意,便在这里等着,毕竟你还未到那一步。” “你的意思是让我抛下你。”竹清平的表情很是难堪。 “这样你的生存几率反而更高……” “不。”还不等司爵继续说下去分析解释,竹清平便直接拒绝了他,“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在一起,我不可能丢下你。” 司爵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 可竹清平却不知道是到底又脑补了一些什么,竟是伸出手,缓缓地将司爵拥入怀中。 这一下,倒是让司爵僵住了。 温暖的怀抱令他无法理解,甚至无法理解竹清平身上那清新的味道为什么会那么好闻。 他就呆滞在竹清平的怀中,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除了瞪大眼睛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会丢下你的,绝不。”清晰坚定的声音在屠灵壑刺骨的山风之下,像是永不倒下的松柏。 第24章 “……我知道大师兄绝对不会丢下我了。”在沉默之后,司爵终于冷静下来,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从这温暖到不像话的怀抱中离开。 眷恋温柔,是最不可取的事情,司爵理智地清楚这件事,更不用说作为主角团攻一的竹清平是他的敌人。 敌人啊…… 司爵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有点可惜。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了,而司爵并不知道,这种想法将会在日后不断涌现,直至让他改变事先准备的计划,将某个不该属于他的人纳入自己的人生计划之中,即便那条路更加艰险,他也义无反顾。 只是现在的司爵依旧只是个沉溺于现时的家伙,他很快就抑制住了这种奇怪的想法,并且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下的情况之上。 “那么,准备一下,我们要一同下去。” “好。”竹清平这一次没有犹豫,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让司爵改变想法,这个孩子可能是从小受到的苦太多了,以至于在处理事情上,从未想过依靠别人。 也因此,他希望让司爵不要再这么想,他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孩子如此的在意,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他救下的,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总是令他心疼,无论如何,他无法放着不管。 由于担心司爵有危险,所以竹清平最终还是抱住了小孩的腰。 这样的行为,又让司爵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对他动手动脚的竹清平,忍不住怀疑竹清平是否有什么皮肤饥渴症。 竹清平并不明白司爵的视线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知道应该会羞愤到满脸通红,“抓住我。”他轻声道,随即便纵身一跃跳入了这黑乎乎不知通向何处的洞口。 因为在这狭小的洞口之中无法动用他那相较来说比较庞大的长剑,所以下坠的过程迅速而凌乱,令竹清平的一身白衣都沾满了满身的泥泞与尘土,终日白衣胜雪的大师兄终于落入了世俗的凡间,略微显出了几分狼狈。 降落的速度太快,当他们抵达洞口的瞬间,竹清平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祭出自己的长剑,于是他只能迅速地替他们二人撑开了一道圆形的屏障,将他们二人保护了起来。 “噗通”一声,被屏障包围的他们被瞬间巨大的重力包围,冰蓝色的水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他们,将他们团团围住。 司爵与竹清平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同时挣扎着向上游去。 第25章 好在竹清平熟悉水性,他不过在水中扑腾了一会,便抱着司爵的腰浮出了水面。 浮出水面的瞬间,竹清平深吸了一口气,甚至用手抹了一把散乱湿润的发丝,将头发尽数向后捋了一下。 睁开眼睛四处逡巡的同时,他们发觉自己身处在一片宽阔的水面之上,而不远处便是一片陆地,竹清平的眼睛在触碰到那边陆地的同时,便已经有了反应,他立刻抱着司爵朝着那处陆地而去。 等到了陆地边缘,竹清平这才将司爵先行抱上了陆地,自己才慢慢地用手一撑,通过这样的方式上了岸。 自始至终,他的确坚守了他自己的承诺,从未放弃过司爵哪怕一次。 司爵看在眼里,也记在心底,一时心情略微复杂,他内心深处最后一点点的良心让他感到了些微的煎熬,于是他在竹清平上岸之后整理衣袍的时候,开口道:“其实我会游泳。” 竹清平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眼,眼睫毛上还沾着水珠,稍微颤抖两下,便随之落下,好似人鱼落泪。 “是吗?”他并未将之放在心里,只是低低地反问了一句,又自顾自地整理着衣袍,等整理地差不多了,便动用灵力将他和司爵烘干了。 “灵力真是个好东西。”司爵低头看了看自己转瞬之间便已经完全烘干的衣服,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竹清平被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弄得有点好笑,于是便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司爵因为他的哼笑声又忍不住看了竹清平一眼,同时皱了皱眉头。 可是这种时候,竹清平竟是还对他的困惑做出了回应,用一双清澈无比毫无波澜的眼神望着他,“嗯?” “……没事。”司爵又把视线给移了回来。 他发觉自己真的是搞不懂竹清平这个人,即便在妹妹的小说里已经初步了解了这个人有多么轴,又或者说是有多么的……单纯。 他有着未被世俗沾染的纯洁。 用这样的话语来形容仙剑派的大师兄竹清平确实有点怪异,但司爵就是忍不住给了他这么一个标签。 以前看书的时候没有着重去思考竹清平这个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只是被动地接收妹妹所描述的他,妹妹说他白衣胜雪,才华绝艳,可他觉得对方狼狈可爱,单纯可欺。 妹妹说他尊师重道,恪守礼法,可他觉得对方顽固的地方也很可爱。 妹妹说他一生独爱一人…… 司爵忍不住不满地皱了皱眉,一时之间,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确实是一生独爱一人,又或者说在这本总/受文中,没有哪个攻不是一生独爱一人,即便是他那最应该在意的杀他的多情攻二也在经历过浮华之后,独独选择了主角受——金世羽。 金世羽就是金果果,所有人都喜欢他,即便是他这个背景板,也是因为喜欢金世羽骚扰他才会被攻二挫骨扬灰的。 现在司爵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当主线降临的时候,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做一些故事中必须会发生的事情,光是想想,他都汗毛倒竖。 毕竟,在书中一句话带过的事情,在这真实的世界中,可没有那么简单。 这般想着,他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全身都散发出忧郁的气息。 旁边的竹清平刚刚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回头便看见司爵又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免又觉得好笑,但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或许不好,便又抿了抿唇,强行将这笑意又给压下了,只是眼中的笑却是怎么也骗不了人。 这让司爵很是无语,觉得这人也真是,要笑就笑,这种憋笑算是什么意思。 但眼下也不是为这种小事而浪费时间的时候,他向前走到了竹清平的身边,抬头看了眼他那完美的侧颜,道:“大师兄可找出了出路?” “还未。”竹清平摇摇头。 “那便跟我来吧。”司爵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走了一步。 司爵如此自信,倒是令竹清平诧异,但是不知为何,他又的确忍不住听从他的安排,于是在脑袋反应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跟着他向前走去。 这片陆地是真的非常奇怪,上空是一片黑黝黝的穹顶,唯一的一束光是从他们刚刚挖掘出来的洞口传递下来的,幽幽的月光落在那水面之上,波光粼粼。 竹清平一边走,一边回望着那边的水面,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但那种恐惧的来源竹清平还说不明白,好似正掩藏在深深的水面之下,暗中蛰伏,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水流流动的声音,以及在这宽阔空间中,他们的脚步声。 司爵突然停了下来,同时道:“我们不用再走了。” 前方是黑黢黢的一片,如果没有水面之上那洞口的月光,他们完全无法确认前路。 如果强行继续往前走,那会遇到什么危险都不清楚。 竹清平以为是这样的,于是他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前方是死路。”司爵做出解释。 “……你怎么确定的?”竹清平有点诧异。 “在上面听出来的。”司爵淡淡地做了解释。 “听出来……”竹清平重复喃喃了这句话,一时心中心绪翻飞,他忍不住多看了司爵好几眼,都无法确定自己心里的设想。 “大师兄……”司爵被他这种目光盯着有点瘆得慌,于是回头眯着眼睛望向他,“别老是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想犯罪。” “犯罪?那是什么?”这个词让竹清平一时有点恍惚,但仔细一想,倒也明白了他所说的含义,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司爵要这么说。 见竹清平那单纯的眼眸之中又露出了这种清澈的愚蠢,司爵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心思真是足够的肮脏。 “没什么。”他把脑海之中所想全部当做垃圾丢进了垃圾桶。 竹清平依旧还是满脸的问号,于是司爵转移了话题,伸手一指。“出口应该和这水面之下。” 这句话过于笃定,再一次令竹清平感到好奇。“你为何如此确定?” “因为水流。”司爵平静地回答。“既然水不是死水,那必定通向河流、大海。” 这是常识,竹清平恍然大悟,一时耳廓红了一些。 那一刻,司爵敏锐地感到竹清平应该是感到不好意思,毕竟他连小孩都知道的常识都没想到。 看着他那故作自然的模样,司爵又一次忍不住在心底深处说了一句——su?. su?、su?、su?. 这个词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涌现,几乎挤满了他整个脑海,直至竹清平再次把视线移向他的眼睛,他才蓦地回过神来。 啧,他何时这么上头了。 第25章 司爵脑海深处刚刚闪过这些想法,就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 先是平静的水面掀起一阵巨浪,随即一个庞然大物从水面下破水而出,露出了它那狰狞獠牙的脸。 那是个极其奇怪的生物,脑袋两边长着奇怪又透明的鱼鳍,那鱼鳍上正向下淌着水,如同瀑布一般从那鱼鳍上倾泻而下,它只有一只硕大森然的眼睛,此时正一闭一合地望着出现在它面前的不速之客。 它的嘴巴是紧闭的,但是那獠牙却从它的唇瓣边露出来,偏黄的獠牙上还有着被水常年腐蚀之后留下的痕迹,令它的獠牙表面显出了一丝坑坑洼洼的斑驳难看的痕迹。 而它的身体是如同蛇一般的光滑,青色的鳞片将它那长条的身体覆盖,青色的光泽自它的上半身垂直落入水面之下,水面之下太过黯淡,看不清它到底是拥有一条如同蛇一般的尾巴,还是像人一样的双腿。 不断荡出涟漪的水面,显示着水面之下这生物的下半身正不耐烦地动作着,或许是在思考该如何解决出现在它面前的两个不速之客,又或者是在召集水面之下和它一样的生物。 这样奇怪的生物,长相实在是过于恶心,看到他的一瞬间,司爵与竹清平都脸色大变。 竹清平甚至直接祭出了他的屏障,将他和司爵完全给保护在了屏障之下,而他本人也随时准备好了与这生物独自搏斗的准备。 司爵再一次被竹清平挡在了身后,这种完全被保护的感觉,令他非常的不熟悉,垂下的眼眸深处是不明朗的光,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竹清平早已唤出了自己的长剑,随时准备与那怪物搏击。 而或许也是因为看到了漂浮在半空之中锋利的长剑,令那怪物感受到了本能的威胁,于是立刻朝着竹清平的方向发出一声威慑的低吼。 低吼是一种极为奇怪的猛兽怪叫,明明那怪物发出的声音好似已经声嘶力竭,但司爵听到的声音依旧是嗡嗡的。 这是高频声。 在这一瞬间,司爵的脑海中立刻有了论断。 高频音是指在1700hz及以上的声音,被称为“大人听不到的声音”,也就是说,司爵可以听到,但是竹清平听不见。 但虽然听不见,但却也是会造成伤害的,甚至会导致分辨语言能力的下降以及辅音的缺失问题,如果长时间接触,或许还会失聪。 第26章 想到这,司爵便看向了竹清平。 竹清平依旧保持着警惕,但很显然他根本听不见那怪物的声音,因为即便那怪物现在还在低吼,竹清平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如果就这么……就这么让竹清平耳聋的话…… 那一刻,司爵的脑海深处所生出来的想法尤其的恶毒。 可下一刻,他几乎是本能地对竹清平喊了出来。“堵上耳朵。” 竹清平突然听到司爵的声音,还有点反应不及,司爵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并且又提醒他。“堵住耳朵,它的声音可能会导致你失聪!” 虽然不知道司爵为何再一次如此笃定,但或许是因为司爵的话永远充满自信,所以总是令人信服,几乎在司爵喊出第二声的同时,竹清平便已经用灵力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虽然这样的方法不算是最好的,但也比一直听着对方的高频噪音好。 可能是发觉这样的方式对眼前的两人没用,那怪物歪了歪脑袋,同时停止了自己继续低吼的行为。 它那双硕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竟是露出了一种类似于人性的揣测。 那怪物的动作很快,肥厚的脑袋猛地一个俯冲,便已经来到了竹清平撑起的屏障之外,就在竹清平以为它要张开它那狰狞的大口之时,却看那怪物肥硕的大脑袋只是在那屏障周围端详着什么,像是知道这个屏障的作用。 司爵站在竹清平的身后,扯了扯竹清平的袖口,对他道:“让我来和它聊聊。” 因为被堵住耳朵,所以竹清平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但是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也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不行。”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竹清平直接拒绝了他,随即又宽慰道:“有我在这,你不用太过担心。” 司爵摇了摇头,“你可能不是它的对手,或许,让我试一试。” 他说的坚决,这让竹清平又是一愣。 也就在竹清平怔愣的同时,他已经踏步走上前了一步,同时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掏出了一块灵石。 灵石出现的瞬间,不仅是竹清平呆愣住了,那大脑袋的怪物也呆愣住了。 竹清平的眼神之中是完全的诧异与不理解,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司爵,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声音中满是焦急。 “嘘。”司爵伸出另外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巴前,示意竹清平不要说话。 竹清平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可是当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巧就看见那大头的怪物竟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正用那只唯一的眼睛盯着那在黑暗中发着光的灵石。 突然停下来的怪物,令竹清平再次愣了下。 那一刻,他的大脑或许有着一段时间的空白。 而司爵做这种出格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计划与原因的,因为他想起了妹妹写的那本书中关于泽音的描述。 [泽音,样貌奇丑无比,只有一只眼睛,有着蛇一样的尾巴,发出的声音小而尖锐,只有孩童才能听到,声音具体攻击性,轻则失聪,重则丧命,喜爱亮晶晶的东西,具有一定的智慧。] 这样清晰的描述,让司爵立刻与之对应起来。 司爵当时只是一晃而过,可惜他的记忆力实在是太好,所以遇到相似的东西时,便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也因此,他想到了用灵石来引起它的注意。 “你是不是很喜欢?”司爵的声音在这黑黢黢且宽阔的环境中不断回响,显得有点空灵。 怪物,不应该说是泽音,它那巨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好似在确定眼前这个人类到底有没有威胁。 但这不过用了它一秒的时间。 司爵此时的外貌实在是具有欺骗性,因为他现在说到底不过只是个人类幼崽,看起来脆弱好欺,根本不足为惧,对于泽音来说,只是一尾巴就能扫死的蚂蚁。 所以,它很快便放下了警惕,同时抬起了自己那细长的尾巴,尾巴的动作掀起了水面再一次的巨浪。 那尾巴从上到下从粗壮变为细长,细长的尾巴尖尤其的灵活,精准地就将那灵石给卷了起来,拿到灵石的泽音像个幼稚的孩子,竟是将灵石放在了自己那大眼睛的面前,盯着那灵石端详起来。 “很喜欢?”司爵此时是个完全的奸商,试图用言语来诱拐混沌兽泽音。 是的,泽音在这个大陆上是个混沌兽,在原著之中,主角金世羽就拿到了混沌兽泽音的幼崽蛋,而这颗幼崽蛋孵化出来的混沌兽泽音幼崽,在之后的进阶后,成长为了瑞兽泽音,当然,也成为了金世羽的最强战力。 这也是为什么妹妹的那本书里,会详细描述泽音的原因。 司爵的嘴角因为这个喜讯,忍不住露出了奸商的本性,嘴角的笑意自从挑起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落下。 泽音的大头微微点了点,矜持地表达了自己的喜欢。 “其实外头有更多亮闪闪的东西,如果你喜欢,可以跟着我一同走。” 听到司爵的这句话,泽音微微眨了眨自己那大眼睛,原本可怕的大眼睛此时竟然流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简称好骗,和竹清平有的一拼。 “丢~”泽音发出毫无攻击性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很是可怕。 竹清平的脸色剧变,他一会看看那怪物,一会看看站在他面前的司爵,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放心,只要你保证出去之后不伤害其他人,乖乖听我的话,我便能保证你的安全。” 司爵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在考虑到了混沌兽在久修大陆上的情况,由于其种类过于珍贵,又只在荒山野岭或者人类修士绝对到达不到的地方生活,所以除非混沌兽自己走出自己的巢穴,不然没有人可以找到它们。 正是因此,在原著中,金世羽的那颗泽音幼崽蛋才会在破壳之前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修士争抢,但那个时候因为已经有攻一和攻二的存在,所以那些不怀好意的修士自然都是被灭了。 这么一件烫手山芋,其实像司爵这样低微的修士根本不该觊觎,可惜司爵的欲/望只要升起,便永远无法熄灭,所以当他决定得到眼前已经进入成熟期的泽音的时候,他便一定要做到。 “司爵……”旁边的竹清平发出了声音,希望制止对方这样的行为,因为在他看来,这种隐蔽地方的兽类,无论是瑞兽还是邪兽,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没事。”司爵制止他,眼神坚定,不容置噱。 安慰完不太赞同的竹清平,司爵再一次用言语来引发泽音对外界的渴望。 “你一直呆在这种地方,不会很无聊吗?跟我出去,那你便会看到灯火马龙的夜市,云雾飘渺中御剑飞行的修士,还有各种各样你从未见到的金光闪闪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景象,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梦里都见不到的。” 泽音陷入了迷惘,它没有吭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那矮小如同蝼蚁的司爵,但是心却的确跟着司爵的言语飞出了这片漆黑的巢穴,通向了那灿若云霞般的外界。 它抬起头,头顶处,正落下一束微弱的月光。 第26章 青柯跟着灵啼师尊一同来到了寒风冷冽的屠灵壑边上,低下头望不到尽头的深深沟壑,引诱着站在陡峭山顶上看下去的人跳下去。 “灵啼师尊。”青柯紧张地看着身边的灵啼师尊,期待地看着他。 可灵啼师尊依旧不急不缓,而是伸手摸了摸那稳固的屏障,这才看向身边的青柯。“为何你的机关鸟会碎裂掉落?” “这……”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再加上竹清平大师兄掉落下去,他一直没有去细细思考这个问题,可是眼下这件事的确不是特别重要,所以他完全不理解灵啼师尊在这个时间点还提出这事的原因。 可是毕竟是他的师尊,所以他不能不回答。“应该是与邪祟斗法之时,那些妖邪之气覆在了我的机关鸟之上,这才……” 他这么一回答,心中的愧疚与抱歉更甚,“师尊,这是我的错,请求师尊救救大师兄吧!” 开旋开悟用不满的眼神望着他,开旋更是直接制止他道:“你可知这之下可是修士们最惧怕的万丈深渊,有哪个修士能够从下面爬上来?” “对啊,弟子斗胆认为,这事我们就不该掺和。”开悟更是直接,他这种时候是完全懒得顾忌同门师兄弟的情谊了,毕竟比起令仪师尊唯一的弟子竹清平,还是他们的灵啼师尊更为重要,如果灵啼师尊因为这事不幸殒命,那么他们祭灵居的同门弟子们可都没有师尊帮扶了。 “你们怎么可以那么想,那位可是我们仙剑派最重要的大师兄林清平,是令仪师尊唯一的嫡传大弟子,就像现在我们仰仗着令仪师尊在久修大陆上的威信,日后我们必定也会仰仗大师兄林清平的威信啊!” “青柯,你这是拿我们师尊放在何处?!”开旋不知为何勃然大怒,这让青柯惧怕地缩了缩脖子。 第27章 他知道自己这话是大不敬,可是却也是事实,他看向了灵啼师尊,解释道:“灵啼师尊,弟子没有不敬之意,只是……” 还未说完,灵啼师尊便摇了摇头,如同拂开蛛网一般轻轻地摆了摆手,“不必解释,为师理解,只是这事为师确实无能为力,或许只有请令仪出关,才有解救清平的可能……” 青柯眼中的光消失了。 他不安地搓弄着自己的双手,“那么,弟子立刻就前去请令仪出关?” 为了请灵啼师尊出关,他已经浪费了一天的时间,若是再去请令仪师尊……只怕连令仪师尊的面都没见到,清平大师兄已经在下面陨落了。 “来不及了……”灵啼师尊叹息着摇了摇头,慈爱的眼眸深处是化不开的忧伤,“可惜,清平是你们这辈人中最有资质的,若是成长起来,或许会是第一个令仪,可惜、可惜。” 他对着远处的云峰又幽幽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负手离开了。 开悟与开旋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呆滞在原地的青柯,眼中虽有点抱歉,却也只有一点,他们没有继续和青柯多说什么,独留他在这寒风冷冽之中像个雪雕一般站着。 短暂的心冷并未让青柯心底那团火完全灭掉,他在这冷风中打了个寒噤,随即立刻想到了什么,同时快步去外门寻找虚了修士。 虚了修士正在匡扶殿中,求取外门掌门知页真人的帮助。 宽阔冰冷的匡扶殿中,一群修士围坐一团,每个修士的脸上都带着忧郁。 虚了修士肥硕苍老的身子匍匐在大典中,沧桑的声音中是全然的担忧。“求知页掌门打开苍梧阁,请令仪出关。” 令仪真人之前就和他们说过,自己要冲击出窍境界,而且说过这次的成功率很高,若是成功,那么他们仙剑派的威望在久修大陆上将会更进一步。 这个时候请令仪出关,此举实在危险,因为冲击出窍,所需要耗费的精力太大,若是分神,很有可能走火入魔。 为了一位有资质却还未发展起来的修士去冒这个险,实在是有点不值。 毕竟作为元婴的令仪真人还能保证仙剑派安定百年,而竹清平呢?他不过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罢了,等他成长起来,这外头其他早已蠢蠢欲动的门派或许早就把他们仙剑派给吞并了。 作为外门掌门,知页真人所要考虑的是整个仙剑派的存亡,而不是主观的感情。 “知页掌门,求您请令仪真人出关,如今能够救下那两个孩子的便只有他老人家了!”说完,虚了修士又是重重地一磕。 匡扶殿内那冰冷的石板上已经留下了深褐色的血痕,而虚了修士的脑袋上也渗出了鲜血。 那从额头流淌下的鲜血有种惊心动魄拼命般的决绝。 知页掌门的心不是冷的,他看着虚了修士这副模样,也有点心软,可是他又如何改变这个事实。“虚了,你别这样,即便你这么做,本尊也什么都做不了……” 虚了修士却没有放弃,道:“在座的所有修士都知道,竹清平是一位多么优秀的修士,如果我们放弃他,绝对会是我们仙剑派的损失!” 他当然得这么说,他只能那么说。 虚了修士其实对竹清平那个孩子没有太大的感情,但是司爵很重要,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报复,若是让他在死前就看见司爵死在他之前,他一定会疯的。 不,他现在已经疯了! 否则,他怎么会在这里做这样的事! “知页掌门,请您让令仪出关!”他再一次喊出这么一段话,让匡扶殿内的其他修士动容。 虚了修士一直是他们外门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他一直默默无闻,修为又废,所以没有任何一位修士在意他的存在,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修士,竟然在此时此刻,用他那无力虚弱、即将步入墓地的身体坚定地喊着这么一句话。 知页掌门其实清楚虚了修士的真实意图,他不是为了竹清平,而是为了他底下的那个孩子。 可他心里通透,却又不愿戳破虚了修士最后的尊严。 可是如今这个状态,他又是左右为难。 竹清平自然重要,他是他们仙剑派的未来,但令仪真人更加重要,他是他们仙剑派的现在。 可接下来虚了修士说的一句话,却是令知页掌门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竹清平是令仪真人唯一的弟子,如果我们隐瞒这件事,令仪真人日后会怎么看待我们,又怎么看待仙剑派?” 知页掌门为之震动。 底下坐着的其他修士们也都交头接耳起来。 “虚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我们见死不救,那可不是跟那些邪门歪道一模一样?” “是啊,而且令仪真人或许会抛弃我们……” “好了。”知页掌门皱着眉头,大手一挥,终于做了决定。“本尊现在便去请令仪真人出关!” 这个决定下来,众修士都难掩震惊之色,只是有了虚了修士说的那段话,他们的反对就显得那么的不怀好意,于是最终他们还是神色各异地接受了知页掌门所做的决定。 ** 可是在知页掌门请令仪真人出关之前,还有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内,司爵与竹清平已经落在了洞窟之中,并且和那奇怪的生物对上了。 自从司爵提出那个提议之后,他们已经四目相对对峙了大约是一炷香的时间了,如果说竹清平一开始还心惊胆战,随时准备用自己的灵剑与它搏杀,如今……他的确有点懈怠了。 旁边的司爵一直没有吭声,令他算不准司爵此时的意思。 但他又不敢打断,因为到目前为止,司爵所做的每件事情好似都有着他其中的深意,所以他不能随便制止,可是他又的确不知道该如何理解眼下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那怪物如此庞大,司爵如此矮小,可是他却觉得在心理上,司爵是完全俯视怪物的程度。 这种错觉,令他心情尤其复杂。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司爵的侧脸,那张还很幼稚的脸上,不知为何有种智慧且笃定的光芒,让竹清平无端觉得,只要司爵决定的事情,一定就会成功。 也就在竹清平这么思考的同时,那怪物突然动了,庞大的身躯掀动了水面,水面发出喧嚣的声音,水幕再次起来又落下,在这空旷的地下发出鼓噪如同豆子落地的声响。 司爵的内心深处忍不住升起了一种隐秘的兴奋感来,而这种兴奋感来源于对眼下情况的自信,他知道,他的游说一定会成功,因为泽音生性爱财,更重要的是,它的智力不过六岁孩童,即便拥有灵智,也容易轻信他人。 这就是为什么瑞兽、厄兽以及混沌兽,都行踪隐蔽的最本质的原因,因为如果它们不躲藏起来,很快就会因为狡猾的人类而被圈/养,失去自由。 但司爵认为自己一直是个算是个有道德的老板,至少在合法的权益内,他会给予自己的员工自由。 所以…… 司爵嘴角忍不住挑起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朝着那怪物说出最后一句话。“放心,你会得到应该有的权利。” 第27章 权利是什么东西,怪物不知道。 但最终怪物选择了相信司爵,并且用带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司爵,用奇怪的叫声询问着该如何带它离开。 而且很显然的是,它目前只在乎这一件事情,而它那想要离开的心思已经抑制不住了。 司爵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开口说话,却被竹清平抓住了肩膀,他的动作便硬生生地停下了。 他回头看向了竹清平,眼睛微挑,示意他有话就问。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与众不同,但是再一次看到司爵那人小鬼大的模样,竹清平还是觉得好笑,但很明显,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于是竹清平又将笑意抿住,只是问:“我们自己都……” 他的问题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司爵制止了。“这件事情已经可以解决了。” 说完,他便抬了抬下巴,示意竹清平看向水面之上那露出头和一半身子的怪物,“它既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自然清楚这条地下河到底通向何处,它可以带我们出去。” 怪物显然听得懂人言,司爵说完这话,便又低叫了一声,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告知司爵他们,它的确可以。 “可是……”竹清平还是不能接受眼前这个怪物突然就成为了他们的友方,因为以他的经验来说,当他接到任务前去凡间界平定霍乱,他们都需要和那些邪祟作战,因为邪祟与他们不能交流。 这是他一直接受的教育,也是他们正统修士所接受的理念。 可现在,司爵的所作所为是完全违背正统理念的,若是他将这种事情上报给仙剑派外门掌门,那么司爵一定会受到惩罚。 可……竹清平发觉自己或许无法将这事上报给掌门,因为他不想让司爵受罚。 第28章 这样的想法是不正确的,这样的行为也是错误的,可是…… “司爵……”竹清平希望能够提醒他。“你不知道眼前的生物是瑞兽还是厄兽,如果是厄兽,那么我们就会给凡间界带去灾难。” “放心。”司爵知道以竹清平的性子定然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虽说在司爵看来这种事情完全与竹清平无关,可是竹清平就是这样的人,他无法改变,便只能适应。 而且,很显然,自己适应比让对方改变更加容易。 “放心。”司爵再一次说了一声,眼神坚定且自信。“我能保证,它不会做坏事,如果做了,我一定会亲自讨伐它,之后接受仙剑派的惩罚。” 话必须这么说,因为司爵太了解竹清平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而唯有这样的话语,才能令竹清平选择在这种时候放手。 而很显然,结果如他所料,竹清平的眼神之中微有动容,随即终于放开了手,沉默地站在一旁,以这样的方式来说明自己的态度。 司爵在心底轻笑了一声,一方面是在嘲笑竹清平的单纯好骗,另一方面却也是真的有点因为竹清平这个善人而感到愉快。 他虽是恶人,可平生最爱善人。 不是因为恶人最爱欺负善人,而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这个肮脏的世界,才终于有了一丝纯净之处。 他作为恶人无法向善,可是他素爱观赏善人做些好事…… 不过,他并不像那些变态一样,喜欢玷污善人,让善人与他们一同堕落,因为没有人比司爵更加明白,人性这玩意最经不起考验。 明明他只要想做,将一个善人拉入地狱,实在是太简单了。 可他不屑做这种事,他也志不在此。 都说了,肮脏的世界必须拥有纯净。 而这样,他们这些恶人们呐,才有存活的可能。 这般想着的司爵,嘴角再一次露出了如同恶魔一般邪性的笑容。 可惜,司爵站在竹清平的身前,所以竹清平便没有看见那拥有小鹿般眼神单纯无辜的孩子嘴角那可怖的笑意,也就再一次丢失了了解司爵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的机会。 泽音早已等候了许久,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焦急与不满。 司爵见它如此,便直接道:“接下来,我们需要踩在你的脑袋上,放心,如果你不安心,我能够接受订立契约。” 订立契约是久修大陆上,修士经常与瑞兽或者普通灵物所做的事情,契约分为三种:血契、共生以及献祭。 听这些名字,的确一个都不好听。 其实,每种契约都不尽相同。 血契,是指修士战胜瑞兽又或者普通灵物之后,强行或者半强/迫与之进行血液交换,交换过血液后,瑞兽又或者普通灵物只能受制于和它订立契约的修士,并且供他驱使,在原著之中,金世羽与他的瑞兽泽音便是用这种方式。 因为这种方式是对待瑞兽最稳固也是最安全的方式,毕竟瑞兽实在过于珍贵,让多少修士趋之若鹜,如同用其他两种契约方式与之订立,若是哪一日瑞兽反悔,那便可以立刻与之断开关系,这对修士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所以一般来说,修士会选择在瑞兽小时候强迫与之订立血契,在这之后,即便瑞兽长大,它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这对修士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而要解除血契,那便只能由修士提出,瑞兽没有资格。 共生,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订立契约的修士以及他的瑞兽或者灵物,是一种平等互利的关系,两者都有单方面结束契约的资格,这种契约会经常出现在租赁灵物这个行业之中,能够让修士在处理危险的任务时,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当然,也有一些修士会与自己的灵物进行这样的契约,甚至可能一辈子以这样的形势共同生活,大部分灵物都喜欢订立共生契约的修士,因为这让灵物觉得它们与修士之间是平等的。 最后一种契约方式——献祭,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以瑞兽或者灵物为主导的契约,一些低微的修士,会向强大的瑞兽或者灵物献祭自己,以这样的代价来获取瑞兽或者灵物的庇佑,而修士则必须每年将事先保证的献祭物献给瑞兽或者灵物。 献祭物品各种各样,有些是活物,有些是死物,有些很简单,有些很可怕——一切取决于修士所献祭瑞兽或者灵物的喜好。 而解除献祭的方式则和血契在某种程度是颠倒的,只有瑞兽或者灵物不愿意庇护献祭者的时候,献祭才能解除。 这下,可以得出结论:血契与献祭在完全反向的,共生代表着平等。 综上所述…… 司爵露出微笑,抬起小鹿般纯净无辜的眼睛,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我可以对你献祭。” 竹清平与泽音都是一愣。 竹清平甚至是立刻反对。“那怎么可以?!至少得要共生啊。” 司爵没有理会竹清平,只是坚持。 “我可以对你献祭。” 他继续道,这一次声音更为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竹清平混乱的大脑纷杂无比,他试图拦住司爵的这种行为,“司爵,你或许还不理解献祭的意思,献祭的意思是……” “不,我知道。”司爵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浅褐色的眼睛反射出智慧明亮的光。“我真的知道。” 其实竹清平的想法才是常人最常见的想法,但在仔细思考过后,他还是认为,他与这泽音之间最好的契约方式就是献祭。 要说原因的话当然是因为可以完全的杜绝泽音对自己的戒心,而且司爵觉得这样的方式才是对自己最自由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司爵看了关于契约理论的各种书籍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而且是个很简单的结论:只有献祭是修士的心思不会被窥探的。 而造成这样的结果,原因也很简单。 由于献祭的方式太过于简单,几乎所有人——不止是修士,甚至是普通人都可以献祭自己获取一定的庇佑,所以那些瑞兽或者灵物根本懒得费心思去思考自己手下的想法。 而正是如此,在长久的发展之下,造成了献祭契约中的独特性质,瑞兽或者灵物再也无法窥探契约另外一方的想法,一如修士也无法窥探瑞兽或者灵物的想法。 至于血契以及共生,由于其各自的特性——强/制以及唯一,所以瑞兽或者灵物都有足够的精力去考虑另外一位契约者的想法,而愈加理解对方,则愈加能引发更强力量,所以造成当代的修士以心心相印作为契约最高境界这一情况…… 司爵觉得这样不行。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行为与思想被窥探。 即便那样或许能发挥瑞兽或者灵物更强大的力量,但比起这种小事,司爵还是觉得被窥探心思是更危险的。 谁知道泽音所知道的,会不会被天道所知晓。 在一切铺垫结束,不,一切结束之前,他不能允许一丝一毫的失误。 所以,他说:“献祭。” 这句话出来的瞬间,司爵与露出脑袋与半身的泽音身上同时发出了一圈清浅的光,而这代表着契约的成立。 他孤注一掷,竹清平完全没有机会制止。 第28章 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即便是竹清平,也来不及阻止了。 他用沉痛的眼神望着对方,眼中满是对司爵的惋惜。 就连那泽音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因为它的确感受到了增加了一个信徒…… 但是它原以为司爵会选择更加公平的契约——共生,谁知道司爵竟然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献祭了。 这一刻,泽音是真的完全信任了对方,因为它是完全自由的个体,它还是从前的自己。 泽音也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和它一样的兽类,而那些兽类与其他修士订立了契约,却失去了自由,这是泽音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也因此,它就不敢去想出去这件事情,因为比起失去自由,它认为困在这种暗无天地的地方更好。 但现在不同,眼前这小小的人类尊重它,并且用献祭的方式来做出他坚定的选择,那么它作为混沌兽自然也会信任他。 这一刻,泽音与司爵好似交心了。 他们向往的东西或许在某个方向很相像,那就是——自由与独立。 有了泽音的帮助,他们便站在泽音的大脑袋上顺着水流向下,很快,泽音便游到了这片悬空之地的尽头。 尽头被厚实的泥土牢牢地堵住,其中还有许多坚硬的顽石,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攻克。 “丢!”泽音突然转头唤了一声,嘹亮的声音竟是让那顽石有了松动的迹象,无数的泥土碎屑往下掉落,落在了司爵和竹清平的身上。 “这个地方是要塌了吗?”竹清平诧异极了,他赶紧为司爵和他一同竖起了保护屏障,无数的泥土便被隔绝在外。 第29章 泽音似乎有点不满,大眼睛微微眯了眯,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昂头又叫了一声,又一头猛地扎进了水面之下。 水压立刻从四面八方压向司爵与竹清平的方向,而泽音这突然的动作也令他们二人一时有点不察,好在最终还是抓住了泽音脑袋上的长犄角,身体这才稳住。 水压让他们从泽音的身上浮起来,但好在有犄角以及保护屏障的存在,倒是让他们既能够稳住身形,又能保证一定的呼吸。 只要……时间不要太长。 泽音在水下简直是如鱼得水,相比在水面之上,它现在的速度更是快了接近十倍,若是在水面之下碰到它,现在的司爵和竹清平一定没有战胜它的可能性。 竹清平忍不住就看向了一边朝前看着的司爵,看着他那双即便在水面之下依旧熠熠生辉的浅色瞳仁,忍不住在心底生出了敬畏。 对一个孩子生出敬畏之心,是最不正常的事情,可是拿到司爵的身上,他又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司爵早慧,所以有着比常人更为坚韧的性格,但却也不是刚过易折,在遇到事情后,他的处事更为圆滑,是竹清平所不能做到的。 竹清平一生都是在修炼,即便到了凡间界也只是为了完成仙剑派给他的任务,所以他的人际关系一直很简单,而又因为他仙剑派令仪真人唯一的嫡传大弟子,所以一直受到久修大陆其他修士的尊重,对待他总是善意更多,也因此,他从未考虑过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也导致了他在某些方面的缺失。 司爵分析过后期竹清平人设的崩坏是否与这件事情有关,得出的结论是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但相比于后期,前期的竹清平人设更为讨喜,虽然虚无缥缈好似不是真的人,但至少有着自己的价值观以及人生观,而不是后期为了金世羽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所以…… 司爵悄悄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看着他那在水下飘扬起来的发丝,以及那因为泽音速度而飞扬起来的白色衣袍,不免露出了个算计的笑来。 他好像对如何在竹清平的心底放下一颗种子,有了一点头绪。 比如说,现在,就是极佳的机会,即便是用自己作为那颗种子,那也何尝不是种机会呢? 司爵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即便是利用自己。 ** 泽音的动作非常迅速,司爵与竹清平也终于在无边的海水之中看到了一个明亮的圆圈——那一定是出口! 司爵与竹清平在那屏障之中也渐渐开始觉得乏力,好在看到了这个圆圈洞口,不然他们迟早会在这毫无希望的水面之下放弃挣扎。 他们卯着最后一股劲儿,终于抓着泽音的长犄角冲进了那明亮的洞口之中,洞口之外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水,可是却与之前不同,之前是黑漆漆的一片黑暗,而现在他们能够看见从上面照射下来的阳光,照得水面之下都波光粼粼的。 泽音庞大的身躯立刻抬了起来,在最后一段时间内,送司爵与竹清平出了水面,也让他们终于再次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 这种置死地而后生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当司爵冲出水面的同时,他忍不住就笑着对着上空爆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声音。“prima!” 最后的音调被他拉成了长调,在这广阔的天空之下发散出去,湛蓝色的天空尽头正是从东边海平面上升的一天中的第一轮日光。 那耀眼璀璨的日光像是在为他们祝贺他们的新生。 那一刻,司爵的心底闪过许多的想法,但最多的想法还是快活。 悠悠的白云在天空上悠闲地飘动着,万千浮华的世界好似在这一刻返璞归真,只留下独我。 某一刻,身体的某处似乎鼓动了下,司爵好似突然悟了,但转念一想,却又像是一根被从手掌中抽走的线,找不太着了。 司爵默默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如今自己的手掌还是太小了,小的太过于脆弱,好似随便就能随风而逝。 身边的竹清平突然唤了他一声,大约是司爵太久没有回神,所以有点担心。 司爵回头看他,果然见竹清平的眼神中满是担忧,清俊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愁雾。 “我只是太高兴了。”司爵现在的心情很好,好得让他忍不住想要笑。 竹清平见他的确心情很好的样子,担忧的眼神总算是消失了,脸上的表情不免也变得轻松许多,他微微抬手,挡住了远处的阳光,微微眯起了嘴角,细长的眉毛舒展开来,令他更是清朗澄澈。 此时他站在泽音的身上,穿着纯净白衣遥望远处的模样,简直美得如同画卷,让人不忍心打破。 司爵的思绪有了瞬间的停顿,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近在咫尺,却好似极为遥远的竹清平。 “清平师兄。”他的声音有点低,像是喃喃自语。 可竹清平却依旧还是听见了,他回过头,舒朗的风将他两颊边的发丝吹起,于是竹清平深处细长如松枝的手指向后捋了捋。 他的眼神中是满满的困惑,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嗯?” 这一刻,可能是周围景色太过于开阔了,以至于他的心境也开阔了,他问:“如果终有一日我们要站在对立面,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有点宽泛,而且突然提起,也的确有点意外,但竹清平还是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最后给了答案。“要看你做了什么事,如果是正确的,那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但如果是错误的,那我便……” “杀了我吗?”虽然早已清楚竹清平是个对是非黑白看得很重的人,但是亲耳听到这句话,他依旧还是忍不住心冷,当然,他也不并不是期待些什么,只是有点可惜。 而可惜这个词,不知道在司爵的脑海中出现过多少次了。 他的眼神微冷,平日里小鹿般的眼神,在如今看来,倒也有种蛇蝎一般的阴狠,而这下意识滑入他脑海深处的阴狠也让司爵确信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无法改变的恶人。 杀这个词像是触动了竹清平的神经,他几乎是立刻就皱了皱眉,本来清冷疏离的面孔因为这个动作而多了一丝人气。“不会。” 他皱着眉,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睫毛颤动之下,是一双仿佛倒映着冰棱的寒潭。“我会拉你回来。” 司爵的心尖像是被羽毛挠了下,他轻笑了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竹清平天真,还是该说竹清平小看了他。 不过,算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说着谎言。“只是随便问问,我这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步入金丹的废灵根,哪里做得了什么错事?” 但他的话受到了竹清平的反对,“不要妄自菲薄。” 可接下来,竹清平却也没有再多的话了,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这话像是个敷衍。 司爵觉得对方应该不是想要敷衍他,只是事实如此,让竹清平也无能为力。 他没有继续眼下的这个话题,因为泽音开始闹了。 “丢!” 高昂的叫声让司爵伸手摸了摸泽音的大脑袋。 而这,才是真正的敷衍。“好了好了,我们得先上岸。” “丢!”泽音听懂了,于是又浮在水面朝着前方游动。 “看来它知道怎么上岸。”司爵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真的没有白费心机将这泽音诱拐离开那个屠灵壑,否则他们可真的没有命活到现在。 好在竹清平并不清楚司爵的险恶用心,只是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等我们上岸后,该如何安顿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呢?” “这个问题……倒是不用慌的。”司爵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令竹清平很是疑惑。 竹清平:? 第29章 虽说司爵说不用慌张,但是他的语气实在是过于微妙,所以令人费解。 竹清平看着他,如同在看着一道难解的谜题。 司爵道:“大师兄,你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 最终他还是决定对竹清平实话实说,毕竟倒也没有必要隐瞒。 “希望不是厄兽。”竹清平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司爵笑了笑,随即开口证实了泽音的身份,“它是混沌兽泽音。” 然后司爵用借口解释了一下自己知道它是混沌兽泽音的原因,“之前曾经在混沌兽大全中看过它的存在,所以我知道,因此,你倒是不用担心——它不会霍乱大陆。” 竹清平知道对方不过只是在接他那玩笑话,于是也淡淡地浅笑了一声,重新转回了一开始的问题。“那么,为什么说不用担心?” “因为混沌兽拥有一次重生的能力。”司爵平静地道:“如果它愿意,可以修炼成人形。” 混沌兽泽音听到这话立刻点了点头,它的动作虽然很小,却依旧还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司爵像是敷衍孩子一般摸了摸对方那硕大的脑袋,示意它别闹。 这样习惯成自然的行为,让人真的以为他和泽音认识了许久,而这种好似上位者的垂怜感,令竹清平极其怀疑献祭者到底是谁。 第30章 这真是他从未料想过的契约地位,微妙的令他叹为观止。 而司爵却每时每刻都在冲击这个世界的常识,令他忍不住在意。 司爵低下头,看向泽音,问它:“所以你现在决定修炼人形吗?” 泽音低低地叫了一声,大眼睛中显然是有点抗拒,而这样的抗拒也很能理解,因为大部分的瑞兽、厄兽以及混沌兽都是极其有尊严的,它们对自己的身份非常的自豪,而认为人形异常的弱小。 毕竟,大部分瑞兽、厄兽以及混沌兽身上都是有坚硬的皮肤或者鳞片的,但是人类的皮肤却太脆弱、太柔软了,稍微用尖锐点的东西轻轻一点就会受伤。 而如果混沌兽重生,它们会先成为人类中婴儿的模样,这对于它们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所以迄今为止,它们中都没有什么同类重生过人类过,而且人类也并不希望瑞兽变为毫无攻击力的人类形态,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果成为人类,那不就是和修士一样重新进行修炼吗?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变为人类后,瑞兽、厄兽又或者是混沌兽都必须从孩提时期慢慢重新修炼,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它们比人类更加能够吸收周遭的灵气,而且它们也具有各自独特的修炼方式,因此更加容易晋升。 但没有人知道到底多么好晋升,因为真的没有瑞兽、厄兽又或者是混沌兽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经验。 混沌兽泽音继续叫闹了两声,显然在用更多的努力来表示自己的抗拒。 “放心。”司爵又开始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可怜好骗的泽音。“在你长大期间,我肯定能够好好保护你,等你长大了,你就有自保的能力了,而且你不是很想要去久修大陆各地走走吗?如果你变为了人,那么很显然会更加方便。” 事实的确是这样,这让混沌兽竟然有了一丝的犹豫。 接下来,司爵又给了它另外一个选择,就好像是个给了它足够的自由。“当然我也可以为你找一个比较大空间,你能够在这片空间中获得足够的安全,同时也能由我带着你看世间的好山好水。” 这个选择……一听就不好。 一直只能呆在空间里,那不就跟一直呆在屠灵壑底下的洞窟中一模一样嘛! 混沌兽泽音立刻用不快的叫声来表示自己的不悦。 竹清平总觉得司爵是故意的,可是他又觉得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孩子理应不该有如此大的心机,所以他最终还是认为自己多虑了。 “所以,你选择哪种方式?” 混沌兽泽音果然不太坚定起来,若是没有之后那个选择,它一定会坚定地摇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它陷入了两难之中,并且还觉得前面一种方式非常的好,完全没有考虑过之前明明是司爵将他诱拐出来的。 如果非要追究其原因,还不是得要怪司爵他轻易承诺带着泽音离开,又完全没有想过更好的办法。 这么一想,司爵真渣啊。 但司爵做恶人做久了,久到全然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问题,比起良心,他更加注重的是效率,以及一件事的结果,只要能够完成自己的目标,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他也不懂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因为他从小到大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做法,并且深入骨髓。 竹清平看着他,眉毛微微皱着,可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因为将他们带出来的,其实是司爵。 如果没有司爵与混沌兽泽音谈判,他们绝无可能活着出屠灵壑。 所以他总觉得,如果他因为这种事情责怪司爵,像是一种无端的批判,是一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俯视下去的嘲讽,因此,他觉得是不对的。 比起批判司爵,他更加厌恶的其实是接受了这件事情的自己,司爵不过只是十岁的孩子,或许都是靠本能行事,所以他没有任何心机,只是为了存活,但他不一样,他看穿了这之下的阴暗面,却没有出言制止。 竹清平心情复杂,突然觉得自己不值得他人的钦佩。 而他的这些想法,却最终被打断—— 因为泽音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它那双大眼睛坚定地看向了远处的海平线,凝望着海平线上方冉冉上升越来越高的太阳,低低叫了一声,声音缱绻,就像沿着水流缓缓而去的薄纱。 它的身体上突然发出如同粉末一般模糊的金光,身形也在慢慢地变小。 这说干就干的性格,简直和司爵一模一样。 可是司爵却是脸色剧变,没忍住吐槽了句。“这可是海面上啊!” 周围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澄蓝色的水色与远处的日光融为一体,倒影得熠熠生辉。 可司爵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再继续观赏这番美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向下疯狂坠落了。 “verdammt! ”司爵再一次骂出了那抑制不住的脏话,以此来接受自己即将落入海水中的事实。 他虽说知道泽音的智商或许不过六岁,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泽音在某些方面或许连六岁小孩还不如。 嘴角绽放出了一个微妙的笑意,如同僵硬的尸体盛放进了棺材之中,堕落而庄严。 但在这时,腰间却是被身边的竹清平给揽住,原本向下开始坠落的身体也因为落到了地面而硬生生地给停下了。 司爵重新睁开了小鹿般的双眸,眼睛中再次倒影着远方天际那耀眼的光芒,如获新生。 他的嘴角依旧还是那微妙的笑意,只是这一次,他的脖子微微转动了一下,看向了另外一只手抱住了泽音幻化成的婴儿的竹清平,真心实意地做出自己的感谢。“谢谢大师兄。” “不用谢。”竹清平看司爵已经稳住了身形,很快便松开了自己揽住司爵的手,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司爵知道竹清平的心思纯净,只是单纯地帮他,倒是他自己总是想些有的没的,怪异得有点不像自己了。 司爵微微眯起了眼睛,细细思考自己出现这种奇怪想法的原因,最终得出结论——他肯定是馋竹清平的身子! 毕竟竹清平作为《路行九千里》中的正牌攻一,自然有着最绝的颜值以及最完美的身体,而司爵是个有着正常审美的男人,自然会对这样一位完美的人物想入非非,这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不过,他现在没有这种功能,而且天道显然不会接受像他这样的路人角色去觊觎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所以他也就想想,付诸实践嘛……那可能还得看以后了。 司爵脑袋里全是些不重要的事情,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让竹清平以为他又在担忧现状。 于是竹清平开口宽慰道:“放心,我的灵力现在已经稳定下来,带着你们飞到陆地应该不是问题。” 司爵“嗯啊”地敷衍了一声,也终于打断了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 竹清平单手掐诀,载着他们的灵剑便飞速朝着圆轮而去,寻找着远处的土地。 也不知在这高空中飞了多久,他们真的看见了河岸。 幻化成婴儿的泽音正嘟着嘴巴看着前方,见到河岸立刻愉快地拍起了自己的手。 司爵低头看了这婴儿一样,忍不住嫌弃道:“你好歹变出两只眼睛啊,你这一只眼睛太惹眼了。” “唔啊……”婴儿的声音似乎不太让泽音满意,于是又嘟起了嘴巴。 “还好,别人大概只会以为他另外一只眼睛受过伤。”竹清平清浅地笑了笑,宽慰了下身边的司爵。 司爵见此,便不吭声了,只是对那婴儿做了个奇怪的鬼脸,引得泽音变为的婴儿咯咯笑了起来。 这一幕,倒也竟是有了一些温情的意思。 可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却是打破了此时的温情。 第30章 “清平大师兄!”那惊喜的声音从遥远的方向传来。 这声声音结束的瞬间,那青柯便已经赶到了他的面前,青柯的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欣喜,甚至因为欣喜而完全顾不上所谓的规矩,直接上手就摸上了竹清平的手臂,“清平大师兄,你真的是清平大师兄?” “不是我还是谁?”青柯这副惊讶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以至于竹清平甚至都忍不住勾起了一点笑意,那双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眼眸深处多了一丝的温柔,轻声地反问了一句。 “真的是大师兄啊呜呜呜呜!”青柯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大师兄,埋首进大师兄那坚实的胸膛里做一个最安心的小师弟。 司爵站在旁边微微地眯了下眼睛,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场景,心情竟然有种不悦。 但很快,他便将这种不悦按捺在了心底,而是又走到了更靠近竹清平的地方,不动声色地朝着不远处的人群一指,道:“大师兄,你看。” 竹清平的注意力果然被司爵的这句话给影响了,他下意识地朝着司爵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正巧看见了从那悬崖边缘落下的人群。 第31章 “师尊。”竹清平立刻惊讶地喃喃喊了一声,同时立刻拂开了黏在自己身上的青柯,立刻就迎了上去,撩开自己的长袍,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 “师尊,您怎么来了?” 令仪真人虽已百岁,但岁月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保持着三十岁最完美的状态,他身姿俊朗,鹤发童颜,嘴角一直带着柔和的笑,令人无端能够生出好感。 但司爵却在知道他身份的同时,下意识地紧绷了身体。 原著之中,关于令仪的资料其实很少,这位令仪真人,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而后来也因为冲击如今修士都心心念念的出窍境界,在天劫之中陨落,成为一堆枯骨。 这是竹清平最深的痛,而这痛苦在原著之中自然由金世羽所救赎。 这种烂俗的剧情,司爵几乎不用思考,用脚趾就能掰扯出来,更不用说他看过原著了。 当时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可现在他的想法却尤其的多。 如果他能够改变令仪真人死亡的命运,那么是不是改变很多的事情? 这样的话,竹清平也显然不会那么容易被金世羽那个家伙蛊惑,愿意接受他那“我爱所有人”的理念,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附属品。 是的,在司爵看来,金世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他那些攻略的攻,再怎么厉害,对于金世羽来说都不过只是附属品罢了。 如果有其他厉害的人,他需要的人,金世羽还会将那些人一个个收入他的后宫,以此精进他自己的势力,以及修为。 之所以说修为,那是因为金世羽天生异能,体质特殊,能够在床事之上进行修炼,类似于武侠小说中常说的合/欢功,所以他越进行这种事,体质越好,容貌也会更加美貌,皮肤也会更加细腻,这也是为什么后期有许多女性修士在嫉妒金世羽拥有如此多完美男人的时候,老是会称他拥有一副狐媚皮相,甚至恶意中伤他是男/妓的原因。 其实这些描述,令当时的司爵有点全身发毛,但因为是自己妹妹写的东西,作为完全的妹控,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出其中的问题:“或许金世羽如此行径,却也和男/妓无疑?” 妹妹应该是非常喜欢自己所塑造出来的人物,所以在他提出这个观点的时候非常伤心,同时反驳他。“金世羽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我想要把所有好男人、好东西都给他,有什么不对嘛!再说金世羽善良啊!” 善良,这个词,是这篇文一直着重强调的主角特性,但司爵其实一直不能苟同。 他看着书中金世羽所做的这些事,实在是觉得无法与单纯善良搭钩,虽说他每次都是一副纯净的模样,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出现,甚至的确没有亲手做过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但是最后都是他得利的,而那些出手之人,都是以他为尊。 那么,这能说真的没有伤害任何人吗? 他有能力制止这一切,只要他说一句不行。 但他没有,他享受着这些跟随者为他创造出来的对他全然有利的环境。 作为得利的人,不应该因为得利而以为自己胜人一筹,任何人的成就都是基于他人共同的努力之下,而一个人的力量永远都是有限的。 所以不该因成功而骄傲,不该因成就而自豪。 可金世羽不是的,他的所有行为,都是自私自利的,他所做的一切实际都是为了自己,他的单纯懂事也只有在自己的利益受到绝对的保护之时才会有,他的善良也不过是将自己的主观想法强加于别人,而不顾他人的喜恶。 这样的善良,司爵是绝对不敢苟同的。 如果让司爵来评断,他会认为金世羽才是这个世界最极致的恶,而且是那种恶而不知的恶。 而这种恶,可真是令他这种敢于自诩恶人的人感到极致的讨厌。 更不用说,他自从穿越到这个书中的同时,便已经完全站在了天道之子——金世羽的对立面,他们终究是无法共存的。 ——绝无可能。 他们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敌人。 他们之间必须不断推拉,至死方休。 所以在这之前,他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毕竟气运之子的气运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阻断的。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条路有多么艰难,但却也是一条他只能走的路。 而他现在之所以身体紧绷,则是因为他很担忧作为这个久修大陆上唯一的元婴,令仪真人会一眼看穿他隐蔽灵石之下真正的修为,进而导致被天道发现。 但同时,这也是个刺激的冒险,如果天道没有任何的反应,那或许天道并不是真的无所不能,这对司爵来说无疑是一件最好的事。 心跳声在此时剧烈的跳动着,而这跳动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兴奋。 他的眼睛一直直直地望着令仪真人的脸,炙热的目光让令仪真人立刻抬眼望了过来,见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便露出了个温和的笑来。 倒是旁边的青柯立刻拉扯住了司爵的袖口,用声音小声道:“你怎么可以那么直面令仪真人的脸,这是不敬。” “无事。”令仪真人或许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事,他轻柔地摆了摆手,好似拂去眼前的蛛网,随即又看向身前跪着的竹清平,伸手要将他扶起来。“起来吧,跪着做什么,让我好好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师尊。”竹清平顺势起了身,可是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复杂,因为他知晓此时的令仪真人理应在闭关,可是现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旁边是外门掌门知页真人,他年纪看起来倒是比令仪大上不少,大约四十五上下的年纪,两颊边长着络腮胡子,看起来多了一分粗犷,他见这师徒两人竟然还有种太久不见的疏离,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竹清平的肩膀,开玩笑道:“是本尊喊令仪真人出关的,要怪就得怪本尊了。” 竹清平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嘴角挑起了一丝尴尬的笑。 “莫听他的。”令仪真人作为竹清平的师尊,虽然平时经常闭关,与竹清平这孩子也未曾见过几次面,但既然是他选择的弟子,他自然是喜爱的,也是了解的,他知道竹清平现在一定是在心底责怪自己打扰了自己的清修。 于是他微笑着道:“本尊本就修炼得乏了,正巧知页唤了本尊,便出来看看,毕竟你可是本尊选择的弟子。” 虚了修士见竹清平和令仪真人叙旧说话,便找准了时机来到了司爵的身边,趁着周围人没有在意,青柯也围上令仪真人他们那边的时候,才赶紧问:“你小子,是怎么走出来的?” “就运气好。”司爵的手里还抱着刚刚竹清平递过来的婴儿,于是顺手逗弄了下婴儿泽音的小鼻子。 虚了修士早已看到了这个婴儿,于是挑眉继续问:“运气好还带回来了个婴儿?” “对啊。”司爵承认起来毫无压力。 这话一听就极致敷衍,而且虚了修士了解这司爵,知道一切都不像司爵所说的那么简单,可当他刚想继续刨根问底,司爵直接打断了他。“倒是你,怎么额头全是血印子?” “这……”虚了修士尴尬地伸手摸了一把,心想这血印子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退掉,一时只能扯个谎,“路上一不小心给跌倒在了地上,磕到头了。” 司爵眯了眯眼睛,倒也没有说什么,手中逗弄孩子鼻子的动作倒是停顿了下,随后又自然地重新捏了下泽音小婴儿的鼻尖,搞得泽音意见很大的叫唤了一声。 “哎呦呦,果然小婴儿就是可爱。”虚了修士或许是个喜欢小孩的,看到婴儿可爱的样子,竟然就被吸引了,甚至还对那婴儿做了几个鬼脸,试图要逗笑小泽音。 小泽音很显然并不想跟这个奇怪的修士互动,于是小嘴一撅,便移开脑袋去了。 虚了修士乐了,忍不住又做了好几个怪腔,完全不在乎周围的情况。 他正逗弄孩子逗弄的愉快,殊不知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周遭很多人的注意,并且他们正慢慢地走上前来。 第31章 “这里还有个小婴儿呢?”打断虚了修士鬼脸行为的是外门掌门知页真人,他那粗犷的声音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群人抬起头来,齐齐地看向了出声的知页掌门,一个个脑袋将小小的空间挤压得密不透风,看起来有点滑稽。 “呃?看本尊做什么?”知页掌门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眼神之中满是困惑。 小泽音本来看着虚了修士那别扭的鬼脸还没有觉得哪里好笑,此时看着这群在久修大陆上数一数二的修士围着他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倒是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 婴儿的笑声再次引来了各位大能的注意,他们再次将视线放在了那小婴儿的身上,微妙的眼神像是在看人世间最有趣的事物。 “所以说,这小婴儿到底是哪里来的?”刚刚那正在寒暄的人群终于想到了重要的问题,于是终于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第32章 一群大能站在原地,像是在菜市场里赶集的老大爷们,完全就没有书中所写的仙人的模样。 司爵神情微妙地感受着这群人围绕着他……手中的小婴儿指指点点,突然就觉得眼前的这群大能好像也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神秘,其实还挺接地气的。 微妙的心情令他呆在中间迟迟没有说话。 就连元婴修为的令仪真人都无法抵抗小婴儿的魅力,缓慢地走到了司爵的面前,那柔和的眼睛在看见小婴儿的时候竟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亮晶晶的简直有点可爱。 司爵:…… 这是他看过的原著中那神秘莫测,能以一己之力影响仙剑派存亡的令仪真人吗? 现在这么一看,也不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而已。 可能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司爵那明目张胆的视线了,这一次令仪真人没有再看过来,只是继续逗弄起了司爵手中的孩子,然后笑称:“这孩子不会是清平从哪里偷偷生下来的吧?” “你在说什么呢?男子怎么能怀孕?” 这话引起了骚动,令仪真人也是一脸错愕,他愣是思考了许久,才挤出了一句回答。“我说的不是男子受孕这事……” 他适才想到自己的话语好像有点歧义,不免又笑出声来。“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位造成误会的修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约也是觉得自己那一刻的脑子可能是被驴踢了。 倒是司爵上了心,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跟着一同走来的竹清平,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了竹清平的肚子。 可惜竹清平完全没有感受到司爵内心那些猎奇的想法,他见司爵看向他,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来,司爵微妙地露出了个看似无辜单纯的笑,开始明目张胆地打量。 “这位弟子是……?”令仪真人平日里一心修炼,全然不关注自己山门外的任何事情,所以对司爵的存在完全不清楚。 “这位是弟子从外面救下来的孩子,如今在外门修炼。” “原来是这样。”令仪真人又问:“你这段时间都是和这孩子呆在一起?可有好好照顾他?” “……弟子不如说一直在受他照顾。”竹清平老老实实地回答,倒是引来了令仪真人真实的好奇。 “为何这般说?” “在屠灵壑之下,有许多白骨与尸体,比起司爵,弟子反而是不够稳重。”竹清平自我反思了一下。 “本尊这弟子,还是修炼不够啊。”令仪真人这么一听,便对身边的知页掌门开了一句玩笑,“日后知页掌门可得多给本尊的弟子找点锻炼的机会。” “这是自然。”知页掌门连连应是,随即才问道:“只是奇怪,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这句话出口,司爵才注意起了周围的景致,他看着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竹清平确实皱了皱眉,“师尊,这是您修炼的地方。” “是。” 令仪真人微微颔首,随即再次伸手想要触摸下小婴儿的脸颊,可是却被小泽音用小手掌给打掉了。 他微微睁大了些眼睛,趁着小泽音不注意,依旧还是顺着自己的意,轻轻地捏了下他的脸颊。 小泽音一脸难以置信瞪大了唯一的那只眼睛,不满地望着他,令仪见着好笑,便露出了畅快的笑容,随即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本来本尊正打算前往屠灵壑下找你们,却不想青柯先看见了你们的身影。” “这倒是奇怪。”竹清平皱着眉,低头沉思。“我们是从屠灵壑之下出来,可这屠灵壑竟然正巧通向苍梧阁后的锦溪山?” 早就听说仙剑派的地势特别,其中机关更是由第一代星宿真人亲自操刀设计,只是年代久远,即便是传承下来的令仪真人他们都说不清楚这仙剑派之下到底藏着什么精妙的机关密室。 司爵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沉默着思考了起来。 这件事往小了想,不过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如果往大了想,却不一样了。 他记得原著中曾经描述过金世羽和他一样掉落屠灵壑的经历,只是这段经历并未详细描写,所以他无法参考原著离开屠灵壑,但参考他们离开的经验可以得出应该是一样的方式,而这也是为什么金世羽可以从这段经历中获得泽音的幼崽蛋。 低头看向怀中已经变成人形的小婴儿,他微微眯了下眼,这是不是算作因祸得福,由于他的这次经历,金世羽将会失去之后会得到的瑞兽蛋呢? 又或者,天道将会以另外一种形式补偿他? 无论如何,这也只能到那个时候才能得出结论,如今他已经改了一步棋,所引起的蝴蝶效应希望会比他想的多一些,将这本来清澈的水再搅动得浑浊一些。 他拭目以待。 而且还有一件事,他在怀疑。 如果这的确就是金世羽他们逃离出屠灵壑的路线,那么他们必定会来到令仪真人修炼的苍梧阁后面的锦溪山林之中,而遇到令仪真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推算,那么在这之后令仪真人突然在天劫之时陨落就不是巧合,而是谋杀。 司爵的眼神微冷。 看来,金世羽比他想还要罪孽深重。 本来他对金世羽还没有太大的恶感,可是如今却是越来越厌恶了呢。 就是不知道导致令仪真人陨落的是意外还是的,动手的是金世羽还是跟随着他一同掉落屠灵壑的攻二魏昧逸呢? “如果这样,是不是很危险呀?”司爵突然用无辜的眼神说出无辜的话来。 他的话,让众人都愣了愣,竹清平低下头微微思考了下,也觉得有点危险。“师尊,如果有人知道这个通道,很有可能在您闭关修炼的时候闯进来,这样的话您很危险。” 令仪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哪里会有人和你们一样掉落屠灵壑还正巧找到出口呀?” “师尊。”竹清平一脸不同意,“日后您还是换个地方修炼吧,至少在修炼的时候应该找些信得过的弟子帮忙看守山门,以免不怀好意之人闯进来。” “有谁能够对本尊造成伤害啊。”令仪真人笑着摇了摇头,一副好说话的模样。 竹清平皱了皱眉头,司爵倒是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了。 “令仪真人,我想跟您说个凡间界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曾经有个辩者,跟人理论从未输过,所以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但有一日他被一位流浪汉养的狗给咬了,他找流浪汉评理,要求流浪汉给予他赔偿,但流浪汉直接就将狗给杀了,并且说杀了咬人的狗给他出气,最后辩者当然没有拿到钱,还间接杀了狗。” “你这话不对。”青柯立刻反驳,“这哪里是这辩者杀了狗呐?明明是那个不要脸的流浪汉杀的。” 司爵没有和他理论,毕竟这个故事也就是他随口编的,里头当然是没有任何的逻辑,并且漏洞百出,但司爵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令仪真人能够知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甚至可能还会伤害到其他人。 令仪真人果然立刻领会到了司爵话语中的意思,一时低头沉吟起来。 竹清平立刻道:“师尊,您还是听弟子的吧。” “哎。”可能是因为知道竹清平是好意,令仪真人叹息了一声,随即道:“最近本尊也确实觉得突破极其困难,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倒是真的。” “好,那弟子带着师尊出去走走,凡间界有很多有趣的事物,您一定会喜欢。” 令仪真人果真是有点心动,他和竹清平几乎是一样的,多年间一直都是在修炼,几乎不怎么出门,也因此有时候是很希望出去走走的。 “是啊是啊。”青柯也是举双手赞同,“令仪真人也需要好好休息,说不定突然就开悟了呢?” 知页掌门看着这些年轻修士,不免摇摇脑袋,心说这些修士可真的是一点不像他们那个时期的修士稳重。 这件事便这么确定了下来,竹清平与令仪真人很快便商量好了前往凡间界的日程,而司爵也重新回到了外门之中,只是这一次,是他带回了一个孩子,还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之后的日子将会是长久又枯燥的清修,但在这漫长的清修过程之中,司爵那犹如死水一般平和的生活中,依旧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月后,司爵如期参加了外门的灵力比试。 第32章 阳春三月,春寒料峭,司爵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踩着点回到了他们的寝室。 寝室的一众弟子们正围着司爵的床铺,逗弄着司爵带回来的婴儿。 “看我的厉害!”一弟子说着,便将自己的嘴角拉扯到了两边,同时对着那婴儿露出滑稽的表情来,“呼噜噜噜噜……” 场面有了一时的寂静,这弟子身边的小胖子抠了抠自己的鼻子,用非常嫌弃的眼神看向他,“你看吧,我就说这婴儿跟普通的婴儿不一样。” 这话让刚刚进来的司爵心跳漏了一拍,他不动声色地混进了人群之中,自然而然地开口询问:“你们在做什么呢?” 第33章 那小弟子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小婴儿泽音的监护人来了,语气轻松地直接道:“就司爵那怪胎带回来的小婴儿啊,跟他一样也是个怪胎。” “哪里怪了?” “就很……” 这对话太过于自然了,自然到那弟子下意识地回答了好几句才反应过来,只是他依旧没有想到和他对话的就是司爵,只是单纯觉得跟他说话的那人声音有点耳熟。 他终于记得看向了出声的人,随即惊恐地失语。 说坏话说到本人的身上,肯定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情。 他猛地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倒吸声,眼神惊恐,另外一只手则一直在拍打旁边其他正在乐呵呵笑着的其他小弟子。 “做什么呢?别拍我。”那小老弟显然根本不知道对方这样的行为是为了什么,非常不客气地一下子拍开了他的手掌,继续乐呵呵地挑起更多的事端。“不如换个方式,你看我这里有双好久没有洗的臭袜子……” “我靠,师兄你好坏……噫!?”那个本来还笑着打趣的小弟子突然间就也和之前那位弟子一样发出了一声奇怪的鸡叫。 “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玩意?……嘶……” “靠,你们都好奇怪怪怪怪啊啊啊啊……” “你疯了吧?靠!” 一群弟子接二连三地发出了奇怪的语气词,而这种奇怪的情况很快就传递到了还在给小婴儿做鬼脸的小修士那边。 他发现司爵存在的同时,正用力地在往上拉扯自己的鼻子,样子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好玩吗?”司爵的声音在他们的视线相交的瞬间传来,那做鬼脸的小修士也忍不住在这只点了几盏烛灯的昏黄环境中发出了和其他修士们一样诡异的声音。 那一晚后,其余寝室中流传出了仙剑派出现鬼魅的传言,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而此时此刻,司爵正用那双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睛望着在场的所有好似做了坏事一脸恐惧的师兄们,用愉快的语气故作不解的询问。“师兄们怎么还不睡呢?明日可就是外门比试了。” “哈哈哈,是啊,是啊,赶紧洗洗睡吧。” “对啊对啊对啊,马上就有人来查寝了。” “呵呵呵呵,对对对对,散了散了散了散了。” 一群人一哄而散,独留做了鬼脸一时无法立刻恢复原状的古生尴尬而滑稽地半跪在司爵的床铺旁,周围的修士们已经快速且准确地上了自己的床铺,有些甚至拿了换洗的衣服前往了内屋洗澡,为的就是逃离这气氛怪异的寝室。 古生企图向旁边的小胖子赫连请求帮助,可是赫连那小胖子虽然贪吃好睡,却也不傻,嘿嘿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了一声“你自求多福”,便一溜烟儿也跑了。 那壮实的身躯逃跑的时候,大肚子还上下颠了好几下。 古生终于将自己脸上那鬼脸变为了麻木不仁的平静,他看着眼前依旧还是笑眯眯的司爵,却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 “师兄,您不去睡吗?” “……睡、睡!”古生赶紧从床铺旁爬了起来,连带着还下意识地对司爵做了个谄媚的笑,这才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他妈的,他为什么这么怕司爵这个怪胎呢?这一定不是他的问题!毕竟整个寝室的师兄们也都怕他! 他摇摇脑袋,实在是说不明白自己那从心底深处生出的胆寒,只能连滚带爬地遁了。 司爵依旧还是一副单纯友好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一直挂着,同时看向了在他床上躺着明显不太耐烦的小泽音。 为了不让小泽音被其他人发现问题,所以司爵要求他在外人在的时候不要随便说话——作为混沌兽的泽音如果重生变为了人形,那么会在一日之内学会人言。 虽然这个事实,也是司爵和泽音在第一夜晚上发现的,而那一晚,也差一点就被其他人发现小泽音的特殊之处,好在最后还是被他给敷衍了过去。 也是在那之后,司爵和小泽音约法三章。 第一,绝对不能在有人的时候开口说话,为期一年;第二,司爵必须每一个月给他一笔灵石;第三,在泽音完全恢复自己的实力之后,司爵不能以任何理由阻止他的离开。 等其他修士都前往内屋洗漱,小泽音才用鄙视的眼神看向了那些修士离开的方向,口吐人言。“迟早有一天,我要将所受的屈辱一一讨回,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小婴儿口吐人言,还如此顺畅已经够令人诧异了,更不用说他发出的声音过于老沉,全然不够清脆,非要说的话,就像是古屋之中敲木鱼老人低哑的音调。 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很难听。 司爵沉默了一会,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小泽音如此老沉的声线,但是再次听到,依旧还是觉得浑身不舒坦,不过他还算是替这些可怜的小修士们解释了两句。“他们不过只是些还未成年的孩子,你也犯不着为他们置气,而且他们这么做,也的确是喜欢你。” “谁要他们的喜欢!?”小泽音面色狰狞,肉肉的双手双脚用力地向周围伸展开来,可是他的小肉拳以及小肉腿完全没有攻击力,看起来反而挺……好笑的。 司爵保持着微笑,好歹没有笑出声来。 既然无能为力,司爵便也不再努力,毕竟虽说都是同寝的师兄,但是目前为止他并未感受到属于他们的善意,所以他们之后是死是活,又与他有何关系? 小泽音可能是见司爵没有继续吭声,便努力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司爵走上前,将努力觑他,却因为身体无法半坐起来而无能为力的小泽音给提溜了起来。 小泽音被抱着一脸冷漠,言语中是麻木的愤怒。“等我恢复实力,第一个要搞的一定是你。” “冤枉。”司爵讨起饶来毫无犹豫,他甚至用他那标志性的无辜小鹿眼水汪汪地凝视着他,“我这是为了方便你看到我的脸。” “哼。”小泽音冷哼一声,并不太相信,但他和司爵好歹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在他恢复实力之前还得倚靠司爵的保护,所以他那只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说,只是开口道:“明日听说是外门比试,你若是需要我的庇佑,我倒也不是不能帮忙。” “啊,那倒是不必。”司爵没有任何犹豫,便憨笑着拒绝了小泽音的好意,惊讶的小泽音下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只能瞪大眼睛望着他。 “我可以自己想办法,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可以赢。” “哼,妄自菲薄!”小泽音显然很不满,“你不尝试,就先输了。” 司爵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从小泽音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不过司爵也不能解释自己的理由。 小泽音虽说或许与天道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他不能容许任何程度的失误,所以这场比试的结果是必输的,不仅因为他本身的实力本就不是云泽的对手,更加因为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天道的注意。 他知道,或许以他目前的实力,天道或许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天道认为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设定,说不定就会把他先给灭掉。 毕竟作为路人甲的他虽有十五章的戏份,但也可以用其他角色来替代,不是他司爵,也可以是云泽、青柯、古生、赫连。 为此,他必须在原有的剧情上走,还得走得一模一样,不偏不倚——至少是在表面上。 “爱要不要。”见司爵没有说话,还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坏事,小泽音再次傲娇地冷哼一声,撇开脸去。“赶紧去洗澡,一身汗臭味,别想上我的床。” 司爵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现实,他嘴角依旧带着完美的微笑,只是稍微眨了眨眼睛,用无辜的眼神认真地询问。“如果我没有搞错,这好像是我的床铺。” 凌厉的眼神从小泽音的眼睛中猛地射了过来。 “行行行,我马上去洗澡。” “等等。”在司爵准备把小泽音放回床上的瞬间,小泽音再次开了口。“我也要洗澡,刚刚被你碰过的地方,脏了。” 司爵:…… 第33章 比试大会在众人的期待中姗姗来迟。 在比试大会的开幕仪式上, 知页掌门慷慨激昂,对着各位修士打着鸡血。“一年一度的灵力比试大会又要再度开始了,在这重要的日子里, 希望各位弟子打起精神, 为各自的队伍赢得荣耀……” 知页掌门在台上慷慨激昂, 但是底下的弟子们却一个比一个困倦, 有些人的眼下甚至还有着深深的黑眼圈。 昨夜,除了司爵他们同寝室的修士们睡得还算香甜,其余寝室的人脸上都是浓浓的疲倦。 古生跟云泽他们同寝室的同龄修士玩的比较好,所以看着他们挂着黑眼圈的脸,耐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第34章 “你们都是怎么了啊?” 声音小小的, 被掩盖在知页掌门的演讲声音之下, 但也正好可以让他身边的修士听到。 那修士抹了一把疲惫的脸,黑乎乎的眼圈之上是疲惫的双眼, 他麻木地转过头, 朝着古生的方向吐槽道:“别说了,昨夜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奇怪声音,吓得我们整夜都不敢好好睡, 我们的云泽师兄也……” “咳……”云泽的眼圈也很重, 可是即便如此, 他依旧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对这次的比试胜券在握。 “云泽师兄果然与我们不同,即便昨夜没睡,也依旧充满自信。”那弟子立刻拍了下马屁, 随即又道:“哪像我们, 哎,感觉都悬了。” “不要妄自菲薄。”古生立刻安慰, 眼睛逡巡了一下周围几乎同样死气沉沉的弟子们,继续宽慰道:“只要不对上我,其他人也一样疲惫,疲惫对上疲惫,也是公平的。” 那位弟子:…… 周围同样听见他们交谈的弟子们:…… 这安慰听起来怎么那么贱? 一群人立刻用不满的视线盯着说话的古生,眼睛里是熊熊烈火。 古生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地反驳了一声。“那我睡得就是很好嘛。” 而他的话也的确引起了周围小修士们的注意,那弟子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你们同寝昨夜都没有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吗?” “没啊?”古生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脑壳,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自己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我们当时在逗司爵带回来的那个小婴儿,后来嘛……” 他不想多说,于是敷衍过去,“反正后来司爵回来了,我们就散开了,洗了个澡就早点睡了。” 这些话,令周围的弟子再次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的心底深处都在此时此刻有着共同的想法:只有他们寝室没有听到那些声音,难道真的是鬼怪作祟? 但是为什么…… 这些弟子们忍不住用复杂且艳羡的目光凝视着连带着古生的他们全寝所有人,看着他们在阳光之下那一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脸,无端生出一种别样的嫉妒。 可恶啊! 所有修士的眼中都燃烧起了复仇的火焰,像是要将古生他们所有人都吞噬干净。 古生恐惧地向后退了一步,好歹身后有小胖子赫连这个肉垫撑住了他,不然他或许就要因为腿软而直接跌倒在地了。 台上知页掌门可能是说完了,一双眼睛扫视了下底下的众位弟子,在看到古生那边的情况之后,点名批评。“这种重要的时刻,应该认真倾听,而不是窃窃私语,如果再发现,本尊可得取消你们的比试资格。” 这话,吓得本来有点困倦的修士们立刻清醒了许多。 可是知页掌门是个众望所归的话唠,所以在提醒结束之后,又开始他的发言,这次发言整整延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知页掌门从仙剑派的起始开始讲述,讲到了仙剑派的蓬勃发展,最后讲到了现如今的恢宏。 他讲的情绪起伏,声情并茂,隐约能够看见他眼睛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让底下的修士们都怀疑知页掌门是激动得哭了。 但细看,却没有看见任何的泪水。 不管知页掌门到底有没有流下泪来,反正这些话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根本没有人愿意认真听讲,因为他们每年都会听一遍类似的话语,熟的都快要背出来了。 在这样的话语中,疲惫的他们几乎有点昏昏欲睡,即便是古生他们同寝室的修士,也渐渐有点困倦——这知页掌门的演讲当真是比催眠曲还要有用。 唯一认真听讲的或许只有司爵了。 司爵从头到尾都没有漏听任何一句话,从仙剑派的建立时遥远的历史,到近代的历史,他都一句不落的记在了心里。 之前他其实在藏书阁有翻阅有关仙剑派历史的书籍,可是那些书籍极为稀少,且大多内容重复,就连讲述的一切都浮于表面,没有任何的作用。 司爵急需去找到一些关于这个世界本质的信息,可直到现在,依旧没有答案。 可知页掌门的话中提到的一点,让他觉得不对劲。 知页掌门说:“突有一日,天空雷鸣大作,无数大能在这次天劫之中陆续陨落,至此之后,远蒙时期结束,灵气渐变稀疏,修士一蹶不振,久修大陆迎来纪灵时期。” 远蒙时期是远蒙公元一年至远蒙公元两千三百八十九年,这段时期是修士最好的时代,据书中记载,那个时期元婴多如狗,分神遍地走,主宰着整个久修大陆的是大乘之境的大能们,可惜记载太少,司爵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更多的资料,只有些微书籍中用只言片语略过了这段恢弘的历史,资料少的令他觉得怪异。 绝对是有人故意抹去了这段历史,这段繁荣到极致的历史。 那一刻,司爵的脑子里闪过这些念头,而在此时此刻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向知页掌门提问关于那日的事情,可是他不能,他担心他的这些怪异的行为会引起天道的注意,所以他最终没有吭声。 知页掌门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同时用慈爱的目光看向台下的所有外门的年轻修士。“你们修炼之路异常艰难,但仙剑派外门从未放弃过你们,终有一日,你们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久修大陆的强者,本尊等待着那一日。” 这句话中有多少唏嘘,又有多少希望,司爵不得而知,但司爵能够听出知页掌门对自己修为停滞的无奈、失落、感伤…… 这其中的情绪太过于复杂,即便是司爵也看不太清,但他却也知道,这是在场所有的修士都能够共情的一件事。 外门的弟子大多都是双灵根,甚至还有些是和他一样的三灵根,三灵根便已经是世人所称的废灵根了,更不用说那些四灵根,甚至是全灵根。 全灵根代表着一辈子与修炼无缘,他一辈子都只能当个普通人。 可是司爵知道不是的,至少在远蒙时期,一定是全灵根也能修炼的时期,这其中的变化或许和久修大陆如今稀薄的灵气有关,正因为稀薄,这些全灵根修士才无法感受到灵气,但不代表他们真的无法感受灵气。 灵气的多和寡,一定程度上压抑住了修士的晋升速度,这也是为什么在纪灵时期,千年以来,只出了一位元婴——令仪真人,而这位令仪真人也迟迟停滞在元婴修为几十年了。 或许在远蒙时期,对于元婴的修士来说,几十年很短,但是在纪灵时期却不同,普通金丹修士也只会有,也只能有最多两百多年的寿命。 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以以往的经验来看,如果停滞在同一修为五十年,那便再也不会晋升了,而一旦超过了两百年,天道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突然强制执行天劫,而没有到达那个实力的修士只有一死。 以此类推,即便是元婴的令仪,也离那个停滞期截止线不会太远,如果他毫无长进,或许会在年龄到达的那一瞬间,因为强劲的天劫而死——也就是说,即便司爵在几年后救下因为意外而死的令仪,令仪也迟早会死。 司爵也是来到这个世界之中才发现这个久修大陆的修炼体系以及世界观和传统的修真世界有着微妙的差别。 这种差别可大可小。 就比如说,正常来说,听到修真世界,大多数人会觉得修士们至少拥有千年以上的寿命,但在久修大陆上不一样。 久修大陆的晋升基于年龄是阶段上升式的。 在六十岁之前,是修士修为晋升最快的时期,也是所谓的黄金时期,这段时期能够晋升到的高度,或许会成为他们最终的高度。 就比如说,令仪真人是在五十四岁的时候,迅速晋升为金丹,随后在二十六年的努力修炼中,成功晋升到了元婴阶段,但在这之后,他的修为便一直停滞不前,至今他已经一百一十二岁,他依旧还是元婴阶段,很显然,这或许是他最终的高度了。 而按照那停滞期死亡线来算,令仪将会在在他二百九十岁的时候迎来天劫,随后陨落。 三百岁,成为了他们修士如今的痛。 他们没有人可以活过三百岁,即便是已经是元婴的令仪。 这也是纪灵时期的痛。 但即便如此,仙剑派也没有放弃过希望,所以他们不断修炼,为的就是要冲破这三百岁的死亡线,而令仪或许有幸成为可能。 可以说,令仪是他们仙剑派的希望,也是久修大陆的希望。 而他们外门的作用,其实就是为令仪肃清道路,让他的晋升之路更为安全。 这个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司爵却隐约察觉到了在这之下涌动着的更深的水。 34、 知页掌门终于有些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他的演讲,而灵力比试也终于在知页掌门演讲结束之时宣告而来开始。 本来都有点昏昏欲睡的修士们一个个都斗志昂扬,虽然都携带着深深的黑眼圈,但这种时候却都又好像突然恢复了体力,就连佝偻着的身躯都重新挺直如松柏,黑眼圈上那双眼亮的如同黑曜石一般。 第35章 看着外门修士们如此期待的模样,知页掌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正想要再继续演讲一番,却被身边的云野师尊给扯了扯袖子,同时提醒道:“不要误了时辰。” 知页掌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日晷,立刻恍然大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脑门,无奈道:“看本尊这记性,行了行了,本尊就不多说了,各位弟子开始吧。” 此话一出,本来提心吊胆着的各位弟子终于如愿松了一大口气,如今天色已经极亮,温度也攀升了许多,如果让他们在这样的太阳光之下一直站在哪怕多一刻钟,他们都要晕厥过去。 毕竟听演讲哪有比斗有意思? 因为云泽早就和司爵下了战帖,所以他们只需要拿上事先准备好的铭牌,站在一边等待监察官喊到他们的号码便能上场,而好消息是他们的号码非常靠前,显然不需要等到第二日第三日的比斗才能上场。 排在第一天的比斗其实是最刺激的,上场的弟子们都会拼尽全力,而到了第二日第三日,有些弟子便开始懈怠,以至于比斗也变得平缓温和,远没有第一日有趣。 而偏偏司爵就抽到了第一日的第五场。 这真是令人无语的运气。 其实他还是想要进行第二日和第三日的比斗的,因为这样的话,他可以更加敷衍一点,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直接在上场之后按个暂停键,并且说自己认输。 可第一日不行,第一日正好就是修士多巴胺分泌最旺盛的时候,如果这种时候就如此敷衍,很有可能会引起众愤。 虽说司爵是真的不在乎这点虚名,也是真的打算按照正常逻辑输掉,但是他又的确不能直接认输,因为他这样做实在是太显眼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过于显眼,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哎,看来得稍微挨点揍了。 司爵无奈地摇摇头。 前面几场的比试果然如同司爵所想的那般刺激,一群人像是疯了一般在比试台上大显神威,把本来干净整洁的比试台给搞得乱七八糟,好在监察官可以用灵力修复比试台,不然后面的弟子大约得在废墟之中施法了。 前面的比试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司爵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本来英姿飒爽的师兄竟然被拿着灵鞭的师姐完全虐杀,一时在整个比试台上鸡飞狗跳,让人看的忍俊不禁。 于是他还真的笑了起来。 这让站在他身边跟他一同候场的云泽用余光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可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将自己手中的折扇都扇得快了好一些。“你在笑些什么?”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于生硬,他又硬生生地给司爵给挤出来了一个生硬且虚假的微笑。 “没笑什么。”司爵老老实实地回答,“就在想师姐可比师兄厉害多了。” 云泽:? 云泽到底是没有搞懂司爵话语中的含义,于是只能强行解释了一波,以此来显示自己作为师兄的博学以及友好。“这位琉璃师姐是知页掌门最得意的女弟子,而那位男弟子则是我们云野师尊中最得意的弟子云堤,虽说这么说自己的师尊不好,但是确实我们云野师尊的弟子们整体素质不如知页掌门的。” “师兄,咱们也不能这么妄自菲薄。”塘朗突然从他们的身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显然是早就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交谈欲,等待多时了。 这突如其来蹭出来的脑袋,吓得云泽差点将自己的扇子给丢出去,等他发现是塘朗这个家伙,立刻折起折扇,用力地击打了下塘朗的脑袋。“别突然出声,容易吓到别人。” “啊呦。”塘朗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脑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看来云泽师兄是被我吓到了吗?” “没大没小。”云泽冷冷地道。 塘朗知道云泽没有真的生气,于是并未当回事,倒是非常热情地问司爵。“等下就到你和我们云泽师兄比斗了,你现在的心情忐忑吗?” 司爵依旧还是那副无辜单纯的模样,眨了眨自己那双小鹿般清澈的浅淡色的眸子,认真地点了点头。“肯定输定了。” “哈哈,那肯定。”塘朗实话实说,就又被云泽瞪了一眼。 可惜这一次塘朗没有明白云泽眼神中的真实含义,只是以为云泽让自己不要这么对师弟说话,于是便将看戏一般的神色收敛了些,同时友好地拍了拍司爵瘦弱的肩膀。“输了也不要伤心,毕竟你一个三灵根,的确是没有办法和我们云泽师兄一较高下的,不过也别直接认输,这样仙剑派外门的人都会看不起你。” “好的。”司爵这次是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见塘朗和司爵聊得愉快,隐隐有种好兄弟的错觉,这让云泽尤其不满,可是他又不想再让其他人抓住自己的错处,于是只能咬牙忍受。 正巧,这个时候第四场比斗正式结束,监察官再次修复好了比试台,便隔空喊第五场正式开始。 云泽早就不想在这里多待,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喜气洋洋地将折扇丢给了身边的塘朗,塘朗习惯性地接过云泽师兄的扇子,对着云泽师兄道:“点到即止啊师兄,司爵这小身板可遭不住你的蹂/躏。” 本来心情由阴转晴的云泽,再次因为这句话由晴转阴,他恨铁不成钢地深深地凝视了塘朗好一会,最终获得塘朗一枚纯净无害的笑容。 蠢货。 云泽在心底冷声骂了一句,心说他可不是和塘朗那个缺心眼的家伙一样,真的打算和司爵好好相处。 司爵如此富于心计的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才没有那么蠢,跟塘朗一般信了他那纯洁无瑕的外表。 司爵站在原地,昂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善意且无辜的笑,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种灿烂的快乐。 云泽心底的阴暗好似在此时此刻暴露无疑,他不确定地猛地移开了视线,肌肤突然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全身像是被一条阴冷的蛇给裹住了。 但转眼去看,又是那灿烂无辜的笑。 云泽以为自己看错了,看错了司爵眼底的情绪。 他又深深地、用力地注视了一下司爵那双浅褐色的眼眸,终于确定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看来是自己太过于紧张,所以才会产生幻象,司爵再怎么富于心计,也不过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一切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又怎么可能出现纰漏? 但在上台前,他还是又核实了一下。“我送你的那个灵器呢?” “师兄你是说燕云吗?”司爵立刻反问了一句,随即抬起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空间戒指暴露在了人前。“好好地放在我的空间戒指中呢。” “嗯,那就好。”云泽松了一口气。 司爵却又喊住了他,“师兄,你真的要让我使用燕云吗?” “当然。”这个问题让云泽皱了皱眉,就连踏上比试台的脚都停顿了下,他转过身,低头俯视着依旧还在台子底下的司爵,道:“我会让你,你放心,这次的比试主要是指导,我不会真的出手的。” 信你个鬼。 司爵在心底默默地回复了他,但是嘴中吐出来的话却非常的客气。“那云泽师兄可得手下留情。” 两人终于上了台。 云泽的心紧张地都要跳了起来,他将自己的长剑以及灵器都丢在了一边,引得底下的人群一阵躁动。 这种躁动声,让他微微稳住了自己的思绪,眼看着一切都按照他所计划的走,他将之前那种突然感受到的凉意当做错觉,说出了在场上的第一句话。“你安心攻过来,我不会欺负你。” 底下的修士已经开始有人赞叹。“云泽师兄果然成熟稳重了不少,原以为他和司爵下了战帖是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件事,现在看来倒的确只是为了指导。” “啊呀呀,司爵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云泽师兄的亲自指导呀,我都没有这个机会。” “你,你的修为这么低,好意思?” “喂,那司爵才刚刚入门不是吗!?” 底下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云泽听得心中颇为满意,这给司爵下了套,又赢得了好名声,当真是何乐而不为? 他抬了抬下巴,高傲甚至可以说是傲慢地对司爵道:“来吧。” 司爵微微一笑,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的燕云。 云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妙的笑,他知道,司爵正在一步步地跳下他所设立的陷阱,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司爵被逐出仙剑派外门的结局。 邪恶的笑攀上他的嘴角,如同一条狡猾冰冷的蛇。 35、 如他所想的事情并未发生,云泽那完美的动作都保持得累了,却依旧没有感受到邪祟的气息。 是的,他特地在燕云这把灵器上添置了一些邪祟恶臭的气息,只要司爵掏出这把灵器进行使用,那邪祟的气息便会立刻窜出,同时被在观赏台上的师尊们发现。 可是如今高空万里无云,碧海蓝天竟是悠闲自得。 第36章 这不是他所设想的剧本! 云泽的脸颊忍不住扭曲了片刻,他下意识地明白了些什么,同时用恐惧的眼神猛地望向用那黑黢黢的洞口对准他的司爵,用唇语询问:“是不是你……?” 可他的话语还未问出声,司爵就已经拉下了保险栓,同时毫不犹豫地对准云泽扣下了扳机。 这是在场所有修士都不曾了解过的灵器,汹涌的灵力裹挟着奇怪的圆形弹头喷薄而出,以光速冲向了在台上另外一角的云泽。 云泽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下意识地躲避着那汹涌灵气的冲击,直接飞出了台面。 围拢在比试台边的修士们各个四散开来,正好给云泽留下了一段空间。 整个会场都陷入了空前的寂静之中,谁也无法理解自己此刻心情的复杂程度,他们各个看向了被他们围拢在内的云泽师兄,一时无言。 云泽捂住自己的心口,双指将那圆形的弹头给夹住了,可是双指却在此时此刻失去了一切的知觉。 若非他刚刚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双指在他大脑运转之前便已经有了反应,他现在的心口或许已经被这弹头给狠狠地扎了一个口子。 燕云究竟是怎么样危险的灵器!? 云泽蓦地抬起眼眸,复杂的眸子中是满满的惊疑不定,他的身体还带有着对这弹头的恐惧,一直在不住的战栗。 “这究竟是……” “师兄。”司爵却在这个时候走到了云泽那边的比试台边缘,自上而下地看向他。 这一刻,瞬间与之前上台时对调。 那个时候,司爵站在台下,云泽站在比试台的阶梯上;但现在司爵稳稳地站在台上,而云泽则静静地站在了台下。 俯视的那个人被彻底调换了。 颠倒的境况,像极了神秘的阴阳图。 那是一种何等壮烈的变化,以至于让比试广场上鸦雀无声。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打破了此时的寂静,就像是嘹亮的歌声刺穿了死亡的旋涡,让死寂的广场再度陷入了空前的热烈之中。 “天呐!那个怪胎竟然战胜了云泽师兄!” “按照规则:落下台者失败。这的确是属于那个怪胎的胜利啊。” “这不算是真的赢了云泽师兄吧,云泽师兄可是赤手空拳,可那家伙可是用了灵器,还是一种奇怪的灵器!” “好了好了,说句公道话,怪胎,呃,司爵师弟他刚刚入门,他虽是使用灵器才意外获胜,但……也是获胜对吧?” 云泽听着周围这些窃窃私语,一时大为光火。 他本意的确是让司爵赢的,可是却不是这种赢法! 现在司爵这赢得太怪异了,虽说是赢了,却又不是靠实力赢的,而他说是输了,却是输的明明白白的,他现在这是丢了里子又丢了面子! 司爵站在比试台边,一副无辜的模样,甚至还低下头来询问云泽。“云泽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云泽抽动了下嘴角,试图露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他气得都快要疯魔了,又怎么可能毫无关系? 塘朗挤开人群,终于来到了云泽师兄的身边,用诧异的语气道:“不会吧,云泽师兄,你给他选择的灵器这么厉害吗?” 他的眼中绽放出艳羡的光,谁都看得出来塘朗也有点馋这燕云。 偏偏司爵还接了他的话。“那可不行,这可是云泽师兄特地为我挑选的灵器,我绝对不会拱手让人的,对吧,云泽师兄?” 只有司爵和云泽才知道这些话语中的真实含义,因为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燕云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端倪。 云泽咬牙切齿地望着司爵那副乖乖的模样,因为逆着阳光,他看不太清对方那邪恶的微笑,默默地将这苦痛咽进自己的喉咙,只能咬碎银牙独自消化,因为这些都不是明面上的事情,如果计划被破坏了,一切便没有了。 司爵看着他这副想要暴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真的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啊。 其实他本意是真的打算输的,可惜本能先他一步做了决定,谁让他真的特别不喜欢输呢? 虽然不知道他的这些做法到底会引起什么结果,但至少在这一刻他爽到了。 应该没事吧? 司爵暗暗地思考,毕竟他现在所处的时间节点还都是金世羽这个主角受还未出场的时间里,那么天道显然不会有空来伺机窥探这些稍许不同的事情吧。 而当他真的赢了云泽的那一瞬间,他的这个猜测便已经得到了证实。 正是因为他赢了,所以他明白了,天道没有空去关注这些背景板们的故事,而不属于主线故事中的陈年旧事,天道也全然不在乎。 真是太好了呢。 司爵因为了解到了这个事实,心情变得尤其得好,以至于看着云泽都面目和善起来。 云泽这惹事的小子,倒也不是真的完全一无是处嘛。 不知为何,云泽下意识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等他再次抬头想要在阳光的照射下看清一下司爵的面部表情的时候,却发现司爵已经转身下了台。 他立刻去搜寻司爵的身影,却被周围的修士们瞬间围拢了,随即他被这些师弟们牢牢围住,师弟们用十万个为什么的方式开始了他们的问题。 “云泽师兄,听那怪……司爵师弟的意思,是您送了他那把燕云?” “是吧?是叫燕云?”那师弟朝着身边的同门师兄弟询问,得到了确定的回复后,又立刻继续问:“云泽师兄,您真的以德报怨啊。” “是啊是啊,云泽师兄,您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偶像。” 外门中几乎所有的弟子都知道之前云泽师兄因为司爵的原因闭门思过,后来听说云泽师兄向司爵下了战帖,他们还以为云泽师兄又要报复,可是现在听司爵和塘朗的意思,云泽师兄甚至为司爵师弟挑选了燕云,而且师兄即便输了,也没有色令荏苒诶。 对于各位师弟的脑补,云泽那是用脚趾头想想都能够想明白,这让云泽更是一腔怒火没处发,他真的很想要生气,很想要爆发,甚至想要抓住司爵那小混蛋,揪着他的头发往死里打,可是他不能,而且他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力不从心。 若比心机,他可能永远不会是司爵的对手。 可怕的孩子,明明不过十岁,便有如此复杂的心思,如果长大成人,又会成为怎么样可怕的存在。 唯一庆幸的一件事情只有司爵是三灵根,他永远无法超越他的修为,这让他有了一丝的欣慰。 他望着司爵果断抽身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周围如同洪水一般围拢过来的人,最终只能放弃去找司爵算账的心思。 ** 司爵几乎是立刻就离开了比试大会,同时去找了在藏书阁打理书籍的虚了修士,抓住虚了修士肩膀的一瞬间,他便立刻把他推进了虚了修士藏在藏书阁中的传送阵之中,来到了那个黑黢黢的洞窟之中。 只有两个人的环境,终于让司爵放松了下来,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虚了修士说了自己的独特发现。 他的脸上甚至有着从未有过的欣喜。“我找到突破口了!” 突然这么一句话,让虚了修士感到莫名其妙,他的手里还拿着刚刚从书架之上抽出的书籍,“你干嘛,为师今日还未整理好书卷,怎么,输的太彻底,所以就跑回来诉苦了?” “……”司爵那点热情全部喂了狗,他心知不该对虚了修士抱有一点希望,可作为这个世界中,他唯一可以与之探讨这种问题的人,他依旧还是多了一分的真心,于是在抽搐了下嘴角之后,他最终还是先替自己正名了。“我赢了。” “哦,你赢了……赢了!?喂!你疯了?”虚了修士本来还没有放在心上,可听完司爵的这句话却是凌乱了,“你之前还特地让我为你寻来隐匿灵石,现在你却自己……” “没有,你放心,我在外人的眼中依旧还是那个废物三灵根。”司爵摆摆手。 “那你……怎么赢的?”虚了修士的眉头一挑,满是不解,那肥硕脸上的胡子都因此抖动了两下。 “靠灵器。”司爵说完,便掏出了自己的宝贝燕云。 “这……枪?”虚了修士并不清楚司爵拥有这种灵器,所以在看到酷似他那个世界中枪/支的存在,微微愣了下,随即他又猛地睁大了眼睛,“这玩意哪里来的?” “果然你也想到了?”司爵笑笑,又将燕云重新给丢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 虚了修士呆滞了大约有好几秒,久到司爵以为他僵硬成了雕塑,虚了修士才猛地丢掉了手中的书籍,用一种欣喜的语气大喊道:“这个世界,还有人跟我们一样啊!” 他手舞足蹈,肥硕的身躯在这昏暗的灯光之下,如同一颗跳跃的皮球,灵动而富有生命的活力。 第34章 见虚了修士如此高兴, 司爵的心情也忍不住轻松了许多,他是个不容易高兴的人,所以虚了修士如此乐天派的性格, 倒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补足了他性格上的缺失。 第37章 他不免也勾了一下唇角, 随后又整个人冷静下来, 道:“现在也不用如此兴奋, 毕竟我们不知道制造这燕云的人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一句话,直接就让虚了修士整个人蔫了。 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因为作为外来者的他们,以他和司爵作为基准,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角色, 而正是因为不重要, 所以他们都是一些废灵根。 虚了修士是废灵根,司爵也是, 毫无例外。 但他们的参考数据实在是有点少, 所以他们又无法保证外来者真的全部都是废灵根。 这让虚了修士的大脑陷入了僵局。 见虚了修士一副傻了的模样,司爵决定让他那本就小巧的脑子松弛下来。“好了,先别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了, 即便我们思考出来点所以然来, 目前以我们的境况也什么都做不了, 找个炮灰抱团吗?” 这他妈说的真特么有道理。 虚了修士摇了摇脑袋, 把脑袋中的浆糊摇出了脑子,很快就有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做什么?” “哦,我本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结果被你打断了, 之后话题就像是奔驰的骏马一去不回了。” 虚了修士:…… 虚了修士不想说话,甚至给了他一个谴责的眼神。 逗弄虚了修士这个老顽童确实有点意思, 但是司爵确实也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说,于是他正色道:“我想说的是,刚刚我打败了云泽。” “昂,我知道。”虚了修士觉得莫名其妙,“用你的实力还是燕云?” “……燕云。”司爵不懂虚了修士询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那你自豪个什么劲,甚至还骄傲到把我拉到这里吹嘘!?”虚了修士上下打量起了司爵,怀疑司爵这家伙被其他人给上身了,毕竟作为穿越者突然被另外一道灵魂给上身倒也不算是什么奇事了吧。 司爵:…… 司爵突然觉得和他真的是没法交流。 但是想到毕竟虚了修士是目前唯一一位和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家伙,于是对他的忍耐度直线上身,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认认真真地解释道:“重要的不是我赢了他,而是我赢了他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 “不,还是发生了什么的。”虚了修士同样用认真的眼神看了过来。 司爵心头一动,心想这虚了修士难道是大智若愚,所以想到了一些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于是他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只听虚了修士在他的面前悠悠然地走了几步,又悠悠然地晃悠了回来,这才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高深莫测地道:“你可知,此次比试结束,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司爵下意识地凑近了些。 “所有人都会佩服你!”虚了修士终于说出了他最重要的那句话,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还用非常夸张的行为表示了他的佩服。“以后别人看到你一定会向你竖起大拇指,而为师我也能沾点光,毕竟跨级赢了云泽诶,虽然赢的不太光彩,全靠出人意料的灵器。” 司爵:…… verdammt! 果然不能对虚了修士抱有任何的期待。 看着司爵那毫无情绪的眼神,本来还打算抱抱司爵给他一个拥抱奖励的虚了修士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双手,然后才用委委屈屈的语气小声哔哔。“我只是很开心嘛。” 司爵当然看的出他很开心,但是他不想和他一同感受这种开心,因为他必须保留冷静的大脑,这样才能时刻保持睿智的警惕,同时能以最完美的算数计策来思虑接下来的棋局。 虚了修士这种全天下我最乐呵的傻帽……真的带不动啊。 他叹息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累赘。 “重点是,我没有受到天道的惩罚,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做什么都不会被天道所在意,因为还未到节点。” “节点?”虚了修士用怪异的眼神望了望他。 “嗯,没有到我出场的节点之中,我是自由的,当然你也是。” “我不一样,我的故事跟你不一样。”虚了修士立刻就打断了他的想法。 “……是不一样,但有些地方是共通的,你难道就没有过什么时候,即便做了几件奇怪的事情,也没有受到天道的阻碍吗?” “没有。”虚了修士回答得毫不犹豫,然后见司爵的眼神充满着危险,他又委委屈屈地补充。“因为我除了那一次,没有尝试过违反既定的剧情啊……” “不,你违反了很多次,应该说,你不是违反,你只是在做你自己,就比如说是现在,为何你能将这些事情全部告诉我?如果天道真的无所不能,理应我永远无法从你的嘴中得知这一切。” “好像……是的。”虚了修士的脑子有点浑浊,但他看着司爵那笃定的眼神,忍不住就表达了赞同。 司爵的眼神中充满着癫狂的兴奋,“这样的话,一切都好做了,至少在我故事中的主角出现之前,我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而只要那些微小的变化堆砌的够多,或许连天道也拿我没有办法。” “你小心点。”听到司爵最后一句话,虚了修士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栗了下,“我之前那次强行试图突破自己的修为,还不是差点被天劫给直接崩了?好在我聪明绝顶,这才留下一条小命。” “对,就是这里,你留下了小命,因为你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天道当真要抹杀错误,它为什么不直接用天雷把你劈死,却任由你留下了一命,并且站在这里将这些话告诉我?” “啊……”虚了修士好像懂了一点什么,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懂。 “所以天道它无法亲自出手,它只有间接通过故事中的主角、配角应该有的使命来扭转剧情,但如果承载这个剧情点的所有基石都被我挪走,天道又拿我怎么办?” “哦哦哦哦哦!”虚了修士终于懂了,可是懂了之后他却感到了后怕,“你想要做些什么?……司爵。” 他看向司爵,眼神中充满着对未知生物的恐惧。 他神色复杂,忍不住地问出了一句话。“司爵,你到底是什么人?” “人?”司爵好像听到了一句很好笑的话,没忍住就笑出了声,等他笑的满意了,他才重新回答。“我从未把自己当做人。” 虚了修士的身体抖了抖,“那你是什么?” 司爵想起了那些死前之人对他的评价,于是他脱口而出。“der d?mon.” 奇怪的语言令虚了修士歪了歪脑袋,他那肥嘟嘟的脸颊上写满了两个字:不解。 对虚了修士,司爵总是有着莫名的忍耐度,于是他又重新用他们的语言解释了一遍。“恶魔。” 司爵说出“恶魔”这个词的时候,有种奇怪的调调,而这种调调,裹挟着一种好似深秋黑夜之中如影随形的鬼魅,令虚了修士不自觉地抖落了一层战栗的鸡皮疙瘩。 看着虚了修士如此不受惊吓的模样,司爵那嘴角的笑意扩大的更加大了。“有时候,恶魔对上恶魔,才能治得了恶魔。” “你在说你是恶魔,还是说天道是恶魔?” 司爵:…… 好好的氛围都给破坏掉了。 他默默地盯着虚了修士那的确虚心好学的模样,突然就没了脾气。 “算了,对你要有什么要求呢。”他轻轻叹了一声,随即摆摆手,轻柔地好似羽翼。“有这时间生气,还不如好好修炼。” “……”虚了修士觉得自己又受到了打击,但是他很快又屁颠屁颠地问:“你现在是什么阶段了。” 司爵微微一笑,很是满意。“融合。” “哇。”虚了修士发出一声乖叫,随即惊喜地道:“我传授给你的《五灵归神》原来这么好用?” “是的。”司爵在这点上没有必要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所以他理应是要感谢虚了修士的,这份大恩,他必须受着,也必须受着。 “加油啊。”虚了修士的话语中虽有艳羡,却没有嫉妒。 司爵看着他的样子,好像看到了虚了修士那肥硕身体之下赤忱的赤子之心。 时间飞逝,春花徒长又落地,候鸟飞来又飞去,绿叶萌生又凋零,不知恍然过去了多少个年头,终于迎来了故事之中金世羽被虚无真人破格收入门下的大日子。 那一天,是个与平常毫无不同的一日。 司爵躺在树杈之中,嘴中咬着一棵狗尾巴草,悠悠闲闲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树下突然就有人走上前来。 那人久久没动,却很快有数颗小石子朝着司爵的身上砸去,招招狠厉,不留活手。 树上已经青年模样的家伙终于睁开了蒙尘了许久的双眼,而那浅褐色眸子睁开的瞬间,便倒映出了朝他袭来的无数石子。 第35章 司爵歪身晃了两下, 便躲开了所有的石子,同时吊挂在了树枝上。 第38章 青绿色的衣袍歪歪斜斜地垂落下来,发丝也如同一条线条一般直直垂下, 白皙偏甜的脸上还有些奶白色的脸颊肉, 让他看起来没有多少的攻击力, 反而有点无辜且幼稚。 “师父, 你做什么?”司爵倒挂在树枝上,很是无奈地眯着虚了修士那肥硕的身子,同时接下了最后一颗石子,将石子随地丢回了地上,他身形灵活地重新落了地, 尘土飞扬, 稍微沾染了他那青绿色的干净衣袍。 “还不是看你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所以来提醒你一句。”虚了修士抬起脑袋看着眼前高挑的青年, 恍然发觉对方竟然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了, 于是他又忍不住道:“你到底吃了什么长的,怎么一眨眼就这么高了?” “可能久修大陆的灵气比较养人吧。”司爵笑眯眯地回答,对自己目前的身高是百分之百的满意, 毕竟现在他的身高可是比他之前的身体高了四公分, 说不满意都是假的。 虚了修士被他那副自恋的样子搞得翻了个白眼, 那行为甚至有种习惯成自然的行云流水, 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司爵给装到了。 司爵慢悠悠地走到虚了修士的面前,挡住了正对着虚了修士的阳光,让本来下意识眯起眼睛的虚了修士终于睁开了眼睛——虽然即便如此他的眼睛在他那肥硕的脸盘之上显得依旧还是那么的小。 “所以呢, 你就在这树上晒着阳光, 感受着灵气休息……”说到这里,虚了修士又语气一转, “对了,自从你十二岁之后,你就不把自己的等级告诉我了,你到底现在多少等级啊?” 司爵笑眯眯地看着他,从他的身边晃了过去,又将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这件事情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可是我故事中的主角来到仙剑派的日子,好歹我也是有戏份的人。” “……”虚了修士明白他是明目张胆地敷衍,可是这么多年,他看着他的修为一直在心动停滞不前,的确是非常的担忧——虽说那是在隐匿灵石隐匿之下的虚假修为,可是司爵一直不说,他便也只能干着急。 “你小心点。”但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化作了一声叹息,因为他早已知道司爵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的考虑之下,而他也无法撼动他所决定的计划。 “嗯。”司爵点点头,同时低垂下浅褐色的眸子,突然喃喃自语。“那么今日显然也会是他回到仙剑派的日子。” 在这期间,竹清平一直和令仪真人在外面历练,而也在这段时间内,竹清平会经常寄些凡间奇怪的玩意给司爵,就像是把司爵这里当做了藏宝箱,有什么好东西都要送过来。 一开始,司爵对此还有点不适应,但很快,他便欣然接受了,并且有时候还会返还一点东西,虽说这些东西竹清平或许看不上,但司爵也没有停止。 因为这显然是一件好的事情,至少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些,而这些亲近,或许会在日后,让竹清平那被金世羽诱惑的大脑稍微回归点理智——虽说司爵也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 总之,事情的确有了些微的改变,但司爵明白,还并不多。 在他和竹清平生命中没有交汇的这些日子里,竹清平已经认识了在凡间的金世羽,而金世羽会在竹清平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那些代表着正向的词汇会在竹清平的脑海之中成就成金世羽这个完整的人。 一个在竹清平脑海之中完美无瑕的,但实际却并未如此完美的人。 司爵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但他最终没有对此再多发表任何的意见,因为他清楚地了解一个事实——目前他所做的还未组成完整的棋局,无法取得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主角金世羽的出现已经板上钉钉,那么他便没有必要在这个方面纠结。 与其逃避它,不如面对它。 而今日,便是故事的开始。 而离他故事中的死期便也越来越近了。 唯有保证他的生存,他才能保证他改变了原著设定,在第一单元赢了天道一次。 第一棋局,即将开始。 他抬起头,稍微望了望随着风吹落下来的绿叶,伸手便接住了它,手心的绿叶有着与众不同的脉络,如同他的人生一般无法复制。 再次抬起头,遥望不远处的匡扶殿,预兆到了届时在匡扶殿上演的腥风血雨。 一群高阶修士争抢金世羽这个香饽饽的画面,简直是贻笑大方。 这些预期中的画面甚至和他当年清清冷冷无人问津的画面交缠了起来,令他有种怪诞的恍惚感。 这就是主要角色和背景板极致的差异性吗? “喂?你在想什么?”身边的虚了修士已经重振旗鼓,打算前往匡扶殿。 他作为老资历的前辈,虽说是个连金丹都混不进去的老修士,但依旧还是有挑选弟子的资格。 可惜这选择也是双向的,如果作为弟子的他们不愿意选择他,他也没有办法就是了,但作为老前辈,还是得按照规矩去凑个人头。 说不定,呃,也就是说不定,真的会有人像司爵一样愿意拜他为师呢? 如果让他知晓当年司爵之所以愿意拜入他门下,一是因为虚了修士是个和他一样的背景板,并且从未出现在原著故事中令司爵感到安心,二是因为他的确需要个师父来保证自己在外门中的安全,那么,虚了修士或许会真的心冷而再不参与挑选弟子之事,不过好在虚了修士并不清楚,让他那本就脆弱的小心脏受到了保护。 “没什么。”司爵摇了摇头,很快便将手中的树叶一扬。 翠绿的树叶随风而逝,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漂亮的旋,最终还是毫无意外地落在了地面之上,随后又被风一吹,又从地面上跳跃滚动了起来…… 司爵没有关注这片叶子的结局,只是率先向前走了两步,同时道:“我们先去匡扶殿等候吧,若是去的晚了,也会有人怪罪的。” 虚了修士突然被司爵如此提醒,还愣了一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动起他那肥肥的小身板,赶到了司爵的身边,“不对啊,明明一开始是我来提醒你赶紧出来,怎么现在反过来变成你提醒我了?”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司爵已经先他一步,坐上之前虚了修士出资为他购置的仙鹤朝着匡扶殿而去。 匡扶殿内,已经来了好些人。 司爵刚进门,就受到了一群修士的注目礼,不过很快便又继续进行他们的谈话,完全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毕竟司爵这个角色本就是故事中的背景板,而这些日子里,司爵为了不引人瞩目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实实力,从未在人前展露过自己的能力,自然更是不会有人将他放在心上。 虽说几年前,司爵也曾赢过云泽师兄,但那件事情也在短暂的两天发酵之后便消失匿迹了,因为在司爵晋级之后,便在第二场比试中输给了巧芡师姐,而这位师姐的实力并不高深,这一次的落败,更是向所有人宣告了司爵的胜利不过只是那把奇怪灵器的功劳。 在这之后……这之后又过了几年,司爵这个名字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众人对司爵的印象大约也只有虚了修士唯一的弟子,藏书阁的管理这两种。 司爵默默无声地走到了属于他的角落,打算继续充当故事的背景板,然后在该出现的时候去主角金世羽那里去露个脸,便算作任务完成。 正好这个时候,塘朗从人堆中挤过来,司爵低头看着他那神秘兮兮的脸,没忍住道:“干什么?” 塘朗在他的身边转了专去,问:“你那养的小孩呢?去哪了?” “你找他做什么?”司爵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那小泽因不会又做什么恶作剧了吧? 他的脑海里只觉突突地疼,很想要把那小泽因拉过来打屁股。 “哈?”塘朗完全没有感受到司爵的情绪,自顾自地道:“昨天云泽师兄夜晚的时候被人脸上画了个王八。” 他说出云泽师兄糗事的时候一点儿求生欲也没有,甚至还用夸张的语气以及微表情来表示自己的兴奋。“早上起来的时候,云泽师兄气的都要杀人了哈哈哈哈,我仔细思考了下,也只有你家那小子不怕云泽师兄了。” 司爵:……这小兔崽子。 塘朗还兀自兴奋着,完全没有发觉危险正在朝自己逼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直接给提溜起来了。“你又在这里跟他说些什么?” 声音阴冷,语气生硬。 塘朗突然就偃旗息鼓了,他僵硬着身体,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向了身后,同时露出了个讪笑来。“云泽师兄,您不是在那和其他师兄们谈话嘛,什么时候来的呀?” 青年模样的云泽嘴角勾起了一丝微妙的弧度,“在你说出泽音在我脸上画了个王八,并且你哈哈大笑的时候。” 塘朗:!!! 第36章 被抓包的塘朗很是忐忑, 他讪笑着装傻。“啊哈哈哈,师兄您真会说笑,我怎么可能说泽音在你的脸上画了王八……” 第39章 说完, 他才发觉自己好像又说了一遍…… 眼见云泽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的心反而是慎得慌。“云泽师兄, 您说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您也不是第一次被泽音那小子画王八了,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您又……啊呦……”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云泽给直接提溜着扔回了地上,塘朗心情惴惴, 不敢再吭声了, 只是一双眼睛一直滴溜溜地盯着云泽师兄看。 却见云泽师兄已经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司爵的身上,语气很是微妙, 说不清是讨厌还是喜欢。 自从几年前那次比试, 云泽师兄莫名其妙输给司爵之后,云泽师兄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修炼上,而正是因为这样, 云泽师兄的修为在这几年中突飞猛进, 竟然也突破灵寂, 如今正在冲击金丹。 如果这么下去, 或许云泽师兄也会成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司爵其实也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微妙,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云泽在原著中的戏份并不强, 说明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自然修为也不会特别厉害,可如今云泽竟然也成为外门中的佼佼者, 深受云野师尊的喜爱。 他思考过这是蝴蝶效应,但也无法确定这种改变是朝好的方面发展,还是朝不好的方向发展,不过不一样就是让司爵心中不错。 于是他看着如今青年的云泽也是心情不错。 “云泽师兄。”他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样子依旧还是以前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就连眼神中的无辜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云泽每次看到他这副模样,就和泽音又给自己整事一样烦躁,他望着司爵,问:“你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按照云泽对司爵的认识,只要司爵出现在某处,一定会发生一些和平常不太一样的事情。 这些事情可大可小,偏偏司爵又有能力把自己完全摘干净,每次都没人挑的出司爵的错处。 而且正常来说,大部分人都不会把这些发生的事情与司爵联系起来,因为没人会认为心动阶段的司爵能够做些什么。 可云泽就是抑制不住地对他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这种恐惧自从五年前那场比试之后便根深蒂固,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改变。 而同样的,司爵养大的那个叫做泽音的孩子也同样给了他一种危险的感觉,他不确定这种感觉是对司爵恐惧的延续,还是对泽音本身的恐惧,总之,云泽现在不敢对司爵再做些什么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和司爵他们可以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今天显然不太对劲。 以往对人多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的司爵竟然按时出现了! 所以云泽大脑一个抽风,就下意识走到了他的跟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将这句话问出口了。 “这可是五年一度的入门仪式,我作为外门前辈,当然要在了。” “只是这样?”云泽不太信。 “师兄觉得我还打算做什么?”司爵听到这话便感到有点微妙,于是他也反问了一句。 “……你这人出现在这,应该不止是那么简单。” 不得不说云泽的直觉很准确,但司爵又怎么可能承认,现在可是最重要的阶段,任何的变数都会改变他的计划。 “那师兄真的想错了,只是今日被师父催得紧,这才只能放下手中的活赶紧赶过来,说不定今日我便可以多一个师弟或者师妹什么的。” 他的理由倒也足够冠冕堂皇,听着都是假的,可又说不了他。 云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被他折磨的没有了脾气。 正巧这个时候,塘朗突然怪叫了一声,同时抬起手指指向了云泽师兄的身后。“云泽师兄……!” 还没有等他说出接下来的话,云泽的脸色便是一个骤变,身体都因为臀部的触感而僵住了。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这不是云泽第一次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就受到泽音的魔爪攻击,也不是在被他搞怪之后听到泽音那银铃般的笑声。 泽音的声音已经变得奶声奶气,这是被司爵指出不正常之后,泽音自行改变的小奶音,但可能是改得有点过分了,听起来总是有点刺耳的幼稚。 “原来你在这。”奶声奶气并且凶狠狠的,结合在一起,就没了任何的攻击性。 可不能以声音来评断一个人的危险性。 泽音终于露出了他的小脑袋,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他的脸颊还有着非常明确的婴儿肥,而他更加让人记忆深刻的一点,是他只有一只眼睛,而另外一只眼睛则是被眼罩给遮着的,而了解他眼罩之下模样的人都知道他少了一颗眼球。 因为看起来的确有点恐怖,所以司爵特地为他做了一个眼罩,让他在人前好好带着。 一开始泽音还不太愿意,因为被眼罩遮着眼睛他不太舒服,但后来在看到其余人对他那带有偏见的视线之后,最终还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地戴了眼罩。 泽音的外貌也是随着司爵,非常特别且显眼,是那种一眼就可以记住的顶级相貌,但是他的长相并不是乖巧系,而是漂亮系,甚至有点雌雄莫辨,即便他现在不过只有六岁,却也能够看出他日后的样貌绝对是精致的。 但判断一个人的危险性,也不能只看他的脸。 而判断一个人的危险性,同样也不能只看他的年龄。 总之,关于泽音的一切外在,云泽都不打算作为评判他的标准,因为泽音就是个小恶魔,而养着他的司爵,则是个大恶魔。 反正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僵硬着脸,望向自己被泽音摸着的臀部,总觉得自己的身体脏了。 “你……” “干嘛?”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泽音又用自己那手揉了揉对方的臀部,完全不打算将他的手拿下来。 “你这个登徒子。”虽说对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可是云泽却怎么也无法把他将无辜可爱对应,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实在是太猥琐了! 从小时候便一直偷看他们师兄弟洗澡,每晚都要偷偷溜进他们的房间对他们上下其手,后来被他抓包之后,就像个牛皮糖一样只盯着他,并且开始只对他进行那些并不好笑的恶作剧。 但凡他不是只有六岁,云泽便怀疑自己被一个老头给猥/亵了。 因为泽音有时候所做的一切,真的像个百岁老人,明目张胆地剔牙、公共场合放屁、早睡早起规律到变态的程度。 总之,没有一点是符合年轻小孩的模样的。 怪胎养大的孩子果然也是个怪胎,甚至过之而不及,至少司爵不过富于心计,而这小孩则是没有任何正常人的行径,怪异的有时候甚至不像个人,而像个讨厌的爬行动物。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之前泽音经常在晚上偷偷地溜进他的房间,然后偷偷摸摸地解开他的衣服,钻进他的怀里睡觉。 而只要他攀上自己,自己绝对会被半夜冻的起床,而睁开眼的瞬间,便能感受到身上一种黏黏糊糊的粘液,他甚至不知道那种粘液到底是什么液体,因此他怀疑他妈的是泽音舔了他的身子! 当然,他不敢深想下去,因为他会觉得很恶心。 但又没有其他解释来解释为什么他醒来的时候身上总是粘哒哒的。 泽音果然因为云泽的指责而微微感到不满,他用力地又拍了下云泽的臀部,然后又像个无尾蛇一样晃晃悠悠到了司爵的身边,然后示意司爵为他说话。 司爵心领神会,用无辜的眼神对眼前的云泽道:“泽音只是很喜欢云泽师兄您,您这样说太伤他的心了,他不过才是个六岁的孩子。” 云泽抽搐了下嘴角,一时又无法反驳,难道说不让对方再拍他的臀部吗?又或者跟司爵说不要让泽音再爬上他的床舔他的身子? 无论是哪个,都比在他脸上画王八这种事情还要社死。 他纠结地皱起了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开口。 司爵笑着道:“云泽师兄您放心,等他大了,不需要有人陪着睡了,自然就好了。” 那是什么时候? 云泽没忍住又差点翻了个白眼。 可这个时候,各位师尊从门外陆续跨步走进,一群修士立刻都闭上了嘴巴,恭敬地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为师尊们留出了一条宽广的道来。 师尊们慢悠悠地走到了匡扶殿牌匾之下,各自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知页掌门坐在匡扶殿正中间,第一次直接点题。“今日是我们五年一度的入门仪式,希望大家肃静,门外等候多时的孩子们,都进来吧。” 他这头刚刚开口,门外便有修士大喊传话,声音越传越远,直至传递到了外头等候的新晋弟子耳边。 知页掌门挥了一下手,匡扶殿的正上方立刻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司爵透过这画面,精准地发现了他等待许久的人物——金世羽。 第40章 第37章 金世羽像个不小心出现在狼群中的小羊, 一副单纯好骗的模样,再加上主角光环的原因,不知为何那幼齿的脸蛋就是那么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司爵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脸, 如果眼睛可以生火, 他一定可以将对方的脸都给直接烧了。 金世羽微微抬起了头来, 单纯的样子被那清晰的画面牢牢地记录了下来, 显出一种误入狼群的无辜与单纯,让人生出无限好感,甚至想要好好地保护他。 就连司爵,都忍不住生出一种好感,甚至想要保护他。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 吓出了司爵的一身冷汗。 身边看热闹的泽音露出了微妙且怪异的笑容, 他拉了拉司爵的袖口,将话语传递到了司爵的大脑中。 这声音令司爵立刻摆脱了原著情绪的控制。 脑海中的声音和泽音平常发出来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一种低哑且苍老的声音, 好似从远方传来,甚至有种空灵之感。 而能够通过大脑对话则是契约献祭所自带的被动技能,应该说这是只有献祭自带的被动技能, 而这也是司爵与泽音在日常的相处之中慢慢发现的。 自那之后, 泽音便再也不对司爵开口了, 但凡对话一定是直接通过脑域,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人都误会司爵和泽音之间的关系非常生疏,甚至还不如泽音和云泽。 毕竟泽音还老是对云泽做恶作剧呢。 云泽如果知道这些修士内心所想, 一定会暴躁得找他们都揍一顿, 好在这些修士也就心里想想,并没有真的对云泽面对面的说出口, 不然一定会收货一顿胖揍。 “你是看上那个长得秀气的小子了吗?”泽音与司爵已经共同生活了五年了,当然能够看懂司爵脸上的微表情,只是这一次他的确猜的不算太准。 “我看上去是看上他了?”司爵抖落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怀疑自己在天道的设定下真的露出了痴汉的难看表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一定会就地自杀。 泽音又微妙地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怀疑自己看错了。“难道不是?你的表情好奇怪,一会露出喜欢的表情,转头脸都扭曲了。你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很难解释,但我的确比较注意那个家伙。” “嗯……我也觉得我比较注意那个家伙。” 泽音的这句话一出口,司爵不免在意了些。 他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泽音的表情,思绪纷杂万千。 泽音应该原是和这金世羽是有缘分的,而这缘分因为他的出现而出现了变化,他们现在成为了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而自然泽音诞下的混沌兽蛋也绝对不会出现在金世羽的生命中。 可是他却也不能完全保证,因为他不能确定天道的影响到底有多大,而他所打乱的这一切在天道的强行干预之下又回到了正确的轨道。 而这,显然是司爵绝对无法接受的。 于是司爵故意自然地继续询问:“怎么说?” “说不上来,可能他有种亲和力吧。” “的确。” 司爵承认了这一点,然后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算了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一句话,直接让司爵吊起来的心重新沉落下来。 他满意地露出了愉快的表情,“嗯,是的。” 这段对话就到此为止,司爵的心情因为这段对话的结束而飘了起来。 如此一来,便能确定泽音与金世羽之间不会再有纠缠,所以他心情极好地对泽音道:“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很无聊,你先回去吧,无聊你可以去我们的藏书阁的秘洞中找些好玩的玩意先玩玩。” 这些年里,为了保证自己对泽音的承诺,司爵时不时就会去凡间界去搜刮一些奇珍异宝,而这花费是巨大的,为此司爵只能又做起了自己之前的老本行,毕竟虚了修士的存款是有限的,如果照他这个花费如流水的势头花下去,很快便会坐吃山空。 不过现在不一样,司爵有了自己在凡间界的事业,也算是有了另外一份保障。 泽音一听司爵的这句话,便立刻逃遁了,只是在离开之前又问了一句嘴。“晚上我还是去云泽那里睡,别给我留灯。” “晓得了。”司爵像个家长似的点点头,倒也不在乎他夜晚的去处,毕竟云泽虽然和他之前有过过节,但这么多年来也相敬如宾,虽说不清楚其中的理由,但司爵也乐得其所,毕竟他也懒得和一个孩子斗智斗勇,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修炼加发展事业。 而且泽音不知为何特别喜欢云泽,既然泽音喜欢,那么司爵倒也不在乎和云泽好好处处关系,以后倒也好麻烦云泽帮忙带个孩子。 司爵心中的小九九,没有人知道。 就连泽音也不太清楚,因为司爵和泽音都能自行确保什么想法能够被对方听见,而什么声音或者想法无法被听见。 总之,现在司爵是非常满意自己之前选择了献祭,以前一直在书中听说献祭其实以前一直是修士和兽类之间最为正统的契约方式,只是后来经过发展,修士隐约企图物化、驾驭瑞兽或者厄兽,这才慢慢地在纪灵时期发展出了血契以及共生契约。 而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献祭慢慢地成为了最差的契约方式,但在远蒙时期却根本不是如此。 人人皆是献祭,而在古书之中也并未描述过这样的方式有过什么大问题,反而是现在的血契以及共生,经常会有关于兽类突然发疯又或者兽类出现情绪问题的记载。 司爵选择返璞归真,也是基于这个理由。 而慢慢的,司爵也的确发现这种方式的契约,的确有着一些与其他契约不同的地方,而这些明显都是好处,只是这些好处一直被掩藏起来,从来不被修士们所熟知,毕竟大部分献祭的修士都只是为了获得庇佑,怎么会继续去关注自己和那瑞兽或者厄兽之间的连接关系。 至少,目前为止,司爵发现了两方面的好处。 第一就是和自己的修为有关,自从十岁之后,他便一直隐瞒着自己的修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已经到了何种修为,他与泽音靠的越近,他们之间的连接更加密切,而他的修为进展也越快,而泽音应该也是一样,益处是相互的。 而第二点则是和契约本身有关,献祭完全是修士单方面的行为,这与瑞兽或者厄兽毫无关系,也因此,当瑞兽或者厄兽进阶的时候,不会因为修士的修为而受到影响,也就是说泽音将会进阶到一个修士都会觉得恐怖的地步。 当司爵想明白这两件事情之后,便又忍不住思考其他的事情。 因为献祭的好处极为明显,可目前这种献祭方式的契约反而备受诟病,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又或者说,到底是谁在引导这件事,让所有的修士选择驯化瑞兽、混沌兽以及厄兽,以此来削弱这些兽类的实力,而削弱这些兽类的实力之后,又打算做什么? 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件可以摆在明面上说的事情。 只是司爵目前还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所以便先按耐下来,顺其自然发展。 知页掌门用法力显现出来的画面在缓慢的推进,无数新进弟子都站在了测灵石面前来确认自己的灵根。 而司爵不用看也已经知道了之后将会发生的一切。 金世羽将会展现出变异的冰系灵根,随即引发在座所有修士的惊叹,之后无数师尊将会争先抢后地争夺这位变异冰系灵根的天才,场面一如当年竹清平入门一般。 最终,一直闭关修炼几乎不参加入门仪式的虚无真人会突然出现,占据最佳的优势,成功收下这位叫做金世羽的弟子,而这一日所掀起的惊涛骇浪,将会在日后的日子里成为各位修士的谈资,并且在最后金世羽成功攀登上最强修士之位时,成为一段传奇的过往。 但今日,一切都会有所转变。 司爵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破坏这个重要节点,而唯有一次次的破坏这些成就金世羽的节点,他才能最终击溃天道,活出自己的路来。 法力投射在眼前的画面之中,终于轮到金世羽。 金世羽那长而翘的睫毛在画面之中颤抖着,如同探着脚踏入狼群的小羊,看起来那么的惹人怜惜,又那么的无助。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吸望着他的方向,而金世羽也终于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了那冰冷的测灵石之上。 测灵石发出了耀眼的冰蓝色光芒,这种光芒极为特殊,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这是什么奇怪的灵力?”另类的颜色几乎立刻让其他弟子都感到困惑。 “天哪,好奇怪,这是什么灵力?而且好像只有一个颜色!?” 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无法修炼的普通人也都知道,只有一个颜色代表着单灵根,而单灵根代表着能够进入内门且修炼的速度异于常人。 第41章 他们是——天才! 第38章 相比于其他人的惊叹, 司爵则表现出了绝对的淡漠。 早已看过的剧情在他的面前上演,除非演技真的很好,他实在是难以违背本心露出惊叹的神情来, 毕竟他又不是影帝。 李世羽也露出了一脸意外的表情, 浑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清纯得像是流落在乡野的富家小少爷。 看着他那灵动且清澈的眼眸, 总是能够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变异冰系灵根!”终于,那测灵石上的光芒在不断闪烁之后,汇成了一行字,字体是规规矩矩的行楷,冰蓝色的字体看起来特别且漂亮。 “哇, 看来我们仙剑派又要出现个天才。”画面之外, 知页掌门忍不住就大呼出声,他的惊喜, 从他那夸张的语气中就能窥见一二。 云野师尊的眼皮微微向上抬了起来, 平日里稳重的眼眸也多了一分的欣喜。 看着身边的云野师尊露出如此期待的神色,知页掌门不免哼笑了一下,无奈道:“云野, 我们就别凑这热闹了, 此子的资质很好, 可千万不能在我们手中埋没。” 这是一件事实, 可是说出口的瞬间,却又多么的孤寂。 知页掌门虽说贵为仙剑派外门的掌门,却也有着颇多的无助, 云野和他这些在外门的修士资质远不如内门专门潜心修行的修士, 这种好苗苗按照门规自然也轮不到他们。 云野师尊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但却也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叹息了一声,然后收好了自己的心思,反而对着知页掌门开起了玩笑。“本尊只是爱才,看到个好苗苗多了一分惜才之心,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非要纳入囊中呢?” “嘿嘿,你的心思本尊都懂。”知页掌门倒也没有戳破他心中的念想,毕竟这也是他的念想。 就连知页掌门以及云野师尊这种已经算是资质不错的修士都无法肖想这旷世奇才了,更别说是虚了修士这种资质更为平庸,甚至无缘金丹的修士了。 虚了修士是在入门仪式快要开始的那个空挡来的,一来便站在了司爵的身边,如今司爵见他一副惋惜的模样,不免笑着摇了摇头。 司爵弯了下身子,侧身凑到了虚了修士的耳边,指了指那画面中此时收获所有人注意力的金世羽,用气音故意道:“觉得这家伙是不是非常不错?” “是啊,是啊。”虚了修士点头如捣蒜。 “毕竟是主角嘛。”司爵淡定地说完了这句话,又站直了身体。 虚了修士本来还有点爱才之心,如今一听竟然是全身冰冷,然后忍不住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草,他就是那个走哪迷倒一圈男性角色的主角?” 司爵故作沉重地点了点头。 “草。”虚了修士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双臂,发现自己真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旁边的修士见他这副模样,不免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虚了,你突然怎么了?” 这事也不能和其他人说,于是虚了呵呵笑了两声,回道:“哈哈哈哈,没事,好像有点冷啊。” 那修士面露怪异地望了望匡扶殿外那烈日,心中更为担忧了。 “如果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后面的一句话那修士没有说出口,毕竟实在是太伤人了。 虚了修士知道他的意思,不过也没有说破,只是傻笑了两声,便又凑到司爵的身边对他吐槽。“你看看你,让我被别人以为自己是神经病了。” “冤枉,哪能怪我?”司爵笑眯眯地看着他,说的话好像有点委屈,但表情却不是他语气所表现出来的委屈,而是完全的平静。 “所以,你现在是在剧情中?”虚了修士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司爵点点头,又露出一种虚了修士都觉得可怕的愉快笑容,“所以我之后会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当一回事,因为那可能不是我的本意。” 虚了修士心情复杂,只能伸出肥嘟嘟的手来,拍了拍司爵那厚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你只要自己能够忍受自己做的事情就行。” 司爵:……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可惜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在虚了修士和司爵因为金世羽的出现而痛苦绝望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修士却都在为他感到疯狂。 “看来又是内门的角逐战啊,你说这次会是哪个内门大能能够得到这位小天才?”外门的修士们俨然已经是一副旁观者的心态,毕竟他们都知道像这样的资质,和他们是无缘的。 “我觉得应该还会是灵啼真人收下这位弟子吧,毕竟内门的大能们一个比一个古怪,灵啼真人就喜欢收徒弟,令仪真人到目前为止就收了竹清平一位资质超绝的弟子,以他的个性应该是不会再收第二位了。” “那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位大能啊。” “啊?你说的是……” “对,就是虚无真人啊!”那修士立刻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你说虚无真人就算了吧。”那个修士觑着眼睛望着说出这句话的修士,用过来人的目光,好似俯视着眼前的家伙一般,声音得意且自信。“这位真人神秘得很,我们仙剑派根本没人知道他到底去哪了,而且他可是出了名的淡漠,怎么可能愿意接受一位弟子呢?”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但竹清平大师兄被收入令仪真人门下之前,大伙不也以为令仪真人这辈子都不会收下弟子吗?” “那哪里一样?”那位弟子明明白白地对他分析。 “大家都知道令仪真人是我们仙剑派对厉害的存在,甚至是放眼整个久修大陆最强的存在,而这位真人,必须要后继有人,所以不管何时,为了仙剑派考虑,令仪真人也会在合适的时间挑选合心意的徒弟,但这位虚无真人却不同,他虽说很强,但上面有令仪真人撑着,下面又有灵啼真人护着,他来无隐去无踪也没人管他。” 这番分析确实有着几分道理。 “原来如此。”这位修士身边其他听着他说话的修士也都觉得这番话有道理,一时连连点头。 “怪不得虚无真人根本不参加入门仪式。”有位弟子直至今日才恍然大悟。 “唉,你们一个个的,就算修为不行,也得关注下我们仙剑派的情况呀。”那位修士摇摇头,很是为他们悲哀。 其余修士不免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但确实是他们对此毫不知晓才导致了如今的谈话。 司爵在一旁听着,不免心中冷笑。 如果按照正常的思考,的确是和这位修士所说的一样,但这是天道之子,是他妹妹所写书中的主角受,那自然是不能按照正常的逻辑来思考。 司爵心中甚至在为眼前这位信誓旦旦的修士提前惋惜了一分钟,毕竟待会他便会在其他修士的注视下啪啪打脸,这种疼痛应该是很痛苦的吧。 他为即将发生的戏剧性发展,为眼前这位可怜的修士默哀。 而这样的发展,并未让司爵多加等待。 原本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匡扶殿内,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让知页掌门都倍感意外。 知页掌门本来已经开始准备让下一位继续了,可见到来人,不免也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来?”对于他的出现,知页掌门真的是露出了十足的惊讶。 来人正是虚无真人,虚无真人虽说只是金世羽的师尊,可是却也是金世羽的师尊,而和金世羽有关的人物即便是个背景板,都是极其帅气或者美艳的。 如果非要举个例子,那就用司爵自身的颜值作为例子吧。 他虽然在原著之中只是个背景板一样的存在,甚至是个出场十五章就会被挫骨扬灰的路人甲,但是他的样貌在这个世界依旧是十足的出众——虽然和竹清平这样的正牌攻比就非常的不够看了。 但即便如此,见到他的普通人都会称赞他一句帅气。 总之,就是这种程度,由此可见,虚无真人的长相也绝对是个大帅哥。 而一如司爵所想,进来的这位虚无真人相比于知页掌门,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非要做个比喻,那就是虚无真人的脸上自带叮铃叮铃亮晶晶的耀眼碎片,而知页掌门则更为朴素无华。 “本尊就不能来了?”虚无真人的声音很是清冷,听起来像是空灵的禅音。 “本尊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知页掌门赶紧摆手,“只是你平日里从不参与这种事情,怎么今日……?” “本尊昨夜夜观天象,卜卦得知近日会有和本尊命中有缘之人在西北方出现,故而前来看看。” 知页掌门挠了挠脸,心中虽然奇怪,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当虚无真人大概是玩够了,于是回来看看。 即便多一人,这入门仪式还是必须得进行下去,所以知页掌门挥挥手,便打算示意仪式继续。 谁知这时候那刚刚来到他身边的虚无真人再次开了口。“这小子似乎与本尊有缘,本尊先预定了。” 第42章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唯有站在原地早已知晓这个剧情的司爵,在暗地里冷不丁地露出了个微妙的笑来。 第39章 画面之中的金世羽全然不清楚自己的命运, 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眸,抬头望着已经显示出他灵根的测灵石。 身边的惊讶声好像并不令他感到惊讶,他只是感到无措。 他抬起眼睛, 四处张望,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司爵知道他在等待什么, 他在等待他最信任的竹清平。 司爵的心也不免提了起来, 应该说他也想要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有没有什么改变,还是一如原著所说的那样,他们早已在凡间界的时候暗生情愫。 他的思绪还未稳定,就见那画面一转,画面之中传来了那些年轻稚子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随即是那些年轻弟子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他是谁呀?” “不要不敬, 他可是仙剑派的大师兄,修为很强的。” “可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里呢?” “是啊是啊?” 稚子的声音还很是清脆, 有种穿透画面的锐利感。 司爵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画面的边缘, 直到那个人的脚出现在了画面中,他那期待的心才沉落到了地底。 最终,还是见面了。 竹清平的脸完整地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几年不见, 竹清平已经褪去了脸上最后的青涩, 成为了一位翩翩君子, 他依旧还是那件白衣, 精致完美的脸蛋是造物者的神奇。 作为攻一,他自然会拥有惊世绝绝的样貌,同时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他像是山巅的雪, 又像是星空黑夜最亮的那颗星, 高洁不可攀登。 多年未见,再次重逢, 司爵看着他的样子,心脏却也因为这惊艳的脸而撼动了些。 竹清平那张如同雕刻般完美的脸终于完全出现在了画面之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清平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画面中,那浑然与这个地方不搭的家伙果然开始说起了不太搭的话语。 至少在这矗立着测灵石的广场之上,显得尤其的突兀。 可金世羽却恍然未觉,更加令人觉得操蛋的是其他人也都恍然未觉,就连司爵内心都诡异的很。 他大脑是知道这个画面非常的魔幻,可是偏偏大脑又好像被突然堵住了一样,对那金世羽甚至生出了一种邪念,吓得他又感觉伸手捏了自己的手臂一下,这才让自己生起的恶念又如同滑坡一样落了下去。 但司爵却知道,这种恶念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消失,它一定会像雨后春笋一般蓄势待发,时时刻刻在他的脑海中蹦哒。 光是想想,就已经足够让人厌恶了。 可是偏偏,第一步输了。 竹清平依旧还是出现在了这里,他所寄出去的那封灵笺,可能是半路被截胡了,可能是竹清平收到了却没有打开,更令人心寒的是打开了,竹清平却依旧回来了。 他的要求没有被放在那人的心上。 司爵想到这里,默默地垂下了眼眸,浅褐色的眼眸深处是浓郁的黑色焰火,汹涌灼烈地像是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虽说他早已想过这个结果,但真正看到这一幕发生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地觉得失望。 真是奇怪的情绪。 司爵伸手摸了摸自己此时跳动着的心口,明确地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毕竟再过不久,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听到这稳重的心跳声了。 他抬起头,看向了出现在了画面中的竹清平,看见他那平日里清冷无波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真心实意地令司爵感到心梗。 主角受果然就是不一样,他随随便便说句话,动一根手指头,便能让仙剑派的大师兄围着他转,甚至无视他的提醒,也要选择回来。 既然如此,他们便是敌人。 竹清平在此之后与他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他要做的必定会站在竹清平的对立面。 所谓的心软都是无用的,无意义的,明明他都是知道的。 他沉默地移开了视线,对着身边身体圆润的虚了修士,嘴巴一张一合,用唇语对他道:“好戏要开始了。” 虚了修士了然地点点头,心情复杂地站在了一边,因为司爵既然这么说,便必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但是,为什么司爵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轻松,就好像是在因为什么而感到厌烦? 虚了修士实在是想不明白,于是便甩了甩头,将自己内心的困惑隐藏在了心底,毕竟现在理应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接下来会出现的好戏上。 “这个孩子给本尊留着。” 虚无修士说完这话,便打算离开,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灵啼真人却开了口制止住了即将离开的虚无。“虚无,你多年来都不曾关心过收徒的事情,今日就因为卜卦而特地来这一趟,是不是太随便了?” 这句话虽说平铺直叙,偏偏已经有人听出了灵啼真人的言下之意。 灵啼真人这是打算抢人啊! 司爵静静地观赏着这场抢人大战,原本浮躁起来的心也因为这场大战变得轻松愉悦。 剧情改变的齿轮最终还是转动了。 原著中,虚无真人提出收个徒弟可并未受到阻碍,因为当时的灵啼真人并不知道金世羽的作用。 而现在,他特地将这个秘密偷偷地告知于灵啼真人,以灵啼真人这好胜的性格,绝对不会放弃任何可以晋升的可能性。 司爵承认,自己的做法非常恶毒。 可是,他本来就是毒蛇,他也并不介意做这些坏事,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 “灵啼师弟也对这孩子感兴趣?”或许是没有想过灵啼真人会抢人,这让本来打算去接这个孩子的虚无真人脚步一顿,同时回身眯着眼睛看向了灵啼。 “师兄,你这么说不太对,我只是认为,这孩子理应自己选择合适的师傅。” 司爵听到这话立刻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虚无如果将选择权交还给金世羽,那么天道必定会让金世羽选择虚无真人,毕竟在原著之中,真人可是他成长路上的一块踏脚石,而他的潜力也远非灵啼真人可比。 虚无是真正的天才,可惜他平素里自在惯了,又将令仪真人当做自己的榜样,用现代话来说简直就是令仪真人的毒唯,在原著中,当令仪真人因为修炼走火入魔的时候,恰恰就是虚无真人将令仪真人斩杀的。 随后,虚无真人也就在仙剑派集体修士的称赞声中成为了新一代的镇守门派之人。 而虚无真人也在后期成功晋升元婴,随后在金世羽成长起来之后,将一身担子丢给了金世羽,而自己则独自飞升去了。 自此之后,金世羽甚至有了上位界师尊的保护,更是在这九修大陆无人能敌,无人敢欺。 只是关于上位界的事情,原著里从未有过描述,所以司爵也并不清楚上位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他也并不知道所谓的天道是否就是这些处于上位之人的设计。 如果是后者,司爵倒是要轻松地笑出声来,因为这代表着天道也不过肉体凡胎,根本不足为惧。 可惜司爵无法确定,于是行事便诸多谨慎。 知页掌门是个人精,他看出虚无与灵啼当真是真的要抢人,便顺坡而下,直接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请这位小弟子上来,看看他到底愿意跟着谁离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司爵伸手点了点虚了修士的手臂,以此来提醒虚了修士。 虚了修士却是满脸不解,斜着眼睛看向了身边一声不吭的司爵,实在是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就在这时,司爵直接向前一步,同时用绝对出不了错的姿态对着在不远处的知页掌门道:“各位师尊,各位同僚,这位新晋弟子资质天赋确实极好,应该想要的大能不止一二,刚刚司爵看我的师傅也对那叫做金世羽的小弟子颇为赞叹,想来是欢喜的。”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其他师尊底下弟子的嘲笑。“你师傅虽说资历很深,可修为低微,可不够格啊。” “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的师傅。”司爵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那双平常一直如同小鹿一般好欺负的样貌在此时此刻多了一分坚决,令那个嘲笑他的师兄微微心中一阵发寒。 却听司爵继续道:“仙剑派中古书有云,天下能者,众人皆有追逐之心,既然如此,为何偏偏如今仙剑派之中,天资好都默认只能由强者教导?” 他的每句话都振聋发聩。“远蒙时期,曾有许生拜低微修士为师,许生不依旧成为大能?在场有谁敢说个不字?” 他的眼睛逡巡了一番,最终用惋惜的语气叹道:“为何如今反而却倒退回去了?” 一时之间,全场寂静。 为司爵的胆,也为司爵说的话。 第43章 没人能够出声反驳,因为他说的确颇有一番道理。 所有师尊在此时此刻都在内心里涌出了一丝的希望:如果自己搏一搏,是否也有资格收下一位天才?之后弟子成才,自己也会像许生的师尊一样为众人所知? 司爵用话语掀动了在场所有师尊心中那掩藏在大海深处的滔天巨浪。 第40章 在场所有的修士都下意识地将眼睛看向了知页掌门, 等待着他的回答。 眼睛中是满满的期待,看得知页掌门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一时之间,知页掌门感到了十足的头疼, 他几乎可以说是痛恨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 可是在看见他那双清澈到愚蠢的眼睛的瞬间, 立刻就不气了。 跟他置气做什么呢? 不过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对于知页掌门来说, 十五岁的司爵确实依旧还是个孩子,甚至可以说是襁褓之中的孩子。 他为难地看向了一旁的虚无真人,无奈道:“看来这次本尊没有办法帮忙咯。” 虚无真人倒是有点意外,他莫名觉得哪里怪异,却也说不上来, 倒是对那说话的司爵起了点兴趣, 于是他伸手指了指虚了,问:“你何时找了个如此有趣的徒弟?” 虚了突然被call, 赶紧站正了他那圆润的身体,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早几年前竹清平带回来的,跟我有缘, 我便收下来了。” “哦, 原来是竹清平那个孩子。”虚无真人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跟虚了一直是同门师兄弟, 他相比于虚了更早一步拜入了师尊门下, 直到几十年前师尊寿终正寝,他们才从弟子的身份跳跃到了老师的身份。 虚无真人对收徒这种事情一直不太在意,至于虚了则因为本身修为低微, 几乎没有弟子愿意拜入他的门下, 所以今日重遇,见到虚了底下竟然多了个娃娃, 虚无才会如此惊讶。 他眯着眼睛,原本漆黑的眼眸滑过一丝精光,几乎是立刻就看透了司爵的修为。 虚无真人微微感到可惜,眼中的情绪又沉落下来,只是道:“挺好啊,以后有个弟子帮衬也不错。” 他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让虚了都感到了一丝诡异,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虚无是个非常自我的人,并且向往自由,他并不喜欢被师徒情谊或者是任何感情所束缚,而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是因为在多年自由自在的生活之后,突然感受到了集体生活的快乐,所以打算要收个徒弟,以后颐养天年? 总觉得,这不是虚无会做的事情哇。 虚了在内心揣摩了下,总觉得这事越想越奇怪。 如果司爵知道虚了修士心中所想,大约会冷笑一声,同时直接回答这绝对是天道的引导,虽说不知天道到底是不是肉体凡胎,但这天道一定有着久修大陆上修士们无法理解的能力,这也是为何它可以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 但此时此刻的虚了也只能顺着虚无真人的话往下回答。“是啊,以后我老了,好歹还有个孩子可以照顾我。” 司爵却在这个时候抢答道:“弟子或许没有这个资格照顾师傅。” 他的这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群人的脑子里竟然在此时此刻集体出现了同样一种想法:这厮又打算说些什么吓人的话呢? 所有人屏息听着,只听司爵继续用悲伤的语气道:“弟子司爵修为低微,直至今日也不过融合,想来日后也不会有多少精进,这样看来,弟子定是无法好好保护师傅,所能做的便是寄希望于下面的弟子,所以自然希望师傅能够找个好点的弟子。” 司爵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可是如今新晋弟子全部被各位大能们挑选走,弟子的师傅是一点资格也没有,弟子看在心里,也着急。所以今日才会大着胆子开口,只为为自己的师傅求一个机会。” 他的话说完,一群修士的脑子里头再次出现了怪异的想法: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胆子很大? 跟云野师尊站在一堆的云泽与塘朗都对司爵今日的胆大非常的诧异,塘朗最终没有忍住,问身边的云泽师兄。“你说,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他那些话,塘朗都听得懂,可是结合在一起,他却又听不懂了。 因为以他对司爵的了解,他说的话不一定是表面的那种意思,但深入的意思呢,他又的确从没搞明白过,倒是他的云泽师兄有时候很能理解他的点,让他时时感到佩服。 但他又想了:这司爵干嘛老是不说人话? 云泽自从司爵跳出来说话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因为这些年里,司爵一直秉持着静默的原则,从来不在任何场合中引起他人的注意,即便是要做些什么小动作,也都是偷偷摸摸的,或者是借他人之手做事。 可今日,他竟然真的自己跳了起来,将自己放在了所有人的注目之下。 今日到底会发生什么? 司爵到底打算做什么? 虽然说起来有点令人暴躁,但是这是事实,他真的在某些程度上非常了解司爵这个人,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而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明白对方。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也因此知道司爵多么恐怖的恶魔,而这样的恶魔不是他这种恶人可以对抗的。 自此之后,云泽便没了和他对抗的想法,可是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会滑落到司爵那边去,就连司爵养大的孩子也不敢随意驱赶,就是怕司爵日后报复。 于是,最终他只能摇了摇头,以此来回答塘朗的这个问题——因为这一次,他也的确看不懂司爵想要做什么,又或者说他可能从未看懂司爵打算做什么。 他做的事情浑无章法,有时候好似是在帮助这头的人,下一次却又好似在帮助那头的人,导致云泽实在搞不明白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只是,这一次,云泽直觉一种危机感,而这种危机感到底代表着朝向好的一面发展,还是坏的一面发展,也得看最终的结果。 他下意识地将注意力放在了知页掌门撑出的画面之中,只能看见那画面中自从一出场就令他有种敌意感的少年正一脸亲昵的跟竹清平大师兄说着话,而往日里一直冰冰冷冷的大师兄竟然也好脾气地回复着他的每一句话。 这个少年到底是何人? 而他的出现又代表着什么? 是否他的出现和司爵这次的反应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关系? 云泽用他的大脑进行着思考,然后低声对身边的塘朗道:“有空查查那位叫做金世羽的新晋弟子在凡间界的人际关系,看看他是否和司爵有什么关系。” “啊?”塘朗听完云泽的话本来已经低头自己思考问题,可是突然听到云泽的这句话,又诧异地抬起了头来,眨了眨迷茫的小眼睛,还没有完全回过味来。“什么意思?” 云泽无奈地瞥了一眼他。 塘朗这才回过神来,他立刻看向了那画面中让他心生好感的单纯少年,然后又看看司爵,立刻了然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见塘朗用一副愚蠢的脸蛋应下这事,云泽不免有点忧心,他默默地移开视线,决定眼不见为净。 司爵的话很显然让本来就躁动起来的匡扶殿内,更加躁动不安了。 所有修士都用希冀的眼神望向知页掌门,等待着他做个决定。 知页掌门满脸疲惫,他伸手用手掌抹了一把脸,有点不太忍心地提醒道:“各位,这些弟子也能自行挑选自己的师尊,我们仙剑派是会基于新晋弟子的意愿……” “我们知道。”终于有个修士接走了司爵的话,他的眼睛中满是期待。“虽说如此,但依旧还是想要试试。” 司爵继续用那双单纯到甚至可以说是愚蠢的小鹿般的眼睛紧盯着知页掌门的脸,认真地道:“心意也是很重要的。” 知页掌门:去他妈的心意!实力才是一切! 但知页掌门最终还是决定顺应民意,毕竟等这些修士们发现根本没有弟子愿意选择他们的时候,或许就会冷静下来了,毕竟曾经仙剑派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既然如此,虚无真人,或许你得靠自己的心意去赢得你那位中意弟子的心了。”知页掌门皮笑肉不笑,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虚无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却也觉得这样更好,于是点头道:“这样更好。” 灵啼真人见此,也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云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摸不准司爵的意思,可就在他低头深思的时候,原本产生这场动乱的司爵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同时拍了下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突然跑到我们队伍里头来了?”云泽下意识地观望了下周围,随后僵硬了身体。 他竟然下意识地担忧起了司爵,真是令人糟心的想法。 因为糟心,他的脸颊瞬间变得扭曲,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第44章 “喂,虽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必要这么明显吧?”司爵这个时候倒是有空打趣,完全就没有刚刚那清澈到愚蠢的样子。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这一次,云泽打算直入主题。 “你说什么呢?”司爵笑眯眯地望着他,偏偏就不接他这句话,只是道:“我只是想要帮助云野真人赢得这位人才而已。” 云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的什么玩意?” 第41章 “说话真难听, 什么什么玩意。”司爵笑着跟他回了一句嘴。 云泽:…… 云泽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做了这些事, 为的是把这个新晋的弟子塞进我师尊的名下?” 他总觉得不可能那么简单, 可是偏偏他又想不明白这件事对于司爵来说还有其他的好处。 于是他微妙地上下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司爵, 又问:“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哈……”司爵没忍住笑出声来, 然后压低了正在变声期显得有点低哑的嗓音,令他的声音变得更为古怪了。“你的直觉倒是不错,可是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他的这句话,让云泽的心被重重砸到了地上。 他恐惧地抬起了头,猛地看向了一旁笑眯眯的司爵。 司爵依旧还是用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盯着云泽, 就仿佛刚刚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这种变脸的速度, 吓得云泽出了一身冷汗,眼前司爵那俊秀的脸好似变为了毒蛇猛兽, 马上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 恍惚感在瞬间戛然而止,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他重新看向司爵的方向,司爵却已经移开了视线, 看向了不远处呈现出来的画面, 浅褐色的眼眸深邃却透着光。 云泽没有见过司爵如此认真的样子, 于是他下意识地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却见此时画面之上正是竹清平大师兄与那新晋弟子交谈的模样。 他到底是在看那新晋弟子还是竹清平大师兄? 云泽心中没有定论。 但他隐隐地多了个心眼。 不管是竹清平大师兄亦或者是那位新晋的弟子金世羽,看来日后都是他需要关注的对象。 司爵这时却用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所以你要不要帮我?”他突然凑过来,问出这么一句话。 云泽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下身体, 远离了下凑过来的司爵, 企图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司爵用微妙的眼神看了下他,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心底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他也懒得继续逗弄云泽,毕竟他又不是泽音,对云泽可没有什么兴趣。 于是他规规矩矩地又站直了身体,看向一边一直盯着新晋弟子金世羽,眼睛一刻也不曾放松过的云野师尊,道:“你作为他的得意弟子,可得好好帮他。”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云泽没忍住。“他的资质比我好,若是被云野师尊收下,我的地位就不保了。” “你真的在意这些?”司爵诧异地望向他,“云野师尊底下弟子本就多,分给你的资源也就那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再者,你的云野师尊底下本就有比你资质高的弟子。” “……”云泽一时无言以对,因为司爵分析的都对。 “反而对你是有好处的。”司爵继续慢悠悠地替他分析。“云野师尊的弟子,例如云博、云翳,不都修为高你一筹,若是云野师尊收下了这位叫做金世羽的弟子,显然会将资源朝他倾斜,届时你就不用时时担忧云博云翳看你不顺眼,毕竟你们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这些话听着…… 云泽觑了他一眼,“听起来,你不是很喜欢那位新晋弟子。” 这些话,表面上来看确实是在帮助他,可是暗地里却也在时时刻刻的想要置那新晋弟子于不利之地。 云博与云翳本就是野心很强的性格,不然云泽也不会因此而处处忍让,可想而知,如果云野师尊真的能够收下这位天才,那么他面临的一定是云博与云翳的敌意。 毕竟云博与云翳可是最有资格继承云野师尊衣钵的两位弟子,曾经的他,由于修为低微是完全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而最近由于他的修为的上升,也渐渐地微妙感受到了来自于这两位师兄的敌视——这让他非常厌烦。 “这可是对你来说有利无弊的事情。”司爵像个恶魔一般诉说着这句话,让云泽忍不住想要跳下他设下的陷阱。 而最终他也的确同意了他的建议,他露出了个愉快的笑容,伸出手,第一次和他握手言和。“虽然不清楚你到底打算做什么,但是我很想要看看你会走到哪一步。” 在绝对的目标面前,司爵没有敌人,只有共同作战的朋友。 于是他也伸出手,重重地握住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不会让你失望。” 在原著中,云泽也是完全背景板的存在,他可能像他这个角色一样,因为引起了主角团的厌恶而被直接灭了,又或者一直游走于这个故事之外,但只要主角团存在的一天,这个世界便从来不会属于他们。 所以说,司爵所做的一切,若是非要强加一个符合人道主义的精神,也是很容易的。 他可以为这些芸芸众生塑造一个可以由自己掌控的世界。 只是可惜,他不是那么道德高尚的人,所以他只是想要活下去,并且离开这个世界而已。 ** 既然知页掌门已经发话,那么所有师尊都有资格来挑选他们喜欢的弟子。 也因此,当这些刚刚在测灵石前面测出自己灵根的弟子如同初生牛犊一般走进这个宽阔的匡扶殿的时候,还有着对未来的期待以及好奇。 当然,这也是只有这一届新晋弟子拥有的殊荣。 在被自己的师尊收入门下之前,就能踏入匡扶殿这个地方。 当竹清平跟着金世羽一同踏入匡扶殿的时候,知页掌门立刻就先嘘寒问暖了起来。“竹清平,你回来了,那令仪呢?” 过了五年,竹清平早已褪去了原有的青涩,变得更为冷峻,那双完美的脸如同完美的雕塑品,完美的不太真实。 再次真正的见到竹清平,司爵依旧还是怔愣了一会。 五年前的竹清平确实也是帅气得令人失神,但远没有现在的气质,现在的他更是山顶的雪峰,难以靠近,唯有在金世羽的身边,好像还多了一丝的温柔。 竹清平微微行了一礼,动作挑不出任何错来,如今的他更为稳重,而众位师尊都看得出如今的竹清平应该是在修为上又有了一番的精进。 “令仪真人先行回了苍梧阁,说是有点担心他养在后山的那些花花草草。”竹清平的回答铿锵有力,从容不迫,远非当年可比。 如今的他,像是终于成人了。 知页掌门看着这么一位完美的弟子,忍不住在心底深处赞叹了两声,但随即却只是笑称。“令仪平日里便喜欢弄些花花草草,没想到五年之后回到仙剑派,第一件事竟也是回去看看他种的花草。” 竹清平微微低垂着脑袋,双臂稳稳地撑起,直至知页掌门道:“倒也不需要那么多虚礼,你倒是说说这些时日,你跟令仪都去了哪些地方……” 知页掌门本就话多,若是让他在这个时候继续下去,想来是没有办法开始挑选弟子的事情了,于是竹清平大大方方地收回了双臂,同时对知页掌门道:“今日弟子不过陪伴凡间界认识的小友前来,不是入门仪式的主角,知页掌门若是想要知道,弟子到时可以找个时间慢慢和您说。” “啊、对对对,看本尊这脑袋。”知页掌门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同时看向身边的虚了,“你看我这脑子,老是忘记正事。” 虚无轻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也是对知页掌门这性格了然,并未放在心里。 知页掌门这才道:“那便按照竹清平所说的,先进行入门仪式吧。” 他挥一挥手,同时开口:“今日入门仪式选择弟子之事,我们将会一改以往的挑选方式。” 此话一出,立刻令在底下心情本就有点惴惴的新晋弟子中发出了一些窃窃私语的声响。 “肃静。”知页掌门用灵力扩大了声音,声音如同传递到了每个弟子的耳中,令人忍不住都安静了下来。 “以往都是在测完灵根后,按照资历以及能力将你们分给各个合适的师尊,但今日有弟子提出这样的行为过于草率,让许多师尊寒心,于是本尊决定按照众人的意见,同意这次的改变。” 因为之前知页掌门说的肃静,所以这次虽然很多弟子心中满是狐疑,却也没有再开口询问。 于是知页掌门继续道:“今日,将会由弟子以及师尊各自互相挑选,不再以灵根又或者修为作为评判基准,若是你们有缘,便都有可能成为师徒。”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知页掌门的那句肃静都失去了作用。 第45章 新晋弟子中有人忍不住询问出声:“这是给我们自己选择师尊的机会吗?那是不是能选令仪真人?” “喂。”身边的同伴没有拉住他,只能听着他把这句冒失的话说了个一清二楚。 虚无是师尊中最为开放的,比起其他面容严肃的师尊,他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同时回答了这位冒失鬼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令仪师兄他同意收下你的话。” 那冒失鬼这才发觉自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一时脸颊通红,赶紧低下头去。 知页掌门无奈摇摇头,将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那么,现在请各位弟子写下自己心仪的师尊,而这边,我们也会先挑选自己心仪的弟子。” 第42章 此话一出, 那些新晋弟子们立刻按照自己的心愿将自己最想要的师尊写到了仙剑派弟子派发的纸张之上,满怀心愿地将这些纸条递交进了灵盒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们便又再次重新站回了原地, 等待着其他新晋弟子也写完之后进入正题。 而金世羽站在原地, 一直颇为纠结, 司爵紧盯着他的动向, 看着他露出慌乱的表情,抑制不住地感到愉快。 只要金世羽不舒坦,他就舒坦。 这种变态的快感,也只有司爵这个不太正常的家伙才能感受到快乐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令司爵的笑脸瞬间消失。 那金世羽竟然在慌乱之后立刻跑到了竹清平的面前,同时用一副单纯的模样询问。“好纠结啊, 到底该选哪个师尊啊?我都不是很清楚。” 竹清平竟然还认真地分析了起来。“虽说我很想要让你选择我的师尊, 但我师尊生性喜静,应该是不愿意再收一位徒弟了……” 他还未说完, 就被凑上来的司爵给打断了。 “清平大师兄。”他伸手拍了拍竹清平的肩膀, 立刻吸引了竹清平的视线。 竹清平眼睛中在一瞬之间多了一丝的迷茫,但很快就从司爵那几乎没有太大改变的脸得出了结论。 “你是司爵吗?”久别重逢,竹清平的语气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让旁边的金世羽有种微妙的不爽。 不是竹清平被夺走的不爽, 而是一种什么东西不按常规发展导致的不爽。 而这种感觉自从今日他走进这匡扶殿中的同一时刻, 便已经深刻地窜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只是他很快便又提起精神, 眼神中对司爵的敌意一闪而逝, 甚至连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察觉。 “这位是……?”他用惴惴不安的语气询问让他感到安心的竹清平,也如他所想的那般,竹清平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这让他猛然安心了些许。 竹清平也耐心地为他介绍了司爵。“这位是司爵, 是虚了修士的弟子, 他也是我带回仙剑派的,所以我把他当做一个很好的弟弟。” 司爵羞涩一笑, 完全没有暴露出自己对金世羽的敌意,眼神之中甚至还有一种天真的好奇以及亲近的好感。 相比于金世羽,司爵对于掩藏自己情绪这件事可谓是得心应手。 所以金世羽也并未察觉到他的敌意,反而认为眼前的司爵是个很好的师兄。 金世羽微微思考了一下,这才露出甜甜的笑来。 “司爵师兄好,我是金世羽,很高兴认识你。”他伸出手来,笑容很甜。 司爵眼底翻涌的波涛更为深邃了,但他也在同时露出了愉快天真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一个新朋友。“你好,我是司爵,竹清平师兄似乎从未在灵笺之中提过你?” 他这话好像是对着金世羽说的,可是眼睛却是看着竹清平,手上却已经和金世羽快速地交握了一下,然后又飞速地松开了。 他偷偷摸摸地将自己碰触过金世羽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下。 竹清平笑了笑。“只是与你写信的时候,未曾提起,毕竟你问的问题一张信纸根本写不完答案。” “这是我的错了。” 司爵开玩笑地回答,非常自然地吐了吐舌头。 竹清平看东西太过于纯粹简单,所以他也并未察觉两人之间其实奇怪的气氛,只是以一种师兄的态度对司爵道:“几年未见,你竟是和我一样高了。” 虽然司爵的身形还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有点单薄清瘦,却已经足够高了。 所以给竹清平的感觉还是挺微妙的,有种自己带回来的小孩突然长大的惆怅感,但也是真的为他感到高兴。 “清平师兄是在为他做建议吗?” “嗯,我私以为,让金世羽跟着虚无真人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虚无真人生性自由,应该是不愿意被情感拖累,这么下来或许还是灵啼真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确实,灵啼真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清平师兄也要想一点,那就是灵啼真人手底下有许多单灵根的天才,那自然不会对你这位弟弟付出最多的心血。” 竹清平觉得有点不对。“灵啼真人定是会平等地对待所有人。” “那是自然,只是弟子多了,相同资质的弟子多了,自然不会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一个人身上,毕竟在灵啼真人底下实在有太多单灵根了,而这位师弟虽说是变异灵根,却也因此有个最大的问题。” 他所说的问题竹清平了解了。 变异单灵根虽说特殊,也有个致命的问题,由于其特殊性,也有副作用,那就是修炼的过程相比于普通的单灵根会更有难度。 变异灵根就像是个没有塞住口子的漏斗,不断会有灵力泄露出去,进入那深不见底的身体容器之中。 当然,在原著中,由于金世羽一直有着虚无真人的帮助,以及各个好哥哥的帮助,他全然没有这个烦恼,由于他独特的双修功法,甚是比一些单灵根修炼起来还要迅速,让无数人感到嫉妒。 这之中,就有司爵这个路人甲。 司爵在原著之中是个非常矛盾的角色,他一边对金世羽的美貌有着觊觎,想个色狼一般视/奸他,一边却又嫉妒着金世羽修炼之迅速。 总之,当时由于这个角色跟他的名字一模一样,所以司爵还是对这个角色多了一些关注,所以也感觉这个角色性格和他的所作所为非常割裂。 他一边嫉妒主角受,一边却又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以至于做出一些甚至可以说是变态的事情来。 以前他看这些情节的时候,以为这是为了衬托主角受的魅力,甚至能让内心深处对他有嫉妒的人都能不自觉的被他吸引。 当时他觉得这个内容有点诡异,但并未太过于当回事,但现在了解了天道的影响后,他于是有了另外一个思考:会不会其实司爵一直是讨厌主角受的,但是又因为天道的影响不得不做出一些好像喜欢他的行为来,就如同他现在这样? 如果这么细想,那么一切就有点令人后怕了。 这说明,他出现在这里,从来就不是什么偶然,而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而不管她妹妹到底是用何种办法提前通过梦境预知了这些事,而这件事的目的指名了一点,它在通过妹妹的梦境在向他传递这个故事的脉络。 可是按照这个思路来思考,那么这个梦境本身是为了来帮助他的。 那么又是谁会帮助他呢? 司爵所知的一切都太少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思绪。 于是决定继续将这些困惑记在心底,因为他知道,总有一日,他会知道的。 可能是因为司爵的建议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所以竹清平沉默了许久,竟是下意识地寻求司爵的建议。 “那么,你认为选择哪位是最好的选择呢?” 金世羽茫然地望向司爵,却微微皱了皱眉。 很显然,他的潜意识令他无法对此时发生的一切感到愉快。 司爵当做没有看见金世羽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道:“依我说,理应是云野师尊。” “云野师尊?”竹清平显然没有想过是这个名字,一时之间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虽然云野师尊的确是个很好的师尊,可是他到底是外门的师尊,相比于内门的师尊一定不是最好的选择。 像是知道竹清平心中所想,司爵简简单单地解释道:“正是因为他是外门的师尊,所以才会更尽心尽力地替这位师弟着想,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听说过民间的一句话: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竹清平从来就是高挂的明月,即便是在凤凰之中也绝对是凤头的存在,自然不能完全接受这句话。 “金世羽师弟他是变异灵根,更需要的是各种奇珍异宝的帮助,而很显然,云野师尊一定会为他寻来。” “这的确是……” 司爵眼见竹清平已经信了他几分他这天花乱坠的解释,便不再多说了。 看来,他这么多年与竹清平搞好关系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至少竹清平在这种时候很愿意相信他,而并不会在一开始拒绝他的好意。 第46章 金世羽却是有点惶惑不安。“清平哥,我觉得我还是选择灵啼真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想要选择司爵为他选择的这位师尊,因为他有种强烈的不安心感。 而本能令他决定选择灵啼真人。 司爵露出忧心的模样。“如果你非要这么选择,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和师兄都会尊重你本身的选择。” 看着司爵那双毫无算计的双眸,某一刻金世羽甚至以为自己非常的可恶,但最终他摇了摇脑袋,立刻也用友好的语气回复了他。“抱歉,但我决定选择灵啼真人。” 既然如此,竹清平也就和司爵一同不再吭声,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司爵敏锐地发现虚无真人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金世羽。 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司爵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虚无真人,一刻也没有放松。 第43章 心跳声直到虚无真人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后, 才变回正常。 他默默地将金世羽给堵在了自己的身后,将虚无真人与金世羽隔离开来。 “虚无真人好。”他用无辜的眼睛凝视着对方,同时做了个非常规矩的上行礼, 脚步却未动。 竹清平也做了个上行礼, 旁边的金世羽不知道情况, 也不懂他们的礼仪, 便只能无措地站在旁边。 好在他的身体被司爵挡住,倒也没有被发现他的局促。 “不用多礼。”虚无真人平素一个人惯了,倒也不太习惯底下弟子这种行为,所以他摆了摆手,一副好心情的样子, 一双眼睛直往司爵那边看。 司爵脸上的笑越加的明媚, 可是心底却愈加的阴郁。 难道,这就是天道的力量, 即便他做到这种份上, 也依旧难逃成为虚无真人真传弟子的命运? 虚无真人的眼神越慈爱,司爵脸上的笑就越虚假。 要不是天道的力量还太强,他真的想要在金世羽羽翼丰满之前将他灭杀。 他的行为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道, 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心生出任何的愧疚。 眼前的几人都并不清楚司爵心底的阴暗情绪, 一派正常。 就在司爵已经在考虑在虚了真人收下金世羽之后, 他应该做什么的时候, 却听见虚无真人再次开了口。 “这位,就是清平你带回来的小孩?”他问的是竹清平,但是看着的却是司爵。 司爵本来还有点阴郁的心情因为虚了真人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有了一丝的裂纹。 司爵:……嗯? 即便他可以完美的掩盖自己的情绪, 可到底还是露出了些微的诧异。 因为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反转实在是太好了, 好到司爵都怀疑出现了幻觉。 “您在和我说话?”司爵指了指自己,眼神中露出了清澈的愚蠢。 只是这一次他确实是带了些真心实意。 旁边的竹清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提醒司爵这样说话实在是有些不礼貌了。 好在虚无真人并不在乎司爵此时露出的愚蠢的表情,只是露出了有趣的表情,同时回答他。“是的。” 司爵愣了愣,但他很快就反客为主,颇为自然地顺带着将虚无真人往旁边带了带。“那我们出去说吧。” 这话说的,倒是颇为好笑。 竹清平不免有些无奈,倒是旁边的金世羽用看鬼一般的表情看着他,大约是觉得对方的行为非常诡异。 他试图想要探出头来看看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虚无真人的真容,可是挡在他前面的司爵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面也长了个眼睛,竟然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见到虚无真人。 金世羽怨念地望着那还不够宽厚的后背,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给他的挑战。 毕竟以前他一直是顺风顺水,运气爆棚,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自己这特殊的技能,所以也一直享受着这特殊技能所带来的红利,可是今日,这项生来自带的被动技能就好似突然没用了。 怎么就突然没用了呢?! 他不敢相信,为了实验,他望着已经被司爵带走的虚无真人,难堪地看向了身边的竹清平,期期艾艾地询问。“司爵师兄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竹清平微微皱了皱眉,他确实也觉得司爵有点不待见金世羽,但又想或许是他想多了,因为司爵完美没有必要对一个刚刚见到的人这么做。 于是他温声宽慰道:“司爵师弟只是与你不熟,熟了之后,他真的是个很热情的孩子。” “我可不这么觉得。”金世羽嘟嘟囔囔,竹清平无奈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样一幕,正巧就被转头观察金世羽的司爵看了个正着。 不知为何,心头猛地就被砸了一下,令他很是不悦。 虚无真人是被他带到一边的,见他突然停下交谈,便挑了挑眉,正要看向司爵眼神瞥向的位置,却直接被司爵用身体巧妙的挡住了。“不好意思,刚刚的事弟子会考虑下的。” “好。”虚无真人愣了愣,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时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司爵的身上。 他说:“你我有缘,我是真的觉得你应该选择我。” “嗯。” 司爵虽然暂时拒绝了,但是心里却也掀起了惊涛骇浪,实在是因为这真的是意外之获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要答应,却在答应的前一刻理智回归。 目前他毕竟还是虚了修士的弟子,如果他迅速答应倒是打了自己的脸,所以这件事还得徐徐图之,而不是操之过急。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虚了修士陪他演一场戏。 而且,他也不打算放弃自己最好的盟友。 因此,他打算带着虚了修士一起拜入虚无真人的门下。 “此事弟子还得和师傅好好商议一番,毕竟师傅已经年迈,弟子实在是放心不下他。” 虚无真人凝神思考了下,点了点头。“那便由我出面和虚了真人聊聊。” 司爵倒是没有想过,虚无真人对金世羽的喜爱会阴差阳错地落在他的身上。 虽说等于是他抢走了金世羽的气运,但他真的没有一丝的愧疚。 这可是激烈的战争,若是他稍微松懈一刻,死的便会是他。 但他依旧还是有了一点点的好奇。 “弟子不才,能够问一问为什么你会选择我吗?” 这个问题确实是困扰司爵蛮久了,因为按照设定理应不该如此。 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令他感到危险。 所以他要知道原因,才能想到应对之策。 “本尊一开始便已经说了,昨日夜观星象,测到本尊今生必定会有个弟子,且这位弟子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您觉得是我?” 第一次,司爵对于虚无真人的眼神产生了怀疑。 这得眼瘸到什么份上,才会认为他这个不过“融合”的家伙会是他最佳弟子人选? “修仙之路,最重要的还是挑战。”虚无真人微妙地含笑说了一句。 司爵在心底深处抽搐了下嘴角,清楚地明白了虚无真人的定位。 得,就是看他修为平平又有趣富有挑战性是吧?真的太谢谢您了。 司爵又皮笑肉不笑地尬站在这里了一会,眼神刚巧撇到朝他这个方向探过来的虚了修士,立刻示意让虚了修士过来。 虚了撑着他那圆润的身体本来还在神游天外,毕竟他并不觉得会有弟子选择他,见司爵用眼神示意他,立刻来了兴趣,心说这家伙总算是需要他这个师傅了! 被人需要的感觉总是最棒的,即便是虚了修士也不例外。 当然主要原因是这么多年,他能帮衬司爵的地方属实是没有——除了灵石。 以前他还曾因为灵石消耗过度而心疼,可久了之后,他发现不仅在修行上他没有办法帮助司爵,就连金钱上都已经无法提供任何帮助了。 倒也不是因为他没有灵石了,而是他也不清楚司爵哪里搞来的钱,竟是不再需要他金钱上的资助了。 作为他的师傅,也是唯一的师傅,虚了修士在近几年已经开始感到力不从心,甚至觉得如果司爵换个师傅或许会更好。 可能就是因为这种愧疚的心态,虚了修士现在遇到司爵需要他,那真的是喜极而泣。 于是他几乎可以说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滚圆的身子加上那憨厚老实带笑的模样实在是太奇怪的,让下意识朝他看去的虚无真人冷不丁地皱了皱眉。 虚无真人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平常,但细细想去,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于是他就愣是盯着对方来到了他的面前,就听到那虚了真人用一种非常不像是师傅的语气兴奋地问:“怎么了?” 虚无真人:……这种要搞事的兴奋感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表情实在是有点过分了,所以他又很快抿上了嘴巴,转而对着司爵挤眉弄眼。 第47章 司爵很清楚地说出了之前虚无真人对他说的话。“是这样的,虚无真人有幸看中了弟子,但弟子心中放不下您,便提议将您也带上。” 他的话完全没有委婉,虚无真人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浊气,嘴角那云淡风轻的笑竟然多了一丝丝的尴尬。 “这……虚了修士,本尊并不是……”与您抢弟子…… 这句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听虚了修士猛地一拍大腿。“这岂不是好事?!” 他的这话突然拔高了好几个音调,引得旁边的修士以及新晋的弟子都忍不住朝他们这里看了好几眼,虚了修士那圆润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直觉自己的行为好像太过了。 于是他又连连对着不远处的同门师兄弟尬笑了两声,这才对着同样僵硬在原地的虚无真人笑嘻嘻地道:“那我肯定是一百个同意啊,自己的弟子能有更好的师傅,而我也能跟着享福想想就是美滋滋啊。” 司爵:……演过了,演过了。 虚无真人:……思路清奇啊! 尘埃落定,虚了修士偷偷摸摸地对着司爵做了个“我懂你”的表情。 第44章 最终, 金世羽如司爵所想的那般,拜入了云野师尊的门下,当时云野师尊以及云泽师尊都选择了这位弟子, 但云野师尊可能争抢弟子的野心实在是太大, 所以立刻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金世羽, 同时和他保证了之后的资源配置一定向他倾斜。 可能是因为云野师尊实在是太真诚了, 又或者是因为金世羽确实被云野师尊那承诺所吸引,最终金世羽选择了云野师尊。 司爵站在外头看着云野师尊那笑咧开的嘴角,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的。 在这之外, 还有意外之喜, 就是他倒是抢走了金世羽的资源,得到了虚无真人的青睐。 若是以前, 他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但如今这事与他的性命攸关,所以有了虚无真人的庇佑,他日后或许能够逃过被攻二杀死的死亡结局。 没事, 还有十年, 等到那个时候, 或许他也已经比攻二强了。 他深吸一口气, 刚刚打算离开,却在转头的瞬间,被一人拦住了。 倒也不算是拦住, 而是挡在了他的身前, 阴影几乎将他笼罩。 他抬起头来,终于看见了身前的人——竹清平。 司爵下意识地朝着他周围逡巡了一圈。 “他和云野师尊离开了。” 可能是看到了司爵的表情, 竹清平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司爵垂着的黑眸微微抬起,凝视着眼前竹清平的眼睛,多年不见,他甚至都能直视竹清平的眼睛了。 说明他天天运动给自己增加营养,是一个极为正确的选择,他现在的年龄还未成年,以后一定还能继续长高,他能赢过竹清平指日可待。 脑子里渐渐地多了一些不重要的想法,要是以往,司爵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去考虑这毫无意义的问题,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满脑子这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做?” 竹清平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听起来像是在质问。 这话,立刻让司爵那点神游天外的思绪回来了。 他眼底的笑也微微淡了一些。“所以你拆开了那封信,却依旧还是把他带回来了。” 这句话,他用的不是反问句。 而是肯定句。 虽然早已想过可能是这个情况,但是真的当被竹清平质问的时候,他竟然会有隐约的伤心。 好歹他们也是认识多年的关系,而那个金世羽不过才认识了短短几个月。 而这几个月终究还是比他几年的关系更为重要。 于是司爵笑了。 笑的过分的嘲讽。 竹清平不知为何心中有点轻微的怪异感,但那种怪异感却又很快被对金世羽那种不知名的好感减退了。 他问:“为什么你好像不太喜欢他?” 竹清平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困惑,好似无法理解眼下的状况,因为在他的心里,司爵一直是个非常乖巧天真的弟弟,但是那封信中所说的一切,却又好似打破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他无法理解为何从前那坚韧不拔的孩子会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产生抗拒的情绪,甚至在言语中明里暗里让他远离对方。 所以他无法理解。 司爵微微垂下了眼眸,其实他并不想要将自己的情绪被发现,而且他在信笺之中也是非常委婉地在提出自己的观点,谁知竹清平看起来清冷至极,在这事情上却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倒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倒是没有想过清平师兄如此喜欢金世羽师弟呢。”司爵还是笑着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友好。 竹清平微微皱了皱眉,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句话中阴阳怪气的味道。 “司爵。”竹清平轻轻唤他。 司爵的笑消失了,当他的笑消失的时候,眼里是浓稠的黑,肆虐一般的将竹清平卷入其中。 竹清平下意识地晃神了一瞬间,他总觉得司爵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而这种区别对待,令他心里不太舒服。 但这种感觉在他的心里稍微转了一圈,又悄然消散了,但这种微妙感还是令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以此来确定自己的心跳。 心跳是平稳的。 竹清平微微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但他明确知道很奇怪。 “司爵。”他继续说他之前想说的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金世羽有如此偏见,但你应该不是这样的。” “我对他没有偏见。”司爵很快反驳了他。 司爵确实对金世羽没有任何的偏见,他平等地漠视着所有人,若非金世羽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宠儿,是他命中注定碰到便会爱上、死去的劫难。 这种程度上的命中注定,可真是令他敬谢不敏。 而他,明明早了金世羽几年来到仙剑派,同时做了这么多事情企图可以让金世羽入门这件事情有所改变,可最终也只能改变到他拜入云野师尊门下,其他的,却是无法改变的。 既然金世羽的出现是既定事实,那么攻二的出现也将会是既定事实,这种会改变整篇文脉络的大事,显然无法有任何的改变。 这就等于,他的死到目前为止依旧还是既定事实,或许即便他强到比攻二都强,或许也会因为各种事情丢了性命。 攻二不过只是天道的一颗棋子,他真正的对手从来都是所谓的天道。 他只不过是平等地对付着天道座下的所有棋子而已。 而在这期间,他只是稍微走岔了路,认为天道之下的棋子竟然能够成为他这边的人。 可笑可叹。 笑他自己太过于天真。 笑竹清平辜负了他的期待。 “你……”眼前的竹清平看着司爵那双漂亮的眼眸,看着那双漂亮双眸之中他清晰的倒影,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溜走。 他想要伸出手来去抓住些什么,可是手抬到半空却又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这么资格。 “清平师兄还有什么要说的?若是没有了,那么师弟便先行离开了。”司爵这句话完全是要离开的意思。 竹清平没有吭声,他摇了摇头,对他道:“无事,刚刚那些话是我说重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当然,司爵定不会放在心上。”司爵淡淡地笑着,可惜笑容并不达眼底,可他的行为却与一样并无一致。“若清平师兄日后有事,便唤师弟一声,师弟定然会来。” 竹清平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是他又不知道这种疏离感到底该如何言说,毕竟眼前的司爵对他依旧是那么的热情。 于是最终他也只能抿了抿,轻轻颔首。“……好。” 那道清瘦的身影如同风一般离他远去,竹清平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正这个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唤了他一声,将他拉回了某种现实。“清平师兄,您在看什么?” 来人正是金世羽。 金世羽一脸好奇,盯着竹清平凝视着的位置看了许久,伸手拉扯了下竹清平的袖口。“是司爵师兄吗?” “……嗯。”竹清平回过神来,他轻微地勾了勾唇角,声音较为柔和地回答他,“刚刚和他谈了会话。” “哦……”金世羽显然兴致缺缺,比起那个司爵,他显然更希望竹清平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好在竹清平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就连眼神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先带你逛一逛仙剑派吧,你初来乍到,一定诸多地方不甚清楚。” 金世羽爽朗一笑,露出了他可爱的虎牙以及那两个漂亮的梨涡。“好啊。” ** 司爵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包自己的行李。 他的行为立刻就引起了周围弟子的注意,有些弟子也是刚刚从匡扶殿回来,所以清楚地知道刚刚在匡扶殿之中司爵所做的一切。 第48章 所以他们甚至忘却了他们之前的种种不快以及纠纷,忍不住就靠了过来,对司爵道:“你可真厉害啊,竟然敢于公然对抗仙剑派的入门规则。” 说着,他伸出了大拇指。 其实他们之间倒也没有什么过节,毕竟司爵这么多年光顾着提升自己了,哪有空去参加同门师兄弟之间的恩怨情仇啊。 就连他人对他的想法,他都不屑于知道。 司爵一直特立独行,在这个仙剑派外门之中,唯一和他经常有交集的其实只有两个人。 那就是虚了修士以及他捡回来的泽音。 这么算来,一个还不是人。 “只是试试,没有想过能成。” 司爵当然说的是实话,他也确实没有想过的确能够成功,即便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准备好了所有的话术,也依旧还是担忧着即便他算无遗策,也会被天道所影响。 这种感觉是他从前从未有过的,不在他运筹帷幄之间,简直……简直刺激得他都快要笑死了。 那同门师兄见他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于是便又问:“你这收拾行李是……?” “打包行李去我的第二个师傅那里去。”他行云流水般的将行李拎起来,身形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飒爽。 那同门师兄因为他的这句话微微一愣,呆滞地发出了个微妙的音节。“……啊?” 第45章 司爵被收入虚无真人门下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开来, 仙剑派中许多其他弟子也终于因为这个消息而得知了司爵这个人物。 一时之间,前往虚无真人的寂静之地——“荒原”的弟子络绎不绝。 司爵远远望着不远处一堆堆的人头,将嘴中的狗尾巴草直接给吐了出来, 这才跳下他躺着的那块石块, 对正在下面沉醉于鸡腿的虚了修士道:“我真觉得我成了动物园里头的猴子。” 虚了修士用他那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努力睁大了一些往外看, 果真见一堆密密麻麻的人头, 而那些人头显然根本不打算躲避,明晃晃地就站在那头,甚至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师徒二人看着就不太靠谱,虚无真人到底是怎么看上那个家伙的?” “比起那个家伙,显然我都更好了些!” “天哪, 虚无真人是不是被家伙给蒙蔽了啊!” “我心痛, 我心好痛!” 司爵对这些话语毫不在意,直接将之抛之脑后, 同时用嫌弃的目光望向了吃的一嘴油的虚了修士。“没见过哪个修行者像你这么大年纪还不辟谷的。” “我可遭不来那种罪。”虚了修士砸吧了下嘴, 将自己嘴边的油沫给随意擦拭了下,这才努力撑起了自己肥硕的身子,问他:“怎么, 准备走了?不是练得挺好?” 司爵抬了抬下巴, 指代着那边人头攒动的人群, 一切意思都在行为之间。 “行吧, 我就说这些人还是挺吵人的。”虚了修士了然地点点头,道:“那你走吧走吧,我继续在这呆着。” 说完, 他又非常不靠谱地坐了下去。 在他的脚边还放着一壶酿制了许久年代久远的桃花酒, 即便塞着盖子,依旧酒香四溢。 司爵闻着倒也的确有点想喝, 于是稍微起了点念想,施法就将那瓶酒给抢了过来。 他法术施展的太快,虚了修士全然没有防备,这瓶酒就这么被抢了去。 “喂!”虚了修士瞪大了眼睛,他的手指差一点点就能碰到那瓶酒了,可是现在竟然空空如也。 司爵的声音已经变得遥远。“这酒我便带走了。” “喂!”这一下,虚了修士那是连鸡腿都没有心情吃了,立刻就从地上一蹦三尺高,那肥硕的身子竟然有种别样的灵活。“把我的酒还来!” 这一幕,被不远处那些明目张胆偷窥的弟子们看了个一清二楚,他们不免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毫无修行者的端庄,不行不行!” “这种人怎么能够被虚无真人看上眼,可恨可恨!” “是啊是啊,虚无真人当真识人不清!” 愤懑的情绪在四周蔓延,但作为这种情绪的始作俑者却早已来到了寂静之地一处安逸僻静的竹林。 这片竹林是司爵在无意间发现的,虚无真人将他领到这寂静之地,便将整个寂静之地的禁制为他打开,从今往后司爵便能在这寂静之地自由行动,而里头的资源也是完全为他敞开的。 可以说,虚无真人给了他足够的自由以及资源,却没有打算做个称职的师尊。 这一点,和原著中对金世羽那种关怀备至的体贴全然不同。 司爵每每想到这事的时候,就忍不住觉得主角和小炮灰果然区别还是很大的,唯有主角才能享受到这个世界全部的福利,而他们这种小炮灰呢,便只能靠自己。 由于虚无真人的放养,导致现在寂静之地中很多大小事宜全部都已经掌握在了司爵的手中,就连与外界的公关问题,现在也成了司爵的事情。 因为这事,司爵没忍住从头到脚吐槽过好几遍虚无真人,但最终还是只能一人扛下所有。 毕竟虚无真人不管事,而虚了修士不靠谱。 不过由于这样倒也是方便了司爵发展自己在人间界的产业链与势力,在这点上,他是很满意的。 他将手中的桃花酒随意地拔掉了塞子,刚要仰头喝酒,身后便响起了一道声音。“小孩喝什么酒?” 司爵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朝后看去,竟是看到那刚刚他才想着的不管事地虚无真人正面露微笑地望着他,双手交叉着收在自己的袖管之中,眯着眼睛看着他。 “师尊。”司爵立刻规规矩矩地唤了他一声。 虚无真人转瞬挥了挥手腕,一双清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耀眼的光彩,很快又变回了正常的颜色。 他皱了皱眉,不太理解地道:“你最近莫不是贪玩了?” 司爵被他这句话哽了一下。 他可真没贪玩,只是他有着隐蔽灵石,所以即便是虚无真人也无法看透他的修为罢了。 “抱歉,师尊。”虽说他确实修为有些精进,但确实就如同虚无真人所说一般,倒也没有精进多少。 他隐约有着自己即将要突破心动的感觉,但却又迟迟无法突破,这让他确实有点心急了。 但他又无法和虚无真人诉说,毕竟他所修炼的心法与虚无真人给他的并不相同,或许应该说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帮助他。 虚无真人伸出手来,“过来,让我看看。” 司爵心里一个咯噔,但又不能拒绝,只能往前走。 只是那么一看或许还没有那么细致,但若是全身窥探,难保自己的修为不被看破。 可是他又不能逃。 三步的距离,竟然让他觉得那么难。 他将他的手搭在了虚无真人的手上,手掌之间已经隐约出了一层薄汗。 “你……”虚无真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司爵的心在怦怦直跳。 “你的心脉跳动怎么那么快?”虚无真人终于将后面的那句话给说了出来。 “啊?”司爵第一次在虚无真人面前可以说是呆傻的表情。 “你很紧张?” “……呃,是。” 发觉虚无真人根本不是在测自己的修为之后,司爵终于放下心来,赶紧将自己的手腕从对方的手中抽了出来。 好在虚无真人根本没有把他这怪异的行为放在心里,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为师马上便要闭关了。” 闭关。 这个词对于虚无真人来说并不意外。 “但是毕竟为师如今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所以为师也不能什么都不管。” “……” 司爵真的无语。 他可真的是没有想到虚无真人竟然会有这样的积极性,毕竟之前他可真的是把他给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却突然想到自己了? 或许是司爵的狐疑表露在了脸上,虚无真人伸出手虚虚握拳咳嗽了一声,然后继续道:“所以为师打算让其他人来教导你。” 果然……这不靠谱的老儿。 司爵没有放在心上。 “他明日便会来,你准备准备,不过你们缘分那么深,认识了那么久,应该也不太需要重新介绍了。” 这句话让司爵心中警铃大作。 这话的意思…… 他的脑海之中瞬间就出现了那位云朗风清的白衣男子。 “不会是……”他的话还没有出口,那不太管事的虚无真人就直接抢答。 “没错,就是带你进入仙剑派的竹清平大师兄,清平这孩子是真的不错,你可得跟着他好好学,等为师几年后闭关出来,为师期待看见你成长起来的样子。” 司爵:…… 司爵并不开心,甚至想要拒绝。 他之前确实脑抽想过把竹清平慢慢拉到自己的势力之中,可是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所以目前他唯一想要做的只有赶紧远离他。 第49章 竹清平的地位在他的心里已经降低到了麻烦的存在。 “师尊,您……” “为师知道,您一定很希望为师亲自监督您每日修炼,可为师也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你就不要把我收下来啊!你这个不靠谱的师尊! 司爵都快要气的嘴巴都斜了,可是他又不能说,于是只能想办法委婉拒绝。“清平大师兄平日里还有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烦他了吧。” “你放心,清平这孩子是愿意的,而且为师也只是让他一个月来教习一下,不耽误事。” 一个月频率已经够高了! 司爵心里并不满意,如今剧情已经进入,他必定会和金世羽对上,而金世羽又和竹清平走的近,要是竹清平一个月来一次,他真的很担心会产生连锁反应! 司爵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 即便是他发现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他都能立刻冷静下来。 可现在…… 司爵每当想到自己马上又要见到他了,心里便不自觉的烦躁起来。 这种情绪,甚至没有任何的理由。 “好了,为师便走了,顺带把这壶酒也带走了。” 后面虚无真人的话已经很缥缈了,缥缈到司爵根本听不太清。 而这件事显然是无法更改了。 当晚,司爵就打算当夜逃离,行囊都已经准备好了,刚一转头,就看见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司爵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焦躁之下而混乱的情绪令他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你干嘛呢?” 第46章 “你是想要吓死我吗?”看到来人的一瞬间, 司爵便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泽音。 小泽音的表情非常微妙,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司爵身上背着的行李, 随即才缓慢地移回到了司爵的脸上。 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他想说的一切。 司爵懒得理他, 提着行囊打算继续跑。 “你跑什么?莫非……”小泽音的声音在司爵的面前更为低沉, 有种在幽深洞窟中折返回来的声响。 司爵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 听到小泽音的话又转头回来。“别瞎猜。” “哦,难道不是因为你那小情郎跟别人跑了你生气了?” 这句话差点就让司爵踏出去脚差点拐了下,他几乎可以说是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向了泽音,如同他说的话简直不可理解。 “什么小情郎?” “就你日日夜夜挑灯写信的情郎啊。” 司爵给整懵逼了。 “你说啥?” “情郎。” “……” 世界沉默了。 泽音的表情犹如个小恶魔。“我说对了,所以你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就没有想过你说的太过于离谱, 所以我没话说了?” 司爵第一次被别人的一句话气到直接没有脾气。 “哦, 没有想过。”小泽音慢悠悠地坐在了床上,翘起了二郎腿, 一副慢悠悠老神在在的模样。“我也没见过你对其他任何人写了那么长久的书信, 说你对他没点想法谁信啊。” 司爵微微眯了下眼睛。“你知道他是谁?” “昂。”泽音非常没有腔调的点了点头,同时道:“不就大师兄嘛,你的眼光确实也不错……” 他话没说话, 就发现自己的嘴巴被人用法术给堵上了。 “呜、呜……”泽音尝试着说了两句, 愣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只得愤怒地瞪向了始作俑者, 眼神中满是对他的不屑,大约是在说“看你这家伙,敢做不敢认啊”。 司爵都快被他给气笑了。 “你做混沌兽那么多年, 知道什么叫做情郎吗?” 这话大约是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 让泽音感受到了不快。 “怎么就不知道?好歹我也活得比你久。” “那你也没喜欢过谁。”司爵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泽音:…… 泽音发觉司爵当真是个不肯认输的老狐狸,至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输过, 可是即便他气得牙痒痒,也依旧没有赢过司爵的机会。 他不耐地撅了撅嘴,不太耐烦的样子,心思却活络了起来,甚至考虑起真的找个情人的可行性。 若是等他找了个情人,司爵可就没有这么说他的理由了。 他的想法朝着猎奇的方向一去不返,而司爵的思考方式没有他那么的奇怪,所以自然也就无法理解对方的感受,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走了,别拦我。” “那可不行。” 一说到这事,泽音那是一点也不带犹豫的。“你还不能走。” “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司爵忍不住就脱口而出,而且他也真的奇怪为什么泽音突然就这么不想他走,毕竟之前泽音倒也没有表露出什么非他不走的态度来。 “你以为我想啊?”泽音没劲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实话实说。“我还不是被逼的,虚了老是让我看着你点,让你最近绝对不要随便离开仙剑派。” 这句话里头的含义有点深刻。 虚了到底不会随便做些无聊的事,于是他立刻察觉到了此处的怪异之处。 “不让我离开仙剑派?” “嗯哼。”泽音没有什么骨头似的躺在了属于司爵的床上,这样的行为让司爵没忍住皱了皱眉头。 “给我起来。” 泽音刚刚坐下,司爵那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泽音下意识地爬了起来,只是这个动作做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感到了尴尬,于是他又后知后觉恶狠狠地瞪向了司爵的方向,像是在因为司爵而愤怒,又像是因为自己而恼怒。 可司爵并不打算关注泽音的情绪。 他懒懒地瞥了他一眼,见泽音并不打算继续坐在他的床上才算是收回了自己那并不太友好的视线。 泽音虽说是不爽,但到底没有打算继续去挑战司爵的权威,可能心底深处,他还是对司爵感到恐惧的,所以他不敢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好吧,那我先不走了。”司爵直接将行李给重新丢回了自己在虚无真人这里住所的床铺上。 决定连夜逃跑的是他,结果现在毫不犹豫决定留下来的也是他。 泽音都被他这变脸速度给整的呆滞了。 “你就这么不走了?” “嗯,不走了。” 这次换司爵回到了自己的床铺边,他略微有点嫌弃地将泽音坐过的地方拍了拍,这才有点不甚满意地扯开了自己的被褥,然后站在原地,双手抱胸,露出和煦的微笑,看向了泽音的方向。 这样的表情是全然的请君离开的意思。 “晓得了晓得了。”泽音双手摊开,举在自己的耳边,那神态,若不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做出来的,真的像个油腻的大人。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便转头离开了司爵的房间。 反正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若非不是因为虚了修士平日里总是孝敬他几杯好酒,他才懒得做这种费劲不讨好的事情。 这次,想来虚了修士必须再送他两瓶好酒了。 他想到这,竟有些喜上眉梢,走路都比以往快了几分。 反观司爵,倒是的确冷静了下来。 他刚刚的行为确实有失理智。 毕竟他作为天道中设计的一环,定然是没有资格离开故事主线的,所以他根本逃不走,所做的一切努力也不过只是徒劳。 与其浪费这种时间,不如直接躺平等待。 好在,一切倒也没有那么的差。 至少,他现在已经抢走了虚无真人这尊大佛。 现在唯一令他头疼的只有竹清平成为他临时教导这件事,毕竟他无法确定竹清平是否会将那天道之子金世羽也一同带来。 当然,即便他来,现在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的,因为虚无真人已经前去闭关,短时间内定是不可能出关。 按照原著剧情来看,这次的闭关应该会持续十年,也就是说这十年间,他会是安全的。 再者,故事的重要剧情本就是在十年后展开,那个时候攻二才会出现,继而出现n攻抢夺一受的经典戏码。 他犯不着因为十年之后的事情就开始杞人忧天,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办法赶紧继续破坏金世羽的机缘,这样至少能够给他更多活下来的机会。 夜已然深了。 可司爵的思绪却在不断的斟酌与思考之中越来越清晰,逐渐汇聚成一串能够连接起来的音符,而一切都需要由他来谱写。 这件事听起来容易,实际上充满着艰难险阻。 窗外隐隐约约有蝉鸣,司爵在黑夜中那双锃亮的眼睛,孤独地望着外头被风吹拂起来的树叶,无端就想到了在现世的亲人。 即便是为了回到亲人的身边,他也必须要继续在这个世界和天道斗下去。 想着想着,睡意流进了他的识海之中,他渐渐地睡着了。 第50章 …… 晨曦洒在干净敞亮的房间里,也唤醒了本还在沉睡的司爵。 司爵缓慢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个人影,那人影在隐隐绰绰之间,在晨曦的光芒之间,多了一分恬静与圣洁。 那刚起床时还有点滞涩的大脑,还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什么,只是隐约觉得那味道莫名有些熟悉,令司爵并未感到警惕,反而让他生出了更多的疲惫与困意来。 眼帘渐渐又闭合上,眼前的光重新变为了无尽的黑暗,司爵在迷蒙之中再度陷入沉睡。 这一睡,便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清醒过来的司爵是猛然清醒的。 他那滞涩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正常,同时想起了之前那看到过的人影。 他带着警惕直接睁开了眼睛,重新看向了之前见到人影的位置。 可是这一次,竟是空无一人。 难道是他做梦了? 司爵略微沉思了片刻,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这天色,已经很亮了,同时也是司爵平日醒来的时刻。 他从床上快速地爬了起来,然后盯着之前看到那人影的位置看了许久。 那地方空空如也,全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司爵蹙着眉头在原地踱步了好几圈,终究还没有看出点什么来。 只是心里却并未放松哪怕一丝一毫。 他给自己使了个净水术,很快就踏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走出房间的那一刻,阳光对于他说异常的刺眼,于是没忍住微微半合上了眼睛。 “你醒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清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早晨显得尤其的清晰,穿透了世界传递到了司爵的耳边。 司爵的身体竟然因为这道声音而震了下,随之而来的是一身冷汗,让他全身都颤栗了下。 真他娘的,他被吓到了! 鬼知道他怎么没声的。 第47章 司爵僵硬着身体, 整个身体都不能动了。 竹清平却已经非常轻松地从屋顶之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司爵的身边,他身上清新的味道立刻就涌入了司爵的鼻腔之间。 “跟我来吧。”竹清平的眼神依旧那么平静, 平静的像是完全不记得他们之前的争吵。 司爵搞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仔细想来应该是因为虚无真人要求他帮忙, 所以只能过来帮忙的缘故。 这种浓浓的尴尬, 令司爵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其实准确来讲,他们也的确是不算是吵架,但是偏偏好像没有以前亲密。 但既然竹清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对待他,他便也并不吭声,对方说去哪, 他便去哪。 竹清平带他前往了寂静之地一处僻静的竹林。 竹林之间, 寂静至极,也不知是因为竹林是在寂静之地才会尤其的寂静, 还是因为极其有韧劲的竹子用它们的躯体阻隔了外头的风。 司爵并不太明白竹清平带他来这里的理由。 直到竹清平转头对着司爵平静而淡定地道:“你把手伸出来一下。” 这话立刻让司爵头皮发麻。 “不了不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往后缩。 竹清平的眉毛不受控制地紧紧一皱, 显然是对司爵这种抗拒的行为非常不适,可是那一瞬间出现的奇怪感受,却又划过他的心底, 让他不快。 可是那感觉一瞬而逝, 即便是他自己, 都摸不准那种感觉所代表的意思。 由于这种情绪竹清平并不能好好解释, 所以他选择埋藏压抑起来,只是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教导司爵这件事情上。 “若是你不愿,便算了。”他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司爵看出了他的生硬, 可是又不确定他语气生硬的原因, 但很显然让竹清平感到生气是非常不妙的行为,所以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同时露出了与从前一样宽厚的笑来。 “刚刚只是有点意外。”司爵默默地将自己的手腕伸出来。 他并不担心竹清平可以看清他真实的实力,因为就连虚无真人都没有看出他的实力来。 竹清平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司爵的手腕之上。 手腕之上的脉搏强劲有力,竹清平的指尖竟是因为司爵跳动的脉搏给烫到了,他微微瑟缩了下,心念微微一动,大脑竟是空白了一瞬。 但依旧只是一瞬,那如同宕机的大脑就好似重组了一般,恢复到了正常的秩序,继续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为司爵测完了实力之后,果然是非常低微的境界。 这让竹清平不免皱了皱眉,因为他隐约记得第一次见司爵的时候他也好似是这种实力,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是一点精进也没有。 “你……”竹清平不知为何竟是有点气闷,但很快发觉自己的这种情绪不太对,于是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司爵却在那边非常没有着调地道:“我没有那个本事,所以最近修为毫无精进。” “不要妄自菲薄。” 竹清平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 但说完这句话,他又抿住了唇,因为他发觉他的这句话毫无意义。 司爵是三灵根,本身修行就比单灵根困难许多,所以他的这句话不是事实,只是安慰。 可这样的事情,他本不该做。 他不该给他人不该有的期待。 正在竹清平兀自为自己失言生气的时候,却见司爵又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是事实啊。” “若是虚无真人知道你的想法,一定会后悔收了你。” 这句话,将本来还算是有点轻松的气氛瞬间搞僵了。 司爵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竹清平。 这道视线充斥着浓浓的打量,竹清平全身都感到了僵硬。 而司爵此时此刻确实有点好奇竹清平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觉得这句话很有趣。 语气是微妙的,话语是毫无意义的。 而竹清平从来不是会说任何废话的人,所以这句话必然会有其中的深刻含义。 那么是什么呢? 他暗自揣摩着。 或许,竹清平是恨铁不成钢,毕竟好歹他们多年相识,自己好歹也算是他带进门的弟子,他自然还是会稍微关心一下。 又或许,在竹清平的心中,自己倒也不是那么可有可无的存在? 后者出现在他脑海的瞬间,从昨日起就出现的抑郁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愉悦的情愫。 那种情绪令他瞬间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如果说他前些日子一直有点提不上什么劲儿来,现在倒是畅快多了。 他满意地望着竹清平的眼睛,突然就露出了个笑来,笑容开朗且充满着快乐,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真的会溺毙在这样的视线之中。 而竹清平显然是一直不是特别了解司爵的,因为司爵在他面前实在是太装了。 装成是乖巧老实的师弟,在竹清平面前晃悠,实际上脑子里荡气回肠,不知道弯了几十个弯。 竹清平因为司爵的视线,脸色以最快的速度变得怪异,他不太明显地拒绝了与司爵的对视,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我不是只是为了看你的修为,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你的身体情况。” “哦。”司爵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他,眼神中满是戏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这种如同逗猫一般的情绪到底是源自于什么理由。 “你的身体素质不错,虽说仙剑派修行的重点是修为,可是也不是没有体术。” 竹清平的话语让司爵稍感意外。 “曾经久修大陆上也并不是没有出过体术能手,所以只要你足够勤勉,也一定能够成为体术能手。” “这是让我放弃修行?”司爵故意道。 竹清平可能是觉得让一个这么坚韧的孩子放弃修行转而修行体术是真的很过分,于是久久没有说话。“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若是你不愿意,我便继续教导你修行。” “没问题。”司爵毫无犹豫地就同意了他的建议。 应该说,这倒也更好。 司爵本身自己就修行了一套特别的心法,这套心法特别的复杂,直至今日,这套心法似乎还会不断进化,因为这个原因,他也挺反感努力学习另外一套心法的,因为这样他就会少很多时间修行《五灵归神》。 既然竹清平提出修行体术,那不正好合了他的意? 于是他立刻就应了。 这么毫不犹豫,倒是让竹清平事先想到的劝说毫无用武之地。 司爵看竹清平一副尬住的样子,竟是有种报复的快感。 这种情绪很奇怪,至少在司爵的生命中从未有过。 他虽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但也从不会为这种小事去特地报复别人,因为在他心里,小事根本就不算事。 思想突然变得这般幼稚,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第51章 不过既然觉得愉快,司爵便决定任凭这种感觉持续下去。 既然打算学习体术,那么就从今天开始。 竹清平的执行力很强,他在司爵同意之后,便将事先为司爵挑选好的体术秘籍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之中掏了出来。 《五禽戏》《十二段锦》《水波浩渺剑法》…… 各种秘籍的名字,几乎要闪瞎司爵的眼。 他不太确定地抬起了头,仰头望向那堆秘籍的顶点,直至被竹林间那晃动着的竹叶给晃到了眼。 “……这么多?”司爵终于抬头看得累了,于是默默垂下脑袋来,平视着竹清平。 竹清平那清冷的眼神中是满满的坚定,很显然,这么多秘籍,他是一个都不打算浪费。 “是的,体术和心法不同,即便学的多了,也不会相抵本末倒置,所以自然是学的越多越好。” 竹清平的心自然是好的,可是确实有点太魔鬼了。 司爵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了。 “你确定我要学这么多?” “有异议?”竹清平的眼神竟然在瞬间凌厉起来,甚至没有了之前面对司爵时的疏离与尴尬。 “……” 不是司爵不愿意,但是练习这么多,到底是要费时间的,说实话,他没有这么多时间。 “我们还是少些来。” “确实是我思考的不够稳妥。” 见竹清平的语气有了一点的松动,司爵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可还没有等他这口气稳稳吐出,他又听见了竹清平继续道:“让你一下子全部学的确是不可能的,所以放心,我已经帮你安排了学习的时间与计划,务必会好好的督促你。” 司爵:…… 有种回到学校时期被班主任管理着的恐惧。 不管如何,司爵的反抗是失败的,最终他被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而这样魔鬼训练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久。 久到春花落地,秋水无波,春去冬来,又是一年春来到。 司爵的身体好似又抽长了一些。 他愉快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又再次躺在了那棵他最喜欢最合他心意的大树之上。 久违的休憩时间,听着微风以及从远处近处传来的大自然的声音,思虑的事情渐渐变得开明。 “你又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司爵睁开眼睛,低头看向了树下的男人。 第48章 树底下男人的眼睛中满是经久的无奈, 很显然,他对这样的事情也已经习惯了。 而很显然,树上的司爵是一次一次的犯, 从来就没有打算改变的意思。 竹清平对此是真的无奈了。 司爵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 最终还是一跃而下, 跳到了竹清平的面前, 规规矩矩地道:“今日体术我已经练完了,休息休息也不是不行吧。” “练完了。”竹清平重复了一下他的话语,话语中是深深的无奈,却也有着满满的欣慰。 这些时日,他确实看得出来司爵是个极其聪慧的孩子, 甚至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努力, 每每想到这事,他便有点惋惜, 因为司爵虽然能够快速地学会招式, 甚至可以把那些招式练得如火纯青,修为却又的确毫无精进。 为此,他真的操碎了心。 司爵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 见着竹清平的模样还忍不住笑了下, 然后道:“怎么又愁眉苦脸的模样?” 可能是因为这一年处的时间久了, 司爵也没有一开始对竹清平的疏离, 好似一切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 但若说是亲昵,却也是没有的。 司爵与竹清平之间有着一层厚厚的隔阂,而这层隔阂如同一个茧, 让他无法释放自己的内心。 但竹清平或许并未察觉, 仍旧真诚待他,所以司爵也并不拒绝真诚待他, 只是这种真诚是可以随时收走的。 见竹清平依旧还是不吭声,于是司爵开玩笑道:“今日是我的休息日,我可以好好休息。” “不是说这个,只是跟你说件事。” 竹清平有事跟他说倒是令他意外,于是他稍微上心了点。 “怎么了?” “随我来。” 他没有提前说明是什么事,只是让司爵跟着,见竹清平已经转身就走,司爵只能挠挠自己的鼻子跟了上去。 跟着竹清平,他来到了一处之前未曾来过的僻静之所,眼前是深邃的洞窟,透过洞口,黑黢黢看不到尽头深处。 这个地方司爵不曾来过,应该说他也不曾见过这个地方。 可能是看出了司爵眼中的狐疑,竹清平淡淡地解释了两句。“这里是寂静之地纯阳之处,先前一直被虚无真人施法隐藏着。” “那大师兄你是如何得知的?” “虚无真人告诉我的。” 他回答的非常顺畅,顺畅到让司爵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个蠢问题。 “呃,也是。”司爵尴尬地移开了视线,脑子里在疯狂吐槽自己问题的愚蠢性,但是那个时候脑子确实也的确是宕机了。 竹清平或许是被他这副模样给逗笑了,竟是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来,只是那笑转瞬即逝,快的让司爵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们进去吧。”竹清平很快便又抿住了嘴,唇被他拉成一条直线,又是以往那副内敛自持,对一切都好似不甚在意的模样。 洞窟内一片漆黑,在进入的一瞬间就如同被黑暗席卷。 好在司爵自从练了《五灵归神》之后,视线便渐渐变得更加清晰起来,甚至在黑暗之中也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一般来说,这种能力都只有在达到一定修为境界才能拥有,但司爵学习的《五灵归神》却与常理不同,让他在短时间内,耳清目明。 不过这种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所以在司爵了解到这样的情况在久修大陆之上尤为罕见,便立刻隐瞒了下来。 他可并不想要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作为路人甲的他可真的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考虑这些了。 总之,对于司爵来说,在这个世界上,他是能多低调就必须多低调。 再说,他一直觉得,所有的改变都是在沉默之中的。 所以很多事情都必须藏着,不需要说出口。 只是入目都是光秃秃的石壁,甚至没有任何的出口,这让司爵尤其的好奇。 司爵正奇怪竹清平带他来这里到底来做什么,却见竹清平已经在他的跟前做起了手印,而随着他的这个动作,眼前本来光秃秃的石壁竟然中间竟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从中隐隐绰绰地露出了一些光来。 那光消失的瞬间,竹清平转过身来,语气平稳地对他道:“进去吧。” 司爵用困惑的眼神望向他。 “这是座秘境。”竹清平开始解释,“虚无真人告诉我,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让你进去。” “合适的时机……”司爵咀嚼了一下这个词。 但他最关注的还是另外一点。“如果我进去,需要多久才能离开。” 一般这种秘境,没有个三年五载,都是无法离开的,但司爵担心时间更长,如果他在远离俗世的地方待的太久,他会无法控制之后的局面。 于是他笑嘻嘻地看向竹清平,忐忑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十年。” “十年!” 前面是竹清平清雅的声音,后面则是司爵崩溃的复述。 “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没有想过司爵的反应会这么大,所以竹清平还是有点意外的,因为以往,即便他对司爵的要求有多高,甚至是有点过分,司爵依旧可以在截止期将他所布置的所有学习任务完成。 以至于竹清平甚至都开始在思考司爵的底线或者说他的上限到底在哪。 他甚至觉得司爵似乎没有任何的上限——可惜他确实没有修炼的天赋。 以前竹清平或许只会觉得这样的心性遇到这样的身体天赋有点可惜,现在竟是有些替他难过——司爵这样优秀的少年,若是能够有着和其他普通修士一样的天赋,他也绝不仅仅止于此。 他一定能够勤能补拙,或许短期内达不到像虚无真人这样天才的领域,但长期以往,定然也能在九修大陆闯出一番名堂。 “呃……”司爵那犹豫的语气令竹清平感到意外,于是他认真地观察起了司爵此时的表情。 可以说,司爵的表情非常的奇怪。 那不是一种遇到艰难险阻所以想要后退的表情,而是一种夹杂着复杂,纠结,烦躁的奇怪表情。 可是竹清平理解不了导致这样结果的理由。 若单单只是觉得秘境困难,那也犯不着是这种表情吧。 所以他觉得此时司爵很奇怪。 可还不待他细细思考些什么,那头的司爵又恢复了以往开朗温驯的模样。 “能不能不进去啊?” 虽然模样是很温驯,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与以往不一样。 第52章 要是以前,司爵早就毫无犹豫的答应了,可是今日竟然如此犹豫,完全不像是以前那样拥有干劲的模样。 竹清平略微诧异地看着他,脑海中思考了许久,终于还是将他心底那些猜测给问出了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让竹清平考虑如此之多,也算是司爵的本事了。 司爵本来还真的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了,结果看见竹清平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觉得哪里都挺好笑的。 于是他忍不住地就调笑道:“你这算不算是在关心我?” 话语说出口的瞬间,不仅是司爵自己脸上的笑淡了,就连竹清平那本来清朗疏离的表情都僵硬了几分。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对话与以往的风格实在是有着太大的不同,所以两人一时之间都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对待对方。 好在司爵也就短暂的怔愣,很快便就反应过来了,甚至还扩大了几分笑意。 然后他才找寻了一个理由。“不是,只是我担心没有办法参加十年举办一次的试炼之路,这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理由堪称完美。 竹清平想来也是没有想到司爵竟然会想到这一点,顿了一下道:“在这之中所收货到的或许比那试炼之路中获得的多得多。” 可是司爵还是道:“那可不行,试炼之路我必须去。”不然他怎么继续自己的剧情,这可不是随便乱搞的。 竹清平大约也是没有想过司爵在这点上如此的执着,一时之间竟然还有点意外。 他盯着司爵的脸许久,终于还是露出了极度的不解来。 司爵再次重复了一下。“试炼之路,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或许是因为司爵的话语实在是过于的坚定,坚定的绝对无法撼动,所以竹清平一时之间竟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司爵所考虑的倒也是合乎情理的。 毕竟在试炼之路中,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真的能够找到一些让司爵进步的法宝又或者是机缘。 但虚无真人所给的试炼,也定然不会差。 竹清平认真地看着他,用认真的语气道:“不能顾此失彼。” “但……”司爵心里不爽,可是又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 可下一瞬,司爵心中的不爽就被震惊所取代了。 因为竹清平的下一句竟然是。“如果你是觉得无法在十年之内出来,那么我可以跟你一块进去,在合适的时机帮助你。” 司爵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抬起眼眸来,浅褐色的眼眸死死地凝视着竹清平的眼睛,希望从中看出竹清平说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可是,一片平静。 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第49章 司爵在短暂的沉默之后, 没有忍住问了一嘴。 “你真的打算跟我一块进去?” 其实这倒也是一个解决办法。 竹清平若是和他一同进去,这段时间便不会跟金世羽有太多的纠缠,感情应该不会像原著之中那么的深刻。 所以, 对于竹清平的这个提议, 司爵是认为可以实践。 于是他便盯着竹清平看。 竹清平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或许说, 当他提出这样的观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司爵倒是觉得有点意外,因为他没有想过竹清平会提出这个建议。 “你真的打算和我一同进去?”于是司爵又询问了一遍。 “嗯。”竹清平回答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司爵望着他那双平静的眸子,没有从中看出任何虚假的意思。 他是认真的。 这个事实令司爵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不明白为什么竹清平会提出这个建议,因为对他来说, 这样的行为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又或者, 其实是有好处的? 司爵这么思考的同时,眼睛已经朝着那半开的秘境入口看过去了。 秘境入口也能够感受到从这之中汹涌澎湃的灵气, 若说是完全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灵气充沛那就能让他更快速地提升修为, 而他只要越强,就越能冲破天道的所谓的秩序与剧情。 “好。”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再犹豫了。 竹清平眼底好似多了一丝笑意。“放心, 有我帮忙, 一定能够让你在十年之内出来的。” “那就太感谢了。”司爵真心实意地回答。 竹清平淡淡颔首, 随即直接率先走进了秘境之中。 随着竹清平先行进入秘境, 司爵也跟着他一同进入了秘境。 当司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石壁之外别有洞天, 应该是链接到了久修大陆某个离仙剑派比较远的地方。 开阔的天空令司爵的心境豁然开朗, 他正兀自打算观察下周围的环境。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喧哗的声音,他定睛朝着悬崖下看去, 样貌怪异的鸟兽从悬崖之下的平地成群结队地过去,开阔的大草原令司爵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清新的气息。 竹清平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轻笑声如同清脆的泉水,叮咚如同轻弹古筝一般地传递进司爵的耳中,司爵的心不知为何就揪紧了些。 他盯着竹清平略微带着笑意的嘴角,心梗如同吃了一堆顽石。 他一定是情绪化了。 司爵痛定思痛,对自己这奇妙的心情做出了以上的解读。 如果他的妹妹知道他现在的所思所想,一定会有打爆司爵脑袋的冲动,然后疯狂按着他的脑袋跟他讲:哥,这就是在意啊! 但司爵此刻没有妹妹,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个什么狗玩意,于是他归结于自己情绪话了。 于是他很快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情。 毕竟在这点上,他非常的在行。 竹清平抬起头的时候,正好与司爵温和的眼眸对视,那一刹那,竹清平嘴角的笑蓦地就扯平了。 他不知为何,也感受到了某种悸动,而那种悸动,就和他看到金世羽时候是一样的。 是的,他喜欢金世羽。 不问理由,就是喜欢。 就像是天生他就该喜欢金世羽一样,在见到这个少年的那一刻起,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就像是鱼天生渴求水一般,他渴求着金世羽。 这是一种迷恋,或许不是什么高尚的感情,但那又如何,他竹清平只要认准了一个人,一定会坚持不懈地选择下去。 可是,在这一刻,他的道心却因为司爵而不稳了。 人难道可以同时对两个人产生好感吗? 这在竹清平的道德思考中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才会纠结,才会烦躁。 他沉重地盯着司爵的脸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如同没事人一般移开头去。 司爵倒是觉得有点莫名奇妙,他见对方不再看他,倒也没有在意,只当他可能是间歇性发癫,毕竟他刚刚也突然情绪化了一下,这很正常。 可能将心比心了一下,所以司爵甚至自认为非常温柔以及好脾气地问了一嘴。“你是不是刚刚心情突然不太好?” 竹清平被这句话哽住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话,照他以前的性子,理应是要实话实说的,可是现在这种事情铁定是没有办法说实话。 而且他现在内心也在打架,两个小人疯狂地在他的脑海里头吵架,吵到他心烦意乱。 他甚至有点忍不住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到面前司爵的身上。 “与你无关。” 他冷淡的声音让本来还露出笑意的司爵脸上笑意也淡了些。 奇怪的家伙。 司爵没忍住在心底吐槽。 但之后还需要跟对方相处许久,所以他也不打算因为这种小事而和对方撕破脸,所以便也只是耸了耸肩,没有把这个插曲当作一回事。 他只是继续问:“那我们在这里要做什么?” 这平地简直一马平川,除了地面上呼啸而过的鸟兽群,放眼过去,看不见尽头。 虽说知道这地方是个秘境,而虚无真人让他前往这个地方一定不是胡乱说说,定有他的深意,可是目前来看,他确实没有丝毫的头绪。 于是他决定询问身边的竹清平,以此来确定一下之后他们的修行重点。 “那我们应该先做什么?” 他的问题非常的简单明确。 竹清平其实也并不清楚虚无真人让司爵来这个秘籍的理由,但他也和司爵相同,知道虚无真人一定有自己的深意。 于是他暂且按捺住了自己刚刚心头窜出来的奇怪想法,将目前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这种环境之中。 就如同司爵所说,他们所处的是悬崖之顶,而在悬崖之下,则是他们刚刚入目的平原,平原一望无际,根本看不清楚平原的尽头到底有什么东西,像是镀了一层朦胧的纱,令人特别想要撕开那神秘的面纱。 第53章 两人站在这风声喧嚣的悬崖之下朝下看去,两道一白衣一碧绿的身影在这苍茫茫的天空之下化为两个小小的点,最终隐没在这无边的天际之中。 ** 惬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或者说,也不知是不是正好到了雨季,秘境之中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瓢泼大雨。 即便司爵与竹清平能够使用法术筑起屏障,以防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但在秘境之中,谁也不清楚到底会遇到什么事情——未知总是最令人恐惧。 所以司爵和竹清平互相商讨之后,决定还是找个地方躲避一下,避免继续浪费自己的法力。 之前便说了这个地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所以当他们从平原的尽头走到另外一边的尽头,终于在走到尽头的时候看清了更远处的景色,他们看见了从平地拔地而起的成片树林。 树林之中幽深神秘,站在平地与树林的交界处,司爵与竹清平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进入这片未知的树林。 树林中枝叶繁盛,将路完全掩盖。 司爵和竹清平在树林间像个无头苍蝇往前赶,很快那雨水便又纷纷杂杂地落了下来,滴落在了树叶上,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总不能一直淋雨。”司爵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竹清平也点了点头,他现在依旧还在用法力为他们竖起了屏障,但这明显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在这秘境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危险。 所以,比起修为不高的司爵,竹清平更应该省下自己的灵力,以保证他们之后的安全。 但同时,他也应该保证一个度,因为这个秘境本就是为了司爵而设,也是虚无真人为了锻炼司爵所设的,所以重点应该是让司爵锻炼。 这就需要竹清平自己进行协调,其实仔细来看,这还蛮难的。 “嗯。”竹清平四下张望了下,终于在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之间,看见了一处可以供人躲雨的地方“我们先去那。” 竹清平细长的手指朝着不远处的方向一指,然后侧头看向了一边的司爵。 因为下雨,又因为竹清平竖起了屏障,司爵此时离他的距离尤其的近,所以当竹清平转过头的瞬间,两人的鼻子竟然触碰了下。 竹清平道心不稳,竖起的屏障隐约出现了裂纹,随即雨水从那裂纹之中落入了他们之间,滴落在了他们触碰到的肌肤表面。 司爵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来。 可能是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竹清平的脸色愈加的怪异,他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上一步,却在退一步的同时,腰部被一双有力宽厚的手给保住了。 温热的体温通过手掌传递过来,让竹清平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咚咚咚咚,心跳声如鼓,震得竹清平头皮发麻,心脏发颤。 司爵的声音也在此时响了起来,因为凑得近的缘故,本来就日渐低沉的声音变得更为醇厚。 “小心点。” 竹清平的脸颊没忍住,爆红了。 第50章 可能是因为竹清平的脸实在是太红了, 红到简直滴出血来,所以此时凑得比较近的司爵那是将他脸上的颜色看的一清二楚。 “你这是……?”司爵还没有把后面那句话给说出来,面前的竹清平就已经用手将他推向了一边。 可能是动作稍微有点猛, 撑起来的屏障又有点不够大, 所以司爵被他往后一推, 瞬间被豆大的雨水给打湿了。 竹清平:…… 司爵:…… 司爵的发丝因为潮湿而贴在了他的双颊上, 他伸手摸了一把脸,将那沾湿了的发丝往后一捋,洁白且完美的额头就那么露出来了。 虽说在这个世界中,司爵的身份不过只是个炮灰男配,但也是和金世羽有点关系的炮灰男配, 而作为喜欢金世羽的炮灰背景板人物, 他的脸也必须要有七分的。 当然,他的外貌显然是比不过像竹清平这样的正牌攻的, 但是放在普通人的世界中, 应该也算是顶尖的外貌了。 所以当他将那茂盛浓密的额前头发捋到了头顶,就露出了他那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前额。 漂亮的美人尖令他本来偏向于由幼态清秀的脸,增加了几分帅气的攻击性。 若说他额前那碎发披下来是那种清秀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样子, 那么把头发撩上去之后, 他那种清秀的脸便略带一丝攻击性, 让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竹清平不知为何却看愣了。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位已经有着青年坚硬体魄的男人, 不知为何心口有种灼烧的疼。 司爵随意地撩完头发,那双如同浅色琥珀一般的褐色眼眸就那么看向了竹清平,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自带温柔, 所以当竹清平望向那深邃的眼眸深处, 整个人都好似被席卷了进去。 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自己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这个动作却让司爵感到更微妙了, 他深沉地用自己的手指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做出了沉思的模样。 “我们赶紧去那吧。”竹清平轻轻咳了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焦躁的心。 司爵依旧微微眯着眼睛,那犀利睿智的眼神甚至让竹清平一度怀疑他已经看出了他内心那些不太干净的想法已经被司爵完全看穿了。 这么想着,他的眼睛便完全不敢和司爵对视了。 看着竹清平完全不顾自己的朝前走,为了不想再次被淋成落汤鸡,司爵只好自己使用灵力撑起了屏障,同时赶紧跟着竹清平朝着他所说的遮蔽处跑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了那石壁之下,上面的岩石将雨水遮挡,给了他们一片休息之地。 听着前方喧嚣的雨声,两人第一时间都是相顾无言。 司爵为了排遣此时微妙的尴尬,便先自顾自地开始用手抹了下自己头发上的雨水,正打算动用法术将水逼出,却在这时突然感到身上一暖,随即本来潮湿的头发便立刻变得干燥。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竹清平,却见他已经双眼直视着眼前的雨幕,并不看着他,就好像从来没为他施法去水一般。 司爵总感觉今天的竹清平哪哪都透着诡异,可是苦于没有证据,而且也的确搞不明白竹清平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于是便懒得深思。 反正目前为止,竹清平不可能存有害他的想法,这点他是确定的。 “谢谢大师兄。” 司爵笑意浓浓地对着竹清平道了声感谢。 竹清平却也只是轻轻颔首,并不做其他的意思。 司爵感到没了意思,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鼻子,便寻了个石块,用手随便擦拭了下,本来打算坐下来,但想到竹清平还站在那边不动,心思一动,脑抽便问了句。 “你要不要过来坐?” 不知道是不是司爵的错觉,他觉得竹清平的身体似乎僵硬了许多。 司爵忍不住又眯了眯眼睛,他张了张口有点想要询问对方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还未开口,就听竹清平道:“好。” 怪怪的。 司爵在心里吐槽了一声,但是又没当做一回事,于是便非常绅士地让出了这块石块,同时随地席地坐在了竹清平的身边。 竹清平对他这样的行为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再次心中有所悸动。 难道他可以在同一时间对两个人有好感吗? 竹清平早在第一次见到金世羽便对其一见钟情的时候,就已经受到巨大的冲击了。 因为竹清平自幼学的都是正统门派的理念,所以常年闭关又或者屠杀邪祟,对情爱之事并不热衷,或者说是根本没有上心。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对一名弱质少年感动动心的一瞬,他是感到不可思议的,更加重要的是,他日常听到的都是些男欢女爱的故事,并未听说过同性之间的爱情。 也许是因为他心性稳固,又或者是性格问题,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他依旧还是平静下来了。 既然动心,那便对他好些。 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直至今日,他再次心动,他的心境才开始混乱。 第一次,他碰见了自己绝对无法解决的问题。 他不仅对两个人动心,而且还是两个男人。 竹清平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可是心中却是翻涌着滔天巨浪。 哈,至少目前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他的确喜欢男人。 剪不断理还乱。 竹清平自觉这样的事情最终一定会影响自己的道心,所以他只能深深叹息一口气。 他这微弱的叹息最终还是被司爵听了个清楚。 司爵认认真真地盯着他好久,但最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直接放弃了探究。 与其去思考竹清平此刻的心情问题,还不如赶紧思考一下在这秘境之中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他开始努力回忆在原著之中是否曾经金世羽来过这个秘境。 搜刮了一圈,也并不记得这一个剧情。 第54章 这就很奇怪了。 既然这是虚无真人所设置的秘境,那么作为原本应该是他弟子的金世羽理应也会进入才对。 难道是他看的时候没有仔细看? 这不可能。 虽然他略过了很多金世羽在n攻之间周旋的故事,不过事业线剧情线他还是认真阅读过的,但是即便他再怎么努力思考有关于这个秘境的故事情节,也是毫无头绪。 他坐在地上,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外面如同珠帘一般雨幕,看起来好似出了神。 竹清平便趁着这个机会明目张胆地审视着司爵这个人。 确实样貌非常清秀,可相比于金世羽却也是差了几分的,金世羽的样貌有种说不清的吸引人的魅力,就挺好看的。 而司爵,则偏向于英气一点,虽然长相也是清秀,但是和金世羽相比就显得男人一些了,至少他的身体上有肉眼可见的肌肉。 可能是看的久了,竹清平本来只是想要去思考金世羽与司爵之间不同之处的重点渐渐偏离到了单纯的肌肉之上。 那件碧绿色的衣服之下,随着司爵的动作,可以看见他那精瘦的体魄线条。 这个发现,令竹清平瞪直了双眼,他的眼睛下意识地随着司爵的动作移动,几乎是可以说是痴迷地望着对方那坚实的肌肉。 可能是因为竹清平的眼神的确是有点盯得紧了,所以原本还在望着对面雨幕的司爵直觉朝着竹清平的方向看去。 在那一刹那,两人的双眸在碰触的瞬间好似有火花洒落。 触电一般,竹清平立刻移开了眼睛,但是还没等他找到转移的话题,不远处却传来了司爵一声低沉的喊声。 “小心!” 喊出这句话的瞬间,竹清平的眼眸在瞬间睁大了些,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旁边不远处的司爵扑倒在地。 地面的尘土随着他们翻滚的动作而扬了起来,扬起的尘土几乎铺满了他们的整张脸。 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因为石壁的阻挡而停下了继续翻滚下去的势头,而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竹清平才后知后觉地喘了一口气。 司爵的袖口处也不知从哪里飞射/出来了一颗快而迅速的弹头,而燕云却不知所踪。 可能是一切发生的太快,司爵的动作又过于快速,所以竹清平根本不知道司爵早已掏出过燕云,又在结束掉了那边的奇特生物后,将燕云给迅速收了回去。 不过一秒钟,快的根本让人分不清。 竹清平保持着被司爵压在身子底下的姿势,终于有空去看一眼那已经如同烟雾一般消失的怪物方向。 因为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竹清平当时的大脑又的确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在翻滚的同时用余光看见了一个长相怪诞的奇怪生物。 那生物通体黝黑,好似没有形状,身上如同有粘稠的液体缓慢地滴下,看的人直犯恶心。 “……” 此时此刻,除了沉默,只能感受到对方那跳动着的杂乱心跳声。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竹清平终于在安静却又喧嚣的雨声之下问出了第一句话。“刚刚那是什么?……” 第51章 这是他们从来见过的奇怪生物, 在被司爵用燕云的子弹击中之后,便彻底消散了。 但是那种恶心人的模样,依旧还是深入了竹清平的脑海之中, 以至于他好久没有缓过神来。 竹清平感到抱着他的司爵摇了摇头。 竹清平抬眼看向他, 随即两人的眼睛就这么对视了。 心跳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几乎冲击着耳膜。 这种冲击几乎令竹清平疯了一般的跳起脚来, 他几乎是立刻就将司爵给掀翻在地, 惊恐的情绪根本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消失。 司爵才是苦的那位。 他前头明明是帮助竹清平逃开了那个奇怪生物的攻击,结果人家转头竟然就把他给推开了。 他从地上灰头灰脑地爬了起来,头发都因此而变得凌乱,他混乱且微妙地看着早就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自己衣服的竹清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家伙是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他好像的确没有哪里惹到他吧。 难道真的惹到他了? 嗯……惹到他了? 司爵可以说,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 第一次遇到这么奇奇怪怪的男人,如果他是个女的, 他都怀疑对方是来了大姨妈情绪化了。 收回自己微妙的眼神, 司爵决定还是忍耐自己那心中的好奇心,毕竟对方可是竹清平,如果把他惹恼了, 那可不好了。 毕竟现在他们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保持这样的关系, 日后·至少在某些时候应该不至于那么难跑吧?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 静静地思考这个问题。 “我们之后小心些。” 在司爵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竹清平那清冷的声音就从他的耳边传过来了。 司爵立刻就正耳聆听。 这就像是一种习惯,司爵在没有思考之前, 他的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好像太重视竹清平的话了。 这个事实令司爵皱了皱眉。 他做事是依靠数据, 经验又或者是理论,可是面前竹清平这个人,他发觉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这让他的大脑处于一种摇摆的状态,一方面,他觉得这样的自己非常奇怪,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种微妙的兴奋。 正是因为这是之前毫无出现过的状态,所以司爵才会觉得意外。 他没忍住盯着竹清平探究了许久,复杂的思绪渐渐的就从最为正常的思路转变为了最为直观的观察。 他在看对方那白衣之下若隐若现的身形,他那完美性感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显得更加性感,看得司爵竟然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但是他明显感到这样的行为并不正常。 至少在从前,他从来没有这种奇妙的心情。 他摸了摸自己略微加速的心口,非常微妙地在思考这种变化所代表的含义,甚至觉得眼前的竹清平都变得比以往好看了些——当然竹清平本来长相就尤其的出众是一个事实。 “我们或许得尽快找个更为安全的地方,此地空旷,我们处于明,他们处于暗,若是他们突然进攻,我们防不胜防。” 刚刚那攻击也是在瞬间发生的,在此之前,司爵完全没有看到那怪异的生物。 若非不是因为司爵所练的《五灵归神》在很大程度上锻炼了他的动态势力,或许他们就要被那黑漆漆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生物给偷袭了。 “嗯。”竹清平淡淡地点了点头。 相比于司爵,他好似对此情况更为平淡。 或许这也跟竹清平经历过更多事情的原因有关,他遇到太多从未见过的邪祟了,所以即便这次看到的生物尤其的怪异,他也能够处之泰然。 但是目前的确有奇怪的一点。 为什么在属于虚无真人所构建的秘境之中,竟然会有这种一看就不太干净的生物呢? 虚无真人将这些生物圈养在这里,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是为了他们互相厮杀,又或者是为了做什么研究? 虚无真人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他没有跟司爵一同进来,他根本不会发现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他发现了,所以他不可能当作没有看见。 至少他得要搞明白虚无真人设立这个秘境的真相,以及让司爵进入这个秘境的真相。 如果这个地方满是跟刚刚一样的生物,那么虚无真人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让司爵进来的? 是为了锻炼他? 就单凭司爵心性坚韧? 这根本是谋杀! 任凭竹清平对虚无真人有多么尊敬,此时此刻他都出现了些微的动摇。 司爵的能力他们都心知肚明,可是作为司爵目前的师尊,却给自己唯一的弟子设立了超出他能力范围的考核任务,这简直骇人听闻。 竹清平也并不认为虚无真人没有这个能力来确保司爵的安全,因为虚无真人可以说是除他师尊之外最学识渊博以及实力强劲的大能,所以万万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他欲言又止。 司爵却是看出了他情绪不对,直视着他的眼睛,随即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一般,默默地伸出了手,将他温热的手掌轻柔地搭在了竹清平坚实精瘦的肩膀上。 “放心,别那么焦虑,它来过一次,不会那么快来第二次,毕竟它们也并不清楚我们的实力,就像我们也不清楚它们的实力,所以在它们群起而攻之之前,我们尚有先行一步做准备的机会。” 司爵的话说的实在是过于稳重,稳重到竹清平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嗯,你说的对。” 司爵脸上了完美的微笑,同时毫不留恋地收回了自己搭在竹清平肩膀上的手。 第55章 对方肩膀上微凉的温度消失的一瞬,司爵倒是有了片刻的失落,但这种失落并不能在他的心底停留太多的时间,因为更重要的事情近在咫尺。 那些生物很像是他曾经在妹妹小说中提到的生物——暗鼬。 暗鼬,全身漆黑,身体组织如同墨水滴落,它们有着铜陵一般大小的眼睛,尖锐的牙齿以及宽大的嘴巴令人望而生畏。 书中还在某处提到它们喜好群居,并且极其护崽子。 司爵的思绪微微一顿,回忆了下他刚刚见到的东西—— 刚刚那玩意那么大,肯定不是小崽子……吧?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圈,最终以“一定不是小崽子”这个结果为结论结束了。 他正打算继续回忆这种叫做暗鼬的生物的弱点,却发觉外头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好像渐渐停了。 暴雨初歇,雨后天晴。 雨水之后,环境变得尤其的闷热,从身上隐约渗出的汗水几乎将他们身上单薄的衣服打湿。 司爵穿的是碧绿色的衣服,所以还不太透,而竹清平的衣服则是一层白衣,所以隐约已经能够看到被汗水浸湿之后细腻白皙的肌肤,以及那劲瘦的腰腹线条。 “身材真不错。”司爵没有任何思考,这句话脱口而出。 声音不大不小,又加上雨声已经消失,这句话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一种奇妙的尴尬在此时蔓延。 司爵下意识地抬起眼来,与竹清平那呆滞中略带惊慌失措的眼神在半空中对视。 电光水火之间,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他们对视的空间中闪过。 司爵立刻回过神来,他的脸皮早已在多年之中磨得极其厚实,所以毫不尴尬地又欣赏了一番竹清平那美好的身体,毫不觉得有问题地再次称赞。“我说的是实话,大师兄,你的身材真的很不错。” 竹清平的脸颊本就白皙,所以一点点的红或者粉在他的脸上都显得尤其的清晰。 但这点红润,令他整个人都多了一丝的人气,看起来好亲近了许多。 “你……”司爵虽说是对感情这种事情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家伙,可是面对一位本该清冷平静却偏偏在他面前红了脸的竹清平,却终于是在这一瞬间get到了某种微妙的气氛。 妹妹的书中常常描述,竹清平在看见金世羽那白皙的脖颈以及幼态的脸颊微微感到炙热,所以总是会衬得他本就白皙的肤色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又加上竹清平生性守规矩,所以在确认关系之前,从为对金世羽做过任何逾矩的事情来,可谓是这些正牌攻中最为正牌的。 也因为这样,竹清平才成了原著中最让司爵欣赏的人物,当然也因此,他时常因为竹清平眼瞎至此而感到郁闷。 但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雨后的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司爵的脸上,令他那张脸多了一分迷离的神性,浅褐色的眼眸也因为这光芒的缘故,清澈得如同毫无杂质的池水。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正欲将那句话问出口,却在下一刻,以最快的速度变了脸,同时在侧身的同时,大声朝着竹清平的方向喊了一声。“快跑!” 可似乎一切都已经晚了。 两人因为被那团黑乎乎的生物群体包围,而只能背靠着背警惕着相对两个方向的危险。 而眼前的这群生物,赫然是之前那个生物的巨大版本。 “哈哈,天杀的。”司爵的嘴角没忍住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来,毕竟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刚刚的设想竟然会成真。 他默默地扬起头来,几乎也无法看见那生物的脑袋。 第52章 可能是因为司爵的话语中充满了某种狼狈, 在他身后站着的竹清平敏锐地发觉了司爵话语中的无奈,所以没忍住竟然轻笑了一声。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笑出来, 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司爵没忍住用诧异的眼神侧过身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因为竹清平的笑容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 所以司爵竟然也忍不住翘起了一丝嘴角。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才发觉此时的笑容与目前的情况格格不入。 于是他立刻就冷了脸,同时转头看向了目前他们最该警惕的生物——暗鼬。 说实话,司爵也没有想过他会一语成谶,因为他以为他们刚刚见到的那个生物已经足够大了,谁知道原来暗鼬实际上竟然可以长成那么高大。 眼前一共有三只暗鼬, 站在最中央位置的暗鼬身形最强大, 应该是暗鼬中的领袖,至于它身边的其余两只, 可能是它的得力干将。 这种时候, 司爵只能说,幸亏来的暗鼬还不算多,因为之前他在文中看过, 暗鼬是群居生物, 所以这也导致它们很有可能会成千上百只一同生活。 这里司爵忍不住发散思维了一下。 一只成年的暗鼬已经这么大了, 那么成千上百只的暗鼬将会是如何壮观的景象呢? 那简直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景象吧。 “是跑还是战?”司爵在冷静之后, 决定询问竹清平的意见。 因为在这种事情上,拥有更多与邪祟战斗经验的竹清平可能更加清楚该如何做,所以他才会有这个提问。 竹清平没有吭声, 大约已经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暗鼬上, 同时也在考量这种生物的弱点。 司爵见他如此,便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他。 他默默地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掏出了他那把燕云, 回忆着书中更多关于暗鼬弱点的细节描写,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 “火。”司爵直接指出了暗鼬的弱点,然后又对着竹清平重复了一遍。“要用火。” 竹清平如同立刻明白了,瞬间施法,直接对着眼前的这三只暗鼬抛过去了三颗火球。 当火球出现的瞬间,原本还特别凌厉的暗鼬突然就有了动作,它们摇晃起了身体,并且向着后面退了好几步。 肥胖漆黑的身体因为火而被点燃了,它们就像是蜡烛一般,本来还算是稳固的身体迅速融化了起来,速度飞快,甚至有点吓人。 眼看那漆黑的墨就要融化成浓稠的黑水,司爵与竹清平相互对视一眼,立刻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跑。 两人交换完这个眼神,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各自最为方便的方向顺势跑去。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本来还在因为火势而疯狂后退甚至发出奇怪叫声的暗鼬竟然在此时此刻发难,它们身上那些已经融化了的浓稠液体竟然有如可以追踪一般朝着他们两人逃跑的方向迅速冲去。 浓稠的液体化为一柄长而有利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他们二人的后背。 司爵几乎是在第一时刻就发现了问题,他立刻抬起了自己手中的燕云,朝着那箭矢头直接打去。 “砰”地一声,本来静默的环境传出了一道响彻林间的锐利声响。 林间本来还在悠闲吃草的小鹿立刻撒起腿就跑,刚刚从自己洞窟之中试探着探出脑袋的白兔子赶紧缩回了属于自己的洞穴。 鸟兽四散,隐约能够听见不远处从树丫上飞向高空中群鸟混乱的啼叫声。 随之,司爵这边陷入空前的宁静。 雨水再次下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两三滴雨水,但很快,雨水便像是发疯了一般,汹涌地朝着地面席卷。 依旧泥泞的土地再次变得黏答答的。 司爵狼狈地躺在泥泞之中,雨水将他脸颊上的泥水冲刷了个干净。 手指在雨水之中颤抖了两下,司爵慢慢地睁开了他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眸,如同刚刚初生的孩子,本来迷蒙的眼神在短暂的虚无之后立刻变得清澈坚定。 他几乎是立刻从地面上爬起来,然后转头看向了刚刚那些暗鼬所在的方向。 地面上只剩下了一堆由暗鼬身上那黏答答的好似墨汁一般的身体组织形成的一汪黑水,黑水黑的彻底,甚至无法倒影天幕,就连雨水落在那之中都像是沉沦一般,了然无痕。 一切都有种暴风雨后的宁静。 司爵从皱了皱眉,四处张望,终于在他对面那棵树底下看见了同样昏睡过去的竹清平。 因为是昏睡过去,竹清平没有像刚刚一般竖起屏障,于是汹涌的雨水立刻就打湿了他的全身。 他的白衣本就单薄,被雨水打湿之后,更是紧贴着自己的身体,露出了他那完美的身形。 司爵跑近了些,终于看清了躺在地面上的那个人。 那一直风清月朗的人也终于变得狼狈,他的脸上虽说也被雨水冲刷,但依旧留有了些许泥水,再加上刚刚与那些暗鼬缠斗,甚至挡住了暗鼬自爆之时的冲击,所以他现在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 刚刚等于是竹清平救了他。 但司爵却也清楚,如果没有竹清平,他也有着与它们斗法的能力。 但偏偏竹清平要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他的心薄凉又狠。 第56章 眼前的竹清平啊,如今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他此时掏出他的燕云,对着的脑袋来一下,那么…… 无数道声音冲入他的脑海之中,令他的情绪在瞬间升到了顶峰。 手指紧紧地握住了燕云的木仓膛,灵活的手指已经拨动了燕云的保险栓。 司爵的手稳稳地抬起,黑黢黢的木仓口已经对准了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家伙,只要他动一动手指,他就能杀死这位之后会站在他对立面的正牌攻一了。 而且这里是秘境,是故事中不曾存在的地方,天道或许都无法够到手的地方,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杀死他。 只要他动一动手指,尝试一下,他便能知道答案。 对方脸颊白皙,可能因为雨水一直打在脸上的原因,所以令他的脸更为苍白,反而衬得他有点可怜无助。 在竹清平的身上读出这样的特点来,不得不说是有点奇奇怪怪,但是偏偏现在司爵的脑子里就是出现了这个词来。 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即便深想显然也想不到什么所以然来,所以司爵决定先将这个想法放在一边,随即将躺在地面上全身已经湿透了的竹清平给整个抱了起来。 竹清平看着不算瘦,甚至因为他是攻一的缘故,身上甚至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所以当司爵将他抱起来的时候,发觉他并不重的时候,一时竟然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低头望着那闭着眼睛的竹清平,这个完全打破了安全距离的位置,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那肌肤的纹理,甚至能够看到某些地方细软的绒毛。 如此乖巧可欺的模样,与平时的竹清平有着天上地下的区别,同时也给了司爵一种极其微妙的感受。 “我可能上辈子欠他了什么东西。” 司爵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怀中抱着的竹清平像是在睡梦中听到了司爵的抱怨,竟然皱了皱眉头,随后脑袋朝着司爵的怀里蹭了一下。 “咚”地一声,司爵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脏被狙击的声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缓慢地冷静下来。 浅褐色的眼眸因为低头背着阳光的缘故,所以显得有点深邃,浓稠得好似要滴出蜜来。 但很快,他便移开了视线,同时抱着竹清平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树林的更深处快步跑去——他无法保证这里之后会是安全的。 他们刚刚的行为造成的声响一定会引来更多生物的注意力,若是再来一群暗鼬来个自爆,他带着受伤了的竹清平可不能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所以,目前他最重要的事情是转移根据地,找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当然最好还是要可以躲雨的地方,毕竟现在这种雨季,时不时下雨是真的要搞死人的。 而且司爵确实有了一点的想法,因为暗鼬的存在,所以他怀疑这里是原著之中,金世羽和攻二曾经误入的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地处仙剑派的最右侧,是一处没有开化的地方,当时金世羽之所以会误入其中,也是因为攻二对金世羽紧追不舍,两人腻腻歪歪的脚一拐就滑进了一处暗道,暗道之后便是这块地方。 其实在司爵的心里,这样开拓新地图的方式很瞎,但是毕竟是自己妹妹的小说,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再加上这本来就是一本万人迷小说,既然如此,这样的设定倒也不算是太过分。 总之,司爵既然已经清楚这个位置,那么便打算不给金世羽留下任何好东西了。 雨水滴落在他的唇角,于是他舔了舔嘴角。 他对迷雾森林深处那团业火那可是势在必得呢,若是阻了金世羽这个机缘,可是断了金世羽变强的路呢。 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令司爵感到愉快了。 第53章 司爵通过书中少许的描述以及自己的侦测能力, 竟然真的被他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找到了那秘境的入口。 那入口极其隐蔽,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入口的痕迹, 因为那痕迹已经在风吹雨打之后被几乎磨了个干净——这还是原著时间线的十年前, 更不用说十年后了。 只能说, 金世羽真的是天道的宠儿, 不然这种鬼地方谁找的到啊。 司爵将竹清平放在了地面上,因为是洞窟中的缘故,环境比较昏暗,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寻找光源或者火源。 他在黑暗中前行,靠着洞口依稀渗进来的光摸索着洞窟的石壁, 好巧不巧就摸到了石壁上的火烛。 有了火烛, 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本来还有点担心那火烛多年未使用,或许已经没有用处了, 好在司爵尝试了下, 发觉倒也不是不能用。 火烛亮起的瞬间,阴冷的洞窟终于被微弱的光芒照亮,司爵满意地转过身, 将火烛对准了被他之前平放在地上的竹清平。 竹清平的脸在跳跃着的微弱火烛的映照下, 隐约透出一丝脆弱的美感来。 这种美感实在是与他平常的模样不同, 所以司爵忍不住歪了歪脑袋。 他盯着那被微黄光芒照耀着的完美脸颊入了神, 一时之间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于是他任由自己顺从自己的内心,蹲下了身子,用火烛细细地打量起了睡着的竹清平的脸。 竹清平睡着的时候, 脸是清冷的, 也是精致的,细腻的皮肤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光滑白皙得不得不赞叹一句人间绝色。 这种顶级的样貌,大约也只有小说的主角攻一才能拥有。 司爵的喜好可能是偏向于清冷一挂的,至少在看妹妹写的那本小说的时候,就更加偏向于高洁素净的竹清平——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竹清平从未真的沾过血。 当攻二在那边为了金世羽又或者自己的利益大杀特杀的时候,竹清平更像是个家庭主夫,安安静静地呆在仙剑派当他的大师兄,他在前期甚至都不知道攻二为金世羽所作的那些肮脏之事。 可惜,最终竹清平还是在后期默许了攻二与金世羽所做的恶行,这是司爵最不能理解的。 因为以他对竹清平的理解,如果他知道金世羽他们所作的恶行,必定会受不了而选择与他们分道扬镳。 难道是因为天道的控制太强了? 强到连竹清平都昏头了? 司爵看书的时候就百思不得其解,更别说现在了,当他越来越了解竹清平这个人之后,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是很好的。 他有如山中的清泉流水,总是能够令人心境平和,说话做事温润如玉,有着宽大的胸怀,虽说不苟言笑,却总让人如沐春风。 所以司爵对他从来是没有厌恶感的,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点的好感。 毕竟人都是感情动物,这些年来竹清平对自己的好,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若竹清平不是金世羽那个阵营的,他真的很想要把他划归于自己的阵营。 不过,他现在也是在这么做的——徐徐图之。 有些事情呢,急也急不来,强求也强求不了,所以司爵倒也没有什么好急切的。 就在司爵沉静着观察竹清平的时候,竹清平微微皱了下眉,有种马上就要醒来的样子。 司爵如梦初醒,手中的火烛摇晃了两下,最终还是拿稳了,于是他缓慢地站了起来,将火烛放在了一边。 ** 竹清平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物已经完全干燥了。 周遭是昏黄的暖光,令他的身体也多了一丝的暖意。 但这种暖意只存在了一瞬,随即被警惕所替代。 他几乎是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朝着四处逡巡了一圈,随即视线在触及到某处的瞬间静止了。 司爵正席地而坐,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打坐修炼。 竹清平本来那颗不够安定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了,他吐出了一口浊气,而这样的行为也让在旁边打坐的司爵立刻睁开了眼睛。 下一瞬间,他们便在着闭塞的环境之中四目相对了。 空气好似黏稠起来,两人的视线也在着胶着的环境之中久久无法分开。 若非不是司爵先行开了口,可能他们还会继续长久地对视下去。 “这里很安全。” 可能是因为看出了竹清平刚刚的恐惧,所以司爵的第一句话就是宽慰他。 竹清平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忍不住露出了个清浅的笑来,随即才问:“这里是哪里?” “一处很安全的密室。”司爵对他露出了个无辜的笑。 “密室?” 一句话,直接让竹清平重新警惕了起来。 在这种地方出现的密室,显然是一件特别诡异的事情,而可想而知,这其中一定有着巨大的危险。 他无奈地看向司爵,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说司爵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单纯。 见竹清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司爵大致也了解他这种模样所代表的含义。 其实他也理解,但是被竹清平这么以为,他就有点哭笑不得。 第57章 “你这什么表情啊?”他没忍住,便直接将自己这个问题给冲动问了出来。 竹清平欲言又止,可能是真的不想要打击他。 司爵真的被他这副表情给气了没了脾气,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竹清平道:“这里真的目前没有什么危险。” “你检查过周围了?”谁知,竹清平的表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 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危险是什么啊。 这次没有遇到危险只能说他运气好,可是下一次却不一定有这种好运气。 “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可能是太操心了,竹清平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完全和以往那种运筹帷幄,对一切云淡风轻的模样毫不一致。 这点,倒是让司爵感到有点意外,他默默地盯着竹清平的脸看了许久,看的让竹清平都有点不舒服了,这才点了点头,乖巧地回答。“我知道了。” 虽然嘴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底深处却是没有太当回事,因为他确实不是很担心。 毕竟他清楚了解这个密室之中会发生的一切,而有着充足的资料,那么做一件事情便会事半功倍。 至于竹清平的担忧,显然是不存在的。 不过竹清平毕竟不知道他知道关于这间密室大致的路径以及其中会涉及到的危险,所以比起其他人,他是不慌的。 但是这样也涉及到了一个问题。 当他进入密室之后,如果表现的好似来过一般,一定会引起竹清平的注意——因为他又不是傻子。 司爵脑海深处在不断地思考,大脑转动如马达。 进去是必须进去的,业火这个玩意实在是太好了啊,不管他能不能得到业火的承认——即便他无法得到业火的承认,驾驭业火,但如果他能破坏金世羽的机缘,那也实属一件乐事。 于是他在脑海之中考虑过后,终于作出了一个决定。 “不过我们现在也出不去了。”司爵故作无辜的模样,说出了这个开头。 这句话倒也不算是假话,因为他们确实也的确是出不去了,在司爵进入这个地方的那一刻,他便把能够进入这个地方的图腾给模糊掉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无法从入口出去,当然以后也不会有人能够从外头进来。 司爵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抑制不住想要笑,简直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可能是因为司爵表现出来的松弛感以及愉快感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所以竹清平不免感到困惑,因为他确实没有觉得现在的状态可以让人如此平静。 “那么,只有进入密室这一个选项了。” 但因为想不明白司爵的状态为什么那么好,所以竹清平最终也只能先着眼于眼下。 很显然,他们现在除了进入这道石门之后,没有其他的备选项。 司爵对着竹清平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同看向了眼前的石门。 石门蒙尘,已经布满了岁月之下积累的尘土,所以根本看不清石门之上的纹路与花纹。 竹清平从司爵的身边拿走了那道火烛,先行走到了那石门之前,然后他举起了火烛,用这唯一的光源去探查那石门之上所刻画的纹路。 可惜灰尘实在是太厚了,所以最终竹清平还是上手擦拭了下石门,单单这么简单用手拂了下,就蹭了一手的灰,白皙的指尖就这么变得脏兮兮的了。 司爵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他在原著中看过,所以知道当时仅仅只是金世羽随手碰了碰那个石门,石门就应声而开了。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司爵还真的不清楚,唯一能够确认的只有金世羽真她妈的是天道之子。 而他们,这些可怜虫,特别是他,这个完全没有能力的炮灰背景板,想要成功打开石门,铁定需要理解其中的原理才行。 司爵望着眼前的石门,细细想了想,突然就有了答案。 于是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第54章 司爵没有任何的犹豫, 直接祭出了一件冰系法宝,随即以此作为载体,朝着那石门打去。 如同受到了感召一般, 被灰尘蒙蔽了的石门应声而开, 随即无数的灰尘纷纷扬扬的落下。 竹清平因为没有任何的警惕, 所以立刻被灰尘撒了一身, 本来浓密的黑发顶立刻就落满了灰。 可能灰尘太呛人了,竹清平没忍住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如此狼狈的模样,引得司爵没忍住也笑出声来。 他的笑意实在是太肆意洒脱了,也完全没有背着竹清平,所以竹清平以这种狼狈的模样, 无奈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 漆黑的眼神深处是满满的无语。 这样的表情可能实在是太难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所以司爵看着实在是憋不住笑, 甚至是笑得更加欢快了。 竹清平没忍住竟然脸红了。 司爵也没忍住调戏了一句。“你竟然脸红了呀。”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 竹清平那脸真的腾地一下又红了点。 司爵也终于微妙地感到了此时两人氛围上的怪异,他微微皱了下眉,苦于没有找到什么理由与想法, 只能先行沉默下来。 暧昧的氛围逐渐冷却, 竹清平脸上的红晕也缓缓消退。 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这种气氛太令人讨厌了, 所以两人都齐齐地朝着打开的石门望去。 石门之后, 是一条曲径幽深的通道,一时半刻看不见它的最深处。 满是未知,便代表着危险。 两人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严肃的表情。 之后, 还是由竹清平对着那打开的石门道:“我们……进去吧。” 司爵于是也点点头, 因为他记得,这条通向里头密室深处的通道并没有任何的危险。 所以他直接就踏入了其中。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 他的脚竟然直接踏空,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好在他反应极快,几乎在瞬间就动手扒拉住了洞口的边缘,随即他的手就被另外一个手给拉住了,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回在了地面。 虽然危险目前已经排除,但是司爵依旧心有余悸。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望着那黑黢黢的通道,一时陷入了凌乱之中。 靠,炮灰果然是炮灰,完全没有任何的主角光环,明明原著中主角金世羽一路走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结果落到他身上,那是走一步都凶险至极。 他转头看向竹清平,这才低头看了下竹清平握住他的手。 手指骨节异常的好看,因为用力的缘故,更加显得手指纤细好看,司爵不知为何眼神竟然在他的手指上停留了片刻,这才收回了目光。 竹清平也在这个时候默默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指,这才蹙着眉望向了那黑黢黢的洞口深处。“不要那么冲动。” 他的语气好像是有点责怪,但更多的好像是一种无望的担心。 司爵搞不明白他语气中的含义,但很显然现在最重要的是突破眼下的难关。 应该是因为他和金世羽所处的时间不太一样。 金世羽是十年后才踏入这里,或许那个时候一切机关都已经废弃,但现在不一样,这是十年之前。 司爵忍不住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晦气,差点就把他以前的口头禅都给骂出来了,亏他这么多年努力抑制,这才能够不再说出对这里的人来说过于像天文一般的语言。 竹清平的手指稍微在自己的眼前滑过,随即漆黑的眼睛发出了耀眼的金光,随之化为平和。 “避开洞口就可以了。”竹清平的声音稳如泰山,让人无端信服。 司爵点头,同时豁然开朗,之后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怎么刚刚就没有想到呢? 如果说他是那个天然的倒霉蛋,眼前的这位竹清平就是主角团同样具有主角光环的香饽饽啊! 也许是因为他的视线实在是太刺骨了,原本刚刚准备踏出第一步的竹清平又停下了他的动作,随即看向了旁边的司爵。 “你这是……?” 他犹豫地望向司爵,眼神中满是困惑,大约是觉得司爵的这个视线放在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 “没事。”司爵立刻规整了自己的情绪,同时指向通道内,“你先走,我断后。” 他突然认怂,倒是让竹清平微微感到意外。 因为在竹清平的心里,司爵应该不是会因为害怕而选择躲避的人。 料想他或许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竹清平一时还想不明白,但本着对他的信任,所以他选择相信。 他只是跟着对着司爵道:“好好跟着我。” “没问题。”司爵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他发觉认真的竹清平也挺可爱的。 咳,虽然这样来形容竹清平好像有点奇怪,但的确就是他目前最真实的评价——总之反正竹清平又不会知道,他就在心里以下犯上吧。 第58章 自从有了竹清平开路之后,他们的速度就快了许多,至于为什么没有那么顺利,主要还是因为司爵在后面出纰漏。 好在每次后面都有竹清平在兜着,不然司爵觉得自己在这第一关就要卡住了。 好不容易走过了这条幽深的通道,司爵和竹清平也终于松了口气,司爵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土,回忆着刚刚被沙土拍击身体的感受,司爵真的有点讨厌了。 “你……”就连竹清平都在松口气的同时下意识地望向了司爵的方向,大约也是觉得司爵实在是太背了。 司爵其实都是跟着他走的,每一步都没有走错,但不知为何,他走过一步没问题,但是轮到司爵的时候就老是出问题——这或许是因为有些机关是二次触发的,所以在竹清平稳稳当当地走过去之后,在他后面的司爵便要承受那些机关。 一时之间,竹清平的心情五味成杂,他甚至都开始怀疑司爵的运气是不是太差了。 只有司爵知道这根本与他的运气无关,而是天道根本就在用这个方式想要搞死他,或许他现在的行为已经开始引起了天道的警觉——毕竟这个地方可是本来应该金世羽进来获得业火的地方。 而现在,他正打算取而代之。 每当他想到这个时候,司爵就忍不住想要翘起嘴角,根本就想不起来刚刚的不痛快了。 见司爵的心情好像还算是不错,竹清平便没有再关注,只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在了眼前的环境上。 经过漆黑的通道,他们来到了一处穹顶式的空间,只是这片空间依旧黑黢黢的一片,根本没有丝毫光源从任何一个缝隙流泻出来。 首先他们目前最应该做的,就是找到光源。 “我把那火折子给带进来了。”司爵早有准备,立刻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掏出了那之前在石门口找到的东西,正打算点燃,结果发现没用。 火折子毫无反应。 司爵:…… 竹清平:…… 这天杀的! 司爵差点没骂娘。 他真的服了这个天道了,之前这火烛还挺旺盛的,怎么就突然就用不起来呢? 这怎么想都不是正常的,于是他默默地对着上天竖了一下中指,以此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愤怒。 但既然没有光源,那还是得想其他办法。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竹清平所在的方向,然后对他道:“我先施法照亮一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自己哽住了。 以他目前的倒霉天赋,一定会出现更大的纰漏,于是他哈哈笑了一下,重新改变了自己的话语,将希望放在了竹清平的身上。 “还是清平师兄你来吧。” 竹清平倒也没有多想,只是立刻施了法,将光束送上了穹顶的方向。 光源落在了最高处,碰到了顶面之后停止,光芒瞬间洒满了这片空间,他们也终于能够看清眼前的环境。 这是一处年久失修的封闭式穹顶式建筑,而在那墙壁的缝隙之间,已经长满了爬山虎这种大型落叶藤本植物,令本来死气沉沉的空间多了一丝的生机。 但既然有植物,理应就该有阳光,虽然这种植物喜阴,对光线的要求不高,但完全没有光线却也是不可能生长出来的,所以一定哪里是会有光的。 可是在他们进入的那一瞬间,为什么一点光都没有? 这个疑虑在司爵的脑海之中转了好几圈,短时间内无法找到答案。 对了,业火。 司爵那滞涩的大脑突然就有了反应。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业火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 原著之中,金世羽可是一进入这里,便看到了业火,业火甚至自投罗网,飞向了他的身边。 可恶,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吗? 司爵没有忍住抽搐了下嘴角。 而他这种没名没份的小炮灰,显然要找到业火这玩意,需要靠自己努力的哇。 但司爵并不打算放弃,因为无论如何,他绝不允许任何意外的发生,毕竟金世羽的主角光环实在是太强了,谁知道他弄坏了进入这间密室的咒印,金世羽会不会以其他方式进来。 无论如何,业火他必须拥有! 第55章 业火确实必须拥有, 但首先得找到业火。 至少现在那本来应该有业火的高台之上什么也没有。 但原著却是这样描述的—— 金世羽被眼前炙热的火焰震撼了,那火焰犹如有生命力一般熊熊燃烧,好似永远燃不尽。 所以呢? 那应该燃不尽的业火去哪了? 嗯? 司爵整个人都凌乱了。 怪不得他是个炮灰角色。 竹清平此时此刻完全无法与他共情, 毕竟他并不知道原著, 也并不知道这高台之上本来应该有一团亮晶晶燃烧着的业火, 所以也并没有这种落差感。 司爵没忍住叹了口气, 引起了竹清平的注意。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司爵摇了摇头。 他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因为此时环境足够的亮堂,所以竹清平能够清楚地看清司爵脸上的表情,虽然不解于他脸上的情绪,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忧,但既然司爵不愿意说, 他也不能强逼对方开口, 便只能将自己的好奇藏入心底。 而且现在确实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出路。 但这个地方四面都是封闭的,唯一的出口就只有他们刚刚进来的入口, 根本就找不到离开的方式, 这正是竹清平现在比较头疼的点。 可是一般这种密室,都应该会有出去的路,所以只要他们细致地找总会找到出路。 所以竹清平倒是并不担心, 他首先做的就是在这片空间中四处小心地摸索了起来。 司爵看他这副模样, 倒也知道他的意图。 其实他知道回去的路, 但首先必须找到业火, 所以在那之前他还是必须得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同时还要小心竹清平真的找到了出口——毕竟竹清平可也算半个天道宠儿,要找到出口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而就如同是要应证司爵的想法一般, 竹清平的手竟然真的要摸到那个暗门了。 “哎!”司爵赶紧通过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同时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快来。” 竹清平的手停在半空之中,然后朝着司爵的方向走来。 这让司爵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竹清平一来便询问情况。 司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什么,我还以为是出口呢,结果的确只是个突出的石块而已。” 他指了指那地面上稍微凸出来的石块,故作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竹清平倒是没有在意,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然后又自顾自地打算他的搜索大计。 可是司爵怎么可能再让他继续? 于是他立刻伸手拉扯住了竹清平的手,手指触摸到对方温润指尖的瞬间,司爵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又以更为坚定的动作抓住了他的指尖,直到握住他整个手掌。 竹清平因为司爵的这个行为诧异地低下了头,不知是不是司爵的错觉,他总感觉竹清平看他的眼神复杂而纠结,就像是要处理一件天大的难题一般。 司爵因为他的这个视线而歪了歪脑袋,以此表示自己的困惑。 竹清平却在这个时候默默地从司爵的手中挣脱出来,同时眼神故作正常地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但司爵敏锐地感到他并不打算与自己对视。 自从进入这个秘境之后,竹清平与自己之间的氛围总是老是变得奇奇怪怪的,就连他自己的心,有时候都有点奇怪。 司爵微微眯了下眼睛。 难道…… 难道…… 这个秘境之中有什么无色无味的气体,会导致人心绪不稳? 如此这般说来,倒也的确很有可能。 司爵自认为自己有了最合理的解释,于是连连点头,很快就将这个想法给抛之脑后,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赶紧在竹清平找到出口之前找到业火的位置。 所以业火应该在哪呢? 原本业火应该在那高台之上,但现在却没有。 那么为什么十年之后会出现在这高台,这些年里到底会发生什么,才会有如此的改变? 司爵下意识地朝着上空望去,可是穹顶之上的光芒几乎让他睁开不了眼睛。 等下,穹顶。 司爵的脑子如同被彗星砸了一般,突然就豁然开朗起来。 他手指一指竹清平所放那光源球的方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手指导。“清平师兄,能帮我把这光源挪到旁边吗?” 这个请求很突然,但是竹清平本着相信司爵的原因,没有任何的怀疑便将那光源球给直接移到了别处,而也因此,司爵终于看清了那穹顶处到底有着什么。 两人的神色都在瞬间变成了绿色,因为穹顶之上竟然有一双铜陵般的眼睛,而那双眼睛正直直地凝视着他们。 第59章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当司爵与竹清平发现那双眼睛的同时,拥有那双眼睛的庞大生物便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扑来。 那是一条盘踞在穹顶的大蛇。 蛇身是非常平滑的,同时与这穹顶式建筑墙壁上灰扑扑的颜色完全一致——这或许是这种生物的天性,会随着周围环境的颜色改变自身的颜色。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司爵和竹清平并没有发现这条大蛇的原因,不仅只是因为光源球挡住了那条大蛇的眼睛,更加重要的是它本身的隐藏能力。 “小心。”司爵下意识地想要去拉扯身边的竹清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先他一步将身边的竹清平给拉到了他的怀里,竟然稳稳地躲开了那条大蛇迅捷的攻击。 大蛇那可怕的穿透力直接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来,可想而知,如果他们刚刚哪怕慢了一拍,他们现在都不会还如此健康地站在这里。 司爵还心有余悸,此时的他不仅能够听见他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极为有力。 司爵低头,正巧可以看见竹清平的眼睛,因为他拥抱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用力了,所以两人的胸膛都已经紧贴着了。 这样亲密的行为,说实话,对于司爵来说非常的不正常。 当然对于竹清平来说也是一样的不正常。 可此时此刻,显然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情的正常性,因为那冲向地面的大蛇已经从那被它砸出的窟窿中晃晃悠悠地重新竖起了自己的蛇身,吐着血红色的蛇信子,对着他们露出了它那充满威胁性的獠牙。 随即,它动作迅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飞窜而来,因为速度太快,身体只剩下了一条残影,竹清平与司爵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他们依偎的是不是太近,又是不是太紧,因为他们首先要做的是赶紧逃跑。 这次,他们飞快地分开了他们本来紧紧拥着的身体,同一时间朝着相反的方向扑去。 司爵这次扑的有点急,所以没有稳住身形在地面上滚了两圈,因为地面上凸起来的砖块才堪堪停下,整个人也因此显得有点灰头土脸的。 “真的是要被这臭家伙搞死了。”司爵直接吐槽了一句,这才从地面上爬起来。 那大蛇到底是身形庞大,每次用尽全力向他们袭来也每每破坏地面,但同时也挺费它自己脑袋的。 所以司爵觉得这只大蛇的脑子可能比较笨,应该是还未开化的兽类,所以根本不像之前遇到的音泽一般会口吐人言,当然也没有音泽那么具有灵智。 “让开!” 突然一道声响,让司爵回过神来。 他转头一看,果然见那穿着素净白衣的竹清平已经腾飞而起,他精瘦的身子在半空中显得尤其的清朗,眉眼间满是云淡风轻的平静。 他手指做了个复杂的咒印,嘴巴中说着仙剑派中阶法术,司爵一听便知道是风系术法,也是竹清平最精通的术法。 一刹那,风暴将大蛇整个给掀起到了高空之上,大蛇恐惧地吐出它的蛇信子,却在那风暴之中如同波浪一般不断起伏,就连它的细细的叫声都显出了三分的惊惧来。 能够让未开灵智的兽类表现的如此恐惧,当真也是竹清平的本事。 这个时候,竹清平已经用一根手指滑过自己的嘴角,收回了自己的法术,那风暴随即消失殆尽,本来还被吹到半空中的大蛇立刻没有了依托之力,立刻就失去支撑直接向下坠下。 蛇身本就沉重,这样一个劲儿落下,当真是把它砸了个头冒金星,地面也被砸出了一个很深的窟窿来。 看着这乌烟瘴气的环境,司爵没忍住对着竹清平的方向拍案叫绝,然后伸出大拇指道:“厉害啊,清平师兄。” 恰逢这时,竹清平已经稳稳地落了地,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高洁不可侵犯的气息,与往日那种谦谦君子的模样有着绝大的差别,这种反差不知为何就让司爵心中涌出一种怪异的冲动。 真美。 他发自内心的赞叹了一声,直至自己的视线与竹清平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那种奇怪的情绪才戛然而止。 竹清平的视线好似一月白雪皑皑的山峰,将他那心底不知名的火瞬间剿灭。 司爵在短暂的沉静之后露出了个完美的笑来,同时朝着竹清平的方向走去。 第56章 “解决掉了?”司爵像个刚刚路过的好事者一般走到了竹清平的身边。 竹清平轻轻地点了点头。 司爵低下脑袋, 细细地观察那眼冒晶星的大蛇,想要从它的身上找寻出来一丝一毫关于业火的线索。 为了更加仔细地观察,司爵直接就从地面上跳了下去, 非常随性地就走到了那只大蛇的身边, 同时开始检查起了那只大蛇的状态。 大蛇还处于睡眼惺忪的状态, 对于司爵的动作根本无力抗拒, 只能任由对方捏扁搓圆,也不能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竹清平站在上边,不太能确定司爵这是打算做什么,于是便蹲下来,看着司爵的动作询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司爵头也没有抬, 直接信口胡说。“这是这里唯一的活物, 说不定在它的身上能够发觉一些重要的线索,以便我们可以出去。” 虽然竹清平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高, 但还是任由司爵这么做了。 司爵的眼睛扫射着大蛇的身体, 终于在大蛇腹部的位置看到了一团好似通红的东西。 当司爵将它的身体翻过来的瞬间,竹清平也敏锐地发现了那团火红的东西。 “这是什么?” 司爵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直接就朝着大蛇的腹部开挖。 大蛇因为疼痛开始挣扎, 可是因为它刚刚实在是受到了太重的伤, 所以根本无力反抗, 只能在轻微地挣扎之下,被司爵直接抛开了它的腹部。 腹部剥开的瞬间,他们也终于看见了隐藏在那皮层之下的业火。 是业火, 而且是燃烧着炙热的业火。 很显然, 这大蛇就是误吞了这业火,才能长成如此巨大的模样, 不然可能就只是误入密室的一条普通青蛇。 当司爵将业火从那大蛇的腹部中拿走,那大蛇就好似被抽干了一般,整个身形都开始变小。 大蛇变成了小蛇,它整个身形在地上颤抖着了一般,最终丢了自己的小命。 司爵料想金世羽十年后之所以能够那么简单的就获得这个业火,极有可能是因为那蛇的寿命也就到那个时候了,大蛇死后,业火冲出了它的身体,于是大蛇重新化为小蛇,最终在这密室之中风化。 不得不说金世羽的运气当真不是一般的好! 司爵可真是嫉妒。 但金世羽毕竟是天道之子,所以这种程度上的事也确实很符合逻辑。 “这是……业火?”竹清平在司爵的身边,突然开口。 而这声音,也让司爵立刻全身都战栗了下,他浑身上下就陷入了僵硬。 真是糟糕,都要忘记竹清平的存在了。 “……嗯。”司爵默默地转过身子,然后将手中跳跃着的业火对着竹清平。 竹清平事风系单灵根,风生火,是辅助类的作用,对于竹清平来说确实有用。 而司爵是水火土三灵根,即便他加强了火灵根的能力,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个时候,而对于竹清平来说,用处显然更大一些。 这简直就让司爵犯了难。 好在竹清平在下一秒跟他说。“这既然是你找到的,那就是你的。” 从一开始,竹清平就没有打算要据为己有的意思,这也是他的人格魅力。 司爵沉默了片刻,一时觉得自己真的是总是以己度人,心眼太小。 但他确实也没有必要客气,于是他笑着转过身来,道:“那就多谢清平师兄割爱了。” 竹清平好像轻轻地笑了笑,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他也的确不客气地将这业火收回到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 在原著中,金世羽是直接将这业火吸收的,但是对于司爵来讲,吸收并无太大的作用,他应该想另外的办法将这业火的力量扩大,就比如……将这业火植入他这燕云之中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但他并不太会武器制造,所以这事还得丢给合适的人做。 目前当务之急一定就是逃出这个鬼地方。 那么应该如何作出不小心找到出口的样子呢? 这是个问题。 至少总不能一下子“啊呀”一声跟竹清平说:“我找到了。” 这也太简单了,简单到像是在做戏。 当然有时候就该这么自然,只要行为足够自然,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司爵正在思考到底该用何种办法才最好的时候,竹清平已经率先开始继续寻找出口了。 这让司爵回过神来,于是他打算帮助竹清平一同寻找出口,并且趁其不备找到出口然后赶紧离开。 第60章 他的打算是非常好的,可是现实偏偏给他上了一课。 起先,他们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个味道有点酸酸的,也有点腥臭,不知到底是从哪里反出来的,令司爵和竹清平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竹清平站在高台之下,四处张望着,可能是讨厌这种味道,所以他用手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但即便如此,依旧还能闻到那种刺鼻的味道,于是他最终只能作罢。 司爵也跟他一样不太喜欢这种味道,但是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比起这种味道是否难闻这件事情,他更加在意的是这种气味之中是否有毒,毕竟这种味道在原著中并未出现,金世羽只是来这个密室了一趟,非常好运地获得了业火,随即便安全地走了出来。 想到这里,司爵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想要翻个白眼。 天道这个老家伙,真的是胳膊肘往里拐的典范。 当然他的确也没有资格多说什么,谁让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呢? 反正这样也更加具有挑战性,比起简简单单地处理一件他随手可做的事情,他更喜欢这种具有挑战性的任务,因为这种事情如果挑战成功,会极具成就感。 司爵正在这么想着,旁边的竹清平却好似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呻/吟,那声音很轻,如果不是这里实在是太安静,又加上司爵的耳力实在是太好,他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这一轻微的响声。 因为这声音,司爵朝着竹清平的方向看去,却见竹清平已经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同时瑟缩着跪在了地面上。 这副样子,一看就很奇怪。 司爵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一步跨到了竹清平的面前,然后蹲下来,伸出手搂住了竹清平的肩膀,略微焦急地扣住了竹清平的身体,问:“你怎么了?” “好冷。”竹清平好似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的声音很是缥缈,如果不是靠的那么近,可能司爵根本听不清他的声音。 无论如何,司爵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竹清平目前的状态一定不对劲,而这导致他不对劲的原因必定是因为刚刚那奇怪的味道。 他正兀自这般思考着,肩膀却被一双手给扣住了,竹清平虽然嘴巴上说着冷,但是身体却是特别的炙热,炙热的像个火球。 这明显不对劲。 司爵尝试着想要将竹清平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可是竹清平却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理智,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司爵的怀里钻,就如同婴儿要回到母体的怀抱一样。 说实话,司爵是第一次看到平日里清冷高傲的竹清平有着如此反常的一面,而正是因为反常,所以司爵没忍住多看了竹清平几眼,越看越觉得这个时候的他有种别样的可爱。 “黏黏糊糊的,像个孩子似的。”可能真的是觉得太可爱了,司爵没有忍住直接就轻声说了出来。 这句话可能是被脑子不太清醒的竹清平听到了,本来还黏黏糊糊地往司爵身上钻,用这种方式来汲取他所需要温暖的竹清平立刻从司爵的怀中抬起了他的脑袋,皱着眉用木木的眼神凝视着司爵。 司爵被他这深邃的眸看的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清醒了?”司爵尝试着询问。 竹清平伸出自己一根修长的手指,然后放在了司爵的嘴前。 可能是因为太近了,竹清平那微热的手指与司爵的唇相触,无端让司爵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暧昧感。 可这份微妙感还没有继续增长,就听竹清平已经用清冷的声音对着司爵道:“你……好香。” 他这话更加的暧昧了。 而说完这句话的他,甚至又凑近了些,鼻尖凑到了司爵的脖颈边,细细地嗅着,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司爵敏感的脖颈肌肤上,让司爵全身都有点僵硬。 司爵知道该如何处理任何事情,但不会处理和人的距离。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也并不清楚该如何正确对待他人,也不知道情绪的表达应该是怎么样的——应该说,只要不是关于情感,他什么都能做到游刃有余。 总之,现在他和竹清平的距离太近了,近的司爵都不太确定这是什么状况。 他低垂下脑袋,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对方的发丝上,竟是有点贪婪地吸取着竹清平身上那淡淡的植物清香。 应该是植物清香,司爵以往就经常会闻到竹清平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味道,如今因为距离太近,就能更加清晰地闻到了。 他一直没有推开对方,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竹清平又发出一声暧昧的低吟。 第57章 而且也实在太有指向性了。 让人根本不会有另外的猜测。 即便司爵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感情白痴, 他也明白这种声音代表着情动。 于是再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因为他的确没有再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 或者应该说没有在竹清平的身边遇到过这种情况, 更加令他觉得不可置信的是, 那个正在情动的人正是竹清平本人。 是竹清平, 竟然是竹清平啊。 竹清平是多么一个守礼且清高的人啊, 司爵有时候甚至会怀疑竹清平根本就没有爱人的能力,而在原著前期,他也的确是这么一个高洁的人,所以当金世羽将他拉入情感的漩涡之中,司爵是哪哪都觉得怪异。 但即便如此, 司爵在今天之前, 依旧还是把他当作自己心目中那种高洁的模样的——直至此时此刻。 男人真的是具有劣根性。 当秀色可餐的景色在他面前,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又或者是不是纸片人, 他都可以感到被牵动了。 他的眼睛在竹清平的身上逡巡,看向了对方单薄白衣之下白皙的肌肤,对方那轻微的喘息声令他的脑子都开始变得朦朦胧胧, 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有点虚幻。 不对, 一切都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 司爵还有一点点的理智的, 但也仅剩一点点, 而那点理智最多就是让司爵想到眼前的一切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他的手不知为何就摸到了竹清平那白皙的脖颈之后, 手法暧昧地细细摩挲着, 细腻的肌肤令他爱不释手,根本不愿意将手挪开。 而在他摩挲之下的竹清平也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 这种顺从的模样,更是激发了司爵控制别人的快感,让他的心情尤其的愉快。 他的嘴角忍不住咧开了,那咧开的嘴角兴奋地像个赌瘾犯了的赌徒,看起来迷人又危险。 头顶的光源因为竹清平本人不甚清晰的缘故晃得有点花,而也就在这样隐隐绰绰的环境之中,司爵只觉得自己抱着的竹清平更香了。 因为觉得香,所以司爵又把竹清平抱的更紧了。 可能是觉得不舒服,所以他 怀中的竹清平稍微挣扎了一下,就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可是司爵现在已经顾及不到他的小情绪了,他只觉得怀中的人儿又香又软,忍不住想要对他亲亲抱抱。 这样的想法,若是放在以往,司爵早就能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现在司爵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只想把眼前的竹清平拆之入腹。 而他也这么做了。 偏偏竹清平也根本没有反抗,也就在最后的时候皱了皱眉,觉得位置好像不太对。 …… 鱼水交融,热气翻腾。 终于在情感升腾到最顶峰的时候,那种热度降了下来。 司爵的大脑终于恢复了理智,黏答答的汗水令他全身都开始发冷。 他打了个喷嚏,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怀中还抱着一个人,那人衣衫半解,白衣外衫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被他们遗弃在了某个角落,皱巴巴的一点都没有它以往的样子。 司爵那宕机了许久的大脑终于重新回归,而回归的同时,他的心也冷了许多。 一切回忆涌上心头的瞬间,司爵的心简直可以说是冰冷,就连怀中那舒服的怀抱也令他感到好似要立刻流逝。 他僵硬着身体,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感到了无助。 怀中的人动弹了两下,他似乎马上就要清醒了。 如果此时司爵还足够冷静,他应该做的事情是立刻将自己的衣物全部穿戴整齐,然后替竹清平把衣物也全部穿上。 可是他现在做不到。 他的手是僵的,他的心也是冷的,目前他什么也做不到。 而也就在这段时间,司爵错过了最佳的还原现场的机会,怀中的竹清平睁开了他那双清冷且清醒的眼睛。 双眼对视的一瞬间,两人都一时没有说话。 随即,竹清平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那清醒的眼睛中多了一丝惊愕,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司爵知道,竹清平一定跟他一样,完全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 第61章 “滚开。”竹清平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可是因为刚刚他喊得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他现在的声音都有点低哑。 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他这嗓音形成的原因,所以竹清平的脸直接爆红。 他的皮肤本就白,所以脸上的红特别的清晰,即便在昏暗的光源之下,也依旧被看得清清楚楚。 司爵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的时间里,他的脑海之中又过了一遍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可能没有人相信,但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只是在这个世界中,在之前的世界里,他最多也只是跟一些女人逢场作戏,却从未真的与她们有过露水情缘。 因为他不屑于,同时也没有那个想法。 但就在刚刚,他所有的原则都被打破了,当然这是因为意外,同时也是因为那奇怪的味道。 ——是的,只要事后仔细思考一下,便能清楚,能让他们两个都控制不住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是外力影响。 且不说他们本身对对方都没有那种想法,就算是有那种想法,也不可能完全不受控制当场就做。 他们又不是未经开化的野兽。 所以,很简单,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在无意间已经被下了激发情/欲的药物,而很有可能就是刚刚他们闻到的难闻的味道。 但无论是何种解释,现在也已经导致了现在的结果,他们日后到底该如何面对对方,这是个问题。 因为听到了竹清平的那句话,司爵也没有办法继续什么都不做,于是他沉默地站了起来,转身便打算穿衣服。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样的动作露出了他的全身,竹清平竟然深吸了一口气,不受控制地对着他惊恐地骂了一句。“不要脸。” “什么?”司爵被这么骂,到底是有点不开心的。 他低垂下眼眸,用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对方,想要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点后悔与懊恼,但对方的眼中只有警惕与敌意。 这让司爵很不快。 他着重强调了一句。“清平大师兄,刚刚那一切并不是我一个人主导,你不也很开心。” 这句话如同是又在平地上炸开了一个惊雷,令竹清平那本就情绪化的状态更加情绪化了。“但如果你不强逼,我也什么都不会做!” 这句话是个事实。 竹清平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若是他知道了,说实话,躺在下面的可真的不一定是他,毕竟在武力值上,竹清平比司爵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咳。”在竹清平这般痛斥的眼神之下,司爵才刚刚生出一丝丝的火气就那么消退了,因为他想到了自己是多么过分地对待他,而也因此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的视线划过了对方白皙肌肤上微微显露出的青紫,一时觉得自己的确做了什么坏事。 人家竹清平好歹是个雏啊,他就对对方那么狠…… 咳,虽然原著中后期竹清平也搞过金世羽,但那什么,现在不还是没有搞吗?所以严格说起来,他确实是个干干净净的雏啊。 而他呢,虽说没有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那理论知识以及实践能力都比竹清平不知道高了多少轮了。 这么想了想,司爵觉得自己真可恶啊。 于是他便不吭声了,只是立刻将自己的衣物全部穿戴了整齐,好歹不要继续坦诚相见。 而竹清平也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那凌乱的衣物全部给整理好了,只是那外衫实在是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竹清平不愿再多看一眼,只是强撑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但这个动作,正巧牵动了他身后的伤口。 司爵有点担忧,于是下意识地上前伸出手牵了一把。 可他的手掌握住对方冰冷手腕的同时,竹清平就像是触电一般,直接从对方的手中把自己的手腕给抽离了出来,那双清醒的眼睛中是满满的疏离以及警惕。 这样的视线真的深深刺痛了司爵的心,抽痛的感觉令他都感到了不适应。 “清平大师兄,我没有想怎么样。”司爵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解释。 “你离我远些。” 可是即便司爵说得再怎么真心实意,竹清平却还是坚定地推开了他。 这让司爵感到烦躁,混乱的大脑令他都感到了某种压力。 可是再怎么样,他无能为力,只能继续深吸了两口浊气,这才没有继续说些不好听的话,只是点点头,用几近冰冷的语气回答。“自然听你的。” 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确实是透着一股子的冷,本来还被情绪牵动着的竹清平下意识地慌了点神,一双眼睛都有点无助地看了过来。 毕竟,竹清平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今的情况。 他也很混乱。 第58章 两人自顾自地穿戴整齐之后, 终于好像回到了原先的模样。 但两人都明确地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竹清平一直保持着沉默,因为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要和司爵交流, 他完全拒绝和司爵交流。 司爵也保持着沉默, 说实话他确实想要打破此时的沉默, 但就算他什么都不懂, 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就好了。 但这时竹清平的思绪应该很混乱,所以倒是个可以直接离开这处密室的好机会。 所以他立刻就打开了那处暗门,同时用惊讶的表情看向了竹清平。“打开了。” 竹清平的表情依旧还是那么僵硬,对于司爵此时做的每件事情的反应都兴致缺缺。 所以当暗门打开的时候, 竹清平也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但显然根本没有走心。 司爵乐得轻快,很快便带着根本没有任何心情的竹清平离开了这个地方。 当他们再次看到阳光的时候, 眼睛被晃的都都点刺疼, 司爵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了对面向外四射的光芒,过了好一会眼睛才不再晃眼。 这个时候,他才有闲心去关心旁边的竹清平。 竹清平也正用袖子口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司爵觉得好笑, 于是伸手把他的臂膀给拉了下来。 “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 才想到刚刚他们才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竹清平显然不太会想理会他。 他正打算放开那双明显僵硬的手,却听竹清平轻轻地“嗯”了一声,很乖的样子。 这就有点让人觉得很微妙了。 司爵微微眯了眯眼睛, 一双满是智慧的眼睛中是满满的打量与猜测。 竹清平并未完全抗拒他。 这是为什么呢? 另外, 好像竹清平并不讨厌他的碰触。 如果这样的话…… 那么竹清平对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呢? 他不抗拒,也不反抗, 看着就好像是好像能够接受他的样子。 但是不对啊。 竹清平怎么可能不抗拒他呢? 他最爱的不是金世羽吗? 司爵今天大脑无法理解的事情完全超过了他以前的所有,以至于他感到了一丝疲惫。 于是他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很小声,但依旧还是被竹清平听了个一清二楚。 竹清平默默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眸,牙齿轻轻地咬在了他的内唇上,表情一派复杂的模样。 司爵默默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也开始继续他的发散思维。 他们还得在这里相处许久,短则五年,长则十年。 要是换成男女,孩子都能跑了。 可惜他和竹清平是两个男的,就算久修大陆灵气养人,也做不到让两个男的生出个孩子来。 真的可惜。 毕竟如果搞出个孩子来,倒是能够让他们以后的生活绑定,要是等他们出去了,金世羽他们那些人想要杀他的时候,竹清平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一定会饶他一命嘛。 咳咳,话题想远了。 这种吃软饭的想法实在是不可取。 司爵暗暗摇头,觉得自己的思维实在是有点不要脸。 可能是因为他又叹气又摇头的,竹清平在一旁终于幽幽地开了口。“怎么,你是在对刚刚的事情感到后悔了?” 这又是唱的哪出? 司爵脑袋里警铃大作。 这事好不容易像是已经过去了,这竹清平突然提起来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觉得跟他做起来舒服,所以想要继续尝试? 不是,他也是第一次,技术有这么好的吗? 不是司爵谦虚,主要他觉得男人的第一次应该技术都不咋样,所以他也没自信到认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让竹清平对他另眼相待死心塌地,甚是到直接不要金世羽的地步。 那样,实在是太魔幻了。 但因为实在是想不到合理的解释,所以司爵最终还是摆烂了。 但有一件事情,司爵是喜闻乐见的。 第62章 这件事情发生了,无论如何,以竹清平的性格来说,很难一心一意地对待金世羽了。 也许要说他有点恶俗,但他本就是一条恶狗,他也从未说过自己不是个坏人。 既然竹清平提了,他便打算真心实意地解释。“当然不后悔。” 他没有再多解释一句话,但是成年人之间,有时候话语的确也不用说的太明白。 让他去猜吧。 司爵恶劣地想着。 只有这样,竹清平才不能那么简单地忘记他。 果然,这句话的确有了一定的作用,竹清平在那之后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连表情都变得迷茫。 他怔怔地望着司爵的脸,好似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司爵坦然地对视着他,并不觉得有哪里有问题。 最终,还是竹清平败下阵来,他默默地将视线给挪开了。 司爵没忍住露出了个戏谑的笑来。 他也默默地挪开了自己的视线,背对着竹清平偷偷地笑了。 笑到一半,他的笑又僵了,因为他总觉得现在的笑有点过于奇怪了,是那种发自内心,不受控制的笑。 不受控—— 这是最危险的。 在司爵的世界中,在曾经他被叫做“恶狗”的丑恶世界中,他一直秉承着要将一切都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的原则。 即便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因为天道那个臭玩意,导致他做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但至少有成功也有失败。 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些失败与成功,并不会影响他自己的心境。 可是现在,就单单因为竹清平,他的心境被影响了。 他发散思维朝着越来越久远的记忆回忆,突然后知后觉地发觉,他因为竹清平而略微影响自己情绪的次数并不是太少。 真是令人糟心。 他狠狠地用手指掐了下自己,终于让沸腾的热血重新变回冷血。 冷血让他安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话题引了现阶段更为重要的事情。 “我们得先找个能够长期生活的地方。” 他们早前已经感受过这里的雨水情况,因此必须找个防雨并且干燥的地方。 或许,他们应该在树上造个好点的房子。 这么想着,司爵已经抬起来脑袋。 在他们的上方,是密密麻麻的树枝,这些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将他们所有天上的视野完全遮蔽,只能通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看出一点蓝天白云,但这其实也代表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他们之前才遇到了暗鼬,而很显然,暗鼬这种生物在这里应该很多,即便他们之前解决掉了三只大的,也很难去确认这个地方还有没有其他暗鼬,所以他们应该要小心。 也就是说,地面和天上都有着未知的危险。 虚无真人真的是给他们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而司爵此时却在想:虚无真人给他特地出了这么个难题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难道是想要通过这个秘境把他给噶了? 但怎么想,虚无真人也没有做这件事情的理由,唯一比较合理的事情只有推给天道,才能解释。 或许本来秘境并没有这么难,正是因为天道的存在,它并不想要自己获得业火以及秘境中其他好东西,所以它在想方设法的增加难度。 它的手伸的可真是长啊。 而且它做为什么宁愿转个圈子做这么麻烦的事情,也不愿意直接出面把他给砍了呢? 哈哈。 司爵忍不住想要大笑不止,他似乎越来越能够理解天道了。 天道虽然强大,能够将手伸得很长,但是它不能亲自出面,即便要些事,也必须要借由自己养育的亲儿子金世羽来做。 至于一些金世羽无法出面解决的事情,就会增加某个地方的难度——这是它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那么它震怒吧,哭号吧。 因为到最后它会发觉,即便它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更加重要的是…… 司爵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边正在四处勘探的竹清平,忍不住露出了个邪恶的笑来。 很好,天道之子最重要的攻一,已经被他这个背景板炮灰给亵渎了呢。 天道你生气吧,再怎么生气也是徒劳,你早就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像是在回应司爵的想法一般,本来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本来树叶间穿梭而下的日光瞬间消失不见,阴暗潮湿随之取代。 紧接着,天际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雷声,耀眼的惊雷从高空划过,成为乌蒙蒙天空之下唯一的光源。 竹清平此时也无心再考虑之前发生的一切意外,只是皱了皱眉,同时对身边的司爵道:“我们得再找个和刚刚差不多的躲避处。” “嗯,这雨应该下不了太久。”司爵点了点头,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等这场大雨过去,我们最好在树上造个安全的树屋。” “树屋?”这个想法让竹清平稍微挑了挑眉,随即他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双指快速地在自己的眼前划过,随即一样轻飘飘的东西就从司爵的旁边游走了。 司爵定睛一看,不远处那高大的树木树丫之间,竟是已经出现了一间稳稳当当的“树屋”,此时正金光大盛,吸引着在场两人所有的注意力。 “这是……” “金乌。”竹清平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冷淡。 “……那你之前怎么没有拿出来。”司爵没忍住吐槽了一句最重要的一点。 竹清平沉默了,随即他道:“勿多言,随我上来。” 司爵:……莫不是宝物太多给忘了? 第59章 司爵的考虑是非常具有合理性的。 但不管如何, 先进入所谓的金乌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金乌虽然长相像是“树屋”,但通体并不是木板制成。 应该说,远观确实是木质感, 但是近看却是厚厚的铁皮, 能够抵御极强的攻击, 保证了在其之中所有人的安全。 司爵一进去便觉得与外界的雨声隔绝了, 也就能说明金乌的隔音板也非常好,这个事实令司爵感到满意,但满意之外是对竹清平的无奈。 但凡他早一些找出这个好东西,他们也没有必要在刚刚与那些暗鼬单打独斗了。 竹清平或许是看出了司爵眼神中的含义,只能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实在是因为他空间戒指中的好东西实在太多, 他都快把这金乌给忘记了。 金乌好似是师尊送给他的礼物,至于是哪一年送的礼物, 他确实记忆不太清晰, 而且平时下仙剑派游历之时,倒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使用金乌的机会,这一来二回的, 他便也将金乌的存在给忘记了。 但竹清平有件事觉得需要好好跟司爵说一下。“我的记忆力还是可以的, 只是年代久远, 记不大清了。” 若非不是刚刚司爵说要在树上造个房子, 他可能脑子里还不会出现金乌。 这一来一去的事情,倒是令司爵和竹清平之间的氛围恢复了正常,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好似烟雾一般消散了干净, 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很显然, 在生命安危面前,一切都得让道。 不过虽说可以躲避的屋子算是有了, 但接下来依旧出现了问题。 食物以及生活用品。 司爵默默地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掏出了他搜集到的一些可作为生活用品使用的物品,却也只是一张被褥。 这一张被褥倒也不是普通的被褥。 司爵之所以搜集它,心思也很单纯——他睡不好。 因为总是因为思虑过多而睡得不太好,所以他当时亟需一件物品来让他入睡,所以他从仙剑派管辖范围内的下界集市上的法宝阁之中,淘到了个无人问津的小玩意——好睡被褥。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盖上这条被褥的人就是很好睡。 “你……”这一条被褥实在是太搞笑了,即便是竹清平都愣了下,他大约在思考该如何用正确的语言来进行评论。 “好吧,我知道我有被褥很奇怪,但我只是为了好好睡觉,真的。”司爵伸出双指朝着头顶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我也没有觉得你打算做什么……”竹清平又因为他的这句话愣住了,因为他此时贫瘠的大脑并没有考虑任何有的没的。 “哦。”司爵抽搐了下嘴角,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挖坑给自己跳。 一张被褥显然是不太够的,因为他们之前才坦诚相对,所以再睡在一个被窝之中就显得有点奇怪。 “这条被褥就给你用吧。”司爵不太痛快地交出了自己手中的被褥,因为他觉得此时此刻的竹清平应该更加需要这个东西,毕竟他的身体理应更为虚弱,要是弄出点病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行为很显然让竹清平微微一愣,他下意识地从司爵的手中拿过了那条被褥,被褥上还留有司爵身上的味道,一时之间,竟是和刚刚在半梦半醒间的味道融合了。 第63章 他的脸没忍住涨的通红。 可他又不想要竹清平发觉,于是赶紧背过身去,他紧紧拽着手中的被褥,像个没事人一般躺了下去。 “今日确实有点累了,我便先休息了。” 这句话的确是实话,竹清平今天遭遇的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他的大脑根本就转不过来,所以也根本做不了什么反应,只能按照对方所说的来做。 司爵歪了歪脑袋,看着对方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躺了下去。 竹清平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呼吸绵长像是睡着了,又或者是说他真的累了。 司爵盯着他过了好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也背过身去,然后席地而坐。 他虽然刚刚也做了很多事情,但是相比于竹清平到底是有精力许多,所以这些时间里,他选择守护,毕竟虽然他们在金乌中,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出现。 所以如果竹清平完全睡着了,他就必须来做这个看守者,以免到时候有危险袭击。 金乌外雨水依旧很大,司爵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知为何心情变得很平静,也有可能是因为身边的竹清平绵长的呼吸声令他感到平静,总之他现在很舒服,甚至在某一刻希望这段时光不断延续下去。 但现实是,时间会流逝,而司爵所希望的不会发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雨声渐渐消失了干净,就连金乌之内的环境都好似干燥了不少。 司爵稍微修炼了一会,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了一旁睡着的竹清平,竹清平一觉还未睡醒,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怎么回事,司爵下意识地朝着竹清平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 走到了竹清平身边的时候,他默默地蹲了下去,用自己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对方的睡颜。 睡着的竹清平显得有点乖,没了往日那种疏离的姿态,令司爵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反差。 他的思绪没忍住就回想起了之前在密室之中与竹清平做的事情,忍不住咽了咽突然分泌出来的口水,喉结滚动的同时,他的手指也不受控制地摸上了对方的脸。 脸颊的触感很是柔软,皮肤肌理非常嫩滑,令人爱不释手。 可能正是因为太舒服了,司爵的手指摩挲着一直没有离开,直到金乌外头一道惊雷把他唤醒。 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后知后觉地朝着金乌外看去。 金乌唯一的窗口外正巧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好似马上要继续狂风暴雨。 他的手指于是收了回来,转头就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与竹清平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 而他没有看见的是,竹清平在他离开之后,默默地睁开了那双漆黑却清醒的眼睛,眼眸深处深邃且复杂,令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中场休息总是那么短暂。 当雨水完全停止,雷声也消失之后,竹清平终于起身了。 他当作没有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一般,非常平静地对司爵道:“我们短时间内不需要食物,但长期以往还是需要找些充饥的,特别是你。” 这句话是事实,因为竹清平的修为比司爵强,而竹清平已经修炼到辟谷,而司爵则还是普通人的身体状态,即便短时间可以抗饿,长时间却是不行的。 这倒是司爵的不是了。 他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怪我。” “别这么说。”竹清平摇摇头,只是眼睛却一直没有看着司爵,像是在逃避什么,这让司爵觉得不太舒服,但这种不舒服感被他强压了下去。 他胸口压着一种烦躁感,但最终还是简简单单地回应道:“那就好。” 于是两人就没有继续讲话,竹清平先他一步走出了金乌。 雨后的树林很是湿润,空气间都散发着一种泥土的芬芳,那是雨水落在土地上酝酿之后发出的醇厚味道。 司爵闻着这种味道,心境都平静了许多。 他看向一旁的竹清平,道:“食物或许没有那么好找,而且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们需要小心。” 竹清平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轻轻巧巧地便落在了地面之上。 司爵赶紧跟了上去。 他好像记得原著之中,金世羽是找到过食物的,但大多是一些灵草灵花,吃的有点过分的素净了。 像司爵这种喜欢肉食的家伙,是真的觉得这种玩意真的填不饱肚子,倒是对于竹清平来说应该正好。 因为司爵知道灵草灵花在哪,所以他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引导竹清平前往那个山头,于是他伸手一指,直言。“这里的视野不太清晰,我们去宽阔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竹清平没有必要反驳这个提议,于是轻轻颔首,率先走到了司爵的前边带路。 司爵见他如此,也只得耸耸肩,然后默默地跟了上去——毕竟竹清平走的路也是对的,他倒也没有必要必须带路,这样还显得自然,他真的很怕被竹清平发现出什么。 毕竟,竹清平可不是个笨蛋,甚至可以这么说,他非常聪慧,而他现在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是因为一切都太超过了,以至于他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 希望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竹清平千万不要回想起,他能够快速地找到密室出口的这个事实。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山头,山头的风非常舒爽,因为刚刚雨过天晴,他们再次看到了晴空之下的彩虹。 彩虹已经有点不甚清晰了。 司爵站在山头上,陷入了空前的沉思。 ——他并未看见任何灵草与灵花。 这简直是比任何事都要操蛋的事实了。 天道,真的牛,谢谢它! 第60章 山头倒也不是秃的, 但是跟秃也没有太大差别了。 满山头都是野草和没有任何意义的野花,根本别说什么灵草灵花了,有点花草就已经谢谢天道还算没有太过分了。 竹清平与司爵独孤地站在山头上, 眺望着远方。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森林, 森林的深处显然是未知的危险。 “我们还是得去森林里找寻食物。” 就如同竹清平所说的那样, 森林是个完整的生物体系, 所以里头必定会有食物,可食用的蘑菇又或者是动物、水源,理应应有尽有。 森林=矿产。 在司爵的脑袋里,它们已经画上了等号。 只是司爵有点不敢不做准备,就直接进入森林, 因为以他那如同被背刺一般的运气, 一定很难在这种充满着未知的森林中活下来。 天道那个混蛋,手伸的倒是很长, 也不知道下一次他它算在哪里对自己做些什么。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抓着竹清平这家伙不放, 好歹这竹清平是主角团的攻一呢,就算是被染上了自己的味道,天道那家伙除了咬牙切齿, 短时间也根本不会做出任何的行为。 哦, 应该说, 这次天道如此动怒,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弄脏了它设定下最为圣洁的竹清平呢? 想到这,司爵没忍住勾出了个恶劣的笑来。 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疯癫成什么样子了, 一点点小事就能让他喜形于色, 真是不稳重。 可能是因为他的笑实在是太明显了,身边的竹清平下意识地看向了他, 并且对着他歪了歪脑袋。 这一下,精准阻击了司爵的心巴,让他直接上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竹清平眼中的困惑更甚了,但或许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想要继续去思考司爵的态度,因此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直接道:“那我们出发吧。” 司爵赶紧点头。 竹清平于是挥了挥衣袖,便直接召唤来了他的灵剑,脚尖轻巧地点落在了细长的剑身之上,这才侧过头,细长清淡的眼眸看向司爵的方向,道:“上来。” 司爵立刻麻溜跳了上去,为了安全,他还特地伸手搂住了竹清平精瘦的腰。 应该不是司爵的错觉,竹清平的腰下意识地就收紧了,司爵低头看向了他自己的手,略微的挑了下细长的眉梢,很快就空出了一段距离,虚虚地搂着。 虽然确实是为了竹清平此时的心情考虑,但也不知为何,竹清平的身体似乎更僵硬了,这让司爵都觉得无所适从。 他可真的从来不懂男人都这么难搞。 直到竹清平开了口。“好好抓着。” 这应该是竹清平自己想通了。 司爵倒也没有客气,再次实打实地搂住了竹清平的腰,这一次,竹清平可能率先有了意识,所以反应并没有那么剧烈。 他再次开口,轻轻地提醒了一句“小心”,这才施了法术,指引着灵剑朝着森林的方向而去。 灵剑的速度很快,所以一会儿便来到了森林上空。 森林被密密麻麻的树木挡住其中的景色,所以他们两个人单靠肉眼都看不太清楚那隐藏在树木之下的景致。 于是司爵动用了他的眼睛。 第64章 之前便已经说了,自从学会《五灵归神》之后,他的五感都以最快的速度增强了许多,所以他自然能够看到正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至于竹清平,他的修为比自己强,自然也能够看到。 只不过相比于竹清平可以直接明确地表明自己这个能力,司爵则不能。 因为以他那外表所能表现出来的修为来看,他根本达不到那个高度。 所以他只得隐藏。 也因为如此,当他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林看见了许多奔跑的兔子,他也没法开口让竹清平停下来。 说实话,他的嘴里在分泌唾液。 比起灵花灵草,他真的更喜欢吃点人应该吃的东西,这个饮食理念,是他来到久修大陆之后这么多年,依旧无法改变的普通人类的喜好。 也因此,他经常被熟悉他的人认为不堪大用,毕竟连辟谷都做不到的修士,在久修大陆上的确不算是什么好修士,因为连口腹之欲都无法控制的人,很显然连坚持都无法做到。 司爵对这种奇怪的想法嗤之以鼻。 怎么了?吃点好的怎么了? 不快乐吗? 人生在世,走这么一遭,就连美食都没法办法享受,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管别人怎么想,司爵是这么想的。 可是为了点美食,要不要离开竹清平,自己去觅食呢? 司爵已经开始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竹清平果然只对灵草灵花感兴趣,而这也非常符合他那高洁的人设。 他直接就在灵草灵花充沛的地方落在了地上,灵剑漂浮在低空,竹清平伸手指了指地,司爵立刻就非常实在地从剑身上轻巧地落在了地上,接下来,竹清平才收了灵剑,与他并肩站着。 司爵最终还是没有忍耐住,食指一指,直言。“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小动物。” 竹清平看向他,然后回答。“在那里我记得有兔子,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去那抓。” “哦,好的。”司爵装模作样地露出了个感谢的微笑,随即他立刻转身朝着野兔所在的方向走去。 两人没有进行任何的分工,但身体却已经按照分工去做了。 司爵很快就离开了竹清平的视线范围,同时非常顺利地找到了野兔的根据地。 野兔正在小心翼翼地吃草,似乎并未发觉在它们的身后,有个正在垂涎他们的人类。 它们的嘴巴不断地咀嚼着,那三角嘴一动一动的,显得非常可爱。 兔兔那么可爱。 司爵突然想到了在现世网络上一个曾经火过的梗。 “兔兔那么可爱,当然要把它吃了呀。”司爵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掌,脚步极轻地朝着兔子群的方向走去。 结果他刚一动,野兔就有所察觉,直接四散而逃。 司爵哪能给它们逃跑的机会? 抓一只吃一只。 抓两只吃一双啊! 司爵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动用法术想要将它们一网打尽,可就在他动手的同时,原本只有小兔子的树丛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 司爵的法术也因此落在了它的身上。 这个变故令司爵冷着脸抬起头来——因为那庞然大物实在是太高大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对方那毛茸茸且肥大的身体,之后才是对方那阴森森的脸。 可能是因为它的身高实在是太高大了,导致它的脸被树枝给完全挡住,以至于看不清它的脸。 司爵的大脑有了一时之间的怔愣。 他甚至有点不能思考目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的这位庞然大物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应该说,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耳边传来兔子难听的声音,那些兔子像是终于找到了庇佑一般,用小小的身体嘲笑着眼前的人类,躲在那庞然大物的身后静静地观赏着司爵的笑话。 这就让人有点不爽了啊。 捕食者变成被捕食者,这怎么想都怎么不爽。 不过眼前的家伙到底是什么物种呢? 难道是兔子的酋长吗? 他的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呼之欲出,但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显然是要把眼前的家伙给噶了。 司爵朝后看了看,竹清平离他实在是有点距离,所以应当没有发现这里出现的变故。 “好吧。”司爵默默地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掏出了自己的燕云,打算用一个子弹解决这看着就很笨重的大家伙。 可谁知,当司爵将手中的燕云掏出来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黑。 司爵的眼睛蓦地睁大,他在毫秒之间快速地躲开了对方甩过来的肥厚且满是绒毛的手,手中的燕云也因为没有握紧而掉落在了地上。 地上因为满是枯枝落叶,所以掉落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司爵也因为快速地移动,与燕云远离开来。 等司爵重新在某个地方停下来的时候,竟然发觉燕云已经被那些野兔子们盖住了。 “真糟糕。” 他抬起头望向了刚刚偷袭他的大家伙。 那大家伙对准空气挥动了一拳,可能因为力气太大的缘故所以晃悠了两下,这才堪堪稳住了自己笨重的身形。 这一次,司爵终于看清了那家伙的脸。 那是一张兔脸,但因为它站立起来的缘故,糅合在它的脸上有种不知名的怪异。 “这又是什么怪物……”司爵没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一双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对方的方向,以免对方再次发出攻击——毕竟对方的速度比他所想的要快很多。 若是刚刚他的动作但凡慢了一拍,他现在可能都已经五脏受到了强有力的冲击,根本不可能还正常地站在原地。 那兔脸上那双黑漆漆的双眸,在短时间内再次锁定了司爵的位置,三角嘴在此时此刻蠕动了两下,同时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司爵的眼前晃过一抹虚影。 司爵下意识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躲去,但很显然,这一次他并没有那种好运。 第61章 他的身体还是被对方那突如其来的一掌直接掀翻在了地上。 虽然他堪堪躲过了对方的直面攻击, 却也是被对方的掌风给攻击到了。 一时之间,他疼的直抽气。 不过好歹还是躲过对方的攻击了。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第一次有一种离死亡特别接近的感觉。 那个庞然大物又在原地徘徊了许久, 随后再次精准地将自己的眼神落在了狼狈的司爵身上。 这一次, 它那黑黢黢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志在必得, 本来就是直立行走的动物, 虽然是兔子的脑袋,但是就是给人一种人性的感觉。 司爵的嘴角也下意识地牵扯出了一丝嘲弄的笑来,当然这种嘲弄并不是因为眼前的情况,又或者是因为那大兔子的表情,而是一种上位者的嘲弄。 他明明如此狼狈, 可是偏偏却又好似占据了胜利者的位置, 完全没有处于失败者的自我意识。 可能是因为他的这种行为反而令大兔子感到了愤怒,所以大兔子发出了一声名为愤怒的叫声。 但可能因为兔子的叫声永远是那么绵绵柔柔的, 所以即便是愤怒也只是尖锐一点, 根本没有其他的威慑力。 司爵露出了怪笑来。“真是可爱的兔兔。” 被唤作兔兔的大兔子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了起来,它像是要给司爵说明自己根本不好惹,再次打算向他发出攻击。 司爵这一次可不会再被对方给攻击到了, 他在这两次攻击中大约也逐步适应了这只大兔子的速度, 眼睛蓦地变得深邃, 本来浅褐色的的瞳孔变得如同死水一般漆黑, 漆黑之中有流光溢彩,流光旋转之间,眼前的一切速度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而这种速度, 司爵完全有能力完全避开。 接下来的几次攻击, 都以大兔子的失败告终,可能是因为失败的次数过多, 所以就连大兔子那傻傻的大脑袋里头都开始怀疑司爵作弊的可行性。 最终,大兔子生气了! 它再次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这次的尖叫相比于上次更加愤怒,也更加的高昂,一时之间,森林深处鸟兽四窜,司爵的头顶树叶簌簌落下,有树叶正巧落在了司爵的头顶,被他直接伸手取下。 大兔子看着司爵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了,甚至可以说是出离愤怒了。 它咆哮着开始抓狂,誓要将司爵直接给吞之如腹的节奏。 司爵冷不丁地露出了个微笑来,因为他发觉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来看一下他的体术如今到底练就到何种地步。 这么一想,就好像是有了一个通关的项目一样,令他瞬间壮志满满。 于是他以左脚作为中心点,单脚在原地画了个圈,同时伸出右手对对面那大兔子做了个非常之挑衅的动作。 大兔子瞠目结舌,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大约是没有遇到过像司爵这么无耻的人。 第65章 于是它又对着上空咆哮了一声,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司爵的方向扑来,这一次,它的速度相比于以往竟是更加的快。 地面上那群小兔子也好似受到了大兔子的鼓舞一般,竟然也对着司爵的方向露出了它们大大的门牙。 明明只是一群小兔子,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数量太多,又或者是因为它们的牙齿太过于瘆人的缘故,竟然也觉得像是在看一部恐怖片。 随即,这些兔子仿佛被松开了镣铐一般,跟随着大兔子一起朝着司爵的方向蜂拥而上。 大群大群的兔子冲上来,如同洪流一样。 密密麻麻的兔子群看着甚至有点恶心。 司爵露出了个嘲弄的笑容,同时手掌成刀,对着扑向他的大兔子就是对头一劈。 脚下他也不闲着,右脚直接一脚抬起,以左脚为中心,长腿一转。 顿时,右脚所掀起的巨风直接掀开了一批小兔子。 小兔子向着后方半空倒去,密密麻麻倒了一大片。 此时,大兔子也因为受到了司爵那一手刀的冲击,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眼前像是有星星在转,根本无力再立刻进行下一场的攻击。 司爵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再次单脚踩出刚刚画出的圈子,他的腿本就长,这么一伸出来做了个单腿马步,也没有拉低他的颜值,反而令他更酷更帅了。 他这一脚下去,脚下腾起一大片枯枝枯叶,枯枝枯叶在半空中飘扬了好一会,这才满满地落下。 地面上被司爵一脚踩出了个大坑,深坑直接光秃秃的,有小兔子直接晕死在了里面。 司爵感到乐呵,因为他的肉食有了。 他甚至在畅想一件事,可以圈养两只兔子:一只公兔,一只母兔,然后这两只兔子可以源源不断的生小兔子。 小兔子的肉肯定更香啊。 这么一想,司爵又在思考该去哪里搞调料了,好歹最简单的盐巴得要充裕吧,不然吃东西极为寡淡,那也会生病的。 虽然脑子里想了很多,但实际上时间才过去了几秒。 趁着那大兔子还没有回神过来,司爵再次一脚踢向了对方那最为脆弱的脑袋上。 大兔子的脑袋被再次重重被击打了一下,于是整个身体都变得摇摇晃晃的。 司爵趁着这个时间再次用手抓住了两只晕乎乎的小野兔,提溜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脚边,小野兔不知道是被司爵给吓住了还是什么,竟然真的乖乖地趴在他的脚边不动了,好似已经接受了自己待宰的命运。 司爵低垂着脑袋瞥了一眼乖乖趴着的两只小野兔,随即才将视线重新放在了正前方。 大兔子用那双毛茸茸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半蹲在地上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而其他跟着它的野兔子们也终于安顿了下来,大约是因为失去了帮助它们的大兔子,又或者是因为它们终于发现大兔子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人类的对手。 它们的眼中失去了刚刚的戏谑与得意,取之而来的是微弱的示弱以及惊恐。 在司爵再次向前一步的同时,它们竟然以完全相同的姿态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着司爵有种更进一步的行为。 司爵觉得好笑。 这种倒置的感觉,给了他某种不知名的爽感。 他正准备上前给那大兔子最后一击,却在这个时候,一道锋利的剑气直接刺入了那大兔子的脑袋中,给了它最后一击。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没事吧?” 司爵收回了自己的手,将自己积聚的灵力偷偷地散开,以最快的速度变了脸。 “清平师兄。”他友好地唤了一声。 见司爵并未出事,赶来的竹清平收回了自己担忧的视线,同时也收回了自己身后的利剑。 司爵笑着捡回了自己刚刚落在枯枝落叶之间的燕云,非常散漫地擦拭了下燕云,这才将那小巧的燕云给收回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 然后他右手直接提起了两只兔子的耳朵,对着竹清平摇了摇它们。“看,今天我们的食物有着落了。” 这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当真让竹清平无话可说。 他只道司爵年轻,对肉食更为,便也只能随他去了。 其他野兔早就在那剑气出现的同时飞速地溜走了,有些躲进了它们自己的地洞中,有些则躲进了深邃的森林深处。 司爵本来就没有打算将它们都捕杀殆尽,那些凹下去的深坑中已经昏死过去的野兔子们真的足足够了,至于他手中的那两只,可是他趁乱之中好好挑选的种兔以及母兔,他希望在之后的这些年月之间,这两只兔子可以开枝散叶,以慰他的口腹之欲。 也为此,他似乎得要建个合适的篱笆院子了。 他的大脑之中已经在构建美好的未来,而竹清平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脑海中的蓝图建构。 “我也采了些灵草灵花。”他顿了下,又道:“你若是想要,我可以分你一点。” “啊,不用。”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司爵直接拒绝了他。 竹清平的脸色不知为何有点尴尬与苍白,他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却只是轻微地回答了一句。“那便算了。” 司爵奇怪地盯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嘴比脑子先一步解释了一句。“比起灵草灵花,我更喜欢吃肉。” 这话让本来打算离开的竹清平停下来脚步,他的神情异常复杂,眼眸深处是浓浓的困惑,但最终他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而是开口劝慰道:“在九修大陆之上,灵草灵花对于我们修士来说更为重要,至于这些普通凡人所喜爱的肉食,则对我们的修炼并不大用。” “哎。”司爵可不愿意放弃这种美食,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最好的理由。“我本身就没有办法和清平师兄一样修炼,吃不吃这灵草灵花,其实区别也不大,还不如快活一些更好。” 竹清平闷闷地不吭声了,最终只是无奈道:“诡辩。” 司爵觉得竹清平这话说的不对,于是赶忙跟上了重新祭出自己飞行灵剑的竹清平。 这一次,他非常自来熟地直接就跳上了对方的灵剑,并且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腰。 第62章 这一次, 竹清平依旧不受控制地僵硬了身体,但是相比于上次,似乎是多了一分的习惯, 所以并未多说什么。 司爵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许久, 心情有种不知名的快乐, 那种快乐可能叫做“拿捏”。 啊, 当然,拿捏这个词实在是说的不太好,但是无所谓啦。 当然,司爵也并没有将手从对方的腰上放下来,因为他摸着挺快活的, 司爵是个完全的享乐主义, 所以既然快乐,他自然不会放手, 占尽了便宜才好。 好在竹清平并不知道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然他一定要把自己腰上的那手直接掀开,甚至连灵剑都不会让他乘了。 飞行灵剑的速度很快,所以它们很快就回到了金乌。 金乌已经没了之前亮晶晶的模样, 露出了它黑乎乎的外表, 看着就很不值钱的样子。 司爵有点嫌弃地撇了撇嘴。 这个动作正好被旁边收了灵剑看过来的竹清平看了个清楚, 他也被司爵这个态度给逗笑了, 竟然是没忍住直接勾了勾唇角。 等他抚平自己嘴角的微笑之后,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的笑容不太正常。 他抿了抿唇角,心情微微失落下来。 于是他率先往前走了一步, 先司爵一步跳上了金乌外的平台之上, 随即转过身看向了还在地面上的司爵。 司爵诧异地仰起头,非常不解为何对方竟然这次没有带着他上去。 “上来。” 竹清平最终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司爵耸了耸肩, 虽然这种服务的参差还是令他有点不满,但毕竟对方是他的师兄,所以他也不能有太多的要求。 于是在对方的那句话出来之后,他还是乖乖地一脚蹬地,快速地跳上了金乌外延的平台上。 竹清平此时已经进了屋,只给他留了个门。 “我还得给两只兔子做个篱笆栏。”司爵一进门就开始说,两只兔子被他拎在手里,驯服地露出了它们的小肚皮,两只短腿缩在半空,整只兔子都显得呆呆傻傻的。 司爵这么拎着两只兔子,自己的一双眼睛也和这两只兔子有着惊人的一致。 三双眼睛以相同的频率眨了眨。 竹清平:有被萌到。 他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与鼻子,以免自己因为控制不住而做出些不太合乎礼教的事情。 司爵笑嘻嘻地将两只兔子先给放在了地上,可这两只兔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司爵完全给驯服了,还是被司爵给吓坏了,竟然是继续趴着一动不动,只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直在四处张望着,像是在观察自己日后生活的地方,又或者是在观察自己死前最后的环境。 这么一想,就连兔子都忍不住想要留下泪来。 第66章 它在哀叹自己逝去的未来。 司爵并不在乎兔子的想法,他只在乎放在空间戒指中如今被他冷冻起来兔子的烹饪方式,为了不浪费兔肉的新鲜度,他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调料。 调料一般在哪里可以找到呢? 植物中,可以作为调料的有:紫苏,薄荷,香叶,藤椒,草果,罗勒,藿香,胡椒等等。 可以说,只要稍微懂得一些这种方面的知识,即便是在野外,也是能够进行一次完美的饕餮盛宴的。 更加重要的是,这些植物中,有些甚至能够药用,这样的话,日后他们如果有一些小毛病倒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了。 知道了这些调料植物,下面最重要的就是知道它们到底在哪里生长了。 这里是森林,是完全自然的生态园,当然是应有尽有,但同样的,这里不是司爵以前正常的社会环境,所以肯定会出现一些比野生生物更加危险的东西。 所以即便司爵在前世的时候曾经因为意外在野外生存过,那也是不一样的。 若说哪种更加难以生存,可能没有孰高孰低。 作为普通人,在野外的危险程度自然不小,但作为修士,在这种满是未知恐惧的森林之中,危险程度也根本没有小,又或者说应该更大了,因为危险也呈几何程度增强。 司爵默默地伸出了一根中指,微笑着对着上空做出了他的敬仰。 竹清平完全不了解其中的含义,只是觉得司爵的表情非常微妙,于是微微地歪了歪脑袋,一副清纯又无辜的模样。 这副模样不得不说还是引起了司爵一点不太合适的想法,但是好在他的定力很好,而且这点心动也不至于让他神色大变,那也太看不起他了。 于是他只是微微眯了下眼睛,很快又说:“我去找一点调料,如果清平师兄愿意陪我一起去,那就是太好了。” 他之所以要让竹清平陪着他,原因也很简单,在这种环境中,只有在竹清平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如果他个人行动,到底会遇到多少危险,说实话他也并不清楚。 毕竟他可不想要在这里随随便便丢了性命——当然,短期内天道再怎么生气应该也不会真的噶了他,但一定会让他元气大伤,总之,为了保险起见,他觉得还是不要一个人行动。 竹清平倒是没有想到司爵会直接这么提问,因为以他对司爵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必须时时刻刻拉着某个人做某件事的类型,之前在虚无真人那边修炼的时候,他就更加确定了这点。 司爵独来独往甚至没有什么朋友。 与他相处的比较好的,似乎只有他捡来的小家伙以及他的师傅虚了修士,在之后,可能就要排上他了。 竹清平也不是自己感觉良好,而是的确就是事实。 这么一想,竹清平不免想的深了些。 虚了修士是因为是司爵的第一任师傅,所以司爵亲近他也是正常,至于那个叫做泽音的孩子,也是和司爵有着很大的渊源,至于自己,说实话,跟他们相比,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师兄,司爵根本没有必要和他如此亲近。 可又偏偏,他们又做了最亲近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想到发生的事情,即便到现在,竹清平都有种恍惚的感觉,可是司爵不提,他便也就不敢再提了,若是他先提出,好似他多么在意似的。 就权当被狗咬了一口。 竹清平深吸一口气,但到底还是气不过,于是回答。“我累了。” 他这话多了一丝的怨气,但因为不太清晰,所以司爵没有听明白。 “啊?” 司爵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竹清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重复。“我说,我乏了,你若是想要去找调料,便自己去找。” “这……”司爵不得不说有点头秃。 见此,竹清平也明白司爵只是单纯拉着他保安全,虽说这件事情很正常,若是放在以前,竹清平甚至也会欣然前往,可是现在他偏偏是不愿了,心情还特别的烦躁。 但最终理智还是压了一头,于是他画了个符咒,双指夹着朝着司爵的方向打过来。 司爵眼疾手快,接住了对方的符咒。 符咒还在熠熠生辉。 “这是……?”司爵将符咒上下颠倒了下,总算是看出了它的作用。“这是联络符。” “是的,若是出现危险,及时和我联系,我便会尽快过去。” “有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司爵不理解,司爵要闹了。“我们一同出发或许更加安全。” “若是要出发,那就等明日天晴了,今日吃些灵草灵花也不是不行。” “那怎么行!” 司爵下意识地直接开口。 两个人也终于都沉默了下来。 司爵的大脑在疯狂运转,随即发觉对方就是不想和他出去的意思。 但他真的很想搞到配料,然后享受一下美食啊,而且竹清平一定也会喜欢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肉食呢?这不科学! 他细细想了下,又觉得天道老儿虽说一直在恶心他,却也的确没有加害他的意思,便决定自行前往。 “好吧,那我自己去。”司爵说完这话之后,直接转头就跳出了金乌之中。 身后的竹清平站在原地,竟是连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独自站在金乌中的身影,竟是有种别样的孤独感。 但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转头进了里屋,却恰好看见了司爵留给他的被褥,他的心不知为何在这时被重重地击中了,一时之间,脑内千头万绪,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到底在思考些什么,混乱的思绪如同剪不断的丝线,将他的大脑完全缠住,几乎使它失去了作用。 而此时此刻,司爵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麻椒最适应生存的环境地点。 麻椒这种植物作为一种常见的香料植物,一般都生长在亚热带气候下的高海拔地区,而亚热带气候则有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夏季降雨量充足的特点。 之前他们刚刚来到这个地方,就来了好几场雷阵雨,周围环境又特别的闷热,亚热带季风气候显著,这也说明了麻椒一定能够生长。 所以司爵寻找到了这片地方高海拔的地方,抬头细细地观察麻椒是否存在。 而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看见了长满了麻椒的麻椒树。 那青翠欲滴的一串串的小圆籽,真的是让人看着都感到了椒麻。 第63章 因为麻椒充足, 所以司爵只是采摘了一些便打算离开。 因为接下来,他还想要采摘一点别的东西,单纯只有麻椒的美食也是暴殄天物, 他必须要再搞点盐才行, 当然如果能够拿到香叶又或者是辣椒那就更好了。 至于哪里搞盐, 那就要说一说盐的由来了。 “盐”本身是一种矿物质, 主要成分的化学名词是氯化钠,在自然界之中,盐会以岩盐和石盐的形式存在。 至于盐如何形成,那常规就是分为两种情况,其一, 那就是□□与海洋中钠的结合, 这其中涉及的是非常简单的化学知识。 其二,雨水冲刷岩石, 岩石中的钠离子随着雨水流入了河流和海水, 与河流和海水中的氯结合形成了盐。 至于海盐和岩盐的区别,就是他们其中的矿物成为。海水中的矿物质相比于岩石上自然多很多,比如镁和硫;而岩盐除了一些杂质之外, 几乎是不含太多元素的。注1 所以, 司爵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前往河流海水边寻找岩石上附着的盐块, 第二种方式则是晒干海水就可以获得海盐。 第一种显然更为方便,因为是可以直接使用的,因此司爵很快就做出了他的选择。 之前便已经说过, 司爵的耳朵非常灵敏, 所以他能够听到森林里许多的声音,也因此, 当他闭眼细细听的时候,他听到了不远处潺潺的水声,只要有水声,那便一定会有河流。 司爵露出了个满意的微笑,随即脚步飞快地朝着他听到声音的地方而去。 果然,当声音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司爵透过层层树叶之间的空隙,看到了对面的河流。 那是一条温和的河流,河水缓缓地向下流淌,应该是在上游。 上游的水自然更为干净。 司爵于是逆着水流继续朝前行走,在这期间,非常合理地收获到了一些盐巴,他将这些盐巴收入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随即继续往前。 他还需要取一点点清水。 既然来了,那自然不能浪费这一次的探险,水源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比较重要,所以司爵才会有这么一个行为。 很快,司爵就走到了水源的出水口,出水口异常的小,几乎只有一个大碗的碗口左右,水流清澈,极为干净。 司爵捧起一口水喝了一口,水源甘甜可口,非常好喝。 于是司爵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掏出了自己之前淘来的溪水瓶,用溪水瓶装了很多水进去。 第67章 他的溪水瓶虽然看起来很小,但实际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内容,所以它能装的水也足够他和竹清平好几天的用水量了。 这个时候,司爵就有点后悔,他当时购买这个溪水瓶的时候,并未想过如今的处境,所以他只买了足够几日水源的瓶子,但凡他能预言,一定选择多出了灵石,购买刘江壶。 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于是司爵便只能考虑日后每隔几日来取一次水,反正他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这么做过。 很快,他的溪水瓶便已经满了,水流再也挤不进去,溪水瓶用闭塞的瓶口来表达它的满足。 于是司爵便收了自己的溪水瓶,重新放回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中,然后他才稳稳地站起了身。 可等他起身转过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被一些脏东西给围住了。 当然,四周没有任何的生物,但是司爵就是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那种森森的危险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司爵站在原地,警惕地张望着,却并未发现其他任何生物的踪迹。 事出反常必有妖,司爵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反而更为警惕了。 他可真的是炮灰体质,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触发新的怪物,真的令司爵都无语了。 因为不确定那些生物会从哪里突然攻击他,所以司爵四处都警惕张望着,以防某些东西从各处出现打他个措手不及。 周围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此时尤其的清晰,可是这种平日里细微的声响,在司爵的耳朵里也有如轰鸣,这种杂音令他甚至感到烦躁,因为极大程度上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可是偏偏没有办法。 他的听力虽然是他的优势,但确实有利有弊,因为听什么都很清晰,耳朵一时之间要接收太多的信息,而导致有点承受不住。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只能忍耐,全神贯注地去聆听一些奇怪的声音。 他听到了远处的鸟鸣,听到了枯叶落地的声音,也听到了不远处疾驰而过的鹿群,更听到了就在近处那潺潺的水声,当然也有那种阴森的呼吸声。 呼吸声到底是在什么方位? 司爵警惕着一切。 终于,那阴森的呼吸声变得急促,有什么东西突然在林间穿梭,朝着司爵的方向快速而来! 司爵的眼睛立刻对准了声音最大的方向,可是高空之中竟是什么也没有,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而与此同时,司爵的身体已经因为冲击腾飞出去。 要不是因为身后正好有一棵粗壮的树木挡住了司爵往后腾飞的轨迹,不然他一定能够飞出去很远。 随即,就在司爵即将从树上滑落下来的瞬间,竟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脖子被捂住的同时,司爵瞬间没有办法呼吸。 他用力地想要掰开那桎梏着他咽喉的“手”,可那双无形的手实在是太有力了,以司爵的力量根本无力与之抗衡。 他的双脚不断踢打着,但是眼前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双脚也根本无法踢到任何实体的东西……就好像,眼前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司爵在巨大的疼痛之中睁开了半只眼睛,他明确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扼住他的咽喉,可是当他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偏偏什么也没有,即便他努力地扒拉,也根本什么也扒拉不下来。 难道他真的要在这个地方窒息身亡? 天道竟是不在乎一切了? 这不可能。 这个时候,司爵想到了自己怀中还未使用过的联络符…… 可是,即便他在这个时候使用了联络符,等到竹清平过来也已经晚了,那么该怎么办…… ** 雨又开始下了。 可司爵还未归来。 竹清平稳稳坐在司爵给他的被褥之上,情绪越来越焦躁,终于,他无心继续吸收周围的灵气修炼,而是蓦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向了金乌唯一的窗口。 窗口外风雨飘零,竹清平越加不安心,可是司爵并未使用联络符…… 竹清平从原地站了起来,然后在金乌之中转了好几圈,心情却是越来越焦躁了。 若是平日,他定是不愿意在这种天气出门,可是现在不行。 竹清平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唤出了自己的另外一半联络符。 联络符从来都是有两份的。 有母符,才有子符,而通过母符,他便能够确定子符的位置。 他心念微动,联络符瞬间发出了莹莹的光芒,随即漂浮在了半空之上,它所指向的位置,就是子符所在的方向。 竹清平心中领会,立刻筑起了屏障,打开了金乌的房门。 母符飘在半空,率先飞出了金乌,而竹清平也赶紧跳上自己唤出的御剑,跟着母符朝着子符的方向走去。 母符在雨中很快被打湿,但是并未放弃追逐子符的势头。 毕竟母亲一定会保护自己的孩子。 正如竹清平永远无法改变自己想要保护司爵的心,毕竟他是对方的大师兄,更不用说这段时间的教导之后,他也算是对方的半个师傅,再加上…… 那件事,或许无关,那是他们意乱情迷之下发生的意外。 竹清平不是个笨的,所以他清楚,他们之所以会发生那种事情,跟那密室之中的某种气体有关系,正是那种气体,令他们失去了理性。 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怪司爵,更不能怪他自己。 至于他们之间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转变,以及什么变化,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再者,事情是有轻重缓急的。 在确保司爵安全的这件事情上,明显比他那点事情重要许多,所以无论如何,他不能因小失大。 他在御剑之上深吸了一口气,摇走了自己脑海之中那些纷杂的想法,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 母符竟然停了。 竹清平便也停落了下来,随即母符也慢悠悠地悬浮到了某个树干旁边。 可是树干旁边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司爵的身影,这个事实令竹清平的心顿时落了下来,他走到了那树干的旁边,确实在树根旁边找到了并未使用的联络符。 他左右看了看,不太确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确实周围什么也没有,而且因为下雨的缘故,几乎将所有的印记给i冲刷了干净。 “司爵?”竹清平站在原地低低地叫了一声司爵的名字。 并未得到回复。 林中有鸟啼的声音,竹清平因为这道声音而看向了身后,正巧看见落单的麻雀飞向高空。 第64章 森林是空前的寂静。 竹清平站在原地, 眼睛朝着四周张望,暴雨之下的森林深处是深黑色的洞口,未知的漆黑中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恐惧感。 雨声喧嚣, 雨点砸在地上, 渐渐渗入泥土之中, 令竹清平走起路来也变得困难了些。 泥泞的地面令竹清平一脚踩进了水洼之中, 他甩了甩脚,心情越来越急躁。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此刻的情绪,但确实他现在比以往更为狼狈,而这件事情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但是情绪焦躁的时候是做不了什么事情的,所以竹清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同时准备前往森林的深处, 去寻找失踪的司爵的身影…… ** 而司爵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 他也十分狼狈的躲在森林深处一棵内里已经完全被蛀了个干净的枯树中,此时正好下雨, 所以他只能躲在里头避雨, 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其余的灵力去筑起屏障了。 至于他到底是如何摆脱那隐形的怪物的,那就需要好好说一说了。 一开始他确实是很想要搏一搏的,所以他努力地将那联络符掏了出来, 可谁知却直接被打落了。 当时司爵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他想着赌一把, 于是直接就强行催动了灵力, 对着自己身体就是一次沉重的抨击。 而这一次,他确实赌对了,本来一直桎梏着他脖子的力道直接就消失了, 司爵甚至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好似是没有想过司爵会对自己那么狠,于是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防御, 因此受到了全部的重创。 至于司爵,虽然他确实是解决了那个一直扼住他喉咙的家伙,却也受了很大的攻击,而他甚至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出现同样的事情。 于是,司爵在获得自由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 而且是不顾死活地跑,誓死不能让那些家伙追上他的脚步。 在逃跑的过程中,司爵敏锐地感到那些透明的家伙一直在尾随他,直到他逃入了森林的深处,听到了雨水之前的第一声惊雷,那些透明的家伙才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逃窜离开。 之后,就是现在了。 司爵找了个可以躲避的枯树,躲在里头避雨,顺便还修复了一下自己刚刚用灵力差点冲破的经脉。 第68章 当时可真是豪赌,若非不是成功了,司爵真的不知道哪里哭去了,甚至还有可能丢失性命。 不过司爵之所以赌这一次,也不是完全不怕,他愿意赌,还是那句话,他在赌的是天道现在还不敢让他死。 虽然说他是这个世界中的炮灰,但是炮灰也是有剧情任务的,而他的主要任务都在十年后,只有等攻二出现,司爵这个身份才算是真的有用武之地,然后会被攻二打断脊梁,割掉舌头,踩断下/体…… 艹,这件事情只要随便想想就已经足够酸爽了。 为了改变这个命运,为了自己更好的未来,司爵这些年来时时刻刻奋斗在改变命运第一线。 只是司爵目前还不知道这些努力以及这些改变到底有没有用,但司爵私以为是有点意义的,至少已经引起了天道的不快,因此在这里给他找了这么多的麻烦。 一想到这个事实,司爵就快乐地快要飞起了。 就连修复经脉都快速了许多,果然,修炼的速度和心情也是有着绝大的关系的,日后要修炼的时候就得保持愉快的心情呢。 等到经脉修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司爵在这雨水之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的瞬间,有光芒流转,眼前的一切都清晰了许多,就连雨水的轨迹都看了个清楚。 而雨水冲刷了森林中的烦闷,令森林多了一种静谧与空灵。 司爵深深吸了一口雨后森林中的味道,只觉得沁人心脾,令他心境都平缓了许多。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下去,没有刀口舔血的日子,没有日日夜夜的战战兢兢,没有日复一日的运筹帷幄,他并不在意权利,也并不在意一切,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但前世,他没有这个机会,而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他虽说好似一直活在梦中,却也从未有过一个安稳的地方栖息。 可能是大脑沉寂了下来,所以脑子里想的东西也不太一样,司爵朝着树洞外望去,夜已深了,但雨并未停,也不知这场雨到底打算到什么时候才能歇息。 因为实在是不怎么喜欢在雨中赶路,所以司爵打算等明日再回金乌,这个点的话,竹清平应该是休息了,只要他在竹清平睡醒之前赶回去,竹清平应该就不会担心了吧。 他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但他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雨声之中一声声小小的呼唤声,那声音像是在叫喊自己的名字。 怎么可能? 司爵真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惊讶,他甚至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树干中间的空洞不够高的缘故,他的头顶直接撞了上去。 “嘶……”司爵因为疼痛直接低呼出声,但是一双眼睛愣是睁开了一只,因为他实在是太诧异了。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他竟然看见了有人远远地走了过来,而那白净的身影甚至连仔细看都不用,就知道对方肯定是竹清平。 竹清平竟然出现在这里? 司爵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满心满眼都是震惊,因为他确实没有想过竹清平会在雨夜之中冒雨前来,这种事情换成他绝对是做不来,因为他真的会很嫌麻烦。 那一刻,他那颗冰冷的心不知为何竟然感到了熨烫,心脏好似冰山被春日融化,融化的坚冰化作了汹涌的水,令他几乎支撑不住,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远远小小的人影,喉咙深处竟是吐不出任何的话来。 当他再次听到了“司爵”这声呼唤的时候,他终于如梦初醒,被扼住的喉咙也终于重新获取了自己的控制权,赶忙回了一句。“我在这。” 这句话的第一个字“我”甚至还有点破音,那是在极致的惊讶之下失去了语言能力,重新开口之时才会发出的奇怪嗓音。 当第二个字吐出来的时候,他的声音才真的恢复正常。 司爵也由此松了一口气。 那远处的人听到了这声回应,立刻有了反应,他先是在原地愣住了,随即开始四处寻找司爵发出声音的方向。 终于,竹清平终于看见了在树洞之中避雨的司爵,那一刻,他的眼睛竟是亮了一下。 司爵隔着厚重的雨帘和竹清平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第一次讨厌起了自己的好视力,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眼睛中如同璀璨星辰一般的耀眼星光,而这样子,竟是狙击了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脏都不自觉地漏空了几拍。 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用心地去感受这样的变化,可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困惑——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到底代表着什么。 竹清平很快就来到了洞口,他的手心中还攥着刚刚司爵遗落的联络符,联络符已经被握的皱皱巴巴,赶路的时候甚至还湿了。 司爵的心情不知觉地极为复杂,他不知道这种糅杂了各种情绪的心情算作什么,而他也没有去思考这种情绪的能力,但无论如何,现在的事实是,他的心情乱了。 为了保持平静,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重新稳定下来。 “你怎么在这?”这是竹清平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虽然在屏障的保护下,竹清平身上没有任何的潮湿,但是那沾满了泥泞的鞋子却是表明出他在这雨夜之中走了多久,而为了保证每个地方被好好地搜寻过,他甚至没有御剑飞行。 “……”司爵一时之间有点失语,他滚动了下喉结,终于想到了回复的第一句话。“清平大师兄怎么会在这?” 他的回答前言不搭后语,就像是在重复竹清平的话而已。 “当然是担心你。”竹清平的话坦率而简单,让司爵根本无从应对,但是这种情况对于司爵来说不可能持续太久,他到底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 “抱歉。”司爵非常歉疚地抬眼看向对方,之后才恍然大悟一般,道:“清平师兄你先进来吧,外面雨大。” 而且你的鞋子…… 司爵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觉得如果他关心对方的鞋子,好像有点奇怪,似乎有点过了。 竹清平顺势进了树洞之中,因为树洞非常狭小,所以他进来便必须弯下腰来,转了个身才和司爵肩并肩坐着——不是竹清平故意这么贴着,而是这狭小的空间之中,只能这么做。 司爵通过两人紧贴着的侧身,竟然感受到了两人同样频率的心跳。 雨声还在持续,两人坐在这树洞之中,对方的呼吸、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心跳是相同频率的,呼吸是交缠着的,无论如何都有种暧昧的氛围。 司爵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有一种微妙的冲动,于是他下意识地朝着最吸引他的方向看过去——他细细地凝视着对方的侧颜,整颗心怦然心动。 对方在司爵的凝视之下,困惑地转过了头来,于是两人的视线相缠,如同蛛丝一般盘根错节。 司爵咽了咽口水,突然俯身过去。 第65章 两唇竟然相碰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 又或者是因为这天气的原因,他们的唇都是异常的冰冷。 司爵不知为何,竟是有点不满足于此, 脑子都没有动, 舌头便已经灵活地去叩开对方的牙齿, 但也不知道对方是被司爵给吓到了还是什么, 牙齿僵硬地紧紧闭着,根本没有给司爵留下任何进攻的缝隙。 司爵苦恼地往后退了退,很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不张嘴。 于是他非常不满地道:“张嘴呀。” 竹清平在震撼之后,便用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望着司爵。 司爵就那么看着他,并未退让。 最终, 以竹清平的退让作为结果, 司爵终于如愿以偿的搜刮了一遍对方的口腔,而这真的让人上瘾, 于是他没有忍住, 一次又一次地压着竹清平亲了好几次。 终于,竹清平终于忍耐告罄,直接推开了司爵, 然后伸手将自己的嘴唇擦了擦, 这才有些愠怒地看向了司爵, 用这样的眼神来批评对方的行为。 “你同意的。”司爵耸耸肩。 他其实还有点想亲, 但是对方既然已经不愿意了,那么他也没有办法。 说实话,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根本忍不住。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控制力很强, 但是就刚刚, 他的所有控制力全部原地出走,又因为离得实在是近, 对方的唇那么的好看,他真的是有点控制不了。 竹清平已经冷着一张脸,根本不打算和司爵继续讲话。 但实际上他的身体还是热的,他的心脏也是滚烫的,他并没有抗拒对方的亲吻,这才是最让他烦躁的一件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感到离谱,他甚至觉得自己随便,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好像他的身体与自己的大脑完全分离了。 明明他的脑海深处一直在告诉他,自己应该喜欢的是金世羽,可是司爵对他做的所有事情,他却也并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 这怎么回事呢? 心真的可以在同一时刻爱上两个人吗? 第69章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师尊也从未教导过他情爱之事,所以一切都是他自己在摸索,所以当他见到金世羽的瞬间,他以为那就是喜欢了。 但现如今,在秘境中发生的一切意外,却让他所有的理念都重新洗礼了一番。 他可以接受司爵对他做的所有亲昵的事情,甚至这些事情他从未对金世羽做过,因为对于他来说金世羽是必须要珍视的对象,他从未想过做这些事情。 而现在,这些事情他都与自己的师弟做了。 并且做了不止一次。 上一次是意外,这一次却不是。 他没有拒绝,等于他是主动的。 他到底在做什么? 竹清平的大脑混乱,不想再说话了。 司爵也察觉到了对方此时的安静,气氛有点尴尬,但司爵至少还是满意的,因为他想做便做了,没有留有任何的遗憾。 司爵虽说喜欢运筹帷幄,但有些事情上,他又是个十足的享乐主义,可以说是个非常矛盾的家伙。 但知足常乐,司爵活的肆意洒脱,对比竹清平可能真的太快乐了。 而可能正是因为司爵是这样随性的人,所以才会影响平日里克己守礼的竹清平做今日这般超过的事情。 竹清平说不明白自己后不后悔,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也没有后不后悔这一说法。 至少竹清平认为是没有用的。 师尊曾经告诉过他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担忧,这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事情发生到现在,竹清平决定放宽心态,让事情随意进展。 相比于竹清平,司爵则自在许多。 首先,他是发起者,其次,他没有觉得亲吻竹清平这件事让他感到混乱。 他就是很想亲,而他也做了。 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亲完之后竹清平也没有教训他,更是让他满意。 他现在的脑子里甚至有个想法,那就是把竹清平占为己有,让他成为自己的,这样他就不会成为主角团的人,而他也不用把他当作敌人。 司爵也的确不想让竹清平成为自己的敌人,因为在看小说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也的确就是竹清平这个人物——哦,当然是前期,后期也不知道竹清平哪里失了智,看得真的令人捉急。 不过那都是后期的竹清平,现在的竹清平可依旧还是他喜欢的角色,如果他能让竹清平保持这个状态,倒也不是不行。 还能让他成为自己的! 想想就开心。 司爵喜欢开心,他不喜欢难过,所以他开始详细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以前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惜事实证明令他感到失望,但现在……他觉得又可以了! 今天的他充满了力量。 外头的雨还在下,树洞中的两人没有再继续说话。 寂静的雨夜之中,两人都有点昏昏欲睡。 司爵看着旁边的竹清平已经闭上了眼睛,便也跟着他有学有样的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瞬间,周围的灵气变得极为清晰,身体内经脉自发的运转起来,秘境之中充沛过头的灵气不断地进入司爵的体内。 这其实对司爵来说也确实是机遇,只要他在这个地方多修炼一段时间,修为一定会有极大的精进,顺便可能还能晋个级。 不过晋级的时候该如何掩饰呢? 这又是问题。 但此时司爵没有空去处理如此多的问题,首先他得先好好修炼才是。 这个夜晚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当司爵睁开双眼的时候,外头已经天明,而大雨也已经停下,光芒透过树叶上的水珠折射向司爵的眼睛里,刺得司爵的眼睛疼。 身边的竹清平还端坐着,眼睛还未睁开。 司爵没有去叫他,但是竹清平也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睫毛颤抖了两下,眼睛便睁开了,阳光撒落在他的眼睛之中,好像漂亮的星光。 司爵于是没忍住溢出了笑意。“雨停了。”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听起来很是日常却也简单,但不知为何就让竹清平愣了一下。 他眨了下眼睛,就连情绪都有点无法立刻做出反应,他就那么凝视着司爵带着笑容的脸,出了神。 司爵原本并未发觉竹清平在出神,直到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他伸手在竹清平面前摆了摆,这才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奇怪地歪了歪脑袋,对此很是困惑。“你在思考些什么?” 竹清平终于回神了,那双眼睛重新变得清澈,刚刚那些复杂的情绪一扫而空,于是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想。” 他其实是欲言而止。 因为他实在是不清楚他们做了那些事情之后到底算作什么关系。 当然也怪他,没有坚定地拒绝对方,以至于到了如此地步,没有时机问这些问题,也没有这个身份问这个问题,他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而且很明显,司爵也并不打算去跟他认真说明这个问题,像是根本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竹清平不免对司爵的品性产生了怀疑,他到底是怎么成为这种浪荡的人的? 在竹清平这里,他的爱情观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认定了便绝对不放手。 当然,他们确实不是这个关系。 竹清平明白是自己多虑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按捺住了自己内心的焦躁,只是他已经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这种情绪一定会影响他之后的修炼。 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是一个悠闲的早晨,司爵从被窝中爬了起来,然后伸了下懒腰。 竹清平还在睡着。 这些日子里,司爵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有对象的快乐,不过他们做这种事情的情况不多,毕竟比起这种事情,他对增加自己的修为更加感兴趣。 男人嘛,还是得要搞事业。 当然,司爵是觉得竹清平已经是他的对象了,因为他对p友这种事情并不感冒,而且他也送过竹清平定情信物了——星空玛瑙。 这玩意用处可大了,只要竹清平戴着星空玛瑙,那么司爵就可以随时随地找到竹清平的位置,这玩意的作用跟联络符好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也不仅限于此,因为他可以被传送到竹清平的身边。 这也算是将竹清平列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了。 他记得,当时竹清平收到他这个星空玛瑙的时候,表情呆呆的,有点可爱。 不过他私以为对方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因为当时他说的很清楚了。 他跟竹清平说了喜欢。 对方还笑了下。 嗯,所以关系认定。 这个事实令司爵还得意了好久,不管如何,金世羽应该不会是他的选择了,因为以竹清平这个性格的人来说,一定不会脚踏两只船,跟那金世羽可不同。 唯一令他不解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这些日子里,他的修为倒是突飞猛进,甚至偷偷背着竹清平稍微晋升了个级别,而竹清平却不知为何,修为竟是毫无改变。 司爵以为对方修为高深,所以很难晋升,但最近却发觉竹清平时时露出愁苦的表情,问他却也不说话,像是困兽一般。 每次对方这样,他便只能安慰对方,因为对方也不说。 就像昨日,他为了安慰对方,又把竹清平给拐到床上了。 咳,细节暂且不表。 第66章 不过虽然奇怪, 但是司爵目前生活的很安逸,所以也没有太当回事,而且他选择竹清平也从来不是因为他的能力强——当然他起初的目的也确实不算单纯, 但也是真的有点喜欢对方的。 毕竟竹清平一直是他这本书中最喜欢的角色。 他低头望了下还在睡梦之中的竹清平, 转头出了金乌。 金乌外头有块围起来的地皮, 里头养着两只大兔子以及好几只小兔子, 当然这些兔子早已不是当时的那一批,这么多年被他塞牙缝的兔子实在是太多了。 他进了篱笆栏之中,很快就手脚麻利地从篱笆栏之中捞出了两只兔子,兔子在他的手中试图努力挣扎,可是根本没有机会溜走。 最终还是变成了司爵手中待宰的兔子。 因为早已习惯这些事情, 司爵很快就扒光了兔子的皮毛, 随即将兔子给清洗了干净,最后架上了锅碗瓢盆, 在锅中倒入了清水, 开始努力地进行今日的烹饪。 切好的兔肉下入咕嘟咕嘟冒泡的沸水之中,立刻就在沸水之中旋转起来,司爵转头便直接盖上了锅盖。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 锅盖开始不受控制地被里头的沸水冲的直跳, 司爵这才抬起锅子, 将锅子连兔肉一同倒入了旁边的竹篮子中, 竹篮子只承接住了大块的兔肉,而用过的沸水自然就流入了桶中。 司爵将竹篮子提起,准备开始做接下来的工作, 这个时候, 竹清平也正巧从金乌中走了出来。 第70章 于是司爵直接就用另外一只手对着竹清平招了招手,“早安。” 竹清平看着他好像露出了个温和的笑来, 然后他才走下来,走到了司爵的身边,询问:“今天还是兔子肉?” “兔子肉不好吃吗?” “……好吃。”但他们是修行人士,天天吃肉实在是太不正常的,至少在修真界他不曾见过哪位前辈这样的。 而且,他这段时间的修为确实没有精进——当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与吃兔肉没有关系,只是他本身有心结,一直没有解开,所以修为才无法精进。 “好吃就多吃点,今天不做辣的,你的身体不合适。” 司爵的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竹清平就已经懂了,他冷不丁地就红了脸,耳朵都烧起来了。 他这副模样,真的是非常的可爱。 司爵发觉自己真的特别喜欢逗弄对方,因为对方脸上的小表情怎么看怎么可爱。 “今天是吃什么兔肉?”竹清平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砂锅兔肉。”司爵稳稳地回答,“刚刚已经焯了水,等会我再洗一遍,就可以开始做了。” “哦。”竹清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实话真的有点想吃。 这些年,他尝过司爵做的很多菜,每次都让他非常喜欢,当然司爵也不是每天都做,因为他们修行人士即便是不吃也是没有关系的,所以司爵一般都是自己想要吃的时候又或者是想给他改善下伙食的时候会做。 “你先坐那边吧。”司爵笑着握住了竹清平的肩膀,然后引领着他来到了一块石块之前,然后压着他坐了下来。 竹清平没有拒绝,毕竟他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他便乖乖地坐着。 其实之前他也尝试过帮忙,但是发觉最后都是越帮越忙,他还尝试过用法术帮忙烧饭,结果火力没有掌握好,就直接枯了。 自那之后,司爵便不让他干活了。 一开始他还有点不习惯,但后来他便习惯了。 司爵很快就将兔肉给清洗了干净,随即在锅中倒入了油,随即放入了姜、八角、花椒,他用铲子抄了两把,这才将兔肉放进入搅匀,翻炒了好几次之后,他这才又放入盐巴以及一勺特质的醇香蚝油,最后浇上老抽,生抽,把兔肉均匀搅拌好,翻炒几下,让颜色均匀地附着在兔肉之上。 最后,司爵拿来了砂锅,将兔肉倒入烧锅之中,放入清水,盖上砂锅的盖子,将砂锅放在火上继续烧。 烧到砂锅中的兔肉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后,司爵才熄了火,将兔肉连带砂锅一同上了石桌。 “开饭了。” 这个时候,也已经中午了。 他们两人其实都不太会有饥饿感,但架不住司爵做的砂锅兔肉实在是太香了。 司爵打了两份米饭,放在了他和竹清平的面前。 “吃吧。” 司爵对投喂竹清平这件事有着极度的喜欢。 竹清平拿起筷子,表情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盘菜,微微滚动了下喉结,之后他才用筷子拾起了一块肥美的兔肉,放在了自己的白米饭上。 兔肉上的汤汁因此渗入米饭,将白米饭染上了些好吃的颜色。 这样的饭菜真的很让人有食欲,即便是已经修炼到不怎么需要吃饭的竹清平,每次看到这样的饭菜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多吃一碗米饭。 他咬了一口,口腔内立刻迸发出奇特的肉质香味,让他下意识地就咬下了第二口。 “好吃吗?”司爵歪着脑袋,支着手肘看着对方,竹清平那一上一下的腮帮子看起来就和他吃的兔子吃起菜来一样有趣。 “看我做什么?”可能是因为司爵的视线实在是太露骨了,所以竹清平最终在对方这样给予的压力之下抬起了凌厉的眼睛,希望以此让司爵不要再看他了。 “看你好看。”司爵笑着道,同时也给自己夹了一块兔肉。 竹清平可能是因为这句话愣了愣,一时没了动作。 司爵倒是吃的很洒脱,他和着一口米饭吃下这块兔肉之后,又往自己的碗中又夹了一块,随即挑了挑眉,“怎么不吃了?” “……没事。”竹清平很显然不想继续之前那个话题,所以立刻就闭嘴专心吃砂锅兔肉了。 两人男人的胃口肯定是大的,更不用说他们的运动量每天其实都挺高,毕竟秘境之中危险横生,他们在这里不知道遇到过多少从未见过的生物,又在生死之间经历过太多次…… 大快朵颐之后,他们都吃的有点撑。 司爵舒舒服服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特别开心。 “明天那秘境似乎就能开了。” 这些年他们在秘境探秘过很多次,终于在最近明白了虚无真人的深意。 就如同司爵所想的那般,虚无真人一定不是那么简单让他来到这个地方,而是有着自己的一番算计。 秘境之中有处被尘封许久的古塔,而只有攻陷这座古塔,他们才能真的离开这个秘境。 而古塔一共只有十层,却让他们努力攻陷了十年之久,究其原因则是每次攻陷之后,之后一层便会紧紧闭上,无论他们用什么方式,都无法破开。 它非得等来年同一天,才愿意敞开上面一层的大门,继续等待他们破开。 不过这也符合实际,因为即便竹清平与司爵合力去闯关,也不是那么简单可以闯关成功。 他们在里面遇到了许多怪异的世界,光怪陆离的世界,每个世界都差点要了他们半条命。 而每次竹清平从那秘境古塔中走出来,都会挂着脸,因为他老是很怀疑虚无真人设计这么困难的关卡到底是有没有想要让司爵活下来。 不,应该根本就想要让司爵死。 所以,今日之后,若是他们能够快速的通过最后一层,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问一下虚无真人做这种事情的原因。 根本就是要杀了司爵。 这事无论如何都让他无法理解。 相比于竹清平,司爵倒是平静很多,而且他也明白了虚无真人这么做的原因。 其实虚无真人根本不是没有看出他的修为高低,而是看出来了,但是并没有说破,而也或许就是这点,引起了虚无真人的兴趣,让他感到了有趣。 而之后,就是虚无真人陪他演的一场戏,他装作完全不知晓的模样,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并且也在猜测司爵之后的动向。 而他之所以选择司爵成为自己的弟子,也根本不是真的所谓有缘,而是在那种情况下,司爵的行为实在是过分的有趣,所以像虚无真人这种特别喜欢有趣事情的家伙定是不会错过的。 而这秘境,就是虚无真人给他的一个小小教训。 其一,当然也是为了让司爵能够在这之中获得成长,其二,自然也是为了给司爵一点小小的教训,最后也是要敲打司爵日后可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蹦跶,他的一切他都清楚。 在发现这个事实的一开始,司爵还是有点惊慌的,但是很快他便冷静下来。 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敲打,并不是真的要杀他。 就比如说这些古塔中他们所遇到的奇诡的事情,虽然每每都好似马上就要完全陷入绝望,但在最后的时候总有一丝的希望。 而正是这线希望,让他们安全活到了第十年。 也就是今日。 司爵与竹清平一同望向了不远处那虚无的一点——那是古塔所在的地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司爵他们的错觉,他们好像看到了那天际边如同紫雷一般的云霞。 第67章 紫云的存在总是让人联想到风雨欲来的危险, 而目前对于司爵他们来说,确实也是马上要遇到危险的样子。 竹清平皱了皱眉,“今日怎么回事?” “或许在迎接我们吧。” 司爵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 竹清平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以为司爵有了什么思路, 因为之前在那些关卡中, 司爵在某些地方似乎有着特别精准的第六感, 每每在最危险的时候都能够逃出生天。 所以竹清平觉得司爵应该是有着在危险时精准的避险能力,也因此,他会在之前有了这么一番话。 “只是觉得,是在迎接我们。” 司爵没有多加解释,他只是想到了在原著之中曾经也出现过这么一番的形容, 而在这种天光之后, 原著中金世羽便和攻二魏昧逸一同离开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当然也收货了许多东西。 很可惜, 现在好处都已经被他们取走了, 虽然这其中付出的艰难险阻相比于金世羽那个天之骄子来说一定是更多更多的,但即便如此,结果就是他们同样获得了相同的好处。 既然如此, 那就没有必要去考虑所付出的多少, 更为重要的是, 他从来都是认为, 付出和结果是成正比的,像金世羽这般可以快速取得的人,终究是没有办法承受其重。 第71章 欲戴皇冠, 必承其重。 这是个至理名言, 而任何人想要抛开后者直接去获得前者,那都必定会获得惩罚。 原著中虽然并未写出最后金世羽的结局, 但司爵一直是认为,在读者所不清楚的最后,金世羽的晚年将会非常悲惨,这不是感觉,而是一种确信。 同样也是应该的结果,也是司爵在这个世界走了一遭所得到的答案。 竹清平没有继续去问司爵这句笃定的话所蕴含的含义,他抬头望着遥远的古塔,紫云给如今的氛围增添了几分肃穆的紧张气氛。 但他们不可能逃避——如果他们打算离开。 古塔是被层层树木给遮挡住的,周遭不知为何突然飘起了一层厚实的雾,将古塔隐藏于重峦叠嶂之间。 “古塔好像发生了什么……” 司爵沉默地抬起了头,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古塔的最顶层。 最顶层被更深的云雾给遮挡住了,司爵和竹清平都看不太清里头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进去吧。” 竹清平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率先开了口,他看向身边的司爵,司爵并未看他,而是眯着眼睛在端详眼前的古塔,像是要把这座看了许久的古塔看出另外一朵花来。 竹清平将他怪异的行为记在了心底,心中的怀疑愈加的深刻。 但他一时说不出来司爵所图到底是什么,又是因何而特别熟悉这古塔内关卡中的一切,所以便也只能紧闭自己的嘴巴。 至少,司爵从未有过害他之心,这么多年,他早已深谙这点。 如果说自己对司爵的信任有多少,那应该是百分之百。 既然决定进去,那么就没有必须再踌躇。 司爵第一个踏入了其中。 前面的关卡早就被破开,所以留下来的只有古塔内的断垣残壁,至于那散发着奇异光芒的连通门早就黯淡,变成了死物。 古塔之中还有着一条通向最高处的楼梯,楼梯也年久失修,石块组建而成的阶梯已经碎石满地,看着就像个危楼——事实它确实是个危楼,甚至有点歪斜的倾向。 这十年之间,司爵每时每刻都怀疑这座楼是不是马上就要倒了,即便是在知道原著的时间线中它依然屹立不倒的情况下。 而这次,他们再次踏足了古塔的顶楼。 顶楼是最破败的地方,楼顶甚至已经被外来飞石砸穿,有细长的阳光会从那洞中泄露而下。 昨夜又下了雨,因此整个顶楼都湿漉漉的,司爵踩在地面上,鞋面立刻就湿了。 他低头看了眼湿透了的鞋面,正好望向了在他身/下倒影着他身影的水塘,也因此看到了水塘之中轮廓清晰的自己——甚至连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眼睛深处所藏着的含义。 可能是因为他停在了远处,已经率先向前走到那发着光的连通门处的竹清平侧过身子深深地看着他。 “司爵,你怎么不来?” 司爵被这一声呼唤而唤醒了,他立刻抬起了眼眸,随即露出了个和以前并无差别的笑来。 “我来了。” 他说完,便快速地踩着水朝着竹清平的方向而来,鞋子踩在水上,水塘的水四溅,将他的衣服下摆都直接弄湿了。 但这些,司爵都并不在意,因为等他们进去连通门之后,所有的衣物都会重新洗牌。 等司爵来到了竹清平身边,竹清平才又盯着眼前的连通门,淡淡的询问:“你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当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两人同时迈出了一步,无数光芒在此时此刻冲向他们,直至将他们完全吞噬。 司爵醒来之前,先是听到了悠扬的轻音乐,那是他最喜欢的音乐——《卡农》,每次当他泡浴的时候,都会在客厅放一首这首歌…… 等下。 司爵瞬间就睁开了那双浅褐色的眼眸,眼眸深处是满满的困惑与惊恐。 随着他这个动作,有“哗啦” 的水声,冰冷的空气打在他的身上,令他全身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周围的环境,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是他最为熟悉的地点。 意式建筑风格的浴室,是他前世在d国常驻酒店的风格,而很明显,这个地方就是他一直居住的地点。 “怎么可能?……”因为这错乱的时空,司爵差点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手机的铃声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司爵的眼睛立刻精准地落在了浴缸边的桌面上,他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清楚地显示了两个字——妹妹。 莎莎…… 无论这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还是立刻接通了这个电话。 少女嘟嘟囔囔地教训道:“哥哥,你为什么刚刚直接挂了我电话啊?” 这兴师问罪的模样,倒是和真实的莎莎并无二致,让司爵一时之间分不出现实还是梦境。 他刚刚到底生处何处…… 不对,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司爵头疼难忍,但却又什么都想不出来,但莎莎的话必须要回答,所以他露出了个笑意,好脾气地回应。“刚刚可能不小心睡着了。” “好吧……”很显然,莎莎对他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如果莎莎在他面前,司爵确信对方一定是嘟着嘴巴,满脸不爽的样子。 但当然,这样的莎莎也非常可爱。 不过莎莎从来都是充满活力的,所以这点事情对于她来说并不能留下任何的影响,所以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继续道:“哥哥,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司爵皱了皱眉,听到电话对面好像有着嘈杂的声音,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却也能听出几声d语…… “你……在哪?” 他一时有了不太好的想法,而很快,那个想法真的应验了。 “我在d国frankfurt机场!”莎莎快活的声音极具影响力,可是司爵只觉得头疼,他几乎是立刻从浴缸中爬了起来,随即转身就拿了一件睡衣披上。 漆黑的发丝已经被水打湿,司爵伸手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拨开,露出了他那干净的额头,在镜中侧身站着的他,有种肆意洒脱的帅气。 “给我回去z国。”他几乎是立刻道。 “啊……”莎莎不太高兴。“哼,臭哥哥,每次都让我在z国呆着,我都不知道你天天在d国做什么!” “我说过,d国不安全,给我回去!”即便是司爵,在这时刻,也是失控了,因为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东西逃脱他的掌控。 他在z国安排的那些保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莎莎一个人溜到了这里?! “你不要不听话,我说过,这里不安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莎莎打断了。“拉倒,那我找其他哥哥去玩,臭哥哥告辞!” 说完,莎莎也不再愿意和他多说什么,而是飞快地挂了电话。 司爵立刻回拨过去,却发现那头已经忙音。 莎莎这种行为真的让他非常愤怒,他暴躁地差点把手中的手机给直接摔了出去,但是他知道这样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他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将手中的手机用力地攥了好一会,这才再次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 接下来,他说的是d语。 d语天生具有思辩以及简洁的特性,而司爵低沉的嗓音以及流利简洁的语言更是为他增添了魅力。 “christian,立刻马上,搜遍整个城市,寻找莎莎的下落。” 那头的christian似乎有点惊讶,“你的妹妹独自来到d国了?哦,天呐,真是胆大的女性!” “闭嘴。”司爵冷冷地回应,“给你一个小时,我要你立刻把莎莎带到我的面前。” christian直接暴跳如雷。“frank,你永远那么专/制……你小心以后没有老婆……你……” 他后面似乎还有其他的抱怨,但已经被司爵直接按下了挂机键。 第68章 christian虽然嘴巴里说这么多, 但是该做事情的时候还是得做,而且他做事确实贼靠谱。 当司爵刚刚换好衣服,重新坐回到了酒店套房中的客厅中的沙发长椅上。 莎莎已经被christian带到了他的面前。 christian是个寸头的黑皮大汉, 大约有一米九的高度, 穿着黑挺挺的西装, 衬得他身上的肌肉更加的形象具体。 “把你妹妹带来了。” 莎莎被人用毛巾堵住了嘴巴, 此时正睁着铜陵般漂亮可爱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司爵。 司爵皱了皱眉,看向了christian,“这是我妹妹,把她放开。” christian撇了撇嘴, 他一个壮汉做出这样的动作, 说实话有点点滑稽,不过他还是非常快速地将那毛巾从莎莎的嘴巴中拿了出来。 莎莎获得了言语上的自由, 立刻口出狂言。“哥!你那么可以那样!你这是限制我的人生安全, 是犯法的!” christian听不懂莎莎说的话,但是总觉得对方声音尖锐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他对司爵用撒娇一般的语气道:“frank, 你看嘛, 她老是这样叫, 我怎么办?” 第72章 他的双手一摊, 一副摆烂的样子,倒是跟他那壮汉的模样完全不符。 司爵早已习惯了对方这副模样,倒也没有多责怪什么, 只是用温温柔柔的语气对莎莎说着最为专/制的话。“莎莎, 我说过,d国危险, 千万别来,为什么要当作耳旁风呢?” 他的语气中是浓浓的不解,还有些微的疲惫,他继续道:“我会给你安排最快的一趟私人飞机,送你回z国。” “不,我不要!”莎莎很生气,她那被编的尤其漂亮的辫子也没有精神地耷拉了下去,“我好不容易才来d国,连玩都没有玩就离开了,太浪费了吧!哥哥,我想玩!我可是用自己的钱买的机票。” “给你报销。” 很显然,司爵并不打算让莎莎继续待在这里,而且什么理由对他来说都没有用。 为此,莎莎气疯了。 “我,不——!”她用尖锐地声音拒绝,她的眼神中充满着坚定的光,直接就要把司爵给灼烧了。 但司爵毫无反应。 “讨厌的哥哥!”莎莎真的没有想过平日里对她极其温柔的哥哥,今天竟然对她如此不温柔,而且竟然还用这么可怕的方式直接把她和自己的朋友给一起抓起来了。 这样的哥哥她从来没有见过,说实话,她有点害怕,但是她知道对方是一定不会伤害她的,所以有恃无恐,更为重要的是,她总不能不在乎她的朋友。 她微微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认了怂。“可是这真的是我花了整整一年的奖学金买的机票,我就想来d国玩一次……再说,我也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司爵是第一次听说还有所谓的朋友,所以用一种取证的视线看向了旁边站着的christian,“还有个人?” “啊……frank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被我们的人关进客卧了,放心,没你的指示,他逃不出去。” “……谁?”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之后,司爵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然后才又重新看向了自己那傻乎乎的妹妹,问出了这个最为重要的问题。 christian在一旁还乐呵呵地笑。“说不定是你妹妹谈的男朋友。” 司爵自诩不是个妹控,只是个稍微疼爱妹妹的普通哥哥罢了,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里不悦的感觉尤其的明显。 到底是哪个家伙竟然拱了我们家这棵漂亮单纯的白菜,若是是个渣男,他可真的要顺便把他生吞活剥。 “就是我朋友……” 莎莎竟然有点不愿意说明对方身份的样子,这副黏黏糊糊的劲头,看着就像是故意在敷衍。 看来真的是男朋友了。 司爵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对此感到尤其的不满意。 看来他在z国雇佣的保镖都是白吃薪水的,竟然连莎莎交了个男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告诉他。 几乎是立刻,他对身边的christian说:“扣z国保镖队长的奖金,扣光。” christian难以置信。“天呐,frank,你太恶毒了!” 司爵懒得理会他,因为christian从来都是表演型人格,所以他老是有点夸张,这种时候,只要不关注他,对方就没有继续表演下去的欲望了。 果然,当司爵移开视线之后,christian以最快的速度安静了下来,然后非常平静地回复了他。“没问题,frank,但是frank,那个被关在客卧里头的男人该怎么办?” 可能是因为司爵与christian说太久的话,而且还没有和莎莎交流,这让莎莎非常的不安,更为重要的是,她根本听不懂d国的语言,如果不是这样,她根本不需要带着专业的翻译人员前来。 是的,那个所谓的朋友其实是她重金请来翻译的陪同人员,之所以不敢和司爵讲实话,也是担心司爵觉得自己乱花钱,毕竟这位翻译人员实在是花了她太多钱了,她有点怕哥哥说她瞎花钱。 “哥哥,就那个……你能不能直接放我那位朋友走啊……”她可真的完全不想要司爵哥哥跟那个翻译员给对上,因为对上的话一定会暴露她花了多少钱,暴露了之后,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就司爵哥哥一定会知道平日里她省钱省出来的,可是那些钱都是司爵哥哥说给她花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全花掉,一定又要烦她。 这种烦恼,或许也只有莎莎能够感受。 而且她被保护的实在是太好了,所以说实在的确实是有一点公主脾气,很多事情她都喜欢顺着她来,就比如这次的事,她因为想来d国来玩,所以直接计划了一切,来了个先发制人,直到落了地,才给自己的哥哥打了个电话报备一下。 这种事情,其实早该说的,毕竟也不算是什么小事。 可是她偏偏就是觉得司爵一定会容忍她,于是便直接先做了。 这就是有恃无恐。 “不能。”司爵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放他走? 这位男朋友,必须要感受到作为哥哥的火气,让他知道想要拥有自己的妹妹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那个小子,是真的不知道莎莎才二十是不是? 在z国这就是犯罪! 司爵已经愤怒到没有道理可言了。 但凡他将这句话说给z国任何人听,他们都会疯狂摆手:不不不,人家已经成年了,男婚女嫁,应该的应该的,尊重且祝福。 “啊!哥哥,你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好歹是我的朋友啊!”莎莎瞳孔地震,她现在慌张至极,眼神疯狂乱飘。 而正是因为莎莎的这种状态,所以让司爵更加不满了。 为了个不知道好不好的男人竟然这样,是不是已经被对方洗脑了? 他经常看到很多姑娘为了渣男浪费青春,所以对于妹妹的幸福,他自然是格外的上心。 “既然是你的朋友,自然是要好好招待。” “呃……”莎莎头秃,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其实不用,你把我们放走,我们自己在d国玩的也开心。” “那多不好,好歹对方是个男的,怎么也不能老让你们单独相处。” 莎莎抽搐了下嘴角。“我们不是……” “好了,你今天先安心留下来吧。”司爵懒得继续听她说话,怪聒噪的。 莎莎一瞪眼,一脸难以置信。 司爵用手指示意christian将莎莎拉下去,christian耸了耸肩,嘟囔了句。“frank,你真的连自己的妹妹都下的去手,狠心。” 司爵懒得理他,只是低垂着浅褐色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christian便不敢说话了,他努了努嘴巴,这才道:“好吧,马上帮你解决。” “嗯。” 司爵点点头,不再多说,转头就朝着客卧走去,走路生风,简直是虎虎生威。 他的眼神却透着绝对的冰冷,那是一种极致的愤怒。 很快,他便来到了客卧。 客卧的大门被紧紧地关上,里头没有一丝一毫的求救声。 这让司爵微微感到有点意外。 他还以为这位低劣的男朋友会在里面要死要活地求饶呢,真是可惜。 christian吩咐手下将莎莎带到了另外一间总统套房,转头就把总统套房的大门给锁上了。 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有着最先进的安保系统,同时还和他的安保系统连接,但凡出现任何的风吹草动,他底下的监测员一定能够有所察觉。 因此,本着想要看一下有趣事情的想法,christian在处理这件事情之后立刻回了司爵的身边,如愿收获到了司爵一个冷漠的眼神。 christian对着头顶的天花板吹了吹口哨,以此想要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做什么?” “frank,担心你安全。”christian用力地睁开了他那双深邃的大眼睛,令他那双眼睛有点过分的大了,看着挺渗人的。 “离我远点。” 司爵很嫌弃。 “真的不需要我保护你吗?” “我需要保护?” 司爵冷傲地说出了这句话的同时,转头就用指纹打开了客卧的房门。 他刚要向前走上一步,竟是被人直接撞了一下,因为那力道极大,若非不是司爵的身体本能直接在下一刻直接握住了对方的脖子,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对方撞得向后退个好几步。 第69章 司爵的行为完全出自于本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直接反击,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同时将对方用力地压倒在了地上。 那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那声音不知觉的有点熟悉, 而且令司爵生不出一丝恶感, 可能基于这一点,司爵手中的力道竟然就这么松懈下来。 他默默地站了起来,同时打开了客卧之中的灯,灯光闪烁了两下,最终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 司爵也终于看清了那被扼住了咽喉之后就蜷缩在角落边家伙的脸。 看到脸的那一瞬间, 司爵便觉得尤其的熟悉, 可是一时之间他真的想不起来,因为按照常理来讲, 他过往的生活中, 应该从来没有这个人。 第73章 但不得不说这个人长得是真的不错,也怪不得自己的妹妹能够看上他。 甚至比他都帅气不少,那可真是令人不满。 于是冷不丁地露出了个怪笑来, 用打量的视线在他的身上逡巡了半圈, 眼神不知为何在他那微微翘起的臀部上关注了许久, 最终才转移到了他那张帅气的脸上。 帅气的脸因为疼痛而微微的扭曲,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掩盖不住的帅气,这是所有人必须承认的一点。 或许是因为司爵的眼神在对方的臀部上驻足了许久, 所以作为资深gay佬的christian立刻看出了端倪,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重新开始审视司爵的脸。 “frank……”他的声音甚至开始颤栗, 因为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无法接受。 在他的心中,frank是宇宙第一大直男,虽然frank看起来有点娃娃脸,很是清秀,用他们d国人的说法就是像个孩子,但是即便如此,christian也从未小看过他。 他的心中,他一直是顶天立地的大大大直男。 然后……现在frank遇到了这个帅气逼人的男人,竟然就这么不太对劲了? 他们gay佬发现猎物的时候,首先看的就是别人的屁股,而刚刚frank下意识去看的也是他的屁股…… 哦,我的上帝,这是怎么回事? 但christian不敢随随便便下结论,因为就算是直男,嗯,就算是直男,有时候可能也许大概或许也会看一下男人的屁股吧? 呜呜呜,这话说出来连他都不信! 但是christian是真的一点也不希望frank真的对男人有意思,没有什么原因,单纯只是因为看着直男老大,比看着弯的老大更有魅力。 他们gay圈有个说法,那就是真的直男才是最好的! christian下意识地用忧郁的眼神望向了frank老大,希望以此来阻止他这奇怪的潜能。 “怎么了?”christian的视线实在是太显眼了,司爵忍耐了片刻,最终还是觑了他一眼,想要看看这christian到底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没、没什么。”christian哪里敢把自己心里的真心话给说出来,所以他赶紧摆手,只是下意识地多看了那地上一脸愤怒的家伙一眼,然后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但即便如此,这点变化还是被司爵看了个清楚。 他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冷不丁有了个非常不满的想法:这家伙可真是个霍乱。 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了,结果还出来招蜂引蝶,真是令人烦躁。 司爵走到了那人的身边,那人已经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正靠在墙角用一种极为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司爵蹲下来,用冷冷的声音问他,但是问完之后,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对他似乎有点太冷酷了,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坐在地面上的男人给整个人直接给抱了起来。 这个动作太离谱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愣住了。 christian因为看不过眼甚至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可能因为实在是好奇,又可能是因为实在是想要看一下这场闹剧,又将那捂住眼睛的手掌打开了一个口子,他那双深邃的双眼皮就这么透过那打开的口子将这场闹剧看了个全部。 “啪”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也同时将本来好不容易活过来点的气氛又给打死了。 christian双手没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才没有让自己直接高呼出声。 刺激,实在是太刺激了! 他这妥妥是在近处看科幻片啊! 不过在兴奋之后,他还是默默地为那个帅哥烧香了,因为他知道曾经有人稍微弄伤了一点frank的脸,frank就直接把那个人浸了池塘,差点就让他见了阎王。 后来那人连连告饶,这才稍微留了一命,但自那之后,那人便消失匿迹,再也不敢再来frank管辖的地方了。 总之,很显然,这个帅哥要倒霉了。 他正坐等吃瓜,可谁知接下来他以为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司爵在被打了这一巴掌的那一瞬间,竟是忘记了动作的,他呆呆地歪斜过脑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像个被逼急了的兔子,打了他这一巴掌之后,就一直死死地凝视着他,眼神中满是一种士可杀不可辱的硬气。 “哦?”司爵终于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有了反应,他微微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单手扶着自己的脖颈,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向被逼到角落中的男人。 男人有着一张白皙的脸,五官极为立体,在z国,这样立体的五官实在是不多见,更重要的是他的外貌即便放在d国,也是回眸率极其高的,毕竟帅没有国界,每个人都有发现美的眼睛。 可能是对帅气的事物有一定的容忍性吧,司爵这次被男人打了一巴掌竟然没有生气——而且是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生出了一种愉快的感觉,这感觉让司爵认为自己好像是个变态。 他用大拇指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如同看待猎物一般盯着那比他稍微矮那么一点点的男人,再一次开了口。“不过只是问你的名字,何必对我动手?” 他是字正腔圆的中文,令眼前的男人愣了愣。 因为之前他说的是d文。 其实男人听的懂,但是因为他的客户突然被抓,而他也被套上头套丢入了一间黑暗的房间,即便是换成谁都是会疯的。 但刚刚他听到了这个人说的是中文。 于是他皱了皱眉,“你是谁?” 司爵抬了抬眉,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声音清丽,有种纯粹的干净,混杂着清风细雨的味道,与他这种在d国肮脏土地上摸爬滚打的人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我先问的。”司爵的回答非常平静,但他却是笑着的。 眼前的男人因为困惑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好看又细长极具古典特色的眉眼瞬间就多了一丝忧郁,看的司爵生出一种微妙的快感。 因为这丝微妙的快感,司爵又感到了那种久违且奇怪的熟悉。 但他大抵是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的,毕竟对方的长相如此出挑,若是他见过他,理应是不会忘记的。 可他过往的记忆中,并未有过这个男人的身影。 所以司爵觉得很奇怪。 他甚至在想为什么这个男的可以影响他。 眼前的男人似乎很不满司爵的这句话,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终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出了他的名字。“竹清平。” “竹清平……”司爵细细地咀嚼了下这个名字,没忍住感到好笑,“你这名字,倒是和我妹妹笔下的某个角色一样。” 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角色。 嗯,他和莎莎的爱好总是那么一致,也怪不得莎莎会喜欢对方。 不过,既然如此,难道莎莎写的这篇文的时候,就是以他作为角色进行塑造的? 她把自己的男朋友写进书里,然后作为主角受的主角攻。 这种事情放到哪里,都是十分炸裂的存在,可能对于年轻人来说刚刚好,可是对司爵来说那确实是有点意外。 “你说你叫什么?是怎么写的?” 可能只是同音不同字,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 “清平乐的清平。” 司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事情当真是可以炸裂他三观的存在。 他的妹妹,竟然把自己的男朋友意/淫为n/p文中的主角攻一,甚至生动描述了对方如何上主角受的香艳场景。 司爵只觉得眼前穿的规整的男人多了一丝情/欲的魅力。 于是他赶紧收住了他的发散思维,只是深沉地点了点头。“是个好名字。” 竹清平看他这副样子不免有点纳闷,但他这个人通透,看得出来司爵并无害他的意思,便问:“该说你的了。” “……司爵。”司爵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做了回复,随后又加了一句。“司婷莎的哥哥。” 这个身份的介绍,立刻让竹清平明白了他的身份,“原来是莎莎的哥哥。” 但他很快又皱起了眉,“那你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将我们拐过来。” “啊,有点原因。”司爵没有打算解释,只是侧头看向christian,然后示意对方将眼前这人手腕上的绳子给解了。 christian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不免有点哭号。“frank,不对劲,你不对劲。” 司爵瞪了他一眼。“聒噪。” christian嘟囔着走到了竹清平的身边,任劳任怨地为他解绑,但嘴巴里却忍不住窃窃私语。“这老大不会真的喜欢这个男的吧,就因为他长得帅?” 他的声音很小,只够被解绑的竹清平听见。 而恰好,竹清平是d文专业翻译,所以他全都听的明白。 第70章 他几乎也是用一种诧异地视线看向了身边在为他解绑的外国人, 那人高高大大,看起来特别的吓人,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更加的吓人。 第74章 竹清平的视线令christian不太满意, 于是他抬眼, 用那双深邃的双眼皮紧盯着对方, 不悦地骂道:“看什么看?” 于是竹清平又把视线给挪了回来, 转头看向了站着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着一张让人心生亲近的脸,虽说一开始竹清平因为警惕而对他有所防备,但终究还是觉得对方是不会伤害他的。 这种奇妙的潜意识令竹清平觉得不可思议,理智和感情划分为两半, 令他如今不知该相信理智还是相信感觉。 但都说, 有时候的第一感觉才是最真实的。 如果是这样,他真的是不用害怕眼前这个男人才对。 而且对方刚刚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说对方是傻傻的哥哥……但是作为哥哥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绑架自己的妹妹呢?这也是普天之下独一份吧。 而且刚刚那外国人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说实话有有待商榷,但这个外国人既然和那男人很熟的样子,所说的话也必须要细细地思考其真实性。 若是放在以前, 他若是听到有个男的对自己有想法要么就一笑而过, 要么就当个笑话, 可是偏偏放在现在, 他是一点也不能不在意。 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件事或许并不能作假,因为刚刚那男人确实给他的感觉很微妙,就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而他自己对他也几乎没有抗拒, 甚至对他所说的话没有生出任何的怀疑——毕竟这个情况之下,怀疑才是正常的。 可他没有怀疑? 这点才是让他觉得更可怕的事实。 被解开了手腕上的粗绳的第一件事情, 竹清平便是揉了揉手腕,手腕已经被勒得通红,因为他手臂上的肤色极为白皙,所以显得尤其的可怖。 司爵盯着那通红的一圈,几乎出神,他走过去,低下头,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他的这个行为直接让旁边的christian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实在是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frank……”他的声音都有了些许的颤抖。 司爵便随意地望了过去,却见christian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倒映着他和那个男人的身影。 christian的眼神乖张而诡异,看待他们如同在看待什么恐怖的东西。 “你怎么了?”司爵才觉得对方是个怪异的家伙。“嘴巴出问题了?” 被提醒之后,christian立刻就把嘴巴给牢牢闭上了,只是他嘴巴里却是絮絮叨叨的。“frank,你不对劲,你非常不对劲,你以前从来不会去摸臭男人的手!” 竹清平听懂了这句话,默默地将自己的手腕给抽走了。 司爵感受着自己的手掌之中失去了掌控物,竟是露出了个怪异的笑来,那怪诞的笑容吓得本来还滔滔不绝的christian直接紧闭上了嘴巴,甚至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吧好吧。”christian用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乖乖地不再吭声了。 竹清平当然是把他们之间的对话都听懂了,但他宁愿没有听懂。 他直接换了个话题。“司爵先生,你能放我离开吗?还有莎莎现在在哪?” 哟,直接叫莎莎呢,可真是亲昵。 不知为何,司爵竟是有一点点的生气,因为生气,所以他的声音也低了好几个度。 “你倒是很关心她。” 司爵冰冷的声音中有一丝危险。 竹清平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威胁,可他搞不明白对方这样态度的意思,“她是我的甲方,而你是他的哥哥。” 他的这句话已经很委婉地回答了对方,可是司爵完全没有get到他其中的真实含义,反而有了其他的想法。 甲方。 真是个有趣的词。 莫非不是这男的只是把他的妹妹当做提款机器吧? 可恶,这么一想就好愤怒。 但此时他所做的不该是打草惊蛇。 “甲方,有趣的词。”他平淡地点评了一句,随即对身边的christian道:“我有事需要和他单独谈,你先出去。” christian伸手指了指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觉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行吧。”christian耸了耸肩,一副拿你真的没有办法的模样。 他确实也的确没有办法。 于是他转身就离开了客卧,顺带把客卧的房门给关上了。 走之前,他还特地给了司爵一个非常好的祈愿。“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司爵听他讲话都想笑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离christian实在是有一段距离,他是真的想要用腿直接朝着他踢一脚。 谁让他老说些奇怪的话,搞得他脑海之中也开始考虑奇怪的事情。 等客卧的大门被紧紧地闭上,司爵终于有了和竹清平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他走到了客卧中唯一的单人沙发边,随即没有骨头似的坐了下去。 然后,他双肘撑上自己的大腿上,俯身抬起头来,以一种极具审视的姿态凝视着对方。“我总觉得你很熟悉,但一时之间我说不上来……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吗?” 竹清平虽然也的确觉得司爵非常熟悉,但是此时此刻他被人如此审视,只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所以他挺直了自己的腰,以极其冷静的语气回答。“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那么老土的搭讪方式了。” 司爵:…… 司爵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发出了几乎可以说是嘲讽的叹息。“你认为这是搭讪?” “我只是打个比方。” 嘴还挺犟。 司爵冷不丁想。 他竖起了脊背,继续眯着眼睛盯着他。“我如果想要一个人,可从来不会用这么婉转的方式,我会直接告诉他我想要他。” “确实,看得出你很有实力。” 司爵露出了个神秘的微笑,随即双手展开,是一种完全放松的姿态。“如你所见。” 竹清平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他实在不清楚对方的意图,而且对方的视线实在是具有攻击力,而他并不喜欢成为别人的猎物。 可是,更令竹清平目前觉得最烦躁的一件事情是,即便他的理智在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善茬,甚至还有可能是掌握d国黑手党的老大,但是他的心却一点也不害怕。 这才是最令他害怕的,所以他才会阻止自己继续以心去思考,而是在努力用脑子在思考。 可即便如此,也很难拒绝司爵对他的吸引力。 司爵可能也看出点了什么。“我有个提议。” 他的想法实在是太跳跃了,至少对于竹清平来说确实是太跳跃了,所以竹清平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就问出了口。“什么提议?” “你要不选择我。”司爵笑笑,如同在看待上饵的鱼。 “什么?”这句话太奇怪了,竹清平甚至都没有思考出什么结论来,便已经脱口而出。 等他反应过来司爵话语中的含义的时候,已经没了第一时间拒绝的机会了。 “选择我,一定是你最好的选择。”司爵好似在继续撒饵。 “至少比选择我妹妹好上很多。” 司爵认为自己一定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在试探对方,试图确认自己的定义是正确的,可是如果竹清平真的选择了他为他选择的道路,他又会觉得对方也不过如此。 “……”竹清平果然沉默了。 司爵露出得意的微笑,他已经看见对方要探出一只脚,跳入他所设立的陷阱之中了,而在那陷阱之中将会是锋利尖锐的荆棘,会把对方扎的全身都是血。 但他就该获得这样的惩罚,这是对他妹妹不忠的惩罚。 司爵那如同恶狼一般凌厉的视线危险地扫视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随地让他明白背叛的代价。 终于,竹清平抬起了他那双永远清澈宁静的眼睛,同时开口说话了。“我认为你应该先去见一见心理医生。” 这是他最诚心实意的建议——司爵的状态很显然有点疯狂且危险,并不像是个正常人。 他继续道:“我认识几位还算不错的心理医生,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介绍。” 司爵的笑容停滞在了脸上,他甚至用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这才终于让自己停止运转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你以为我疯了?哈……”司爵觉得特别好笑,以至于没忍住大大的发出了嘲笑的叹息,这声叹息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在讥讽自己,还是在嘲笑竹清平。 若是他清楚,他显然也不会在这里和竹清平浪费时间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太高兴地威胁。“所以你这是装作不懂?” 竹清平眨了下眼睛,“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在试探些什么。” 第71章 司爵发出了一声嗤笑。 他是真的不信对方不知道自己话语中的含义, 毕竟竹清平怎么看都是一个聪明人,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第75章 只能说是在装作不懂。 司爵不满地嘟起了嘴吧,但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 因为对方既然这么装腔作势, 很显然也不打算跟他说实话, 既然如此, 他也没有必要强求。 但是, 给他一点教训还是必须要有的。 想到这,司爵又露出了个微妙的笑来,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显得尤其的怪异。 竹清平因为他这个状态没忍住向后退了两步——他感受到了一种危险在向他靠近。 而他的第六感确实是准确的,司爵已经从座位上重新站了起来,然后步伐稳健地走到了竹清平的面前, 然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状态看着他。 竹清平稍微抬了抬眼睛, 毫不惊慌地与他对视。 这副平淡的态度,倒是引起了司爵的征服欲。 他伸出手臂, 直接用力地将对方给壁咚到了墙壁上, 整个人就好似把他给圈起来一般,根本没有缝隙让他逃离。 竹清平因为他的这个行为而微微挑动了下眉毛,那双清澈平静的双眸也因此而微微抬起, 看进了司爵那浅褐色的眼眸深处。 这种感觉不舒服, 至少司爵是这么觉得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那双好像很干净的眼睛给看透了。 “你要做什么?” 这次是竹清平先问他问题, 他的声音微微有点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 司爵回过神来,看他这副模样倒是笑了, 随即回答了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的眼睛里是不是出水了?” 这句话表面上看来平平无奇, 可是细细思考,又好似有种暧昧。 竹清平因为他的这句话垂落下了眼睛, 纤长如同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之下微微泛着亮眼的色彩,好像是流光溢彩的光晕,又好像是飞落在羽毛上的蝴蝶。 司爵不知怎么的,就亲了亲对方颤抖着的睫毛。 这个动作,有种别样的温情,却也让时间静止了,屋里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 等司爵结束了这个动作,继续用浅褐色的眼眸继续凝视竹清平眼眸的时候,竹清平眼眸深处多了几分看不明白的复杂。 “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两个人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即便他们觉得对方都如此的熟悉,他们依旧还是第一次见面。 可是无论心中有多么觉得熟悉,可他们确实在今日之前是完全的陌生人,而陌生人突然做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有点怪异了。 竹清平从来没有恋爱过,应该说他从来没有去在乎过爱情有关的东西,因为他刚刚毕业,主要心思都在工作上,所以无心去思考个人的问题。 而现在,这种意外是他从未设想过的情况,于是他那聪明的大脑也出现了纰漏,竟然静静地任由对方做这种事情,甚至都没有心情与时间生气。 所以也就有了刚刚那一幕的发生,换做平时,竹清平是断然不会接受的,应该说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会对他做这种事情,司爵真的是独一份。 他确实应该要去看心理医生,因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当然,任由他对自己做这种事情的自己也不太正常了。 虽说他后知后觉地问了这句话,但实际上已经晚了。 司爵果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低垂下眼眸,静静地望着他,一双浅褐色的眼眸中是满满的不解——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刚刚那个行为的真实原因,他只是想做,于是就那么做了。 可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就如同christian所说,对对方的身体有所图——当然christian并没有这么说,是司爵自己在加油添醋。 “我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我想。”司爵是这么回答的。 竹清平被他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真的觉得眼前的家伙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就对他动手动脚,更可怕的是自己根本不抗拒。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竹清平的声音愈加的低沉,他舔了舔自己的唇,似乎预见了之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司爵斜斜笑了下,没有给他答案,而是根据自己的心愿,吻上了对方的唇。 唇角相碰的瞬间,如同打开了他的任督二脉,司爵自发的伸出了自己的舌头,强迫对方张开他的嘴巴,肆意的冲入了他的口腔。 唇齿交缠,令人心醉。 竹清平被整个人压制在了墙面上,脑子里乱轰轰的,因为混乱,所以即便司爵对他做了这么超过的事情,他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表示拒绝,而且对方口腔里没有任何的异味,司爵又长得很好,竹清平真的生不出任何的反感。 正是因为如此,竹清平直到司爵停下来,他才有空喘了一口气,只是他的脸已经红了,红的像是被人用力地挤压了一般,但瑰红色衬得他更加的艳丽了,而他的唇角还留有司爵留下的晶莹唾液,让他那本就偏红的唇显得更为垂涎欲滴。 司爵看着这么一副美景,没有忍住滚动了下喉结。 他是真的因为对方痴迷,这种痴迷可能是身体意义上的,但那又如何,他是第一次遇到让他有这种冲动的人——虽然这人是个混蛋。 他是自己妹妹的男朋友。 他竟然还愿意被他吻。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也太过分了。 司爵有点痛恨自己。 因为他试图争抢自己妹妹的男朋友,而看目前的情况,对方甚至没有拒绝他的吻,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的妹妹当作一回事。 这真是令他生气,但他又有点开心。 这种矛盾的心情快要把他给逼疯了。 “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司爵嘟囔了一句,又试图去吻对方的耳垂,因为他刚刚无意间瞥到对方耳垂的时候,觉得那耳垂真的是漂亮到可爱,让他觉得如果自己不舔一下,就有点亏了。 而这一个动作,竟是让对方发出了好听的声音,简直是在破坏司爵的理智。 他从耳朵处慢慢移到了他那纤细的脖颈上,渐渐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而也就在这时,一切戛然而止。 “不行。”低弱却坚定的声音从他的面前传递而来,令司爵如同被打了警钟一般,手上的动作瞬间就停了下来。 他微微向后仰了下头,然后才去看竹清平的眼睛。 竹清平那清澈的眼睛之中已经多了一丝的迷浪,那种迷茫的感觉令他看起来更加可口动人了。 可是他的声音却也足够的坚定。“不行。” 他又重复了一遍。 司爵撇了撇嘴,但最终还是向后了一步——他对强迫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而他所在的位置,有太多的人会扑上来,他若是真的只是想要做这种事情,随便换个人都行。 当然,他从未这般做过,因为他从未像今天这般一样,有如此强的欲/求。 也因此,当竹清平让他停下来的时候,他并不满意。 “为什么不行?”他几乎可以说是像个孩子一般,非常执拗地去想要个答案。 “……我不喜欢。”竹清平默默地垂下了自己的眼帘,整个人有种看不透的纠结。 “我也不喜欢强迫。”司爵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恢复了理智,“我出去一下,你继续在这里呆着。” 这话重新让竹清平再次有了反应。“你要囚禁我?” 司爵挑了挑眉,然后抹了一把自己唇上的唾液,这才笑容满面地回答。“你说这话实在是有点奇怪,我怎么可能囚禁我妹妹带来的家伙,只是让你现在这里暂住几日,等过几天再让你离开。” “你这是犯法的。”竹清平有点生气。 司爵笑了,这次是嘲讽的笑,他已经走到了房门边,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拉开了房门,房门外微弱的光芒洒落在了司爵的身上,令他整个人有种一分为二的错觉。 “在这,我就是法度。” 房门被紧紧地闭上,竹清平站在原地还在消化刚刚司爵所说的那句话,那句话如同咒语一般一直在他的脑海之中循环,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从中走出去。 等房内的大本钟敲响了第一声,竹清平才终于又回过神来。 他转头看向了身后那古朴的大钟,看到了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钟声还在敲着,还会敲打八下。 竹清平没有管这件事,而是走到大门口,试图去旋转那门的门把手,但果然如他所料,那门早已经被锁住,无论他多么努力,也根本撬不开。 于是他立刻放弃了这个选择。 他在原地逡巡了半圈,看到了房间内巨大的落地窗,于是他来到了落地窗前向下看去。 高楼耸立,他若是从这里跳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好像,他没有任何离开这里的办法。 而很显然,若是他呆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安全,唯一不安全的可能只有他的清白。 竹清平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第76章 他并不想要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而给□□太子献身。 第72章 不过也很显然, 竹清平根本就出不去,所以他能做的事情只有摆烂。 既然决定摆烂,竹清平便直接安安稳稳地躺在了床上, 然后细细思考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今天发生的一切说实话对他来说实在是闻所未闻。 他之前在z国的时候, 每天发生的事情都尤其的正常,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 都是超出他认知范围之内的。 如果他不来d国,没有遇到莎莎的哥哥来绑架他的妹妹,他也不可能有这么刺激的人生体验。 ——当然,他也没有说过,自己希望这种人生体验就是了。 他瘫倒在客卧宽大的床上, 静静地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整个人都显得有点疲惫。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他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也确实用了他许多的力气, 现在他已经昏昏欲睡。 他本想试着关上房间里的白炽灯, 可是身体太疲惫了,他很困倦,身体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 最终, 在疲惫之中, 他慢慢地在光亮之中睡着了。 ** 此时的司爵, 已经从这间房间走到了另外一间房间, 也就是他自己的主卧。 去了卧室的第一件事情,他就是进了主卧之中他特地偷偷设计的隐藏密室中,那是通过衣柜能够进去的黑屋, 直到司爵进入房间之后, 那黑屋就好像感受到人一般瞬间亮堂了起来。 高科技的房间与外头的装饰全然不是一个风格,看着怪科技感的。 在房间最中间, 有个巨大的显示屏,而显示屏的前方是一张办公桌,旋转椅背对着他,皮质面折射着一层微弱的光。 “您好,f先生,您需要做什么吗?”磁性无情却又好像可以说是温柔的女声突然响起。 司爵抬了抬头,然后道:“客卧的监控。” “好的,马上为您播放。”那女声戛然而止。 而随着她声音的消失,本来还黑乎乎的显示屏瞬间就重新亮起了,而随之,司爵立刻就能看见客卧中发生的一切。 监控正巧正对着床铺的方向,将竹清平整个人都拍摄了进去。 此时的竹清平早已睡得死死的,这样离谱的睡相简直令司爵拍案叫绝。 于是他也真的拍了拍手。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原本已经静默不言的机器女声再次响起。“我听不懂您在讲些什么,请问能够再说一遍吗?” 司爵没有理会,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大约也是觉得他的这个行为实在是太搞笑了点,而且也太受竹清平的影响了,而他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受他人的影响。 于是他稍微摇了摇头,将自己刚刚出现的奇怪情绪给全部丢出了脑海。 但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观赏起了对方的模样。 对方安静睡觉的样子,很是让人安宁,至少司爵感到有种宁静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令他感受莫名的熟悉,也感到莫名的吸引。 可惜,对方是他妹妹的女朋友,而刚刚他所作的试探,也恰恰好说明了对方只不过是个虚假的小人。 他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完全就没有做人的底线,甚至兄妹都行。 真是令人咬牙切齿。 司爵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如果不是竹清平,如果是其他任何人做这样的事情,司爵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心软,转头可能就把这样的家伙给教训了,甚至可能把他直接送往世界最惨工作最累的地方做劳工,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可见一斑。 如果他能察觉到这点与他对待他人的差别,或许他早就可以脱单了。 正因为他察觉不到,所以他也察觉不到自己对竹清平的心意是不一样的。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下意识地站在原地,安静地观看着竹清平安静的睡颜,可能是因为竹清平的睡颜实在是让人觉得太舒服了,司爵竟是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来,等他反应过来,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的脸上爬上了黑沉沉的颜色,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那瞬间的放松,他便有种不爽的感觉。 于是他皱了皱眉,狠狠地盯着屏幕中熟睡的竹清平,甚至有责怪他睡觉的冲动。 他的这个想法当然不好,也不合理。 但凡他将自己的情绪归结于别人的身上,他都是那么的可悲。 司爵从不可悲。 但这一刻,他真的很可悲。 想明白这点的司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浊气。 他的这声吸气声被智能电子抓捕到,于是那磁性的女声再次发出了声音。 “f先生如果您疲惫了,可以先去睡一觉,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分,早就已经是您睡觉的时间了。” 因为智能电子没有任何的私心,所以当她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才会有更加多的讽刺意义。 司爵差点就咬碎自己的银牙。 他真的服气。 “闭嘴。”因为气急,所以司爵直接对着智能电子道。 “……”智能电子沉默了会,然后默默地道:“f先生,您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将怒气发泄在一台没有感情的智能电子身上,您这样是践踏了智能电子的尊严的。” 若是智能电子真的能够读懂人类的心情,这种时候应该会识相的一句话不说,可是她根本不懂,所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因为气到了极致,所以司爵当真是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了。 他冷冷地凝视着智能电子发出声音的地方,真的要用视线中的火给戳出个洞来。 可惜,视线是无法具象化的,所以当然也无法让智能电子这种生物有丝毫停止的行为。 “虽然作为智能电子我无法提出太多的异议,但根据机器人保护法,您不该这么做。” 司爵真的被无语透了。 “……知道了。”最终,司爵选择了躺平,明确了自己的失败,他竟然失败到连智能电子都无法赢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让他的小弟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逮着他嘲笑好久,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啊,因为这种事情而崩溃,真的很有趣啊。 和智能电子认完怂之后,司爵无比的糟心,可是短时间之内,他除了咬牙生闷气,真的什么也做不了,毕竟有谁会和智能电子生气呢? 如果他真的生气,倒是他的不是了。 司爵不愿意再继续看屏幕了,所以他转身出了这间秘密空间,然后转头又去找了莎莎。 莎莎的房间就在他套间的不远处,当他进了房间的时候,莎莎正坐在客厅里生闷气,见大门打开之后,自己的哥哥走进来,直接转过脸不想理他。 司爵知道莎莎在生气。 他对莎莎的容忍性很高,但是有些事情上,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他找了个机会来和莎莎好好谈谈,于是他拉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莎莎的面前。 莎莎依旧撇开脸,不愿意去理会自己那讨厌的哥哥,总之,今天她肯定是不会理他的! 司爵叹息了一声。 “莎莎,乖点。”他的声音低沉而无奈,低哑的嗓音如同警钟。 莎莎本来就是个沉不住气的,听到司爵的这句话瞬间就起了气,她完全把自己刚刚的决定忘到了脑后,转头就狠狠地瞪了眼司爵。 “你就只会这样。” 继打破自己不看对方的这个目标之后,她又开口和司爵说话了。 司爵把莎莎保护的很好,所以莎莎一直就像个小公主一般,虽然脾气有时候掘了一点,但是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莎莎,这件事不是小事。”司爵认真地告诉她,“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不要妄想来d国。” 莎莎被他这副严肃的样子看得有点害怕,因为她知道如果哥哥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说明事真的。 她有点委屈,又有点苦恼。“可是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每次都不让我来?” 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她的确是来d国玩的,但追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哥哥总是不让她来d国,这让她非常的不满,因为哥哥常年都是在d国,她一直在z国,而她真的很希望能够多多见一见哥哥。 就算哥哥给她再多的钱,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但是对她来说,精神上的陪伴永远比物质上的给予更为重要。 她一直想要和哥哥提一提这个问题,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被哥哥养育长大,哥哥付出的艰辛到底有多少…… 而正是因为知道,她不敢提出自己的建议。 可她真的很希望,哥哥能够陪她。 所以,她最终还是偷偷地来到了d国,谁知道就被哥哥抓了。 “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她再次问了一遍,稚嫩的脸上是满满的困惑,也是深深的担忧,她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也有着自己的烦恼,也知道疼人,更别说是自己的哥哥。 “莎莎,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 第77章 司爵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被莎莎打断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哥哥。” 莎莎的眼睛中满是坚定,她的眼神让司爵也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既然莎莎已经来到了这里,可能有些事情是真的瞒不住了。 而他所做的一切,可能也已经到莎莎看出了一些什么来。 第73章 事已至此, 继续敷衍找借口或许是没有意义的了。 司爵沉默了下来,至少他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你或许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司爵以这句话开口,恰恰好是给了莎莎确定的意思。 莎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她有猜测过, 但从来不敢相信。 她就说, 为什么哥哥总是能够给她那么多钱, 又怎么一直呆在d国回不来,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可以让那么多奇怪的保镖跟着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很不正常的。 她哥哥就算是真的在d国发大财了,也不可能非要请这一堆穿着黑衣服的保镖跟着她吧,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但若是为了保护她, 那她就能想通了——虽然这么多年下来, 她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的事情。 当然,或许都是被他们摆平了。 因为想的多了, 莎莎就特别想来d国确认一下, 结果刚下飞机,她和她专门请的d文翻译加朋友就被人绑架过来了,这件事情怎么想都不正常。 于是即便她再怎么不愿意相信, 她也必须得相信, 司爵的身份并不简单, 可能还和□□挂钩。 这件事令莎莎心烦意乱。 “哥哥, 你还要继续……” 她很想要让哥哥远离这些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又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看的出来,自己哥哥的身份一定不低, 所以她实在无法开口, 她对自己父母的事情一概不知,也不知道哥哥到底是做着什么样的营生……她只知道对方还是自己的哥哥。 “注意安全。”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重重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深深地望着对方。 司爵明白了,莎莎不打算继续问了,说实话,这也令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从头到尾地解释他自己的情况,因为真的很难解释。 “……谢谢。”司爵笑着道了谢,真心实意。 然后莎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嘟起了嘴吧,“我真是太好说话了,不过哥哥,你快点把跟我一起来的朋友放走吧,他完全是因为我卷入这场意外的,放心,我会劝他出去后什么都不会说的。” 司爵被她这番话给逗笑了。“你这说的我好像是什么深恶痛绝的坏蛋,放心,我只是在保证他安全,等过段时间我便会送他回国。” “真的吗?”莎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太相信。 “真的真的。”司爵毫无愧疚感就这么浑水摸鱼过去了。 他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把竹清平给放走了,之前是因为想要看一看他对自己妹妹的重视度,而现在……司爵想起了竹清平在床上熟睡的模样,冷不丁轻笑了下。 司爵的笑引起了身边莎莎的注意,于是莎莎盯着他的笑颜深深地看了好久,然后皱着眉道:“哥,你又在想些什么?你不会是在打我朋友的主意吧?” 莎莎因为自己写的是耽美小说,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尤其的敏感,哦,可能也不是敏感,只是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往这个方向带,所以她刚刚那句话也就是下意识的行为,其实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 但司爵却是上心了。 “他是你的男友,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想法?” “啊?”莎莎整个人都傻掉了。 “?”司爵也表示出了他的困惑。 “他不是我男友啊?”莎莎怔怔地回答,表情还是和之前一样,像个傻瓜似的。 她现在是真的很炸裂,不是假的。 “等等,哥哥,你一直以为对方是我的男友吗?所以你不肯放走他?”莎莎反应过来之后,没忍住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哥哥,你脑补的好有趣啊!” 她笑着笑着,甚至用力地拍打起了自己的大腿。 司爵也愣了下,他的大脑甚至停止运转了许久,这种事情放在以往是没有的,随即他又想到了之前在客卧之中和竹清平的接触,瞬间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脑门。 他重重地砸了下自己的脑门,感到了深深地头疼。 “好了,现在你算是知道了,应该可以放他走了吧。”莎莎再次提出意见。 司爵没有吭声,因为在听到莎莎的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的第一想法竟然是不愿意,他就是不想要竹清平走。 但他现在没有理由。 “我说过,等我确认安全了,会送他走。”这句话说的人都有点心慌。 莎莎表示不信,然后露出了要听八卦的眼神,眼睛里都开始有星星了。 “真的吗?真的吗?你确定不是看上人家了吗?也对,竹清平那家伙长得是真的帅啊,而且也特别优秀,换我也喜欢啊。” 司爵只关注最后一句。 “所以你喜欢他。” 这点让他很不舒服。 “啊,是崇拜。”莎莎立刻摆头,“我这个人太普通了,可不觉得自己配得上他,更为重要的是,我现在没有心思谈恋爱啦,一个人多快乐啊,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司爵对她的这个想法不太赞同,虽然自己的确可以保护自己妹妹一辈子,但是如果他发生意外不在了,他还是希望有个合适的人可以照顾自己的妹妹…… 但这都是理想主义,比起去考虑让别人照顾自己的妹妹,还不如自己好好的活到老,保护对方到老更加好,这件事更为靠谱点。 所以,司爵很快就摇了摇头,然后道:“你开心就好,你知道哥哥一直在这。” “我不能都靠你啦。”莎莎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深知独立能力的意义,也深知只有自己拥有力量,才能够在这个世上活下来,虽然她有个好哥哥,但是她也不能全靠自己的哥哥。 司爵看着她,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看来,你真的长大了。” “那可是……所以……我能在d国玩一段时间吗?” 见司爵又露出不赞同的眼神,莎莎立刻举手。“我保证乖乖的,绝对不惹麻烦,实在不行,你就让保镖跟着我呗。” 司爵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松了口,“好,但你不能单独行动。” 跟z国不同,在d国他自己实在是树敌太多,,所以怎么样不可能安心,可是莎莎都已经退让到这一步,他显然也不能完全反驳。 他认真思考了下,认为d国这里的人都不认识莎莎,应该问题也不是很大,所以才会同意。 “耶!”莎莎立刻高兴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宽大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 这副可爱的样子,总是能够让司爵露出温情的表情来,他等着莎莎的兴奋劲终于过去之后,这才伸手揉了揉对方那毛毛躁躁的小脑袋。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莎莎的脑袋一摇一摆的,显得更加的有趣了。 “明天我会让人带你出去玩,你不要担心了。” “嗯嗯,哥哥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啊,对了,还有竹清平哥哥。” “他?”司爵一听到这个名字,耳朵都动了下。 看自己家哥哥这副模样,莎莎哪能不明白,毕竟自己的哥哥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人表露出情绪,只有竹清平才让自己的哥哥好像多了一点人气,虽然有点嫉妒,但她也希望自己的哥哥有更多的朋友,如果可以,可以多了嫂子也是不错的。 莎莎对接受一个男性嫂子这件事情没有一点点的抗拒,毕竟她自己写了那么多本耽美小说,更加重要的是,她哥哥很喜欢的样子,没有什么比哥哥喜欢更重要的事情了,无论这种喜欢是友情还是爱情,莎莎都祝福。 “对啊,如果你很想要和他相处,我可以给哥哥你制造机会哦。”莎莎非常热心,甚至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稍微眨了下眼睛。 莎莎的脸本来就是可爱挂的,做了这个动作之后就显得更为可爱了。 “你这小小的脑袋到底在讲些什么?”司爵脑海深处竟然闪过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但很快就将这情绪抛之脑后,随即倒打一耙,用手指敲打了下莎莎的小脑门。 “嘶,好疼。”莎莎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免得自己再次被哥哥突袭,可能真的因为有点疼,她嘟起了嘴巴,一副不满的样子。“哥哥,你不能因为自己害羞就打我!这是不对的!大人要直白坦率地接受自己的情感。” 这句话让司爵愣了愣,但随即他就笑了。“你都没有谈过恋爱,说这些事情做什么?你真的懂吗?” “没吃过猪肉,就没有见过猪跑吗?”莎莎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她从床上跳跃到了地上,避免司爵继续用手指弹她脑门,“放心,你就把竹清平哥哥一块带上,我有办法!” 第78章 她伸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司爵竟然真的是有点心动了,“真的吗?” 莎莎低垂下脑袋看向坐在床边的哥哥,露出了个神秘的微笑,然后她将手指放在了她的唇前,笑了笑。“放心,别看我这样,剧本可是写的不错哦。” 第74章 不管司爵到底有没有相信莎莎所说的, 至少他最终还是选择带着竹清平以及莎莎一同离开了这处观着他们的总统套房,然后第二天便带着他们来到了慕尼黑。 慕尼黑是d国南部的第一大城,同时也是o洲最繁荣的城市之一, 另外, 慕尼黑同时又保留着以前王国都城的古朴风情, 是一座非常矛盾的城市,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有了如此的不同。 它特立独行且自带的皇家气派,以及它那狂野的一面,正是很多人痴迷的一点。 司爵最终选择了这个地方,很大部分原因是这里相比于其他地方还是比较好玩的, 因为对于司爵来说, 他d国所有地方都已经去过,也因此也没有觉得哪里有意思。 但既然莎莎想要出来, 他便随便找了个方便的地方。 慕尼黑的街道是完全的d国式建筑, 在z国显然是很少能够看见的这样的建筑结构,所以对于初来d国的人来说,还算是有点意思的。 果然, 莎莎一来到这个地方, 就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她抬头望着高大的哥特式建筑物, 发出了“哇”的一声。 竹清平走在莎莎的身后,与司爵并肩而行。 今日的司爵有着很大的不同,他穿着一件长衣领的风衣, 戴着一副大而深的墨镜, 那张本来还算是幼态清秀的脸上满是冷酷的味道,就连阳春三月的光都得退避三舍。 其实, 竹清平今早在被放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意外。 他睡得睡眼惺忪,突然就听到了门外敲门的声响,脑子不甚清晰地思考了半圈,终于才想起要下床去开门。 开门之前,他才想到自己是被锁在房内,只能透过猫眼看门外的人,竟然是昨天见过面的christian。 christian问蹩脚的中文问:“醒了吗?” 那蹩脚的中文根本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语言,竹清平只得告诉对方自己听得懂d语。 流利的d语说出来的瞬间,christian直接怔愣了好久,他呆呆站在门外了好一会,这才发出一声哭号。 “天呐,我昨天到底说了什么?!” 竹清平回想对方昨天所说的话,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默。 christian直接整个人都蹲在了地上,显得他有点可怜。 竹清平在房间内微微咳嗽了一下,以此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 一直这么下去肯定也不是事,所以最终christian在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还是满脸苦相地将竹清平给放了出来。 这个行为让竹清平微微挑了挑眉。 人可能生来就有点贱。 当别人不放走他,不给他自由的时候,竹清平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逃出去,而现在对方给他自由了,他又想要知道司爵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因为察觉到了竹清平的想法,christian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frank说带你去玩。” “什么?” 竹清平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问出了国语,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重新用得d语重新问了一遍。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了什么?” “哦,frank说要带你去哪里玩,老大的妹妹一块去。” 竹清平的大脑当时是直接混乱的,因为他觉得一夜之间有种风云突变的错觉,而这种变化说实话,他真的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司爵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于是时间回到了现在。 竹清平一路上已经偷偷瞥向旁边好似没有睡饱的司爵好几次,之前几次司爵都没有反应,也因此他现在的摆动幅度大了许多,根本没有担心过被司爵发现。 可是没有想到,之前对他的审视全然无动于衷的司爵,在这一次,竟然回过头来与他对视了,隔着墨镜,两人的视线相交。 “你今天满打满算已经看我十次了,怎么,看上我了?” 司爵的话语相比于昨天也更为平稳,虽然话语是一种开玩笑的状态,但是谁知道藏了几分真。 但竹清平并不敢当真。 因为他也并不觉得像司爵这样的人,会对他这种普通人有所想法,他并没有那么自负。 所以他总觉得,司爵这家伙应该是对自己有点感兴趣,但也就那么点兴趣,所以大约很快就会感到没意思。 想清楚这点,竹清平便放松了心态,他对对方露出了个温和的笑来,这笑没有任何真心实意的味道,只是单纯的礼貌。“只是有点好奇,昨天还不肯将我放走的你,为什么今天就改了主意。” “昨天是个误会。”可能是看出竹清平话语中的随意,司爵心情也轻松了许多,然后以玩笑的形式做了解答。“我以为你欺骗我妹感情。” “……什么?”这个回答或许是太炸裂了,即便是竹清平的思绪都停顿了一下,直至他真的终于完全反应过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回答了这句话。 回答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反应有点傻,于是又加了句。“我当然不是。” “我现在确实相信你不是。”司爵淡淡地回应了他,嘴角还带着笑意。 竹清平看着他的笑,总觉得被嘲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竟然特别有反驳的想法。“那你昨天还对我做……” 他刚要说出口,就发觉自己的这句话不太合适,一时之间停顿了下来,整个人都产生出一种极为尴尬的情绪,让他想要立刻从地面钻到地底。 司爵却是抓住了这句话的漏洞,对他这句话的内容追根究底。 “嗯?你要说什么?昨天我做什么了?”因为周围有人,所以司爵靠近了点竹清平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对方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那低沉的嗓音就在竹清平的耳朵中萦绕,酥得他全身都麻了,声音在他的耳廓之中穿梭,令竹清平惊得向后仰了仰身体,就怕对方会对他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 司爵被他这副如同受了惊兔子一般的样子给笑到了,他忍不住地轻轻地哼了一声,嘴角是不可抑制翘起的笑。 竹清平在短暂的惊恐之后,终于恢复了冷静,可能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确实是有一点点的过头,但是追根究底,却的确就是司爵的问题。 他说话就说话,哪有必要靠他那么近。 “你是不是故意的。”竹清平在想清楚之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强行压住了自己过分跳动的心跳,让它不再不受控制。 好在,他还有这个能力。 为了不示弱,他抿紧了唇,没有任何的笑意。 不笑的他,多了一分严肃,但司爵却一点惧意也没有,反而觉得对方装的很,有点可爱。 “怎么,你刚刚是担心我会亲你?”他这话说的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周围的人听到,好在他说的是中文,所以d国人根本听不懂,而莎莎也早已冲到了前面,后面还有一群便衣保镖紧紧跟着,倒是不用司爵担心太多。 他关注着莎莎的动向,确认她的安全这才重新将视线放回在了竹清平的身上。“不用太担心了,我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你做这种事情。” “我并没有担心这件事情。”竹清平回答的声音很冷硬。 “是吗?”竹清平越冷硬,司爵越随性,因为主动性便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并没有让他不舒服,或者说,他一直都是这种人,所以这是在他的舒适圈中。 “是的。”竹清平回答这话的时候都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他可能是不想继续和司爵掰扯这些有的没得了,所以他直接超前走了两步,朝着莎莎的方向走了过去。 毕竟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多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感受一下d国的人文,放松自己的心态,放过自己。 他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再说这些事情本来就还没有结论,竹清平根本不想耗费心神去思考这些见不着影的事情。 “哎……”果然,当他不想管司爵之后,司爵倒是没骨头似的跟上来了。 司爵快步走了两步,这才堪堪跟上,毕竟虽然他和竹清平的腿一样长,但是对方快步走了几步,他还是得要努力跟一下的。 “干嘛跑那么快。”司爵快走了几步,追到了竹清平的身边,又恢复了他那一套和颜悦色自在随性的态度。 竹清平简直被他搞到没有了脾气,他甚至没有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以此来表示自己此时内心的无奈与无语。 “呦,还对我翻白眼呢。”司爵根本没有遇到敢对他翻白眼的人,竹清平不得不说是独一份。“没有人敢对我这样。” 他的话懒懒散散的,也一直跟在竹清平的身后,但竹清平却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 第79章 司爵差点就撞到他的背上。“你怎么突然就停下来了?我差点就撞你身上……” 前面的人终于转过头来,一双眼睛中满是无奈,他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说话的司爵,直接让司爵闭了嘴。 “你……”竹清平神色复杂地开了口,一双眼睛好似要看透整个司爵。 第75章 “你好幼稚。” 竹清平的评价非常直观。 司爵耸了耸肩, 对这个评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不远处的莎莎朝着他们的方向喊了一声。“哥哥,清平大哥!” 声音微微有点大, 引得旁边的d国人注目。 莎莎一时之间红了脸, 赶紧哒哒哒的用她那双小短腿跑到了司爵的身前, 一会看看竹清平, 一会又看看自己的哥哥,冷不丁露出了个微妙又甜甜的微笑。 “哥哥。”她笑嘻嘻的样子不知道为何竟然让司爵脑袋里警铃大作。 司爵挑了挑眉,竟是有些警惕地问:“什么事?” “我肚子饿了。” “肚子饿了?”竟然只是这么小的事情? 司爵竟是有点不太相信。 “哥哥请客!”莎莎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竹清平好笑地望向了身边的司爵,好像是在看他的笑话。 “都行,你想吃什么, 都行。”司爵倒是并不在意, 他全身上下最多的或许就是钱。 “嘿嘿。”莎莎得到了准确的回复之后,便又用她的小短腿哒哒哒地往前跑, 然后她指着街边的一家花园餐厅道:“我要吃这家的。” 这家花园餐厅, 主打的就是当地美食,对于莎莎这种刚来d国,想要尝试一下d国食物来说的人是刚刚好。 d国人的美食大多以肉食作为主食, 而他们最为出名当属猪肘子, 猪肘子的肉很嫩, 但却也有点咸, 虽然脆皮会有点硬,但是酱汁很香,猪肘子的肉蘸上酱汁却是顶顶好吃的。 既然是当地人的美食, 那么正常或者说是常规的餐点都是有的。 而莎莎初来乍到, 当然是什么都想要尝尝。 因为她不会d语,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以及竹清平。“我都想吃。” 司爵皱了皱眉, “你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那不是还有你们嘛~”莎莎乐呵呵地看着司爵和竹清平,嘴角翘的可高了。 司爵与竹清平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互相摇着头笑了笑。 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得宠着,所以司爵就真的把整个餐厅里头小孩子能吃的都给上了。 脆皮猪肘子,脆皮猪五花,巴戈利亚香肠,d国酸菜,炖牛肉以及土豆dumpling,至于d国很火的黑啤,司爵那是一杯也没点,毕竟小孩子不能喝啤酒。 但莎莎又不是傻子,她早在来d国之前就做过攻略,菜上齐了之后她虽然确实是因为食欲而有点忘乎所以,但是一直没有看见黑啤上线,还是有点不满。 “哥,怎么不点啤酒?”莎莎整个人躺倒在身后的沙发座位上,嘴巴微微撅着,怎么看怎么可爱。 “小孩子喝什么啤酒,吃肉。”司爵说着,便已经为莎莎叉了一块猪肘子肉放到了她的盘子里。 猪肘子蘸着酱汁,看着令人垂涎欲滴。 莎莎的确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可是该有的福利应该都要有。 “哥哥……”莎莎委委屈屈地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好哥哥,“好哥哥,我想尝试下诶,而且啤酒又没有什么度数,都是水啊。” “那也不行。” 说完,司爵还微微笑了笑。 莎莎极为不满,骂了一句。“坏哥哥。” 随后,她立刻将希冀的目光放在了竹清平身上,“清平大哥,你帮我买杯酒呗,等回国我把钱转你。” 司爵立刻转向竹清平,用视线示意他不能这么做。 可是司爵那恶狠狠的视线完全就没有让竹清平退却,他叫来了服务员,随即又点了一份黑啤。 司爵那漆黑的视线有如实质,直接化作了一团黑火。“你要知道,你所有的现金都不在身边。” “对啊,我知道。”竹清平完全不带怕的,所以他看向司爵,用消遣的目光笑着望着他。“所以等会还是你付钱。” 司爵眨了眨眼睛,差点一句话没有吐出来,他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声,突然觉得自己对竹清平的容忍度真的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 所以之后他没有再吭声,因为他需要思考一下自己这种行为所代表的含义。 至少在他看来,这已经绝非正常。 见司爵没有继续和他呛嘴,竹清平竟然还觉得有点奇怪,因此他甚至还多看了司爵好几眼,可惜司爵毫无反应,低着头默默地吃饭,好像与外界完全隔绝了。 竹清平弄不清楚对方心底的想法,便也先行填饱自己的肚子。 至于莎莎,她是真的满足了,但是她吃得少,所以很快在每个都尝试了一下之后立刻饱了。 饱了之后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 她的眼睛开始在自己的哥哥和竹清平的身上徘徊,一双灵活的大眼睛一直在骨碌碌地转,一看就不是在想什么好点子。 之前她就和哥哥说过,要帮助哥哥制造和竹清平一块相处的机会,那么她这个电灯泡就不该待在这里,于是她直接开口。“哥,我吃饱了,有点无聊,先去外头转转。” “不行。”司爵几乎想也没有想便拒绝了她。 “为什么!”莎莎也想也没有想发出了哀嚎。 “太危险。”司爵平静地回答她。 “那不是那么多便衣保镖。”莎莎非常不满,狠狠地瞪着自己那不识趣的哥哥,真是为自己的哥哥操碎了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了他有多么的努力,偏偏自己的哥哥完全不接她的茬,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想想就恨得牙疼。 见莎莎的表情如此的愤怒,司爵也在考虑自己刚刚的那些话是不是太冷漠了,于是他尝试用另外一种方式打消她的念头。“这里人太多了,如果人少些便让你自由活动。” “哥,你这就错了。”莎莎伸出食指摆了摆,一副听我的准没错的腔调。“正是因为人多才安全,因为他们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做什么,再说了,我从来没有来过d国,对于d国人来说就是个普通的游客,虽然不知道哥哥你到底在怕些什么,但你怕的一定不会发生。” 莎莎其实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哥哥有点大惊小怪了。 她就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哪能引起大佬的注意,再者说,司爵哥哥把自己保护的那么好,那些家伙肯定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昨天哥哥也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这个观点,现在他却又杞人忧天了。 “……”司爵总觉得自己说不过莎莎,明明面对任何人他都能做到舌战群儒,怎么偏偏在莎莎面前就总是失败。 旁边的竹清平一会看看司爵,一会又看看莎莎,最终决定当个路人。 可偏偏他们两个并不打算将他抛之脑后。 “清平大哥,你来评评理!”莎莎一个用力地转身,直接看向了一副事情高高挂起的竹清平。 竹清平:…… 他是真的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但都问到他这里了,他便也只能好好地回答。 “你应该听你哥哥的,毕竟你哥的情况你也并不清楚。” 莎莎简直气爆了,他们一个两个活该单身! 看着莎莎那气鼓鼓的模样,竹清平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耳际,总觉得自己真的多说多错。 于是他又看向了司爵,歪着头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司爵,眼睛里满是“你快想办法”的意思。 司爵极为满意,在竹清平站在他立场的这点上,这让他满满的得意。 莎莎见他们这副模样,没忍住火气,吐槽了一句。“你们真是配一脸。” 她这话有着赌气的成分,所以也并不在乎这句话到底能不能被对方所听到,即便听到,她也根本无所谓,应该说她最好他们听到,气死他们得了。 果然,两个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向她看了过来。 两双眼睛中是满满的迷惑。 竹清平真的觉得自己是附带被殃及的,要说始作俑者,一定就是莎莎那好哥哥,所以他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道:“你作的孽,能不能不要捎上我?” 司爵真的有理没处说。“我能怎么办,我说的都是事实,都怪莎莎太固执了。” “什么?” 司爵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开莎莎,以至于莎莎将他的话全部给听进了耳朵,而听完之后,自然是不可能不生气的。 “哼!”莎莎没有再跟他们多说,也不关注他们到底让不让她离开这里,径直推开了椅子,朝着门外走去。 司爵几乎是立刻发现了莎莎的情况,立刻想要出门追上去,却被竹清平一把抓住。 “做什么?” 竹清平挠了挠自己鼻梁,然后才说出自己的要求。“你得先把钱给结了,我没钱啊。” 第80章 司爵:…… 艹。 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等司爵快速地把钱给结完之后,跟着竹清平一起冲出餐厅的时候,左右四顾的时候,却是根本找不到莎莎的身影了。 两个人迷茫地呆在原地。 竹清平抿了抿唇,看向了司爵,有点自责。“我刚刚是不是不该拽住你?” 司爵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因为这事向他撒气,“不怪你,是莎莎太过于任性。” 但这话也的确没有让竹清平的自责消减半分,他拿起了自己的手机,随即拨打了莎莎的电话。 但电话刚通,就被直接挂断了。 第76章 竹清平接连又打了两个电话, 都毫无意外地被直接挂断了。 “不用打了,如果她不想接,那肯定都没用。”司爵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打电话的可能性, 莎莎的脾气大的时候, 几头牛都拉不动, 虽然这次不知道她到底因为什么而发脾气, 但很明显脾气很大。 “可是这样的话,又该怎么找到她?”竹清平犯了难,他认为这件事有他一半的责任。 可能是看出竹清平的忧郁,司爵伸手覆在了他的脑袋上,用平静的语言宽慰他, “没事, 我有办法。” 竹清平因为覆盖在他脑袋上的手而微微怔愣了一下,他自从过了小时候这个时期, 不, 即便是小时候,也没有人会这么对他。 这是一个完全新奇的体验,但是竹清平诧异地发觉自己并不讨厌。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人独孤太久了, 所以有个人靠近他, 他甚至觉得喜欢。 于是他站在没有动。 司爵在缓慢地抚摸安慰之后, 非常自然地将手又放了下来, 随即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定位莎莎的位置,马上发过来。”他永远是一种命令的语气, 说完自己的要求之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竹清平在旁边看着他的行为, 无端地有点欣赏。 司爵却在这个时候转过了头来,看向了竹清平的方向, 因为竹清平没有快速地反应过来,所以被他抓了个正着。 司爵挑了下眉,有点意外。 “你是看我看入迷了?” 这话可真的吓到竹清平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直接反驳。“当然不是。” “真的吗?”司爵可不相信。“你之前就一直在看我,现在依旧在看我,不是在意我,又是什么?” “自恋狂。”竹清平没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或许已经不是竹清平面对司爵第一次翻白眼了,但这么说下来的话,这也是司爵的本事。 他总是有能力可以带动竹清平的情绪,并且让他做一些以往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 两人本来打算继续斗嘴,可是一道铃声打断了他们。 司爵接起了电话,随即皱了皱眉,“你确定?”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司爵眉宇中间的沟壑更加深邃了。 等司爵挂了电话,竹清平立刻就开口询问。“怎么了?” 很显然,不是个好消息,甚至能够令司爵都皱起眉头,肯定还是一件大事。 “我需要自己去处理一下。”司爵突然道,“你可以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很显然,这个时候的司爵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竹清平的问题,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被莎莎这件事给抢走了。 说完,司爵便打算跨步离开,但是竹清平却直接握住了他的肩膀。“等下,我一起去。” 他不能放任自己无所事事,更不用说这件事的确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不用。”司爵停下了脚步,然后转头道:“你就好好地等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打断了。“我不是个废物,我也能帮忙。” 司爵听着这话竟然笑了下,他的笑是轻浅的,没有任何的含义,但却有着极致的温柔——这是他对待竹清平的特别之处。 “你当然不是个废物,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他的声音很是平和,好像早已不受刚刚消息的影响,永远是那么稳定宁静,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很有力量,也让人觉得他好像什么都能做到。 他真的什么都能做到。 这是竹清平在那一瞬间深刻的感受。 但是,虽然司爵这么说,下面的一句话却并不让人觉得开心。 “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很危险,而你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无论如何,这真的是最让人泄气的话。 “……好。”竹清平低垂下了脑袋,默默地松开了自己握住对方肩膀的手,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当然,你可别想着跑。”司爵这个时候竟然还有空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我怎么可能跑?”竹清平一开始并未发现这是句玩笑,等他有点恼怒地抬起脑袋的时候,才看见了司爵嘴角翘起的恶劣的笑,那一瞬,他什么都明白了,但正是因为明白了,他的一口气才又要上不上,令他觉得烦躁。 他愣住了,于是忘记了继续反驳。 司爵伸出手指点了点头的脑门,好像在责怪小娃娃一般。 竹清平站在原地了好久,久到司爵手指的温度已经消失,司爵的身影消失在了宽阔的广场之上,他才慢慢地回神。 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触摸到的位置,虽然早就没有了温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片肌肤就是不太一样的感觉。 他静静地望着司爵消失的位置出了神,过了好久这才打算回他之前被关着的地方。 可是不一样的是,之前他是被抓进去,现在他却是心甘情愿地回到那个曾经关押他的地方,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两天的变化实在是太神奇了。 而且,这些事情在来d国之前他从未想过会发生,虚幻的就像是他的一个梦境。 会不会真的只是梦境? 竹清平的脑子竟然真的有了这个想法,为了确定,他甚至用力地捏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肉。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奇怪了,再加上他是街道上鲜少的黑头发黄皮肤的人,更由于他的长相确实非常吸引人,所以不免让路过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疼。”竹清平委委屈屈地发出了一声低小的声音后,却也确认了一切都不是梦境,一切都是真实。 因为真实,他竟是痴痴地笑了出来,嘴角的笑是甜蜜的——他真的不希望司爵只是自己脑补出来的理想型。 是的,理想型。 竹清平从来就不是随便的人,所以他能和司爵见面的第一天就直接接吻这件事,本就说明了一点事实。 他自己了解自己,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如果他不喜欢一个人,那个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近他的身,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他一直一个人,周围的人会觉得他孤僻难以相处,慢慢地远离了他。 倒也不是故意疏远,只是单纯的就那么不再联系了。 年纪越涨,好似周围的人就越少,朋友也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永远都能在合适的时间赴约…… 人生来而孤独,然后在成长过程中和很多人相遇,之后又慢慢地回到孤独。 而享受孤独,接受孤独,是每个成年人必须要学会的课题。 竹清平早就已经接受这种长时间会和自己独处的生活,也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哪里不好,因为他的内心世界是丰富的,他所要处理的工作也是繁杂的,他无暇去思考这些生活的真谛。 只是有时候,午夜梦回惊醒的时候,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会有种孤寂的错觉。 夜晚永远不能做一个合适正确的决定,所以每当这种时候,竹清平首先会做的,是继续闭上眼睛,睡眠会了他充足的休息,让他能以更为充沛的精力去跨越第二天更难的关卡,他没有时间,也不能去考虑这些精神上的诉求。 对,他不能。 可是司爵的出现,昨天所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依恋,他发觉自己并不想要丢失掉这样一个人,明明他们才认识了一两天……不过一两天。 竹清平低垂着脑袋,右手握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默。 “喂,不要老站在这里!”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终于令竹清平完全回过神来。 “抱歉。” 竹清平立刻低声道歉,语言是板正的d语。 那有着络腮胡的壮实d国人从头到尾地看了看竹清平,神色中满是嫌弃与矜贵,他或许是不愿意和一个外国人去继续浪费时间,冷哼一声便又混入了广场那如同潮水一般的人群之中。 因为手上没有闲钱,竹清平便打算打道回府。 他清晰敏锐地感受到周围有便衣保镖在远远地观察他,那应该是司爵的人,所以他不用担心。 在这点上,司爵总是能过做到让人安心,而更为重要的是,竹清平竟然也愿意被他监视。 他真的败了。 竹清平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第81章 他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被人监控控制,这种事情在小时候曾经存在过,正是因为存在过,所以他深恶痛绝,可是如今他竟是能够接受司爵的监视。 这种原则上的退让远比其他任何事情,都会令竹清平感到恐惧。 可是他又不愿意逃离。 混乱的思绪,以及混乱的心,令他不愿意再多加思考。 他想,一切随心而动,保持平稳的心态,上天会告诉他们会走向哪里。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脑袋,然后转身便朝着之前他们来的地方走去,那里应该停靠着一辆专车,司爵应该也安排好了。 而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当他来到街道口的时候,车子里的司机为他打开了车门。 可就在他即将踏上车门的一瞬间,手机突然响了。 竹清平拿出来一看,正巧看到是莎莎的号码,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直接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莎莎恐惧的声音。“快来救我……” 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到底在哪,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人所说的也是d语。 “恶犬,限你十分钟之内来xxx仓库,不然你那可怜的妹妹我可不保证安全。” “嘟……嘟……嘟……”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无助的忙音。 “先生,请带我去xx仓库。”竹清平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改变了自己的路线。 “不,先生,老板跟我说……” “那我自己去。” 第77章 对方既然都如此坚定了, 司机先生觉得自己即便是再怎么劝说也是没有用了,为了竹清平的安全,他决定也跟着一同前往。 毕竟在司爵手底下工作的员工, 没有一个是个善茬。 xx仓库是在慕尼黑近郊湖边的一间仓库, 平时就鲜少会有人去那里, 更别说是工作日的早晨。 而这一处, 又是司爵手下的一处仓库,也是他的资产,唯有他手底下的人才有资格进出。 他最害怕也最厌恶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他手底下的人中出现了叛徒。 而这位叛徒,还是他最亲近的人。 因为只有他最亲近的人, 才能拥有这间仓库的钥匙, 因为这间仓库所承载的意义是不同的,那是曾经拯救了他一条命的地方, 也是他相信了一个人的地方。 司爵推开了那尘封的仓库铁门, 锈迹斑斑的铁门应声而开,上面的碎屑随即扑朔朔地落了下来。 他的手上也满是碎屑的感觉,于是司爵双手交叉, 稍微扑打了下他手上的碎屑, 这才抬起头来。 仓库中空荡荡的, 像是鸿门宴。 司爵从一开始就知道此行并不简单, 他站在原地了好一会,仓库外头的光照射进来,让他整个人沐浴在了最后的光芒之中。 “……出来吧。”司爵抬起头, 一双明亮的浅色眼眸直直地望向了仓库的最深处, 那是绝对的黑暗,好似要将人完全吸附进去, 就连仓库门外的光都无法照射进来。 只要司爵再往前走那么一步,就会同样被淹没在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但是黑暗深处没有动静,静悄悄的甚至有点吓人。 司爵抬起眼眸,里面是隐晦的风暴,等待着下一波的突袭。 “出来,christian。”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代表着他们友谊的终结。 “不错,不错。”终于,黑暗之中属于christian的声音传递而来,他踩着厚重的皮鞋,朝着司爵的方向而来,每一步都好似踩进了司爵的心里,让他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属于christian的身形终于出现在离他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因为光芒照射不到全身,所以司爵只能看见那双黑皮鞋。 “你果然猜到是我了。” “莎莎在哪?”司爵没有和他有任何的废话,甚至懒得去思考对方背叛的原因,只是冷冷地询问。 christian吹了个口哨,笑呵呵地道:“先别急着问她在哪呀,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他的声音依旧还是以往那种懒洋洋不着调的模样,可能是和司爵呆的久了,所以也学会了他那一副懒散的状态。 “莎莎在哪。”司爵的耐心告罄。 “你永远是这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即便是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你也可以在瞬间当做什么都没有过,你好狠啊,怪不得你周围没有任何人愿意陪伴着你。” “哦。”司爵没有辩解。 但他觉得可笑。 先背叛的是他,结果最后还成了他的问题。 christian不是这样的人,可他偏偏又成了这样的人。 可能是因为他的回答实在是太过于平静了,所以christian一口气憋住了喉咙口,怎么也无法倾吐。 场面沉静了许久。 随即christian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大笑,笑声中好似有自嘲,又好像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无奈,最后是绝对的阴狠。 “所以,总想要看看frank你痛到极致的表情啊!”christian好像在黑暗之中勾了勾手指,司爵立刻朝着四周望去,而果然在一瞬间,无数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围住了他。 “怎么样,所有人都能背叛你,这件事让你开心吗?” “很戏剧性。”司爵在四周逡巡了一番之后,竟然对上了黑暗中christian的眼睛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来,好似完全把自己目前所发生的一切放在心上。 他的回答更是令christian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司爵的评论,这评论好像把他自己置于完全旁观者的状态,冰冷又严苛地观察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太奇怪了。 一切都太奇怪了。 christian微微歪了歪脑袋,在黑暗深处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站在那里全然不在乎自己危险的司爵,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你果然是一条恶犬。” 司爵耸了耸肩膀。 他笑着道:“一块上吧,说什么废话。” “呵。” christian冷不丁发出了一声冷笑,他或许也是不愿意继续和司爵多说什么废话了,食指微动,旁边那些本来挺直腰板站在将司爵牢牢包围起来的西装男们,立刻朝着司爵的方向冲去。 他们中有些人甚至还拿着木仓支。 司爵的动作却更为迅速,当第一个黑衣西装男出现在他的面前瞬间,他先对方一步直接用长腿绊倒了他的脚,然后直接一个后背摔将对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之后的几个,他都以这样的方式解决了。 地上瘫倒了一片西装男,他们短时间应该是无法立刻爬起来继续作战了。 可能是因为司爵的势头实在是太盛,那些还没有动作的西装男们都有点犹豫,他们确实是在别人底下工作,却也并不想要受伤,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份工作。 司爵冷笑地看着他们,有个西装男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木仓,刚刚上膛,竟是被一步冲上来的司爵直接打走了手中的木仓支,木仓支如同认主一般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司爵的手中。 司爵拥有了一把木仓支。 他好笑地望着这群开始犹犹豫豫站立在原地不愿意第一个向前冲的家伙们,道:“滚。” 见司爵并不打算伤害他们,他们立刻转身就跑。 可就在司爵打算转身的瞬间,听到了耳后清脆的上膛声音,随即是莎莎的哭喊。“哥哥,救我……” 她的声音不算遥远。 司爵的心立刻重重地摔落到了脚底,然后才双手举起,缓缓转过身来。 “把你的木仓丢掉。”christian的声音是完全的狠意,狠的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刚刚的时间里,christian应该是眼看这群西装男们毫无用处,便带出了他的妹妹,想要以此来威胁他。 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现在他确实是拿捏住了司爵这个怪物。 “果然,你最疼爱的还是你的妹妹。”christian的声音有点疯癫,他的木仓口直直地对着莎莎的太阳穴,而现在这把木仓已经上膛,只要他稍稍用力扣住扳机,活泼可爱年纪轻轻刚在大好年华的莎莎便会太阳穴出一个洞口,然后倒在血泊之中。 司爵的双眼微微眯了眯,眼底深处是席卷的风暴。 可能是看出司爵的情绪与之前全然不同,christian终于舒爽了。“快点。” 他催促了一下。 司爵深吸了一口气,最终眼睛直视着christian的方向,慢慢蹲下了身子,将那刚刚获得的黑色手木仓给老老实实地平方在了地面,随后才又缓慢又谨慎地站了起来。 christian见他这副完全束手无策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了愉悦的怪笑。 “太棒了,我竟然能够看到frank这般受人桎梏的模样,简直是太棒了!” 他像是疯了。 司爵紧盯着他的手,没有任何的松懈。 可christian就像是已经预见的自己的胜利,开始自吹自擂。“我竟然让令行业内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frank受我控制,若是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我一定会一跃成为比恶犬还要神奇的存在。” 第82章 他着迷一般地想着上方看去,如同在设想日后的美好。 司爵此时的五感不知为何变得尤其的清晰,他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莎莎那因为恐惧而变快的心跳声,甚至能够感受到在黑暗深处的湿冷空气。 这种感觉很奇妙。 面前的莎莎被抓住了头发,在黑暗之中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christian突然又用力地拉扯了一把莎莎的头发,莎莎因此而发出一声哭号。“啊,疼!” “闭嘴,你的哥哥自身都难保,还能救你?放心,我的目的只是杀了你的哥哥,对你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是,你若是再这么怪叫,别怪我不客气……” christian冷冷的声音在漆黑的仓库中渗透,听着阴狠狠的。 莎莎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却也能感受到危险,一下子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了,只是迫切地望着面前站在的哥哥,希望他能够救救她。 “放了她,你的目标不是我吗?”司爵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和他谈判条件。 “你当我傻?”christian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我现在是完全的胜利方,我为什么要丢掉自己的底牌?” 司爵没有吭声。“莎莎还是个孩子,放心,她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爱自己的妹妹呢。”christian评价了一番,但是仍旧不愿意放手,他将手中的木仓口对准了司爵。“放心,我不杀她,只杀你,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友谊。” 他扣下了扳机,枪膛之中,那子弹快速地扫射而出,直直地朝着司爵的脑门而去。 那是一瞬间的事情,人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过子弹? 而也就在同一时刻,大门外的地面之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一道着急的声音从司爵的身后而来。“司爵!” 第78章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 司爵也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看去,但是首先他要做的是避开这颗子弹。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快到所有人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那子弹好似穿透了什么□□之后, 所有人才终于醒过神来。 那长长影子的主人自然就是竹清平, 他刚刚才从车上下来, 然后快跑到了这里, 可一切都好像已经晚了。 子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以司爵这种皮肉之躯自然不可能完全躲避,所以即便司爵在那个瞬间躲避,子弹依旧还是穿透了他的左臂,让他瞬间就鲜血直流。 献血从他的上臂流淌而下, 滴滴拉拉地落在了地上。 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尘土, 鲜血落地的瞬间,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深褐色小洞, 看着密密麻麻有点吓人。 竹清平终于在这个时候冲了上来, 他伸手下意识地护住了司爵的身体,然后这才继续警惕地望着对方。 “咦?”christian根本没有想过途中竟然还会溜进来一只兔子。 对的,兔子。 之所以说竹清平是兔子, 原因很简单, 那当然是因为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 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普通人能不是兔子吗? “你没事吧?”竹清平这种时候, 第一在意的竟然会是司爵的身体安全,而不是自己的安全。 司爵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深处是满满的不解与愠怒。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各自问了对方一个自己最在意的问题,可谁也没有给出答案。 因为的确也没有机会和时间给他们给出答案了。 “可真是情比金坚啊。” christian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的声音中满是讽刺。 竹清平冷冷地瞪向了christian的方向, 在他看来,christian在今天之前还是司爵的手下, 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可是一夕之间风云突变,甚至就在早上的时候christian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怎么会就突然…… 一切都那么奇怪。 “哼,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死在一块吧。” 就在这一刻,司爵突然唤了一声。“清平师兄……” 这道声音就像是把锁,直接就砸开了竹清平那尘封许久的记忆。 太多的记忆如同流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之中,令他在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动弹。 也就在同时,耳边子弹的声音再次响起。 “砰”地一声…… ** 司爵是被疼醒的。 他刚刚身体先他脑子一步挡住了射向竹清平的子弹,所以又受了伤,因此巨疼无比。 但这应该都只是幻觉,因为他们刚刚进入的是幻境,也因此,他才能回到前世。 只是…… 司爵扭曲着一张脸看向旁边好似也快要醒来的竹清平,有点纠结。 他实在是不清楚,等到时候竹清平清醒过来,他该用什么方式来欺骗对方刚刚在幻境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本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是他的幻境。 而竹清平是被他牵扯进去的。 可是为什么竹清平会被牵扯进去呢? 还是说他世界中的竹清平并不是竹清平…… 不,不会的,那是竹清平。 至少在这点上,他是确信的,他能感受到,那是真的竹清平,而不是他幻想中的人。 他爬起来,看向了他如今所处的位置,这是几乎是一片漆黑的星河。 在他的前方,有着一张奇怪的大脸,那张脸现在正用一双憎恶的眼神凝视着他。 “你就是把我拉入幻境中的家伙。”司爵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你是什么东西。” “吾乃虚皇。”说完它又扭曲了脸。“吾凭什么回答汝的问题。” 司爵明白了,这是个傲娇。 还是大大的傲娇。 虚皇这家伙见司爵不回答他,便又冷哼一声,“竟敢不回答吾的问题!” 声音在虚空之中显得特别的虚幻。 于是司爵决定给他一点面子。“好吧,我已经从幻境中出来了,不该已经通关了吗?” “当然没有。”虚皇恶狠狠地笑了一声,“要是这么简单就能通关,这还是最后一关吗?啊,当然,吾必须得承认汝真的是很不错,吾已经多年没有见过汝这般机警的小儿了……而且汝的世界也极为有趣。” 司爵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对方竟然能够看见他幻境中所发生的梦境。 本来他是想着等竹清平醒过来之后用话语敷衍掩盖过去,但是没有想到虚皇知道这个事实,那么这件事情就很难敷衍了,除非他能和虚皇达成共识。 但…… 司爵抬头看了眼眼前的这大头,总觉得对方应该不太好说话。 虚皇或许是困惑于对方一直没有说话,所以大头向下看了看,大约是在确认司爵的表情。 司爵的表情自然是充满着沉思——他在思考怎么骗过竹清平,这件事情当然非常重要。 至于眼前这根本动弹不了,也对他目前的生存没有任何的威胁性的虚皇,当然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汝,是不是在看轻吾?”终于,虚皇那大大的脑袋终于想通了这一点。 “没有没有,只是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司爵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终于想到了个解决办法,但这办法有点剑走偏锋,他也实在是不清楚虚皇这个家伙愿不愿意接受他的交易。 “汝,竟敢和吾谈交易?”虚皇的脑子有了一瞬间的滞涩,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觉得非常有意思。“汝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敢和吾谈条件的人,行,吾这漫长的生活无趣的很,倒是可以抽出时间听听汝所谓的交易。” “关于幻境中的一切,希望前辈能够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哦?”其实这件事情对于虚皇真的不难,它的眼睛淡淡地瞥向了那还未醒的竹清平,已经明白了一切,“可是汝直接一刀解决他不是更加简单?” “确实如此,但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哦……确实,汝在幻境中和他的关系并不简单。” 他们的关系连虚皇这个老直男都看得出来不正常,那显然谁都能看得出来了。 在这个秘境之中,他们的关系如此和谐是没有关系,但是如果在外头被发现了,那肯定会出现大问题。 首先是金世羽那边,之前竹清平对金世羽的态度那么明显,应该早就有人察觉到了竹清平对待金世羽是特别的,金世羽显然也是清楚的,如果竹清平短短几年就转移了爱意,喜欢上了他,那显然又要成为这无聊又漫长的修炼生涯中的惊天大瓜,另外也容易打草惊蛇。 司爵的确是不想要竹清平继续和金世羽那边牵牵扯扯,但很明显,天道绝对不会允许,而且竹清平或许也并未完全忘掉金世羽,否则他不会在这些年里经常露出困惑的表情。 但其实在这点上司爵并不在乎。 他没有觉得自己的魅力会大到盖过天道的影响,虽然这个事实令人糟心,却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话虽如此,但吾为何要帮助汝?”虚皇语气中满是戏谑。 第83章 像它这样的家伙,只能存在于他人的梦境之中,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去感悟他人的人生,又或者在无聊至极的时候,去给他人的人生增加一点趣味性。 可它再怎么能够看到多么荒唐多么光怪陆离的梦境,那也不是它的生活,它没有生活,只能在这黑暗之中等待着一个又一个不小心闯入的通关者——不止是这秘境,它的梦境连通着久修大陆许多地方,它们可能在荒原,可能在深海,又可能处于沟壑之中。 哪里都有它的身影,但它从来不是自由的。 “作为交换,我可以带您离开这里。” 这句话,就像是个惊雷,直接炸响了虚皇的脑袋,它的短暂的惊喜之后是无尽的愤怒。“荒唐小儿,吾穷尽上百年都不曾离开,汝又有何办法?” 虚皇自诞生以来,便一直处于星河的一个角落,一开始它很迷茫,它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为了什么,直到它迎来了第一个闯入者…… 自那之后,它了解了自己的使命,而那个闯入者也再也没有离开过这星河之中。 或者说,迄今为止,它不曾让任何一个闯入者成功离开过这里,所有人都成为了枯骨,散落在这星河的尽头。 而眼前的两个修行者,理应也不会成为特例。 虽然他们中,一个已经清醒,一个快要清醒。 但那又如何,它不会允许任何人能够在它面前离开星河,去到连它都无法离开的囚笼。 它从来没有人性,毕竟它本身就不是人,在常年的等待中,它早已不是正常的心理,而它也享受着这种给人予希望,又将对方打入绝望之中的快感。 那种热烈的变化,实在是太让它心动了。 可是,现在眼前的猖狂小儿竟是说要将它带离这里,而这是多么令它心动的承诺啊,又是多么令它气愤的虚妄啊! 恶劣的修行者,竟然企图欺骗它,真当它三岁孩童呢? 它平生最恨的,便是这种欺骗者,就像第一个闯入者一样,理应不得好死。 它愤怒地大叫道:“信不信吾现在就能让汝死?!” 第79章 了解虚皇的人早该知道, 这是虚皇愤怒到极致的表现,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早就化为枯骨了。 司爵大约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反正他并不惧怕。 “我知道你不一定愿意相信我,但是这件事说到底对你来说完全是没有任何的坏处。”司爵是真的不怕, 他没有惧怕的理由。 如果他这次不推进, 他就没法离开这里。 当然主要, 司爵认为天道大概也没有这个本事更改事件剧情, 他不能在不该死的时候死,所以虚皇这次应该也收不了他。 也因此,他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而且,他确实也觉得将虚皇带出去是有益的。 因为在原著之中,虚皇会因为金世羽他们两个而消亡, 而如果他留下了虚皇, 那是否又造成了一点微小的改变,而这样一点一点的微小改变, 是不是总有一天会汇聚成巨浪, 让金世羽那群家伙被掀翻在岸边,怎么也蹦跶不了? 至于让虚皇离开这里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吸附在某件东西上。 虚皇是无法单独存在的, 它是虚妄, 是荒原土地上抓不着摸不到的存在, 它是寄居物, 如果没有东西让它寄居,它便会消亡。 这也是原著为何它会消亡的原因。 金世羽找到了虚妄之中高塔的意义,直接让魏昧逸直接把高塔给炸了。 虽然非常的狂野粗暴, 但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司爵道:“如果我没有诚心诚意地将你带出去, 我可以直接把这个高楼给炸了,而且我知道炸楼的地点。” 前半句是真, 后半句是假。 虽然司爵确实是知道让虚皇消亡的办法,但他的确也不知道炸楼的地点。 原著除了关于爱情的部分,几乎写的都不太清楚,细节什么的,几乎没有。 每每司爵都会因此而频频摇头,因为他是个注重细节的人,而细节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成败,但是莎莎她是纯纯的体验派,她更偏向于感情流,所以他也没有提,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司爵实在是不愿意因为这种小事提出异议,而让莎莎难过。 总而言之,他完全不清楚如何炸楼。 所以他这个时候就需要哄骗了。 而半真半假的言语,真的会令人难以确定,更不用说对“出去”这件事情尤为心动的虚皇了。 “汝,想做什么?”无论如何,稍微浪费点时间问一问总也没有什么坏处,虚皇是这么思考的。 “很简单,你只要附着在我身上的某件物品上,我便能带你出去。” “放肆!”虚皇立刻再度愤怒,“汝不过只是想要囚禁吾于牢笼。” “……”这人与虚妄之间的信任度呢? 当然是没有的。 司爵无奈道:“那这样吧,我们签订契约。” “呵,想要与吾共生,汝做梦。” “我可以献祭。”司爵毫无负担地耸了耸肩。 他之前便是和泽音签订的献祭契约,目前为止,他一点事情也没有,甚至因为泽音的福泽,他的修炼速度以及身体强度更加厉害了,他完全没有觉得献祭这件事情影响了他任何的自由。 “什么?!”这回轮到虚皇震惊了。 古往今来,根本没有修士愿意和它这种虚妄之物签订献祭契约,大多是选择共生,但它并不愿意共生,因为对于它来说,共生的意义不大,对于它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它一直兴致缺缺。 但现在,眼前的小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竟然会选择献祭这种愚蠢的方式? 放眼望过去,现在有那个修士会这么干。 可是的确也正是因为如此,虚皇对他的信任度那是噌噌噌地往上走。 “汝确定?”虚皇用诧异的眼神审视着在它之下的小人,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说错了。 “我确定。”司爵没有任何的犹豫,“这样还能保证你的自由,是不是?对你应该没有任何的坏处吧,你只需要给予我一点点的庇佑,便能收获我每年的献祭物。” 虚皇不吭声了,它是真的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其中的信息。 “汝知晓自己所说的是献祭吗?” “当然知道。”司爵说话的同时余光还瞥了眼旁边依旧睡着的竹清平,然后催促道:“前辈,我知道你的时间很长,但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能尽快做出决定,然后赶紧想想自己每年需要我献祭什么东西吗?” 虚皇用沉默负隅顽抗。 但它显然根本抵抗不了太久。 “我想吃人世间的美食。” 虚皇的回答非常朴实无华。 司爵轻笑了下,然后转头就直接献祭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他献祭的时间尤其的快,他和虚皇也就身上各自亮了一下,就结束了。 但虚皇明显感到自己之下多了个献祭者。 这是它第一个献祭者,这种感觉让它感到很微妙,而且很神奇,就像是一下子多了个责任。 责任,真的是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词。 它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非常慷慨地给了司爵一个祝福。 司爵感受到了加持在他身上的祝福,然后意外地挑了挑眉,“你这好像不是一点点祝福,而是巨大的祝福。” 这祝福令司爵的五感变得异常的敏锐,若非不是司爵的适应能力一直很强,他非常怀疑自己会在被砸到这祝福的瞬间直接晕倒过去。 “爱要不要。”虚皇可不愿意解释清楚。 好吧,死傲娇。 司爵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反正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甚至还可以说是占尽了好处。 “别忘了吾要美食。” “没问题,不就美食,我自己就能做给你吃。”司爵这几年学会的美食可不是一般的多,他现在对自己的厨艺是非常的自信。 “真的吗?能吃?” 虚皇表示出不信任的态度。 “能吃能吃,保证好吃。”司爵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敷衍小孩似的。 “好,既然如此,汝让吾附在哪里?”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那么也没有必要继续扭捏了。 司爵想了想,掏出了燕云。“这玩意可以吗?” 他这玩意要是附着了虚皇,大约会强上很多,如果再加上业火,那简直是什么超神的存在? 司爵光是想想就兴奋了。 可虚皇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这是什么小东西?汝竟敢……” “那我只有这些东西。”既然如此,司爵就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掏出了一堆难看的瓶瓶罐罐。 虚皇下面的话瞬间被堵死了。 它难以置信地望着司爵,那双大眼睛简直快要将对方扫射出来洞洞了。 跟这些鬼东西比起来,那燕云看起来可太酷了! 第84章 虚皇恶狠狠地望着他。 “汝莫不是故意的?!” 司爵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当然不是,我来这秘境之中本就没有带什么东西啊,最好的就是我这手中的武器了。” 虚皇无话可说了。 这种时候,除了直接进入燕云,还有什么可做的? 所以虚皇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以意念进入了燕云之中。 而在司爵的视野之中,对方就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吸附进了燕云一般,大大的脸直接压缩变扁,随即汇聚成一条线进入了燕云的木仓口之中。 终于,虚皇消失在了这星河之中,化为了一个光点完全进入了燕云体内。 司爵试探着问了一句。“听得到我声音?” “废话!”燕云中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嗓音。“这里面可真黑,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 “抱歉啦。”司爵只得像安慰小孩一般安慰它,“等之后我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地方让你呆着。” “哼,这还差不多。”虚皇得到了司爵的承诺便默默地隐遁了。 而恰好,这个时候,那本来就快要清醒过来的竹清平终于悠悠转醒,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喊声。 但对司爵来说,是运气真好,他甚至想说一句“lucky”。 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他便重新回到了竹清平的身边,然后慢慢地将竹清平给扶了起来。 竹清平已经有了微弱的意识,他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之中还有点无法醒来,直到他听到了司爵的声音。 “清平师兄,你怎么样?” 那一刻,所有的迷雾都被驱散开了。 竹清平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眼睛深处没有一丝一毫的迷茫,同时他的眼睛精准地看向了司爵说话的方向。 下一秒,他直接双手抱住了司爵的脖子,如同个受惊的小鹿一般紧紧地抱着对方的脖子,根本不愿意放开。 看着对方这副像个小宝宝一样的腔调,司爵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怎么了?害怕什么呢?” 竹清平的心跳声太快了,而司爵因为和他贴的很近,所以能够将他的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 司爵在思考在他在梦境中死亡之后,竹清平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很好奇,但很显然他不该询问。 竹清平的身体在颤栗,他拥抱着对方,用一种掺杂着恐惧的语气颤抖着道:“怕你真的消失了……” 第80章 司爵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司爵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那是恐惧到极致的生理性行为。 这让司爵感到开心的同时,又有点心疼,因为他可从来不曾看到竹清平这样一副害怕的样子, 可见是怕的很了。 在那虚幻梦境中的死亡, 真的给竹清平很大的打击。 但也恰恰说明了司爵对他的重要性, 如果在他的心里他没有任何的地位, 竹清平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被一个人惦记的感觉是很好的,更不用说曾经的司爵根本不会有人会对他如此惦记,所以这种感觉是真的非常的好。 司爵笑着将竹清平整个人给拖了起来,眼睛含笑地望着他。 “我在呢。” 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让竹清平刚刚那焦躁的心情平复下来了。 竹清平默默地抬起了眼睛, 眼睛深处还依旧积累着无助与恐惧, 还未完全缓过劲来,而正是如此迷蒙的样子, 令他看起来有种要被保护的脆弱感。 司爵看着他, 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竹清平终于慢慢地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他一瞬间,他的脸瞬间就红了——他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尴尬了。 不过司爵倒是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竹清平特别的可爱, 而他当然也特别的喜欢。 可竹清平却已经把他给推开了, 然后一脸平静地站了起来。 “抱歉, 刚刚失态了。”他的声音冷冷清清,好似没有任何的起伏,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引起他的任何情绪起伏, 而他刚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意外。 司爵倒也没有戳穿他那一点点的小心思, 嘴角带笑的向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安全距离。 竹清平在冷静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打量周遭的一切, 星河依旧没有改变,但是却没了那张挂在半空中的人脸,所以显得异常的安静。 “这里是……”竹清平皱了皱眉,他确定他们还没有离开幻境。 但是该如何离开,这是个问题。 司爵倒是早就知道该如何离开了,但是他也不能那么简单给出答案,否则这显得实在是太怪异了。 “这里确实还是幻境,我已经醒来挺久了,虽然我观察了很久,却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竹清平点点头,朝前走了两步。 司爵便也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朝前走了好久,依旧没有走到尽头,就好像这个幻境之中根本没有尽头。 竹清平最终停了下来,司爵便也停了下来,然后侧着头望着对方,一脸任他作为的模样。 “这片区域上空的星星位置没有任何的改变,也就是说明我们要么一直在原地踏步,要么就是我们还在梦中,也就是所谓的梦中梦。” 竹清平抬起眼眸,眼眸深处是满满的聪慧。 司爵忍不住对他拍案叫绝。 他是因为看了原著所以才知道的一清二楚,竹清平完全就是靠自己的思维猜测,不得不说很是聪明,他们现在确实是在梦中梦之中,而要离开这个梦境,就是要找个与现实连接的地方炸了这个高楼。 不过目前司爵的问题是他并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我认为你的猜测很对,这里的确是梦中梦,或许我们得找个与现实连接的地方才能出去。”司爵在引导他。 而竹清平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精准地接收到了他的信号。 “好,我们可以试试。”竹清平看向司爵,“我们分头行动。” “嗯。” 司爵点点头,这确实是最省时的方式。 既然说好了分头行动,那么司爵立刻转头就走,因为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和虚皇聊聊。 等确定两人的距离足够远之后,司爵这才呼唤了虚皇。“前辈,要不你告诉我下该怎么离开?” 虚皇难以置信。“汝不是说知道怎么离开?” “那……确实是诓你的。”司爵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说假话了。 虚皇差点就揭竿而起,可是他现在已经成了和司爵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这事情他是气都没法气了。 “汝自己想办法,吾也不知道。”虚皇真的只得生个闷气了。 既然如此,司爵也没了办法,只得继续寻找现实与虚幻之中的连接点了。 虚皇在一旁事不关己地望着。“还当汝多厉害呢,不过是个骗子。” “别这样说,这是为了让你同意的必要手段。”司爵完全不觉得自己之前的谎言有什么问题,人类是最狡猾的生物,而人类也是生物界中唯一会撒谎的生物,这是人类特特殊技能。 虚皇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上错了船,因为他总觉得司爵这个家伙似乎并不很好搞的样子,而且看得出来对方的心思深沉,且对待人事物似乎比正常人少了点正常的道德底线。 按道理来说,虚皇以往是最讨厌这样的修士的,但是现在他已经上了贼船,即便讨厌他也没有办法了,而且他还必须在以后的日子里为他庇佑,这种事情换他以前是真的没有想过。 既然虚皇是真的不清楚离开的方法,那么司爵便也只能自己寻找。 原著的信息是真的非常少,与其去回忆那些根本想不起来的细节,还不如结合实际自己寻找出路。 他所能看见的只有头顶上的星星,其他皆是一片荒芜的黑。 如果这是游戏,游戏的创造者一定会给游戏的闯关者们一些线索,以便他们能够离开他所设立的关卡。 所以,他决定将自己的思维转换一下,转换到创作者思维。 星星一定不是无缘无故存在的,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而他所必须要做的就是在这星河之中找到它们之中的规律。 看到星星,就会想到星座又或者是三垣二十八宿。 而以这种修真的背景里看,前者的概率根本是零,那么只需要考虑后面的三垣二十八宿。 但问题是,司爵这种在d国几乎生活了n年,根本没有去专门研究这种星图。 但是竹清平应该比他清楚。 想到了这里,司爵立刻转头就朝着竹清平的方向奔去,而竹清平正站在原地,昂着头,认真地看着什么。 司爵愣了下。 竹清平像是察觉到了司爵的到来,一双眼睛终于缓缓地落下,穿透了这片黑暗,直直射入了司爵的眼睛里,也击中了他的心田。 两人在黑暗之中相视一笑。 第85章 司爵心领神会。“你也看出来了?” “你也知道了。”竹清平的这句话不是反问句,而是肯定句,所以他也确认了司爵是看出来了。 司爵笑着走了过来,然后忍不住说了句。“我是真的不怎么知道怎么看星宿与星图,所以可能还得看你了。” 竹清平摇了摇头,“都说让你多学些星图傍身,你偏不听。” 在仙剑派是有星图研习课程的,但是司爵好像对此一直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对一些旁门左道的课程特别感兴趣,所以老是去参加一些小众的课程,放弃了这种修士们理应都该学的星图研习课程。 可是对于司爵来说,星图这种事情对于他这种现代人来说实属是太浪费时间,而且这种课程学来也不过只是为了从这黑夜星空之中观测日、月、五星运行所划分的二十八个星区,主要目的是为了测定岁时季节,占风雨阴晴。 司爵觉得自己学来无用也无意义,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直接买个星宿池盘为他测算,算来也不过十万个灵石。 对司爵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所以他便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在这个时候考倒他了。 好在他们这里还有竹清平这么一个好学生,想来是把星图研习课程给学了个十成十,这点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忧。 “这不是还有你。”司爵打了个哈哈,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竹清平无奈地笑了下,大约也是觉得自己的话,司爵理应是没有听进去,因为和司爵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也发觉了对方是个有着自己规划与原则的家伙,说好听点是自律,按照自己既定的路线走,说难听点就是固执,挺让人头疼的。 但这点缺点,放在司爵身上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反而可能是他的优点。 而古往今来,恰恰是这种固执地按照自己的路线往前走的修士,能够在修真界发光发热,因为他们不会被修炼途中那些旁的东西所影响,进而导致修为无法精进。 虽然……司爵的修炼天赋是真的太差太差了…… 竹清平摇了摇头,不再多加考虑这些,只是着手于他头顶上这片星河之中。 很快,竹清平便已经确定了这二十八星宿东南西北的方位,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而这四个方位又分为七个星宿,分别东方七宿,西方七宿,南方七宿,以及北方七宿。 可是看出这些之后,又有什么规律呢? 竹清平微微皱了皱眉。 突然,他发觉某个星位好像微弱的闪烁了一下。 未免他看错,他又盯着看了一会,直到那星位上的星星再次害羞地闪烁了第二下,而它周围的星星并无变化。 第81章 这个发现打开了竹清平的思路。 他立刻对身边的司爵道:“帮我看下还有多少星位是在闪烁的。” 司爵立刻心领神会, “那我看西北两边的,你看下东南两边的。” “好。” 两人分工明确,并不墨迹, 司爵几乎很快就找到闪烁的星群, 确定是这是一个字体的一部分。 “门, 是门。”司爵甚至不用去确定竹清平另外一半的星群, 就已经确定了这个字体。 “是的。”竹清平也在这个时候完全看清楚了,他确定了司爵所说的是正确的。 “可是,知道了这是门这个字,我们依旧不知道所谓的门在哪……”司爵又陷入了空前的沉默之中,他认真地考虑这个字的内在含义。 可是他真的思考不出来。 “你看中间。”竹清平突然出声了, 他指了指门之间的北极以及四铺的方位, 然后诧异地发觉在这堆星群之中竟然也有一颗星在闪烁着。 “这就是那个门。”这句话有着双关的意思,司爵说出口的瞬间, 两人都心领神会。 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忍不住笑了下。 “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吧。”竹清平叹息了一声,声音中竟然有种不自觉的可惜。 司爵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微微皱了皱眉, 他不明白竹清平这声叹息中所代表的含义。 “是的。”司爵点了点头, 刚想要再问一句, 却见对方已经伸手摸上了那闪烁的点。 一瞬间, 星光乍现,将一切覆盖。 司爵都没来得及再多说一句话,整个人就已经被强烈的光芒所完全覆盖, 然后失去了最后一丝的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躺在了一片草地上。 不远处是他们之前闯关的高塔,司爵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给整个爬了起来。 旁边的竹清平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他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眸。 司爵说不准他是哪里改变了。 于是他伸手想要去触摸对方, 却被对方躲过了。 司爵皱了皱眉。“怎么了?” 竹清平终于还是认真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他想要问一问他们两人的关系到底是算作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就是问不出口,就好像被什么人给堵住了。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竹清平只得冷冷地道:“今日出去之后,我们便还是师兄弟。” “……”这回轮到司爵感到无语了,他站直了身体,“什么?” 他有点无法理解竹清平的脑回路,他们都睡了那么多次,又亲了那么多次,他们在这些日子一直形影不离,无论谁看两人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结果现在竹清平却用一句话直接说完了。 “你什么意思?”司爵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他冰冷的话语中是对竹清平的失望,以及对这个天道无端的迁怒。 他第一次知道天道的恐怖,也感受到了无力。 这种无力甚至比第一次认为竹清平将会成为他敌人的那一瞬间更甚。 司爵一直自诩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与感情,他也从来都能够做到,但到了现今这个地步,他突然发觉有些事情所导致的情绪,是无法控制的。 “就是字面的意思。”竹清平期待司爵能够拉扯着他说一句他喜欢自己,可是没有,司爵什么都没有说。 他那冰冷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竹清平听到司爵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好,那就成全你。” 这是他们在秘境之中最后的一句话。 在那之后两人都不知道是如何整理好在秘境中所有的行李,然后在那天光出现的瞬间离开秘境的。 离开秘境的瞬间,就好似直接将过往的记忆全部消除,两人就如同竹清平所说的那般,再次变回了师兄弟的关系。 真是讽刺。 竹清平的心是钝痛的,可是他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两人客客气气地道了别,然后如同真的师兄弟一般各自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司爵一回去,就被刚刚在外头野完回来的泽音给撞了个结结实实。 泽音在十年间已经从一个小孩成长为青年的帅气模样,要不是他还有小时候的影子,司爵差一点就没有认出他来。 泽音脸上有着个黑色的眼罩,将他的一只右眼给遮盖住了,司爵知道在那黑色的眼罩之下,泽音有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眶,看起来如同漆黑的深渊,也如同宇宙之中吸附人生命的黑洞。 即便到今日,司爵都没有弄明白这只眼睛的作用,但很显然这件事情泽音并不会告诉他。 “哟,你回来了?” 对于司爵的归来,泽音没有露出任何的诧异,他早已听说司爵与竹清平一同前往了虚无真人所搭建的秘境之中,而这件事情早已在仙剑派中传播了十年,引得无数修士感到羡慕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无端的嫉妒。 这种好事真的怎么就轮不到他们呢? 司爵早已料想到了这一切,所以他只是淡淡颔首,没有吭声。 “嗯?”泽音虽然已经和司爵好久没有见面,但是可能是因为司爵是他的献祭者,所以他能够快速精确地感受到司爵的情绪,而目前司爵可谓是差得很。“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好像被人欠了你百万灵石的样子。” 泽音看不惯他这副模样,进而多说了好几句。 “没事。”司爵心情是真的不好,可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心情低落,让他做事不得劲。 其实这已经是个非常敏锐的信号了,但是司爵从来对这种事情没有丝毫的经验,所以导致他无法感受到,反而只是认为是自己不够强大。 “真的?”泽音明显不信。“若是你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修为很难精进。” 说到修为精进的事情,司爵便想到了竹清平那停滞不前的修为,他整个人都愣了愣,随即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泽音连续唤了他好几声,司爵依旧毫无反应,便让他泄了气,“随便你吧,你自己有谱。” 与司爵缔结了那么久的献祭契约,司爵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他早已摸清了一些,而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有时候会觉得这个男人可怕。 第86章 而且,他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会造成一种标新立异的新时代。 而泽音期待着这样的变化。 “好了,不说你的事情了。”泽音很快就将事情的重点给揪了回来。“你回来的正好,马上天门大开,各门派将会争相进入其中,你真是无缝衔接,运气真好。” 司爵笑笑,没有说话。 接下来,是真的进入战斗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这故事的开始。 希望,他可以逃脱死亡的命运。 不,不是希望,是必须要成为的结果。 他绝对不会死,他还要回去。 这个愿望,始终没有变过——在这个瞬间,他的脑海深处竟然闪过了竹清平的脸,于是他稍微愣了下。 见司爵一副呆滞的模样,泽音忍不住在他的面前伸出了手,在他的眼睛前稍微晃动了两下,确认对方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之后,无奈地耸了耸肩。 “得,你这小子犯癔症了啊。” 因为从未见过对方这般模样,泽音稍微上了点心,他倒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 总之不管怎么样,只要司爵的修为没有因此而滞涩就行,其他的说实话他也管不着。 但本着八卦的心思,他决定跑去竹清平那边看一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毕竟这十年之间,他们一直呆在一块,以泽音曾经所看到的关于竹清平与司爵之间的化学反应,应该是有了什么有趣的变化。 想到这点,泽音转头又跑去找了云泽。 云泽此时正在修行室练功,泽音直接跳上了他的窗沿。 他这番行为,令本来还闭着眼睛的云泽直接睁开了双眼。 十年的时间,也让本来还算稚嫩的云泽变得成熟稳重了些,他在看到泽音那跳窗的行为之后,毫无意外,可见这十年间他早已习惯了对方的这种行为。 “我说过,不要再来。” 云泽是真的怕了泽音了,但十年的时间,却也足够令他习惯于泽音对他的动手动脚。 泽音根本不听,进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搂住了云泽的腰,然后将脑袋挂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不准。”云泽的声音带了一丝的威胁。 可泽音根本不听,他完全不怕云泽,因为云泽打不过他。 “我不管,你的味道舒服。”云泽再次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拒绝。 云泽早已习惯,但也感到疲惫。 没有人能够在不断的身体接触之后还能保证心态稳定,至少云泽不能。 人是有感情的,虽然他是修行者,却也无法免俗。 所以有时候云泽会感到疲惫,但他却也无力抗拒对方的靠近,因为他发现当他对对方冷漠的同时,最疲惫的还是他自己。 他现在就想着,只要对方还在他身边就好了,其他的他已经懒得再想。 “今天又是什么事?”云泽无奈,他现在真的考虑泽音的事情就已经足够费脑子,所以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花在其他人身上了,也因此,他一直在用修行这件事情避免他去考虑泽音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修为倒是精进了不少的。 由于他实在是太过于了解泽音,所以在泽音做出这些事情之后,他敏锐地问在了点子上。 “你陪我去找下清平师兄吧。”泽音是司爵带回仙剑派的,在外人的眼中,他算是司爵的弟子,所以是最小的一辈,这样的他是没有资格去面见竹清平的,但是云泽不同,跟竹清平算是同辈。 “怎么了?”云泽感到莫名其妙,却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 他发现,自己早已没有了拒绝他的能力。 第82章 “我想去了解一下司爵变成那样的原因。”泽音的回答非常明确, 他虽然大部分时候没有什么好奇心,但对于被自己庇佑的家伙还是挺有好奇心的,主要是他想要确认下是不是他和竹清平之间发生了什么, 而导致了如今的场面。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那么八卦。”云泽听完他说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那可不一样, 这是司爵的事情, 我还是需要好好观察一下的。”泽音回答这话的时候没有动什么脑子。 但这话却被云泽听了进去, 他突然有点怪异地问出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很关心司爵?” “……这是什么问题?”泽音有点不太理解地将对方的脑袋用手指给稍微转向了他,然后用一只眼睛凝视着他脸部的表情。 “奇怪的家伙。”泽音不解地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对方的脸上满是烦躁,总之挺奇怪的。 “你很在乎他。”云泽又问了一遍。 “当然?”泽音皱了皱眉,司爵毕竟是自己庇佑的家伙,当然得在乎他, 每年的贡品可不是白拿的。 云泽突然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 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泽音差点就摔了下来,好在他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才安全。 “你做什么?”泽音满脸问号, 云泽怎么又开始情绪化了。 云泽真的是哪里都好,特别是身体香香的,但是就是情绪不稳定这件事情非常不好。 作为一名修为还算不错的修士, 情绪稳定是他们必须要学的技能, 但是云泽竟是连这都学不好, 也搞不懂他怎么能继续提升修为的, 只能说天资不错了。 他不住地摇了摇头,以此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无奈。 算了,毕竟情绪不稳定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泽音觉得在能够拥抱香香的身体这个选择之下, 不稳定的情绪不过只是一点小小的瑕疵罢了。 “与你无关。”很明显,云泽并不打算和他分享自己内心的情绪变化, 更主要的原因是云泽向来要脸,他绝对不可能低头告诉对方自己对他的感情,就算不是喜欢,那也太在意了。 云泽要脸,他不可能对另外一个还比他年下的少年说他对他似乎有着一些不知名的心思,这简直太恶臭又或者是太悲惨了。 为此,他日日夜夜的修心,日日夜夜的修行,反而是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了,只能说也算是另外一种情况下的好事。 但不管如何,每次发觉自己还是会因为对方而动摇道心,他依旧会有种无边的烦躁,但这次他同样也成功的平静了下来。 只要这种感情是可控的,云泽就能感到欣慰,同时也感到幸福。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点搞笑。 只是心情平静下来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刚刚这般对他实在是有点过分,但他抿了抿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便也只能不再吭声。 “好吧,和我无关就无关。”好在泽音也没有太当回事,只是一个劲儿地问:“那你到底帮不帮我去问问清平师兄啊?司爵他自从回来之后就一副死人脸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谁欠了他百万灵石,我可不想要看着他那张脸太久。” 这件事的确也不算太大的要求,而且他目前也有点点好奇竹清平和司爵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作什么,之前他便觉得竹清平对待司爵好像有点多余的关照了,而司爵这个家伙老是阴邪邪的,说不准把清平师兄都给骗了。 “好。”云泽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选择帮助对方。 云泽松口答应,令泽音非常满意,他高兴地从蒲团之上跳跃下来,然后一个熊抱就把对方抱住了。“果然云泽师兄真好。” “你如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手可以不要动手动脚,我也会觉得你很好。”云泽的声音是无端的冷漠,而这种冷漠只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彷徨。 “好吧,只是摸摸。”泽音有点爱不释手,但既然云泽发话了,他还是非常规矩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双手也非常礼貌地抬起了起来,以此来表示自己之后绝无其他的动作了——反正他也摸到手了,今日已经满足了。 云泽没了脾气,低头微微用手摸了摸自己微红的耳廓,用手指冰冷的温度将它降温,这才重新抬起细长的眼眸,用那双好似永远都充满算计的眼神凝视着他。“今日清平师兄刚刚回来,今日恰好是登门拜访的好时机。” 说话的同时,他从自己的空间手镯之中掏出了一件珍品。 “这不是之前我想要的那个狐裘吗?你要做什么?”泽音见到对方将之掏出来便觉得好奇,因为这玩意可是云泽最喜欢的狐裘,甚至有着神兽庇佑加持,使用它的人可以感受到润物细无声的养护,长久披着身体会比较温热,处于一个健康的状态上。 之前泽音特别想要,可惜云泽那是一点也不肯放手。 所以现在云泽突然特意掏出来,让他感到很奇怪。 “当然是给清平师兄送上府。”云泽因为他的问题简直想要翻个白眼,而他这个想法则令他的表情更加的刻薄了,当然也显得不是很好看。 但偏偏泽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一只眼睛的缘故,每次看到云泽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总是觉得有点搞笑有点滑稽有点可爱。 第87章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觉得对方无聊过,这也是他从未远离对方的原因。 有时候,可能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的确是需要一点点的缘分,只要两个人都希望继续持续下去,缘分是不会消失的。 最怕的就是一个人的热情,无论多久,都是会散的。 而很巧的就是,云泽与泽音都不打算离开对方,或许他们会一段时间断联,但双方终究会回到对方的身边。 “你就直接送了?”得到回复的泽音不免有点吃味。“我以前向你要的时候,你怎么说什么都不给我?” “你和清平师兄当然是不一样的。”云泽能够立刻小小的报复回去,这让他感到异常的愉快,其实泽音也不想想,若非不是泽音非要他去找竹清平师兄,他或许也不会将这狐裘送出去,毕竟登门拜访不送东西是不好的。 他狠狠地剐了对方一眼,真想把这句话说出口,可是他话到嘴边又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说出来就不对了。 “……”泽音整个人都沉默了,他那唯一的一只眼睛有点危险地盯着背对着他的云泽,甚至想要把那家伙给抱起来好好地打一下屁股。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在脑子里过一遍,他现在好歹要在仙剑派继续安静的生活下去,这种超过的事情还是能不干就不干。 不过如果等哪里司爵那个变态打算放手一搏了,他便也跟着直接就揭竿而起了,到时候,他可一定要把云泽这个坏家伙也给拐走,不然以后他的抱枕就没了。 因为脑子里在想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所以短时间内他一直没有说话,而他的沉默令刚刚说了那句话的云泽有点全身不舒服,于是他转过头来,抬起细长的眼尾偷偷地打量起了泽音的表情。 泽音的表情是冷冷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 云泽有点不安,便又口不择言道:“清平师兄是我们仙剑派的大师兄,这件狐裘送过去我也心甘情愿,但你的话不过只是个小辈,我送你这些东西做什么?” 泽音刚刚才回神,谁知就听到这样的话,他因为是混沌兽转化而成的人,所以为人也就十几年,更加习惯的依旧还是作为混沌兽那个时候的思维,所以他对这句话并没有任何的理解错误,他也觉得这句话合理。 但是还是有点微微的伤心。 于是他做作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好伤心,云泽师兄,是我不够可爱吗?” 他的话立刻让本来已经有点滞涩的氛围冲淡了不少,云泽听出他没有放在心上,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没忍住对他的话吐槽了一句。“早两年还能说你可爱,现在看你如此高大,还能叫做可爱?” 泽音可能是因为混沌兽的缘故,所以相比于同龄人都更加成熟高大,所以他在年轻一代之中脱颖而出,别人在他这个岁数可能还有点少年感,他是真的已经可以和成年人媲美了。 而云泽本人其实身高并不算是高大,只能说是中等高度,所以在他面前反而是矮了些。 若说原本云泽对泽音还能以小恶魔看待,近两年却是真的一点也不能了,他是真的已经感受到了泽音属于成年人的魅力。 而正是这种魅力,让他那陈旧的心脏再次飞速跳动了起来。 这种变化,云泽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好,毕竟修行之人本就可以谈情说爱,而他修的也不是无情道,甚至可以说是有情道,所以适宜的情绪起伏其实是有助于他的修炼的。 这也是为何他最近的修为如此突飞猛进,毕竟他的情绪起伏实在是太多了,给有情道的修炼提供了充足的养分。 而云泽也是为利往的人,既然于他有利,所以他从未抗拒泽音的出现。 一开始他或许是存有着和他相处修炼己心的想法,最近他确实是一点点的后悔。 情绪的控制实在是劳心劳力,很令他疲倦。 他张了张口,突然鼓起所有勇气突然问了句。“泽音,你觉得……我如何?” 第83章 他的这个问题说实话实在是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前面他才刚刚在吐槽泽音人高马大不算可爱, 后面就问泽音对自己的看法。 泽音不得不说没有理解到位,但有问题自然要回答问题,而且云泽的表情如此认真, 他还是得好好回答的。 于是他真的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随后回答。 “我觉得你是个情绪极为不稳定的家伙。” 这句话一刀见血。 刚刚云泽才觉得自己情绪不稳定, 现在泽音也在告知他这个特点, 简直让他整个人不要太难过了。 云泽没忍住捂住了自己被戳了一刀的胸口,“我指的不是这种,是你对我的……想法。” 嘴巴里都说出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再加上云泽是真的有点好奇对方的想法, 所以他必须得问一问。 “我对你的想法?” 这个问题就有点微妙了, 但是泽音当然是听不出来的,他好歹是混沌兽, 混沌兽怎么会那么简单就了解人类复杂的想法呢? 他们的想法更加直接。 “就身体很香很甜很软很暖和, 很喜欢,想要一直抱着。” 云泽被他这句话给吓到了,他不免失语。“你, 你在说什么呢?” “奇怪, 不是你自己说要了解我对你的想法的吗?” 云泽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确实是想要了解, 但也确实没有说过想要听到这样的答案。 正常人的回答难道不该是对方很好很不错这样的回复吗?但是为什么泽音非要说他香香甜甜很暖很软,怎么想都很暧昧啊。 但又的的确确像是泽音会出来的话,他这个家伙虎头虎脑的, 在一些地方格外的精明, 但是在某些地方好似出奇的不懂常理,让他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算了, 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云泽是真的麻了,他脑袋有点微疼,是真的不想再动脑子了。 与其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将自己生活的重心放在自己身上。 没有什么比爱自己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云泽叹息了一声,终于将那混乱的心情给梳理了干净。 他做事一直是非常靠谱的,所以很快便对对方说:“走吧。” “嗯?走去哪?”结果这下子竟然换成泽音有点莫名其妙了,主要是因为云泽的话有点虎头蛇尾的,所以他一时之间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呢?”云泽差点没有忍住,又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这下泽音算是明白了,他立刻就跟了上去,像条优雅的蛇一般黏在云泽的身边,根本是不愿意离开片刻。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刚好看到云泽与泽音之间的相处关系,一定会感到非常神奇,因为会觉得云泽就是那牵着狗的主人,而平日里那高冷且强大的泽音竟然像个认主的狼一样,变成了一条狗。 反正怎么看怎么滑稽。 但是当事人永远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所以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感觉,殊不知在私下其实早就已经建立了一个小众的研讨会,时不时会拿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做文章,以此来满足自己内心某种奇怪的癖好。 像蛇一样柔软的大狗狗以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主人,这种设定,好像很棒不是吗? 只是这种研讨会到底小众,所以直至今日还没有卷出什么浪花来,倒是关于竹清平以及金世羽之间的爱情故事当真是可歌可泣,明明两人足足有十年没有见上一面,关于他们的八卦都能像雨后春笋一般迅速且绵延不绝地生长出来,什么设定什么风格的都有。 当然,关于司爵以及竹清平的故事也自成一派,但是被竹清平以及金世羽的金珠党当作是邪教,所以几乎没有人敢当着他们这个强大的党派的面磕,只能偷偷地磕。 这种酸爽,丝竹派感到非常不悦,但是又不敢吭声,毕竟司爵在门派中实在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而这样的家伙实在是和竹清平大师兄不般配,至于金世羽,作为变异的冰系灵根,自然在入门的那一瞬间就预示着他的不俗。 双强系列,永远是修真界最喜欢的设定。 而且,就如同门内所有人所想的那般,金世羽在这些年里,的确是展示了他不俗的能力,修为竟然在短短时间内一跃成为融合,这种修炼速度,简直令人惊叹,虽然还未超越竹清平的修为速度,但也敢位居第二了。 能够想象,假以时日,金世羽一定能够有更大的成就。 ** 黑沉沉的雾气笼罩着整片天空,灵啼真人的弟子青莲望着不远处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普通百姓,脸上的狼狈已经无法掩饰。 难道他今日就要殒命于此吗? 他抬头望向了雾气之下那隐匿的红日,只觉头晕目眩。 周围是同伴们的尸体,而那些没有疼痛感的百姓们正在用力地啃食他们的身体。 而他身上那些鲜血显然也引来了那些怪物们的注意,浩浩荡荡地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第88章 青莲和他带领的弟子们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个村落与其他地方隔离,这是他们所能做的最后的事情。 而他能够做到的最后一件事则是…… 青莲直接对着面前用血划出了一道符咒,符咒散发出精光,在半空之中以一种极为迅速的膨胀随后又缩小到了金符之中。 金符上面的文字在短时间一直在闪烁。 “去吧。” 青莲的声音中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 符咒在半空中上下浮动了好一会,好似在和青莲告别,随即也坚定地朝着仙剑派的方向飞去。 至于青莲,他已经重新看向了面前向他而来的行尸走肉们,行尸走肉看他就是在看新鲜的菜碟,他们的行走速度虽然很慢,甚至很多时间里他们根本不能精准地抓取到活人的位置,但是他们有一点很可怕,就是无论如何都死不了。 这样的情况下,从未遇到这种事情的修士们都乱了手脚。 而青莲已经算是运气最好的了。 他望着那行尸走肉之后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似乎能够听到在那烈火深处还有一口气正在苟活的普通人,相比于他们,那些村民或许才是最绝望的。 可现今这种情况,青莲根本无力帮助这些村民逃出生天,就算逃出生天,他也不敢保证这些村民中是否有即将变成这些怪物的家伙,所以为了保证外头人的安全,他不能这么做。 青莲现在的压力是很大的,他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就只有传音符赶紧回到仙剑派,而仙剑派也能快速派人来处理这件事情——以他的能力,实在是压制不住了。 已经有行尸走肉张开了血盆大口,青莲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可他也不想死,所以他用尽全力祭出了自己的乾坤日月刀,对着那些根本听不懂人言的怪物们喊道:“来啊,你们这群该死的怪物们。” ** 云泽已经来到了竹清平大师兄的私人府邸——清月府。 清月府地处令仪真人苍梧阁的管辖范围内,位置是苍梧阁的西南角,那里重峦叠嶂,是个易守难攻的好位置,同时也安静幽闭,也看得出令仪真人对自己这位亲传大弟子的喜爱。 云泽到了清月府外围的时候,发现同门已经有许多师兄弟站在连通着清月府的吊桥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看守清月府的两位当值弟子如今少了一位,大约是前去通报了。 泽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免啧啧称奇。“这清平大师兄一回来,竟是有这么多人接风洗尘啊。” “那是自然。”云泽有时候真的觉得泽音像个幼稚的小孩,很多普通人理应懂得的人情世故那是一点也不懂,他有时候真的担心日后他前往人间界,会捅出很多篓子。 也许是因为云泽的眼神中满是对他的鄙视,泽音如有所感,疑惑地望向了他,“做什么?” “没。”云泽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正巧这个时候,他竟然看见金世羽竟然也来了。 于是他伸手拉住了泽音的手腕,一时之间竟然有点点敌意。 “怎么了?”泽音敏锐地感到了云泽像个猫似的直接竖起了毛来,于是他也便抬眼望向了云泽看向的方向,随即果然看到了他也不太想要看见的人。 “你别看他。”云泽的声音有点烦躁。 泽音是知道云泽对金世羽也是有敌意的,但是他一直不理解对方的敌意来自于哪里,而至于他自己,其实很简单,那是一种本能性的排斥,无关金世羽的个人人品,他就是单纯以本能地讨厌一个人。 所以他一直远离对方。 毕竟他是混沌兽,追根究底是个兽类,而兽类最注重的就是本能。 他的本能感受到了金世羽身上危险…… 当然这种危险很难说明,可能是与金世羽无关,但是他明确感到他不该靠近对方,否则一定会发生连他都不能控制的事情。 但他很喜欢看到云泽这样一副护崽子的模样,所以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他冷静。 可偏偏不想要什么,就会来什么。 金世羽那双清澈的眼眸扫视了一圈,竟是直直地看向了他们的方向,并且径直朝着他们走来了。 第84章 真是倒了大霉了。 泽音思考。 可既然金世羽已经直接朝着他们走来, 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就转身离开,这样实在太特意了,反而令人感到奇怪, 而且周围的人群一直在注意着他们, 若是之后传出他们这里对待金世羽不好的传闻那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 金世羽的后援团可是很厉害的。 泽音倒是无所谓, 他对人类之间的尔你我诈以及组团行为都没有什么兴趣,但他知道身边的云泽比较在意这些事,便也只能忍着立刻逃离的冲动,静静地凝视着他。 金世羽在他们两人触碰的位置稍微瞥了几眼,好久没有移开视线, 直到泽音有点不耐烦地开了口。 “什么事?” “啊……”金世羽的声音依旧是和十年前一般清朗, 只是少了一点少年感的青涩,多了一丝年长之后的魅力, 听得让人总是心生涟漪, 让很多男性有种想要去保护他的冲动。 泽音他不是男性,他是雄性,所以对此感受不深, 只是云泽全身都有点不太舒服, 因为他明显感到自己被影响了。 其实原本他的确是对此没有什么感觉的, 但是后来被泽音缠的太狠, 对泽音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之后,才慢慢察觉到不对劲。 所以他一直觉得金世羽这家伙不简单,他直觉性想要远离他。 可惜偏偏现在必须要和他面对面说话。 “抱歉, 我只是上来想要问一下清平师兄在秘境之中怎么样……” “那你直接问啊。”泽音莫名其妙, 他们马上就可以见到竹清平了,何必现在特地来此一问。 这句话显然对一直受到他人喜爱而一直没有受过如此对待的金世羽有一种非常大的打击, 他微微愣了下,随即眼睛不受控制的微微变红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有点像是迷路的小鹿。 泽音全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因为在他的认知中,没有一个男性是可以这么柔弱的。 当然这可能也和他那死板的兽类认知有关,毕竟在他们混沌兽的世界中,雄性理应充当着保护的角色,而作为雌性,由于有着孕育他们混沌兽幼崽的重要使命,所以一般来说雄性一定会努力保护对方。 可是这个……明明是个男性,也就是他们兽类界所说的雄性,搞的这么雌性的表情干什么?他又没有怎么他…… 这么一想,他真是越来云泽越顺眼,一看就是个眦睚必报的好雄性。 他对云泽露出了满意且欣赏的表情,让云泽不免困惑地看了过来。 当然云泽是真的看不懂他的表情,所以决定直接忽视,再说眼下那金世羽一脸可怜的模样,他心中微微有点不忍,这种不忍心说实话就像是突然落在他心口的情绪,但是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抗拒,便也只能先行处理这边的问题。 “抱歉,他不太会说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嗯……可能是我不太会说话,所以泽音师弟才会这般。” 泽音差点抽搐了下嘴角,他到底怎么他了啊? 金世羽用稍微有点忧郁的眼神再次瞥了一眼泽音,然后才慢慢地将视线移回到了云泽的脸上,“谢谢云泽师兄,但是应该是我的问题。” 云泽心情复杂。 泽音差点一句脏话骂出来,但身边的云泽扯了扯他的袖口,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安静了下来。 他耸了耸肩,忍耐着自己内心破口大骂的冲动,将所有的交谈都让给了云泽和金世羽。 反而云泽也说了:他不会说话。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要明目张胆的不会说话了。 多省事。 “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竹清平师兄在秘境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云泽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交谈,便也只能先对他的问题敷衍了事。 但这也是事实。 金世羽皱了下眉头,他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给予这么一个回复,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身边的泽音也是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 见金世羽的视线又跑了过来,泽音赶紧摆手。“司爵也没和我说。” 即便在外人面前,他也是不会喊司爵为师兄的,毕竟司爵说到底是他的献祭者,在地位上,他明显高于对方,就算现在他时不时的会把这个身份忘记,但司爵也最多和他是平等的。 既然没有什么差别,他凭什么喊他师兄。 虽然因为这个缘故,云泽表示不赞成了许多次,但是泽音依旧我行我素,没人管得了他。 管了多次没有效果,云泽便也看开了,反正司爵似乎对泽音这般做也没有什么反应,那他何必操这个心。 金世羽认为泽音倒也没有必要说假话,所以很快相信了对方的话,然后满脸忧愁地望向了吊桥对面。 第89章 见金世羽也不再吭声了,云泽总算是松了口气,至于泽音则有点无聊,因为他真的不想和金世羽继续呆在同一个地方。 而恰恰好,这个时候,那个离开的弟子终于赶了回来,随即带来了竹清平给予的回信。 他说:“请各位弟子先进来吧。” 得到这个答复,所有的弟子都露出了愉快的表情,他们刚刚被截断去路,还以为今日是见不到回来的竹清平大师兄了——毕竟今日前来的所有修士大部分都是有求于竹清平大师兄。 得到了进入许可,修士们立刻都一拥而上,甚至在各自较劲,就为了成为第一个进入清月府的人,云泽跟在他们之后,无奈地发觉有人竟然都开始上手了。 泽音难以置信地皱了一次又一次的眉头,觉得眼前这堆人类各自有各自的好笑之处。 “你可别学他们。”云泽可能见泽音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于是便像个长辈似的建议道。 “……学他们做什么?”泽音觉得云泽这句话莫名其妙。 算了。 云泽真的觉得有时候自己真的是对牛弹琴。 但这样的泽音真的挺好的。 这么想着的他,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来。 泽音看着他突如其来的笑,虽然觉得很怪异,但是其实心情倒是变得不错了很多。 于是他直视前方,迈着长腿跟上大部队上了吊桥。 通过吊桥,就到了清月府之前的草坪上,草坪之中有着一条蜿蜒的石子路一路通向清月府的大门,而此时大门正大开着,欢迎着所有人的前往。 “我是第一个来此等候的,我先进去大家没有异议吧。”这个时候,有个壮实的修士开口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方向,对于他的这句话,很显然有人有异议。 “这跟你第一个来此等候有什么关系,理应按照排辈来算,仙剑派可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提出异议的是个个子矮小的家伙,但是看他的脸应该还是蛮大的。 就连泽音都看出了两个人的小九九。“所以他们都想第一个进去啊。” “闭嘴。”虽然泽音已经压低声音了,但是云泽还是担心对方说错话,于是压低嗓音示意他不要继续说话。 而果然,他的这句话引来了那两位的注意——因为修士的听力都不是一般的好。 “你算是什么黄口小儿,竟然在这里置噱?” 泽音在这里的确是最小的一辈,要不是他长相比较成熟,又加上他的身上比较高大,真的是不仅真的很小,而且看起来还很小了。 “我?”泽音倒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无聊会突然喊他,于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有点不耐烦地挑了下眉毛。 如果说刚刚那句话只是让那两人有点不爽,泽音的这个动作更是可以说是挑衅。 “你是哪个小子,报上名来!”那壮实的修士直接朝着泽音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大如洪钟,听着很是令人惧怕。 可泽音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人类而感到害怕? 他完全没有把对方的这个威慑放在眼里,倒是旁边的云泽往前了一步,将泽音给护在了自己的身后,随后对着这位修士鞠了一躬,这才满脸笑意地解释。 “您应该是知页真人门下的居逾修士吧。”云泽一出口就让那被唤作居逾的家伙顿了顿,当他看清说话的人是云野师尊门下的云泽之后,略微露出了一丝尴尬来。 他赶紧摆出了尊重的模样,也对着云泽鞠了一躬。“云泽师弟。” 云泽晚于他入门,但是对方是内门云野师尊的弟子,至于他虽说是掌门的弟子,却也只算是外门,那地位自然是不同的。 内门与外门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这是令人感到无可奈何的事实。 于是,在看清是云泽为那小子说话之后,即便那居逾再怎么不满,他还是需要给云野师尊一点面子,同时也是为了少给自己的师傅知页掌门惹事。 云泽笑了笑道:“这孩子不懂事,我这里先道个歉。” 这话让居逾下了个台阶,也让他心里舒服了许多,整个人舒坦了,那么说话也轻松了不少。 “嗨,我自然不会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泽音有点不满,他对着旁边的云泽道:“可是我不是孩子了……” 他的声音有点撒娇的意味,又因为完全没有避开人群,所以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静默了会。 众人的眼睛也忍不住在他们的身上逡巡了一波,有人甚至在心里发出了“哦~”一样的语气词。 第85章 可能是因为那些人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所以云泽的表情一时之间也有点奇怪,他朝身边看了看泽音,见对方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才稍稍冷静了些。 有时候情绪像是可以传染的, 只要周围的人冷静, 很大程度上, 自己也能够冷静下来。 云泽也就这样冷静了下来。 他露出了个非常疏离的微笑,看向了周遭的人群,这种时候的解释反而像是自己挖自己的坑,越来越深,还不如直接忽略, 那些看戏的人可能就觉得没有意思不再多说了。 而这个想法果然是很正确的, 因为在这之后,那些本来露出奇怪表情的家伙们果然都开始兴致缺缺了。 但很显然, 谁先进去这个问题依旧还是没有解决。 一群人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回了云泽的身上。 云泽好歹是内门的修士, 无论如何就是给人靠谱的感觉,而且仙剑派等级森严,强者为尊, 作为内门之中的云泽自然是比其他人更具有说话权。 于是就有人开始说了。“不如让云泽师兄第一位进去吧, 之前那位朋友说的对, 的确得按照辈分来算。” 泽音可是完全没有学会人类的谦让, 所以当对方这么说的时候,他立刻就点头就打算拉着云泽往里走,云泽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直接被他给拉进了竹清平的清月府之中。 清月府的前厅, 是朴素的中式装修,铁质的香炉上刻有着翱翔的仙鹤以及温和的祥云, 香炉之上袅袅炊烟,缥缈而随和。 进入其中,两人整个人的心境便平静了下来,令人无端感到宁静。 前厅内并未看见竹清平,云泽有点困惑地看向了身边的泽音,泽音没有他想得多,直接喊了声。“清平师兄,你在哪?” “喂!” 对方的这个行为直接就把云泽给吓到了,可是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快到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他,所以只能声嘶力竭地低低喊了一声。 但喊了一声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泽音反而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那唯一的一只眼睛以一种非常无语的态度凝视着他,就像是云泽反而才是那个做错的家伙。 云泽觉得对方这态度也真是没谁了,真的当所有人围着他转呢? 他气的牙痒痒,刚想要用手用力地拍打对方的脑袋,却听通向内厅的大门处好似走来了一个人。 云泽赶紧收回了自己这副不太合理的模样,以一种谦逊的模样望向了走来的那人——几乎不用思考,那人定是竹清平师兄。 竹清平依旧还是他那身标志性的白衣,衬得他有种世外天人的隔世感。 见到云泽与泽音二人,竹清平也露出了个温和有礼的微笑,以一种绝对挑不出一丝错处的态度示意两人坐着。 泽音满脸都是一种八卦的姿态,紧紧盯着竹清平的脸,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可是偏偏他的道行实在是太小,所以愣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于是他转头就开始用眼神求身边云泽的帮忙。 云泽看都没有看他,只是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竹清平旁边的位置上,随即掏出了自己的狐裘,双手呈上。“马上清月府这里即将迎来冬季,这天气冷,我总担心大师兄您受寒,所以特地为您送了一件狐裘过来。” “有心了。”竹清平笑了笑,倒也没有说收还是不收,只是露出了个平静的笑来。 云泽也笑着,将狐裘给放到了一边。 他继续道:“不知清平师兄这十年内在秘境中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泽音的错觉,他明显感到当云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竹清平的表情有着一瞬的空白,若非不是因为他的控制能力实在是太强,可能无法这么快就恢复原状。 泽音微微抬了抬眉,他有点想要开口,但是竹清平却开口了。 “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句话出来,云泽便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都不想要说了。 如果不想要说的话,即便再怎么努力,对方都是不会说的,所以他也没有打算继续问,只是看了下身边的泽音,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可是泽音可不管这些,他作为混沌兽极其直接。 “我就想问问你和司爵到底发生什么了。” 云泽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深觉头疼。 第90章 而果然,他的这个问题果然让竹清平的表情有了片刻的变化,这一次的变化有点明显,竹清平没有办法快速的掩饰。 “所以的确发生了什么。”泽音自己给自己做出了结论。 “……没有。”终于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竹清平用一种极为冷静的语气回复了他。 泽音听不明白人类那些假话,所以他觉得很奇怪,就连表情都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云泽听明白了一切,也有了些微的猜测,于是直接道:“今日也不过只是和清平师兄您叙个旧,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毕竟还有其他师兄弟要来。” 他说完,便打算拉着泽音离开。 泽音有点不满,因为他发觉自己白来了! 可是云泽拉扯着他,最终他还是被对方给拉了出去,他们出去之后,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那个壮实的修士此时竟然露出了腼腆的表情来,用微红的脸蛋问云泽。“云泽师兄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是竹清平大师兄的心情不太好吗?” “倒也没有,师兄很平易近人,你不用太担心。” 几乎内门的所有弟子都知道竹清平大师兄极为好说话,但这种好说话是在他的原则范围以内,如果与他的原则不符,他定然是不好说话的。 “那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他腼腆又小心的询问。 他这副模样和他之前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实在是有着太大的不同,让在场的其他修士都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可能是觉得太有趣了吧。 “只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出来了。”云泽简简单单地解释了两句,随即又笑了下,“而且你们不还要见竹清平师兄嘛,所以我们也不能占着竹清平师兄太久。” 他的这句话有点俏皮,不免让在场的其他人会心一笑。 说完这句话之后,云泽便又拉着泽音离开了,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而泽音则在被拉到只有两人的地方,终于能够反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在扯了他一下之后,表达了他的不满。“你到底在干嘛啊,白白送出去了一条狐裘,结果人家什么都没有说。” “你懂不懂,有些事情不该问别问。”云泽叹息了一声,继续教育他做人的道理。“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知道的。” 泽音完全不懂。“有什么不能说的……” 云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你果然还是个孩子……” 他想到了自己对泽音那微妙的感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抬起头,用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深深地凝视着对方那唯一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是真的很好看。 多可惜啊,如果泽音的另外一只眼睛也是好的,那一定是世间最灿烂的美景…… 这么想着,云泽便也没有忍住直接伸出手摸上了对方那颤抖着的眼睫毛,眼睫毛扑闪扑闪,像是在阴影之下跳动的蝴蝶。 在这浮光跃动之下,泽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很快,他便又睁开了眼睛,然后用那唯一的一只眼睛与对方对视。 兽类最忌讳的就是一直盯着某个猎物,因为那代表着自己要把它吃掉。 可是云泽这么对他,他却也并不是很讨厌,而且他也确定对方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可能人类的行为就是那么与众不同吧。 但是泽音确实是有点想要吃他了。 可是不行,好歹认识这么久,他不能做这种事情。 泽音咽了一口口水,喉结随之滚动了下,他希望对方没有发现他对对方的食欲,这样他们还能继续好好地相处。 “你……” 泽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退让让云泽的手有了一瞬间的停滞,他难掩自己的落寞,却在努力接受这个事实。 ——对方并不喜欢自己的触碰。 泽音咳嗽了一声,侧着脸所以并未发觉对方的落寞,只是继续说起了之前的话题。“所以你把我这么快拉走到底是什么原因?” “……”云泽终于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这才抬起头来,用以往一般沉静的表情望着他,“其实一切已经有了猜测,你倒也没有必要追根问底了。” “你看出来什么了?”泽音感到难以置信。 “是的,他们之间确实有着我们不能进入的磁场。”云泽说出这话,露出了个笑来,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一道金色的符咒从远处滑过。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住了这道符咒。 “……这是祭灵居那边的传音符?而且还是最高级的传音符。” 高级传音符一出,定会引起腥风血雨。 云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抬起了头,对着好奇的泽音冷声道:“随我去一趟祭灵居。” 第86章 祭灵居内。 蒲滕石上, 灵啼真人正闭眼休憩,却听大门之外有人通报,于是他很快便睁开了眼眸。 云泽和泽音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见到灵啼真人出现, 他立刻以示尊重, 直接站了起来, 随即将高级传音符递给了对方。 灵啼真人的眼睛微微一动。 “这是我意外发现的传音符,因为是祭灵居特定的高级传音符,所以我无法查勘……” 高级传音符一出,灵啼真人的眼睛便微微一怔,他没有任何的犹豫, 便竖起一指, 将传音符直接射向了半空。 传音符散发着金光在半空之上摇晃着,终于在灵啼真人虚晃了下手指之后, 发出了它特有的声音。 “聂风村, 村民染病,死后重生,刀枪不入, 所去弟子皆已丧命。” 声音尖锐且沉重, 因为灵啼真人没有避着其他人, 所以云泽和泽音听了个一清二楚, 就连在门外把守的弟子们也听了个清楚。 而作为同门的弟子,他们自然更能深切的感受到痛苦,因为这次所去的弟子可能就是他们同铺生活的朋友, 他们在一起生活过那么久的时间, 他们的表情即便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告诉他们——他们已经丧命。 那可是修士啊, 是通过多少人的努力,又通过多少天材地宝才能造就的一位修士,竟然就这么白白殒命了,那么传音符中那所谓的染病,到底是个什么恐怖的疾病? 未知的危险让所有的弟子都感到了恐慌。 眼见那些弟子都开始窃窃私语,一时间人心惶惶。 灵啼真人在这个时候直接稳住了所有弟子的心,然后道:“这事本尊定是会彻查到底。” 云泽愣了愣,灵啼真人这意思是……? 要亲自前往。 可谁知灵啼真人话锋一转,“本尊会让最信任的弟子前往。” 最信任的弟子,云泽听到这句话就想到了一个人——金世羽。 云泽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开始,会发生很多变化。 正如云泽所想的那般,聂风镇出现奇怪病症的事情很快就传递到了仙剑派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耳朵里,为此,掌门特地成立了特立组,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情彻底的解决。 由于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单单祭灵居的事情,而是整个仙剑派的事情,所以掌门认为应该每个门下出一到两位修士,对这件离奇事件进行彻底的侦查。 司爵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毫无半点的波澜。 他知道总有一日这天会到来的,而这一天则是他悲惨命运的开始,因为……攻二即将出场了。 而攻二的出场,代表着他的生命即将跨入终结。 但也同样说明,只要他避开了这个必死的结局,他便能够完全为自己而活。 只是很显然,之前天道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面对这重要的主线剧情,他定是不可能放过他的,也就是说天道的手法会越来越恶劣,直至把他给完全弄死。 司爵不惧怕这些,他最喜欢的就是有挑战性的事情。 以前他也会为了取得某个目的而做许多疯狂的事情,当时的目的或许并不道德,但现在的目的尤其具有正能量。 他是为了活下去啊。 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命。 对生活还有着一定念想的人,到底是不会想死的吧。 虽说他有时候的确会产生一种厌世的想法,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就有了无限的动力,为了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妹妹,他也得活到老死啊。 所以,这次的行程是必定要去的。 —— “不行。”这是虚无真人掷地有声的回答。 司爵:……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问题是即便虚无真人不让他去,他依旧还是会因为命运而必须前往啊。 “为什么?……所有门人都必须出一个人,而我是您唯一的关门弟子,所以我必须去。” 虚无真人移开了视线。“你的修为太低了。” 司爵:…… 如果是没有进入秘境以前,虚无真人的话还能当作理由,但是现在…… 第91章 司爵用一种我不信的眼神凝视着他。 “好吧,那又如何,反正本尊掐指一算,你不适合前往。”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弟子,如果说一开始是欣赏这个少年那身上不服输的精神,那么现在好歹对方是他的弟子,他到底是得为他算一算命运的。 结果他这一算,就算到他之后必遭横祸。 为了避免这个结果,虚无真人决定在百年之内还是别让司爵单独出去了。 “师尊您是算出了什么卦象?” “极其凶险的卦象。”虚无真人压低声音,以一种渗人的语气说了极为阴森的话语。 司爵:……虚无真人看卦还挺准,下次算卦可以找他了。 这个时候,司爵还有时间去考虑虚无真人算卦准不准这件事情,是真的很没个正形了。 “知道了,知道了。”司爵非常平静地重复了两遍,然后以极为坚定的语气告诉对方。“可是我还是打算前往。” 虚无真人:…… 他说的话都是废话不成? 可能没有想过司爵竟然如此不听话,所以虚无真人露出了气馁的表情,司爵认为自己还是别让他太过于生气了,因为这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于是赶紧安慰道:“放心,我一定安全。” “我的卦象从来没有错过。” “那么……”司爵提醒道:“时间是多久呢?” 他的话提醒了虚无真人,于是他伸出手指细细揣摩了好一会,很快就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来,“好像是几年之后……” 司爵点了点头,“所以师尊你放心吧,至少在这次下山历练期间,我肯定不会出事。” 虚无真人没有什么心肝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他这改变想法的速度比御剑飞行还要快速。 司爵得到了批准,没忍住嘴角上扬,他刚想要和对方道个别,却看虚无真人早就已经转头离开了,就连背影都没有给他留下。 以司爵对方的了解,对方一定是又回到他个人的领域,开启了新一轮的修炼。 虚无真人就是个修炼白痴,除了修炼,其他什么事情都不想,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修为才会精进的如此之快,毕竟有时候只有单纯的人,才能在一些事情上无师自通,因为他们只有一个目标,而且以那个目标为之奋斗,付出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有时候,司爵是真的羡慕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单纯且没有心眼,而这样的人,一般都被保护的很好,就比如说竹清平,又比如说虚无真人,而他也希望自己的妹妹莎莎也能这样,这样他便好歹觉得自己还算是成功。 司爵笑着摇了摇头,很快便前往了匡扶殿,这是他们这次前往聂风村前聚集的地方。 当司爵来到匡扶殿之时,匡扶殿中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号人,司爵在稀稀疏疏的人群中看到了云野师尊的弟子云泽以及他那带回来却好像变成云泽手下的泽音。 至于其他人,他实在是算不得熟悉,于是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了。 云泽在发觉了司爵的这个意图之后,就试图想要忽略对方,可是只要有泽音在身边,他显然是没有办法躲开司爵这个生物的。 “哟,你也要去聂风村啊。” 在原著中,关于云泽的描述实在是寥寥几笔,好像就写过云泽对金世羽也是宠爱有加,不过有其他正牌攻,像他这种等级的攻显然是无法入金世羽的眼睛的。 总之,云泽是个比他还要炮灰的小人物,至于最后云泽的结局是什么,他确实也没有太大的关注,因为原著也没有浪费任何的笔墨去描述关于云泽的结局。 至于泽音为什么这么喜欢云泽的原因,司爵是真的觉得挺随意的,但既然泽音喜欢,他也并不打算与云泽继续作对,更不用说他们本来也不算有什么深仇大怨了。 “……是的,你也去?”云泽没有办法了,只能转头看向他。 “你刚刚是不是在躲我?”司爵对云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对待他特别的随意,直接想问就问了。 偏偏这句话让云泽压力很大,他顶着心里的压力,扯出了个尴尬的微笑来,“当然没有,我刚刚才发现你呢。” 泽音完全没有理解云泽的尴尬,“真的假的,我看你好像在司爵进来匡扶殿的时候就发现他了。” 云泽差点就直接想要瞪他一眼,他一直是知道泽音是个没眼力见的,所以倒也不是在生泽音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明明自己清楚的知道泽音一定会拆自己的台,他为什么会撒谎! “哦……早就发现我了啊……”司爵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来你现在还是很怕我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太臭屁了,所以实在是让人觉得生气。 云泽嘴角堆笑,笑容阴冷,在心里默默骂了个字:滚。 第87章 云泽微笑着凝视着他, 并不打算说话。 司爵可能也没有打算获得对方的回答,所以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了泽音。“倒是你, 怎么会在这里。” 泽音他不在乎仙剑派中的修行方式, 他作为混沌兽本身修为就已经到了巅峰, 他需要做的只是慢慢地恢复到原来的修为而不被人类发现问题。 为此, 司爵特地将他送入了虚了修士的门下,为的就是就近教育以及保护。 教育是因为泽音还是兽类思维,很有可能出现一些比较尴尬的情况,至于保护,那也是因为他是混沌兽, 在冲破自己身体的屏障之前, 他也是弱的,若是被人类发现被驯化或者利用, 那就很惨了。 司爵认为在这点上, 他至少还算是个合格的献祭者。 泽音一看司爵这个样子,就知道对方此时的心情并不好,但是他也不带怕的。“云泽在哪, 我就去哪。” 这话让云泽下意识地抬头瞥了他一眼, 眼神深处有种不知名的愉快。 跟司爵比还赢了这个事实令他尤其的愉快, 这种愉快可能包含很多原因, 但最重要的还是赢了司爵这件事。 他输给司爵太多次了,里子和面子大约都已经丢光了。 而这一次,他终于赢了一次, 虽然是借由他人的帮助——泽音那毫无心机的话语, 但还是让他很爽。 于是,他看着司爵都觉得面目可爱了起来。 “他既然想去, 你何必管那么多?” 一有人撑腰,云泽对抗司爵的话语都硬气了许多,甚至连腰背都好像挺直了不少。 司爵没有吭声,他只需要静静地盯着泽音就行了。 泽音想了想,走到司爵身边然后把他拉扯到了一边,离开之前和云泽打了个招呼。“我和他聊两句。” 因为就连知页掌门都还未出现,所以泽音将他拉到了匡扶殿外一个小小的角落,那里阴森逼仄,根本不会有人前去,所以两人聊天也还算安心,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也根本不用用言语交谈,他们在识海就能进行交流。 “这次你去聂风村做什么?” 以司爵对泽音的了解,泽音根本懒得去关注人世间的疾苦,更不用说为此而选择下界除魔卫道了。 “那你这次前往聂风村做什么?” 泽音可并不打算回答对方的问题,他转头直接反问了他一个问题,在他看来,司爵也绝非是一个为了人世间的疾苦而特地要下界帮助别人的人,所以他认为对方下界定然有着其他的原因。 其实司爵的原因是真的很简单,可惜他又没办法说出来。 如果是他自己意愿,他是真的不愿意前往,毕竟这件事情真的很麻烦,而且按照原著中的描述来看,最终金世羽会在攻二魏昧逸的帮助下,将这个村子直接消灭,阻绝了一切病症继续传染的可能性。 以司爵来看,这样就已经很完美了。 可惜偏偏在这个剧情线之中,他必须要出现…… 想到这,他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将再次和竹清平见面了。 他们自从离开秘境之后,就好似完全忘记了秘境之中两人如何道侣一般的生活,一句话都没有说,便各自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司爵是第一次觉得心情沉闷,可他由于改变不了事实,便只能接受——毕竟对方似乎并不打算与他交流。 “我当然是为了解决这次的事情,还能为了什么。” 泽音最了解的人类当属司爵了,所以他表现出绝对的不信任。“人类果然爱好说谎,你是,云泽也是。” 司爵被他搞得有点烦,非常精准地指出了一个事实。“那你如此在乎云泽,莫不会是喜欢上了个人类了?” “你在说什么,我以后定是会找个兽类的,人类不是我的择偶对象,再说我们之间可是有种类差异。物种不同搞什么?” 司爵懒得理他,也懒得指出泽音在这件事情上说的话实在是有点多了。 而多了就等于是在意,不然以泽音的性格,怎么可能说出那么多话。 第92章 “就当这样吧,希望你以后不会打脸。” “什么打脸,我为什么要打自己的脸?” 司爵:…… 泽音到底是聪明还是笨,有时候真的很难评。 但人都有两面性,那么混沌兽应该也差不多吧。 “你如果去的话,很容易被发现身份。” “不会的,你不是也在吗?” 司爵真的被他这句话给气到了没有脾气,“但我这次没有精力去照顾你。” “那也没有关系,云泽会照顾我。” “……你真的很信任云泽,你熟悉他吗?” “我也很信任你,但我熟悉你吗?” 如此一来一回的反问,真的是让司爵感到心累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换位思考了下,终于从他那固定的思维之中跳脱了出来。 “好,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没有必要千万不要用自己的能力。” “知道了,我乖乖做后援。”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所要的目的,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多反驳什么了,这个时候直接听话就行。 虽然泽音真的不是很懂所谓的人类,但是有时候也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人谈到最后也没有改变对方的想法,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一同回到了匡扶殿内。 而这段时间里,已经有更多的人出现在了匡扶殿之中,而这人群的焦点,果然就是那这个世界的主角金世羽。 “金世羽也要参加这次讨伐吗?” 有人在窃窃私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金世羽他第一次前往下界进行讨伐任务吧。” “以金世羽师弟的能力,肯定能够完美的完成这次的任务吧……再说……”那接话的人将视线移向了一边,那边赫然站着遗世独立一般的大师兄竹清平。 所有人心领神会,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司爵早在进入匡扶殿的一瞬间,便已经看见了站在最前方的竹清平,而他发现竹清平的身影完全就是习惯,他的眼睛在追随那抹白色,可是明明他现在应该关注的是金世羽这个家伙才是。 司爵下意识地朝着竹清平的方向走去,但是刚向前踏了一步,就听到了一道令人烦躁的清丽声音,“清平大师兄。” 那声音几乎是在立刻让司爵直接整个人都清醒了,他直接整个人都像是被扑了一盆冷水,全身都变得冷飕飕了。 金世羽一脸欣喜,甚至还有点含羞带怯,看向对方的眼睛里明显是以一种迷恋。 司爵看着是真的不爽,他的行为快过脑子,再次信步走了过去。 “清平大师兄。”司爵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竹清平露出了个微笑来,眼角似有似无地滑过了旁边的金世羽。 如果他没有搞错的话,金世羽之前应该也和其他那群人一同前往了竹清平的清月府,那么倒也不是出了秘境的第一次碰面了。 啊,也不知道之前碰面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司爵的眼神因为自己的思想也变得危险起来,他只要一想到竹清平可能和金世羽在久别重逢之后重燃爱火,他就抑制不住的嫉妒。 他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嫉妒,可是偏偏现在他无法忍耐。 也许也也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在唤了一声竹清平之后,竹清平脸上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慌张感,只是那种慌张感转瞬即逝,如果不是因为司爵的眼睛现在能够捕捉到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普通修士根本发现不了。 司爵那莫名的嫉妒感终于消失了大半。 他不大清楚对方紧张的原因,但是紧张这样的情绪代表着司爵是对他有点意思的,而且只要对方不是因为金世羽而有任何情绪变化,他就很愉悦。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都搞不明白竹清平脑袋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天道的控制,所以只要离开了秘境之后回到现实之中,他就会重新喜欢上金世羽? 那么他们这么多年的肌肤交缠到底是算作什么? 如果他付出的一切感情都不算数,他可真的很感到很愤怒。 这是司爵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上心,就算对方是书中的人物,可能只是虚拟的人物,但心有时候就是不会受控制,它会自顾自地对一个人动心。 在这点上,司爵决定迎接,可是对方却又后退。 他不明白,但唯一能做的只有调节自己的心情。 竹清平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立刻又是那副冷冷静静的模样,只是表情相比以往还要更冷半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司爵欠了他灵石似的。 说实话,要是只是欠了灵石就好了,因为现在司爵最多的就是灵石,只要给钱就能让竹清平开心的话,他真的是愿意给。 可偏偏他知道对方一定不是要这个,因为竹清平真的不是喜爱金钱的人,他更喜欢精神上的认同以及感情上的同步。 这种需求确实是很难的。 就连在剧情的推动下,而和竹清平在一起的金世羽也全然没有完全走进过竹清平的内心。 其实在秘境之中,司爵是真的以为他终于走进了他的心里的。 可惜…… 不过错觉。 第88章 两人也没有机会多说什么, 就连金世羽也没有机会和对方多说什么话了,因为那个特别爱说话的知页掌门又开始以一种振奋的语气在做动员工作。 “我们祭灵居的弟子在聂风村受到了不知名危险的攻击,甚至丢掉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今天我们为了下界的百姓安宁, 也为了查清这次染病的源头, 我们必须前去勘探。” “今日在此集结的各位修士, 你们今日的努力我都看在了眼里,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本尊会给那你们记上一笔功绩,同时会为你们准备一件适合你们的灵器。” 灵器! 所有修士都露出了意外且欣喜的表情,他们本来参加这次的剿灭任务很多是为了仙剑派祭灵居死去的弟子们,但是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奖励, 一时之间更加振奋了。 他们暗暗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在凡间付出自己所有的精力剿灭那些从未出现过的家伙,以保凡间界那些凡人的安全。 …… 动员活动结束之后, 他们马上就要组队一同前往聂风村。 “听说这次其他门派也会派人前往, 看来这次讨伐的队伍会很声势浩大呢。” 很显然,这次除了仙剑派,四方楼、虚音宫以及玄天书院四大派都会前往。 司爵想到了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的事情, 明白自己终于要和虚音宫对上了。 虚音宫是四大派中最似正似邪的门派, 很多人都在声讨虚音宫的行为, 但是由于虚音宫一方面做了恶事, 一方面又会做很多好事,导致凡间界对虚音宫那是又爱又恨。 也正是因为如此,虚音宫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消灭, 而他宫人众多, 分布在凡间界各行各业,具有非常强大的关系网, 所以很多时候,有着深仇旧恨的普通人会前往虚音宫寻求他们的帮助。 虚音宫会提供极其优惠的价格,让每个普通人都能有办法报仇雪恨。 所以修真界对虚音宫的褒贬不一。 但司爵一直觉得虚音宫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即便原著到最后都没有说明虚音宫的真实目的,但是司爵敏锐地感到,虚音宫所要的并不简单,而这份野心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惜这是原著不曾提及的故事,而司爵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他便也只能怀疑。 一切事情还是得靠临时应变的能力,而在这点上,司爵有着非常大的自信。 “听说虚音宫也会派人……” 果然也有人提到了虚音宫。 在仙剑派,修士对虚音宫的褒贬不一,仙剑派自诩四大派之首,同时也是修真界的领头羊,仙剑派一直以来独立于世,几乎不参与凡间界的任何因果报应,正因为如此,仙剑派给人以高攀不起的高洁感,但又由于每次凡间界有邪祟降临,仙剑派都会第一个派遣弟子前往剿灭,所以凡间界对仙剑派总是敬仰。 相比于虚音宫这种正邪难分的宫门,很显然仙剑派能够赢得所有普通人的喜爱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好了,门派之间的事情我们少管,毕竟虚音宫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帮助我们。” “哼,帮助我们?不过只是为了在凡间界讨得一个好名声罢了,谁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了好了。”青柯本着不要没事找事的原则,示意身边的塘朗不要继续说这些话,现在只有他们仙剑派的人在此还好,等到之后他们四大派汇合,那可不是可以随便讲这些话的了。 司爵则跟着云泽他们往前走,其实他本来是想要和竹清平走在一起的,可是竹清平就像是故意要躲他一般,竟是只肯理金世羽而不愿意理他。 司爵也不是什么没有尊严的人,他既然都被对方这般忽略了,自是不肯热脸贴冷屁股,所以他转头就跟上了云泽。 第93章 云泽浑身都不舒服,可是他又找不到理由让司爵走开,再者司爵和泽音关系好,他也不好让泽音在意的师兄离开。 总之,只有云泽一个人不舒服的三人行出现了。 泽音完全没有感受到此时奇怪的氛围,反而非常期待。“这还是我第一次下山,也不知道凡间界是什么样子。” 他在仙剑派呆了许久,确实也没有下山过,生活尤其的简单,除了冲击修为,就是在冲击修为的路上,唯一算是他解腻的活动就是找云泽玩,或许这也是他老是不肯离开云泽的原因,因为这是他在这山门中最有趣的一个活动。 司爵听完忧郁了。 他总担心泽音会做出什么太过超过的事情,然后到时候给他收拾的肯定又是他,这般想着的时候,他瞥向了旁边的云泽,将坏主意打到了云泽的头上。 全然没有发觉危险降临的云泽只是感到了压力,因为他觉得司爵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显然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这让他全身上下都产生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来。 可能是不忿吧,他终于有胆量对上司爵那打量的眸子,可谁知他刚刚抬眼,对方的眼神便已经收了回去。 云泽:…… 算了,云泽疲于奔命,实在是懒得去思考了。 而他们很快也来到了仙剑派的传送阵边,传送阵已经被绘制好,有四位弟子站在传送阵的四个顶点等待着他们到来。 而这四位弟子的使命就是等会为司爵他们开启那庞大的传送阵,将他们快速地送到聂风村的村口。 所有修士都非常自觉地站在了传送阵中间,传送阵比较大,一群人站在上面正好将之严严实实地覆盖。 “好,请各位准备好,我们马上就将你们传送到聂风村村口,在此期间,请大家千万不要离开这个阵法,否则可能会影响你们落地的方位。” 有人点了点头,有人一声不吭。 那四位弟子叮嘱结束之后,总算是放了一点心,随即开始了他们的传送咒语。 复杂且低沉的咒语萦绕在这空旷的广场之上,随着一句又一句咒语接连不断地唤出,传送阵法也终于即将来到尾声。 变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本来站在原地屹立不倒的金世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朝着竹清平的方向拐了下脚——旁边什么人也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凭空拐脚的。 念咒的四位弟子都惊出了一声冷汗,但是此时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停止了,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念咒,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到时候竹清平和金世羽定然可以落在相同的地位,两位修士,一位是仙剑派年轻一派中实力最强的大师兄,一位是最近几年的后起之秀。 两位都不是实力可以小觑的主,所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四位弟子并不打算中断这次的施咒,因为传送阵如果强行停下,他们是会受到损伤的。 司爵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关注竹清平那边的情况,所以当那边出现这样的意外情况的时候,司爵能够在第一时间伸出手去——更加主要的原因是原著中也曾说过金世羽会因为意外而和竹清平一同掉队,而在这次掉队之中,他们认识了魏昧逸,反正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本来只能接受纯爱的竹清平竟然愿意和魏昧逸分享爱人了。 反正中间的故事,司爵怎么想怎么恶心。 在某些点上,司爵和竹清平是一样的人,司爵可以做尽恶事,但对于精神世界的感情有着最为崇高的要求,他永远只会爱上一个人,永远只会因为一个人而心动。 只要他认定了一个人,那么就是永远。 或许这辈子中,会出现更多有趣的人,但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比他的爱人让他心动,因为人最重要的是忠诚。 而竹清平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的精神世界是崇高的。 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可以让竹清平的最基本的诉求降低,使之愿意和他人共享爱人。 所以司爵才说故事后期是不符合竹清平的性格的,就像是为了故事强行将竹清平给直接格式化了,并且是非常恶劣的格式化了,之后的竹清平不是竹清平,不过只是平面化的一个概念。 至少在故事的后期,司爵从未因为竹清平有过任何的涟漪。 因为他不是竹清平…… 所以这次,司爵无论如何,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竹清平,他必须跟着一同前往,他想要知道,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竹清平接受了和魏昧逸一同共享金世羽的这个恶劣的要求。 所以,在金世羽“不小心”拐了一脚朝着竹清平扑过去的那一瞬间,司爵也顾不上到底厌恶不厌恶金世羽了,直接伸手握住了金世羽的手腕。 一瞬间,光芒平地而起,在耀眼的光芒之中,金世羽以一种极为惊慌的表情瞥向了抓住他手腕的司爵,大约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个行为。 金世羽的心咯噔了一下,这种没由来的心慌令他感到很是恐惧。 这种感觉,与他之前第一次进入仙剑派的时候一致,这感觉到底是什么? 第89章 虽然金世羽根本就无法了解其中的根本原因, 但对危险的规避能力令他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对方的手,可是一切都发生在一夕之间,即便金世羽以最快的速度甩开了对方, 金光也已经消失了。 出现又消失之后, 金世羽只觉眼前金光一闪, 随即眼前的景色便发生了改变。 而也因为他之前试图甩开了司爵的手, 所以重心出现了问题,而落地的位置出现了意外产生了不确定性,所以他整个人直接就摔了下去。 至于司爵,他已经完成了他的目的,自然是也立刻松开了抓着金世羽的手, 因为恰好看见周围有地方可以稳稳当当的落脚, 所以司爵直接就见缝插针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而竹清平的修为水平很强,所以在瞬间也能保持平衡, 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石块之上。 至于金世羽, 运气似乎就没有那么好,他因为自己想要用力甩开对方的手腕,另外一边又没有在第一时间确认好自己的落脚点, 所以整个人直接就一脚踏空, 摔在了地面。 那一下, 结结实实差点把他给整岔气了。 竹清平想要去接他的时候, 已经晚了,于是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一边的司爵。 刚刚司爵突然放手的行为他看得清楚,所以对他的表情之中是有责怪的, 因为毕竟这件事情是可以预防的, 而司爵所做的行为等于是造成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但在责怪之后,不知为何又有点快意, 因为这种细微的差别,让他感受到自己在司爵的心中更加重要点。 当然可能也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金世羽因为一屁股栽在地上,疼的捂着自己的屁股,却一句话也喊不出来,甚至连眼角也沁出了泪水。 可能是因为主角受的颜值加持,当司爵看过去的时候,明显有感受到某种叫做心动的东西。 这种心动与其说是一种情绪,不如说是一种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一种比强迫穿刺到心口的,是无法控制也无法抵御的。 司爵狠狠地皱了皱眉,他烦躁地移开了视线,转头就对上了竹清平那平静的眼眸。 那眼眸,瞬间就将他满心的躁郁心情给吹散了,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说什么,竹清平已经默默地移开了视线,转头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们的确是和其他人完全分开了,至少入目之处没有其他人。 而他们的位置地处偏僻,是一处荒芜的山丘,周围全是没有任何修剪的树木,树木杂乱地生长在一起。 此时恰逢凡间界的深夜,寒凉的温度穿透他们薄薄的衣衫,打在他们的肌肤上。 在摔倒伤到自己臀部之后,金世羽又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痛苦,他本就是变异冰系灵根,身体相较于普通人更冷,所以自然也更怕冷。 金世羽见旁边两人都对自己摔倒这件事情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时竟然有点委屈,他睁大眼睛委屈地看向了竹清平的方向,希望对方能够稍微有点反应。 好在竹清平真的是有反应的。 他在确认了下周围没有危险之后便伸手准备拉金世羽起来。 司爵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都不顺眼,他深切地认为这是因为他必须要阻止竹清平与金世羽太过于靠近,又或者是不想亲眼见证金世羽和竹清平那热烈的爱情故事。 虽然很不愿意,但司爵还是先竹清平一步,伸手一把拽起了金世羽,避免对方继续作妖。 金世羽完全没有想过对方竟然会有这个动作,所以被一道巨大的力道突然给拉扯起来,并且像个宝宝似的直接站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呆愣的。 司爵快速地做完了这一切,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往前走了一步,将金世羽和竹清平直接用身体隔开,以一种非常自然的态度询问竹清平。“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第94章 这个问题很显然竹清平也不是非常清楚,他早先在四周逡巡了一番,但是这里被密密麻麻的植被挡住了,所以看不太明白,除非他御剑飞行看一下更远处,或许会有答案。 “你们先在原地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这…… 司爵当然是根本不愿意啊。 “我跟你一起去。” “你呆在这里,两人还有帮衬。”竹清平显然不是很赞同,在他看来,在这里他的修为最强,金世羽的修为虽然还算不错,但是他没有任何的经验,至于司爵虽然满脑子的点子,但到底修为不行。 两人呆在一块,很显然是最优解,才是最安全的。 而且他作为大师兄,理应要承担起一定的责任,避免两个师弟受到伤害。 司爵还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竹清平的行动力实在是太强了,不过须臾便已经召唤出来了自己的灵剑,乘着它飞向了高空,可能是因为在入目之处并未确定好方向,所以他又朝着更远处飞去。 这下是真的只留下司爵和金世羽了。 司爵站在原地和金世羽静默无言。 金世羽全身都不太舒服,可是他平日里一直是一副乖巧且礼貌的态度,所以对待任何人都是有礼的,他总不能因为自己心里不太舒服就对一个人冷眼相待,要是以后司爵跟别人说这件事那多不好啊。 他是有点脸面在身的。 于是他努力地想了下话题,随即露出了个笑来。“司爵师兄,我们要不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声音轻轻柔柔的,听着没有什么攻击性,这种性格其实很讨喜,再加上他的脸真的还很有少年感,却又不娘气,正因如此,很讨长辈以及同龄人的喜欢,甚至是一种性别无差异的攻击。 自然,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和他是天道之子有关,天道之子的运道会让他做什么事情都如同开挂一样,而很显然只要讨别人喜欢这一件事情完成了,那么人生就会像是开了挂一样。 这件事情本身虽然真的是极度的不公平,但是偏偏现实就是如此。 司爵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要理会他,他真的直接冷着一张脸,一丝一毫也不打算参与这次交流,可是不知为何当他打算这么做的瞬间,心口竟然有一种钻心的痛,那种痛简直如影随形令他尤其的绝望。 在极致的忍耐之下,司爵最终选择开口接了他的话。 “……可以。”他的声音已经因为疼痛而在颤抖。 好在他强迫压抑着,倒也能够保持声音的稳定性。 金世羽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他,可从未有人需要他去追逐,因此他的共情能力以及情商其实应该算是很低的。 但也恰恰好因为如此,司爵这种颤抖感才不会被对方捕捉,也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司爵在心底冷笑,按捺住说出实话的冲动,在心尖处那细密的疼痛之下稍微屈服。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这句话没有回答他讨不讨厌的问题,只是单纯在询问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他只是打算通过这样的沟通来稍微了解一下金世羽。 了解敌人才能更加精准的一击必胜。 之前他确实看过莎莎对金世羽的描写,但那种描写都是片面的,且是莎莎对金世羽她这个喜爱角色的偏爱的产物,所以并不能尽信。 既然现在因为天道这个肮脏的家伙搞得自己心脏疼的发颤,那么就换个思路,顺应天道的意思和对方交流,并且在交流中寻找其他出路。 司爵一直是个极其会变通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中活下来,并且活得如鱼得水。 果然,金世羽误解了司爵话语中的含义。 司爵只是单纯的困惑,他想要了解金世羽这么认为的契机,而金世羽则以为“我为什么要讨厌你”等于“我不讨厌你”。 当然,这其中画个等号也是常理之中,所以金世羽露出了微笑,看向司爵的眼神更多了两分的友善,以及一分的亲昵。 “原来不讨厌啊,那就好。”金世羽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爽朗微笑,笑容如同太阳一般,让这漆黑的秋夜都显出了半分的暖意来。 可能也因此亲昵了许多,金世羽甚至还凑到了离司爵近些的地方坐着。 司爵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和对方产生任何超出书中剧情的剧情任务,所以他在这里以一种非常过分的态度坐远了些。 “你不是说不讨厌?”如此逃离的状态,让金世羽那脆弱的心脏受到了伤害。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和他失败的次数有关系的,如果一个人被拒绝的多了,还能保持稳定的心态很大程度上说明了他具有一个强大的心脏,至于从来没有被拒绝的…… 稍微被拒绝个一次,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了。 这种就是在说金世羽。 他最为天道之子,实在是被天道保护的太好了,天道自然是想要将最好的给他,可是天道却没有想过正因为这种过度的保护,让金世羽逐渐失去了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经历,他会比正常人脆弱很多。 司爵其实很早就已经看破了金世羽这个致命的弱点,而且他也有很多办法可以让金世羽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最终司爵却没有这么做。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天道的保护下,他很难做到。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弱小。 最后个原因可能是司爵最后的善良:金世羽没有用自己的双手害过人,当然他也不是完全的无辜。 司爵分得清,所以主要的原因还是前两个。 脑子飞速运转之下,司爵露出了个充满魅力的微笑——他的计划要开始了。 他说:“是不讨厌,但我必须得和你保持距离。” 第90章 这句话的意思实在是太难确定了。 司爵说的只是单纯的实话, 只有字面的意思,但是听到了金世羽的耳朵里,那就不是只有这个意思了。 不讨厌=喜欢。 但是必须保持距离=克制。 平日里, 金世羽遇到太多喜欢他的人了, 而那些人对他的喜欢大多比较外放, 要么不是疯狂的追求他, 要么就是委婉的给他送奇珍异宝,金世羽对前者其实是有点害怕的,因为那些疯狂的追求者们的追求方式都太过于恐怖了。 至于后者,金世羽自是照单全收,因为这是人家给他的好意, 他没有必要拒之门外, 再者他们也不需要自己为他们付出什么。 因为金世羽平时也习惯拿了,所以完全也没有回礼的意识, 殊不知这种行为实际上会留下隐患。 但这种隐患在原著中是没有任何的威胁的, 他那马上就要出现的攻二迟早会帮他将这些家伙全部料理,包括原著中的司爵。 所以司爵的本意很简单,他是真的不想和对方靠太近。 但很显然, 金世羽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 他的眼睛中多了一些微妙的情感。 原来司爵也喜欢自己。 金世羽在瞬间就认同了这个论点, 因为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个论点是最简单直接的,也是最靠谱的,因为他这么多年遇到的人事物一直在加深他这种想法。 所以,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选择了这个最简单直接的理由。 “司爵师兄,你……” 他的语气之中有一种浓浓的悲伤, 他肯定不可能接受对方的爱,因为对方的修为实在是太弱小了,他永远不可能向下兼容,简单点说,他看不上——就算司爵长得还行那也没用。 不过……假设只是做个玩伴或者是朋友并不是不可以。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就像他以往所做的那样,因为他已经习惯于和男人暧昧以及释放信号了,这和他本人的意愿有时候也是没有关系的——像是他的生存法则。 司爵知道会这么发展,他也希望这么发展,毕竟原著之中他也是爱而不得,所以他也不过只是顺应这个发展罢了。 “没关系,不用在意我。”司爵平静地回答他。 随即,他又默默地向一边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和金世羽靠的太近,他真的怕被对方吸掉自己为数不多的好运气。 可能人越有钱,越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司爵大部分时间只相信自己,在一些奇怪的点上,就喜欢以怪力乱神来说明。 “司爵师兄,你真的很在意我。”金世羽有点感动,而这样的追求者也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令他感到很怜惜,同时让他涌现出来一种不想让司爵溜走的冲动,因为他从未遇到这样的人,很有新鲜感。 司爵就是知道金世羽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和计划,只是做了之后竟然会有点点的后悔,因为一想到日后就要长时间的和他演戏就觉得很累。 他从来不是那种愿意委屈自己跟不喜欢的人聊天的家伙,但是在这个世界中,他目前还是受控于天道,所以无可奈何之下,他必须得要憋着。 第95章 司爵相信,如果自己再这么憋下去,迟早会憋出问题来。 但在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前,他还是愿意压抑着的。 都说了,他曾经的外号可是“恶狗”,而恶狗要是咬住了某个目标,那可是在不达目的绝不松口的。 “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这件事情你不需要在意。” 司爵的声音非常平静,他甚至都没有看向金世羽,只是望着远处那荒芜的山脉,看着山脉上密密麻麻的杂乱树木,一双浅褐色的眼眸深沉而温柔。 金世羽在这一瞬间,心骤然加速跳动了一下。 发现自己想法的金世羽直接在这一刻微微红了脸,为了掩藏自己的心情,他赶紧伸出手捋了一下自己散落在自己脸颊两边的发丝,这才稍微转移了下自己的注意力。 他突然发觉司爵好像有种奇异的魅力,那种魅力是他从竹清平大师兄身上,以及其他人身上完全无法找寻到的魅力,而这种该死的魅力,竟是令他心动了。 可是明明他们根本不合适。 他虽说是变异冰系单灵根,在修炼的时候会有副作用,但是修为精进却是非常快的,假以时日,他已经能够站在竹清平大师兄的身边。 至于司爵,他是三灵根,即便司爵再怎么努力,他也无法赶上自己的修炼速度,同时一定一辈子都无法有太大的作为。 金世羽难以接受自己和这样一个不够优秀的人在一起。 可是他在心动。 金世羽想要得到的,一直都能够得到,而他也无法抑制自己的这种想法,所以他现在“想要得到”对方的意识到了最高点。 晚风吹过他的发丝,令他那炙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许多,可是脑袋的温度是降低了,可是心的态度却没有变。 应该没有关系吧。 虽说司爵很弱,但自己很强,而且以后竹清平大师兄一定也会保护司爵,他不用担心那么多吧…… 他的想法越来越清晰,所以在下一刻,他终于出手了。 这简直就是他下意识的行为——眼睛无辜地睁开,眼眶中积聚着湿气,看起来水汪汪的,而眼神的深处却是与之相反的魅惑,正常男人都会为之倾倒。 可是司爵很明显根本不算是正常男人,他的心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他必须对他表示出友善的态度,否则他会身体不舒服。 为了他自己的身体健康,司爵也并不在乎对金世羽表现的好些。 “可是……如果我愿意呢?”金世羽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有点悠远,但正是因此也显得更为清晰。 司爵因为他的话语而微微侧头看向了对方,眉毛微微挑动了下,这样的意思很明确,是疑问的意思。 金世羽因为紧张而舔了舔唇,“其实我觉得你也不是很差……” 他的声音是完全的勾引态度,这或许真的是深入他骨髓的本能。 “可我配不上你。”司爵的声音很是轻柔,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回避,如果金世羽再会看人一点就会知道,对方的眼中是完全没有爱意的,是全然的放松。 如果真的在意一个人,是绝对的自卑,胆小,哪有可能能够如此逻辑清晰地说出这些话来? 可惜金世羽不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以自身在出发,他目前想要得到司爵,所以无所谓其他任何的事情。 他微微凑了过去…… 司爵正打算向后躲开,就见竹清平从不远处御剑而来,白衣套在他身上,在这皎洁的明月之下,显出高洁的气质。 金世羽也在这个时候惊醒过来,他赶紧与司爵分开了一段距离,如同毁尸灭迹一般地从那坐着的石块上飞快地站了起来,以一种羞愧的表情忐忑地看向了竹清平的方向。 司爵对他这种行为微微挑了挑眉,惊讶地发觉金世羽竟然会有这种情绪,他本来以为他并不会为在外头打野食而感到紧张,毕竟金世羽倒也不是没有那么做过——书中他暧昧的对象实在是多得很。 那一抹白色很快就落了地,随即他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御剑,同时一种清澈的眼睛逡巡了一圈两人。 “竹清平大师兄,您回来了。”可能是因为刚刚做了对不起竹清平的事情,所以金世羽非常的紧张,而且再加上差点被抓包,所以他说话的速度相比以前也快了许多。 以前他吃野食的时候,主要是竹清平根本不在,所以他完全不害怕,但是现在竹清平从秘境中出来了…… 竹清平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又或者是他心目中目前最重要的人,所以他还是想要给对方一个自己很干净简单的形象…… 所以他有点可以说是小心翼翼地望向了竹清平,满心希望竹清平什么也没有看到。 而司爵也淡定地站了起来。 竹清平的表情异常的平静,站在月色之下平淡地说出了他此行的结果。 “我们应该是不小心进入了聂风村的禁区,也就是浩瀚森林。” “那不是很危险?” 一方面,是因为竹清平的态度与之前一样,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件事情给予他的惊讶太大了。 “所谓的危险或许不过只是为了隐藏一些重要的事情。” 司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而这句话果然让他们两人都看向了他。 虽然两人的视线非常直接,但司爵全然没有被影响,他甚至还非常淡定地耸了耸肩膀,重新又加了一句话以此来解释了下。“我只是随口一说,或许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多……” 但司爵当然能够确定里头一定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原著中有个细节,当时金世羽和竹清平来到这个地方之后,进入了浩瀚森林的最深处,然后才遇到了从里头匆匆赶出来的魏昧逸。 魏昧逸…… 一想到这个名字,司爵整个人的战斗欲望真的都上来了。 他一定要提早到达那里,看看魏昧逸到底发现了什么,才会受了那么狠的伤,才会……对金世羽从一开始就是一副非他不可的态度。 第91章 现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就是赶紧和他们大部队汇合,而且这是最稳当靠谱的选择。 第二个就是他们直接和大部队分开,然后三个人直接前往浩瀚森林的深处。 司爵当然是想要选择第二个。 他是真的想要快速地前往浩瀚森林深处, 然后在魏昧逸之前找到他找到他理应找到的地方。 他倒是真的想要看看, 到底是多大的好处才能让睥睨一切的虚音宫少宫主会纡尊降贵选择和仙剑派正派弟子金世羽牵扯不清,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单纯为了感情。 “或许一切的根源就在这禁区之中。”司爵继续提出自己的猜想, 他需要将这两个人都引入浩瀚森林之中,否则如果以他个人的能力强行冲破,极有可能落得个身死的下场——司爵总觉得天道对他的耐心已经告罄了,若他再不悠着点,他真的会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死亡。 “清平大师兄, 我们应该先汇合吧。”虽然刚刚金世羽对司爵的好感攀升, 但是在这种危机之下,胆小的金世羽还是率先关注起了自己的生命安全。 其实如果司爵和金世羽没有死和活这一层关系, 司爵真的认为他和金世羽是同一种人, 为了生存下去永远可以不择手段,但司爵和金世羽活下去的方式却不同——司爵从来都是靠自己去生存,而金世羽则是菟丝绒。 菟丝在《诗经》中有记载:“爱采唐矣?沐之乡矣。” 它真正的神秘以及独特之中在于以下几点: 第一点, 它几乎完全没有根, 它是完全的寄生植物, 如果它没有办法很快的找到一颗赖以寄生的寄主植物的话, 很快便会死掉,因为它完全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 第二点,它有自己的口味偏好, 它并不是随便什么植物都喜欢的, 它更加喜欢寄生在百里香、豆类、亚麻等身上,某位植物学家做了一系列实验来研究这种神奇的植物, 发觉菟丝子是会跟踪气味的,它只选择自己喜欢的味道来寄生,可谓是有一定的主观喜好了。 总之,菟丝子除了在z国被当作药品和美白材料之外,全世界几乎都把它当作恶草看待,不仅因为它到处蔓延没有节制,更加因为被它所寄生的植物会不得好死——大型木本植物或许还能留下生命,但较小的植物定是会死亡的…… 至于菟丝子,即便失去了寄主,它也能在完全杀死寄主之前留下自己的后代,以保证自己的子嗣绵延昌盛。1 司爵从来没有觉得菟丝子很弱小,相反,它太强大了。 它不仅能够完全用尽寄主的所有生命力,甚至还能给自己留有后路。 单纯这两点,实际上就已经很强了。 毕竟很多人单单在这两点上就已经完全败给菟丝子了。 所以司爵一直认为,如果他不是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生死关系,他真的可能会把对方利用的彻底——因为应该确实是非常好用的。 第96章 所以最后的决定理应是由竹清平来做,但是司爵必定不可能让竹清平去选择与他想法相悖的决定,所以他必须要打起所有精神来引导。 竹清平确实是有点犹豫,他此行的目的显然是要去聂风村,可是现在他们因为意外而来到了浩瀚森林,而听闻浩瀚森林有个多年以来传颂下来的传说。 传说是这样的: “乖乖孩童,莫要任性,浩瀚森林,吃人怪森,有去无回,切勿好奇。若是进犯,必降天罚。” 反正听着就有点怪诞的味道,但是偏偏聂风村地处偏僻,且常年没有外人进出,导致村中很多村民都有种根深蒂固的固执,而且极其不欢迎外头的人进来,也因此,一直过着隔绝于人世的生活。 再加上聂风村比较荒芜,也没有什么值得凡间界又或者说是修真界趋之若鹜的宝物,所以鲜少会有外人进出。 这是这样,聂风村与外界一直保持着个完美的平衡,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祭灵居正巧派下弟子去除掉聂风村周边突然出现的黑色邪祟,或许仙剑派也不会这么快就发觉聂风村出现了问题,只能说一切都是巧合,又或者说天道在故意让一切发生。 所以司爵是真的很好奇,如果他拦截了这次魏昧逸的机缘,到底会发生什么。 而且他更想要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本来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竹清平竟然能够接受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司爵真的抓耳挠腮都想不通,以竹清平这样个性的人,到底是怎么同意金世羽分享恋人这种想法的,真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只要他先魏昧逸一步找到浩瀚森林中的秘密,或许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我认为我们应该去。”司爵再次强调了一句。 竹清平惊讶于他这次的认真。 司爵静静地凝视着他。 两人对视着,一时之间进入了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至于金世羽则只能站在一边,以一种非常诧异且不理解的表情一会看下司爵,一会观察竹清平。 他有些着急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被忽略得这么彻底。 “可是真的好吗?” 金世羽再次腔调询问,他莫名的不太愿意去,总觉得隐隐有种什么东西又受到了极致的挑战。 “放心。”司爵的回答非常敷衍,但是声音又很是安定,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信任。 金世羽逐渐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翼翼了,或许一切都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糟糕,而且竹清平大师兄也在这里,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而且我们可以先传递个信息给已经到聂风村的师兄弟们。”司爵再次提出建议。 竹清平认为司爵这次的坚定定是有他的考量,十年的时间,竹清平下意识地总想要去信任司爵,而每次的结果都告诉他,司爵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所以这一次,竹清平决定跟以前一样相信他。 “好,就按你说的去吧。” 他的声音很是坚定,眼神如同和煦的风一般凝视着司爵的眼睛,让司爵都微微一愣。 司爵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个节拍。 这种完全被相信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很戳司爵的心——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对方要如此躲着他,就好像之前那十年从来不曾存在过。 在这件事情上,司爵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逻辑推理能力很好,处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从未让任何事情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之外,这一直是他的拿手绝活。 可是在竹清平这件事情上他屡屡碰壁,让他总是有种挫败感。 司爵在短暂的怔愣之后,露出了个莫名的微笑,随即扯着个微笑对着竹清平回答。“好。” ** 浩瀚森林的深夜尤其的寂静,隐约能够听到从森林深处传递而来的呼啸风声。 那声音如同回廊之中穿梭而过的,令人胆颤心惊。 司爵与竹清平站在金世羽的前方,注视着森林深处某个微妙的黑点,眼神如同被那黑点给吸附了进去。 “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金世羽站在他们身后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但是敏锐地感到那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司爵早就知道金世羽一定能够发现那个地方,所以对此毫无意外。“那我们便去那里看看。” 可能是因为司爵太相信他了,金世羽竟然微微有点害羞,他以前每次说出一件事情,其他人总是把他当作孩子一般从来不肯相信,只有司爵会把他当作一个成年人相信。 这种区别于他人对待他的态度,令他真的非常的心动。 所以他看向司爵的眼神更加动情了。 竹清平敏锐地感受到了金世羽对司爵态度的转变,这种转变令他尤其的烦躁,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所能做的,就是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将他们两人隔开,以一种冷冰冰的语气提醒。“我们该出发,否则或许都要午夜了。” 虽说他们修行人士对于睡眠的要求极低,但是每天两个时辰的睡眠还是需要保证的,也因此竹清平才会有此一说。 金世羽也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 “对,竹清平大师兄说的对,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好歹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司爵微微眯了眯眼睛,不过他并未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出来,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率先开路,朝着刚刚金世羽所指向的地方飞跃而去。 因为司爵动了,所以其他人也因此动了。 他们的速度很快,同时金世羽那吸引机缘的能力也是真的极强,所以不过一会,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僻静且幽暗神秘的地方。 入口有绳子将每两棵树桩捆在了一起,一个大大的禁字写在残破的布条上,从绳子上垂落下来。 这个地方,越看越幽深恐怖。 金世羽再次开始退却,他朝着竹清平以及司爵的身后躲避了下,望着那隐约好像渗出幽绿色光芒的地方,微微颤抖了下身体。 第92章 幽绿色的通道令人望而却步。 金世羽默默地藏在了司爵以及竹清平的身后, 有点忧心忡忡。“我们确定要进去吗?” 这已经是他今天不下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可是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谲,若是真的有很大的危险, 那么他们不会就葬身于此吧? 金世羽是真的不想在初出茅庐的第一刻就直接丧命, 他还年轻, 未来还会有很多的成就。 竹清平见他如此, 稍微宽慰了他一句。“没事的,这里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 这句话让金世羽稍稍放松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 相比于先被恐惧击倒的金世羽,司爵的行为则更加简单,他就像是个毫不在意一切的猛夫, 直接就把那写着禁字的横条连带着绳子一起给直接抬起来了, 而他也没有任何犹豫地踏向了另外一边。 金世羽因为他的行为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竹清平也很淡然,他跟随着司爵一同走向了禁区, 司爵为他抬着那条绳子, 所以他直接走了进来,至于金世羽,他可不想被遗落在这里一个人呆着, 所以虽然头皮发麻, 但还是拼尽全力冲了进来。 三人一同向前走。 而越往里头走, 越感到静谧恐怖。 金世羽如临大敌, 一直在用眼睛警惕地打量着一切,周围真的阴森森的,几乎什么都看不大清, 所以金世羽在自己走了几步之后, 就试图想要去扒拉竹清平的手。 竹清平作为大师兄,自然是要做好保护师弟的任务, 所以当金世羽的手指试图要扒拉上他手的时候,他沉默着将袖口递给了对方。 这个行为其实是在避嫌了,但是金世羽没有明白过来,他仅仅只是对着竹清平露出了个苍白的笑——只要和竹清平贴的近些,他就稍微有点安全感。 这个行为其实已经很避险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司爵看到金世羽如此靠近竹清平的时候,心情还是非常快速的变得不快。 他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是稍微皱了皱眉,这个行为动作尤其的微小,所以在黑漆漆的夜里,根本看不太真切。 但司爵从来不是忍着的人,他就像是要报复又想要是要证明什么一般,直接伸手握住了竹清平的手。 竹清平在黑暗中挣扎了下,但司爵的手掌实在是太用力了,所以竹清平没有在第一时间挣扎出来,也这样失去了最完美的逃脱机会。 也可能是因为竹清平自己心底深处并不是真的想要逃脱对方的桎梏,所以在短暂的挣扎之后,竹清平放弃了。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司爵走在最前边,探寻着禁地的最深处。 随即他终于也走到了一座处处透着怪异的庙宇之前。 庙宇破败,看着早已荒废不知几何,但这是目前为止他们进入禁区以来,唯一看到的建筑。 司爵在见到这座庙宇的一刻,便已经知道他来到了正确的地方,因为他在庙宇的入口看见了一抹艳红色。 第97章 “是谁?” 金世羽同样也发现了那个藏于庙宇中的家伙,相比于其他人,他明显一惊一乍一点,同时也打草惊蛇了。 三记冰冷的飞刀从庙宇之中倏然朝着他们而来,而那飞刀的终点直冲他们的脑门。 很明显,这是要治他们于死地。 可惜这种东西若是单纯对一些普通修士来说可能抵挡不住,但对竹清平来说根本不足为惧,所以当那飞刀即将冲向他们脑门的瞬间,竹清平直接就布出了他的屏障,直接将那三把飞刀弹飞了回去。 竹清平的眼眸冰冷地凝视着那对他们下手的家伙,他这次的回击也根本就没有留有余地,是全力的击打,毕竟对方都没有打算留他们的性命,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客气。 可对方的实力也很不俗,竟然在一瞬间直接把这三记飞刀给接住了。 那人在一刹那之间侧过了脸,同时纤细修长的手指直接接住了那锋利的飞刀,可惜即便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他的脸颊依旧还是受了伤,鲜血从他被划伤的脸颊伤口处流淌而下。 那穿着红衣的男人极为的妖艳,是一种摄人心魄极为吸引人的美。 但并不是妖娆的妖艳,不会有任何人会把这个男人错当成一位女子,因为他的脸还是极具英气感的,只是他全身上下透着的味道,总是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原来是仙剑派的大弟子竹清平。”那人声音低沉,声音如同深秋夜里乱石林中回荡的钟声。 竹清平见那人认识自己,更是警惕了几分,司爵早已知道那人是谁,所以早就开始提防,倒是金世羽一脸痴痴的模样,大概是被那人不俗的外貌所吸引了。 有时候想想,金世羽其实也是真的简单,对于长得不错的家伙好像都无法抗拒,就这点来说司爵倒是挺欣赏他的,简单到纯粹,这样的人若是普通人说实话早就被渣到彻底,可是金世羽是谁啊,金世羽是这本书的主角,所以他战无不胜,周围遇到的都是好人。 这运气真的是铁打都找不到啊。 司爵在心中啧啧称奇,随即继续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状况。 “正是。”竹清平大约也没有想过对方可以如此精确地报出自己的身份,所以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还是稍微决定停下他们之间隐晦的战斗。“不知阁下是谁?” “虚音宫,魏昧逸。” 红衣男子疏狂的声音自那破败的庙宇中而来,清晰地传递到了三人的耳中。 “魏昧逸?就是那虚音宫独子?”魏昧逸的名号放在修真界都是叫得上名号来的,传说这位虚音宫少宫主神出鬼没,修真界几乎无人能够看见他的真身,因为看到他真身的人几乎都已经在修真界消失匿迹,至于是失去生命又或者是其他不得而知。 再传闻,这位魏昧逸少宫主正邪难辨,做事没有章法,手段狠辣,心思缜密,城府极深。 不管传闻如何,司爵三人在今日之前确实不曾和他有过任何的接触,正是因为如此,当对方报上名号的时候,三人都没有完全松懈下来,反而更加警惕了。 相比于知道魏昧逸到底有多凶残的司爵,其他两人对魏昧逸的了解都止步于修真界的传闻,所以对他没有太大的恶感,可惜司爵不同,司爵通过原著了解过太多关于魏昧逸的肮脏事了,也知道他为了虚音宫的所谓大计到底残害了多少的无辜百姓。 当然,这些事情与司爵无关,可司爵与他是完全的敌对,日后魏昧逸迟早会为了讨得金世羽的欢心而把他除之而后快。 但是,现在,有些地方已经不同了,所以魏昧逸到底会如何接招呢? 当金世羽已经不再厌恶他这位“追求者”之后,魏昧逸会怎么处理他? 在那天来之前,很显然司爵都是无法松懈的,他认为天道必定会通过别的方式来让魏昧逸将自己除掉,以此来保证剧情的正确性,毕竟只要将他除掉,魏昧逸与金世羽便会收获到他的头骨。 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头骨是三灵根的头骨,而通过他的头骨,魏昧逸发现了修炼的秘密,让金世羽能够更加快速地提升修为,包括他自己。 至于其中到底发现了什么,书中没有细说,就连金世羽都不太清楚,他不过是从魏昧逸那里拿到了所谓的修炼心法,随即修炼便开始突飞猛进。 而这件事情,司爵也已经想了好久,他在想他自己的头骨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能够有如此大的作用。 可能是因为金世羽那惊讶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大,所以那庙宇中的魏昧逸自是听了个清楚,魏昧逸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站在司爵与竹清平身后的金世羽身上,在看到对方的瞬间,眼神之中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惊艳。 司爵:……得,原来的确是有真感情。 不过对于魏昧逸这种一切以利益作为基准点的家伙来说,简单的一见钟情根本不可能让他对金世羽如此在意,也不可能让他如此坚定的选择他,甚至愿意为了对方而成为他众多攻中的一位。 以魏昧逸这种家伙的心性来讲,他最会做的,要么就是压抑住自己的欣赏,忽略金世羽,要么就是跟金世羽玩一玩,等到腻了就选择一个合适的理由分手,但绝对不会当真。 总之,没有利益的纠葛,魏昧逸不可能和金世羽浪费这么长时间…… 一切答案都在这庙宇之中,只要今日司爵先魏昧逸一步找到这所谓的理由,那么魏昧逸或许根本不会和金世羽有那么一腿。 这么想着,司爵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先魏昧逸一步进入庙宇之中,随即找到书中所说的那个暗槽了。 可能是因为司爵看着魏昧逸的眼神不怀好意,所以以魏昧逸这种敏锐的人立刻发觉了司爵的打量与审视,也因此,魏昧逸的视线精准地又落到了司爵的身上,两人的眼神在此时此刻在半空中对视——随即互相看对方不太顺眼。 第93章 这种厌恶应该是一种先天性的厌恶, 两个人都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 可能这就是所谓生物的本能,司爵与魏昧逸都罕见的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味道,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角色。 所以, 魏昧逸第一次狠狠地打量起了司爵这个人, 随即惊讶地发觉对方的修为不过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 魏昧逸从未有过失算的时候,所以当这一次他的感觉与现实出错的时候,他反而更加警惕了。 司爵倒是很快便收回了自己与他对视的视线,因为他已经足够了解对方了,所以对于对方没有必要继续去思考,反正魏昧逸就是书中所描写的那般家伙, 实在是没有必要继续探索的。 再者, 他对和自己过于相似的动物实在是没有探究的乐趣。 也许是因为司爵收回了视线, 所以魏昧逸也没有继续审视,只是默默地收回了视线,随即重新挂上虚假的微笑,对着三人露出亲切的笑。 “我为刚刚的鲁莽道歉。”虽然魏昧逸这般说, 但他的姿态从来都是高傲的, 他并不是真心实意,只是一种处于礼貌以及考虑之后的退让。 这种人真的很可怕,他的一切逻辑都是以利己的方向考量, 他从来都是自私的, 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行为准则以及目标。 即便原著中他好似对金世羽有求必应,那也是出于一种利益的考虑。 就像是司爵所说的,他定是在这庙宇中发现了某些天机。 而今日,司爵要做的,就是打乱这次的天机。 他只要让魏昧逸无法发现这其中的秘密,魏昧逸便不会为此特地靠近金世羽, 之后的很多事情或许就会迎刃而解。 当然,这是司爵所想的最好的设想,若是天道想方设法通过其他方式让魏昧逸了解其中的关窍,他所作的一切便全是无用功。 但司爵不会放弃任何的可能性。 所以他一定要断绝魏昧逸找到所谓天机的可能性。 魏昧逸的鼎鼎大名在修真界还是耳熟能详的,所以两方人马为了各自的面子还是决定冰释前嫌,友好相处。 “不,在这种地方警惕一点实属正常。” 两句话,祭奠了这次的冲突直接结束。 金世羽刚刚还有点胆颤,如今听到了这句话终于放下心来,然后从竹清平的身后害羞地探出脑袋来,一双灵动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可以说是漂亮的魏昧逸,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魏昧逸察觉到了对方明目张胆的好感,露出了个得意明媚的笑,随即没有忍住逗弄了一下对方。“不知这位一直打量我的小友又是仙剑派哪一位呢?” 他其实已经有了一丝的猜测,听闻仙剑派最近风华绝代的便是那十年前刚刚入门的金世羽,传闻金世羽灵气十足,外貌可人,如同个小太阳,再加上为人单纯,很是讨人喜欢。 而又听闻这次金世羽小弟子终于在聂凤村的事情上下山修行,这一一安上,很简单的推断罢了。 第98章 不过魏昧逸不能明说,因为这种事情外界说实话并未传递出来,若是他了然于胸,便会让人发觉他们虚音宫在这仙剑派之中也有内应。 虽说他们虚音宫在仙剑派之中安排内应也不是为了什么不好的目的,但总归引人诟病,修真界之后定会对他们虚音宫颇为忌惮。 魏昧逸的脑子好使,自然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这句话一是单纯的逗弄,二则是不让他人察觉出虚音宫在仙剑派的布局,以免引起太多的问题。 “……我……”金世羽没有想到这样漂亮且厉害的虚音宫少宫主竟然会主动和他搭话,一时间欣喜若狂,对对方又增加了一点好感,因为他觉得对方并未因为自己在修真界还未排上名号而忽略,是个尊重人的好人。 倒是司爵,明显感到了魏昧逸对他的忽视以及微妙的警惕,但他本身并不想要太显眼,所以这样的发展的确令他感到满意。 见自己身边的两人都没有替他介绍的想法,金世羽终于鼓起勇气和对方搭话了。“我是金世羽,仙剑派灵啼真人门下弟子。” 魏昧逸得到了自己知道的答案,露出了个愉悦的微笑,随即他缓慢地走出了庙宇,对他们表示出自己的友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们真有缘,竟是在这聂风村后山相遇……既然相逢,便是缘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一同前往庙宇中进行探查。” 虽说他的确想要一个人好好查看一番,但既然遇到了仙剑派大弟子,他便只能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再者,他也不过只是收到线人消息说这聂凤村后山禁地之中或许有着奇特的功法,所以他才会想要来查看一番。 若是真的如线人所说那般,那的确是他们虚音宫的福气。 不过现在既然和这群人遇到,他倒也是可以稍微送仙剑派大弟子竹清平一个礼物,交他一个朋友。 竹清平果然如他所愿一般,问出了他所需要的问题。“聂风村之事确实令修真界都闻风丧胆,只是不曾想过虚音宫少宫主竟是会独自前往这禁地。” 他话语中的暗示其实很明显,他在打探对方来这里的原因。 因为正常来说,聂风村之事的发生,大多数人理应前往发生灾祸的地方,而不该出现在这。 “啊,这是为了一点私心。”魏昧逸直说,“我在来聂风村之前,听闻一位朋友说起这聂风村,说这聂风村素来神秘,他曾经在聂风村后山禁地方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气,可是心知聂风村的风俗,便也不敢贸然前去,而我又素来好奇心重,所以对此总是耿耿于怀,恰好这次来聂风村,便打算提前来这后山禁地看看……” 这的确私心很重。 但在场的人都没有资格说他一句。 他所谓的朋友到底是不是朋友其实不重要,但对方这般说,他们仙剑派也没有任何责怪的能力与资格,毕竟聂风村虽说属于他们管辖范围之内,却一直独立于仙剑派之外,外面门派若是找寻到奇珍异宝,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魏昧逸过于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所以才敢于如此言说。 对此,竹清平并未放在心上,他其实对所谓的珍宝没有任何兴趣,若非这次不是司爵非要前往,他或许也并不会来此。 话说到这里,魏昧逸露出了个友善的笑意,然后道:“那么我们要不要一同前往?” 这是他第二次发出邀请。 竹清平还未开口,司爵已经先他一步回了一句。“那是自然。” 他回答完这一句,就不再多说,竹清平惊讶于他的抢话,总认为今日的司爵好像有着某种目的一般,否则根本不会在此时抢答。 但如此,便就如此。 竹清平已经收回了自己的屏障,随即应着司爵的话。“好。” 司爵的抢答实际上也让魏昧逸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但是最终他还是将视线落在了竹清平的身上,继续以一种极其友善和睦的表情微笑着道:“那便进来吧。” 话已至此,后来的三人便纷纷踏入这破败的庙宇之中。 魏昧逸所穿红衣在这般素净萧条的地方,是一抹壮烈的色彩,让人总是下意识地会往他的身上瞥,更别说觉得魏昧逸长得漂亮的金世羽了。 早先便已经说了,金世羽是个实在的颜控,他真的对任何好看的人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不知为何,金世羽便已经和这刚刚认识的魏昧逸亲近了起来——因为魏昧逸真的很好说话,让他非常舒服。 但金世羽从来不曾想过,所谓的舒服,很有可能是那人故意为之,然后向下兼容。 “这是什么?”金世羽突然发现了一幅奇怪的人像,而恰好魏昧逸在他的身边,于是他便直接询问起了身边的人。 魏昧逸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自是比一直生活在仙剑派中从未出来过的金世羽有更多的知识面,所以他单单只是一瞥,便已经知晓了那画中人像到底何人。 “这是曾经久修大陆上一位极为强大的前辈,听说这位前辈曾经收服了饕餮,最后甚至与一位天外大能决战于九霄之上,在这场战役中,他跌落九霄,神秘失踪,再未出现在人世间,世人都认为他早已陨落。” “不过所谓的天外只是一种传说,不得当真。” 魏昧逸笑着讲完了这个故事。 司爵知道魏昧逸所说的故事,那是在《天外异志》之中所写的传说,当时司爵也是为了更多的了解久修大陆这个世界才会关注这本残本野史,所以当魏昧逸说出这个故事的时候,他立刻对上了。 这魏昧逸所看的杂书倒是挺多。 这是司爵在这个时候有的唯一想法。 但是金世羽却不知为何对魏昧逸生出了一种浓重的尊重,用一种欣赏的眼神,以亮闪闪的眼睛盯着对方。“您真的了解好多,好厉害,我都不知道。” 司爵:……不就是多看点书罢了,要命,这金世羽是不是一点书都不看的,怪不得那么好骗。 第94章 “你快看看这个……” 竹清平可能是在场所有人一种最认真探究庙宇中问题的人, 所以当他发现了桌案之上那极其具有规律的陈列,下意识地就喊了下身边的司爵,结果发觉司爵竟然罕见的没有理会他。 于是他便转头看向了对方, 却发觉对方正打量着那边看着画作的金世羽。 一种无名的妒火竟然在一瞬间在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但又在下一瞬被他压制了下来,因为竹清平知道司爵并不是对金世羽存有那种想法,应该是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而旁边的司爵也在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随后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竹清平眼神幽深地凝视着他,但很快就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之下转开了视线, 直接说起了正事。“你看这桌案上的图案以及陈列, 每一个样式奇特的烛灯旁边都有一个奇特的图案, 而这些奇特的图案似乎和那破碎佛像之上所画的一样。” 竹清平说完这句话,司爵才意识到这其中的逻辑,怪他刚刚一直在关注金世羽那两个家伙了。 不过…… 司爵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边的竹清平,确认对方并未因为金世羽在他的面前找其他人而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而感到愉快。 与之相对的, 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极致快乐。 “确实,或许这里还有密道,又或者是通道。”虽说笑着, 但是司爵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 别说按照逻辑来讲一定会有密道,就说单纯的看了原著故事,司爵也能说这里铁定不简单。 但是原著之中竹清平和金世羽出现的实在是太晚,所以一切都是魏昧逸发现的,至于竹清平和金世羽的作用不过只是救了对方一命。 但结合书中的情况来说,司爵清楚地知道他们此行充满着危险。 好在他在来这里之前准备了许多有用的符咒, 甚至还将业火融入进了他的燕云之中,准备充足的他,自认为应该能够活着走出来。 不过,司爵从一开四便打算独自前往。 即便是竹清平,在这种时候,他也不能完全信任,所以接下来,司爵所要做的,就是要和他们几人分开,一个人单独前往那个地点。 所以,司爵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所有人之前解开那佛像之上的密码,随即在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立刻进入那可能出现的密道之中。 司爵的眼睛快速地扫视了一下桌案上的灯烛以及灯烛旁边所画的图案,而后他在一秒之中得出了答案。 答案真的很简单,每个图案对应上去之后,随即将对应的灯烛一一排列在那位置上,便能获得一个非常明显的“可”字。 而每个灯烛长柄上都有着不同的图案。 一共八个灯烛,所对应的图案又对应着不同的故事,这些故事都和修真界一些耳熟人详的异兽故事有关,简单点来说,从字体书写顺序来看,分别是狌狌、九尾狐、蛊雕、凤凰、文鳐鱼、当扈、人面鸮以及罴九。 第99章 如果单纯只是看到这一步或许依旧还是不能看出点什么,但是将图案给增加上去就明白了,图案对应的是每只异兽的特征,但只有其中一只的特征是错误的,那就是位列第三的蛊雕。 蛊雕,是一种似鸟非鸟的食人怪兽,样子像雕,但头上长角,叫声如同婴儿的啼哭,是一种凶兽。 但发现这是蛊雕之后,解密依旧没有结束,接下来就必须要用到庙宇顶上的灰扑扑的文字,那些文字以一种没有规律的方式排列在破旧的方形灯笼上,奇怪的是,明明庙宇已经被废弃许久,灯笼上的文字依旧鲜艳,而那文字的颜色却有着些微的不同。 蛊雕羽毛的颜色是深褐色的,至于翅膀则呈现出鲜艳的红色。 黑色可以直接排除,因为黑色几乎可以说每只灯笼上文字的基础底色,区别于灯笼上文字的颜色应该是白色、蓝色、浅灰色以及红色。 这么下来,答案很简单。 是红色。 司爵将这些文字的偏旁部首全部整合起来,最终得出了一个字“眼”。 眼,代表眼睛,这是很简单的一个扩散思维,所以司爵立刻明白了设置这个谜语的人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入口在佛像的眼睛里。 当司爵得出这个答案的瞬间,他立刻抬头望向了佛像那睥睨众生垂落着的眼睛,却发觉那眼睛是半睁着的,这与司爵素来遇到的佛像一样,因为这是佛教的禅意——外不着相,内不动心。 但这就出现问题了,那眼睛很明显不够大,根本不够一个人的进出。 那就不是眼睛里。 司爵的大脑飞速运转,几乎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他换了个思路,眼或许并不代表眼睛,而是代表眼神,而那佛像半睁着垂落的位置才是那个密道入口。 司爵顺着佛像眼睛的方向滑向了对面金世羽和魏昧逸正在观察的那副画像上,随即忍不住嘴角抽搐。 他解密必须依靠逻辑判断,金世羽与魏昧逸倒好,单纯随便看看画,就已经找到了那入口,真的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见司爵又开始将视线放在了对面的金世羽身上,竹清平终于没有忍住,开口问:“你发现什么了?” “……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虽然有点对不起竹清平,但他必须得要隐瞒着,此行很显然并不安全,他也不想要让竹清平跟着他一同前往。 而且,其中那些秘密,他只想要一个人细细领会,并不想要牵扯其他人。 竹清平的眼神明显在说他并不相信,但是苦于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敷衍过竹清平之后,司爵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幅画像上。 刚刚司爵没有任何观察倒是没有发现什么,现在细细观察后,他发觉那幅画上是设置了一道一次性的传送符的,也就是说他只有一次机会。 眼见金世羽由于好奇打算上手摸,司爵适时地喊了一声。“你们过来看一下。” 他的声音果然让本来探出手的金世羽顿住了,而魏昧逸虽然不满于对方打断他和金世羽的对话,但还是转身看向了他。 司爵用最自然的表情对他们说:“清平师兄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图案,或许是解密之法。” 这话立刻引起了他们的兴趣,魏昧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那所谓的秘宝,所以他立刻走了过来。 司爵趁着那三人在桌案边研究那图案的时间,转移到了刚刚金世羽与魏昧逸站立的位置,他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上手就触摸上了那幅画上。 在这一瞬间,司爵的身体就立刻有种被吸附进去的感觉。 “司爵——!”不远处,竟然传来了竹清平的喊声,随即他的衣服衣角好像被人扯了一下。 但这种牵扯力度根本比不过被吸附进去的力度,所以司爵的身体依旧还是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幅画中而去。 在完全被吸附进去之前,他隐约看到了竹清平近在咫尺的紧张表情,以及站在佛像面前惊慌失措的金世羽以及一脸阴沉的魏昧逸。 呵,魏昧逸的脑子果然转的不错,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发现了入口所在。 但是为时已晚了。 司爵没忍住,朝着他的方向露出了个得意的微笑。 之后,他便被完全拉扯进了画中的世界。 ** 当司爵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的漆黑,周围静悄悄的,安静到可怕的程度。 司爵试探着伸手,却诧异地发觉在他的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人。 是谁? 司爵回想起自己在被完全吸附进入这个地方之前,似乎被人用手握住了自己的衣角…… 是竹清平。 司爵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是庆幸,还是烦躁。 他本意可真的是不想要将对方牵扯其中,因为此行他明确知道并不安全,所以他更加希望竹清平可以在外面等他。 可谁知道,因为意外,最终竹清平还是跟着他一同进来了。 “哎。”因为头疼,司爵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你叹气做什么?” 原本以为竹清平是昏睡过去了,这才顺应自己的情绪叹息了一声,谁知道刚刚叹完气,对方就直接开口了。 “……没有。”司爵赶紧反驳。 竹清平并不相信,但他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再度开口,示意司爵起开。“你压着我的衣服了。” “哦。”司爵这才反应过来,从竹清平的身上爬了起来。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但是这份尴尬并不可能持续太久,因为本来昏暗的环境竟然在此时突然就亮了起来。 而司爵也终于借助着跳跃着的昏黄烛光,看清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这是个完全封闭的穹顶密室,而正对着他们的只有那幅和外头那幅画完全一样的画。 跳动的昏黄烛光,正对着他们的诡谲画作,还有那红砖组建而成的穹顶房间,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简直像个墓室。 第95章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昏黄的烛光之下, 两人的表情看不大真切,但是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双方的警惕。 他们并不确定在这如同墓室一般的地方到底有没有危险,但他们确定的是可能真的没有出口。 “你……”竹清平欲言又止。 当时他抓住司爵衣角的时候没有进行任何的思考, 但是现在他冷静下来有空去思考之后, 他明显发觉当时司爵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 如果有迹可循,那么说明司爵从一开始就已经找到了谜底,他当时完全就是故意支开金世羽与魏昧逸两个人。 可是司爵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单纯只是为了独自一人独吞这庙宇中的珍宝? 司爵是这样……自私的人吗? 竹清平细细回想了一下在秘境中的竹清平,并不觉得对方是个自私的家伙,甚至很多时候非常的大方。 竹清平全然没有想过那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司爵才会如此。 但凡换成任何一个不重要的人, 司爵才懒得去操这个心。 “怎么了?”当竹清平欲言又止之后, 司爵还是提问了。 “没什么。”竹清平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还是不打算问了,因为他认为即便司爵想要将这个宝物占为己有这也没有任何的错误,毕竟这谜底也确实是他先找出来的。 久修大陆,强者为王, 适者生存。 司爵所作所为全然符合久修大陆的生存规则, 只是竹清平自己总是和其他修士格格不入,才会有点不舒服罢了。 既然竹清平说了没事,司爵便决定当作没事。 而他现在必须要找到的就是那所谓的天机——魏昧逸到底在这个墓室中找到了什么, 才能出去之后故意亲近金世羽。 可是这个红墙之上什么都没有, 即便伸手去触摸,也只能摸到红砖那细碎的表面。 司爵那是非但没有摸出任何的文字,甚至还摸了一手肮脏的碎末,他忍不住就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来,双手拍打了下,将那碎末抖落在地。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 本来安静的墓室竟然发出轰鸣的声音。 那声音直接要刺破两人的耳膜。 司爵与竹清平即便再怎么快速地用法术封闭了自己耳朵,也还是在第一时间受到了冲击。 耳朵因为无法承受这种剧烈的冲击而渗出了些微的鲜血,显然是因为耳膜破裂。 司爵算是明白为什么在原著之中,魏昧逸竟然会以那样狼狈的状态被金世羽捡到了,这种突如其来的猛烈声响任谁来都不可能免受攻击啊。 而这不是最遭的。 就在司爵与竹清平封闭了自己耳朵之后,那本来平平无奇如同墓室的地方竟然出现了许多暗槽以及机关,那红砖竟然向后收缩,随之而来的是那黑黢黢洞口之中无数射过来的箭矢。 第100章 箭矢如同漫天流星,密集且快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司爵的瞳孔下意识地收缩了下,他直接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拿出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屏障符,朝着四面八方直接扔了出去。 屏障符在半空之中发出璀璨的金光,随即将司爵以及竹清平牢牢地保护了起来。 竹清平本来打算用法力直接祭出屏障,如今全被司爵抢先了。 司爵终于整个人安逸了下来,只是在那屏障符快要破碎的时候,再次祭出了四张相同的符。 就这样连续四轮下来,那连续不断的箭矢终于像是耗费完了所有的力气,败下阵来。 等到最后一根箭矢没有任何预兆的落在了地面,将那本来就已经不太整洁干净的地面整的更加的杂乱不堪的时候,司爵这才安安稳稳地将那箭矢给撤掉了。 “怎么样?” 就像是求表扬一般,司爵朝着竹清平得意一笑,那得意的笑容冲刷掉了他那总是深邃复杂的眼眸,让他本来清秀干净的脸显得极其的清澈,好像真的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一般。 竹清平望着这样笑着的司爵,微微晃了神,他的身体几乎是先他一步朝着司爵的方向走了一步,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司爵的腰。 自从回到仙剑派之后,竹清平便一直抑制着自己的想法,可是到了此时此刻,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根本就无法忍耐。 他真的好怀念司爵身上的味道,以及司爵这个人。 司爵微微愣了下,但是很快他便有了回应,他那本来抬起在半空中的手,稳稳地落在了对方的腰上,将他稳稳地搂住了。 司爵终于能够问。“忍不住了?嗯?” 因为是互相搂着的,司爵的声音就在竹清平的耳边萦绕,那声音低沉且磁性,听的竹清平浑身一颤。 “……耳朵疼。” 竹清平不肯回答对方的这个问题,反而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 虽然这个回答完全是没有任何重点的,但是司爵确实了然地又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竹清平这种害羞的小动作,是真的让他有点欲罢不能。 而且他看到竹清平完全没有受到金世羽影响,反而投入了他的怀抱之后,他是更加的开心了。 因为这至少证明,天道预设的剧情被打破了,而且是决定性的人物。 那可是主角攻一啊。 太棒了。 他承认,他的心思有点过分,但人说到底是利己的,而能够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之时,同时自己获利,何乐而不为呢? 这并不算作过分吧。 司爵的嘴角是抑制不住地挂着笑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猛然发觉了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等下。”司爵示意竹清平稍微松手。 竹清平明显是有点不舍的,但是很显然,目前探究这座密室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再怎么不舍,竹清平还是选择松手了。 司爵也终于能够来到那幅画像的面前。 他刚刚不过瞥了一眼,就正巧发觉了那幅画像上好像有着什么白色的字体,但是只是一眼瞥过去,所以他无法确认那是幻觉还是真实。 于是他凑了上去,果然在那幅画上看到了一行字。 ——金世羽是天道在久修大陆的化身,天道以他作为媒介吸收久修大陆的气运,因此此子天生命好,而与他接触的人,都会承接好运。 这……写的够直白。 怪不得魏昧逸出去之后就对那金世羽好得要命。 这般想着,司爵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将这密文直接烧掉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旁边的竹清平表示了他的不解。 司爵社死。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要有任何人跟他一起进入这里的原因,因为要解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麻烦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是不要撒谎了。 要不要不要撒谎了? 但是这件事情可能吗? 司爵开始犹豫。 可是当他犹豫的时候,他看见了竹清平那满是担忧的眼神,不知为何就突然想通了。 “因为这是天机。”司爵组织着语言,最终以这句话作为开头。“里面说的事情和金世羽有关。”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到了一阵心悸,但司爵还是忍着剧痛说了出来。 只是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所以竹清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你先别说了。” 他打断了对方。 司爵沉默下来,微微喘了好几口气,总算是完全的安定了下来。 “舒服多了?” “嗯。”司爵点点头,身体总算是舒服多了。 “如果不能说便别说了。”但是竹清平实际上也大概是明白了许多,他从前便觉得金世羽这个孩子与众不同,但万万没有想过竟然是这个缘故,而自己对他的心动或许也来源于此。 这不是真的心动,不过只是单纯的被气运者所吸引。 这一刻,他终于放下心来,原来他所谓的见异思迁根本不能作数,这是气运吸引的原因,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对金世羽的喜欢总是那么奇怪,甚至有种不理智的感觉。 但这就也形成了一个问题,既然天道让他对金世羽动心,那定是他的缘分,若是他要强行改变,定是冒着天道之大不违……但他不想和司爵分开。 这一刻,竹清平终于鼓起了勇气。 “司爵,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司爵低垂下头,对他的问题感到困惑。“我还想问你,你怎么想的。” 竹清平对他的回答有点不解,因为司爵的回答有点凶,所以他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可是下一秒,司爵直接深吸了一口气,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道:“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疯了,实话实说,你为此真的要感到得意,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可是竹清平竟然还没有领会,他有点不解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眼神清澈且透明,水润润的竟然有点单纯无辜。 这副模样,其实是最讨男人喜欢的。 司爵是个普通男人,即便他的忍耐力相比于其他男人真的好上太多,但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男人罢了。 他咽了一下,滚动了一下自己的喉结,然后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没有任何预兆地直接吻上了对方的唇。 这一下,心中憋闷的烦躁感终于完全发泄了出来。 第96章 一吻结束, 两人都有点气喘。 司爵伸出手,为对方擦拭了下嘴边的唾液,随即望着对方那通红的脸颊, 忍不住又勾起了唇角。 太可爱了吧。 司爵心中的想法非常直接简单。 倒是竹清平有点不大好意思。 司爵反而这种时候忍不住调戏他。“我有时候都怀疑你不是个男的, 怎么那么容易害羞,而且这么能忍。” 这句话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竹清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刚那种心情直接就消失了。 司爵赶忙讨饶,毕竟他又不是笨蛋,要是真的让竹清平生气了, 以后他就吃不上肉了, 那不行, 他还是很喜欢跟竹清平做那种事情的,再说,男人嘛,就那一回事, 懂的都懂。 所以为了自己的利益, 司爵也不能惹对方不快啊。 “我的错,我的错,别当真, 是我嘴快了。” 司爵这般哄着, 好歹是把竹清平给哄顺了,其实竹清平也并没有真的生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感受下被司爵哄着的感觉。 而现在他满意了,便也收手了。 “好了,不生气, 倒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出去呢?” 腻腻歪歪没有什么用,虽然心情很好,但是没有办法解决生命安全问题都是白搭。 所以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刚刚射出箭矢的机关都已经被关闭,司爵在那机关的地方敲敲打打,也并没有二次触发,于是放下心来。 “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再次被暗器机关中伤了。” 他说的很正确。 竹清平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够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存活一个月——这还是他们是修士的情况下,如果换做普通人,那定然是三天都撑不住。 看来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在一个月内找到出去的方式了。 “我们得抓紧时间。”时间真的争风夺秒。 “不用担心。”司爵默默地掏出自己准备好的充饥丸,“我吃的喝的准备的很充足。” 竹清平:……你来这里度假来的啊? 不过竹清平是真的开始怀疑对方了,因为司爵准备的如此充分,总让人觉得是早已知晓,所以才会有所准备。 司爵虽然很想说出口,但是刚刚的尝试让他总是有点难以排解,于是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说。“我很想说,但我不能说,你懂吗?” 竹清平有点懂,但是司爵这么说,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101章 “嗯……懂……吧。”总之,竹清平这么回答是一定没有问题的吧。 “敷衍。”司爵看他这副样子就是没有认真作答,但他说实话也并不在乎,因为他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已经足够开心了,那就是竹清平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光是这一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竹清平不免反驳。“我哪里敷衍了,真的没敷衍。” 两人没忍住幼稚的斗了下嘴,随即才又将重点放在了眼下的状况。 “所以我们又困住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但是每次都是两人被困在一块这种经验真的挺让人感到好笑的。 “我们可能跟这种情况比较有缘吧。” 这种风趣的对话倒是让本来应该严肃的氛围越来越轻松。 司爵在这扎满了箭矢就当是刺猬一样的地面上,努力找了位置下了脚,总算是在这墓地之中好好地转了一圈,可惜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场面陷入了僵局。 更为可怕的是司爵竟然是连一点的头绪都没有,正常来讲,他无论如何都应该找到一些东西,可是这次他完全没有头绪,他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竹清平见他表情不对,也算是明白了一切,于是他安慰了句。“不用太过于担心了,反正现在时间很长。” “也对。” 司爵直接摆烂了,他看向竹清平,一脸愉快,“再说我们还能光明正大腻在一块。” 这是竹清平没有想过的话,所以当他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又无奈地望着对方,如同在看一个孩子。 不过他确实也是很想要和对方呆在一块也就对了。 如果换做以前,竹清平可能不会说实话,但是现在终于算是说清楚了,所以他就很想要直言坦率地承认。“嗯,确实。” 司爵被他这坦白的模样搞得有点怔愣,他是真的没有想过竹清平竟然真的会对他如此坦白的说明自己的情感,因为在司爵看来,竹清平从来都是克制的,正因为克制,所以感情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 当时在秘境的时候,即便他们天天呆在一块,有时候所做的事情也是足够的亲密,但是有些时候司爵总觉得自己没有走入过他的心里。 但是现在司爵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他好像真的走进了竹清平的心中,而这个事实令他感到极度的安心。 于是他忍不住就又握住了竹清平的手。 竹清平温柔地凝视着他,一时间没有回应。 可就在这个时候,司爵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道声音。“拜托,汝不要这么腻腻歪歪的好嘛,吾还在这里。” 司爵突然就有点郁闷。 “你能不能屏蔽一下自己的五感。” “吾已屏蔽,哼,谁愿意看汝的事,只是吾对这里熟悉,所以才来指点一二。” 司爵听到这话瞬间就觉得有点意思了,他瞬间说话也不敷衍了。 “您知道些什么?” 看,敬语都出来了。 虚皇如果现在有实体,那一定会选择给他来个白眼。 “但吾必须说,给吾整个身体。” “那也得要有机会,总不能随便就杀个人让你上身吧。”司爵其实也不是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寻个恶人,他杀了,倒也无所谓,但是他刚刚从秘境出来没有机会,所以便也没有这么做。 但之所以这么说,也是顺势的撒谎罢了。 好歹他现在也算是正派人士,所以至少得要符合他一下的人设吧。 虚皇对他的言论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如果他现在有脸的话。 很显然,他完全不相信。 “不如先说一说您知道的消息?” 司爵切入主题。 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虚皇也没有不帮他的理由,就算他心里真的无语透了,却也依旧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对方。 “吾诞生之初,只是一团没有灵识的灵团,当时吾懵懂,却经常听到两人在交谈,里头好似就有提到天外天。” “天外天?”这个名字引起了司爵的重视,同时整个人兴奋了,他觉得自己好似终于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而接触到真相的一瞬间,他就不再是无头苍蝇了。 “是的,这是他们提及最多的一个词,所以吾认为在久修大陆之外,还有个天外天的地方,而天外天的人们掌控着久修大陆的秩序,而久修大陆之中的人不过只是生活在象牙塔中被天外天投放下来的产物罢了。” 这个说话几乎是把整个久修大陆的真实给推翻了。 司爵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是若是这种事情告诉从小生活在久修大陆的人们,一定会大惊失色,这等于是在全盘否定他整个人的真实性,而这种被监控、监视一般的生活,当真会让人惧怕。 好在知道这一切的是司爵。 而即便是原著中的魏昧逸,也不过只是知晓了金世羽与众不同这一个概念,并不清楚天外天的存在,所以后续他也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变化,他的一切行为准则都是利己的。 “嗯,我知道了,但是……”司爵若有所思,“这个和我出现这件事情有什么本质的关系吗?” 虚皇很想要抽搐嘴角——如果他现在有脸的话。 “当然有!”虚皇炸了。“汝刚刚烧毁的那个画像,就是吾曾经在混沌之中看到过的一张人脸,如果吾猜的没错,他是从久修大陆跳跃到天外天的唯一之人,既然这里有他的画像,那么很有可能这里是他曾经落脚过的地方!” 这……是怎么得出来的。 司爵很想要撬开对方的脑袋看一看虚皇的逻辑线思维,如果对方现在还有脑袋的话。 “正常人真的会在墓室一样的地方挂上自己的画像吗?” 这是得要多么自恋啊。 司爵想到这点的时候,全然没有想到他那长久居住的酒店套间中,自己挂在墙上那最为高清的个人照。 如果他骂,定是也将自己骂进去了。 可他如今竟然浑然不觉,大约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虚皇的智商被完全鄙视,心态全崩,差点匿了。 但他也知道这事是大事,所以他最终还是强忍愤懑,最后说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这位前辈似乎叫玖月,他似乎有个极为重要的朋友……好像叫……好像叫……” 虚皇一时想不起来,他努力回忆了许久,终于从尘封的记忆深处挖掘了出来。 “对,符铀!” ——符铀。 这个名字在司爵的大脑深处微微一颤,灵光一闪。 第97章 符铀这个名字, 司爵也曾在那书籍之上看到过。 听说那是玖月多年的至交好友,至于其他的信息,就没有了。 但也是因为这个信息, 却让司爵有了一点想法。 这应该是符铀为他的至交好友玖月所设立的墓室, 但是最终那墓室中连棺材板都没有送进去。 这说明玖月身死之后,他的尸体一直没有正常入棺,也没有正常入这墓室。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应该只有符铀知道了。 司爵若有所思,在脑海的深处努力地回忆了一波,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关于符铀的信息。 听说符铀天资愚钝, 能和玖月成为至交好友全是因为小时候的情谊, 听闻玖月曾是凡间界富商家的小儿子, 而符铀则是他的贴身小厮,主仆之间关系很好。 正是这一层的关系,所以符铀才能够进入修真这个领域,不然以他的能力, 可真的是不够格的。 但符铀确实也是个勤能补拙的家伙, 所以他最终也还算是留下了一点的信息,听闻符铀在玖月突然身死之后没多久也跟随而去。 不过司爵记得,在那野史之中记载, 符铀曾经在一处风林玉秀的地方为玖月找了个特别好的闭关之处, 但司爵现在看来,总觉得这并不是闭关用处,而是为了祭奠他的死亡。 但谁会特地给朋友置办墓室? 这也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就当符铀想法清奇吧,但总之司爵已经开始怀疑这两位至交好友可能根本就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好。 司爵想到这突然灵光一闪,若是这地方不是为好友特地修建的墓室,而是为憎恨之人所修建的牢笼, 是不是更有可能性? 这些机关的意义是为了防止外来者能够活着出去,也就说明这里面有着符铀不想要告诉别人的秘密——比如…… 司爵大胆猜测下,杀死玖月的人实际就是符铀,可惜符铀应该后来也没有想过玖月竟然可以身死后反而获得意外收货,前往天外天吧。 之后…… 可能就破防了? 也有可能符铀根本不清楚这件事情。 当然一切都是猜测,都做不得数,毕竟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幻想。 现在司爵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墓室应该只是第一层,这里一定有通向另外一个密室的机关…… 第102章 他们不该想着如何出去,而该想着该如何进去。 当思维改变的同时,司爵终于发现了在这墓室之中不太常见的一点。 常见的墓室一共有七大类,而这中墓室显然是石室墓,通常,石室墓具有更复杂的结构和装饰 ,因为是为了埋葬重要的人物或者贵族。 可是如果是重要的人物,怎么可能如此朴素,复杂的结构和装饰呢? 当然并不排除符铀因为嫉妒以及憎恨故意如此,毕竟这墓室显然就是他一人建造的。 但无论如何,既然看出了一些端倪,那就该去试一试。 司爵看向竹清平,然后道:“我怀疑这里设下了虚幻障。” 虚幻障,一种极为高阶的迷幻误导的法术,可以让身在其中的人看到下这术者希望中术者看到的东西。 竹清平惊讶地看向他,但低头细细一揣摩,总算是了解到了其中的问题。 他略微赞赏地看向了司爵,却也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露出了个笑来,“那你为我布阵,我试试看破除这虚幻障。” “行。” 既然竹清平打算动手,那么司爵就做好配合。 两人之前在秘境之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默契,所以当竹清平开始布阵之后,司爵立刻以一种极为快速且精准的方式为竹清平布好了阵法。 两人齐心协力,竹清平站在阵法之中白衣飞扬,有风从阵法边缘旋转开来,旋风以最快的速度成为飓风,直至竹清平站在飓风之中猛地睁开清澈的双眼,说了一句——“破”。 “破”字开路,旋风以极快地速度朝着他们的对面直接掀开一条道路,直至那旋风所拔地而起的箭矢朝着那无趣且枯燥的红砖上砸了过去。 一瞬间,好似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眼前的一切景色如同镜面一般“咔嚓咔嚓”碎掉了,终于在司爵他们面前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箭矢消失了。 本来干净整洁的红砖变得灰乎乎的,上面甚至还有已经断掉或者说刚刚新结出来的蜘蛛网。 而更加恐怖的景象是: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竟然平整地放着一个棺材,那棺材就和场景中其他东西一样,漆黑的棺材板上是一层灰蒙蒙又厚实的尘土,那尘土似乎都积聚到了一定的地步,看起来甚至有点硬邦邦的。 “棺材。”竹清平看着这棺材下意识地喃喃出口。 司爵看了他一眼,然后率先走上前去。 “小心点。”身后的竹清平用担忧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司爵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用安慰的语气回答自己身后的竹清平。“没事的。” 但话是这么说,司爵却没有放下任何的警惕。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棺材前,然后竖起屏障,最后才用法术直接掀开了眼前的棺盖。 棺盖实在是太久没有被打开了,所以打开的瞬间,瞬间发出了一声古老的叹息,而在棺盖上已经结痂的灰尘以及尘土也终于变成一块块地剥离下来。 棺材之中好像有种阴暗的东西泄露出来,从不远处看幽深又漆黑,散发着一种邪恶且可怖的气息。 两人都在这个时候提起心来。 竹清平向前一步,却被司爵直接挡住了身体,然后司爵直接坚固了自己周身的屏障朝着棺材口走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司爵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在他身后的竹清平也大步走了过来,这下两人才终于看清了棺材内到底有什么。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不过只是死去人的尸骨罢了,实在是太平平无奇。 司爵看过太多这样的尸骨了,所以他对此毫无反应,至于竹清平也是一样。 他们端详着那人尸骨脸上带着的花脸面具,随即司爵抬起了手。 “等等。”竹清平立刻制止住了他,随即他上前用法术将那花脸面具直接掀开了。 “咻”地一声,有细小的针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竹清平的反应很快,立刻一个侧身躲过了那细针,而那细针也这么直直地戳进了对面的红砖之上——那刺入的深度可见那针的力道。 司爵望着那细针的位置,很快走到了那边,盯着那细针,非常坚定地说出了他看到的。“这针上涂满了毒液。” 这种毒液还是说一种司爵从未见识过的剧毒,若是他们刚刚不小心,现在定然已经有一人命丧于此。 “那是什么毒?” 竹清平下意识地询问了一句。 “没见过。”司爵平静地回答了一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用法术将那细针给好好地收入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 这种剧毒若是能够研制,批量生产或许又是一个保命的武器。 他的动作被竹清平看在了眼里,但是竹清平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重新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棺材之中。 棺材之中的人双手规整地放在身侧,细瘦的骷髅令他们无法判断这人身前到底是谁。 “他就是玖月?” 这是最直接的判断。 司爵皱着眉,他想了想,回了句。“也有可能是符铀。” 也就这两种可能。 两人再次一同看向了那棺材之中的骷髅,骷髅身上发黑,也就是说……他是中毒而亡。 “九成可能是玖月。” 司爵得出这个结论。 竹清平对此表示赞同。 既然如此那就简单多了,如果玖月当年是因为中毒身亡,那定是他杀,但奇怪的一点是,以玖月的修为,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因为中毒而死亡。 虽然这奇毒他们都不曾见过,但是如果是竹清平又或者是司爵被击中,也能通过自身修为逼出毒素,可能身体因此会产生一点副作用,却也不会因此而极速死亡。 但在野史之中,玖月是直接暴毙的。 这么一点剧毒,又怎么可能直接让他暴毙呢?其中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这种陈年旧事显然是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刨出来的,毕竟是千年之前的旧事,历史遗迹都不曾留下多少,书上也没有多少记载,后人又怎么可能清楚。 但司爵认为这一定是天外天之中最大的秘闻,而这件秘闻必定和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有关。 司爵满心都是好奇,他想要探究到这个真相——可是他也知道这真相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探究出来的。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让自己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竹清平正在检查棺木之中陪葬的东西,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朝着司爵唤了一声。 “快来,这里有个藏印。” 藏印,顾名思义,就是藏着文字的印记,这种东西一般就跟现世的日记一样,是私密却又重要的东西,一般别人是看不了的,因为有“密码”。 而那种密码还真的不太好破解。 这真的…… 是解决完一个问题之后,又来个问题。 两人苦恼极了,却也只能先在这里陷入僵局。 第98章 藏印的密码可能是一句话, 也有可能是一行文字,总之什么都有可能。 正是因为无法摸清楚设立这藏印的人的心思,所以就很难去确定到底什么是谜底。 司爵看着那藏印印记, 看着那印记周围被破坏的表面, 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以前曾经有人试图破解这藏印,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看来暴力是没有办法破坏掉的,那只能找到“密码”。 可是棺木之中虽然有着很多陪葬品,可是却没有什么有效的东西,唯一有效的就是这藏印,偏偏他们两个连“密码”都破解不了, 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指向性的证据。 司爵与竹清平又持续性摆烂。 竹清平看着司爵那副认真深沉的模样, 就开了口。“别老是纠结于这件事情, 反正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这话还真的只是安慰,因为聂风村现在真的不清楚什么情况了。 他们呆在这墓室之中也不清楚时间的流逝,唯一感到的只有饥饿。 司爵点点头,直接从自己的戒指空间之中掏出了一些厨具。 竹清平:…… 这架势, 是要干大事了啊。 “你这是打算在墓室里头……烹饪?” 竹清平不大确定, 却不得不相信。 “嗯哼。”司爵完全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竹清平默默地将视线移向了一边那躺着的骷髅,又想到这里是先人的墓地,一时有点纠结, “这是不是有点大不敬?” “嗯……好像确实是有点。”当司爵回答了这句话的时候, 竹清平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以为司爵会放弃在墓地烹饪的这个想法的时候,司爵又加了一句。 “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饿肚子吧。”司爵说的非常正直。 竹清平:…… “主要也不能让你饿着,我会心疼。”司爵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打情骂俏,竹清平因为惊讶而怔怔地瞪着他。 第103章 而这副模样看在司爵的眼里就是无穷的可爱, 所以司爵没忍住就凑上去亲了一口。 这一下太过于意外,竹清平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真的就让他这么亲了一口,并且没有任何的反应,不,应该说唯一的反应是呆傻的。 这样子的竹清平,真的是与众不同啊。 司爵为自己能够看到不同的竹清平而感到愉快,所以他在亲了一口对方的脸颊之后,又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对方的头发因为司爵的这个动作而微微乱了些,翘起的发丝有点固执的可爱。 竹清平默默地掀开了司爵的手,同时对他的行为也不打算管了,因为他知道司爵才是那个最专横的家伙,如果他打算去做,那一定会去做,即便再怎么拉着他,他也会去实施。 有时候,竹清平觉得这样的司爵是真的挺可怕的,但是事实证明,也只有这样的人,可以坚定地走向成功,他是主动的那一位,所以他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其他人也会下意识地想要跟着他的节奏走。 这可能是他与众不同的魅力,就连竹清平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要跟着他一起前进。 他默默地望着对方认真努力打算烹饪美食的侧颜,此时的司爵正在纠结到底选择土豆还是白萝卜——在这种小事上,司爵更偏向于问他做决定。 竹清平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回答道:“萝卜吧。” 现在天气偏冷,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冬天,是吃萝卜的最佳季节,而且萝卜也是一味极其好的药材,因其性凉味辛甘,可消积滞、化痰热、下气贯中、解毒,用于食积胀满、痰咳失音、吐血、衄血、消渴、痢疾、头痛、小便不利等症。1 “行。”司爵对此没有任何的反驳,对于他来说,小事听从自己“老婆”的很正常。 虽然司爵一直是个怪戾的家伙,但是在择偶方面,他的态度还是非常正统的,正统的都有点不该是他的样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用心以及没有用心的问题。 司爵既然得到了竹清平的这个答案,便直接动手去做了,他将萝卜用法术快速去皮之后,便又用法术将之切成了条状物,随之将其放在旁边。 之后,他又将已经拿出来的乾坤炉用法术生火,火焰瞬间从底部自发熊熊燃烧。 按照司爵的理念来看,这玩意就跟他们现世的电磁炉是一个功能,但是神奇的就是,电磁炉是靠电来加热,但是乾坤炉的生火方式是用灵力,消耗的也是自然灵力。 如果放在以往,司爵是断然不肯相信,世间竟然会有这种方式,但是如今在久修大陆生活了十几载,最终也只得接受这个设定——即便他无法用现世的常识来理解这其中的奥妙。 但很多时候,一些东西是无法用既定的理念来解释的,所以只要放在久修大陆,这种生火的方式就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司爵所需要的就是接受罢了。 等水烧的沸腾,司爵也已经将猪肉给准备好了,他先将猪肉煮了一遍,等猪肉熟了之后又把它捞了上来放在了一边,随即司爵重新倒入了清水,加入料酒、生姜、生抽等调味料,重新进行了烧煮,这次,他也放入了萝卜,盖上了乾坤炉的盖子。 接下来,只要耐心地等待就行了。 这段时间,是完全自由的时间。 司爵笑眯眯地望向了旁边的竹清平,越看自己的对象越好看,根本就挪不开眼睛。 “做什么?”竹清平在等待的途中已经继续盘坐在地面稍微修炼了一会,可能是因为心中郁结之事终于解决,所以一直没有动静的修为终于在刚刚有了一丝的开悟。 司爵也在此时此刻敏锐地察觉到了竹清平修为的变化。 他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随即为他高兴。“你的修为好像终于精进了。” 之前十年,竹清平的修为一动不动,让司爵都开始怀疑出现了什么问题。 竹清平差点脱口而出是怪对方,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想要让司爵为此感到愧疚,便只是稍微地解释了一句。 “是的,之前没有想通的东西终于想通了,也解决了。” 司爵微微歪了歪脑袋,但是竹清平既然如此说,说明一切都已经放开了。 过去的事情不用在提,司爵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很多事情,做了选择就要承受这件事情所要承受的代价,时间是以一个平行的状态往前走的,世间也没有后悔药。 所以…… 司爵露出了个微笑。“那就好。” 这样的司爵总是让竹清平感到心安,因为他知道司爵是完全信任他的,这样的态度总是让他感到平静。 两人之后便不再说话,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竹清平因为隐约有着要晋升的感觉,所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上面,至于司爵则为他护法,顺便找寻一下出去的方式。 藏印那割裂很快状态引起了司爵的注意。 如果……通过牵引的方式,是不是有可能成功呢? 所谓牵引,其实也是一种作弊的方式了,就好像是那种解锁一般的方式,在d国一些地下商城,经常会有一些人偷偷摸摸地继续干着这种活,虽然不受法律的保护,却也有着它自己的门道。 为此,d国警局的人虽然试图阻止,有时候也能够抓捕几个小喽啰,但到底只是小喽啰,最上面的势力,他们永远无法触摸到……所谓的小喽啰也不过只是几个kpi罢了。 这是一种平衡。 d国社会需要这种平衡,以此来告诉民众,社会秩序的一切都是合乎法律秩序的,一切都没有那么混乱。 但真的一切那么祥和美好吗? ……真理,不过只是掌握在一部分的人手中罢了。 而存在于社会之下的普通群众,也不过只是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齿轮罢了。 曾经,司爵是掌握着真理一小部分人。 而今,司爵则是被掌握的普通人。 这其中的改变,不得不说,很难在第一时间接受,所以司爵这么多年,从未停止寻求真相,他要攀上那座真相的大山,走到顶峰,与那些制定这个世界规则的人进行争论。 如果争论无法成功,那便使用暴力。 他的目标永远是那么坚定,也不会进行任何的改变。 而他现在所做的,都是为此做努力。 他在布局,下一场巨大的棋,就连他自己,都被列入其中。 这是一场豪赌。 可是若没有这一场豪赌,他永远无法成功,这是属于普通群众的命运,因为普通群众唯一能够拿的出手的,也只是自己的这条命罢了。 是赢还是输,当真难以评断。 而正是这一份不确定性,永远让司爵感到着迷。 他爱挑战,即便最终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不愿意随波逐流,成为芸芸众生中混沌度日的一员。 对此,他厌恶至极。 司爵露出了个微妙的笑来,同时使用起了那野史之中所详细记载,却没有任何修士可能会当做事实的禁术…… 这是非常可怕的做法,因为如果这是假的,那么混乱的灵气必定会在司爵的身体脉络之中炸裂开来,而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将会白费。 第99章 当蓬勃的灵气开始顺着他的身体开始运转的同时, 竹清平便敏锐地感到了对面那人状态上的问题。 道心微动,他那紧闭的双眸缓缓地睁开,如同雪山一般清冷的目光正巧落在了在他对面正威逼藏印的司爵身上。 司爵的脸上是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扭曲快意, 他的嘴角微微挑起, 额上已经沁出了冷汗,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之中却是决绝,以及一种一往无前的晶亮。 那种耀眼的光芒好似一抹希望,将这死寂且闭塞的墓室劈开一条笔直的道路——就像是通向外界的小径,虽然是微茫, 却又承载着微弱渴望的渺小星光。 竹清平的心因为这幅画面而重重地跳动了两下, 他那浅褐色的瞳孔由此微缩, 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他其实在第一时间是想要试图阻止的,可是阻止的心思刚刚出来的半分,就又被压抑住了。 在这种状态之下, 司爵是最危险的, 他稍微出声阻止都有可能因为打扰对方而使对方在施术过程中出现纰漏,这种可怕的禁术他也不过只是在偏门的书籍之中看到过,但那也不过只是匆匆一瞥, 若非不是他的记忆实在是太好, 他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司爵此时在做什么。 事实就是,他恰好匆匆一瞥,又恰恰记住了那个偏门的禁术,也因此他深切知晓这个禁术的可怕。 为此,他的心揪了起来,手指甲用力地掐进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因为过于用力,竟是掐破了皮肉,勒出了猩红的内里。 只是,他却没有心思顾忌这丝毫的疼痛,因为他知晓这种疼痛与司爵如今所承受的痛苦以及危险来说,微不足道。 即便再怎么不赞同,竹清平也能知道对方是为了出去而再做最后的挣扎。 第104章 这种行为不免令竹清平动容。 对方是在为了他们的生存做努力,而他该做的从来不该是阻止,而是支持——可是他真的无法赞同司爵这种为了这种渺茫希望而选择使用禁术的莽夫行为。 但此时此刻,他除了坐在原地提着心,却也是无能为力。 相比于责难,他现在唯一能够做,也必须做的事情就是司爵在被那禁术反噬的时候,尽快将对方脱出来。 藏印在禁术的催逼之下,果然有所松动。 本来那藏印便已经有所割裂,只是那割裂的部分实在是太小,再加上玖月真人的道行很强,所以他所设的藏印,即便是大能阶段的修士前来也无法解开,更不用说司爵和竹清平两人了。 然而,在司爵禁术的作用下,那藏印竟然像个乖乖娃一般开始松动了。 藏印那笨拙的本身在半空之中颤抖了好几下,终于支撑不住,竟是直接膨胀了好几倍,最终,它好似终究还是无法压住被司爵传输入它几身的力量,如同被戳破的球一般冲向了高空,随即炸裂开来。 变故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的。 明明只是个小小的藏印,只有指腹的大小,可是偏偏炸裂开来所引起的爆炸却波及那么庞大,以至于因为施展禁术而无法有所动作的司爵被那爆炸震向了不远处的红砖墙壁之上。 当竹清平打算施法扶住司爵的那一刻,也已经晚了。 因为爆炸来了太快,甚至没有给人任何思考的余地,所以当竹清平终于有所行动的时候,司爵已然被狠狠地砸入了红色墙壁之中。 红色的墙壁因为这剧烈的动静而微微撼动,那一片红砖也因此而扑朔朔地落下了细微的红色碎屑,灰尘扬起,将砸向墙壁又坠下地面的司爵完全笼罩起来。 “你还好吗?”竹清平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了,可是当灰尘落尽的时候,司爵却已经爬起来了。 他的嘴角还沁出了一丝蜿蜒的血水。 竹清平立刻蹲下来,伸出手来想要将司爵整个人都拉起来,可是司爵毫无动弹的意思,沉重的身体像是钢铁一般,竟是令竹清平在用力拉扯之后没有拉扯起来。 这绝非正常。 竹清平几乎在一瞬间察觉到了问题。 他立刻动了念力,竖起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面前,轻轻比划了个咒印,嘴中轻喃咒术,幽幽光线从他的食指处引申而出,蜿蜒地朝着司爵的额中飘去。 那光线如同薄雾一般,在触碰到了司爵的前额之后消失不见,但竹清平清冷的眸色也因此突然变得凌厉与冰冷,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刺骨的可怕。 “你的身体受损严重,你到底……”他想问为什么司爵非要使用那个禁术,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而在同一时刻,那破开的藏印就像是被剥了壳的鸡蛋一般,露出了它柔软且内容丰盈的内里。 光怪陆离的画面从其中洒落在了他们的面前,生动演绎了起来…… 上万年前,九霄之战。 九霄之外,是荧荧火光,将整个九霄内最后一片净土照耀得通红。 九霄内最后的悬崖边上,无数修士厮杀着,他们所用法术散发出奇光异彩,所用招式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却又招招强劲。 五光十色的灵气在无数修士之间穿梭,有些打在修士的身上,立刻就有修士坠落在悬崖之上,更有甚者跌落向那悬崖之下。 这是一场不分敌我的厮杀和混战。 在场的修士不知到底从哪里来,又为何而来,但这场战役,放在如今的久修大陆之上,定是毁天灭地的灾害。 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竹清平和司爵如同身临其境,周围全是那些混战的修士们,场景真实得可怕,令竹清平在一开始差点施法躲避,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些不过只是幻影,即便再怎么真实,在触碰到他们身体某一部分的同时,也只是化散成一缕烟,穿其而过,继续演绎重复他们的故事。 他们是身在其中,却又非身在其中。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 司爵的身体受损,又因此禁术的原因而产生了副作用,于是只是坐在地上打坐恢复。 若非不是如此,他定也是会像竹清平一般,在那些幻影好似冲向他的瞬间出手击毙对方——可惜他现在什么也做不到。 就连伸手擦去自己嘴角的鲜血都是他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做到的。 刚刚竹清平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幻象打乱了注意力,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于是在察觉到了司爵的行为之后,立刻就又来到了司爵的身边,向他的身体内部打入了一道清正的法力,想要以此来恢复对方的体力。 可是这平日里素来有用的治愈之术在禁术之下竟是毫无用处,那清正之气在司爵的体内转了一圈,竟是又四散开来,化作了普通的气从司爵的经脉之中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竹清平难以理解地皱起了眉。 “无碍。”司爵见竹清平露出忧虑的神色,出声宽慰了一声,同时伸出一根细长的食指朝着那悬崖最边缘的某处一指。“快看那两人。” 顺着司爵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竹清平很快就看到了他所提到的两人。 那是个样貌清俊的年轻人,但说是年轻人,但在久修大陆上却也不能如此描述,因为对方很有可能是上百岁的老叟,又或者是本该已步入化骨岁月的老者, 而且这显然不是如今灵气相比更为稀薄的久修大陆,而是上万年前那最好的时代,那个时候,是连凡人都能通过后期努力成为修士的时代,是猫狗都能因为天然的灵气而成精的时代——是混乱却又最好的时代。 那个时代,能人辈出,许多大能皆从此问世,后世甚至谱写了许多当时久修大陆上广为流传的能人异志——即便有些都已经成为了幻想,失去了它的真实性,因为没有人敢相信会有这样的时代。 但眼下所发生演绎的,恰是在提醒或者说是证实这书中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它们不是后世人意/淫出来的故事,也绝非是孩童闲散时候的消遣,它们是真实存在过的事实,只是这珍贵玉石因为在时间这条漫长的银河之下渐渐蒙尘了。 但蒙尘,不代表它不存在,就如它出现在司爵他们眼前的这些画面一样。 竹清平试图看清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司爵与竹清平所处的平面竟是向前推移到了那两人的旁边,这种空间上的瞬移令竹清平倒抽了一口凉气——即便他很快也冷静了下来。 司爵此时痛的懒得出声,所以毫无反应,但被拉近,他也是乐得其所,因为他确实更想要知道这两人到底是谁,又或者说这两人是否就是他所想的那两个人。 站在悬崖边的清俊男子一袭亚麻青衣,脸上是难以平复的失望——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忧郁,由此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神情,好似被一种至暗之色笼罩。 终于,这清俊男子出声了,而他所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肯定了司爵的猜测。 “符铀,我可曾害过你?”他的声音是绝对冷静的,正是这般的冷,才会与这如今的场面格格不入。 司爵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因为他明白,他即将要抓到这个世界空白的某个角落…… 第100章 悬崖边自下而上的山风扬起了说话男子略微凌乱的秀发, 令他的整张脸都有点模糊起来。 就好像是代码消失一般,有种割裂的分叉感。 司爵因为这个小小的变动微微皱了下眉,可还不等他细想, 那被唤作符铀的人便出声了。 这个时候, 司爵的目光才从那好似看破一切哀莫大于心死的人脸上移到了在他身前的那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穿着一袭黑衣,中间腰带是用上古玉石所镶嵌制作而成,在这身后幕布好似火光绽放的情况之下,微弱的散发着清朴的光泽,这是一样与他有点不搭配的配饰——因为这人的脸过分的完美,却又刻薄且严厉, 看着极其不好说话。 “确实, 你以为你不曾害过我, 但与你所相处的每一刻,我都感到厌烦。”在最后这一刻,那个男人完全卸下了自己的伪装,用最恶毒却又能算是最真挚的话语, 将之化作锋利的尖刀, 刺入对面清俊男子的心脏。 他根本不以伤害对方而感到懊恼,可见他从未把对方当做重要的人,甚至可以说对对面男子的厌恶早已根植心中, 如今好不容易发泄出来, 那可不是痛快? 司爵想:这是一种多么深的恶感啊。 既然这人是符铀,对面那人便是玖月。 竹清平与司爵都不是愚笨之人,几乎不用思考便都同时得出这一结论,相比于司爵看戏的心态,竹清平反而会更深地代入情感,他甚至因为符铀所说的话而紧皱眉头, 显出极其不适的模样。 很显然,他与司爵一样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但这个结论令他感到尤为不适,所以他才会如此。 第105章 只是现今没有时间留给他发表观点,因为眼前的故事还在继续。 “好,既然如此,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么来吧。”玖月在短暂地阖上眼帘之后,又重新睁开,只是睁开之后,那眼睛中已经不再是悲哀与犹豫,而是一种坚决的清明。 那一刻,玖月整个人就像散发出光一般。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玖月,在经历了旧友全然的背叛之后,依旧还是神采奕奕,正视自己纯真的内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种人永远是故事中的焦点,因为他坚定、炽热、真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所以司爵从来不屑于成为这样的人,但他也不会因此讨厌这样的人,毕竟……犯不着吧。 所以像符铀这种因为讨厌对方而出现厌恶情绪继而背叛对方的家伙,司爵是真的看不起的。 这就像是一个人好好站在那里,上天看你不爽,给你扔了一坨鸟屎一般令人讨厌。 无缘无故的憎恨,从来不是自身的原因,错的永远是对面那个产生恶意的那个人。 司爵以一种看待尸体的目光继续凝视着符铀,想看看那家伙狗嘴里到底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哼,你都已经毫无灵气,又何必硬气,不如束手就擒,我倒是还能饶你一命。” 饶你一命? 怎么,等待你日后羞辱自己? 司爵没忍住在脑海之中吐槽了一句。 果然,玖月也并非是蠢笨之人,与司爵的想法恰好就对上了,他露出了个微妙的苦笑,并未接他的话。 就在这时,变故陡然发生,原本说要再战的玖月竟是转身朝着悬崖边跑去,随即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 因为他毫无犹豫,又没有任何的前兆,所以符铀根本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坠崖的想法,也就没有立刻上前抓住他。 而正是由于这短暂的停顿,以至于符铀竟是没有抓住玖月的手。 他蹲坐在悬崖边,血红的眼睛中浓浓的杀意,他对着那对着他笑着坠落的玖月,发出了愤怒的喊声。“你别以为这样便会逃脱我的手心,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到,你等着——!” 他的声音如此响亮,又由于玖月的坠崖实在是太打击玖月这一派修士的自信心,这充满着喧嚣的混战中,周边修士竟是统一停下了手中施术的动作。 他们之中的表情是完全两个极端,一派是完全的喜悦,另外一派是死一般的绝望。 单看这些修士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们到底是玖月一派的人,还是符铀一派的人。 符铀狠狠地砸了一下悬崖边的地面,旁边好似是他的下属走了过来,他的话语是严谨且理智的。“玖月真人现在毫无灵力,就连修士跳下九霄都只有死的命运,更不用说如今只是凡人的玖月……” 或许是见符铀的脸色并无好转,他那理智的大脑终于还是感到了不解。“……符铀真人您是在担忧什么?” “……”符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冷静下来了。 他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自己黑衣上沾染上的尘土,表情冰冷而刻薄。 在他旁边的下属瞬间退居身后,不敢继续说话了。 符铀并不是和玖月那般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性子,他是全然的暴君,虽说在曾经符铀还不过是个普通人的时候看不出来,但现如今,他就像是释放了真实的自己一般,变得专/制且恐怖。 但相比于玖月那种乐天派,他更加愿意跟随在符铀这种事事巨细且万事有计划的人身后,因为他会感到安心,而不是一种浮于表面的快乐。 那种快乐是虚幻的泡沫,随便触摸一下便被戳破了。 所以下属觉得自己心狠的没有错,既然选择了符铀,那便必须要放弃玖月,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所以……他没有错,他也不能错。 他的眼神是精明的光,同时也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光。 符铀已经恢复了情绪,他再度变得冰冷且锐利,他对身边下属冷冷道:“一日不见玖月的尸体,我便一日不能安心,你派人去找他。” “……找他?”下属那充满着冷静的瞳孔,终于因为符铀的一句话而有了变化,他诧异地复述了一遍。“这可是九霄,没有人能够活着上来。” “那就继续找人下去。”符铀并不曾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的坚持令下属感到恐惧,他以往从未想过符铀竟然会固执地去做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那一刻,他的道心有所动摇。 但他不能动摇,这是他所做的选择,若是他认为错了,那就是他的选择出错了——这绝对不行。 于是他沉默地应下了对方的要求,“我会竭尽所能寻找修士前往九霄。” 对此,符铀终于点了点头,随即他挥了挥手,使用扩音术朝着九霄之上所有人道:“将玖月一派的修士全部活捉起来,若有抵抗,则斩杀;若试图逃跑,斩杀;若心有不服,斩杀!” “斩杀”二字,令在场所有人大震。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知道,这久修大陆的天真的要变了。 藏印所映照下来的画面,如同残影一般渐渐消散。 当司爵与竹清平再次回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那墓室之中。 竹清平久久未曾说话,他隐约感到自己似乎看到了天机,正是因为如此,他不能随便开口。 至于司爵,他并不满意——这些内容实在是太过于稀少,少到他根本找不到什么秘密,唯一……唯一还算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只有那突然闪烁而过如同代码一般的痕迹。 修真世界跟代码…… 这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物,怎么可能同时产生? 如果不是他看花眼了,那就是真实发生的。 那么这代表了什么……? “司爵……司爵?”耳畔的呼唤将他从沉思中解放出来。 他立刻抬起脖子,看向了一边满脸担忧的竹清平,于是赶忙露出了宽慰的笑。“嗯?” “你怎么了?刚刚在思考什么?一直喊你,你也不出声……我以为……”竹清平的表情中是浓重的担忧,他伸出手用自己的灵力在司爵的身体中转了一圈,眉宇之间忧愁更深了。“你的五脏六腑现在全都很不好,你下次不能再使用这项禁术了。” “好。”司爵乖乖地点头应了下来,若非这次藏印之中的内容他实在是必须要知道,他也绝对不可能动用如此危险的禁术,这可是他自己的生命。 但相比于混混沌沌地活下去,寻求一个真相,了解清楚这个世界的真实再活下去,很明显,后者更加吸引他。 虽然很可惜,好像并未寻找到出去的方式。 “好,既然答应了,我便带你出去。” “嗯……嗯?!”司爵习惯性地点头,可在完全明白了竹清平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 “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在意。” 竹清平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藏印中的画面结束之后,我发觉藏印掉落下来的地面上有一把钥匙,而那把钥匙应该就是出去的钥匙……玖月真人生性良善,绝非会将人困于自己为自己所建造的墓室之中。” 刚刚的故事中传达了一个真相,那就是玖月真人是独自跳下九霄的,虽说不知为何九霄与这聂风村到底有什么关系,但这些秘密,只有在他们进入聂风村查清楚整个真相他们才能知道了。 竹清平虽说不愿过多参与天机,但当天机摆在他的面前,属于人的好奇心还是存在的。 第101章 不管结果如何, 司爵最终还是走出了这个该死的封闭墓室。 为了保持玖月真人日后的宁静,司爵与竹清平特地为他重新封闭了墓室,同时在那出口处狠狠地设了更加稳固的封锁, 这样他们才安心下来。 司爵的伤势还没有好, 如今只能靠竹清平抬着,他侧头望着自己身边近在眼前的竹清平,不免宁静了下来。 但可能由于司爵的眼神实在是太炙热且直接,让竹清平微微有点逃避,于是他向旁边默默地侧了下脑袋。 “你逃什么?”司爵看着好笑,突然觉得那原本应该站在高处如同神邸一般圣洁的大师兄突然如同小鹿般灵动有活力。 若是其他弟子知晓他这个过分的想法, 想来是一定会对司爵这个人产生浓重的敬佩。 “……我哪里逃了?”竹清平深吸了一口气, 默默地又出现了小动作——他重新摆正了自己的脑袋, 但也因此,他的脸颊上满是司爵的呼吸吹出的痒,令他有点想笑。 可能是由于他素来端着惯了,所以一时半刻还真的不太习惯完全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即便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但有时候他还是会习惯性地憋着。 这点司爵一直觉得不好, 所以当他看到对方会在反驳,便忍不住无奈地凑上去亲了亲对方的脸颊。 第106章 那是很轻柔的一个轻吻,但是其中纯洁的意味却更加令人心动。 竹清平不受控制地感到了心悸。 他僵硬着手缓慢地伸手触摸了下自己刚刚被轻吻的脸颊, 整张脸都陷入了一种漠然的空茫。 “呵……”司爵没忍住轻笑出声。 不得不说, 他真的很爱与众不同的竹清平,这样的竹清平像是被注入了血水,成了真正的人,从虚拟的纸质书物之中活了过来,成为了真正的人,他有了血肉, 成了和他一样真正的超脱者。 这个时候的竹清平,让司爵感到,竹清平并不是受天道控制的傀儡,而是活生生的人,他能冲破天道的桎梏,活出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该多好。 所幸,一切都是往好的一面发展的,他剥夺了本该属于魏昧逸的机缘,从今以后,他将会缺少必须接近金世羽的理由。 手中被他带出来的黑珠在清朗的天空之下依旧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可能是因为这个黑珠的出现,竹清平微微感到困惑。“你这带出来的是什么?” “没什么。”司爵当然不会告诉竹清平,这是他刚刚在离开的时候在角落发现的黑珠,而当他触碰到这个黑珠的瞬间,恐怖的信息输入进了他的脑袋,根本不容他抗拒,而在此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了魏昧逸对金世羽如此不同的理由。 从来不是爱。 魏昧逸对金世羽不是爱。 又或者说,不是纯粹的爱,他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为的就是金世羽身上的好处,而他确实也得到了。 如果照这么去思考下去,如果在他妹妹故事的结尾,继续续写金世羽与他男人们的故事,一定是个很恐怖且可怕的阴森后续。 …… 但不管如何,黑珠现在被他带走了。 魏昧逸再也看不见这个秘密。 所以,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司爵嘴角露出了个微妙的邪笑,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静等事态的发展,等待着后期的故事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道到底会多么生气呢? 又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他报复呢? 他等待着。 这般想着的同时,他已经动用身体内的灵气直接将手中的黑珠给湮灭了。 黑珠化作了黑色的粉末,随着微风洋洋洒洒地吹向了高空,如同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中一般。 天上突然发出了愤怒的雷鸣,如同在印证着司爵的想法。 “晴天打雷?”竹清平因此而抬头望向了那高空,他的心不知为何空落落的,同时忐忑不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令他感到不安。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司爵,却看见司爵却对着那闪烁雷鸣的晴空优雅地竖起了一根中指。 中指的意思竹清平不明白,但他敏锐地感到司爵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明朗。 这样下来,竹清平倒也不是很在乎这雷鸣了——或许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 当竹清平带着司爵终于回到了他们与金世羽他们分开的破庙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金世羽当时正一脸害羞地与魏昧逸打情骂俏——至少司爵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凑得那么近,简直是看不过眼了。 身边的竹清平似乎愣了愣,但很快别过了脸。 司爵想到竹清平曾经喜欢过金世羽,便又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下竹清平的脸色,发觉对方好像反应不大,终于放下心来,心情也更舒畅了。 很好,今天一定是他的完美日。 司爵满意地想。 魏昧逸的嘴巴本来都快凑到金世羽那洁白的脸蛋上了,但是因为听到了司爵那边的声响,立刻警惕地看向了司爵他们的方向,凌厉的眼神之中满是阴狠,可见其本质。 竹清平微微皱了皱眉。 他早就听闻魏昧逸亦正亦邪,就像他的虚音宫一般,在久修大陆之上的名声是放眼所有门派中最具有分歧的。 但是当他清楚且直观地看到魏昧逸眼中的狠戾之后,他不免心生不悦——很少会有人会让他有这种感觉,魏昧逸独属一份。 金世羽到底是他的师弟,他应该去提醒他一句才是。 这般想着的时候,魏昧逸在看清眼前的两人之后立刻从那狠戾的神色转变成了惊喜,他立刻从金世羽的身边起身站起,然后以一种试探的语气问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你们出来了?”他的目光滑到了司爵的身上,相比于欣喜,他更多的是一种不满,他上下打量着司爵,像是要将他狠狠地踩到泥地之中。 司爵敏锐地感到了他的杀意。 万万没有想到,即便他现在已经不打算和他争抢金世羽了,依旧还是这个待遇,由此看来,他的命运还没有真正的变得安定。 提防魏昧逸这颗定时炸/弹,依旧还是他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 “是的。”旁边的竹清平先司爵一步回答了魏昧逸的问题,同时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司爵的面前,很显然他也感受到了魏昧逸对竹清平的杀意。 他的这个动作让魏昧逸的目光在司爵以及竹清平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同一时间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微妙笑容,那是一种看破了所有的笑意,让人有点毛骨耸然。 “倒是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因为魏昧逸的不友好,竹清平的声音也变得冰冷了许多,他虽说从不在外树敌,但是遇到这种对他们并不友好的人,也没有必要太过友好。 司爵看着竹清平这般护崽子的腔调,忍不住觉得好笑——其实他也并不需要竹清平的保护就是了,但是竹清平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来做这样的事情,确实令他挺愉快的,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偏爱。 “我们……?”魏昧逸很明显地扬了一下自己的眉,细长凌厉的眉毛飞扬起来,透着一种绝妙的亦正亦邪的魅惑。 他真的有时候看着有种英气的魅,若非不是他在原著是做攻的命,司爵有时候真的觉得他这种模样倒是很适合当受——莎莎之前也写过美人受这种类型的文,受此影响,司爵对这些耽美产物所分成的类型有着一定的了解。 肯呢个是由于司爵的眼神实在是过于具有亵渎性,而魏昧逸从未在别人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于是他不免感到不悦,他狠狠地回视了对方那极其具有倾略性的眼神,阴狠地道:“你是早就猜到了通向密室的门在那幅画上。” 这句话从来就不是什么反问句,他早已确认了这就是事实,也就是说即便司爵去争辩也根本无力辩解,因为以魏昧逸那种多疑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相信。 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应战。 司爵从来就不是什么怕事的人,于是他微微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简单回答道:“是。” 因为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承认,魏昧逸差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变得怪异。“哦?那你是故意……” “不是。”司爵倒也没有必要现在就和他正面对上,他现在身体虚弱,养精蓄锐才是正法。 在接着刚刚瞬间的呆愣之后,魏昧逸又没接住。 他傻傻地抬起了头,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原本已经足够生气了,但是现在又听到司爵的后半句,整个人竟然陷入了迷茫。 他真的不太清楚司爵那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聪明如魏昧逸,竟然在一时间有点疑惑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是否有所降低。 而司爵就是要这种结果。 似真似假,才是最真的谎言。 第102章 魏昧逸站在原地一脸呆滞, 而金世羽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他的眼神之中是真正的欣喜,“大师兄, 你们没事。” 相比于司爵, 他对竹清平的爱戴显然更深,但或许是由于之前对司爵有点改观,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欣喜有点过于偏向于一方的时候,立刻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他赶紧补救道:“司爵师兄这是……?” 司爵的状态明显不太平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不过他这种在意有点补救的意味了, 所幸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在乎金世羽的这句话, 也就就此揭过。 魏昧逸倒是趁着这个机会, 重新回归了自己的理智,于是又重新露出邪魅的笑意来,以一种打量的眼神在司爵的身上上下扫视了好几下,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或许这是因为他拿捏不住对方说的是真话或者假话, 所以一时之间只能先暂且按下自己内心的疑虑。 但他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相信司爵的一家之言,因此他决定等到回去,一定要好好地跟踪一下司爵的行程, 寻找他到底葫芦里打什么算盘——他总觉得他和司爵应该是属于同一种人, 所以绝对不能小看。 而正常来说,如果以魏昧逸这样谨慎且阴狠的性格,他绝对不会留下像司爵这样无法拿捏的隐患,然而现如今他和竹清平以及金世羽呆在一块,又不能下毒手,一时竟是有点心情郁结。 第107章 正是因为如此, 他看着司爵的表情更加阴冷了。 这种阴冷的视线带着杀意,实在是太明显,以至于司爵想要忽视都很难。 而竹清平或许也是察觉到了,于是皱了皱眉,同时冷冷地盯着魏昧逸,对他的印象是越来越差。 或许是察觉到了竹清平对他的负面情绪,魏昧逸再次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抱歉,既然你们安然无恙,那么我们就先前往聂风村吧,想来其他人早已等得急了……只是这位司爵朋友好像身体抱恙,不知……”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放心,我们不会拖累你们。” 这句话由竹清平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下。 谁都没有想过,那个从来不参与任何事情的竹清平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有点锋利的话来。 魏昧逸的眼神在他和司爵的身上又转了一圈,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是我多话了,既然如此那么便走吧,说不定到了聂风村与他们集合之后可以找到地方疗伤。”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聂风村如今充满着危险,谁也不清楚进入之后到底会是什么情况。 所以,其实魏昧逸实际上也存着一个比较阴暗的想法,那就是司爵不用他动手,就因为聂风村里那些不受控制的怪物们而身死。 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如果没有……那就创造。 魏昧逸从来不屑于主动脏了自己的手,所以相比于亲自动手,他更加喜欢的永远是借刀杀人,而这也是他在久修大陆之上能够有个还算不错的名声的主要原因。 但在背地里,魏昧逸所做的恶事从来不比他父亲来得少,甚至可以说近些年虚音宫几乎都是由他在控制,虚音宫所做的一切恶行都理应算在他的头上。 就算金世羽再过天真愚笨,他也能看出竹清平、司爵以及魏昧逸身上那种奇怪的氛围,他忍不住思考了下是不是因为自己和魏昧逸之间的那点暧昧被他们发现了…… 若是这样,他真该死。 于是他赶紧道:“我们都是来聂风村解决问题的,应该要好好相处。” 他的声音有点忐忑不安。 司爵没忍住瞅了对方一眼,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要说这话,总之挺莫名其妙的。 竹清平深深地望了金世羽几眼,最终还是先没有吭声,打算日后如果有时间的话,找个空隙和金世羽聊一聊,毕竟金世羽好歹是他的师弟,他不该看着金世羽与这难以看透的魏昧逸走的过近,如果因此而让金世羽的名声受损,他们仙剑派的名声也会因此而受损。 ** 这一路上,竹清平一直在试图用自己的治愈之法为司爵疗伤,可是就如同之前那般,这治愈之法在进入司爵的脉络之后便消散了。 司爵说实话也并不想要让竹清平太过于浪费自己的法力,于是在竹清平再次尝试的时候努力摆了摆手,喘了口气抽空道:“不用了,别浪费你的灵力了,等会去聂风村一定需要你的。” “可是你的身体……”竹清平忧心忡忡。 旁边的金世羽总觉得司爵与竹清平之间有种过分的亲昵感,这种感觉令他感到隐约的不安,他甚至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好像已经被夺走了一般。 但是这种情绪除了存在,也并没有其他足够的理由来证实,于是他只能稍微强自按捺下自己内心的烦躁,打起精神。“大师兄,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司爵师兄的。” 这话可没有什么信服力,至少司爵是完全不信。 只是也不能拒绝的太过于明显,所以司爵便也只是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拒绝。“没事,不用在意我,我可以自己调节。” “你别逞强。”竹清平根本不相信,直接拆了他的台。 司爵好无奈,他侧了侧脑袋,眼中是明目张胆地失语。 竹清平觉得好怪,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再多看了他一眼。 竹清平:? “没什么,知道了。”司爵明白对方应该是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了,便也只能作罢,只能说就算他们已经如此熟悉,在某些时候依旧还是无法完全互相理解。 以前司爵总是不能理解情侣们之间为什么会产生误会,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因为不交流一定会出现问题,只不过司爵同样相信一个定理,过分了解也一定有时候会产生问题。 总之,情侣之间想要一直好好地相处,那必定是要两方互相谅解、互相沟通体谅的,不然关系必定是会破裂的。 哦…… 司爵想到这,突然灵光一闪,那么这么说,魏昧逸与金世羽也是能够拆散的,在原著之中,他们两人更多的是一种肉/体以及表面的相处,魏昧逸对凡人所做的一切,金世羽是全然不了解的——当然,也并不排除金世羽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但是由于自身能够得到利益,便默认了这种错误。 只是如果真的如此,他们两人倒也的确都是差不多了。 执行者与漠视者都是一样的罪恶。 司爵坚信这个理念。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确实就如同竹清平所说,应该是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原因也很简单: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魏昧逸对自己的杀意。 也正因为如此,他能确定当他踏入聂风村的那一刻,他所要面对的不止是那些突变的怪物,更多的还是身边人的阴谋。 两边需要提防,他可真是如履薄冰。 若是旁人遇到这种事必定早已事先焦虑,但是放在司爵的身上却不会。 他多年来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高负荷的重压早已令他养成了坚实如同铁板一般的内心,所以这点压力于他来说与其说是压力,不如说是挑战。 而他也确信,就如同他之前一般度过的那些挑战一般,这个挑战他同样能够完美度过。 他永远信任的人,就是自己。 ** 聂风村,一片狼藉。 黄昏之下的村庄之中,是一片空白的死寂,有冷风喧嚣着刮过破败的旗帜,令本就阴冷的空气更多了一分恐怖。 突然,一只黑猫从角落某处的篱笆栏边窜了出来,而它的出现就像是揭开了一场角逐,本来寂静非常的凄冷泥地的尽头,竟是突兀地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头,他们像是饥饿的兽群冲向了那黑猫。 黑猫受惊一般地四处乱窜,趁着那些家伙们还未将之包围的瞬间跳上了破败的屋脊,站在屋脊之上竖起了尾巴,尾巴上的毛在月色之下看得出来已经全部炸了起来。 黑色的猫它明白不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它动物的本能告诉它这些家伙们特别可怕,它成了他们围捕的猎物。 而它本来打算从屋脊之上跳跃到另外一边的屋脊之上,可是还没有等它有所动作,那些乌压压一片的好像能被称作人群又好似只能被称为兽群的东西竟是目标明确地朝着它所在的屋脊攀爬而上。 他们完全是跟着本能做,甚至是争先抢后地朝着屋脊爬上来,上面的家伙踩在下面人的身子上往上爬,全然不顾到底是踩到下面的脑袋还是其他重要的部位。 可是更加恐怖,令人难以理解的是,那些下面被用力踩踏的家伙们竟是也没有因为上面人的踩踏和挤压而感到一丝一毫的苦痛,只是一个劲赤红着眼睛一致的向上爬…… 他们不是人…… 他们……是怪物。 即便以黑猫的智商,也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它在屋脊之上竖着炸毛的尾巴瑟瑟发抖,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它被包围了! 第103章 黑猫进退两难, 而就在这个时候,它底下那漏风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声奇怪的声响,而这声响直接为这个混乱的状态按下了神奇的暂停键。 那些怪物们瞬间停下了他们攀爬的动作, 他们像是失去了目标的兽群, 开始四处寻找新的猎物——很显然,这个猎物更加吸引他们,那只黑猫早被被他们抛之脑后。 黑猫趁着那些奇怪生物停下动作的瞬间,立刻乘风跳上了另外的屋脊,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里。 屋内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他们相依相偎地抱在一团, 脸上满是泪水, 可是愣是一点都不敢哭出声。 他们的父母早就死在了这些怪物的嘴下, 他们运气好,所以逃到了一间破屋之中,又正好由于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来,这些怪物都归巢了, 进入了漆黑的地底。 正是因此, 他们这对双胞胎才活了下来,可是现在…… 刚刚那些怪物朝着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很努力地憋住尖叫了,可是最终双胞胎中的妹妹还是因为过于恐惧而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桌角…… 怪物的听觉以及嗅觉十分灵敏, 所以即便那声响真的很小很小, 这些怪物依旧还是听了个清楚,甚至放弃了黑猫,而选择了他们。 第108章 双胞胎互相拥抱着,他们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这一刻,他们竟然反而有种全然放松下来的轻松。 父亲、母亲, 我们要来陪陪你们了。 他们互相拥抱着,将头埋在对方的肩膀上,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减少到时候被撕咬的疼痛。 他们已经全然没有了对生的希望。 可是这个时候,原本好似要发现他们的怪物突然全体一致地又看向了破屋身边的方向。 一道声音肆无忌惮地从不远处传来。 “这些怪物可真是丑。”声音懒懒散散,像极了陈年的老酒,让人感到微醺。 “好多怪物……你们不怕吗?”这道声音有点微弱,透着胆怯,这才像处于这种情况之下的正常人。 这道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听得让人很想要保护。 “别怕,有我在呢。”一开始懒散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懒散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对面那人的缘故,竟然变得很是温柔。 这种温柔与他之前的样子实在是不相符,所以实在是令人感到意外。 双胞胎两人本来已经是不害怕死亡的了,但是现在突然出现的人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见将他们包围住的怪物引开,于是也终于有了空闲可以去关注眼下的情况。 怪物如同洪水一般朝着他们而去,对面一共有四人,他们好似是刚刚才出现在这里的外来者,与这肮脏破败的聂风村格格不入。 他们的衣物整洁,从脚底到头发丝都干干净净的,完全不像他们一般脏兮兮的,甚至有种从污秽之物之中捞出来的臭味。 这群人到底是…… 双胞胎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难以表达的困惑,虽然这些人出声拯救了他们,可是这些人要危险了呀! 双胞胎心中着急,可是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而且如果这些叔叔们也被那些怪物吃掉了,他们……他们……接下来轮到的肯定也是他们啊。 于是,他们的欣喜在这一刻也被浇灭了。 他们忐忑不安地凝望着对面的方向,一方面希望叔叔们可以逃脱,另一方面又希望叔叔可以拯救他们…… 虽然后者可能只是个奢望。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行动迅速跑在最前方的怪物竟是突然被好似刀的东西割掉了脑袋,一排脑袋落地的瞬间,从割裂处有鲜血喷溅而出,瑟缩在角落的双胞胎们看着这副画面,两双眼睛一瞬失神。 他们难以理解地凝视着眼下的状况。 之前在他们的面前如此令他们如此恐惧的怪物竟然好似没有任何的力量一般——像是蝼蚁一样直接被他们割了脑袋! 那一瞬,他们的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倒错感。 眼见更多的脑袋被他们割下,双胞胎也从一开始的震撼变为了现在的麻木。 双胞胎:这种砍瓜切菜一样的画面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然而,或许是由于这些怪物实在过多,一直以同样的频率以及力道砍下这些怪物脑袋这种事情也是难以持久,所以很快他们也感到了乏力。 这群人自然就是姗姗来迟的司爵他们一行人。 而他们一到聂风村便看到了一群怪物,当然打算来先会会这些怪物的情况,因为他们也需要在了解这些怪物之后才能继续去找到解决这些怪物的方式。 而现在他们也发现了,这些怪物的确不可怕,也不厉害,但是胜在数量多,并且由于他们完全不怕死,所以才会稍显麻烦。 当然,如果纯靠死扛,倒也不是不能解决。 但是相比于将这些怪物解决掉,他们率先必须考虑的方式是恢复他们的身体。 其实这才是仙剑派此行的目的,只是虚音宫对此却嗤嗤以鼻,所以相比于竹清平那种以防御为主的方式,魏昧逸是完全冲在前面砍怪物脑袋的。 正因为如此,魏昧逸在感到疲惫之后,没忍住不悦地看向了一旁明显“没有用力”的竹清平, “传闻仙剑派大师兄法力高强,倒是没见你出手啊。”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即便是金世羽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于是他赶忙作为和事佬解释道:“不是的,只是这些人染上怪病,若是能够治愈……” “哼。”魏昧逸心中因此而闷闷不乐,但是看在金世羽的面子上竟是没有发飙,而且他也确实还不能和仙剑派大师兄正面对上,毕竟仙剑派还是久修大陆最大的门派,虚音宫与之相比也不能算作什么…… 但迟早有一日,他们虚音宫定是会成为久修大陆第一宫。 事实上,在原著中,魏昧逸也算是完成了他一半的想法,虽然没有成为第一宫,却也和仙剑派并驾齐驱,在这点上,即便司爵想否认,也必须承认,正是因为金世羽在其中成为了润滑剂,这才会有久修大陆那看似平和的结局。 只是这结局说到底也不过只是镜花水月,司爵认为在原著所没有写到的结尾,定是个更加真实且阴暗的现实故事。 不管如何,魏昧逸也算是接受了竹清平不会跟他一样下死手的这个结论,于是他只能另想办法,“根据我从虚音宫线人那边得到的消息,这些怪物昼伏夜出,如今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也不会很久,希望大家撑过这些时间。” “这不需要你担心。”竹清平平静地回答了。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嚣张跋扈的氛围,他们就像是一个冰川一个地心,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甚至可以说两人之间是一点就着,全靠中间人代表金世羽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至于司爵,他当然是希望魏昧逸和竹清平之间越有问题越好咯,他可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金世羽很着急,至于着急的原因司爵也明白得很,大约就是那种大家千万别为了我而吵架的使命感。 司爵认为如果自己有空必须得让金世羽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地球没了他照样能够转,只是作为天道的宠儿,他一直是备受宠爱长大的,也因此从未感受过世界的恶意,这才会养成这副幼稚天真感觉什么都能得到的样子。 其实司爵也没有多讨厌这样的人,他甚至觉得能够活成这副模样,也是他的福气,而他以前的目标也是让莎莎活成这副样子——当然,他也必须保证莎莎能够活的像个正常人,能够永远简单质朴的人生。 但是很明显,金世羽已经绝非正常人了。 他实在是被宠的太多了,以至于甚至有点失真,好似是现世中的信息茧房一般,天道只告诉了金世羽他能够知道的,而没有告诉他不应该知道的。 虽说可能是因为天道在从中作祟,可是如果金世羽但凡想过去挣脱天道所给他铺好的路,又或者愿意去思考在他周围发生一切的更深一层所代表的意思,他也不会活成这副模样。 没有人是天生的傻子,他也不相信金世羽从未怀疑过自己周围发生一切的合理性,但他选择了漠视。 这是因为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当他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是有利于他的,他自然不愿意改变。 改变所要经历的痛苦实在太多了,更不用说他要和天做斗争。 这么想来,司爵与金世羽倒是完全相反的。 司爵是与天道作战,而金世羽则是天道的代表。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必定站在不同阵营的宿命。 不是司爵生,就是金世羽生。 竹清平已经竖起了屏障,他的灵力还有盈余,因此他们只需要等待天亮。 怪物将圆润发光的半球完全包围,他们甚至企图攀爬,可是攀爬到顶,也根本找不到缝隙。 司爵他们四人站在屏障之中,望着外头拥挤着龇牙咧嘴肮脏不堪甚至流淌着腥臭口水的怪物,不得不说是个很刺激的体验。 金世羽是第一次下山,所以真的从未见过如此的状况,虽说他知道竹清平真的很厉害,但是这么多怪物在试图打碎屏障,还是令他感到忧心。 只求……不会发生变故。 第104章 “砰——” “砰——” “砰——” “这些怪物到底算是什么东西?”魏昧逸有点嫌弃地凝视着这些坚持不懈的家伙们, 将手挡在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上——他闻到了怪物身上浓重的臭味,而那种臭味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 如果不是因为看在仙剑派的人还在这,他是真的想要把这群怪物全部都杀了, 免得脏了他的眼睛。 竹清平盘坐在原地, 没有吭声。 魏昧逸见他这副死样子,便觉得自己自讨没趣,转头和自己感兴趣的小玩物金世羽调情去了,他真的挺喜欢金世羽这种口味的。 至于司爵,他则自顾自地调养自己的身体,他刚刚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了自己珍藏许久的复息丸, 如今将之吞服, 便静静吸收了起来。 原本这复息丸是他准备了打算在危难之时使用的, 谁知这危难还未真的出现,这价值上千万灵石的复息丸就被他用在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上了。 第109章 只能说人生中处处充满着意外,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还得再想办法去找到另外一颗复息丸才行。 只是传说这最后一颗复息丸好像藏在玄天书院的藏书阁之中, 而玄天书院的长老玄德则在那里镇守着它, 想要得到这颗复息丸,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长老玄德是如今久修大陆之上第二强的修真者, 而又因为玄德从不出世, 因此现在也没有人真的知道玄德现今的实力。 再加上玄天书院一直避世而居,导致玄天书院一直有着一种神秘的色彩,更加由于玄天学院实在是不与外界有交流,导致很多人对玄天书院的了解不多。 总而言之,得到复息丸并不是一件易事。 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至少也不是完全没有好事, 那就是司爵明显感到自己的灵力正在逐渐恢复,而经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的意外,司爵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经脉好似粗壮了一些。 这明显是好事,因为经脉粗壮所代表的是日后他吸收灵气将会更快,而这样自然对修炼也有如神助。 而就在所有人都松懈下来的时候,本来坚实可靠的屏障竟然在那些怪物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产生了一丝丝的裂纹——“咔嚓”的一声声响,就是打破如今宁静的一把钥匙。 竹清平本来禁闭着双眼盘坐,而他对自己屏障的情况是最清楚的,所以当出现了意外的瞬间,他便有所反应。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屏障竟然会出现纰漏,这简直匪夷所思。 魏昧逸本来还和金世羽谈笑风生,直到他听到这声声响,他才侧头看向了旁边坚固的屏障,脸色瞬间巨变。 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攻击的姿势,金世羽的脸色也因此而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躲在了魏昧逸以及竹清平他们的身后,充当着个被保护者的角色。 这真的是他的习惯,而正常情况下,这些他所选择的保护者也确实能够做到将他保护的很好。 只能说他作为天道宠儿是真的很快乐。 司爵其实也没有空去关注金世羽了,眼下最重要的依旧还是他们的安全,所以其他事情倒也没有必要多加思考。 他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而他的行为很快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金世羽以一种惊讶的眼神凝视着他。“司爵师兄,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嗯。”司爵点点头,没有再开口多解释什么,毕竟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服用了复息丸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恢复自己的灵力,那要徒增多少的麻烦? 特别是魏昧逸还在的情况下,他简直是脑子被踩了才会实话实说。 趋利避害人之天性,司爵认为自己的做法没有任何的问题。 竹清平也是面带喜色,只是眼下的情况,并不是多说任何话的时候,所以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稳固自己的屏障之上,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屏障竟然完全没有修复的趋势,甚至被破损地更快了。 这种情况简直令人感到恐惧。 屏障是个半圆,怪物全部攀附其上,将他们围堵了个水泄不通,如果屏障真的破碎,那些爬上来的怪物们一定会从他们头顶落下,紧接着这些不怕死的怪物一定会接二连三地从地面上爬起来,随即将他们撕咬殆尽。 而且这种狭小的空间之中,他们很难施展自己的法术。 “大师兄,先扩大你的屏障!”司爵立刻反应过来,同时在那屏障即将碎裂的同时下达了这道指令。 竹清平下意识地顺应了司爵的要求,没有任何犹豫在瞬间将自己的屏障给扩大至了十倍,那些怪物如同被洪水冲散了一般,瞬间冲的七零八落。 与此同时,屏障碎裂,稀疏的怪物从那屏障之上坠落,如同散装的装有厚土的麻袋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司爵与魏昧逸也不知是不是太过于相似了,竟然在同一时刻揽住了身边人的腰,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面的方向倒退了好几十米远。 而这段距离也给了他们施法的缓冲时间。 就连金世羽也尽量做出了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和那些怪物抗争。 怪物在坠落到地面之后,很快就以奇怪的方式重新竖了起来,然后像是狗闻到肉香一般朝着司爵他们的方向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冲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一堆,简直令人感到可怕。 司爵也做了将它们全部杀死的打算。 而也就这时,远处地平线出现了一线微弱的日光,而那日光就像是希望,令那些应该躲在地面之下的怪物们瞬间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啊——!”怪物的声音统一且整齐,他们那青白的眼睛因为那光晕而受到刺激,根本睁不开一点,本来完全不怕死的怪物们瞬间变得老实且无用,一起连滚带爬地尝试着朝着没有光出现的地方跑去,根本来不及去关注他们今天的猎物。 司爵四人紧闭着呼吸,紧盯着对面的怪物们没有放松警惕。 直到怪物们全部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金世羽才后知后觉地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问:“就这么结束了?” 这可能就是一种劫后余生的不可置信吧。 司爵低头瞥了一眼茫然的金世羽,重新将视线放在了自己身边揽着的竹清平身上。“你没事?” 屏障突然失去作用挺让人难以理解的,所以他才会有这个问题。 竹清平默默地摇了摇头,但是却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副沉思的模样,很显然刚刚发生的一切依旧还是令人历历在目,如鲠在喉。 这绝非正常。 即便他之前为了帮助司爵恢复灵力稍微用了些灵力,但也不可能导致他无法支撑屏障。 难道……那些怪物…… 一种不可置信的猜测从他的脑海中划过,但这个猜测实在太过于离奇,使他有点难以相信。 但这个猜测确实胆大却又合理,令他不得不不断地打破又重建。 “你想到了什么?”司爵敏锐地察觉到了竹清平的道心微弱不稳,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在竹清平的身上,因为他一直是冷静的代表,很少会有情绪起伏,即便是之前他们因为互相误解而冷战的那一段时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的表现。 “我……”竹清平正打算说出口,却突然发觉魏昧逸走了过来,于是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司爵这才瞥了眼旁边的魏昧逸以及他身边的金世羽。 “你们在聊什么?”魏昧逸的眼神狐疑地在他们两人身上盘旋了半天,一时之间没有得出个结论。 金世羽也是一脸担忧。“大师兄,您没事吧。”说着,他就想要去触碰竹清平的手。 这被司爵立刻阻止了。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不知道竹清平只有他可以碰吗? 司爵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幼稚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就是想要幼稚。 他的这个行为实在是太突兀了,以至于被司爵挡住的金世羽表情中出现了一刻的呆滞——他明显想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魏昧逸早已看出了司爵与竹清平之间那种不太普通的氛围,于是便了然地伸手将金世羽给拽到了自己的身边。“你有了我,还去勾引其他人呢?” 他这话立刻令金世羽没有心思去思考刚刚司爵的行为了,他心虚地瞥了眼竹清平以及司爵的方向,小鹿一般的眼神中满是小心谨慎。“你不要乱说,大师兄他们会误会的。” “哦~”魏昧逸暧昧十足地回应了一个语气词,令金世羽真的羞愤不已,可是除了满脸羞红也没有其他办法。 司爵眯着眼睛打量了下对方的行为,倒是觉得对方现在应该享受得很。 不过……这种愉快不会延续太久的。 司爵冷漠地收回目光,然后又像变色龙一般对身边的竹清平变了脸色。“既然怪物都已经跑了,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去找一找先来的师兄弟。” 他说完这话,又对着那破屋的方向扬声道:“别看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破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第105章 双胞胎两人在确定了安全之后, 终于慢吞吞地从破屋之中走了出来,他们满脸都是羞涩与惊恐,大约是没有想过竟然真的会有人能够从那些怪物手底下活下来。 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看到其他修士, 但是很多都无法挡住那些怪物的攻击, 所以导致到最后被那些怪物给吞噬了。 他们不止一次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们以为没有人可以拯救他们。 但是现在他们看见了希望。 双胞胎之中的姐姐再次抬起双眼的时候,眼睛里盛满了欣喜与敬仰。“你们也是修真者吗?” 他们聂风村几乎没有修真者的概念,因为他们的地理过于偏僻,而且由于消息过分的闭塞,村长又不允许他们和外来人接触, 所以很少会有人知晓“修真者”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不过最近几天他们倒是看到了许多的修真者, 可是那些修真者太弱小了, 根本不是这些怪物的对手。 第110章 他们听闻在村边缘好像有修真者驻扎的营地,但是他们对此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他们现在只要能够从怪物的嘴巴里逃脱便已经耗费了他们所有的心神,哪有空继续去浪费时间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 在他们眼前的这些修真者, 就是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神! 相比于双胞胎妹妹, 姐姐显然更加有交际能力,所以她代表她们姐妹问出了她们共同的问题。“你们也是修真者吗?” 姐姐已经开始两眼放光了。 司爵挑了挑眉,看向了身边的竹清平, 竹清平低下身子稍微摸了下对方的脑袋, 立刻令双胞胎姐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 被这么干干净净的修士摸脑袋,而他们却这么脏兮兮的…… 想到这里,姐姐立刻羞涩地倒退了一步,她并不想要让身上的肮脏污秽脏了对方洁净的手。 竹清平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之中,但是他倒也是明白双胞胎姐姐的顾忌,于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只是简单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是的。” 他又问了新的问题,“你们还见过其他修真者吗?” 双胞胎姐姐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被这么好看的人这般对待,于是立刻欣喜地回答。“是啊!不过……” 也许是担心那些修真者就是眼前这位修真哥哥的朋友,所以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小孩子的心思哪能逃脱竹清平他们这些大人的眼睛,所以也明白了姐姐到底在掩饰什么,气氛瞬间变得有了冷。 不过司爵对此没有任何的感受,他对其他人的人命说真的没有那么在意,只有像竹清平这样在乎大义过分心软的人才会受此影响,这是他觉得竹清平最奇怪的一点,但既然对方已经成为了他的人,他便也只能包容他这心软这一性格。 “有见到其他修真者的足迹吗?” 虽然很为同为修真者的那些修真人士惋惜,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找到其他跟他们分开了的同门师兄弟,汇合之后他们才能好好地去思考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我没有看到过……”见对方一脸认真的模样,姐姐还是认真去思考了一下,但是她是真的只是听说过。“我只是听其他人讲过说在村边某处有个修真者落脚的地方,让我们有机会一定要去那边,因为那些修真者可以保护我们……” 妹妹的声音就比较低,也比较缓,她接上去补了两句。“但是我们不知道那些修真者在哪,而且我们也不敢跑太远……” 对此,竹清平他们都表示理解,他们的确还是太小了,让他们独自从怪物群中穿梭确实是有点难。 “那么你们跟着我们走吧。”竹清平是不可能将两个孩子放在这里的,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他们作为修真者,有着保护普通人的义务以及使命。 若是司爵知道竹清平心中所想,大约要感到好笑,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这种事情会是他的使命,只是如果竹清平想要做的话,他便也愿意跟着他一起做。 谁让对方是他喜欢的家伙呢。 双胞胎本来就存有这个心思,他们是真的害怕死了这种孤苦伶仃的生活了,而且眼前的这些人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只要跟着他们,一定能够活下来! “好!”双胞胎姐妹完全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她们是真的怕极了两个人互相依偎的生活了。 不知为何,姐姐没忍住落下泪来,而妹妹在看到姐姐哭泣的样子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感染着小声抽泣了起来。 小孩子突然在他们哭泣,这让竹清平有点束手无策,魏昧逸本就不喜欢小孩,如今看见这些脏孩子哭哭啼啼的模样,不免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过他倒也没有表露出更多出来,好歹他得在其他人面前装个样子。 金世羽虽说是天之宠儿,但可能也正是因此,他对待对自己没有利益挂钩的弱小东西,总是会露出应该有的同情,而司爵也能确定这种同情不会带有任何的杂质。 正是因此如此,司爵才对金世羽没有太大的憎恶,只是两人关系就是完全的敌人,这是没法更改的事实。 不过,虽说没有太大的憎恶,但该讨厌的时候,司爵也是明目张胆的讨厌的,毕竟金世羽有时候做事真的是令人直皱眉头。 “他们好可怜啊。”金世羽悄悄地对身边的魏昧逸说了下自己的想法,这声音的音量虽然已经被他有效地压低了,但说实话也不算是非常低。 双胞胎姐妹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立刻就不哭了,姐姐率先将自己的眼泪擦干,然后认认真真道:“我们不可怜,我们还活着。” 她们的父母在将她们藏起来的时候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们:她们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女孩,她们一定可以活下去,长成参天大树。 她们将这句话记住了,同时决定一定要听话,要做个勇敢的女孩,不害怕这些怪物,不害怕未来道路上的艰难险阻,她们一定能够在这场灾难之中逃出去,然后好好长大,带着和她们父母的记忆一起活下去。 金世羽有种被一个孩子训了的感觉,他立刻羞红了脸,稍微有点紧张地看向了四周,企图从他们的眼中得到安慰。 可惜竹清平与司爵根本没有理会他此刻受伤的情绪,只有魏昧逸低头在他的耳边安慰了他句。“你别放在心上。” 这种安慰明显无法给金世羽提供任何的情绪价值,特别是在他在意的另外两个人完全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安慰的情况下,于是他稍微有点失落。 司爵随意瞥了一眼便看了出来,但是他懒得为金世羽的情绪买单,这简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于是他选择了身边的竹清平。“那这两孩子我带着?” 他对象非要带两孩子怎么办? 当然是在后面好好处理咯。 两孩子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她们刚刚被说可怜说实话真的有点小伤心的,但是即将跟着他们一同走这件事情还是让她们立刻打起了精神。 于是她们疯狂地诉说自己的能力,“我们很会干活的,而且皮糙肉厚,端茶倒水的活都能做!” 她们信誓旦旦的模样令司爵感到好笑,他笑着打趣。“我们不需要这些。” “啊?……”当她们听到司爵的回答之后,立刻怔愣了片刻,因为她们实在是想不出报答他们的方式了。 这简直要把她们给难倒了。 眼见两个小孩抓耳挠腮的模样,司爵高兴坏了,他是真的喜欢逗弄他人,看着别人一副紧张的模样是真的挺好玩的。 他的劣根性在何时何地都暴露无遗,即便再怎么掩饰。 竹清平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忽视他那翘起的嘴角,语气放缓了对两个小孩道:“你不用管他怎么说,他这人喜欢开玩笑,你们便跟着我们,不需要做什么事情。” “那不行。”姐姐摇了摇头,即便脸蛋脏兮兮的,也依旧还是无法掩饰她眼睛中闪烁着的光泽。“父母曾经教导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一定会回报你们的。” 童言童语,总是真诚地令人感到愉快。 竹清平笑着点了点头,这次没有继续阻止她们。 既然她们想要做,那便不阻止了。 ** 烈阳照耀着大地,聂风村边界处,云泽无语地甩开了旁边的狗皮膏药,作为如今的领头人说明他现今的计划。 “如今我们仙剑派的大师兄不知掉落在何处,在找到大师兄之前,我们也不能松懈。” 这是实话,他们已经来此三个夜晚,也同样见识了那些怪物的恐怖之处,如果可以他们是真的不想正面对上。 由于竹清平不在,他们不敢随意出动,于是这三个夜晚,他们寻了个安全地地方躲避在了地底,等待了清晨的降临。 但这样下去显然不是事,他们应该快速探查出眼下的情况,同时在完成任务之后回去,当然寻找大师兄他们也是重中之重。 总之事情又多又杂,每一件事情都不好做。 而偏偏这个时候,一件更加令他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第106章 还没有等他再多说一句话, 那边再次传来了奇怪的骚动。 这段时间,云泽是真的被这些没办法平息的琐碎小事搞得身心俱疲,甚至都没有闲心去思考和泽音这种奇怪又复杂暧昧的关系, 而这个体验让他感到无限的快乐, 所以在痛定思定之后,他决定以后让自己都忙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泽音因为发觉自己不再围着他转之后,竟然越来越黏糊了,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是感到欣喜的, 但是现在实在是太忙, 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和泽音之间这诡异的关系, 所以他表现得非常冷淡。 而现在,本来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已经足够令他感到心烦意乱了,结果现在又传出奇怪的骚动,他不免更加心烦意乱。“怎么了?” 他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不耐烦, 那边发出噪音的方向立刻安静了下来, 随即云泽的同门师弟急忙跑了过来,喘着气道:“云泽师兄……” 第111章 “这么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云泽现在是看谁谁不顺眼。 塘朗不免闭了下嘴,可是这事还是得和云泽说, 好在云泽只是短暂的不爽了一会儿, 很快就恢复了理智。“说了,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塘朗张开嘴刚打算说,却听那边已经响起了一道娇俏的女声。“别问了,是我偷偷跟来了。” 声音虽然不算是很大,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青柯是第一个发现琉璃出现在这的, 所以他也是第一个冲过来的。 “都说了,赶紧回去,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凭什么,我就不回去,就因为我是女孩子我就不能来这里吗?” “这是你是不是女孩子的问题吗?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到时候我该怎么和灵啼真人交代?” “就说是我私自过来的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琉璃显然是个脾气大的,听到青柯说的这句话立刻脾气就上来了,她甚至对着青柯的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青柯好歹是琉璃的师兄,就算琉璃是他师尊的亲生女儿,那也实在是尊卑不分了,这让青柯气的脸色青白交加,或许这是因为他们天生就不合的缘故,毕竟琉璃是火系单灵根,而青柯则是水系单灵根,两人天生就不对付。 之前青柯因为对方是灵啼真人女儿的缘故而对他多番忍让,可是这次琉璃实在是太过分了。 “琉璃!你不要以为这是你可以随便玩乐的地方,聂风村里头全是可怖的怪物,连我们都不清楚能不能够将他们解决,你就这么贸然来此,我们可没有闲心照顾你!” “我好歹也是心动期的火系单灵根修士,跟你们比起来也没有差太多吧。” “是,是没有,但你从来没有进行过真正的锻炼。” “那金世羽也不一样?” 虽然琉璃对这位金世羽一直不太感冒,但是这个时候拿出这个理由确实是最合适的。 青柯一时之间的确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 他叹息了一声,随即无奈道:“灵啼真人会很担心的。” “放心,我父亲最近闭关了,他根本不会知道我偷偷下来了,等我们解决完这件事情上去他都不会知道我下来又上山去了。” 青柯被她这番话堵得严严实实,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竟是再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可是此行满是艰难险阻,而从未见识过下界危险的琉璃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将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虽然是生气,但是青柯也觉得应该要给琉璃好好上一课,只是这一课实在是不能确定有没有生存的希望。 青柯有时候是真的讨厌任性的琉璃,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让琉璃死,毕竟琉璃是灵啼真人的女儿,而灵啼真人等于他的再生父母。 若他小时候差点被下界的小混混乱棍打死的时候,灵啼真人没有因为任务而下山正巧路过,顺手救下他,也就不会有如今的青柯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应该好好保护琉璃的。 但是这些话他实在是懒得和琉璃多说,只能憋住这一口气,独自在旁边生闷气了。 云泽对此也是头疼万分。 本来这些事情已经够繁多了,结果现在出来个琉璃,还得分散人力去保护她,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怎么烦,所以他的想法和青柯是一致的。 “琉璃师妹,不要胡闹,这不是胡闹的时候。” 他的这句话直接令琉璃生气地跺了跺脚。“云泽师兄,你怎么也这么想,你明明知道我之前在祭灵居考核中是第一名啊!” 云泽沉默了,谁人不知,祭灵居中所有的师兄弟为了哄这位唯一的女弟子可谓是煞费苦心,不过这件事情确实也说明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也不能过于宠坏一个女孩,否则这个女孩一定会做出难以挽回的祸事。 他瞥了眼旁边的青柯,“既然如此,你们祭灵居的事情你们内部自己解决,至于这位……琉璃师妹的安全也全靠你保护了。” 青柯本就已经有所打算,虽然厌烦,却也点了点头。“放心,不会让她影响你们的。” 云泽没有吭声,倒是琉璃先行一步反驳道:“诶,我哪里会影响你们了,我哪里……” “好了,你就闭嘴吧。”一想到之后自己不仅要和那些怪物作战,还要分心保护琉璃,他就心烦,一时间没有忍耐住,便将自己真心实意的话给吐露了出来。 琉璃是第一次被青柯师兄这么凶的对待,一时之间有点气不过,她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选择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会证明自己可以一个人处理那些怪物的。” 云泽伸手按压了自己的太阳穴,他实在是懒得去管他们祭灵居的事情,只求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出现纰漏。 “好了,好了,总之现在趁着阳光正盛,我们赶紧去寻找竹清平师兄他们的,记住,在落山之前一定要回答我们的营地,确保自己的安全。” “好。”其他人对此都没有异议,因为只有朱清平大师兄回来,他们才能真正的安心,毕竟大师兄是他们仙剑派的第一战力。 虽说云泽师兄在这里并不是实力最强的,同时他的师尊也不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厉害的一位,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他成了目前队伍的领头人。 之后他们划分了领地,由云泽塘朗负责东边山区,而青柯和泽音以及后来的琉璃负责西边的村庄区域。 村庄区域的怪物虽说多,但好歹是早上,只要他们早些回来,那些怪物也不会从暗无天日屋子里爬出来。 云泽叮嘱道:“你们可千万不能晚……” “没问题。”青柯率先点头答应。 泽音不太满意,他对青柯和琉璃都没有兴趣,他就想和云泽待在一块,不止是因为他生理上喜欢对方,更加重要的是,反正他就是想要。 于是他提出抗议。“我不想……” 可他还没有等他说完,就被云泽狠狠瞪了一眼,“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村落区域更加危险,三人会更加安全。” 本来如果琉璃不来的话,云泽是打算由他和塘朗去村落的,但是后来一想,山区部位是聂风村所说的禁区,说不定危险更多,所以他还是和塘朗先去探查吧。 至于村落,虽说怪物众多,但经过三天的观察他能够确定早晨是完全安全的。 可能是存有着一些私人的想法,但是他确实想要泽音处在安全的位置上。 “既然云泽这般说,自然有他的一番考虑。”塘朗从小就和云泽一同生活长大,小时候也是云泽的跟屁虫,这些年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锋芒毕露并且有时候存在一点坏心眼的云泽在司爵以及泽音的围堵之下慢慢被磨得没有了脾气,虽说云泽改变了许多,但他仍然是最了解云泽的人。 他以前就一直觉得云泽对待泽音的态度越来越奇怪,后来有一日不小心翻阅到了下界有关于龙阳的书物,这才恍然大悟。 但同时,塘朗也明白让云泽这样嘴硬的存在去承认自己喜欢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奇怪家伙,还是个少了只眼睛的残缺之人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最终他选择还是默默地将这个真相吞下。 但是这种时候,他还是决定帮一下忙,云泽的想法实在是太明显了——只要知道云泽的核心想法,一切都很好猜。 他在心底深处默默地摇了摇头,真心觉得自己为了他们两人操碎了心,虽说他的确也不想要让云泽跟泽音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孤儿在一起,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不是一件好事。 泽音显然不悦,但随即他又听到云泽道:“你的能力很强,这个任务必须交给你。” 这番恭维实在是太明显了,泽音也听得明白,可是这是云泽在夸奖他诶! 好诶! 泽音心花怒放,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过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又赶忙压平了自己的嘴角,让自己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随后才装腔作势地回答。“咳……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吧。” 第107章 好在泽音生性比较简单, 所以当他听完云泽的这番话之后立刻就愉快地应下了,因为被云泽夸奖让他感到挺快活的。 虽说云泽老是受对方影响,但是好在他也同时在某种程度上该如何应对他——只能说他们对对方的影响是相互的, 如果非要去评判, 也不会有人谁胜过谁。 只是泽音显然是没有任何的概念,所以在这场博弈之中,云泽确实是处于下风。 但云泽现在也调节好自己的心态了,只要凡事稍微放宽心,那么一切总会好的。 既然已经没有人会再提出异议,所以两拨人兵分两路, 各自前往他们应去的地方探查。 因为旁边没有云泽, 泽音做事有点懒惰, 他本就不是真正的人,自然也没有人的七情六欲,更为重要的是他也并不认可自己仙剑派弟子的身份。 在他看来,即便他现在有着这一身份, 他依旧还是自己, 若非不是因为司爵和云泽都下界,他如果呆在仙剑派一定非常无趣,他才懒得做这种拯救天下苍生的麻烦事。 第112章 天下苍生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聂风村中所有人也和他没有关系。 有时候泽音甚至会觉得人可真好笑, 自己都顾及不了自己,非要还要承担别人的因果,这不就是没事找事做吗? 当然这些话他也不会说出口,司爵和他明确表示过,让他在外少说话,避免得罪人。 尽管他并不在意也就是了, 因为只要他化作真身,普通修士也没有机会伤到他。 可惜目前唯一有限制的问题是,他因为各种原因,不能随便化作真身,要是化作真身一定会导致副作用,这样对他还是太不安全了,因为司爵也不在,云泽也不在。 想到这里的时候,泽音最终还是愣了下。 前者他相信是因为对方对他献祭了,可是后者……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为何会对他有种难以言喻的信任感。 因为这个原因,他停下了跟随的脚步。 前面琉璃走在最前边,有种不知死活的勇敢,青柯除了跟着也没有其他办法,因为两人的注意力一个在周围的环境,一个在对方的身上,所以短时间内也没有发觉有人掉了队,等到发现后,泽音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诶,你在干嘛?”要不是琉璃觉得青柯跟着实在是太近,转过身来打算和他打个商量让他离远些,她也不会发觉泽音掉队了。 泽音默默地抬起了唯一的那只眼睛,随即懒懒地回。“干你何事?” 这股毫不顾忌他人死活的自傲感,让从小备受追捧的琉璃直接整不会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青柯心中舒爽,可是嘴巴里却是当了个和事佬,毕竟泽音让他爽了一下,他还是打算帮他说说好话,免得到时候这大小姐把泽音对他的无礼状告了她的父亲灵啼真人那就麻烦了。 “他性子直,不会说话罢了,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琉璃呆滞了好一会,总算是反应了过来,随即她整个人露出了一种无言的狂喜,好像特别高兴的模样。 她如同是看到了个有趣的玩具,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他叫什么?” 青柯:……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你是不是贱? 若是可以,青柯真的想要对着琉璃翻个白眼,然后恢复本性,直接对她冷嘲热讽。 但青柯觉得自己实在还是太善良了,而且主要原因还是灵啼真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浊气,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他叫泽音,是寂静之地虚无真人的弟子。” “虚无真人?他不是只收了一位?” 青柯耐心解释道:“对外是宣称只有一位,但泽音其实也是他的弟子,因为他一直呆在那里。” 其实这也都是外边人的猜测,而原因就是因为泽音可以在寂静之地中正常出入,这是只有关门弟子才有的特权。 其实青柯的这个说法倒也没有问题,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泽音是司爵带来的混沌兽,自然也是和他绑定的,既然司爵是虚无真人的弟子,那么他也能够沾亲带故。 不过泽音自己是从来不屑于成为虚无真人的弟子的,他可是混沌兽,怎么可能臣服于人? 但因为很嫌麻烦,所以当他听到寂静之地外头的弟子们说他是虚无真人的弟子,他也从来没有反驳过。 “哦,那说明他很厉害啊。”琉璃敬佩强者,所以她喜欢竹清平大师兄,至于那些输给她的失败者,则从来不在她的心上,殊不知在每次的比赛之中,她的同门师兄弟有多少是让着她、宠着她的。 但这或许也不能完全责怪她个人,若非不是这些师兄弟们平日里自作多情非要让琉璃,琉璃或许也不会养成现今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并且太过于自信任性的性格。 总之,两方都是有责任的。 青柯无话可说,泽音自然是厉害的,但在祭灵居的他们说实话都不差,只是他们都故意输给琉璃,自然会让琉璃认为祭灵居无人比她更强。 青柯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浊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倒是琉璃将这个吸气当作了是他对自己能力不行的懊恼,于是好心地宽慰了一句。“放心,技不如人不要紧,但要有一颗进取的心。” 这话说的…… 青柯差点没有忍住抽搐了下嘴角,他尴尬地露出了个微弱的笑容,没有打算继续和她说这些没有营养的事情了,反正他也不能解释。 泽音是真的懒得和其他人一同行走,于是他找了个理由。“我去其他地方探查,这样快点。” 青柯这此不是太满意,“这样并不安全。” “无所谓。”泽音懒得解释,说完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青柯:…… 怎么跟他同队的一个两个都特么这么离谱?! 他心中暴躁,却又要保持冷静,一时之间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琉璃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露出了满意的笑来。“这人得劲,我喜欢。” 青柯对此倒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他悄悄地瞥了一眼琉璃那满是找到个好玩玩具的眼神,知道对方说喜欢也不过只是有好奇心,说喜欢可能也是有点,但那绝对不是爱。 他淡然地收回目光,对琉璃到底是打算做什么没有兴趣,只是稍稍为那泽音家伙同情了一下,因为他知道琉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也知道她缠起人来真的很烦。 为他默哀。 青柯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既然他打算独自搜索,那我们也快点搜索另外一片地方吧。” “嗯……”琉璃的心思显然根本不在这里,青柯趁着她没有注意的时候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好在琉璃虽然失神了一会儿就恢复了理智,于是她对着青柯稍微颔首,高洁的脖子在阳光上显得细长且白皙。 青柯移开了视线,琉璃则又习惯性地走在了前面,但突然她敏锐地听到了一声阴暗的呼吸声,于是她停下了脚步,红色带刺绣的船鞋上的珠子因此互相碰撞了下,发出了脆响。 她以一种古怪的眼神凝视着那破旧的屋子,因为屋子内阴沉沉的,所以她看不大清里头的东西,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头有点不舒服,下意识地,她看向了身后的青柯,然后指了指那边的房子。“我觉得那里不对劲。” “应该有怪物吧。”对此青柯没有多少的意外,毕竟这些怪物在早上的时候因为不喜阳光会选择比较阴暗的地方沉眠,而屋内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底,我都没有见过那些怪物长什么样子呢。”琉璃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说完这句话她就垫着脚朝着那屋子快步走了过去,头上带着的饰品也因此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你做什么?”青柯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准没好事,直接拽住了琉璃的手,阻止他继续向前的动作,“我们的任务是寻找大师兄,不要浪费时间。” 琉璃低头望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立刻露出了不满,随即冷声道:“放手。” 青柯放了手,但依旧还是阻止。“我说了,现在不是随便玩乐的时候。” “这能浪费多少时间?而且那家伙不是跟我们兵分两路了?那节省多少时间啊,要我说,时间充充足。” 她这些歪理简直要把青柯气笑了,但是他也明白他这是根本无法阻止琉璃想要做的事情的,应该说,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 好在早晨的怪物都在安睡,还算是安全,认真思索了片刻,青柯便闷不做声了,但是他的脸孔却很是冰冷。 琉璃愉快地、一蹦一跳地走到了屋前,然后朝里头望了望。 果然,地面上密密麻麻一片,全都是沉睡的怪物,而且他们身上有一种恶臭,令她觉得不大好闻。 一瞬间,琉璃便失去了兴趣,正准备转身就走,却不知为何又听到了屋内深处传来了一道呼吸声。 她离开的动作停了下,随即脖子如同僵硬一般望向了那发出声音的方向。 同一时刻,青柯听到了屋内琉璃一声恐惧的惊叫声。 第108章 这声声音立刻让青柯心头一紧, 他赶紧冲向了那个屋内。 “怎么了?”他冲向门口,却只见一地睡的安稳的怪物,独独不见琉璃的声音, 他心道糟了, 正想要继续去查看,却听身后一道娇俏的笑声。 “吓到了?”琉璃的声音中是一种坏事得逞的愉快。 青柯愣了下,随即回头看向了嘴角带着笑意毫不在乎他人情绪起伏的琉璃,第一次感到了恨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懒得和这种完全不知轻重的孩子较真,于是干脆不再说话, 直接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身后的琉璃还算有点良心, “被吓到了?啊呀, 我也的确被吓到了,我刚刚看到了奇怪的呼吸声,然后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最后上头又飘来一块破布, 我当时真的吓到了。” 她好歹知道解释两句。 第113章 青柯懒得理她, 他是真的很生气,但是理智又让他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琉璃就只是不懂事, 但是这种不懂事有时候真的可以气死人。 好在他深呼吸了几下, 终于冷静了下来,于是他立刻转过身来,而他的这个动作立刻令后面跟着的琉璃快速地刹住了车,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有必要这么生气?不就开个玩笑。” 青柯早就知道对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鬼,但是没有想过她竟然还会撒谎,于是他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冷静道:“你若是再这样,我以后便不会再相信你了。” 琉璃不耐地嘟起了嘴巴,很显然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她不太喜欢青柯对她指手画脚的模样,但是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他,于是便也一声不吭了。 见她这副样子,青柯就知道她根本没有真的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既然如此,他也不愿意再多费口舌了,一个根本不会反思的人没有必要进行说教。 想到这里,青柯便也不再多说了。 琉璃见他不再吭声,便也心情好了许多,因为她实在是很讨厌青柯像奶妈一样对她牢骚,这种感觉令她觉得好像失去了自由一般,让她很是不爽。 不过见青柯冷着一张脸,她也不再多烦了,因为她也不想和青柯吵架,虽然她一直没把青柯放在眼里,但好歹人家也是她的师兄,她可不想因此落个不守规矩的骂名。 正这么无所谓的想着,她的注意力也因此被分散了,她漫无目的朝着四周看了一圈,敏锐地感到了刚刚察觉到的那种奇怪的呼吸声。 奇怪的第六感令她生出了一种和刚刚一样的诡异不安感,可是由于刚刚发生的一切,所以她怀疑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所以她摇了摇脑袋,将自己的这种感觉摇出了自己的脑海之中,她继续跟着青柯探寻了好些地方,果然没有发现大师兄他们的身影。 “感觉都已经走遍了。”很显然,琉璃开始觉得这种事情有点无聊了。 她从小就是这样,很喜欢新奇的东西,可是她的热爱永远都是三分钟热度,这或许是由于她什么都能得到的缘故,所以只要得到了就会失去兴趣。 所以说直到现在她永远最爱的就是自己。 但或许是就是因此,她才会有种灿烂的吸引力。 青柯淡淡地想,见她如此这般兴致缺缺,便也没了让她跟着一同继续搜查的想法,他见天色还算是早,便安心地决定让琉璃继续呆在这里等他。 “那你等会,我再去那头查看最后一处,便一块走。” “好。”琉璃没有什么负罪感地立刻应下,可以看出她真的是从小被宠到大的,被照顾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 见琉璃如此,青柯便也不再浪费时间了,直接就朝着最后一片没有查看过的地方走去。 他用的时间并不久,但果然还是一无所获,青柯叹息了一口气,虽然有点失望,但却也无可奈何,他想了想,决定再深入调查一番,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不远处再次突然传出了一道诡异的碰撞声,随即是琉璃大喊地一声:“青柯!” 因为前车之鉴,在听到琉璃的喊叫的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对方又在作妖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于是立刻朝着琉璃的方向赶了过去。 而当他离得近了,听到的轰炸声越来越清晰。 而这种轰炸声说来也非常熟悉,那是琉璃经常施展的浴火术,说来这种法术是真的很强,即便青柯的实力说实在是强了琉璃许多的,但是相比于那些普通修士,这浴火术确实力道极为强劲。 而这也是琉璃最强的法术,既然琉璃使出了这一招,那很显然是真的遇到她感到危险的事情。 青柯的心中焦急,但一时半会也无法飞到那人的身边,于是也只是干着急。 而当他终于感到的时候,却见到了连他也难以理解的一幕。 那些本来已经睡着的怪物竟然陆陆续续地从那暗沉的屋内缓慢地走了出来,他们就像是得到了新生了一般,竟是在白日出没了。 而现在,这些怪物正朝着不断施展浴火术的琉璃而去,青柯的眼前微微有点失神,他在恍惚中看到,有更多的怪物正在从地底、屋内中走出来。 遭了。 这是青柯在那一瞬间最为真实的感受。 虽然不知道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这些怪物已经不是前几天的模样了,他们进阶了,而进阶的结果就是他们即便在白天也能正常行动。 这是最坏的境况了。 如果这些怪物还会继续进阶下去,那么危险不容小觑…… 只是这些事情显然已经不是现在有空去思考的事情,因为琉璃现在正在被那些怪物步步紧逼,她的身后是聂风村的某处石峰,如果继续被包围,琉璃将会被那些怪物啃食干净! 也就在这个时候,琉璃也在混乱之中看到了在怪物群外的青柯,两人的视线在此时触及,琉璃清透中带着惊恐情绪的瞳孔深处倒映着青柯的声音,那一瞬间,原本的惊恐变为了惊喜,她慌忙大喊了一声。“青柯!” 这一声中是青柯从未感受过的期待与依赖,青柯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其实如果现在青柯抛下琉璃是完全有机会逃跑的,而人性从来都是经不起推敲的,所以当他看到这些怪物的那一瞬,他竟是想过直接抛下琉璃独自离去,而这也是最理智的做法。 只有他抛下琉璃,才有机会从这些怪物手中逃出来,同时也有机会将这件事情告知他们仙剑派的其他人。 但是…… “真烦。”青柯没忍住恶狠狠地低低咒骂了一声,但无论如何最终还是朝着琉璃的方向跑了过去。 琉璃完全没有想过青柯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当青柯跑过来的时候,她极为自然地问:“不是说怪物不会在有阳光的时候出来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青柯短暂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应该是他们进阶了。” “那……怎么办?”琉璃刚刚已经使用了太多的灵力了,现在的确有点疲惫,她甚至能够预见,若是怪物源源不断地出现,耗死的一定是她。 这一刻,她才逐渐了解到青柯一开始让她回去的原因,可是为时已晚,如今她面前的这些怪物,正张牙舞爪地朝着她大肆席卷而来,根本毫不顾忌她的身份,也不顾及自己这副尊容会不会吓到对面漂亮的少女。 这些怪物和那些只会让着她的师兄弟全然不同,所以在这里,她没有办法得到任何的优待,同时才能最真实的明白自己的上限到底在哪。 所以她聪明地发现自己绝对无法解决这些怪物,而在这个时候青柯来了,青柯的出现令她终于狠狠地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她想到对方的修为还不如她,一时之间再次陷入了烦躁之中。 “我们得赶紧跑。” 这是琉璃在恢复冷静之后的第一句话,青柯对此是赞同的,于是点了点头。 “到时候你先逃,我垫后。” “那你怎么办?”琉璃先是点头,随即才想到了青柯的安全,主要青柯的实力甚至还不如她。 “这事你别管,你就只管逃。”这种时候他也实在是懒得解释太多,难道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比琉璃强上太多吗? 与其浪费这个时间,还不如尽快让琉璃离开这种危险的地方。 所以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到时候回到我们的营地后尽快躲起来等云泽他们回来。” 见青柯完全没有回答她前面一句话的意思,她不免有点生气,她心中郁闷,心想不管他死活了,便打算强行突破侧边最薄弱的位置。 而她很快就做到了。 当她冲出去的那瞬间,她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随即看见一道巨大的水柱拔地而起,直接将一排怪物给冲击出去,那力道那速度绝非往日与她比试时可比。 琉璃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第109章 那水柱冲击力巨大, 即便是琉璃用尽全力也无法抵挡,她傻傻地望着这一幕,从前的一些固有印象在顷刻间覆灭。 青柯的实力即便是肉眼去看, 也比自己好上太多了, 她怀疑地望着青柯的背影,一时之间连逃跑都忘记了。 青柯的声音在水声之下尤其地坚定,他背对着她,喊了一声。“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逃?” 这句话就像是点醒了琉璃一样,立刻让她整个人如梦初醒, 她不再去认真思考青柯的实力到底是什么, 只是一个劲儿地朝着他们的营地那边跑——即便她的脑袋依旧极其混乱。 她的速度很快, 所以在短时间内回到了他们的营地,而此时营地空无一人,远处的天光也还未西沉,所以很显然云泽他们还未回来…… 但这样的话, 青柯到底能不能抵挡到那个时候? 这是个巨大的问题, 琉璃整个人都陷入了空前的绝望之中,她在原地呆呆地站了许久,整个人都不太安稳, 她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之后,她做了个决定。 第114章 ** 青柯此时是腹背受敌,而他的体力确实也已经告罄了,虽然刚刚逞强让琉璃赶紧跑,如今他却也的确成了强弩之末。 可能他也会死在这里了。 其实这些怪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不怕死, 他们前仆后继,完全不知疲倦,更为重要的是在来之前仙剑派秉持着人人为本的态度,所以叮嘱他们以救治这些怪物为己任,也因此在一开始青柯并未下死手,但渐渐才感到力不从心,只得破了仙剑派所要求的使命。 地面上已经躺倒了一堆怪物,他们都是被青柯用法术击毙的,可是这样数量庞大的死亡率也根本没有令后面的怪物感到过害怕——他们根本就没有害怕这种情绪,这种东西真的比邪祟还要可怕更多,至少邪祟它们会在触碰到惧怕的物件后节节败退的。 可是这些怪物不会,他们什么也不怕,青柯直到现在都不明白对方到底算是什么东西,而且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有了这样的突破。 邪祟是人的邪恶之心又或者妖魔鬼怪幻化而成,而这些怪物是由凡人突变而成,正因为如此,青柯才会手下留情,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确定这种突变过的怪物到底会不会重新变回人。 若是可以重新变回人,那么他们便是杀了凡人,这种罪孽于他们仙剑派的修士来说是真的很沉重,是穷尽一生都无法洗清的。 而现在,青柯已经沾染了罪孽,他回不去了。 但这是无可奈何之事,他只能承载着这些生命继续活下去。 青柯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确实体力不太行,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不能松懈,因为如果现在他松懈下来,之后一定会再也提不起精神了。 若是这样,他一定是无法从这些怪物底下逃出去了。 如今琉璃已经逃的足够远,他拖延的时间也已经足够多了,所以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抓紧找个突破口——逃出去。 但没有人帮他吸引一点战力,他要做到是非常困难的,因此他必须想点其他的办法。 他转头看向了身后高而陡峭的山壁,突然有了个不得而为的想法。 可还未等他实践,那边汹涌如潮的怪物便已经毫无前兆地朝着他的方向扑了过来。 如此突然,导致青柯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用手直接甩开了那朝他扑来的怪物,怪物被他那强劲的力道立刻被推了出去,但是他那没有修剪过的利爪却是将青柯的皮肤划破了。 这种细微的疼痛都没有引起青柯的注意,所以他立刻转头就攀上了那石壁之上,双手狠狠扒着那石壁,他攀爬到了某个很高的位置,朝下面望去,却见那些怪物如同不知疲倦也不知艰难险阻的小强一般,竟然也跟着一起朝着他的方向攀爬上来了。 即便他们的双手上因为那些石壁而破损,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任何打算停下来的想法,向着青柯的方向坚定地前进。 青柯的力气没有那么多了…… 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他很难说自己到底会什么时候必须放手,而如果他放手的话,那场面不言而喻。 青柯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里有个这么大的坎,以前多少次他前往下界铲除邪祟,也从未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没有想到这次聂风村之行,竟然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出行了。 青柯心情复杂,但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应该没有办法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反而是彻底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杂念。 他凝视着底下那些不断朝着他而来的怪物们,决定最后一次放手一搏,他直接使出了他平时从未使出过的大招,一时之间从地面而上水漫金山,直接将密密麻麻的一堆丧尸给整片推了出去。 丧尸被推出去的瞬间简直就像是在水上漂流的浮木,顺着水流的方向随波逐流,他们发出了低沉的哀嚎,似乎也被这突然出现的水流搞得心情烦躁。 但水流只能冲走那些怪物,使之远离青柯的位置,却不能有效地杀死他们——怪物必须要将脑袋完全削掉才会真正的死亡。 这样能拖延的时间并不多。 青柯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这也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后时间,所以当那大浪卷走了在那石壁底下的所有怪物,青柯也终于能够趁此机会直接从上面跳下,随即朝着那被大水冲出的出口飞跃而去。 怪物们嘶嚎着想要去抓取那半空之中的猎物,可是偏偏那大水将他们冲刷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力量向前走,于是只能烦躁地嘶吼。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青柯却突然身形不稳,飞行的法术突然消息,他竟是直直的从高空之中坠落下来。 身体重重地砸在刚刚被他使出的水漫金山冲刷过的土地上,湿润的土地令他那干净的衣物上直接染上了污迹,而这个时候,大水突兀消失,整个世界陷入了空前的沉默。 怪物终于能够继续向前走了,他们一步步地走向了跌落在地面的青柯,眼中是嗜血的快意,他们的动作都颇为缓慢,相比于从前的快速慢了许多,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确定眼前的猎物根本逃不出他们的手心,所以如此淡定。 青柯的脑袋中嗡嗡一片,他抬起眼,眼前的一切因为眼前的泥泞而变得模糊,他的耳朵听到奇怪的嗡嗡声,整个世界好似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怪诞之中。 而这一切,他甚至根本无法去思考为什么自己的法术竟然全部消失了。 那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他在自己的丹田深处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灵气,就像是他的灵气突然被什么人给抽走一般。 正是因此,他现在就是个任由怪物蹂/躏的普通人。 他倏地将脑袋移向了怪物行进的方向,脑袋里头依旧嗡嗡一片,但那些密密麻麻的怪物朝着他越来越近的场景却更加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这齐压压一片怪物的每一步,都好像是击打在青柯心上的鼓声,令他头皮发麻。 那一刻,他真的联想到了死亡。 眼前划过了许多从前的画面,那简直就像是死亡之前的前奏,青柯那一刻想到了许多,最终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没有活出自己的模样。 他一直是极为守规矩的模样,同样也是祭灵居中灵啼真人的关门弟子,可能因为这个缘故,他总是有一种责任感,因此他事事躬亲,什么事情都认真处理,因而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是有点可惜的。 如果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他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而来,那是他最讨厌的女声。“青柯,给我起来!” 那一刻,他再次睁开了眼睛,也同时看到了今天的最后一缕阳光缓缓地落入了地平线以下。 ** 赶来的人自然就是琉璃。 她在给云泽他们留了一条灵音符之后,立刻就往回赶了。 青柯整个人都怔怔的,他凝视着那人的脸,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从未理解过她,他只看到了对方傲慢的外表,却从未打算过了解对方的内在。 但现在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你回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中是完全的责难,他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偏偏琉璃还要回来送死。 琉璃显然是害怕的,她看着那些缓慢而来的怪物们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她很快却又露出傲慢的表情来,她道:“若是本小姐不来,怎么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她娇俏地哼了一声,快速地来到了对方的身边,同时直接将如今有点肮脏的青柯给扶了起来。 青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 “你好脏,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我才不扶你。”果然,不出青柯所料,琉璃的话语中是浓浓的嫌弃,这才是青柯认识的琉璃,这才让青柯觉得琉璃没有被其他人夺舍。 他默默地垂下了眼眸,眼眸深处是完全的无奈。 “扶好,本小姐要带你飞了。” 青柯转头看向琉璃那小小的脸,对方的脸色上是不可多得的认真,在这暗夜之下,竟是比从前好看了好多。 “嗯。” 那一刻,青柯露出了个释然的笑意。 也是,灵啼真人的女儿怎么可能真的只有傲慢呢? 那么,灵啼真人应该迟早后继有人了吧。 第110章 可是, 就算是琉璃已经拼尽了全力将青柯带着回到了他们的营地,却绝望地发觉原本极其安全的营地竟然也已经遍布怪物。 琉璃一个女孩子扶着一个身体健壮的男人,还得御剑飞行, 说实话这确实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 她凝视着底下乌泱泱一片快要将他们长剑下方全部给堵住的怪物们,身后腾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云泽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第115章 不,就算他们回来,也不是个好的局面。 唯一庆幸的也就只有聂风村的凡人数量是有个上限的,所以再多也是不可能了。 如果琉璃在这里放手一搏,全然不顾他们死活的将他们全烧了, 或许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但若是这样会不会产生什么问题? 琉璃竟然犹豫了。 “这种时候就别想那么多了。”青柯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 “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就杀你。” 他虚弱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显得尤其的清晰,同时也掷地有声,犹如铃音在琉璃的脑海织鬃萦绕。“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良之物, 你同情他们做什么?” 这话, 令琉璃瞬间就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最终还是选择使出了她的拿手招数——浴火术, 而这次她燃烧的位置并不是那些怪物, 而是怪物脚边那些干枯的杂草。 杂草在浴火术之下直接燃起了火焰,而这火焰蔓延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变成了熊熊烈火。 熊熊火焰席卷其他区域的速度很快,同时也蔓延至了怪物们的腿上,然后又从腿上燃烧到了他们的上身。 他们的身体就是燃烧材料,遇到火就能灼热地烧起来, 可惜他们感受不到疼痛,即便全身已经着了火,却依旧还像是要触及在半空中的琉璃他们,执着而坚韧,这换成谁看到这样的画面都得赞叹一句“坚持”。 可眼下的画面却又如此诡异,如果是正常人被寻常火焰灼烧,哪怕只是一下,只是触碰到一下肌肤,都会因为这种超乎寻常的疼痛大叫一声,结果偏偏这群怪物一个都没有喊疼。 不,他们根本就不会说话,就连嘶吼都是一种意味不明的意思。 琉璃的额头都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旁边被她扶着的青柯也总算是是恢复了一点体力,于是他说:“你跑吧。” “跑什么?” 琉璃甚至都没有理解其中的意味,就发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一轻,随即整个人朝着更远的高空不受控地飞去,那是朝着仙剑派山巅的方向。 琉璃一双美目圆睁,瞳孔深处皆是惊恐。 “你疯了,要走一起走!” 她尝试想要回来,可是又发觉自己拍打的是一层厚厚的屏障。 这混蛋家伙竟然还用屏障把她给保护了起来,而且她明显感觉到这屏障所蕴含的灵力不少。 他这是在耗费自己的灵力救她,却不打算救自己! 琉璃平日里素来跋扈惯了,可她一直是一种高高在上看不上其他比她弱的人的高傲感,但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却全然让她改变了想法。 青柯从未在她面前表露她真实的实力,而她也从未曾真正地了解过这位讨人厌的师兄。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好歹对方是自己父亲的关门弟子,若是因为自己而陨落,那她定是罪魁祸首难辞其咎。 她才不愿意背负他人的性命活下去,再者,青柯又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她要背负对方的命啊? 她才不要! 她用力地拍打这外面那一层屏障,对着青柯的方向大喊。“我讨厌你!” 青柯抬起头,远远地凝望着她,听着她在高空之中说出这么幼稚且无力的话,忍不住想笑。 讨厌这个词,在此刻毫无意义,甚至不会让他在情绪上有任何的起伏,虽说他今日确实对琉璃有些许改观,但多年来根深蒂固的印象却也绝对不会更改,也因此,对于对他不是那么重要的人的讨厌,他并不在意。 至于为什么要救下琉璃,拼尽全力也要将她送回仙剑派的原因也很纯粹。 她是灵啼真人的女儿,灵啼真人失去他这么一位弟子还能有其他弟子,但如果失去他的至亲骨肉,那便再也没有了。 灵啼真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同是也是他的再生父母,若是他连灵啼真人的女儿都保护不下来,他即便活着又有什么脸面面对师尊。 为此,他无论说什么,也得让琉璃走,即便是用强迫的方式。 至于琉璃自己的想法对他来说从来不重要。 他闭上眼睛,忽视了琉璃那大喊大叫的声音,缓了好一会才重新又睁开眼睛。 这下,是真的只剩下他自己了,至于生死,他的确只能看天命了。 水和火从来是互相克制的,所以如今他也不能对那些怪物做些什么,因为但凡他出招,刚刚琉璃所使出的招数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真是糟心。 即便到最后的时候,琉璃都会给他惹麻烦。 他露出了个没心没肺的惨笑,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个事实,地下是熊熊燃烧着的烈火,他除静静地欣赏,也别无他法。 至少,这火光不知为何就是透着一种希望,相比于他的水总是多了一份生机。 先让这大火燃烧蔓延,他再出手也不迟。 只是若是这大火太过泛滥,他或许之后也会没有体力从这火海之中逃脱了。 没有想到,这一次他真的觉得自己要在这种地方陨落了。 可是他不是为了天下大义而死,不是为了拯救苍生而死,而是在这种籍籍无名如同荒野的破败小村庄中丢失自己的性命,怎么想都觉得很可笑。 但人生本就充满着不可控制因素,有时候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 青柯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在琉璃是安全了,那么灵啼师尊应该是不会因此而痛失爱女了,而他,也自然不会成为那个罪人。 真好,即便在最后的日子里,他依旧还是那个很难活出自己的青柯。 但,这或许也是他自己的一部分。 于是青柯释然地笑了。 他转头积蓄灵力跳上了一旁石窟的顶面,这才终于卸了一点力道。 那些怪物们的脑袋因为他换了位置而立刻转了脑袋,他们的身上还带着火,可他们完全不受影响,他们本来有点腐烂的皮肉已经被烧光了,就留下干枯枯的内里,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还是毫无痛觉,毫不犹豫地朝着青柯所在的石窟而来。 眼看已经很近了,青柯若再不出招那定是不行了,所以青柯咬牙掏出了自己手中的火符, 火符一出,火势加剧,当那些怪物连骨架都开始烧的看不出模样的时候,终于停止了追击。 接二连三的怪物在即将攀上石窟岩石的瞬间倒下了,可是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怪物攀上了岩石。 青柯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下意识地往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掏了下,手指尖在触碰到仅剩的几张符咒微微顿了下。 他惨白的一张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意,算是明白也到时候了,他虽说有点可惜,但下一刻却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自己最后几张符咒,随即全部甩了出去。 符咒精准地落在即将爬上来的怪物的脑壳上,瞬间燃起了更为炙热的火光,将他们的脑袋烧的消失殆尽。 至此,他们才终于从那石窟的石壁上掉落下来,坠落进那无尽的火海中,摔得粉碎。 青柯站在石窟上方静静地凝视着眼下的境况,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或者说,此时此刻,他已经麻木了。 他只是稍微急促地喘了好几口,稍作修整,就又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手写符咒,然而符咒书写的速度自然是不可能比的上那些怪物攀爬上来的速度的,很快,这些怪物越爬越高,坠落的高度也越来越高……直至他们终于攻破了青柯最后的防线。 青柯早已料想过这种结果,但是他没有想过来的这么快,既然如此,他便只能选择使用比较简单的近距离法术来解决他们。 可是,这种简单的小法术对于此时如同已经油尽灯枯的青柯来说,也是一份不小的挑战,因为他真的没有多余的体力以及灵力了,就连他现在使出来的,都是被他硬生生挤出来的。 一只怪物突然从他的右后方攀了上来,随即又是另外一只怪物,他们的身上都有着或大或小的火痕,甚至其中一只的脸已经完全被烧成了骨头,唯独那牙齿还在嘎吱嘎吱地发出难听的噪音。 “给我闭嘴吧你。”青柯一剑就从对方的牙齿缝隙中直接戳穿了对方的头盖骨,随即随意地往上一甩,这头盖骨便直接掀飞了出去。 有了第一只,就有第二只,第三只……青柯照葫芦画瓢,倒也干掉了十几只。 但这样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很快,青柯不仅灵力枯竭,就连体力也渐渐枯竭了。 可是那些怪物不会。 他们没有灵力,甚至没有灵气蔽体,可是他们的□□不灭,体力也不见消退。 在相同的情况下,即便是修真者,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而这时,一只怪物的手猛地抓住了青柯的脚踝,而体力不支一时不察的青柯竟是在被它拽住才堪堪发觉。 糟了。 这是青柯那一刻最真实的感受。 第111章 他的脚被硬生生向下一拽, 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 第116章 石窟之下是乌压压一片怪物群,这些怪物甚至还满身都燃烧着火,只要坠落进他们之间, 要么立刻被烧的消失殆尽, 要么被这些怪物啃食的一点不剩。 无论哪种,都不算好的死法。 然而青柯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所以当他整个身体被拽下去,他除了任由身体被往下扯,没有任何的办法去阻止,他已经疲于自救了, 这种时候如果了解自己的一生, 倒也不算是后悔懊恼。 ——他能做的, 该做的,也都做过了。 这般想着,他竟是直接阖上了双目,等待着烈火将自己燃烧, 又或者是怪物将自己啃食。 “破——!”突然, 一道清正刚洁的声音突兀传来,破开了西沉的天际,天际乌泱泱的一片黑中终于生出了几分清明之气。 远处的怪物们似乎正在四散, 他们发出嘶吼声, 朝着与青柯的方向而去,然而很显然,他们这次好像是踢到了铁板上,根本就踢不动,甚至还因此在丢掉自己最后残存的偷来的生命。 青柯下坠的身体突然被人托起,随即一个瞬移便已经来到了远离怪物圈的位置, 耳边响起的是熟悉的有点傲慢的嗓音。 “人我救回来了,现在可以了吧?” 青柯终于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这种绝后逢生的感受实在是太奇特了,令青柯在短时间内竟是一点也无法进行思考。 他只是睁着一双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些人根本就只是他的幻觉,是他想象出来的救赎。 “喂,你怎么现在一副呆傻的模样。”司爵刚刚救了个不重要的家伙已经很烦躁了,现在再看到被救的家伙傻乎乎的,瞬间被气笑了。 “啊……”青柯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的深处给吐了出来,他呆呆傻傻地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因为被汗水沾湿,所以稍微眨一眨眼,便有几乎有一颗珍珠大小的汗水滴落了下来。 “清平大师兄。” “得了,这家伙还是只认识你。”司爵倒也没有觉得意外,于是仅仅抖了抖肩膀,对于对方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件事情倒也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毕竟他和青柯的关系本就不算亲近。 可能是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实在是有点过分,青柯回过神来赶紧道了歉,“抱歉,司爵师弟,我刚刚有些糊涂。” “不怪你。”司爵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催促道:“这里如今不安全,还是尽快离开。” 他的声音虽说傲慢且随意,却不知为何总是给人一种稳定的感觉,令青柯刚刚在长久紧张感中无法放松下来的心竟是也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虽说他刚刚在脑子的极度混乱之中并未清晰地明确眼下的境况,却也看到了旁边站立着的一位红衣美人,当然他也能确信那红衣美人是一位确确实实的男性,只是除了说美,他一时之间似乎也找不到更加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 那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美。 怪物们从来不会等待他们,所以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朝着他们而来。 司爵刚刚就一直在时刻关注着那些家伙的行动,如今兵临池下,他们不得不离开。“快走吧。” “可是去哪?”青柯露出古怪的表情,“这聂风村我们早已检查了一遍,再也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司爵似乎正打算说什么,旁边的两小孩突然开口道:“去禁地!” 她们异口同声,在听到对方说出同样的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的眼中露出童稚的快乐。 看着这两小玩意,司爵倒是觉得好笑。“你这两小家伙倒是聪明。” “嘿嘿。”司爵一路上都没有和她们说过话,如今突然夸奖,两个小孩心里都甜滋滋的,毕竟他们还是小孩,简简单单的称赞就已经足够令他们感到幸福了。 “走了。”竹清平凝神又用剑解决掉了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一批怪物,随即毫不犹豫将剑给收了回来,同时单手一挥,直接将在场的一部分人给瞬移了。 魏昧逸孤立地站在原地,发出了一声嗤笑,嘴角是浓浓的冷意,但是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挥扇子,随即他也同样消失在了原地。 怪物们苦无猎物,再次变回了无头苍蝇的模样,他们像是鸟兽一般四散,再也没有了章法,也没了刚刚追击青柯时那般的狠意,就像是突然卸了力道一般,变得疲软且无助。 ** 禁地的深夜总是有种恐怖感,因为环境太过于寂静,而时不时会有乌鸦飞落枝头发出奇怪的声音,也有一些夜间出没的鸟兽发出奇怪的噪音,几相结合,处处透着诡谲。 云泽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许久了,可是即便走了许多地方,他也没有看出这片区域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奇怪的,而他们也同样去过了司爵他们之前所呆过的寺庙。 但或许是由于司爵他们已经将密室给破坏掉了,所以这一次即便云泽也看出了那画中似乎有什么地方有问题,却依旧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也没有打开那道门。 可以说,他和塘朗是真正的无功而返。 倒是塘朗,都快要被自己想象出来的恐惧给吓得不敢动弹了。 “云泽师兄,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快点回去了,你看,天色已经很暗了。” “还不行。”云泽摇摇头,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看漏了什么东西,而且这件事情一定很重要很重要,而且,如果真的就这般无功而返,就算其他人不说什么,他自己一定肯定会接受不了。 塘朗只觉得刺骨的寒凉,他抱紧自己的身体,尝试用灵力驱散这种寒冷,可不知为何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灵力好像失去作用了,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很不想要继续在这聂风村待着的原因。 “这个地方真的太古怪了,云泽师兄你真的没有觉得我们的灵力好像消失了吗?不,又或者说,变少了。” “嗯,感受到了。”云泽淡淡地回应他。 “知道?……云泽师兄你说你知道?”塘朗因为这个事实就连嘴角都开始扭曲起来,那他真的不能理解云泽了,都已经跟他有同样的感受,还非要耗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云泽师兄,我腰疼,我腿酸……我还……”他的抱怨还没有结束,就被直接打断了。 “好了,你去那里看看那边的佛像有什么问题,我继续观察一下这幅画。” 云泽总觉得这幅画一定有什么地方有问题,但具体是哪里有问题,他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塘朗被他使唤着没了脾气,而且见他这副样子,显然是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拉扯他回去了,于是也只得乖乖地去对面的佛像,他本来只是打算划划水的,因为他真心觉得这里应该是找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了,结果他低头一看,瞬间整个人清醒了。 那瞬间,他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他从地上拿起那片布料,细细观察了一下,在确认了这片布料所属之人之后,立刻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下意识地手舞足蹈了起来,因为过分的喜悦甚至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泽师兄!”终于,他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一只手一直在招呼对面的云泽,就像是发了羊癫疯。 云泽全身心都在关注那幅画上,过了好久才面色烦躁地看向了塘朗的方向,这个时候塘朗也已经完全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快看,这个好像是我们仙剑派专用的布料,而且以这种布料质地来看,应该是竹清平大师兄的……” 说到这里,他终于又想到了什么,“等下,大师兄衣袍袖口附近的布料为什么会在这里?” 谁能够伤了他们的大师兄?! 塘朗一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立刻陷入了深深地忧虑之中。 竹清平大师兄可是他们仙剑派年轻一辈的最强者,如果就连竹清平都能受到伤害,很难想象这是有多危险。 塘朗再一次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到了。 云泽在看到这块布料的瞬间,便已经想到了和塘朗一样的事情,但是他相比于塘朗情绪更加稳定点,所以并未表露在脸上。 当然更为重要的也是他现在担负着责任,如果连他都被吓趴了,这个队伍就太脆弱了。 “只是一块布料,不能说明什么。”云泽深吸了一口气,保持了冷静,随即继续道:“但是至少说明了一点,竹清平大师兄他们确实是在这里落脚过。” 云泽这么说,塘朗也终于放轻松了不少。 他点点头,决定相信云泽所说的,毕竟现在他们除了相信,也别无选择。 可就在这个时候,寺庙之外,突然响起了某人踩踏杂草发出的喀嚓声。 “谁?”云泽的眼睛精准地扫射向发出声音的位置,全身露出全然的防备。 第112章 “我真伤心啊。”那人的声音吊儿郎当的, 听得让人想揍他。 云泽当时是真的头皮都起来了,本来就够紧张,结果这家伙竟然还在这种节骨眼上吓他。 第117章 所以当他在看清来人之后, 没有什么好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跟着青柯他们跟到这里做什么?” “跟着他们没劲。”泽音说实话没有什么责任感, 而且他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在他身上看不出善恶的分别,所以有时候云泽真的拿对方没有办法。 云泽也放弃了对于他的说教。“如果那边出现了问题可怎么办?” “那我更在乎你这里会不会出问题。”泽音只对自己关注的人在意,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才懒得管呢。 泽音从树丛深处踱步到了云泽的身边,塘朗对此的态度是眨巴眨巴眼睛,清澈且天真的眼神一会看看泽音一会看看云泽, 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斗嘴实在是有点好磕。 磕得忘我的情况下, 塘朗伸手就给自己了一巴掌, 这才完全冷静了下来。 他这一巴掌是切切实实的,所以云泽与泽音都下意识的朝他看了过去,见他一张侧脸通红的模样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泽音唯一的一只眼睛中满是对塘朗的嫌弃,大约是因为塘朗这个行为太过于奇怪, 所以在场的其余两人都觉得他真的是莫名其妙。 “哈哈……”塘朗的痛,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两个家伙哪里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暧昧以及过分的亲昵根本藏也藏不住,要不是靠他努力在敷衍其他人, 他们的关系早就公之于众了。 他真的为他的师兄操碎了心。 主要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回报…… 哎。 好在云泽关注的是泽音, “看来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现在回去做什么?”泽音撇撇嘴,他才刚刚找到云泽,甚至还没有时间和他好好单独相处,结果就又要回去。 “现在是晚上了,而且只有他们两人,我会担心。” “那你这不用担心了。”泽音虽然早就和他们分别, 但是他是混沌兽,所以对一些声音是非常敏锐的。“怪物早就已经行动了。” “什么?”云泽的眼睛睁得很大,他听到这话之后整个人气不打一处来,他以前便知道泽音是个不靠谱的,甚至生性冷漠,但是这件事情他真的做错了,他的语气中是浓浓的责怪。“如果你知道为什么还独自出来?” 这是泽音第一次看到云泽对他如此凶狠,而他的确也是不明所以,他以一种不理解的表情凝视着云泽。“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你……”云泽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泽音冷漠,但是他没有想过对待同门,他同样也会如此冷漠。“他们是你的同门,你竟是一点也不在乎吗?”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泽音只觉莫名其妙,心情本来挺好的,也因为云泽而变得不太美丽了 。 泽音确信了,对方根本不懂,而正是因为不懂,令他心力交瘁。 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跟塘朗说了一句。“我们立刻回去。” 塘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从一开始的久别重逢到现在的争锋相对,夹在中间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在听到云泽对他说出的这句话之后,赶忙点头同意了。“啊,行,那我们……回去?” 他其实也觉得泽音这家伙就是个捂不热的没有感情的混蛋,奈何他的师兄泽音对他总是割舍不了所以他才从未多说,如今见师兄如此生气,倒是存了点跟师兄提意见的想法,不过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赶紧回去,所以他也强制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 泽音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只是眼神很冷,静静地望着云泽和塘朗走出了庙宇。 云泽在踏出庙宇的那一瞬间,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塘朗看着他这副样子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口气,只得承认云泽是真的完全无法放弃泽音,他们的孽缘看来是真的太深了。 “你还不跟着?”云泽的声音很冷,但是却也没有拒绝和泽音的交流。 泽音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那只满载着冷意的眼眸深处毫无波澜,像极了原始的爬行生物,无情且冰冷。 云泽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种冰冷,有时候云泽也会怀疑自己在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席之地,正是因此,他总是会有种不安感,这种不安感从来都是泽音给他的。 他和泽音不合适,他从未怀疑过这个真相,可他或许就是容易被危险的东西所吸引,所以他即便能够确定对方根本不会是他的良人,他也不想放弃他…… 再者,泽音不一直在他的身边吗? 泽音突然笑了,这个笑冲淡了他身上如同蛇类生物般刺骨的冰冷,“你们不用去了。” “什么?”塘朗的确也被泽音给气笑了,虽然他从前就觉得泽音的行为奇奇怪怪的,但是这种时候还说这么阴阳怪气的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泽音师弟,你做人不能这样,我们这是去擦你没有擦干净的屁股……” 泽音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了塘朗,以一种轻飘飘的语气问他。“你在说什么?” 塘朗一句话被憋了回去,也不知为何全身变得冷冰冰的,等他反应过来又差点给自己来个大比兜,他真该死啊,竟然会怕泽音这个师弟啊。 不过泽音下面的说出来的话,确实也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说:“司爵他们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是空灵的,他那只还算好的眼睛不知在望着远处的哪个地方,竟是全然没有再关注在他面前的塘朗他们。 “什么?”云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侧头看向了同样觉得奇怪的塘朗,都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出了一丝诡异。 若非不是眼前的泽音,他的确能够确定一定是泽音,云泽甚至怀疑对方是这禁地中产生的精怪,特意化作泽音的模样来欺骗他们的。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令云泽不得不相信泽音所说的都是对的。 他们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而这一次声音属于大师兄他们,当塘朗听到他们的谈话声从遥远的距离幽幽传来的瞬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啊?嗯?……啊?”他一会看看站在那边毫无意外的泽音,一会又看向大师兄朱清平所在的方向,整个人都混乱了。 云泽也不免多看了泽音几眼,虽说他知道泽音一直有种奇怪的能力,但有时候好像是过于神奇了,神奇得简直令人难以理解。 “你……”云泽刚想要问些什么,就听那边金世羽惊喜的声音传递了过来。 “大师兄,快看,是云泽师兄他们!” 云泽微微眯了眯眼睛,视线划过金世羽身边多余出来的一位红衣男子身上,心中不知为何一紧。 这种感觉很奇怪,当他看到这个人的瞬间,他竟然下意识地抗拒,并且想要逃离,不过更加令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是他特别想要去挑衅。 这并不令人感到愉快,至少不受控制无差别地想要去攻击其他人这种事情,云泽并不喜欢,他隐约感到自己被控制了,但至于到底是为什么会被控制,他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原因来。 在继金世羽发觉云泽他们几人之后,司爵他们也陆续看见了站在庙宇前面的几人。 司爵见到泽音的瞬间就笑了,“原来你来这浪了。” “嗯哼。”泽音对待司爵也没有客气过。 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挺微妙,他们信任对方却又同时也并未完全尽信对方,但若是遇到什么事,却又一定会一致对外。 其实这种关系放在如今的久修大陆之上,已经足够亲近了,所以在他人眼中,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云泽也直接松了一口气,之前大师兄不在,他必须要担负起所有的责任,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更不用说他对聂风村这个地方也实在是不了解,这让他一直处于紧张警惕之中,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卸下这份责任了。 “清平师兄,您回来就好,只是这位是……?”他虽说对那红衣男子的感觉不好,但在确认对方的身份前,他也不会有任何的行为——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很想要就地给对方来个狠狠的下马威。 “这位是虚音宫的少宫主魏昧逸。”竹清平简单解释了一句,就没有接下来的解释了。 “哦,原来这就是那位在久修大陆之上赫赫有名的少宫主。”云泽总算是明白自己刚刚对他的敌意到底是哪里来的了,这少宫主从来亦正亦邪,做事绝不留情,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 而刚刚云泽从心底深处所生出的抗拒,大约是一种自我机制的保护,而他的自我机制正在告诉自己要远离对方。 虽说这其实不算正确。 如果司爵知晓云泽心中所思考,大约会大笑三声,随即告诉对方他是受到天道的控制,但司爵同样也知道,即便他好心泛滥,告诉对方这个事实,云泽也不会完全相信。 毕竟云泽这家伙……也固执的很。 魏昧逸似乎也察觉到了云泽眼中细微的敌意,于是一双眼睛在云泽的身上稍微上下逡巡了一圈,可就在他的视线随意打量云泽的时候,另外一道身影将魏昧逸那直接的视线给完全遮挡住了。 第118章 “请你少用你那肮脏的眼睛看我的东西。” 好歹加了个请。 竟是有了种高高在上的礼貌。 他的声音,在这漆黑静谧的环境中,极具穿透性,并且过于清晰,让其他人都找不出理由来将这句话敷衍过去。 第113章 这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婉, 听得无端令人不快,但凡有点情商的人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云泽心中爽归爽,但是毕竟对方是虚音宫的少宫主, 再加上他听闻虚音宫少宫主私底下眦睚必报, 像泽音这种初出茅庐的孩子,定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于是他笑着打着哈哈——只是这次的笑容中带着的是真心实意。 “抱歉,这孩子第一次出来,不太懂外界的事情,冲撞了少宫主,莫怪。” 魏昧逸的心情可谓不算美妙,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虚音宫少宫主, 他走在久修大陆上, 谁不给他几分薄面,就连一些老前辈见到他也是彬彬有礼,生怕得罪他背后的虚音宫,可近几日可倒好, 先是那司爵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随后是仙剑派大师兄竹清平一副平平淡淡的态度,现在又是这两个家伙。 以为他真的看不出来这两人关系好得很,不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吗? 但是现在仙剑派人多势众, 再加上仙剑派目前依旧还是修真界中的翘楚, 他倒也不好撕破脸面。 魏昧逸虽说平素里高高在上惯了,但他同样还有脑子,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之下与这些人交恶。 “自是不怪的,许是本宫在久修大陆上的名气还不够大,说来应该怪我。” 他这话说的倒有几分真心实意。 如若他们虚音宫在强点,那可不就能把仙剑派吞并了? 只是这话也就他和他父亲在暗地里说过, 虚音宫其他宫门弟子那可是不清楚的,毕竟有些事情必须徐徐图之,若是打草惊声,定是不好的。 说到底,他们也没有强到无所畏惧。 几人虚假的互相笑了下,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当真是搞笑,司爵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实在是懒得加入这个虚假的大家庭,于是转头就看向了身边的竹清平,“你看我就说吧,他们安全的很。” 泽音与司爵有时候还真的是一类人,至少他们在这点上出奇的一致,都对对方的生死并不是真的在意,至于为什么确信对方还活着是一种本能的相互理解。 这么一想,他们之间的缘分也是莫名其妙。 竹清平果真瞪了他一眼。 司爵耸耸肩,认为被瞪了的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他甚至因此而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人高马大的人了,竟是会撒娇,怎么样都让竹清平感到意外,可是偏偏竹清平还的确就吃他这一套。 有时候竹清平甚至想过,是不是就是因为司爵知道自己吃他这一套,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他,只要这么一想,心情就异常的微妙,有种被拿捏的莫名其妙感。 见竹清平用一种微妙的视线眯着眼睛凝视着自己的脸,司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腔调,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询问。“为什么老看我的脸,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故意的模样,当真是让竹清平气不打一处来。 对方显然就是装无辜,可偏偏竹清平在生气之后又感到快活,因为对方只对他露出这样的行为,这种行为恰恰说明了对方对自己的信任以及依赖,可谓是他讨厌的同时又喜欢。 有时候竹清平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反正他们都是互相被拿捏吧。 但这种拿捏,他又甘之若饴。 他的生命中出现了具有深深羁绊的人,他不再是独行于这个世界之上,从今往后,他走到哪里,他的身后总会出现一个人为他兜着,这种感觉深深令他着迷。 于是最终一切的无奈都化为了一声叹息,只是道:“嗯,你说的都对。” 司爵愣了下,他刚刚确实是存着一些逗弄竹清平的意思,可是不知为何如今好像被他反将了一军。 旁边的金世羽总是觉得司爵与竹清平大师兄之间有种让他根本插不进去的默契,这让他心情不快,可是转念又认为是自己多心了。 对啊,司爵师兄和竹清平大师兄心中都是有他的,他所感到的一切一定只是错觉! 这般想着,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向来细心的魏昧逸自然能够感受到自己身边人情绪上的变化,可是相比于金世羽那种天真利己的想法,魏昧逸想的更加深远同时也更加的清晰。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魏昧逸能够确定竹清平和司爵之间的关系过分的亲密,同时也能感到他们对身边的金世羽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这倒是令他有点兴致缺缺,相比于简简单单可以得到的东西,他更喜欢抢过来的东西。 金世羽失去了挑战性这件事令他感到无聊,但是逗弄金世羽看他的反应却也足够令人感到愉快,算作是他这趟旅程中为数不多的娱乐。 一群人的脑子里各自是各自的心思,泽音对他们人类之间这种虚以委蛇的交谈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兴趣,不过他对于眼前这个红衣人类多看了好几眼自己的东西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短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再者,泽音作为混沌兽是真的记仇,只是现在显然不是报仇的好时机,所以他只得将这笔账先记在心底,等待日后有机会取回来。 魏昧逸大约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世上竟然有比他还要记仇的家伙,而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树敌如此之多,若是他发现了这点,定是无语至极,毕竟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罢了。 说起来也是因为魏昧逸给人的气场感觉太不好了,而且在原著之中,许多配角都惨遭他的毒手,司爵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们不先动手,动手的必定就是魏昧逸,他可真的不敢高估魏昧逸心底的善。 “只是我们今日便在这里先住一晚吧。”魏昧逸他提出建议,全然不知司爵正在想着日后如何解决掉他,若是以这样的情况来看待这件事,倒好像司爵才是那个恶人了。 他继续道:“如今聂风村已经全线崩溃,但我们都已经精疲力竭,现今之计是好好休息,明日再去查探这聂风村中的秘密。” 其实魏昧逸说的是在场所有人的观点,但是偏偏司爵就是不想和魏昧逸呆在一块,于是他立刻开口道:“我打算继续查勘一下周围的情况,不如我们兵分两路。” 这话令魏昧逸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司爵,你这便是有点不知好歹了,这聂风村的怪物绝非我们单打独斗可以解决掉的生物,在确认到底是何种原因令他们异变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我自是知道,我也没有打算深入敌营,我的意思是在这禁地之中再搜查一番,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遗漏的消息。” “我奉劝你还是别浪费时间和体力了,我早已说过,在你们来之前我便已经和我的随从搜寻过这禁地,那可是一件有价值的信息都没发现,我都未曾找到一丝一毫的信息,你认为你可以?” 他语气的高傲已经呼之欲出,但司爵也从来高傲的很,所以他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便不需要你来提醒了。” 两人的交谈都已经有了争锋相对的意味,其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两人的不对盘,金世羽不知为何魏昧逸总是受到他师兄们的排挤,又觉得魏昧逸是个好人,便忍不住开口帮腔。“司爵师兄,人家也是好意……” 司爵的确懒得理会金世羽这种脑子蠢笨的,但是他现在还是得和金世羽维持表面上的亲密,于是他笑了笑,对金世羽露出了个完美的笑容来。“对,少宫主的确是好意,但我今日依旧还是打算出去查勘,并未有特地与对方对着干的意思。”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魏昧逸再不依不饶也绝非必要,只是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恶狠狠地凝视着对方的脸许久,最终还是展开了友善的笑。“那如此,你便去吧。” 他倒也想要看看对方还能找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司爵耸耸肩,只是问身边的竹清平,“你要不要跟我一同前往。” 竹清平自然是愿意的,于是他点点头,完全不在乎自己这么做得罪魏昧逸。 魏昧逸真的给气笑了,但这片禁地他确实也是已经完全搜查过了,倒也不怕这些人再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来,虽说刚刚在庙宇之中确实是让他得了便宜,但其他地方定是不可能了。 金世羽这下犯了难,他真的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好难。 他觉得跟魏昧逸呆在一起可以受到很大的重视,可是跟竹清平他们呆在一起又让他极为的安心…… 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若是能够好好相处多好啊。 金世羽忧心忡忡,司爵他们却是已经完全安排好了一切。 “我们也跟着一块去。”云泽率先开了口,他实在也是对魏昧逸没有什么好感,直觉令他想要逃离,虽说司爵也从来没有给他任何舒服的感觉,但好歹比魏昧逸安心,毕竟他们最终还是仙剑派的同门师兄弟…… 第119章 金世羽那个蠢货,和外人打得火热,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金世羽到底想要做什么与他也无关,他现在只想跟着大师兄他们。 “行,你来便跟着。” 司爵深深地望了对方一眼,心中突然跳出了个想法:他们还真的是配角俱乐部啊。 云泽被他望着莫名其妙,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第114章 最终, 云泽、泽音、司爵和竹清平一同继续查勘禁地,至于另外几人则在庙宇中休憩,毕竟青柯刚刚才从虎口逃脱, 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精力呢? 至于塘朗则是被丢弃的孩子, 他原先也是希望能够跟着云泽他们一同走,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做惯了云泽的跟屁虫,所以按理想想他应该是跟着云泽的,可是云泽让他呆在这里,他便也只能作罢。 不过他倒也能明白云泽这般安排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好好监视那虚音宫的少宫主, 只是这虚音宫的少宫主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和他们仙剑派的金世羽打情骂俏, 实在是令人没眼看。 塘朗真心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 之前和云泽泽音在一块, 看着他们纠缠得要死要活,如今和金世羽以及魏昧逸呆在一块,又要看他们黏黏糊糊,独留他这么一个孤家寡人…… 他的视线突然落在了正在闭眼休憩的青柯身上。 由于他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热情, 本来想要好好休息的青柯最终还是遭不住了,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不太确定地问:“看我做什么?” 塘朗默默地抬起了一个大拇指。“难兄难弟。” 青柯:……? 他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偏偏塘朗对他生出了一种革命友谊一般的热情。“咱们好好相处哈, 你看他们两人, 再看看我们两人。” 塘朗的手指滑过坐在那边黏黏糊糊的两人,青柯的视线便也顺着他的手指移了过去,只见那两人一个羞红了一张脸,一个人满脸的逗弄,看着还挺油腻的,反正青柯是完全明白不了这种行为的意义。 于是青柯沉默了。 塘朗却觉得对方与自己实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苦命人。“兄弟, 我就是说,在这里呆着是不是很痛苦?” 青柯拿不准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意思,于是点点头。 塘朗的情绪很高昂,“唉,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也苦,但怎么办呢,谁让我们孤家寡人呢?” 青柯:…… 他倒是真的不在乎孤家寡人这一点,或者应该说,他更喜欢一个人呆着。 但塘朗的情绪如此高昂,他也不好打击他,于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塘朗见他如此赞同,一时更为满意,伸手就搭在了青柯的肩膀上,青柯尝试着甩开对方的手,可是他现在身体实在是过于虚弱,一时之间竟是什么也做不了,只得任由对方过分的亲近自己。 但青柯是真的不习惯于这样的亲昵。 可惜塘朗自来熟惯了,全然没有感受到青柯的疏离,他甚至以侵/犯青柯的私有领域为乐。 “朋友,我们今晚看来是孤枕难眠啦。” 青柯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塘朗这家伙这么想要找个道侣,于是他真诚地做出了建议。“你若是想要道侣,可以努力找一下。” “哈哈哈哈哈,倒也不是不行,我看你就挺好的。” 青柯吓得差点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我还是喜欢女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青柯:……谢谢你了。 因为塘朗这家伙说话实在是没个正形,而且青柯也看出来对方只是闲的无聊所以和他没话找话聊,所以他最终选择了闭嘴不说话,因为这样的话对方也就会因为觉得没劲而不再说话了。 果然,他的想法非常正确,塘朗在明确感到青柯不再回应之后,便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青柯的世界清净了。 ** 司爵一路都在观察,而就如同魏昧逸所说的一般,他在禁地根本没有找到任何重要的信息,可是司爵并不觉得,他认为就如同刚刚在庙宇之中所看见的那幅画一般,很多东西都藏得很深。 至少他必须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聂风村会突然出现这些异变的怪物,而这些怪物出现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这之下到底有什么更深的阴谋。 司爵从不觉得一件事物的出现是无迹可寻又或者是毫无理由的,就像是冰山之下定是有着常人难以看见的隐藏着的山脉。 “或许真的就和虚音宫少宫主说的一样,禁地之中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云泽虽说也跟司爵一样,认为禁地之中一定有着什么秘密,但是事实证明,他们确实什么也没有找到。 “不可能。”司爵直接否定了他。 泽音在旁边没有什么正形,他对这种事情明显不在乎,他只是不想要和那魏昧逸呆在一起罢了。 可能是因为实在太无趣了,泽音整个人没有什么骨头似的倒在了云泽的身上,双手抱着对方的脖子不肯放手。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云泽一开始还因为习惯而没有任何的反应,等到他想到这是外面,而且大师兄以及司爵还在的时候,他整张脸都唰得一下子变得通红。 他神情紧张地瞥了几眼司爵以及大师兄的方向,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地解释道:“泽音他总是这样,但是没有任何的意思,你们也知道,他与正常人有时候不太一样。” 司爵其实早就已经开始在认真搜寻别处了,突然听到云泽突如其来的解释,还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什么?” 云泽:…… 云泽沉默,云泽安静,他摆摆手,露出了个尴尬的笑意,“没事。” 他当作自己从未说过那句话,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脸颊通红发热。 泽音作为当事人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反而是变本加厉地黏糊,云泽是真的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显示出任何泽音对自己过分的亲昵,所以他试图让泽音稍微远离他。 “你离我远些。”云泽压低声音和泽音咬耳朵。 “为什么?”泽音不满,泽音不快。 “在外面稍微注意点。” “凭什么?”泽音竟然为此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司爵。 司爵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不过混沌兽的脑子不是常人能够理解,再者他只要混沌兽乖乖的不惹事怎么样都好,所以他决定忽略泽音对他突然的瞪眼。 而且他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山脊之上几乎和地面呈现九十度的铁链以及好似已经消失不见了的阶梯。 这是之前他没有发现的隐秘路径,他隐约觉得在这之上定另有乾坤。 “我上去看看。”司爵没有任何犹豫就做了决定,他这般想着,便要施法,谁知他动用法术后,竟是原地稳稳地向上移动了一段距离,又重重地落下了。 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旁边的云泽好似在嘲笑。“你身体怎么虚成这样了?不如我来试试吧。” 他说着,也施了法,可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了,他在稍微起了点之后,又再次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这情况就有点尴尬了,云泽刚刚还出言嘲讽,如今却也是遭遇了同样的问题,他们两人倒也是谁也比不上对方高贵。 “哈、哈、哈!”司爵极为幼稚地同样嘲讽了回去,这让云泽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 “你们两个人可真是……”竹清平在一旁将他们幼稚的行为看了个彻底,一时之间无奈扶额,但是他刚刚在看出两人的灵力受限之后也立刻尝试了一下,果然与他们的情况一致,便得出了结论,他们现在是无法使用灵力的。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说明聂风村中定然是有定灵石的,又或者聂风村中毫无灵力,这才使得他们用不出来自己的法术,这也说明他们成为了最为普通的凡人,这也是为何刚刚青柯虽说能够使出法术却也无法将那些怪物完全驱赶的主要原因——因为法术的力量其实是削减的。 这或许就是聂风村奇异之处。 司爵与云泽在互相嘲讽之后,都蓦地沉默了下来。 互相怼人感觉是不错,可是问题是他们现在都用不出法术,那他们又该如何上去呢? 司爵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险峻山峰,陷入了空前的沉默。 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事事太依赖于法术了,若是在现世,他第一个想法定然不是使用法术,应该说当时他作为一个普通人,他照样能够完全所有的事情。 难道应该说当年的自己是在创造奇迹吗? 不是的,只能说以前的他作为普通人尚且能够做到,现在他作为修真者,所做的事情理应更多。 所以…… 他的手握住了那悬崖峭壁之上沉重的铁链,铁链早已斑驳,仅仅只是握住,那生了锈的铁链便让他的手上满是铁屑,若是一不小心,甚至还会让手掌受伤。 第120章 “等下,你是打算徒手上去吗?”云泽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就如同久修大陆之上其他所有人一样,修真者们早已习惯于一切都使用法术,这也使得当失去法术之后,他们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好在司爵曾经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当遇到问题的时候,他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依旧能够回归到普通人的逻辑进行思考,然后去解决问题。 而他解决问题的方式也非常直接了当:他要徒手爬上去。 第115章 “你疯了。”这是云泽确信对方接下来行为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而他同样也是这么说出来的。 竹清平虽说也是有点不解,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好,但是你小心点, 这悬崖实在是太陡峭了, 我会担心。” 司爵听着这话觉得心情很棒,嘴角都下意识地翘了起来,这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快乐。 被自己的老婆关心了,真想贴贴。 “别担心呀。”司爵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下来。 他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是一副干我屁事的态度,可是对待竹清平,总是有着难以理解的耐心, 而这种耐心, 总是会让竹清平感到安心。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相信你,所以你一切小心,我在下面保护你。” 这种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哄小朋友,至少在场的其余两人都是这么觉着的, 泽音以一种怪异的视线凝视着对方的脸许久, 脸色诡异,大约也是他没有见过司爵如此被像个孩子一般对待的模样,这让他对司爵的态度有着一瞬间的奇妙改变。 云泽与泽音的态度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但是他更加懂得一点, 那就是司爵在面对竹清平从来是不同的,这种不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那对待情感一直不太灵光的脑子总算是隐约触摸到了什么,可是理智又告诉他绝对不可能,所以他赶紧摇晃了下自己的脑袋,决定将这个不太清晰且没有证据可言的想法甩出脑海。 “怎么了?”旁边的泽音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云泽的身上。 云泽苍白着脸摇了摇头。 司爵对于他们脑袋中的奇思妙想并没有什么兴趣,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赶紧攀上这个悬崖峭壁才是最重要的,只是这悬崖峭壁上的锁链年久失修,说实话司爵其实是有点担心的。 所以他伸出手,又稍微尝试用力拽了拽那铁链,确认这铁链并不会因为他的体重而断裂这才稍微放了心。 “我很快回来。”司爵这么说话的同时,已经整个人拽着那铁链向上而去了,铁链被司爵拽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而由于铁链实在是太长,被司爵拽着还会晃晃悠悠,令司爵的整个身体都不太稳当,好像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从那铁链上掉落下来一般。 下面的几人看得心惊肉跳,但是司爵的行动却很坚定。 他身上没有任何保护他的设备,这就完全无法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即便是以前在现世司爵有时候闲来无事去攀岩的时候,也一定是有足够多的保护设备的,可是现在他是完全不受到保护……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危险了,稍一失足便会危及生命。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司爵的胆子实在是太大,又或者是他身在其中反而感受不到在他下面看着的人的恐惧,他的心脏竟然在此时跳动得尤其得稳定,与此同时,他甚至从未往下看过一眼。 底下紧张凝望着他的云泽在心底深处生出了一种对司爵由衷的敬佩,他云泽生来不曾敬佩过什么人,可是面对司爵,他从一开始的讨厌到后来的敬畏再到现在的敬佩,这种情绪上的变化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原因。 那可能真的是一种单纯的人格魅力,而且这么多年他也有所成长,见识过的事情早已和早年不同,所以心性上也有着全然的进步,正是因为如此,现如今他才会如此敬佩对方。 旁边站着的泽音不知为何心情有点不快,于是他伸出了一只手,双指直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夹。 云泽被莫名其妙地夹住了脸,瞬间瞪大了双目,因为双颊被控制,所以他说话也不太清楚,“你、你做设么?” 他的话瓢了。 泽音盯着云泽那张脸,觉得极其好笑,于是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露出了个笑意,那笑意极为猖狂,全然没有在意云泽的心情。 这让云泽尤其的不满,可是现在他全身的灵力都没有了,甚至没有办法用法术挥开对方,而云泽也终于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的体力是比不过泽音的。 泽音虽然年纪比他小,但是身上的肌肉竟是硬邦邦的。 云泽以往都用法术应对他,这让他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体力上的悬殊,如今第一次感受到差距,一时难以接受。 竹清平瞥了他们这对小年轻,认为实在没眼看,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再者,他确实更加担心司爵…… 司爵现今已经爬的很高了,上头冷冽的晚风应该很冷,司爵如今没有灵力保护自己的身体,到底熬不熬得过去? 渐渐地,竹清平也快要看不见司爵的身影了,即便他作为修真者的视力是普通人的好几倍,可是这么远的距离,再加上夜晚的雾气实在是太浓稠了,司爵隐没在其中根本看不太清。 可是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才是最令他厌烦的。 竹清平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状况,而今日则是独一份,这种感受他希望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他不希望自己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其实司爵在上面确实并不好过,冷冽的冷风真的是刺骨的冷,那冷风根本不给任何的温柔,真的要把在半空中吊着的司爵给逼疯了。 铁链在他的动作之下一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而且司爵挂在半空,给人的感觉就是毫无支撑可言,随时随地都能掉下去。 司爵的体力说实话也确实到了一定的极限,可是上方还有好长一段距离,铁链在颤抖,好似再也承受不了他的体重一般,一切的一切都透着危机感。 但这种时候,绝对不是放弃的时候,这条路是一条只能上去绝对无法下去的路,但凡他松懈,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司爵的额头上已经满是热汗,他的双手也因为一直紧握着那冰冷的铁链而变得僵硬,而这种身体极限的情况之下,双手很有可能因为没有力道而直接坠落下来。 这种结果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于是司爵控制自己不去想。 这个时候,当他的大脑中还是产生恐惧的瞬间,司爵才真切的明白说到底他就是个人罢了,恐惧永远随时相伴,而他与他人不同的点就是他可能还是个疯子。 正因为他是个疯子,所以才会做正常人不会做的事情,而正是这样,他才成为了现在的他。 他是个疯子,可真是他最好的性格。 司爵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又更紧的些,其实他的手早就已经僵硬,但如果此时他选择放手,那结局一定不会太好,所以即便他早已失去了知觉,他也在用全身的努力在对抗。 终于,他看到了这条锁链的终点。 那截断面简直令他喜上眉梢,那一刻,司爵甚至感到了新生,然而,也就在此时,原本还算是稳固的锁链竟然有了奇怪的动静,司爵的心头一跳,右手敏锐地察觉到了突然坠下的失重感。 “不好。”司爵的大脑深处突兀地出现了这个词。 他眼疾手快,整个人迸发出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精神力,以最快的速度,右脚踩在了那陡峭的石壁上,随即右手以一种几乎可以说是扭曲的姿势抓住了另外一边的锁链,而也与此同时,那右手边的锁链竟是直接从高空中坠落了下去。 司爵攀爬上来花了许多的时间,可是那铁链掉落下去却是只花了倏忽一瞬,这种感觉还真的令人感到怪异。 而底下等待着的竹清平他们在发觉这条掉落的铁链之后,都是心头一紧,可是司爵没有跟着一同落下,那说明司爵应该是转危为安了。 可即便如此,竹清平还是紧张地抬头朝着司爵的方向喊道:“司爵,你没事吗?” 他的声音很大,但传递到了司爵那头的时候已经很轻了,司爵知道竹清平在担忧他,便也回应道:“我没事,你放心!” 他气沉丹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这句话稳稳当当地传递了下去,竹清平在听到司爵的回应后冷不丁地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紧张感还是如影随形。 司爵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因为旁边锁链的掉落至少说明了这两根锁链都不够稳健,如果他手中这唯一一根锁链也跟着掉落,他可是真的要丢掉性命了。 他只是打算上山查看一下情况,可没有打算搭上自己的命。 这么一想,他的全身又挤出了一点力气,随即整个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上移动。 第121章 下面等待着的竹清平除了等待根本做不了其他事情,而正是这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令竹清平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他从未思考过自己竟会有如此无用的时刻,甚至连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人都无法保护。 旁边的云泽看出了竹清平大师兄此刻与以往不同的焦虑来,便也只能宽慰了一句。“司爵他不一样,你放心好了,如果是他,就不会有问题的。” 可能云泽曾经是司爵的敌人,总之虽然云泽并不想要知道司爵的事情,他依旧还是对司爵有着别样的认知,而正是这种认知令他非常信任司爵——至少他认为司爵绝对不可能命丧于此。 可是当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另外一边还算牢靠的锁链竟是也从高空坠落到了地面之上,砸在地上的瞬间发出了沉闷的噪音,而这噪音同时令在场的三人都下意识地朝着上空望了过去。 他们的心同时一紧。 第116章 “司爵!”虽然铁链掉落了下来, 但是司爵的身影并未出现,而且上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此其实三人虽然心中微有紧张, 但是隐约也察觉到司爵或许并无事。 在这声喊声之后不久, 上头终于缓缓传来了司爵的声音。 “我没事,我爬上来了。”他的声音很是遥远,若非不是大声喊了出来,他们底下的人或许都听不太清。 司爵的回应让竹清平终于完全安心了下来。 可是他们如今相距的实在是太过于遥远,所以交流起来也并不方便,再加上他们也无法使用法术, 不然直接一个传音术就行了。 只能说没有法术, 实在是太麻烦了。 司爵倒是不在意这些, 他现在只关注这高耸入云的石阶之上到底有什么,而在这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是,这石阶之上,果真别有洞天。 那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将这石阶之上的平地装点得尤其神秘,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夜晚,这神秘的树林之中隐约起了一层薄薄的迷雾,让人根本看不清其中到底有些什么。 而这样的情况, 反而更让司爵明白他所想要知道的真相兴许就在其中。 但是他真的要一个人前往吗? 这是个问题。 首先, 他并不清楚这树林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危险,其次,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灵力,根本无法很好的保护自己。 司爵凝视着那片一看就不太安全的鬼地方看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沉默地走了进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了这么做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最终还是踏进了这片土地。 而这迷雾瞬间将他整个人都笼罩。 司爵在这迷雾之中, 除了自己眼前,根本看不清其他的东西,他的双手拨开了一旁的树叶,指腹突然被划开了一个口子。 立刻有鲜血从那口子中渗了出来。 司爵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样的小伤在他看来从来不是什么事,只是这叶片怎么会如此锋利? 这个事实令司爵稍微感到有点微妙,但是短时间他也说不出什么问题来,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深入。 果然,当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的脸颊又被划出了几道口子,司爵这下真的停下了脚步,他伸出手稍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稍微揉捻了一下,果然粘稠一片,而且稍微嗅一嗅就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看来并不是叶片,而是更加锋利的东西。 然而司爵无法看清周围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他刚刚在外头的时候,的确也只看见了树林…… 到底是什么? 司爵隐约地感到了威胁,但是他现在身处其中,竟然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去解决掉它。 他甚至还听到了一种阴暗的声音,好似是一种爬行生物一样冰冷的声音,那种声音在他的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令他如芒在背。 可是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出现,只是依旧在他的身边徘徊,就如同是故意一般——好像在吓唬他。 当司爵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他立刻就不再感到恐惧了。 这种专门吓人却并不直接出面的,一般来说就是绣花枕头不足为惧。 司爵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压低声音,以一种极为冰冷的声音开了口。“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快给我滚出来。” 也许是司爵实在是太有恃无恐了,竟然真的有点唬住了对方。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那头再次发出了冰冷的嘶嘶声,好像是蛇吐信子一样的声音,听得挺让人不舒服的。 司爵倒是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对于这样的声音全然是没有惧怕的,反而是觉得有点好笑。 对方根本不敢出来,是得有多胆小呀,而这又说明他们是有多渺小啊。 而既然渺小,便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司爵淡定地站在那里,如同和这迷雾融汇在了一起。 他的这副淡定的模样定是令那藏在迷雾中的诡异生物感到了郁闷,所以它们发出了奇怪的叹息声以及烦躁的窸窣声,但它们就是不现身。 不现身那可不行。 司爵没有时间和它们这些生物捉迷藏,所以他选择再次挑衅。“怎么?是怕我吗?” “谁怕你啦!”终于,在迷雾的深处竟然传出了异口同声的幼稚声响,这声音一听便不是成年人的声响,这倒是奇了怪了。 可能是童稚的声响,所以司爵更是感到奇怪,但如果对方不过是小孩的智商,那倒是好骗的。 “不怕那为何不敢出来见见我?” 那头果然又沉默了,它们发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或许是它们的小脑瓜子是真的不太好使,所以它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开司爵。 “他说我们不敢出去见他。” “可是主人说不能随便见其他人。” “可是他说我们怕他!” 一堆声音实在是太杂乱了,所以听着挺令人烦躁的。 司爵抽搐了嘴角,实在是不愿意多听了,所以他直接冷冷地说了一句。“闭嘴。” 他这话可能太严肃了,竟是真的令这些树林中的精怪全部安静下来了,但很快它们又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好凶哦。” “是呀是呀,跟主人一样凶好可怕。” “呜呜呜,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我要回家。” 司爵:…… 这些小东西连吓人都不会也真的是太愚蠢了吧。 但倒这也让他省事了,因为这些小家伙们话太多了,倒是给他指点了迷津。 首先,这些小家伙后面还有一个主人,而那个主人现在应该并不在这里,这倒是一件好事,因为相比于那位主人,对付这些脑子不太好的小东西显然更加轻松。 “好了,你们太吵了,有事我们可以好好交流。”既然这些小东西的脑子不好,那司爵便决定和它们进行交流,而他所做的自然是哄骗。 那些小东西们果然有点动摇。 “这人说要聊聊,我们要不要和他聊聊呀?” “不行,人类最是狡诈!” “可是他那么好看,我觉得不像是个坏人。” 司爵:得,原来精怪之中也有颜控……这就好办了呀! 这个事实令他感到愉快。 “你们主人说的也不全对。”司爵平静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不准说主人的坏话!” “哼,坏人坏人。” 那边又开始叽叽喳喳。 司爵笑了笑,“我可没有说你们主人的坏话,只是你们说的确实也不太对,人类中的确是有坏人,但同样也有好人。” “那你就是说自己是好人?哼,坏人才敢说自己是好人。” 司爵心想这些精怪倒也不算太笨,但很明显也没有那么聪明,所以司爵继续道:“我还没有说完,人类之中还有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的一种人。” “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话是精怪们第一次听说,所以感到异常的意外。 “好奇怪好奇怪,主人没有说过这些话。” 司爵继续侃侃而谈。“正常情况下,人类本来就是好坏交缠的,你们非要以好坏来定义一个人未免太粗鄙了。” “他是不是在骂我们?” “他就是在骂我们!” “哼,竟然骂我们!” 终于,有一个胆大的精怪直接露出了它的真身,而也就在它出现的瞬间,这片小树林之中的薄雾竟然悄然淡了许多。 后面有许多精怪在惊恐地喊:“昭昭,你疯了呀!” “昭昭疯啦!” “主人回来一定会怪我们的呜呜呜!” 哦,他们的主人果然不在,这倒是方便了司爵,毕竟在这些精怪的嘴中,他也能得出个结论,那就是这主人根本不在这里,既然不在这里,那么司爵倒也没有什么觉得可怕的了,毕竟这些精怪脑子不大好,总而言之就是很好骗。 而它们口中的昭昭在出现在司爵面前的瞬间,司爵立刻被昭昭那可爱的小模样弄得沉默了。 第122章 对方是一只小小的娃娃脸的东西,它还有两只透明的翅膀,此时为了飞行正用力地煽动着。 “昭昭完啦。” “呜呜呜,我喜欢昭昭,我不要昭昭出事。” 其他小精怪们很是担忧露出真身的昭昭,因为它们精怪其实没有什么真本事,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类踩在脚下,所以它们只能装神弄鬼,或者搞些无关痛痒的小伤痕。 司爵确实没有伤害对方的意思,毕竟他还需要对方带路呢。 “原来你就是昭昭。” 昭昭认真地严肃着,可是它的小模样实在是过分的可爱,即便再怎么努力,都是可爱的。 司爵竟是没有忍住,伸出了手…… “啊啊啊,人类要伤害昭昭了!” “不行,我不能让昭昭受到伤害!” 这只小精怪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也现出了真身,然后将昭昭护在了自己的怀里,闭着眼睛好像等死的样子。 “你们想要笑死我?”司爵的手顿在了半空。 他是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可是这些小精怪可真的挺治愈的。 但是该白嫖的还是得白嫖一下,于是司爵依旧还是坚定地伸手挠了挠昭昭的胖下巴。 昭昭虽然很凶的样子,实际上也怂怂的,所以当司爵对他有这个行为的时候,它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因为对方的手法过分的舒服发出了轻哼声。 等昭昭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仅它自己沉默了,旁边的其他隐身躲起来的精怪也沉默了。 毕竟昭昭可是它们之中最严谨的小精怪。 第117章 昭昭从未被人如此对待, 即便是它们最亲近的主人,它们一直是守礼节的,而且主人可是高高在上的妖怪, 跟它们这些精怪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所以当一个人类竟然对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之后, 昭昭是真的感到难以置信的,它几乎是无法确定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是随随便便可以被你碰的吗?!”昭昭在短暂的怔愣之后从舒服中回过神来,它大吵大闹,可是它这小小的精怪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司爵对它这种小生物倒是有着绝对的容忍心,因为对方脑子不太好使且可爱。 于是司爵双手举起,平静地回。“好好好, 不碰。” 昭昭隐约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可是它苦于没有证据, 而且再加上伸手不打笑脸人——司爵的笑容实在是太平易近人了,再加上对方的确没有在第一时间伤害它。 旁边的另外一只比较大的精怪责怪它。“昭昭,你怎么可以突然就现身。” “鹏鹏哥哥,我只是有点生气, 而且……他好像不是坏人。”昭昭被鹏鹏责怪, 这才完全回过神,它不顾司爵的解释了一句,随即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 “我没说你是好人, 说不定你在伪装!”昭昭后补了一句。 “好好好。”司爵并不打算和它争论, 这种争论毫无意义,还不如赶紧进入正题。“我只是上来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没有其他的想法。” “狡猾的人类,当我们会相信吗?”鹏鹏这只小精怪显然是比昭昭这只初出茅庐的小精怪聪明许多,但司爵确实也没有存有坏心,于是耸了耸肩。 “信不信随便你们, 我的确没有什么特别多的想法,再者你们的主人也不在,我也正巧不想正面碰上,我对你们这些精怪也没有什么想法,并不想捕杀你们,反而有求于你们。” 司爵是明目张胆地请求。 这不是请求,根本就只是诉求。 昭昭和鹏鹏两只精怪都直接愣住了,它们无法理解的就是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类不仅不怕它们,甚至还和它们友好交流。 它们是聂风村云轨山上的林间精怪,是千百年来林间的自然灵气慢慢形成,它们是自然的馈赠,但同时也因此出不了这片林子,因为它们要保护这片林子不受任何外界人的侵扰。 虽说它们的主人告诉它们,它们的职责是如此,它们永生永世无法离开这片树林,但有时候小小的精怪们实际也会非常憧憬外头的世界。 可是主人的话是绝对的,它们是无法打破的。 “不过……”司爵想到了一点,于是询问。“你们是在保护些什么吗?” “我们……”可能是显露真身之后这个人类也没有试图伤害它们,又或者是这些精怪从司爵的身上没有感到杀意,于是真的放下了一点心。 “我们不知道自己在保护什么,但我们的确在保护些什么。”昭昭这话没头没脑。 身后隐藏在黑暗之中依旧不愿意出来的小精怪们立刻再次叽叽喳喳地大喊了起来。“啊啊啊,它说了,昭昭说了。” “昭昭疯了,我们会被主人骂的。” “主人会打我们的!” “可是主人真的会打我们吗?” 突然,有只小精怪提出了它的想法。 它们以往的时候虽然经常在一起玩,可是却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小精怪的脑子实在是太小了,几乎装不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它们在同一时间也只能思考一件事情,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司爵提出了这个观点,它们才会聚精会神地思考。 “那你们都不想知道自己到底在保护些什么?”司爵丢出了自己的鱼钩。 小精怪们果然继续叽叽喳喳了起来,“对呀,我们到底是在保护些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不然主人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 这话说的…… 司爵都快要笑了。 要是真的重要,那位精怪口中的所谓主人真的还会将这件事情丢给这些小精怪吗? 司爵由衷的怀疑,这位主人不过只是在欺骗这些脑子不太好的小精怪罢了。 可是这些小精怪们显然不这么觉得,他们太信任他们的主人了,所以它们甚至没有想过对方所说的是不是正确的,又或者有没有也欺骗他。 以司爵的理解,这位主人大约就是吓唬这些小精怪的,至于原因,显然是不想让它们跑出去,这才给它们灌输人类都是坏人,外头的世界很可怕这种念头。 可能这主人也是为了小精怪它们好,毕竟小精怪它们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而且实力又不行,如果随便出去很有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 司爵能够理解这主人的确用心良苦,可是这种欺骗也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小精怪虽然弱小,但是也不是不能通过后期的锻炼变得强大,但如果一直呆在这种根本无法令它们成长的小树林之中,成长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很显然这位主人也没有打算让这些小精怪有所成长就是了,在他的眼中,他只需要这些小精怪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就好…… 或许,只是希望有所陪伴。 所以,不想要这些小精怪们离他而去,如果真的是这个理由,那么这位精怪口中所谓的主人倒是一位孤独的家伙。 当然,对方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子与他无关,他更加在意的还是这小树林的深处到底有些什么东西,而这或许只有这些小精怪们可以给他答案。 “能带我去看看吗?”司爵非常正直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哇,这个人类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目的了,他就是想要找到主人的秘密!” “不行不行,昭昭,这是坏蛋!” “鹏鹏,他没有伤害我们,而且……”昭昭可能是这些小精怪中最具有冒险精神的家伙,所以它是最不怕司爵的,也是第一个现出真身的。 “而且……”昭昭那可爱的大眼睛中露出了向往的模样,“你们真的不想要见一见外头的世界吗?” “昭昭!你疯啦!”后面又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它们这些小精怪们生性本就胆小,再加上这么多年主人对它们言语上的浸染,更是令它们对外头的世界感到一种深层的恐惧。 这种恐惧就好似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它们的认知之中,如影随形,以至于即便它们再怎么想要去攻破,也很难。 “好吧,你们可以看着我。”司爵双手举起,表示了自己的善意,“而且你们或许不知道,在这个聂风村之中,我们人类真的很弱。” “嗯?这是什么意思?”那些小精怪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困惑。 “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修真者……”司爵思索了片刻,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哼,我们当然知道,我们又不是傻子!”昭昭或许是被一个人类给嫌弃了智商,所以它感到了由衷的愤怒,脑袋瓜上面甚至都有点泛红。 这还是司爵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生物,它们的情绪竟然会完全表露在表面之上,不过司爵还真的不讨厌这种类型的东西,因为它们总的来说非常单纯简单。 司爵活的太累了,所以他总是会喜欢简单易懂的东西,因为他没有其余更多的精力去考虑其他事情了。 第123章 “既然知道,那便好说了,其实我是修真者。”司爵淡定地说着事实。 “骗人,你一点灵气也没有。” “嗯,但是这是因为聂风村比较奇特,所以我们这些修真者失去了所有的灵气,而我上来便是来寻找这个原因,更加主要的,我想要知道为什么聂风村中会出现怪病。” “怪病?什么是怪病?”昭昭对此感到很是好奇,因为它从未听说过这些,外头的世界对于它们来说是完全没有经历过的,所以处处都透着神秘。 “聂风村的居民,你们是一次也没有见过吗?” “他们才不会来我们这里。”昭昭老老实实地回答。 “昭昭,你说的太多了。”旁边的鹏鹏显然隐约觉着哪里不对,所以隐晦地提醒了它一句,但是昭昭显然是不怕的。 “鹏鹏,你们真的不想要了解外头的世界吗?主人虽然说的都是正确的,可是他从来不让我们去外头,你们真的不好奇外头的世界吗?” 司爵突然笑了。 昭昭不太高兴,用一种困惑的表情认真地凝视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大概是被自己的主人给骗了。” “……”昭昭直接□□沉默了,后面出现了其他小精灵的声音,“这人说主人骗我们!” “这人一定不是好人!他竟然骂我们的主人!” “……”昭昭依旧还是沉默,不过相比于沉默,它相比于其他小精怪更多了一丝的理智。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说主人骗我们?” 司爵再次冷笑了下,随即给它们一个简单的答案。“以你们的实力,想要下山在聂风村里呆着绝对不是难事,那些普通人并不会发现你们的身影,再加上聂风村里头的人根本不和外面的人接触,也不会与修真者有所交流,如此说来,你们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这番话有理有据,确实有着一番的理论基础。 昭昭被他说的有点动容。 “好,我带你进去看看。”昭昭突然做出了决定,而它的决定直接让后面的精怪吓得花容失色。 “昭昭!!!!”它们异口同声。 第118章 “你们不用阻止我, 我决定了!”昭昭对身后的这些小精怪们大声喊道。 小精怪们立刻就不吭声了,可是不吭声是不吭声,但是并不是指它们同意了小精怪昭昭的想法, 它们所有精怪的两只眼睛都会死死盯牢的。 司爵倒也不在意, 他这次上来本就没有安什么坏心,最主要的原因也仅仅只是想要找到聂风村病变的原因,虽然大部分村民都已经成为了怪物,而更多的也已经真的死亡,但是还有一部分村民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更有可能有活着的村民躲藏着。 其实司爵没有什么拯救世人的高贵情操, 之所以这般拼也只是认为聂风村这事如若解决定然会给天道一次重击, 因为在原著之中, 最终这聂风村是完全消亡的,没有留下哪怕一个活口。 再者,竹清平那个人定也是希望聂风村能够度过这个难关的,他清楚地记得在原著之中, 竹清平因为没有救下聂风村中余下的村民一直处于自责之中, 虽说在后期竹清平变了,但是前期的竹清平确实是痛苦的。 为了不让竹清平再次感到痛苦,所以司爵愿意去做这样的麻烦的事情。 昭昭依旧扇着它身后的两片透明的翅膀, 它那双可爱的大眼睛非常认真地盯着司爵的脸看了好一会, 然后便转身过去,随即对着司爵说了一句。“跟我走。” “昭昭!” “昭昭……” 无数声音从阴暗的角落传来,司爵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跟着昭昭的身影走向了小树林的更深处。 有了昭昭的引领,司爵没有任何错误地被引领到了小树林的最深处。 在小树林的最深处,没有之前在外头小树林的迷雾了, 而其他小精怪们也终于不再害羞,露出了它们的真身。 这些小精怪几乎都长得一模一样,唯二的区别只有大小以及颜色。 它们脸上的情绪也各不相同,大部分都是以一种敌视的模样凝视着司爵。 司爵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小精怪如此敌视地瞪着,所以一时之间还的确有点觉得怪异,但是他倒也并不在意,因为他更在意这小树林深处到底有什么。 萤火虫在夜里飞舞,萤绿色的微弱光芒在黑暗之中闪烁着,而在这片树林的中央,有着一块牌匾,牌匾上雕刻着“寻剑”二字。 这像是剑灵的棺木。 司爵不知为何有了这个意识。 “这是……”司爵询问身边的昭昭。 昭昭对他依旧还是警惕,于是谨慎地回答。“这是我们主人生活的地方,但是现在主人不在这里。” “所以你的主人不是大精怪,而是剑灵啊。”司爵对此感到一丝丝的意外。 “我不知道,但是这就是我们主人的房间。” “那你知道你主人去哪了吗?”司爵这下是感兴趣了,这个地方竟是有剑灵,可见这个剑灵应该是位很强的存在,而且它还在这本书的描述之外,这更是令他好奇了。 司爵有个微妙的想法,那就是天道引来这次的劫难,或许就是想要令聂风村荒废,随即掩盖这个剑灵的存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由衷地想要见一见这位剑灵了。 当然如果能够得到他,那更是一件令他感到愉快的事情。 “……我们哪里知道……”昭昭被他这个问题直接给问倒了,它们小精怪可从来不知道它们主人的事情,但是它们的主人是真的很强,而且也统治着它们这片树林,可不是它们这些小精怪能够冒犯的。 “不过……不过主人非常漂亮!” 司爵:…… 这形容词还能再少点吗? 但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责怪昭昭就是了,他向前走了一步,直接被昭昭拦住了,它用自认为非常凶狠的表情凝视着司爵,“你管主人的事情做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看也看了,不准摸我们主人的房间。” 司爵道:“我只是觉得这墓碑真的很像剑灵碑,所以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我不管,人类休想触摸我们主人。” 这小精怪还挺轴。 司爵快被这小精怪给逗笑了,实际上司爵现在如果强行去感触那个墓碑倒也不是不行,毕竟虽说他现在的确没有作为修真者的灵力,但是却是有符箓以及燕云的,单纯这两样之中掏出一样,这些小精怪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也的确没有对这些小精怪动手,再者,如果他想要获得那位对小精怪们拥有较强占有欲的剑灵的认可,他也无法伤害这些小精怪们。 “不碰便不碰,但我只是怀疑你们的主人依旧还在那墓碑之中罢了。” “他说主人在这里……这怎么可能?” “对啊对啊,他说的根本不可能,主人怎么会骗我们!” 昭昭也越听越觉得不对,“你休要瞎说,我们主人既然说了要离开一段时间定然不是骗我们的,主人从来不骗我们。” “哦,真的吗?”司爵挑了挑眉,他都明显感到那墓碑中的灵力了,只是那灵力被掩盖在这墓碑之下,所以不太清晰,小精怪可能以为是主人留下的灵力,但司爵知道不是的。 不管这位剑灵到底是在休息还是在调养,它确实在这里待着。 这对于司爵来说可真的不算是一件好事,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没有必要逃避了,再者,剑灵定是比这些小精怪们更加了解聂风村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唤醒它是必须的。 不过听这些小精怪们的意思,这位剑灵对他们这些人类应该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否则也不会说出那么多诋毁人类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这位剑灵到底是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对人类有着如此大的恶意,司爵一时也想不出来这位剑灵来自于何处,但总觉得应该会和符铀以及玖月有关。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想,再加上这剑灵司爵从未在原著中看到过,所以也不好随便说。 可能是因为司爵的这句话实在是太自信,昭昭听得有点不舒服。 于是它骂了句。“我好心带你过来,你竟然还诋毁我们的主人!” “我没诋毁,我只是提出了我的见解,这样吧,如果我说谎,我天打雷劈。” 昭昭:…… 因为昭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面皮厚的人,所以一时之间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话该怎么接? 这真的是个问题。 司爵见昭昭一声不吭,于是继续问:“真的不让我试试,说不定我试试你们就能见到想要见到的主人了。” 见主人这件事情的确非常吸引昭昭以及其他的小精怪,但是理智还是打断了昭昭接下来顺利的想法。 “不行,你别想诓骗我。” 见没有办法那么简单骗到这些小精怪,司爵不免咂了下嘴,他咂嘴的模样被昭昭看了个彻底,于是昭昭露出了不快的表情。“可恶的人类,果然在欺骗我。” 第124章 司爵实话实说。“我这可真没骗你,我只是对你们不信任我而感到苦恼以及烦躁。” 昭昭:…… 这个人类为什么说话如此直接,竟是令它一时之间特别想要信任他。 太可怕了,人类! 司爵见昭昭不再吭声,便也不再多加努力,只是他确实能够感到有剑灵的气息在这墓碑之中休憩,应该只是犯懒打算睡个觉,毕竟正常情况下,这片小树林也根本没有外人侵入。 只是它没有想过竟然会有普通人拼命也必须从地面爬到这上面来,所以也是它算漏了,但也的确,像司爵这样的疯子,倒也没有几个。 现在司爵开始合理怀疑他们失去灵力可能跟剑灵有关了,不然它作为这方的守护剑灵,怎么可能如此高高挂起。 但既然昭昭它们这群小家伙不让他触碰剑灵的墓碑,他便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墓碑之上贴着的是镇守剑灵的符箓,如果他将之撕开,那剑灵定会有所感召。 但……他该如何哄骗昭昭它们让自己把那符箓给撕下来呢? 司爵的大脑在快速的运转,旁边的昭昭却已经开了口,“既然你看都看了,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那你就走吧。” 昭昭已经开始打发对方离开了。 但司爵好不容易上来,没有得到个准确的答案又怎么会随便下去,所以他必须得见到那位剑灵,所以这个符箓也必须撕下来。 虽然这样可能会惹恼这些小精怪们,但是很显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昭昭还在继续说话。“你要是不走,我们就要赶你下去了。” 司爵的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墓碑,但是嘴巴里倒是也还在说话。“嗯,但是我现在下不去,因为我没有灵力,而那锁链也断了。” “什么?!”昭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变为了同情。 司爵沉默着点点头,而昭昭倒是很热心地为他出谋划策了。“这确实是个问题,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你……”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司爵已经眼疾手快地直接上手把那符箓给直接撕开了。 一瞬间,墓碑迸发出了一条直冲云霄的红色光晕。 昭昭:…… 第119章 “你做了什么?!”昭昭在反应过来之后整个精怪都不好了, 它用一种痛恨的视线凝视着司爵,认为对方就只是在诓骗它们罢了。 其他小精怪们也都愤愤不平,它们同仇敌忾, 几乎都在愤怒地痛斥。 “我就说主人说的话都是正确的, 眼前的这个人类就在欺骗我们!” “昭昭,你这个笨蛋,你竟然会相信外面的人类!” 司爵被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实在是没机会说一句话,所以他只得伸出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耳朵,非常轻巧的模样更是气得这群小精怪满脸通红。 “这个人类脸皮好厚!” “现在是管这些的时候吗?现在那符箓被撕开了,我们主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它们自从出生以来那符箓就一直存在在那里, 可是现在这个符箓现在竟然被摘了下来…… 那么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呢?这个问题就很难评断了, 主要是它们这也的确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眼下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第一次。 这不得不说把小精怪们直接给整焦虑了。 它们现在可谓是咬牙切齿,对着司爵那是横眉冷对。 “好吧。”司爵的手指一张一开,那薄薄一层的符箓也就随风而逝了,昭昭吓得直接就飞到了那符箓落下的位置, 伸手将那符箓给死死地护住了。 它试图想要把那个符箓重新给贴回去, 但是这符箓就像是失去了粘度一般,竟然是直接又慢悠悠地落向了地面。 这慢悠悠落在地面的场景简直是给在场的小精怪一个会心一击。 昭昭看着那毫无精神的符箓,那张圆嘟嘟的脸都失去了神采, 它整只精怪都很难过的模样, 令司爵一时有点觉得搞笑。 他甚至突然觉得把它收了当个吉祥物也行,或许竹清平会喜欢这种宠物。 他的想法当真尤其的丧尽天良。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光晕渐渐消散,而在那墓碑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残影,那残影渐渐从透明变为实体,而一个女性的模样出现了。 司爵倒是没有想到这位剑灵是个女生, 毕竟古往今来,剑灵大多以男性的躯体出现,主要也是男性的躯体更为的强壮,所以大部分剑灵会选择在幻化的时候幻化出男性的躯体。 这剑灵可真是有点意思。 一席纱制的红衣轻飘飘地随风飘扬,洁白的脖子长而细,在往上便是她小巧的脸,嘴巴如同樱桃般殷红小巧,鼻子秀气,没有传统剑灵那种硬挺以及冰冷,反而有种小家碧玉的可爱,最有意思的是,她的额头上还有这一团如同火一般的朱砂色花町,令她又多了一分的潇洒。 总之,剑灵身上的可爱倒是跟这群小精怪也差不多,也只能说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吧。 昭昭它们喜提“宠物”称号,若是被它们自己知道,一定不会开心到哪里去,但好在司爵也不打算说出口,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剑灵的身上,而很显然,这位剑灵不会比这些小精怪它们好沟通。 终于,当细碎的红光完全消散,这位长相可爱的女性剑灵终于睁开了她那双本来禁闭的双眸,略微偏红的瞳孔令她整个人瞬间多了一丝异域的诡谲。 她眼中的红光在空中划拉出一条长痕,令她显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鬼魅气息,看着有点邪气。 可是邪气理应是不该出现在正气盎然的剑灵身上,这怎么看怎么诡异,所以司爵不免多想了一点。 那剑灵的眼睛突兀地定在了司爵的脸上,她显然是对于这里突然出现了个外人感到了震怒,一双红色的眼眸瞪的简直如同铜陵一般大小。 “此人是谁?!”她刚刚才从那墓碑之中完全被解放出来,竟是还未发觉这次自己出来并没有被墓碑的封印牵扯,反而转头看向了旁边飞在半空之中的昭昭它们。 昭昭的神色之中多了一分的恐惧,这是它面对主人时最真挚的感受,因为它的确自说自话直接放了个人类进入了它们的领域,甚至不保证对方到底是不是好人。 可是…… 昭昭转念一想,原本主人不是说离开一段时间的,为什么现在的确出现在这里了,那么也就说明这个人类并未欺骗它,反倒是…… 不行! 昭昭立刻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即便它现在的心情惊涛骇浪,可是它又的确完全无法明白为什么主人要骗它们…… 其他的小精怪们起先都是先露出了喜悦的表情,随即才和昭昭一样满脸的不解。 身着红色纱制衣物的剑灵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谎言被戳破,竟是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她微微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将怨气发在了司爵的身上。 “你到底是谁?!”她一双眼睛尖锐地凝视着司爵,简直像是要将司爵生吞活剥,而她现在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司爵默默地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悄然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燕云以及旁边的符咒,心也终于稍微安稳了下来,武器现在就是他的命。 剑灵对他的小动作似乎不闻不问,在她眼中,司爵现在就只是个蝼蚁,是她随便挥一挥手,便能绞死的存在。 “这位剑灵前辈,我没有任何的恶意。”虽说司爵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实际上嘴上却依旧存有善意,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要是战斗必定是一场恶战,如果能够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那才是最智慧的选择。 “没有恶意那你还掏家伙呢?” 剑灵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司爵:……眼神还挺尖。 旁边的昭昭它们本来还为司爵感到担忧,但是现在听到主人提出司爵竟然在掏家伙立刻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它们同仇敌忾。“果然人类都会骗人。” “不是不是。”司爵当真有苦说不出,“我这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太靠谱,听得也不太让人相信。 昭昭和鹏鹏共同飞舞到了自己主人的面前,挡住了司爵,“你要是有所动作,我们主人一定直接把你烧死!” “对的对的,烧死,烧死!” 一堆声音混杂在一起,其实挺混乱的,司爵听得的确有点心烦意乱。 但是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动作被看得清清楚楚,这就让他感到有点尴尬了,而且这样下来他似乎也没有办法继续做小动作了。 剑灵静静地凝视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司爵在这样的视线下依旧面不改色,而更加令其他小精怪感到惊讶的是,司爵最终竟然真的将手又重新举起,表示了自己的无辜。 “行,那我便这般和你谈谈。” “笑话,我需要和你谈谈?” 第125章 “你没觉得哪里好像不太一样?”司爵觉得这个剑灵似乎脑子也不太好使的样子,于是他伸出手指直接指了指墓碑的位置。 “嗯……?”剑灵竟然真的乖乖地跟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自己本来应该如同雾一般没有实体的双腿竟然显露出来了,如果是显露出来了,那就是说明……她被解放了! “……你做的?”剑灵的语气有点微妙。 司爵挑了下眉梢,不知为何总觉得心跳不止,心脏也因此怦怦直跳,好像马上要猝死一般。 不太妙。 司爵想到了现世一个小故事,那个故事是这样的,从前的从前,有个恶魔,他被封印了,被封印的第一百年,他想:如果有人帮助他,他一定会给对方好多好多的钱……被封印的第一千年,他又想如果有人帮助他,他一定会好好报答对方……被封印的第一万年,他变态了,他想:如果有人帮助他,他就吃掉对方。 当他想到这个故事,他整个人警铃大作,他可真的很难不想到这一层,因为这位剑灵的表情看着就不太好看,而且司爵从来不惧于将其他人想成最坏的。 于是他又开始思考逃生的可能性,最后悲惨的发现自己从这位剑灵手中逃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就难办了呀。 司爵有一点点头疼——真的只是一点点。 眼前的这位穿着红色纱制衣袍的剑灵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来,她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发出了癫狂的笑声,随即她伸出手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从上而下地打量起了司爵。 司爵只感受到了一身恶感,他悄然地继续摸了下自己空间戒指中的燕云,决定与她一搏。 谁知接下来剑灵话锋一转,竟是以一种愉悦的神色在司爵的身边如同风一般绕来绕去。 这种极具有审视意味的眼神令司爵好不习惯,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太确定对方的意图,所以也不好随便乱动。 突然,剑灵猛地凑到了司爵的耳边,吐气如兰。“你这人类,倒是长得清秀俊俏,若是当我的小情郎倒也不错。” 司爵:原来你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司爵决定先不动声色,但是这个人却是僵硬了,好歹他也是有主的,但是现在还得出卖色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昭昭它们也是惊掉了下巴,因为一直和它们说人类不靠谱的主人竟然会对个人类有兴趣,那说明……那说明……主人真的把它们当做娃一样骗呀! 第120章 被骗确实是一件非常令人生气的事情, 但是对于自己的主人,小精怪们是有一定的容忍能力的,所以在短暂的难过之后, 小精怪们再次围了上去。 昭昭有点觉得难以理解。“主人, 这个人类算是好看吗?” “算,怎么不算。” “可是主人,你以前说过,人类都是坏人,你怎么可以现在反倒说他好看呢?” “咳……”剑灵被问的似乎有点尴尬,但是她现在确实很吃司爵的颜, 以至于都懒得考虑对方是否是人类的这个事实。 再者, 她想要的东西, 她就想要得到,这是她的至理名言,若非不是因为之前她被困在这小小的墓碑之中,她也不会那么处处制肘, 但现在, 她可以疯癫了。 而她疯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算把帮助她脱困的人类变成自己的人。 司爵说实话想认真的拒绝对方,可是转念一想, 如今这情况, 可能先行敷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也看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剑灵。 于是他决定和稀泥,转移话题。 “我上来就是为了问一下聂风村中所发生的事情,为何那些村名都会病变?” “这我怎么清楚。”剑灵一副与她何干的态度,随即又继续抛出自己的诱饵。“倒是你,如果成为了我的人, 保准你不会后悔。” 司爵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免对方的脸贴近自己的脸,随即又继续道:“那我还有个问题,为何我们的灵力会消失。” “这当然是因为我们这底下的这块巨石啦。”剑灵表现的异常的随意,很显然早已习惯且知晓这件事情。 “巨石?定灵石?”司爵对此感到震撼,虽说他听说过定灵石的存在,那当真是没有真实地见过,更为重要的一点……这定灵石未免过大了。 “哦,定灵石,你们人类是这么称呼它的,好吧,我喜欢称呼它为破石头,就因为它,我总是无法自己揭开那张符箓,也无法离开这里,真讨厌。”想到这里,剑灵就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对方这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有点挺好笑的,司爵不免皱着眉头多看了几眼,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立刻回过头来他对视。“怎么了?看我太好看了?” 这剑灵还怪自信的咧。 虽说她确实长得也不赖就是了,但是和司爵的亲亲竹清平比起来那还是差远了。 司爵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很快又避开了视线,避重就轻。“这定灵石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啧,无趣的男人。”听到司爵这么一句话,剑灵立刻就有点兴致缺缺,但她可能也实在是很少在这里遇到外人,而且这外人问的也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便也就随口回答了。 “自我被封印在这,这定灵石便已经在这了,以我之见,这定灵石从久修大陆出现之时便存在在这里。” 司爵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又是为何会被封印在这里?” “……那还不是玖月那老儿……”她说到这里突然整个人停了下来,随即以一种微妙的表情凝视着对方,“我凭什么告诉你?” “玖月是那位传说中的玖月吗?” “传说中……?”司爵的话语中奇怪的点使剑灵的语气中带了一点微妙的情绪,“玖月那老儿怎么了吗?” “他已经陨落很久了,这你不知道吗?”司爵意外地挑了挑眉,如果照这么来算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位剑灵看来是真的被封印了太久太久了。 剑灵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神色极为复杂,至少司爵完全看不明白对方那表情的含义,总之真的不是一般的复杂,司爵甚至有种觉得对方有点小可怜的感觉。 如果对方是竹清平,他肯定会好好安慰一下,不过对方说到底与他无关,所以他也就懒得费劲了。 可是偏偏对方愿意说。 她的表情在极致的复杂之后,是极致的痛苦,然后又是极致的疯癫。 她在狂笑。 那种狂笑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快乐,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融汇在一起,塑造出一种极具微妙气息的特殊情绪。 司爵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对方发疯,主要是现在他也插不了嘴的样子,剑灵深陷于自己的世界中,全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昭昭它们看着也的确有点害怕,于是竟然在寻求司爵的帮助。 “主人这是怎么啦?好可怕……” “呜呜,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昭昭,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主人呀……” 昭昭犯了难,它们以前都是被主人安慰,主人一直都是所向披靡的,哪里需要他们的安慰呀,可是现在主人的样子真的好可怕,它是真的很害怕呀。 但是这个时候旁边还有个人类呢! 昭昭小小的脑子竟然在这个时候非常的聪明,直接把司爵给推了出来。 “这是你导致的,理应你去解决!”昭昭的气势倒是好的。 司爵朝他瞥了一眼,没有吭声,但是他的行动却代表自己同意了,不过他也的确不是因为昭昭的话这么去做罢了,只是那剑灵看着的确状态不对,他还有好多问题需要她来解答,自然是不能让她继续下去。 “玖月前辈与您是什么关系呢?”司爵用一个问题将剑灵的意识从遥远的国度拉了回来。 剑灵神情复杂地定定望着司爵了好一会,这才缓慢地回答。“不过只是我的宿主罢了,不提也行。” 宿主…… 那么也就是说…… 司爵脱口而出。“你不是剑灵,你是血环。” “什么呀?他在说什么呀?”旁边的小精怪是完全听不懂的状态,因为它们从来就不清楚自己的主人到底是什么的化身。 “嗜血血环,是玖月手中最顽固的一件灵器,正因为其难以驯服,故在玖月收服其之后便一直不曾使用过。” “那是他根本不懂我的力量!”嗜血血环露出愤怒的神色,“为了他,我甚至放弃了男性躯体,就为了让他喜欢,可谁知即便我成为女性,他依旧还是……” 说到这,嗜血血环的话语停了下来,她的脸有点扭曲,显示是情绪极度不稳,然而很快她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是被玖月封印在这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永别。” 嗜血血环的声音有着些许的哽咽,若是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第126章 司爵也根本不会说什么宽慰的话,便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嗜血血环自己终于想通了,她不再纠结于玖月的死讯,而是重新抬头询问。“你可知他是为何而死。” “你竟是不知道吗?”司爵对此的确感到有点诧异,嗜血血环既然是被封印在这,理应是经历过那场九霄之战的,可是现在嗜血血环竟是一点记忆也无。 于是他便问了句。“你可知九霄之战?” “那是什么大战?我并不清楚。”嗜血血环很快给了司爵回复。 而这个回复立刻令司爵沉默了下来,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照这么说,玖月并不是掉落九霄之后意外活下,而是他知道可以活下所以跳下?毕竟他在九霄之战之前便已经来过聂风村,甚至在聂风村的禁地之中将嗜血血环封印了。 司爵的脑子里纷杂不堪,他现在是真的看不懂这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符铀会和玖月分道扬镳,为什么玖月会将嗜血血环封印在此? 一切的一切,如果说是偶然,又有点太巧合了点? 符铀……玖月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这个秘密已经被尘封了太久,所以后世的人又怎么可能清楚? 司爵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是不可能完全将这么久远的事情给探究出来的。 毕竟他也不是神。 “……”于是司爵最终还是将那次大战的前因后果给稍微讲解了下,而这让嗜血血环直接陷入了沉思。 “竟是如此……”嗜血血环又沉默良久,随后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眼睛突地一亮,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若是如此……若是如此……那么玖月并不是抛弃我?” “等待,抛弃?你是觉得玖月抛弃了你?”这个词被司爵稳稳地关注到了,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随即心中感到有一丝丝的好笑。“看来你很喜欢玖月。” 她所表现的痛恨与愤怒不过只是被抛弃后的痛苦罢了,若是这般想,这嗜血血环倒也挺长情,而这样的家伙,司爵当然也不会讨厌。 “你、你说什么?我才没有!”嗜血血环几乎是在第一时刻便全力否认,将傲娇本质表现的淋漓精致。 “行吧。”司爵也不会逼迫她承认,再者他想要知道的从来不是这些,他只想知道聂风村病变的原因以及他们灵力消亡的真相,后者他确实找到了答案,同时也找到了解决方式,那就是把这块巨石给破坏掉。 但是,如何破坏巨石是个巨大的问题。 第121章 司爵犯了难, 只是很快就想到了解决方式。 他将视线牢牢地盯紧了眼前的嗜血血环,几乎要将嗜血血环盯着无处可逃。 嗜血血环不免满脸戒备,因为她总觉得接下来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司爵开了口…… ** 竹清平都开始等得心焦了, 刚刚在锁链掉落下来之后已经过了差不多半夜, 可是依旧没有等到司爵的消息,如果说一开始他的心态还算是平稳,现在是真的有点不太稳定。 他抬起头,几乎是定在那里等待。 旁边的云泽和泽音都看出了竹清平的焦灼,对此泽音倒是无所谓,因为司爵和他是有链接的, 所以他能感到司爵还好好地活着, 也因此根本没有任何的担忧。 云泽试图安慰了两句。“放心, 他定然可以逢凶化吉。” 泽音因此挑了挑眉,“你们在担心什么,司爵他没有什么问题。” 竹清平是知道泽音的身份的,所以当他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那就好。” 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整个人终于不再那么紧绷了。 云泽对此还真的感到有点意外,他一会看看身边赖着他的泽音,一边又看看重新稳定下来的竹清平大师兄, 突然产生了一种敏锐的怀疑, 他深切地感到或许司爵、竹清平以及泽音之间有着他并不晓得的秘密,但是他们不说,自己便也无法知道。 这个事实,令云泽的心情非常不悦,可是他的确也没有表现出来的身份,以至于他现在只能在这里生闷气。 至于泽音他到底是混沌兽, 所以很难感知人类的情绪,也因此根本无法察觉到云泽的情绪变化,但是他的确又敏锐地感知到云泽现在的情绪的确是不对劲的。 可当他正要上去问上一嘴的时候,旁边的巨石却突然之间从上至下的向下倾倒了,那倾倒的情况好似排山倒海之势,令站在下面的三人警铃大作,他们都是共同变色,云泽和泽音下意识地就要逃跑,可是当他们逃了一段距离之后,竟然发觉竹清平竟是朝着那巨石倒塌的方向飞奔。 这根本就是赴死! “清平大师兄!”泽音的眼睛深处充满了惊恐,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拉扯竹清平,可是刚刚向前一步,就被泽音给拉回了原位,直接狠狠地砸进了泽音宽厚的怀抱之中,砸的泽音额头生疼。 他有些许时间的懵然,但是很快便又有了反应,“我要去救大师兄,你放手!” “他要找死,你凑什么热闹?”泽音对此尤其不理解,但他同样也不理解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愿意给这个愚蠢的人类机会,可偏偏泽音根本不在乎,这就让他有点生气了。 于是他伸出手,紧紧地扣住了对方的下巴,可能是因为他真的感到了些微的愤怒,所以这一次他的动作有点粗暴,以至于令云泽甚至感到微疼,于是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神情不太舒服的模样。 这副模样令云泽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感受,他甚至感到自己有种虐待的快感,所以见到对方的脸这样不免十分快乐,对方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而且被他拿捏在手里的模样也令他极其有安全感。 原来他喜欢这种的。 泽音突然就明白了他自己的新的爱好,原来他喜欢看别人如此不舒服的表情…… 而也就在他思考的空挡之中,云泽已经从他的手中给逃脱了出去,随即他用非常愤怒的眼神瞪视着他。“清平大师兄在那,我得去救他!” 说完,他再次转身,可是这一次他愣住了,而身后的泽音也顺势拉住了他的手腕。 云泽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司爵脚踩着红色的钢圈从天而降,同时一把将朝着他的方向而去的竹清平拉了起来。 巨石顷刻间轰然倒塌,沉重的山石零散地落在地面,几乎将它方圆几十米的地面都给完全盖住了。 好在司爵踏着的那红色钢圈速度极快,在短时间内直接朝着空地飞奔而去,也在巨石落向他们之前转移到了安全的位置。 云泽下意识地朝后看了下泽音,他的眼中是满满的意外,司爵这是得到了什么机缘了?他脚下的红色钢圈一样的玩意看着就不是普通的灵器。 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巨石的声音正巧消失,云泽也就立刻迎接了过去。 “你脚下的灵器是……?” 他的话还没有问完,脚下的红色灵器便已经从司爵的脚下挣脱出来,然后幻化成立她本来的模样。 “我让你拉住我,没让你踩我!”很显然,她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云泽对于这灵器幻化成的女性身体果然也产生了和司爵一样的想法,他惊奇地盯着那红衣女子半晌,这才惊魂未定地重新望向司爵。“她到底是?” “嗜血血环。”司爵简单地向对方介绍了一下红衣女子的身份,随即立刻转头看向了旁边的竹清平,“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为什么冲进来,没看见那些巨石碎裂开来掉落吗?” “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我担心你。”竹清平惊魂未定,当时他明明全身都没有灵力,可是即便没有灵力,他也依旧想要去找寻司爵的身影——因为害怕失去对方。 云泽即便再怎么没有情商也看的出来两人的关系复杂,而且两人的双手还牵着,实在是太亲密了,亲密的简直就像是一对……道侣。 对,道侣。 虽说在久修大陆男子与男子结伴成为道侣的事情也不算没有,但到底稀少,当然更主要的原因也是眼前的这两人是司爵和竹清平。 其中一位,在他心里是混世大魔王,而另一位,则是高洁不可攀附的仙剑派大师兄。 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去的两个人,竟然……可能是道侣? 由于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过于令人震撼,所以一时之间云泽竟是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甚至还吞了一下口水,滚动的喉结以及颤抖着的嘴角都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无助与迷茫。 泽音本是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面前双手握着的司爵和竹清平——他真的看过太多次了,而且他当然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只是对他来说不重要,便也不曾放在心上,所以当他低垂下眼眸随意地瞥到了泽音震撼到无以复加的脸,竟是稍微歪了歪脑袋。 他竟是看不懂对方脸上表情所代表的含义了。 第127章 好在云泽的表情也就变幻了短短的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原状,他淡定地垂下了眼眸,做到了真的不看不听不在意。 泽音的脸色也因此变得莫测,他伸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低头问了句。“怎么了?” 云泽如梦初醒一般微微抬起了脑袋,抿了抿唇,最终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没事,只是稍微有点惊讶于那灵器变幻出来是位女性。” 泽音点点头,“也是,大多数灵器能够幻化成人,必定选择成为男性,而不是成为女性,这的确很是意外。” 他们的对话实在是没有避着嗜血血环,嗜血血环听完便冷哼一声,可爱漂亮的脸蛋微微鼓了起来,以一种“你已经死了”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半晌。 云泽赶忙露出友善且抱歉的表情。“如有冒犯,请您不要见怪。” “哼,我可不和你计较。”嗜血血环知晓对方应是她认定的未来夫婿的朋友,便也没有太过计较。 转头她就对着司爵道:“既然我都完成了你的要求,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的要求了?” 司爵彼时还沉浸在竹清平那句担忧的话中洋洋自得,内心也是暖呼呼的,突然听到嗜血血环在他耳边的这句,他是真的莫名其妙。 “……什么?” 他完全不记得了,他单纯就沉浸在和老婆贴贴的快乐中无法自拔,明明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 嗜血血环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可爱的脸蛋露出得意的表情,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微微眯着——虽然以她的身高必须仰着头才能对着司爵的脸,但是她全然没有觉得自己气势低人一截。 “就是做我夫婿之事,你可考虑好了?”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不远处日光逐渐从地平线摇摇晃晃而出,将这深沉的夜照出了一条狭长的光芒之路,同时也照射在嗜血血环那张灵动且可爱的脸蛋上,她那额头火红如同真的火焰一般的花町似乎更加赤红了,就好像随时随地都能从她的额头上跑出来。 云泽的脑袋深处划过了这么一段话:司爵竟然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便背着竹清平大师兄找了个小的! 而泽音则是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即便只有一只眼睛,也能明确地感受到他目光中毫不掩饰的趣味。 至于司爵……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中正牵着的自己亲亲竹清平宝贝。 竹清平宝贝竟然对着他露出了个看不出意味的奇怪笑容,随即就将本来被对方牵着的手坚定且迅速地抽了回来。 司爵:糟了,竹清平生气了! 他的脑子竟然短暂地停滞了一下,平日里永远都淡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某种程度的皲裂。 这把高端局,他该如何拿捏? 第122章 司爵赶紧摇头。“你听我解释。” 竹清平没有理会他, 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司爵就是隐隐感到不妙。 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令他尤其感到不妙。 他的声音也因为微微颤抖了起来。“我可真的没有同意。” 就是也没有拒绝就是了。 他因为不够坚决, 现在心虚, 虽说不坚决的原因也是因为当时的环境所迫,但是事实就是他的确犹豫了。 若是放在以往遇到这种事情,司爵定是一笑置之,可是面对竹清平他不行,因为在意,所以他会害怕, 于是他试图拯救一下。“真的, 我对天发誓, 要是假的我天打雷劈。” 可能是因为正巧,又可能是天道那老儿就是看司爵不顺眼,这好好的日出阶段,竟然真的在天际发出了几声难听的雷鸣。 司爵:这天道老儿想害我?! 他可恨地抬头望向了天空, 一双眼睛之中露出了愤懑的情绪, 他现在如果实力足够强,是真的想要把那站在高位处的天道老儿拉下来暴打。 可他现在实力不够,除了只能想想, 实在是不够格。 这个事实令他身上的怨气更深了。 “好, 算我信你。”竹清平显然是不信,因为他和司爵相处太久了,所以司爵任何一点小问题都是逃脱不了竹清平的法眼的,但正是因为他看出司爵的心虚,才会有一点点的生气。 如果说很生气很生气那可能也是骗人的,他也不是不能调节自己的情绪, 而且他也相信司爵是只爱他一个人的,司爵那个时候犹豫了定然是因为有他自己的原因,而那原因也肯定是有理由的,但是…… 但是即便竹清平再怎么理智的清楚这件事情,他依旧还是为司爵所做的行为感到难过与愤怒。 这种情绪鲜少出现在他的情绪之中,所以也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也有点口不择言——他当然也知道这样是不好的。 情绪的不稳定会极大程度上的印象修行的速度,所以这也是为何修真人士最忌情绪起伏,竹清平从前好似是有天赋,从未因何而情绪触动过,后来遇到了金世羽不知为何就好似被影响了…… 在这之后,他又受司爵的影响。 只是这两种影响也是有点奇怪的,若是非要将司爵以及金世羽比较,前者更加令他混乱,后者他时不时会从那种情绪之中跳脱出来,变得极度的冷静,但是司爵不是…… 那是一种非常真实的情绪,与对金世羽的感觉似乎并不相同。 后者是虚幻的,像是凭空出现不问理由的,司爵却不同,他们之间经历的事情远非金世羽能比,所以……那是一种真实的,可以抓住的情绪。 也因此,这种情绪反倒是令他感到更加真实。 旁边的泽音有点想跑了,他并不想要看他们两个人吵架,而且他也并不想要知道更多有关司爵和竹清平之间的事情,总觉得自己知道的越多,也没有好事发生。 他试图想逃,可是后面被泽音牢牢的堵死了,这让他无处可逃,而触碰到对方的胸膛之后,对方也是一脸莫名奇妙的表情,大约是在责怪云泽不看路。 云泽:这憨憨,是根本看不出来眼前两人的关系不太正常吗? 他现在竟然是有点奇怪地羡慕起泽音来了。 泽音微妙地低头凝视着云泽那张满脸都是无奈的脸,一时不太明确对方到底在无奈什么,但是总觉得自己的脸被盯着有点热。 于是他凑过去问:“别老盯着我,我担心自己吃了你。” 他的吃是字面意义上的吃,但是听到云泽的耳中却并不是了,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对于他的这个说法非常的不解,脑袋之中瞬间涌现出了奇奇怪怪的想法,于是直接红了脸。 红色在云泽的脸上还挺明显,所以泽音意外地伸手摸了上去。 这一下,更奇怪了。 嗜血血环从刚刚就一直被孤立,一时之间竟是气愤不已。 “你们真是够了,在我面前一个个都在做些什么,当我孤家寡人好欺负吗?!” 她急得跳脚,但除了发疯没有其他的办法,而现在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是被司爵给利用了。 “你骗我!”她愤怒地瞪着司爵的方向。 司爵正着急哄竹清平,哪有空理会其他人,于是他伸手制止了她的行为。“你先等等,等会和你解释。” 这话…… 一点诚意也无! 本来气急的嗜血血环直接被整的没了脾气,她呆滞地站在原地,竟是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而司爵也重新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竹清平的身上,“好吧,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没有立刻拒绝,但是我也没有同意,真的,这是事实,毕竟当时我身上也没有灵力,我总是有点担忧的。” “所以你便虚与委蛇?” “嗯嗯。”司爵乖乖点头。 竹清平其实并不太能够接受欺骗这一点,可是司爵的性格毕竟和自己不同,就算他是对方的道侣,也不该选择控制的方式,这是他爱人的方式。 他沉默许久,最终看向了一旁的嗜血血环。 嗜血血环还处于震撼之中无法自拔,司爵与竹清平说话的声音就是正常的声音,她又不是聋子,当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也根本就不需要司爵再对她解释一遍了。 一开始,她是怔愣,在这之后,是极致的崩溃,她是真的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类,当然从前她遇到的玖月也不是个好东西,可是现在她看到了更差劲的人类! 人类,果然不是好东西! 她再一次加深了这个印象。 可就在她心中怒火突突突往上升的时候,那对奸夫淫夫中的不知道哪位夫,竟然是朝着她的方向缓步走来,而对方身上那磅礴的灵力立刻令她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这人虽然不比玖月,但若是再努力个几百年倒也不是不行。 嗜血血环当然两招被拿下,根本不是玖月的对手,至于面前的这个人,以嗜血血环之见,应该也能和她打个不相上下。 但毕竟敌多势众,她根本不占高位。 嗜血血环无端开始想要后退,她摸了摸怀中自己保护着的小精怪们,眼神一直在四处飘忽。 第128章 “抱歉。”一道悦耳的声音如同雨后潮湿森林中蔓延的湿润空气令她全身心舒畅,好似一阵清风拂过她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让她感到了无端的温暖以及舒适。 紧接着,那道声音的主人再度开口了,声音依旧还是那般稳定和煦,令她那暴躁的性子竟也是被抚平了。 “这的确是他的问题,如果他不愿意,应该在第一时间拒绝你,抱歉,如果你感到愤怒也是应该,若是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尽可能的给予。” 竹清平的一段话铿锵有力,听着就知道对方是能说到做到的人。 而且对方的脸也好像……更好看! 嗜血血环的脸颊因为眼前的竹清平微红了。 她像少女怀春一般,悄悄地移开了视线,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试图用自己稍微冰冷一点的双手将自己脸颊上的滚烫给降点温度下去。 可是她这样的做法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她这副害羞的模样,明显就是怀春少女的样子。 司爵看得心头警铃大作。 他本就知道竹清平是极好看的,再加上他的性格又好,自然会受到很多人的喜欢。 可是…… 这是他的宝物,不是其他人的。 对于自己老婆的独占欲,从来都不是假的。 总之,休想翘他的老婆! 嗜血血环和司爵两人的情况瞬间就调转了过来,嗜血血环对竹清平展现出了刚刚对待司爵时的热情,她在竹清平的身边转来转去,以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对方。“你长得也挺好看,而且声音也好听,性子也不错……” 她的称赞还没有说完,竹清平就被司爵直接拉回了身后,同时司爵用看待阶级敌人的眼神凝视着对方。“不准打他的主意。” “怎么了,这是合理竞争!”嗜血血环倒是挺有气势的,完全没有觉得抢夺别人的人有什么问题。 “……”司爵突然发觉嗜血血环也挺没有道德心的,跟他竟然一模一样。 这就难办了,于是他护崽子的样子竟然更加明显了,他直接把司爵整个人都捞回了自己的身后,眼神警惕地凝视着眼前的嗜血血环,虽然对方是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孩子,也绝对不能轻敌。 嗜血血环抬头,这次她倒是尤其的淡定,殷红的眼眸深处是全然的冷静,这是完全对司爵失去了兴趣的眼神。 司爵:这嗜血血环还真的是个可怕的女人。 “你到底为何要找个男性?”司爵也真的服了嗜血血环了,她明明就是个灵器,何必找个人类呢? “那有什么办法,我有这个癖好。”嗜血血环小手一摊,一副你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司爵:…… 见司爵竟然吃瘪,泽音感到颇为奇妙,他甚至开始喜欢嗜血血环这个小姑娘了。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调戏道:“她喜欢竹清平大师兄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毕竟我们大师兄的人格魅力很强。” 司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当然知道竹清平的人格魅力很强,所以他总是担心竹清平被其他人夺走,但是大部分人都是远远欣赏,根本不敢真的和竹清平说话…… 可是现在这个嗜血血环…… 可恨。 司爵冷冷地凝视着她。 嗜血血环说实话竟是被司爵那阴冷的眼神看得有点害怕,但是她又觉得以司爵的能力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于是便说出了自己的宣战誓言。 “以后,我便开始追求你啦!” 第123章 “你为什么要跟着?”竹清平他们回去的路上, 司爵看着跟着竹清平如同挂件一般一蹦一跳的嗜血血环,终于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崩溃了。 嗜血血环给了他一个白眼,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转头看向竹清平又是一副热情的模样。“哥哥, 哥哥,你真的不考虑做我的丈夫吗?跟我结婚有好多好多的好处的!” 竹清平第一次碰到这种热烈的女性,即便对方只是灵器幻化而成,但依旧还是让竹清平有点招架不住。 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再次拒绝了。“不行,我已心有所属。” 司爵听着这话心底熨烫, 可是转头看向了那嗜血血环, 嗜血血环却对他一脸挑衅的眼神。 “这个人类满嘴谎话, 选择他不如选择我,我必定真诚对你。” 司爵:…… 司爵快要被这个聒噪的小玩意给气死了! 可是这小玩意却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讨厌。 司爵以前从来不会和女人争夺东西,如今却要打破这个原则了, 再者或许也不算是打破, 毕竟嗜血血环只是幻化出了女性的身体,而它本身理应是没有性别的。 既然没有性别,那打破原则这件事情倒也就不算了。 竹清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死缠烂打的, 所以的确有点缴械投降的模样, 因为即便他再怎么拒绝,对方都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这让他颇为苦恼。 而苦恼的结果就是他只能将司爵推出来,让他想办法。 司爵没有办法,他又打不过对方。 泽音看着自己的献祭者吃瘪还觉得挺有意思,于是站在一旁好好看戏, 至于云泽满心也都是快乐,所以他也并不讨厌现在出现的这位嗜血血环。 他甚至有种兴奋感,希望对方再努力一把,让司爵感受到失去自己心上人的痛苦。 不过这些也都是想象,实际也的确要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静待事情发展。 远处的阳光已经从地平线缓缓的升起,他们在清晨的阳光之下,缓缓地朝着庙宇的方向走去,庙宇中留下来的双胞胎似乎也一晚没睡,她们远远地看见了司爵他们的身影之后,立刻赶紧迎了过来。 “哥哥,哥哥,我们刚刚听到了好大一个声响。” “是啊,是啊,好可怕,我们以为是你们出事了!” 青柯与塘朗也先后迎了上来,接了她们的话,“是啊,这两孩子还挺担心的,一直在那头团团转,吵着要我们出发,其实我们本来也想出发,但根本探查不到你们的灵气……” “我们是打算出发寻找你们的呀,只是……稍微犹豫了下。”塘朗说出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于是向上看了看。 青柯稍微捂住了自己现在有点发疼的小伤口,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发痒,而且这种痒感似乎再朝着更广的地方发展。 他隐约感到不安,但短时间又的确说不出原因来,便也只得先放在一边不想。 见司爵他们安全回来,他们悬着的心也终于下来了。 只是司爵他们又带回来了个人…… 他们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司爵他们了,因为他们发觉司爵他们真的是每次都会带人回来,他们都快习惯了。 金世羽脸颊通红着从庙宇中走了出来,旁边跟着个一脸邪笑的魏昧逸。 这两人一看就知道又没干什么好事,当然色色的事情应该也是不敢干的,毕竟还有四个人在这里呆着呢。 但总之,反正,能干的事情是一点也没有少干。 司爵淡定地瞥了一眼眼前的几人,也没有怎么将注意力全放在魏昧逸的身上,毕竟他们粱子必定是已经结下了,他倒也没有必要将时间以及精力花费在魏昧逸的身上,这未免实在是太累了。 司爵在有些事情上汲汲为营,这也导致他在另外一些不重要的人事物身上极少花费精神——魏昧逸就是不重要的人。 魏昧逸本来脸上的微笑因为触碰到那突兀出现在这里的女人而微微一愣,他虽然试图隐藏自己内心,但是依旧还是问了出来。“这位是……”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人一定不简单,因为他察觉到对方的修为不浅,甚至连他都有点看不透。 他仔细地盯着对方,试图看出对方的修为深浅,但偏偏他就是看不出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阻绝了一般。 可能是因为他的勘探被那人发现了,殷红的眸子竟是直直地扫射了过来,也让他无所遁形。 魏昧逸立刻报以一个微笑,这是他面对不熟悉的人的社交方式,同时也因为他本人长得比较好看的缘故,经常会给其他人一种比较好相处的感觉。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最得意的微笑攻势竟然毫无用处,这让他打心底感到不悦,而这不悦也表现在了他的脸上。 司爵倒是正巧捕捉到了他这点情绪的变化,心情与之相反的愉快了起来。 没办法,主角组不开心,他就是爽。 当然,竹清平是例外。 “看我做什么?恶心的人类。”果然,嗜血血环口中就没有几句好话,而且她的话又直接又毒辣,听着总之是不好听的。 魏昧逸从未被其他人喊成是“恶心的人类”,这是第一次,这令他感到分外的不快。 可是由于无法估计眼前人的实力,所以他也只能先按捺住自己的脾气。 第129章 他总是觉得遇见司爵就是他的劫难,因为在遇到司爵之后,他想要做的事情那是一件也没有做到,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将本该属于他的机缘全部抢走了。 这种感觉很不妙,非常不妙,虽然都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变动,但这种变动本身就已经很可怕了,他有种拿捏不住事态走向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因为他好似有种特别的能力,导致每次他想要做的事情从不会失败。 但现在,他失败了不止一次。 他快被这件事情逼疯了,他完美的人生轨迹之中出现了一些不太确定的因素,这让他的情绪都快要不稳定了,即便遇到了个有趣的小东西也没有令他感到特别愉快。 “魏昧逸……”金世羽有点担忧地望着身边的人,他对这人已经出现了依赖心理,因为魏昧逸对他真的太好了,而且一直对他说好听的话,没有人会讨厌说好听话的人。 只是金世羽可能实在是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有时候对自己特别好的人也并不是真心对他的,说到底,金世羽的确是有点难得的天真。 若是按照原著的走向,金世羽的前半生定然是舒适的,只是原著的结局之后,司爵并不保证他会真的活的快乐。 当然,对方活的怎么样实在是与司爵无关,再者,司爵所做的事情从来不是对金世羽好的,对此,司爵做的心安理得,因为在他心底,还是他自己最重要。 不管如何,他还是想要回去的…… 只是……竹清平在这里。 这的确一直是一个问题,从未解决过,而这种现实的问题也的确很难解决,但司爵从来不是内耗的人,他觉得一个人能够陪伴他一段路程已经足够好了,如果对方终将离开,那便也只是他的命。 司爵做事的确有点极端,但对于这种事情却又有着面对一切不惧风险的淡然,他疯狂地去做,平静地去享受,同时冷静地去接受。 竹清平现在就在他身边,不是吗? 与其去考虑未来,不如珍惜现在。 若是为了以后的问题而焦虑,那么只会令自己的生活充满了痛苦。 “我没事。”魏昧逸伸手拍了拍搭在自己手臂上那细软的手,心情稍微好了些。 司爵没有吭声,但他现在心情真的很好,因为嗜血血环可不是一般的灵器,当时他在那巨石之上便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的耳熟,但是一时想不出来,便作罢了,但是现在想想,可能是书中所记载的嗜血手环。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但是司爵认为他没有搞错。 这可能只是记载者的小小的错误。 但自己妹妹的小小错误,他又怎么忍心责怪呢。 再者,他这不是也看出来嗜血血环就是嗜血手环了吗? 在原著之中,嗜血手环原本应该是金世羽的灵器,后期由于金世羽嫌弃嗜血手环的名字实在是太可怖,所以给它更名为二十四夜手环,总之的确让后期的金世羽更为厉害了。 而现在,司爵得到了嗜血血环,他可真的要笑出声了,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何本该出现在故事后期的嗜血血环会在聂风村中出现,他也确定其中必定有蹊跷,但他不在乎,他只关注一个结果。 如今嗜血血环虽然和他也不太对付,同时也不曾和他签订任何的契约,但是很显然也根本不可能跟金世羽签订契约……毕竟看着她好像对竹清平更感兴趣…… 如果能够让嗜血血环主动要求和竹清平签订契约,倒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为自己的亲亲老婆争取一位强有力的帮衬也是一件极具成就感的事情——虽然现在他确实有点不太愿意,因为谁都不想给自己增加一个就近的情敌。 金世羽偷偷瞥了一眼那女孩子的方向,心中略微感到一丝奇异的感受,那是一种与对方理应有所联结的熟悉感,但这感觉消失的太快,以至于金世羽并未准确地捕捉到。 远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如同一声愤怒的叹息。 第124章 集结之后的他们心怀鬼胎, 至少魏昧逸的脑子里闪过的东西真的不是一般的多。 但脑袋内的想法闪到最后,他最终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司爵。 对,杀了司爵, 那么一切不受控制的事物将会终结。 这真是一劳永逸的窍门。 只要想到这一点, 魏昧逸嘴角的笑便已经不受控制地咧到了最大。 旁边的金世羽看着不免有点心惊胆颤,他不明白对方的笑容是因为何种原因,但这种的魏昧逸看着很像是话本中所说的反派,只是他这种想法一出来,他便赶紧摇了摇头,因为他总觉得这么想魏昧逸是不对的。 魏昧逸对他实在是太好了, 而这种好他有时候甚至在怀疑这种好的出处, 但每次被魏昧逸说那么两句, 他便又缴械投降了。 总之,他就是觉得魏昧逸挺好的。 但目前的情况是即便是嗜血血环也说不清楚那些村民变异的具体原因,也因此,这件事情还得继续观察。 不过好在他们已经解决了灵力消失这个问题, 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去解决那些怪物们倒也不是难事。 “要我说, 把这些怪物直接荡平就好。”塘朗发出了属于自己的见解。 “可是,那些村民不是很可怜吗?”这真的是金世羽会说的话,所以当他的话说出来的瞬间, 所有人都没有意外。 司爵倒是很赞同杀光怪物的这个建议, 反正这些村民跟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关系,再加上那些村民看着都已经腐烂了,即便救回来可能也已经死透了。 有这个时间不如踏平整个聂风村,让聂风村成为历史中的一粒沙随风飘散。 金世羽是没有任何说话权的,所以即便他有点不满于大家的冷酷,却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魏昧逸本就是八面玲珑的人, 否则也不可能代表自己的父亲来处理这么多宫中事宜,他看出了金世羽的心情低落,于是伸出手安慰了他一下。 金世羽感动于他的体贴,刚打算张嘴让他提提办法,却听旁边一道坚定且温润的声音传递了过来。“我们得救他们。”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说了他的决定。 司爵沉默地凝视着他。 虽然他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说到底他并不觉得正确。 这不会是正确的选择,可是如果是竹清平所要求的,他也不会去反驳。 所以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选择询问他做法。 “那你打算怎么做?” 竹清平其实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天真,但他又不愿意放弃,旁边的两个孩子正用紧张的眼神凝视着他,显然是希望他们不要真的杀了那些怪物的。 因为那些怪物之中,有他们的父母。 所以他们希望那些怪物可以变回原来的模样。 “所以你们说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嗜血血环已经在这里当个透明人老久了,虽说她现在心里只有竹清平,但也的确因为他们好奇起他们口中所说的怪物。 她之前也听司爵问过,不过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司爵因为对方开口而稍微有了一点想法,于是他提出。“她知道的理应比我们多得多。”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穿着纱制红衣的妙龄少女身上。 嗜血血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 宁静的清晨,聂风村中除了那些毫无生气游荡着的怪物,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以及生命的痕迹。 司爵拉着嗜血血环来到了一棵树梢之上,蹲在里头偷偷地去看不远处的怪物们。 “你有种,竟然敢用你心爱之人的事情引诱我。” “反正你知道也没用。”司爵倒是很淡定。 他们的声音都很低,司爵伸手指了指那些因为听到一点点声音而四处打量的怪物们,语气认真地问:“你可看得出来那些人为何因此病变?” 嗜血血环本来只是随意一瞥,因为她觉得自己理应是不会知晓这些怪物病变的原因的,毕竟这又不是她搞出来的事,可是当她的眼神瞥到那些怪物的时候,突然好似被重重一击。 “虫蛊……” 她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准确地落在了司爵的内心深处。 “虫蛊,那是书中所记载的邪术吗?但是这种邪术不是早就失传了?”之前也说过司爵为了尽快的了解这个世界,所以特地在一段时间内疯狂地通过藏书阁吸取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知识,这样的方式确实是有效的,至少司爵不会再被仙剑派的人看作是异端了。 “你们现在已经失传了?”嗜血血环的重点果然永远不是那么正常,主要她和这个世界分离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被封印了多少年,所以现今的世道对她来说就是个谜。 司爵点了点头,算作是给予了她回复。 第130章 嗜血血环沉默下来,随即叹息一声道:“这种邪术的确不该存活在世上,毕竟人人都可学,这样下来,迟早会将这个世道掀翻,毕竟它太可怕了。” 司爵听她这么讲述,下意识地看向了那在地面上一直探头探脑寻找声音源的怪物们,再度询问。“那么也就是说让这些村民变成这样的很有可能不是修士,而是普通的凡人。” “是的。”嗜血血环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侧过头看向了身边的司爵,“你的脑子看来也不是很好使。” 喜提脑子不好使的司爵:……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这才重新有了和嗜血血环说话的欲求——实在是因为和她说话真的是太让人生气了,司爵为了不让他自己生气,所以在努力保持冷静。 “说你脑子不好你还不认,啧,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竹清平那么完美的人。” 可是嗜血血环就是有让他极度生气的能力,他保持着微笑,以一种失去脾气的脸凝望着对方。“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要我说,你赶紧放弃对方吧,毕竟你不配。” “我不配还你配啊?” 司爵忍不住怼她。 嗜血血环威胁道:“你还想不想要知道更多了?” 万万没有想到,司爵有一天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威胁,虽然对方只是样貌像个小姑娘,实际年龄可能比他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深深地感到了自己能力的退步。 看来是他现在做事太仁慈了,所以才会让其他人觉得自己好欺负。 他身上阴暗的情绪几近爆表,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的声音就如同深山中的水涧,让司爵瞬间恢复了理智,周身那好似萦绕在他身上的黑色浓雾直接消散了。 嗜血血环眼睁睁看着司爵在她面前玩了个极限变脸。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太安全。”司爵的声音温柔得好似要滴出水来,这样的语气听得嗜血血环直接差点呕出来。 当然,她也是这么表现的。“拜托,你也太装腔作势了。” 司爵真的很想对她翻个白眼,“这是我的老婆,我不疼谁疼,让你疼吗?我脑袋又没有进水。” 竹清平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这般斗嘴忍不住摇了摇头,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很显然,他对于司爵对他的特别很是受用。 “所以这是虫蛊导致的是吗?”刚刚竹清平在后头其实也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虽说司爵让他们在原地等着,但是竹清平最终还是因为担心而跟了上来,至于禁地那边,虽说他并不是完全放心魏昧逸,但他的实力与自己实际也是不相上下,再加上他明显感到对方对金世羽的不同,所以并不是特别的担心。 而这里…… 司爵在这,他不想对方受伤,即便现在他们都已经恢复了灵力,这些怪物理应也不会对他们产生太大的威胁,但这些怪物胜在根本不怕死,即便受到攻击依旧还能□□的活着,所以为了让自己安心,他最终还是跟了上来。 结果…… 结果就听到了刚刚那段对话。 他心情很好,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因为他听得有点脸热,再加上他们两人的谈话实在是有点幼稚,于是他选择了打断。 司爵赶紧问:“你怎么来啦?为什么不在安全的地方呆着?” “那边有魏昧逸把守,我倒也安心,但……你在这。”他说的隐晦,眼神深处却是万般柔情。 司爵明白了,他的心尖好似被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好似被阻击了。 可是他心甘情愿,他有时候真的在思考,怎么运气这么好,遇到了这么好的伴侣,虽然这种幸福好似在倒计时,但是现在的幸福从来不是假的。 他因为想到以后而稍微心情低落了下来,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冷静。 现在很好,离离开的日子还很长…… 而且,他也无法保证日后能不能离开这里。 所以,一切再说吧。 “喂,你们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在你们中间的我?”嗜血血环简直没有眼看,她真的很看不惯人类你侬我侬的样子,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其中一位还是她看中的未来夫婿。 “为何?”司爵因此回神,下意识地回了句嘴。 嗜血血环:……行吧,我能忍受,我可以,我还行! 她没有再多说,只是那根修长的手指向前一指,“我看到了那根线……” 第125章 因为嗜血血环的话, 司爵和竹清平都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而她手指所指向的方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树。 只是相比于其他树木,这棵大树确实是高耸入云, 在众多树木之中鹤立鸡群。 “线?什么线?” “虫蛊线。” 嗜血血环简单地做了个解释, 随即对提出这个问题的司爵默默地翻了个没有内涵的白眼,她倒也不算是没有耐心,只是毕竟她现在看司爵尤其的不爽,所以司爵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司爵可真是要给她点个赞,他可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双标的灵器。 反正目前他也的确是没有脾气了。 主要有脾气也没有什么用,嗜血血环的能力比他强, 他作为普通的修真者, 实在不是她的对手…… 但不会一直这样的。 司爵默默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嗜血血环因为太强了, 所以完全没有在乎司爵这个小小蝼蚁的心理变化,因为她完全是不怕对方做些什么的,她的能力比他强上太多了,所以她只要动动小手, 便能把司爵整个人限制住。 这件事司爵和嗜血血环都心知肚明, 他们两人本就都不是愚笨之人,就算嗜血血环外表看着极其好欺骗,但说实在的也的确不笨, 毕竟她可比现在修真者对灵力的变化敏锐多了。 竹清平是真的看不懂他们两人时不时就要斗嘴的意思, 在他看来就是纯纯浪费时间,但是既然他们两人斗嘴斗得开心,他便也就不管了,毕竟漫漫的修真旅途,总需要一点调味剂——当然在他特别想要和司爵在一起之前,他认为平静的人生也是很好的。 但人生没有计划, 谁也说不准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所以现在竹清平对于很多事情都是保持着看淡的态度,就连和司爵在一起这件事情,他都已经释然了。 司爵固然重要,可是重要的同时,他更希望能够享受当下,因为有时候,司爵总是给他一种好像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有时候竹清平甚至会觉得对方好像从来就不属于这里。 这种担忧从来不是假的,他认为这种担忧存在的本身就一定说明了一定的问题。 只是竹清平直至现在,都没有直接询问对方——他会感到害怕。 正是因为在意,才会害怕,同时也是自己的心性还不够稳定,所以才会感到害怕。 竹清平抿了抿唇,静静地凝望着在那头互相斗嘴的两人,随即打断了他们。“我们是否得过去看看?” 两人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嗜血血环也不知怎么会就那么喜欢竹清平的,一听到他的声音便放柔了语调。“当然得去看看,但你还是别去了,由我去就行了。” 既然嗜血血环身先士卒,司爵倒也没有必要去争抢,对于他来说也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再者,那使用虫蛊的家伙也不知其实力,如果随意行动显然不会有绝对的把握。 但嗜血血环不一样,她本身就是灵器,而她幻化出来的身体说实在的也不是本体,只要对方不是真的强到跟玖月一个程度,嗜血血环显然是可以轻松化解。 这么一想,司爵都有点想要把她得到手了。 可惜,现在已经被对方讨厌了。 可能是司爵的眼神在此刻盯得有点牢,而嗜血血环的敏锐度一直很强,所以这样的凝视定是能够感受到了。 嗜血血环因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这样看我,我会怀疑你喜欢我,有点恶心。” 司爵:…… 竹清平无奈地望着他们,随即司爵的耳边沉默了会低低询问。“你这样和她打情骂俏我会吃醋。” “我才没有!”前面嗜血血环说什么,他都能保持冷静,可是现如今竹清平的一句话却令他直接跳脚,“我怎么可能和她打情骂俏,你是疯了吗?” 竹清平没有回答他。 司爵暴怒的样子令他感到好笑。 他其实也没有觉得司爵是在打情骂俏,只是这么对他说有点好玩,所以他决定逗一逗他——只能说,和司爵相处的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是真的被司爵带偏了。 但不管如何,逗对方玩确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拜托,我也要恶心坏了,谁会和他?”嗜血血环也是一脸难以接受的样子,自从她知道司爵对她撒谎之后,她对司爵的喜欢那是呈直线下降,然后她又加了句,以此表明自己的喜欢。“我现在比较喜欢的是你。” 第131章 这下换竹清平哑口无言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是真的是挖坑自己跳,如果他之前不说那句话,现在就不会被嗜血血环直接告白。 竹清平叹息了一声,再次拒绝。“我说过了,我无法接受你的喜欢。” “你越这么说,我可真的越喜欢了。” 竹清平不能理解,他望向身边的司爵,请求帮助。 司爵其实也是被嗜血血环这番论调气的不清,他根本不理解怎么会有女孩子脸皮那么厚,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还非要凑上来…… 而且还是在明知对方有道侣的情况下。 说实话,司爵大受震撼,且无法理解。 但转念一想,嗜血血环本来就没有性别,它没有作为人的道德感以及底线,所以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 可正是如此,司爵才会感到烦躁。 “竹清平是我的,你没有资格。” “他又不是物品,要让他选。” 竹清平:…… 又吵起来了。 这让竹清平感到深深的压力,他在他们短暂地吵闹了一会之后,终于压低声音,隐忍着被他们的争吵而升起来的火气,伸手敲打了他们的脑袋。 “呜……”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故意,嗜血血环竟然没有逃掉,至于司爵……他是真的逃不掉。 这就是他们之间实力的差距了。 “疼咧,打我做什么?”嗜血血环竟然还有闲心委委屈屈。 可惜竹清平完全就不吃她的一套,他只是压低了嗓音继续提醒。“你们再吵下去那些怪物就要发现我们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又并不隐蔽,只能说怪物比较稀少,即便他们现在灵力已经完全恢复,很简单就能秒杀他们这些怪物,可是他们的目的本就不是如此。 比起杀死这些怪物,他们所应该做的本就是抓住幕后黑手——那个将这些无辜村民变为怪物的始作俑者,他才是最要付出代价的人。 竹清平对他的厌恶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程度。 他的视线精准且直接地落在了嗜血血环刚刚所指向的方向,眼中的冰冷早已呼之欲出,司爵熟悉对方,所以他敏锐地感知到对方话语中的杀意。 “好,那我们出发吧。”司爵从来就是个行动派,既然嗜血血环都已经找到了那始作俑者的位置,那么他们就该行动了。 嗜血血环比他还具有行动力,因为她还没有等他们说完话,便已经直接整个人飞向了那棵树木的方向。 她的出现令底下本来无所事事的怪物们突然有了目标,于是抬起头紧盯着嗜血血环滑行的轨迹默默地移动,他们的大脑和他们的行动短时间似乎还无法一致,所以竟然只是呆在原地静悄悄地望着那在半空之中飞翔着的红衣女子。 随后,爆发了! 怪物们如同被戏耍了一般,竟是疯了一般地朝着嗜血血环所飞向的方向追赶而去,渐渐地,更远一点的怪物也跟了上来,它们的声音极为刺耳难听,但是这样的声音就像是个信号,不断地召集着后头更多的怪物跟了上来。 这应该就是它们之间的联络方式。 司爵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点,他们依旧还躲在那隐蔽的树梢之间,看着嗜血血环以一己之力收割了所有怪物的注意力。 司爵不免佩服她这种出头的勇气,当然也不妨碍他讨厌对方翘自己的墙角。 “我们随后出发。”竹清平其实也是短暂的怔愣了一下,因为对方的行动力实在是太迅速,以至于令他都吓了一跳,只是冷静下来,就得重新决定自己的计划。 “嗜血血环理应会先找到那位使用虫蛊的家伙,至于我们……”竹清平望着那冲过去的怪物们犯了难。 怪物简直就像潮水那样无法估计,竹清平望着那怪物堆完全陷入了沉思。 司爵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在对方困惑的视线之中,笑着替他做了决定。“你回去等着,我去。” “不,一起去。”竹清平这次的反应非常的快。 “你不能去。”司爵平静地回答他。“如果你进去了,便没有人替我们观察外头的情况了。” 这话怎么听都是借口,竹清平清楚地明白对方只是不想要让自己涉险,可是明明自己的实力比司爵强上太多,若说去,理应是他去。 司爵太了解竹清平了,所以他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询问:“乖乖在这等我,不好吗?” 竹清平看着对方那坚定的目光一时之间没有了任何的脾气,所以他点了点头,决定做出信任对方的决定。 “好,那么我在这里等你,传音符你好好地带着。” “放心。”司爵笑了,在清晨的光晕之中,微微有点反光,以至于竹清平没有看得清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怖杀意。 第126章 嗜血血环的速度很快, 同时精准地找到了那根线所在的准确位置。 当嗜血血环出现在那树洞之中的瞬间,本来正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疯癫男子终于紧张地抬起了头。 他的头发是乱糟糟的一团,一张脸上也脏兮兮的一团, 像是许久没有洗澡了一般, 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恶臭。 嗜血血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经紧紧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真的觉得对方实在是太臭了,而她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 并且她也完全没有任何规矩可言,因此当她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之后,她的第一个做法就是选择直接对对方就是一击重拳出击。 那满身都是污垢,穿着破破烂烂的家伙, 根本没有想过竟然会有除了他以外的生物出现在这里, 因此毫无防备, 结结实实地就接了对方这一击。 她这一击是结结实实的重量,所以那本就没有灵力的家伙直接因为这一击被撞进了身后的树干内壁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他直接吐了一口血。 “区区凡人,竟是做出如此可怖之事。”嗜血血环在看到对方的情况之后, 立刻就能发觉对方不过只是个没有任何灵力的凡人, 她单单只需要动一个手指头便能将他捻得四分五裂。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凡人,竟是通过蛊虫将这些村民直接变成了怪物。 嗜血血环本想要一掌将对方劈死,这样也算是了结了这件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她感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出现,于是她的动作稍微顿了顿,而身后的人也拦住了她。 “先等下,我们先问问他做这件事情的理由。” 这是司爵的声音。 司爵因为拦住了对方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嗜血血环却一脸不满,“真麻烦, 直接一掌劈死他一劳永逸。” 司爵:…… 虽然的确已经猜到对方就是个脾气火爆的家伙,但是这种时候脾气火爆可真的不行,司爵先她一步来到了那人的面前,也因为对方那身上的臭味而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冷脸。 他本意是直接扣对方的脖子,但是他嫌弃所以有点下不了手,因此选择退后了一步继续问。“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而司爵这么退一步的行为实在是太明显了,以至于那男人以及在他身后的嗜血血环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但那男人的沉默也就只是一会,他伸出手,似乎要将手中的东西洒向司爵,可是却被司爵直接一道掌风给打散了。 而那男人手中的玩意也因为他这一掌直接落向了别处,司爵和嗜血血环也终于看到了那手掌中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那是一只小小的如果不认真看根本看不见的小虫子。 虫子还很有活力,落在地上竟是非常不满地蠕动了下它那小小的身躯,像是在找入口,可是树干内的地面是完全实心的,它自然是找不到钻入了位置。 “这就是蛊虫?”司爵几乎在立刻就明白了那玩意到底算是什么。 他的这句话刚问完,那蛊虫就被一道红色的光芒直接击中,蛊虫在地面上绝望地扭曲了好一会,终于完全没有了动静。 司爵:…… 他默默地回头看了眼做了这件事情的嗜血血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让她稍微慢一点。 嗜血血环才懒得理会对方,直接伸出右手,右手手掌之中立刻就升腾起一团猩红的旋转物,看着挺血腥的。 司爵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对方的名字中为何会有嗜血这两个字,司爵甚至在想幸亏这次她没有被金世羽所收服,不然地话被改名“二十四夜手环”也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她这些技能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嗜血啊。 嗜血血环敏锐地察觉到了司爵探究的视线,一时暴脾气直接上来了。 “看什么看?小心戳烂你的眼睛!” 司爵:…… 司爵默默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随即又开始认真思考为什么金世羽竟然能到原著后期收服这样的家伙,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被轻易收服的…… 等下,难道是因为打上了金世羽身边竹清平的主意,所以决定委身潜伏在金世羽的身边就近处理吧? 第132章 司爵: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就是对方会做的事情。 这一刻,司爵认为自己勘破了书中bug的潜在理由,他一时之间只得沉默了。 嗜血血环已经在司爵沉默的时候直逼对方的面前,因为对方身上的臭味,她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露出了她那双微红的瞳孔,透过她的瞳孔可以看见对方肮脏的脸以及乱糟糟如同鸡窝一般的脑袋。 那人看着他们,竟然一点恐惧也没有,以至于司爵都怀疑对方根本不是个普通人了。 可是无论司爵怎么去勘察,他都能感到对方不过只是个普通人,身上甚至没有一丝丝的灵力,他随便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正是因为如此,对方那毫无恐惧的态度才会令司爵惊讶。 那人突然大笑不止,那笑声甚至有一点疯癫,终于,他的笑声停滞,紧接着是他带着嗤笑的声音。“你们这群修真者,自诩与凡人不同,多么不公平。” 这话一出,司爵…… 司爵就直接不想听了! 这样反久修大陆如今规则的言论一看就是反叛分子,而且还是那种怎么蹦蹦跳跳都改变不了现实的过街老鼠——因为他把对久修大陆如今的现状直接发泄在了聂风村普通的村民身上。 他就只是专挑软柿子捏。 司爵平静地凝视着他,嗜血血环……她根本不在乎,她甚至因为无聊打了个哈欠。 男人:…… 他没有想过自己如此震撼人心的话语竟然会得到如此平静的回应,这让他出离的愤怒了,于是他再次放大了音量,再次用阴恻恻的语句道:“所以,我要逆天改命!” 他这话喊出来,的确是挺有壮志豪情,可惜司爵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甚至趁着这个时间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嗜血血环也是完全一样的态度,她只是挑了挑眉,随即厌烦地问旁边的司爵。“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把他杀了?” “还不行。”司爵笑笑,平静地回答了她这个突兀的问题。 “啧。”嗜血血环腻了,但这次她竟然选择了听从司爵的话,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手掌之中的猩红血团。 面前两人好似聊着家常的态度直接将男人整破防了。 男人:…… 这一次,男人终于被对面两个人搞崩溃了。 他哈哈大笑,随即眼疾手快又朝着司爵那边甩了一把东西,但这一次,他的手中并不是虫子,而嗜血血环可能也是存着看戏的念头,竟然没有选择帮助司爵——可能也是因为司爵三番两次拒绝她直接杀了对方的要求,所以现在她完全就是旁观者心态。 而由于对方撒的并不是虫子,而是一团如同沙的东西,司爵到底还是没有完全避开。 司爵伸手虽说是挡住了大部分的沙,但还是有沙落在了他的肌肤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沙虫,中此蛊虫之人,必定会全身瘙痒而死!”那人见自己的奸计得逞,不免大笑不止,他愉悦的笑声结束的同时,也是那些怪物终于爬上这树洞之中的时候。 怪物密密麻麻地爬了上来…… 嗜血血环简简单单一瞥,便不再多说,转身直接化作血环出了这树洞之中,完全就是没有将司爵当做个活物,而很显然,她之后也并不打算回来救司爵。 但司爵本就没有想过对方会帮助他,他只是低头看着那看到怪物感到惊恐的家伙,反过来愉快地蹲下来问他。“你真的只是为了为了自己单纯的私欲,所以做了这些事情?” 那人看见怪物之后便变得有些木然的眼神终于在此时露出了些许的光彩,随即又黯淡下来,“你又懂得什么?” 司爵平视着他,“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这句话直接让那坐在地面上好似不在意生死的家伙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你……也是?” 司爵笑了,“果然如此。” “但你为何能够修炼?!” “机缘罢了。” 这个回答令男人直接沉默了下来,怪物越来越近,男人突然再次疯癫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竟是直接令那些怪物停滞了动作。 司爵回头看向那些停下的怪物,突然明白了一点。“你将母虫下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蛊虫之术,自然是需要寄生之人的,否则幼虫无法孵化,自然也害不了人,母虫有着控制幼虫的能力,但可惜的是被种了母虫之人,存活时间也就短短的几个月。 怪不得,也怪不得了,在原著中,这些怪物突然就消失匿迹了,甚至没有再久修大陆中出现过,原来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所做的短短的一个玩笑罢了。 可是,他做出这种损人害己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司爵望着对方那好似在看遥远地方的眼神,没有再次吭声,只是道:“解药给我。” 男人终于因为他的这句话有了反应。 第127章 “笑话, 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解药?”可能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男人没忍住嗤笑出声。 “凭我和你是从同一个世界来的。”司爵并未因为对方的话而感到任何的焦虑,甚至以一种平静的眼神凝视着他, 这种平静到极致的眼神反而令那个男人有所动容。 但在动容之后, 男人疯狂地摇了摇脑袋,企图将被对方拉扯走的想法全部给拉回来。“你别以为这句话便会让我改变主意,你以为就因为你和我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我便会因此而放你一马?” 说完,连他自己也沉默了。 他真的不会吗? 因为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因为对方和他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他就不想杀他了, 以前他不理解电视剧中那些人为何听到对方是自己的同乡后就唤回了一点从前的善良, 但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 他抬起头,望着对方那平静的眼神,对方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就像是他刚刚所下的根本不是沙蛊, 而是沙子…… 对方这种根本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态度, 突然令他肃然起敬。 “可惜……可惜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浑身脏乱不堪的男人眼神枯寂地望着远处的怪物,本来无神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波澜,那一丝波澜是他丧失了的希望的惋惜。 司爵说实话对他身上所发生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他对他人的好奇心并不多, 他从来就是个冷漠的人,只有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才会用心,他只是道:“如果我能够活下去,我就能找到与这个世界对抗的方式。” “……呵,不自量力。”男人轻笑着摇了摇头,但是相比一开始, 他是真的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至少他没有一副只想杀了对方的样子了,他好似受到了洗礼了一般,整个人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望着远处,突然说了句。“舒欣,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 司爵凝视着他,因为他还有个问题想要问,所以只能打断他的回忆,“那你是如何知道这种禁忌之术的?” “……别人教我的,本来我也只是为了自保,可正是这种禁忌之术大约是动了谁的蛋糕,所以后来接踵而来想要把我们杀死的人太多了。”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人?”司爵大约明白了大致的故事,但他的侧重点从来不会和这个男人一样,因为他知道这个故事完全就是天道所把持着的,至于普通的人类不过只是棋盘之上并不重要的一颗棋子。 所以,他口中的那些人,也不过只是天道所裹挟的傀儡罢了,他们或许做完这些事情,都根本不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算是什么,而更加可悲的事情是,他们甚至连自己这么做的理由都不清楚,更可怕的是,他们做完了这些事情也不会去思考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而司爵他们这种人,可能是这个世界唯一清醒且独立的存在了,而正是由于这一份存在,天道并不喜欢,时刻想着把他们撵走,这也是为何像他这样的人,永远会有死亡的结局。 “……”司爵的反问竟然点醒了他,他几乎是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来是这样……竟是如此,原来是我害死了对方。” 司爵不知道对方又想到了什么,但是很显然他可能已经无法从对方的口中再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太可惜,可惜这次来到聂风村,好像依旧还是没有获得什么太多有用的信息。 司爵已经没了兴趣,他打算离开了,眼前的这个人眼中并没有任何生的希望,即便他救了他,他也不会活……再者,他为何救他? 司爵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了那些怪物,一时不知该如何离开。 “解药。”突然,那男人朝着他扔了一样东西,司爵的反应很快,在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来,稳稳地接住了那瓶东西。 瓶子已经用的很久了,可是看出它的主人或许手头拮据。 “你刚刚不是说没有?”司爵猜测过对方是在撒谎,所以本来他是打算独自离开之后等怪物消散之后从对方的尸体之上找寻解药——但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直接给他了。 第133章 “当然骗你的,咳咳……”男人突然用力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吐出了一口血,而正是这血,让本来已经被他控制下来的怪物们再次有种要陷入疯癫的境况之中。 也就一会会的时间,怪物们就真的完全不受对方控制了。 他们开始继续朝着他们的位置进发,而可能是因为刚刚那男人咳了几口血的缘故,他们有点躁动不安。 司爵掏出了自己的烟云,直接对着那为首几只怪物“砰砰砰”就是几下子。 怪物应声倒地。 “你从这里走。”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司爵在开木仓的同时转头瞥了他一眼,却见对方向上指了指。 司爵抬头一看,看见了树洞顶上的某个洞口,那个洞口很小,从底下往上看,几乎只有一个小拇指的大小——不过确实是一个出口,而且那些怪物要爬上这么高的距离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这么逃出也省了司爵许多时间和灵力,毕竟司爵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灵力,如果他现在要正面面对那些怪物们,倒也没有多难,只是却是没有比从那洞口中逃出更加节省时间与精力。 司爵点点头,转头要走,身后再次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你这人呐,都不想着带着我一起走的?” 司爵再次回头望向他,“你想要离开?” 那人肮脏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他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破破烂烂的里衣之中掏出了一根被他珍藏了许久的发簪。 那根发簪不是什么价值昂贵的发簪,只是简单的木质发簪,但从它被保养极好的程度来看,它的主人是真的很喜欢它。 司爵的视线不过只是停留在那发簪上了一会儿,很快便又再次看向了男人的脸。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就连污垢都无法掩盖的柔情,这种柔情司爵现在太了解了,那是面对心爱之人根本无法抑制的情绪。 但对此,司爵也没有生出任何的恻隐之心,有时候司爵都会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冷漠的,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无法共情,唯一让他有了例外的就是竹清平——就很神奇。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缘分。 有些人相处一辈子都可能只是陌生人,有些人短短的一个抬眸,好似看尽了对方的一生。 “不了……我不离开了……”男人终于回答了司爵的问题,只是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同样没有抬头,他的眼睛一直就是在凝视着那根木簪,从始至终。 司爵对于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的意外,本身这人他也命不久矣,再加上他早就死了,现在身体未曾消亡,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所做的这番疯癫的时间,不过只是对这个不公世界的报复…… 他并不晓得这人在聂风村遭遇了什么,但是显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至于聂风村的村民,司爵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他们的行为很难单纯地定义为他们自主想做的,因为这个世界太搞笑了。 天道一直在悄悄地引导着这个世界大致的走向…… 哦,如此说来,那聂风村的村民或许也并不值得同情,毕竟天道能够引导这个世界的大致走向,但绝大部分的小事都是可以随意变动的,这么想来,也只是聂风村村民种下的因,埋下了如今的果。 司爵其实没有任何救聂风村村民的意思,但是竹清平是想的,所以在最后的最后,司爵还是问了一嘴。“那些怪物已经变不回去了吗?” 这个问题倒是令那男人一顿,他甚至惊奇地抬起了头,短短一会时间的交锋,他便已经对司爵这个人的本性了若指掌,这或许也是由于司爵没有打算在将死之人面前隐瞒自己本性的缘故。 “你不像是会在乎这些村民生死的人。” “是的,我不在意。”司爵承认了,但是他又说:“但对我重要的人,他在意。” “她?……好,原来如此。”男人嗤笑了声,然后如同过来人一般,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好好对她,任何想做的便去做,不然就会后悔。” “嗯,我知道。”司爵从来不是让自己内耗的人,所以他点了点头,再次问。“所以他们有救吗?” “没了。”男人的声音冰冷无比。 司爵没有任何意外。 “但放心,那些还活着的村民,他们有救。”男人不知为何好像改变了他屠村的想法,竟然留了一丝希望。 司爵并不知道他突然改变想法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已经与他无关了,再者,那些怪物已经越来越接近,司爵不能再和他浪费时间了。 于是他不再吭声,直接驱动灵力便朝着树洞的顶部而去,然后他精准地落在了那树洞口。 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有了时间朝下看去。 他看见,无数的怪物将那个男人完全淹没,男人那只握着发簪的手用尽全力向上抬起,似乎在保护自己的珍宝,在此期间,那些怪物即便对他撕咬,他竟是连一点痛苦的嚎哭都没有。 终于,发簪落下,好似给他的一生落下了个完美的句号。 司爵匆匆一瞥,转头离开了树洞口。 他要回去找竹清平了。 第128章 嗜血血环自然是比司爵回来的早。 竹清平没有看见司爵, 不免心头一紧,随即直接开口询问了句。“他人呢?” 嗜血血环耸了耸肩,“管他做什么, 我回来不就行了。” 说完, 她就直接朝着竹清平扑了过来,竹清平闪身直接躲过,眼神中满是担忧,嘴中喃喃自语。“不行,我得过去找他。” 嗜血血环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听到竹清平的这句话有些不忿, 她双手叉腰, 那双圆润甜美的脸上满是不解, 她仰着头,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年龄比他们一群人加起来都大,真的会觉得她很小。 她转头不满地对着竹清平的背影喊:“他就那么好?” 但竹清平现在此刻没有心情去关注她, 但是他依旧还是停下了脚步, 只为了回答她一句——是。 说完,他头也没有回,便打算施法朝着怪物最多的地方飞去, 可也就在这时, 那棵大树的位置突然发出了“砰”的一声,这声音非常巨大,而大树也因此掉落了一片又一片的叶子。 竹清平心头立刻一紧。 他唤来了自己的灵剑,正欲御剑飞行,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嗓音。“原来我这么重要呀?” 那一瞬,竹清平的动作停住了。 嗜血血环的声音也在这之后响起起来。“啧, 你怎么安全回来了。” 竹清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他的行动却代表了一切,他转身就直接朝着司爵的方向扑了过去,同时用力地抱紧了对方的身子。 司爵站在原地微微有点怔愣,那双一直满是精明底色的眼眸深处终于多了一丝诧异,但很快那抹诧异终于消失,随即司爵也反应过来直接反抱住了竹清平。 竹清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甚清晰,但司爵不知道为什么全部听明白了,“幸亏你没事……没有丢下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关于爱的辞藻,可是司爵的心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而且更加令他感到可怕的是,那一刻,他甚至不想离开这里了。 只是感动只是一瞬而已,理智瞬间回笼,司爵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说着不是违心却又不算是真话的谎话。“我又不走,你担心什么呢?” 竹清平总觉得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好似有点悲伤,于是他抬起了头,用他的眼睛凝视着对方——眼睛从来是不会骗人的。 可是抬头的瞬间,司爵已经将脑袋一转,转向了一边的嗜血血环。“你狠啊,把我直接抛下了。” “你死了我就没有情敌了,岂不是太好了?” 司爵也没有想过她嘴巴中会吐出什么象牙来,更为重要的是她说的确实也是事实,对方没有在那个时候再拽他一把已经算是不错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做法不会对司爵的心境产生任何的波澜,除非换了一个人……竹清平。 如果是竹清平将他抛下,将他背叛,他定然不会这么释然。 但竹清平却因为她的话竟然责怪了对方。“你作为灵器毫无怜悯之心,又怎么可能找到个合格的主人?” 嗜血血环本来骄傲的表情因为竹清平的话而微微有了变化,她不知回想到了什么,竟是盯着竹清平出神。 这副样子好似要吃人。 司爵立刻挡在了对方的面前,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他以一种护崽子的模样看向了嗜血血环,警惕地问她。“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依旧还是不信任嗜血血环,因为嗜血血环不是普通的人类,同时也鲜少有人性,所以她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是不可能。 “……”嗜血血环因为司爵的行为竟然沉默了,但最终她竟是双手抱胸,然后冷哼了一声。“我又能做什么?” 第134章 司爵凝视着她了许久,确认对方的确是没有伤害竹清平的意思,这才稍微放松了警惕,只是很可惜,司爵对她的信任度也并未增加,毕竟她之前所做的事情都太反人类了——哦,她也的确也不是人类。 那就更得警惕了。 见司爵一副不管不顾的表情,嗜血血环竟然无话可说了。 而同一时刻,本来还在朝着那大树进发的怪物们竟然集体倒地,它们倒地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预兆,如同手脚失去了控制着他们的丝线一般,扑朔朔地全部扑倒在了地面之上。 如此情景大约是一辈子都不能看到第二遍。 嗜血血环对此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因为她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竹清平却是不清楚的,于是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它们这是……” “母虫的宿主死亡,母虫自然也跟着死亡,至于那些怪物身体中的幼虫自然也因此死亡。” “所以……到底是……”竹清平还想在问,却被司爵直接打断了。 “应该有段很长的故事,但反正一切都解决了。”司爵平静地回答了他,他不想邀功,也不觉得应该把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告诉竹清平,因为竹清平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人,即便告诉对方,竹清平也不能完全了解。 再者,他也的确不确定如果他选择了告诉对方,天道那老儿又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除非他真的能够站在天道那家伙的面前,将天道打趴下,那个时候他才能真正的安心,也才能真正的将自己的来历以及身份全盘托出。 那应该需要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竹清平大约是感觉出来司爵并不想要将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告诉他了,但他倒也没有生气,因为他认为司爵大约是不想让他担心,于是他选择了不问,毕竟对他来说,司爵现在还安全的站在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聂风村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那一地的尸体怎么看怎么可怖。 可能是由于刚刚大树中发出的那一声巨响,再加上看见附近的怪物突然一个个倒下了,竟然有活着的人从逼仄的角落之中偷偷探出了脑袋。 有个胆大的直接从安全的地方走了出来,他同行的朋友似乎想要拉住他,但是最终还是慢了一步,于是这人终于见到了好久没有见到的太阳。 那一瞬间,眼睛不知是因为感动又或者是因为阳光的刺激所以留下了眼泪来。 可能是因为发觉这人在阳光之下呆了这么久那些怪物也没有站起来攻击他,其他人不免也胆子大了些,纷纷从哪逼仄阴暗的角落里试探着走了出来。 他们傻傻的站在聂风村的街道上,看着那些好似熟睡的怪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又或者该如何反应。 “这是……结束了?”终于,其中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没忍住询问出声,她的眼睛还含着泪水,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对,结束了……”旁边的大汉回应了她,只是语气也是有点狐疑不定。 而有人竟是开始泄愤了,“可恶,之前被这些怪物搞死了,现在总算是死绝了!”说着,他就想要踢向那地面上已经毫无动静的尸体。 “住手!”突然,一道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制止了他的动作,人群因为他的嗓音而为他让了一条道,人群中缓缓地走出了一个大约二十岁上下的青年。 相比于其他穿着朴素却因为逃难而显得肮脏的村民,他似乎有种鹤立鸡群的干净以及整洁,只有头发稍微散乱了些。 “是村长的儿子。”旁边传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可是村长都死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是不是得推举新的村长了?” 那名青年无视了旁边人的窃窃私语,走到了那本来打算动手的青年面前,指着地上倒地不起的怪物,这才对他道:“他也曾经是我们村的村民,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但他曾经是我们的伙伴。” 他的这番话,立刻令本来对这些怪物深恶痛绝的人清醒了过来。 是啊,曾经这些怪物是他们的孩子、妻子、丈夫又或者是邻居朋友,他们为何就被愤怒蒙蔽的双眼而遗忘了呢? 那位大汉也是猛地惊醒过来,他低头看向了地面上那怪物的脸,突然想到了对方的名字。“阿牛。” 说完,他立刻蹲下去,一双眼睛中突然流出泪来。 “阿牛,那不就是他最好的朋友嘛?……幸亏村长儿子提醒了一嘴,不然阿沙会愧疚的吧。” “哎,这都是大家不想的……” “好了。”村长儿子凝视着阿沙的行为,很快转过身来,对着围拢在他身边的众人道:“这或许是报应。” “什么?” “什么报应?!” 村长儿子继续以一种木然的语气道:“我们残害那外来人一家的报应。” 他的一句话,一时引起了千层浪。 随即,大家愤怒的情绪占据了最高峰。 “你别以为你是村长儿子就能随意乱说!” “外来者本来就该死,我们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 村长儿子的脸色毫无变化,只是眼神只极致的冰冷,他说出了一个最为可怕的真相。 “是我把村长杀了。” 第129章 “是他, 竟然是村长儿子杀了村长?” “啊?村长不是被怪物们咬死的吗?” 村民们絮絮叨叨的声音在这个宽阔的街道上显得尤其的喧闹,但是村长儿子却是一点影响也没有,非常自然且坚定地说出了整件事情的事实, “我之所以杀了他, 因为他是个禽兽。” “禽兽……”村民听到村长儿子这么说村长,都是出离愤怒了,“他可是你爹爹!” “我没有这样的爹!”本来声音还特别低的青年突然暴怒喝道,直接把说出这句话的男人给吓懵了,明明那男人孔武有力,看着就比村长儿子这文绉绉的样子会打的多。 等他反应过来, 村长儿子已经继续道:“若非不是这个禽兽想要强抢他人妻子, 又怎么会给我们聂风村引来如此祸端?!我作为他的儿子, 当真恨自己身体里留着他的血!” 他这话,如同平地炸响了一道惊雷,令在场其他村民都怔愣住了。 有人不愿意相信。 “不可能,村长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一定是在骗我们!” “我骗你们做什么, 他可是我父亲!”村长儿子的声音满是绝望与冰冷,“如果你们非要证据,我倒也不是不能给, 在我们家父亲的抽屉里有着他一本账本, 里头不仅写了他平日里所做的混账事,还有他从各家拿了好处的证据!” “……我突然想起来去年我隔壁一家的小儿子突然就成了村里的巡逻官,可那小儿子可没有成为巡逻官的资格!” “……其实我一直没敢说,上次村里官员给我家地测量的时候少了好些土地……” “你之前没测过哪里知道少了?” “不啊,我幼时跟父亲学了一些丈量土地的办法,所以便先测了测,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学艺不精,如今想来……” 这些村民的话,在村民之中发酵,他们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想起了之前村长对那外来者一家的迫害,以及他们为了在村长面前而对那外来者的迫害…… “但……舒欣是我们聂风村养大的孤女,她跟外来者跑了本来就……” 接下来的话,可能连他们自己说出来都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他们聂风村长久以来一直是这个村规,他们也不曾反抗过——不,他们也不曾觉得这个村规有问题,即便有,他们也不愿意抗争,因为没有必要。 可是现在村长死了,他们没有利益驱使,同时由于经历过了之前那怪物的洗礼,很多人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于是,陆陆续续有人开口。 “那个外来者也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当时只是为了……哎……” 可惜,他们的愧疚来得太晚,晚的已经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一切都发生了……” 他们起先不知道村长是为了得到舒欣才会对外来者如此讨厌,以为村长完全是为了遵守村规,如今想明白了一切,顿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如果村长单纯只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那么他们所做的只是为虎作伥,愧疚的感觉并不好受,可是除了不好受以外,他们也没有办法改变任何的事情了,因为一切事情早已发生,而惩罚也已经有了。 ……只是,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大了? 他们一时恍惚,却听那村长儿子先之再次开了口,“这是我们所要负责的业障,现在我们还完了。” 这次,没有人再吭声,因为他们都已经出离沉默了。 而就在大家混乱的时候,一道响亮的拍手声令他们瞬间就回过神来。 第135章 “哇哦,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略微有点稚嫩的女声,听着却是有种不嫌事大的愉快。 众人因为这不太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而且都是外来人。 “你们是谁?”在场的所有村民全部都严阵以待,特别是现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 “仙剑派派来救你们于水火之中的修真者。”塘朗扬起脖子,隆重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加上去的修辞而感到脸红,甚至还非常高傲地道:“你们不感谢我们便算了,竟是有如此敌意。” “……”村民各个都沉默下来,他们刚刚才经历过了重塑三观的事情,短时间的确是无法知晓他们是否要相信这些外来者。 村长儿子先之倒是先他们一步有了动作,以一种极其尊重的跪拜式朝他们道谢。“多谢你们……之前在聂风村似乎也有仙剑派的修真者前来,可惜……” 他们早已知晓已经有修真者在这里陨落,只是修真者身死道消,如今在这些尸体之中大约是很难找了。 见村长儿子道谢,其他村民也跟着一同做了,他们陆陆续续地跪了下来,朝着司爵他们拜礼。 竹清平可受不得他人的跪拜礼,于是赶紧去搀扶先之,道:“不用行如此大礼。” 他平素也遇到过这种凡人,但是这么久了,他依旧还是难以习惯。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们都是平等的所有人,从未有贵贱之分,这些凡人所行如此大礼,实在是令他难以承受。 魏昧逸倒是一脸习惯的模样,他本就是虚音宫少宫主,宫内规矩便是下属需向上级行礼,而他作为宫主,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行为,所以当这些低微的村民朝他跪拜礼的时候,他心中并无波澜,倒是他旁边的金世羽反而有点全身不太舒服的样子,只是那种不舒服也只是一开始的不习惯罢了。 毕竟原著之中,他可是作为仙剑派最有前途的弟子接受了久修大陆上其他修真者的行礼仪式,当时原著之中可没有说过他因为那些修真者的行礼仪式而感到束手无策。 只能说从本质来讲,竹清平就是跟这两位是不同的存在,他有着怜悯之心,同时也有着保护整个久修大陆的责任心,这种本质是无法复刻且无法模仿的。 但这种人太少了,而因为少,总是让其他人觉得他很傻又很蠢,或者说很轴,如果用司爵那个世界最近出来的新词,那可能是叫做圣父。 只是对于他的世界来说,圣父好似并不是一个好词。 但司爵却从来不讨厌。 没人讨厌有能力且事事躬亲的圣父,他不是只会在别人身后指手画脚,而是用自己的行动和语言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情,而且他也能对他人的话语进行吸收,从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行举止令他不快而责备。 他像是一池温和的春雨,润物细无声,从不争抢,从不证明,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就会影响他身边的人。 其实司爵或许是被他影响了,否则司爵怎么会如此不管不顾,不顾对方只是书中的人物,也非要和他在一起,抛弃自己原本屠村的计划,选择跟随竹清平的想法,做他想要做到的事情。 司爵知道自己在遇到竹清平之后,确实变了很多。 从前的他冷血且无情,他能眼睛都不眨地处理掉与自己敌对的敌人,也能面色愉快地统筹布置恶心人的计划…… 可他现在,虽说为了自己的生命以及故事的未来走向依旧汲汲为营,可在面对竹清平的时候,他从来都是真诚的——那已经是连他都不知道的最真实的他了。 先之在被竹清平握住双手往上托,可是先之明明那么细瘦的身子此时却好似有着无穷的力量,竟然是压着竹清平在原地一动不动。 “恩公,理应受我们一拜,日后若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必然鼎力相助。” 司爵看出了竹清平的无奈,便上前一步,对地上的耿直青年道:“我料想以你们的凡人之躯,大约也是帮不了我们什么。” “……或许我们确实很渺小,但无论是何时何地,只要恩公需要我们,我们必然不会拒绝。”先之朝后一看,“聂风村民从来都是有恩必报,这是我们的祖训。” 其他村民虽说有点怔愣,但是很快也点头应和。 “恩公,请受我们一拜。” 说着,他们便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那视死如归的模样,如同死士,看着令人心里发毛。 金世羽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底深处冷冷的,他右手手掌用力地攥紧了些,如同在延缓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内流失。 可其余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聂风村的村民上,一时之间并未关注金世羽面色上的苍白以及身体的颤栗。 直到魏昧逸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一沉,而随即倒在他肩膀上的家伙直接向下坠落,魏昧逸才立刻眼疾手快地将对方给牢牢护住了。 他蹲下来,以一种诡异的目光凝视着突然睡着的金世羽,呼唤了一声。“你怎么了?醒醒。” 而也是有了这么大的反应,其他人终于将视线落在了站在最后面的金世羽他们。 司爵微微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改变了。 而这改变不知道是从他让嗜血血环与金世羽之间的缘分切断,还是他让嗜血血环弄坏了那巨石,又或者说是救下了这些聂风村遗留的村民开始的。 第130章 由于金世羽突然倒下, 又由于村民的热情,他们便先在这聂风村中歇了脚。 魏昧逸本就还对聂风村存有一些疑惑,自从上了长桌之后, 便拉着在他附近的村民问东问西。 “你们可知那禁地中的事情?”他问的不委婉, 因为村民性格耿直,他之前那弯弯绕绕的问法,这些村民可真是一句都没有听懂! 于是魏昧逸终于破罐子破摔,直抒胸臆。 而这下,这些村民可就终于听懂了。 只是他们已经酒过三巡,因此脑袋也有点糊, 突然听到这么句话, 一时有点怔愣, 被酒水堵住的脑子中终于被强行塞入了一些别的东西。 “禁地……”魏昧逸旁边的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同时一根食指压在了自己的唇上,脸颊上虽然有点驼红,但是由于他的皮肤黝黑, 所以非但没有映衬出他的白皮肤, 反而是一种庄稼人的朴实无华。 魏昧逸因为对方这副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他可是魏昧逸,虚音宫的少宫主, 何曾会和这样低微的老百姓同桌吃饭,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想要从这人的口中获得一些关于禁地中的情报,他根本不会这般“委屈”自己。 司爵其实早已看出了魏昧逸那简单又直接的心思,只是他心知对方定是问不出什么,便也就并不浪费时间管这些事情,不过他倒是很有一点邪恶的想法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横生。 而且,他总觉得的确可以付诸实践。 从一开始就说过, 司爵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若可以利用他人去完成自己的目的,他一定会毫无顾忌的去做,至于会不会损害他人的利益,他也从来不会在意。 这种想法他从来不敢跟竹清平说,因为他知道竹清平绝对不会理解他的想法,并且还有可能因此而讨厌他。 虽然司爵讨厌装腔作势,但他并不是不可以隐瞒。 如果隐瞒可以省去百分之八十的烦恼,那无疑是一件好事。 或许是因为他总是盯着魏昧逸的方向看,旁边本来坐着的竹清平突然就开口道:“魏昧逸确实长得很好看。” 司爵因为竹清平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而微微侧过头来,对着竹清平的侧脸眨了眨眼睛。 他不太懂对方的含义。 但总觉得阴阳怪气的? 司爵伸手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凝视着竹清平看了一会,又转回视线,随即又重新端详起了竹清平那张毫无情绪的脸。 “你……吃醋?”司爵对这个结论感到了诧异。 他不是诧异对方吃醋,而是诧异对方吃醋的对象是魏昧逸。 那可是魏昧逸! 误会他对对方有所图简直让他有如吞了几百只恶心的苍蝇。 司爵立刻打断了他那不可思议的脑回路。“你的想法太离谱了,我再怎么样也不会不挑成那样。” 说这话的时候,司爵的瞳孔之中甚至满是惊恐。 竹清平但凡换个人误会他,他都不会这么委屈! 这简直是太太太委屈了! 竹清平因为司爵这着急的语气转头瞥了他一眼,同时也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委屈,这委屈实在是太直观了,搞得竹清平甚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铁定就是错怪对方了呀,否则不可能这么委屈的。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所以竹清平虽说感到有点抱歉,但也没有办法把这句话再收回来了。 于是他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第136章 司爵那可是个缠人的家伙,特别是对竹清平,他那可是顶顶缠人的家伙。 “你竟然不哄哄我。”司爵用他那张清秀的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竹清平差点把刚刚喝的一口水喷出来。 嗜血血环是第一次喝酒,一时喝的多了,所以坐在竹清平的旁边倒也没有听清司爵说的话,只是敏锐地感到竹清平那突如其来的呛水。 “嗯?怎么了?” “……没。”竹清平赶忙重新冷静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将刚刚那种情绪直接抚平。 可嗜血血环就像是个孩子似的,非要去看个真真切切,所以她凑到了竹清平的面前,眯着一双微红的眼睛打量着对方的脸,可她这个行为很快就被制止。 身后有一只手,直接将她整个提溜了起来,嗜血血环的小短腿在半空中认真地摆动了起来,以一种极其“凶悍”的模样对着对她这么做的家伙龇牙咧嘴。“谁?谁敢对我这么做!小心我咬死你!” “你有本事咬啊。”身后那人以一种极为不屑的语气嫌弃道。 嗜血血环似乎想要去确认对方的脸,但是她现在完全晕乎乎了,所以她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于是她完全被对方拎着放到了一边。 她试图努力爬起来,可是酒精浸透了的身子根本不受她控制,于是在努力之后,她最终还是直接如同失去了电量的机器一般,脑袋直接耷拉了下去。 而司爵也在这个时候翻出了她怀中的乾坤袋,放出了里头的精怪。 精怪们是第一次来到人类的世界,初来乍到,分外害羞。 它们小心翼翼地偷偷去瞥旁边那些忽明忽暗的柴火,以及在柴火旁边那些聊天侃地分外愉快的人类,不免因为这种氛围而感到新奇。 它们一双双小眼睛各个都瞪大了些,这是它们第一次落入尘世,也是它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类。 小精怪们不免有点害怕,但害怕之中又隐隐地增加了些许的期待。 终于,昭昭作为小精怪们的代表,看见了将它们放出来的司爵。“你做什么?我们主人呢?” 司爵叫它们可不就是为了它们的主人? “地上坐着的那位。” 这句话出口,昭昭和其他小精怪们终于都一同将视线看了过去,昭昭的瞳孔瞬间放大,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它主人的身边。“主人,主人!你是怎么了!” 然后它警惕地看向了旁边的人类,“难道是你们……” “拜托,你们在乾坤袋中是完全在睡觉吗?”司爵难以理解,但还是直接解释了一嘴。“你们的主人喝多了酒,所以倒下了。” “酒……?”昭昭傻乎乎地歪了歪脖子,其他小精怪也是一脸困惑的模样。 果然精怪随主人。 司爵对于它们的愚笨极其平静地接受了,而且他现在需要这些小精怪帮忙,当然也不想和它们多费口舌再多浪费时间了。 “总之,你们的主人晕倒了,我让你们出来的主要原因是希望你们可以把她安静地带到屋内。”司爵朝着里屋一指,“这是村里人为我们安排的房屋,你们把她带进去就行。当然,你们要是想要感受下酒,也不是不可以之后出来。” 这句话,竟是令精怪有所动容,昭昭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随即不再多看他,而是选择指挥着其他精怪一同将它们的主人搬回了屋内。 嗜血血环那个醉鬼消失后,司爵的心情终于更好了,他坐在紧贴着竹清平的位置,真想要在他的脸颊上亲上一口。 但是现在人实在太多了,要是做的那么明显,显然不太好。 于是他便只能道:“那我也因为你跟嗜血血环那么好嫉妒呢。” 这句话,直接令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竹清平再次呛了水,他咳嗽了两声,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咳嗽,旁边的人却已经都下意识地朝他看了过来。 有人甚至还担忧道:“您没事吧?” “是吃太快了吗?” “咱不着急……” 竹清平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心,而且还是因为这种事情,不免脸颊微红,一时不知该责怪司爵还是该怪自己。 正巧,司爵为他倒了一杯水,他赶紧拿过来,看也没看,直接一口饮下。 饮下之前,他好似闻到了一股浓香扑鼻的酒味,但由于周围满是酒香他便也没有在意,直至喉咙被辣的差点着火,他才发觉自己刚刚喝下的并非是水,而是酒。 “咳咳……”竹清平平素不喝酒,所以当他喝下这杯酒之后,立刻脸颊泛红,喉咙也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令他整个人都快疯了。 “你……”他的眼角都有点泛红,此时愤怒地看向司爵,在微醺之下,微有媚态——独属于司爵眼中的媚态。 司爵舔了舔唇,没有吭声,只是喉结滚动了下。 看来他也是醉了些。 远处柴火的火光若隐若现,映照在他们的脸颊上,好似在他们的脸上画了一幅关于火光的画。 其他人全然没有在乎这里的情况,因为他们今晚就要好好的庆祝一番,再加上村长家偷偷藏了许多珍酿,便一同消化掉算了。 等明日一早,他们吃饱喝足之后,还得重建家园,那可需要很多力气呢! 不吃饱又如何干活呢? “干什么?”竹清平的声音在村民的欢声笑语之中显得很轻,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司爵于是轻轻笑了下,在无人知晓的桌底下,悄悄和竹清平握勾了勾手指。 不是热烈的吻,也不是抵死缠绵的床事,可偏偏纯情地比前者更为令人动容。 第131章 “啊!”突然,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此刻的温情。 司爵稍微松了手,而竹清平也立刻将手给收了回来。 这个样子,简直就像偷情。 可是仔细想想, 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公开的, 若说是偷情倒也不算是过分。 但司爵其实从不想要谈地下恋爱,因为他虽然有时候做事很过分,但是从来都是毫无顾忌明目张胆地去做,所以从不喜欢暗地里去做,但是偏偏在原著之中竹清平理应和金世羽在一起,甚至在后期宁愿做他的舔狗…… 总之, 因为天道的缘故, 他必须忍耐。 司爵当然分外不爽, 但是没有办法,因为短时间内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刚刚喊叫的人是聂风村的一位普通村民,他突然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一般, 对着身边坐着的魏昧逸道:“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他这洪亮的声音自然吸引了周围的所有人,周围的人都看向了他的方向,好奇于他突然的一惊一乍。 旁边坐着的魏昧逸也因为对方那突然而然的惊叫声露出了一丝期待。 司爵眯起了眼睛。 都说了解自己的永远是敌人, 而司爵为了一场关于生死的胜负, 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了解的人就是魏昧逸,所以当他看见魏昧逸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便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难道……那人真的了解一些关于魏昧逸所希望了解的真相? 一旦想到这个事实,司爵便已经起了杀心,他手指微微握紧,已经考虑该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 偷偷地将那个家伙暗杀。 可还没等他动作,旁边的竹清平便轻轻唤了他一声。 “司爵?” 应该是司爵表现出了与寻常不同的模样,因此竹清平有点担忧。 而正是这一声呼唤直接让司爵那突如其来的焦虑猛然消散,他的心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也就在他恢复平静的刹那,那个“啊”了一声之后一直在说“我知道了”的男人终于说出了他要说的话。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好看,原来是个女娃。” 这句话,直接让本来在看好戏的众人沉默了。 而在沉默之后,火光闪烁着的广场之上,爆发出了一道道笑声。 “哈哈,老刘又开始说瞎话了!” “一定是喝醉了!” “您可莫怪,这老刘眼神不太好。” 魏昧逸的脸色此时是青一块紫一块,但是他如果在这个时候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发脾气就实在是太不入流了。 好歹他是虚音宫的少宫主,而眼前的人不过只是个凡人,如果以他的身份还跟这种人置气,那才是真的丢人。 于是他的脸色在青紫交加之后,终于还是选择了甩手离开了。 他直接离开倒是令那老刘再一次抬了手。“哎!哎!漂亮女娃怎么走了?!” 旁边的村民朋友拉住了他,“好了好了,老刘,别发酒疯了,人家可不是普通人,你可别把他惹急了!” 这位朋友确实是好心,可是喝醉酒之后的老刘本来脑袋就晕乎乎不甚清晰,怎么可能听懂他话语中的意思? 他在原地嗯嗯啊啊了许久,终于还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看看那女娃去哪了……哎,白白净净的真好看啊!”老刘笑嘻嘻的,可是眼神却看着有点邪。 第137章 司爵阅人无数,自然知道那眼神所代表的含义,对于老刘所动的邪念他倒也并不意外,毕竟魏昧逸那张皮囊是真的好看,而且确实比一些女人都好看…… 只是这老刘不过只是个凡人,这胆子是不是有点大了? 不过这不是司爵所在意的事情…… 倒是这老刘这淫邪的目光倒是令司爵心生一计。 本来他倒也没有打算做的那么狠,但既然有这天然的老刘可以利用,那么不用一下那可真的是浪费呢。 于是他见老刘晃晃悠悠地打算跟上魏昧逸的时候,对着身边的竹清平道:“我去解个手。” 竹清平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司爵眼神冰冷地随着老刘一同朝着魏昧逸所去的屋子走去。 以老刘的能力显然是无法对魏昧逸做些什么,他甚至没有资格近魏昧逸的身。 如果这么算下来,司爵还是需要稍微帮下忙的。 但是如何让魏昧逸晕倒并且还无法察觉到是他做的可谓事一个难题。 司爵用隐匿灵石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气息,短时间内却又不知该如何行动。 老刘已经晃晃悠悠地进了里屋…… 司爵打算动手了。 可就在这时,那边响起了魏昧逸的声音。“是谁?” “女娃,别怕,老刘我可没有什么坏心。” 司爵:…… 他突然忘记了自己如果在旁边偷窥,显然是要被恶心到的。 但司爵的目的只是把魏昧逸搞晕,只要搞晕了,之后的事情可跟他真的没有关系了。 而且越快做到这件事情,之后他能听到的就更少。 想到这点,他决定说做就做,刚打算偷偷摸摸动手,却听里屋又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像是有人被重重地压在了墙上又或者是床铺上的声音。 司爵:……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先等等。 “你是……谁?”魏昧逸的声音中带着惊恐。 这话一出,司爵也完全愣住了,因为在他看来老刘根本没有能力压制住魏昧逸,因为魏昧逸是有灵力的修真者,至于老刘只是普通的村民,但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了找寻真相,司爵决定再等等。 “女娃,我这人吧,对媳妇可好,你可别跑了。”说着,老刘显然就打算动手。 “滚开!”魏昧逸显然已经是愤怒的巅峰,毕竟他作为虚音宫少宫主怎么可能遇到这种对他敢于肖想的人,更不用说这个人不过只是个普通人,是他随便一只手就可以碾死的蚂蚁。 虽然并不清楚为何刚刚他完全无法逃脱对方的禁锢,但是魏昧逸将之当做是一个意外,于是这一次他施法打算杀了对方。 敢对他如此不敬之人,这人是第一个,而他自然要杀了他…… 哦,不,不止只是杀了他,他要把他千刀万剐,以此来解他的心头之恨。 可是当他刚刚使出灵力,手腕却又在下一瞬被老刘一只手直接扣住了,而这一次,本来要使出来的法术竟然悄然消逝。 “怎么……可能……”魏昧逸终于在慌乱之中感到了惊恐。 他的灵力虽高,可是体力却远远不如那平日里因为干农活而尤为强壮的老刘,只能被完全压制住。 “唔……”这是魏昧逸的嘴巴被堵住的声音。 司爵默默退开,可不想再听后续了,他怕他的耳朵长出茧子来。 于是他回到了竹清平的身边,竹清平本来正安安静静地望着那些载歌载舞的村民们,见司爵回来,淡淡地问了一嘴。“回来了?” “嗯。”司爵拉了椅子重新坐在了竹清平的身边,他这副沉默的模样令竹清平很是奇怪,他总觉得刚刚司爵并不是如他所说的去解手,可是他并没有证据,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做什么事情。 “你……”竹清平显然有点想要问司爵到底去干嘛了,但是司爵怎么可能告诉对方,于是他直接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竹清平微微一愣,以一种疑惑的眼神望向他。 “我们去跳舞吧。”司爵突然提议,且没有任何的计划性。 这一下确实也是把竹清平搞懵了,他被司爵硬拽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被拉扯着进了广场中的人群之中。 旁边是忽明忽暗的火光,而身边则是舞动着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见司爵和竹清平下场,热情的村民愉快地和他们搭了话。 “你们也来跳舞啊?” “可好玩了,一起来啊。” 他们笑着,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的阴霾,大约是在酒精的麻痹之下,再加上与家人能够重新站在这片土地上的喜悦,冲散了他们朋友、妻子、丈夫死亡的事实。 也有可能,他们是为了能够好好招待他们这些恩人所以在打起精神,不想将痛苦传递给他们。 无论是哪种,司爵认为他们都应该痛快的玩。 再者,司爵现在的心情的确无比的愉悦,他真的好想知道第二天到底是个什么盛况,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会被闹得多大…… 而且,他抬头向上看,以一种极具嘲讽的模样凝视着上天。 他也真的很想要知道天道知晓自己挑选的完美男二被亵渎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种一切崩坏的感觉,可真是令人感到愉快。 就是可惜,这件事情只能司爵自己知道,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把这件事情散布出去,但是现在这么做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而且,司爵认为,现在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已经足够令魏昧逸痛苦万分了,毕竟魏昧逸那个人如此高傲,应该从未想过自己会臣服于另外一个人的身/下吧,重点是还是个长相奇丑的中年男人。 当然,关于魏昧逸在老刘的压制下没有办法反抗这件事情令他极其惊讶,但是他决定先享受此时的快乐。 所以,此时此刻,他只是拉起了竹清平的手,非常快活地问他。“清平大师兄,可否赏脸跟我跳一支舞?” 竹清平总觉得回来之后的司爵有点过分开心了,而这份开心也影响了他,于是他稍微勾了下唇,然后对着司爵道:“当然可以。” 第132章 这场聂风村的仪式直至午夜时分才匆匆结束, 一群人因为喝酒而歪歪倒倒,甚至嘴巴里还在说着什么梦话。 司爵与竹清平也跳的累了,于是也去了里屋休息。 在经过某间屋子附近的时候, 竹清平因为听到了一道奇怪的呜咽声而稍微顿了顿。 随即, 他反应过来,整张脸爆红,他实在是没有想过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会做这种事情。 司爵微微抬头,瞥了眼那边的屋子,知晓那边是魏昧逸和老刘交/合所发出的声音,只是他倒是也没有想过老刘竟然如此天赋异禀, 竟然能够折腾到现在都没有停息。 或许应该说庄稼人浑身都是力气吗? 司爵笑了一下, 眼角流露出的笑意从来都不是骗人的。 竹清平因为他这个反应而稍微歪了歪脑袋, 一副不能明白的样子,但是显然在这个地方听别人墙角不太好,所以很快竹清平便拉着司爵一同离开了这里,同一时间, 他甚至贴心地为这两个人竖起了一道屏蔽障。 如果里头痛苦着的魏昧逸知道了竹清平的好心, 定是要气的头皮发麻,但是好在他并不知晓,不然他定然也不可能放过竹清平他们, 因为他遭遇的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只是这老汉, 为什么可以制服他! 若是他的法力能够起作用,第一个杀的一定是他! 第二天的清晨如约而至。 魏昧逸终于睁开了他那双睡眼朦胧的眼睛,昨夜那人不知何时才终于消停,现在他全身如同被碾过一般的疼。 而回过神来的魏昧逸,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随即四处寻找那个老汉的身影。 果然, 他在不远处的桌边看见了对方的身影,那一刻,愤怒冲上了他的脑海,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直接一掌就打向了对方的脸。 可是对方竟是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随即简简单单把他一拽,就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那只粗糙的老手便已经握住他的腰。 “啊呀,宝贝,我昨夜确实是做的狠了,但你不是也没有拒绝嘛。”老刘自从丧妻之后就一直未取,主要是因为他家里穷,也没有哪个娘们愿意嫁给他。 今早酒醒的时候,想到昨夜发生的种种,他确实有点惊惧不安,但转念一想对方可是修士,如果不同意早已杀了他,又怎么可能像昨夜那般欲拒还迎,一时之间,老刘得意非常,心想自己这棵铁树可算是开了花。 “你滚开!”魏昧逸本意是杀他,如今发觉自己依旧被他拿捏的死死的,一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而且由于他刚刚过于气愤,完全没有在乎自己身上到底有无衣物,又加上……顿时脸色青紫交加。 “放肆,松开我!”魏昧逸压低着声音,因为他担心自己这样的状态会被其他人知道,这样的话他这一辈子的英明都没了。 第138章 “放心,我知道你害羞,但没事,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老刘说出这些油腻腻的话来竟是一套又一套的。 魏昧逸差点呕出来,但是他完全挣脱不开对方的桎梏,一时之间竟然只能让他为所欲为。 “怎么可能……怎么会……”他理解不了为何自己的法术会再次失灵,这令他尤其的不解,可是老刘没有再给他机会继续思考。 老刘实在是太久没有开过荤了,而这次开荤的对象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姿色如此之好,全身细皮嫩肉的,可比他之前的老婆都嫩,这样的绝色之下他又如何忍耐的住,于是他色性大发,再次扑了上去。 ** 由于全村需要重建,所以在清晨之后,村长之子先之做起了动员工作。 “聂风村的重建需要时间和人手,同时也需要灵石,我愿意将村长之前所私藏的所有灵石都拿出来,用来重建聂风村。” 可能是因为先之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聂风村,再加上他特有的温和的领导能力,竟是让村民都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话。 一个村庄,必须要有个领导者,这放在哪里都是至理名言。 司爵与竹清平也一同走出了他们的里屋,而这个时候,之前被他们所救的双胞胎突然从他们的身后拽了拽他们的衣袖。 竹清平转身望向他们,然后蹲下来,以一种足够温和的语调问他们:“怎么了呀?” 姐姐胆子大,于是拍了拍胸脯道:“昨天先之哥哥跟我们说,想要给你们送一样东西,但是要偷偷的送给你们,所以让我们偷偷和你们说!” 这话…… 司爵与竹清平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意外。 但双胞胎拉扯着他们往着一处僻静处走,于是两人便也只能跟着他们一同去了。 双胞胎把他们带到了村长的家里,村长的家是聂风村最大的一间屋子,但也只能比其他村民的房子稍微大了一些,从外观上来说,也没有看出哪里富贵。 这可能是他们聂风村统一的贫困,但聂风村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之下,能够自给自足,说实话也得说一句佩服了,可见其村庄内管理还是有一套的,但是就像先之所说的,管理内部也的确混乱。 至于先之口中所说,司爵也不过只信了几分,他弑父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骇人听闻,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但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大义杀父,司爵还真的对他另眼相看。 只是在司爵看来,这种大义之人存在实在太少,大部分都是为了自己利益的普通人,当然还有一小部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 他就是其中之一,先之的话……有可能也在其中。 但目前为止,先之与他们的利益并无冲突,所以他也看不出来对方真实的意图。 但这次先之让双胞胎带他们前往这里,或许能够看到真相。 终于,双胞胎停在了原地,随即他们转过身来,眼神之中划过一丝连司爵都看不明白的精光,随即司爵心头一震,竟是直接晕倒过去。 糟了。 这是司爵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而他那迷蒙的眼前,竹清平也跟随着他一同倒地…… 聂风村的秘密,果然不止巨石那般简单…… 希望他们的运气不会那么差。 ** 嗜血血环苏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一个鲤鱼打挺终于从床铺上爬了起来,旁边照看着他的精怪们立刻围了上来。 “主人,主人,你可算醒了!” “主人,主人,你身体怎么样?” “停!”耳朵边叽叽喳喳的实在是有点吵,所以她立刻挥开了它们,让它们离自己远了些。 脑袋里还是嗡嗡嗡的,因为宿醉甚至还有点头疼,她坐在床铺之上,努力回忆了好久,终于还是从她那酒水堵死的缝隙中看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司爵!”她愤怒地用手砸了砸床铺,床铺因此而发出闷响。 昭昭听得真切,立刻询问:“果然是司爵做了什么吧?!” 它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司爵骗了,虽说最终司爵也的确没有伤害它们,但是每每被骗,总是令昭昭很是不满。 它们怎么可以那么笨呐! “……”嗜血血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吐出了自己的浊气,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强行忍耐自己内心出离的愤怒,直接问道:“所以他那家伙去哪了?” 昭昭一直在这里照顾嗜血血环,所以不太清楚,于是它转头望向了一旁睡着的鹏鹏。 昨夜鹏鹏出去晃悠了一个晚上,直至早晨才悠悠回来,想来是知道一些什么。 鹏鹏在说着梦话,甚至鼻孔处还有鼻泡,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呆。 昭昭一想到自己在司爵的面前也是这副呆呆的样子就不知为何极其恼怒,于是它也没有客气,直接用翅膀将鹏鹏的脸扇了好几下。 它多少带了一点泄愤的意思,所以鹏鹏的脸颊发出了“啪啪啪”三声嘹亮的声响,而旁边看尽一切的小精怪们下意识地用翅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好奇心的驱使下,稍微翅膀打开了一个细小的缝隙,偷偷眯着眼睛看着这样的盛况。 而鹏鹏也因为这响亮的三下巴掌,鼻泡直接就被戳破了,而也终于,它从半睡半醒之间直接疼得清醒了过来。 “啊、怪物来了!”鹏鹏吓得直接说了句梦话,然后不小心就从桌面上摔了下去,可能是在即将落地的瞬间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于是吓得疯狂煽动着翅膀,从桌底慢悠悠地回到了半空。 只是它那张脸上还是满是困惑,四处张望着,吓得乱叫。“大家快跑,怪物来了……啊,怪物……嗯?” 终于,它的视线落在了它身前昭昭那冰冷的大眼睛,一时也眨了眨自己那双大大的黑眼珠子。 “怎么了……呃,怎么大家都看着我?” 昭昭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可算醒了,我们主人都比你早醒。” 嗜血血环:……昭昭何时变得这么疯癫了,怎么敢把我都骂进去了?嗯……这是骂我吧,一定是骂我吧? 第133章 鹏鹏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嘴, 算是把自己的口水给擦掉了,随即才想到问昭昭。“嗯?你叫醒我做什么?” 以往昭昭可不会无聊到突然大早上叫醒它——因为一般来说它也在睡懒觉。 物极必反必有妖,所以鹏鹏准确且敏锐地感到对方一定不是单纯的叫醒它那么简单。 昭昭也不跟它浪费时间, 直接就问对方。“你可知那个叫做司爵的狡猾人类去哪了?” “他?”鹏鹏喝酒喝多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昭昭口中所说的家伙到底是谁了。 “司爵……”昭昭重新提了一遍,这才让鹏鹏终于算是转过了弯来。 “哦……你说他啊,我今早回来之前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他们被那两小孩带去村长家了……” 它的话刚说完,就有一阵风直接把它给带飞了,鹏鹏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大圈,总算是让自己晕乎乎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它下意识地看向了还停留在原地的昭昭, 发出了一声充满着“智慧”的“啊?” 嗜血血环一路向前冲, 很快就已经来到了村长的屋前,她双手叉腰,非常有气势的模样,嘴巴里还念念叨叨。“司爵这个混蛋, 看我这次不把他打趴下。” 她嘴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 身后却有一只手朝她抓来,嗜血血环敏锐地发现了那只手,伸手直接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呀!”身后, 是那对之前一块行动过的双胞胎。 “原来是你们。”嗜血血环本来打算折断对方的手, 如今看见不过两个孩子,快速地收了她的这个动作,声音也稍微变得温和了些。 她对这种弱小的生物,有着天然的怜悯。 不过…… 她总是感到哪里有点怪怪的,实在是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的确没有感受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就好似被谁给掩藏住了一般。 这实在是不正常。 就算他们没有灵力,但是具有生命力的,可是作为对生命力感知尤为敏锐的自己,竟然会在刚刚无法感知到生命力,就好像他们已经死亡了一般,这实在是令人感到困惑。 但这种困惑也没有在嗜血血环的脑海之中停留太久,因为她现在只想要知道的就是司爵到底在哪。 “司爵呢?” 她的问题令两个孩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惧,但很快她们便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不太清楚呢。”姐姐率先给予了回复。 嗜血血环没有错过双胞胎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所以她很快就确认了对方是在撒谎。 “是吗?”但是嗜血血环在知晓了对方撒谎之后,并未打草惊声,因为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不对劲令她谨慎了许多。 “那你们知道司爵他去哪了吗?”嗜血血环装作不知继续询问,“我找他算账呢。” 第139章 见嗜血血环一副正常的模样,双胞胎稍微松了一口气,她们毕竟不过只是几岁的孩子,对于嗜血血环这种活了上万年的老顽固来说,到底是太简单了。 “我们也不清楚呀。”双胞胎继续装傻充愣。 “这样啊。”嗜血血环佯装不知,点了点头,离开前还特地嘱咐了一声。“如果你们看见了司爵,可得跟我说一声。” 姐姐偷偷摸摸地瞥了眼旁边双手紧紧攥着的妹妹,伸手握住了对方颤抖的手。 嗜血血环当做没有看见,只是露出了烦躁了表情,挠了挠脑袋,“行,那我再去别处找一下。” 这话说完,她便溜之大吉……随即,在拐出拐角的时候,直接隐匿了自己的行踪,转头转了回来。 而双胞胎也在确认嗜血血环已经离开之后,毫无顾忌地交谈着。 “姐姐,怎么办,我害怕。” “别害怕,这是先之哥哥要求的……再者,我们以往的记忆都回来了,所以我们不要怕……” “可是,其实只要演完戏就能让他们离开呀。” “不行,这个秘密不能被任何人带出去,司爵他是最了解这个村庄秘密的人,如果让他离开那就完了……至于其余人便让他们走吧,毕竟他们都是修真者,不好惹。” 这些话一出,嗜血血环便已经感到了困惑,因为这些话实在是不像是两个孩子能够说出的话,就像是两个老者夺舍了两个孩子的身子,正在密谋大事。 可是当嗜血血环简单地用灵眼扫视对方的身子时,却并未从对方的身上看出任何被夺舍的样子,这……这怎么可能?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对方根本就不是被夺舍的,而是她本身。 可是如果这样……那一切就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了。 突然,妹妹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着司爵吧,如果先之哥哥回来看到我们在这里偷懒,一定会责怪我们的。” “嗯。”姐姐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放心,等到其他人都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我们便不会那么累了。” 妹妹点点头,然后跟着姐姐一同朝着村长家里头走去。 而嗜血血环也在这个时候隐去了自己的行踪跟了上去,她其实真的不清楚那对双胞胎姐妹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只要跟上去,她迟早就会知道真相…… 反正她只是个灵体,双胞胎姐妹看着也不是很强的样子,所以她并不害怕。 双胞胎姐妹进了村长的屋子之后便突然消失不见,嗜血血环站在原地感到难以置信,随即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下,终于看清了眼前真实的模样。 原来是灵境。 所谓灵镜,就是一面透明的镜子,镜子表面会映照出它曾经的模样,但实际上破除后便是真实。 那也就说明,司爵被关在其中。 嗜血血环…… 她直接乐了。 嘿,她倒也真的不在乎司爵是死是活,司爵如果死了,她倒是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她想着觉得快活,但又好奇司爵此时可怜的小模样,于是打算进去看个热闹。 不过如果司爵愿意向她求助,自愿将竹清平让给她,她倒也不是不愿意做个好事,将司爵给救出去。 这般想着的时候,嗜血血环已经慢慢悠悠地将灵镜偷偷摸摸地撑开了一个小口子。 她定睛一看,呦吼,她猜的没错,那司爵正被捆得死死地坐在角落的位置呢,而那两个双胞胎则站在一边的桌前,手中拿着一把菜刀,慢慢悠悠地好似在策划着什么。 嗜血血环正想口出狂言,眼神瞥到了另外一个角落。 嗜血血环:…… 嗜血血环直接现出了真身。 “小兔崽子,拿命来,竟然敢把我未来相公给绑了!” 她的出现和声音都在双胞胎的意料之外,所以当她们听到对方的声音,然后有所应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许多,于是她们手中的菜刀直接朝着嗜血血环的方向扔了过来。 可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对嗜血血环造成任何的伤害,她直接伸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把菜刀,将那把菜刀死死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一双猩红的眼眸冷冷地凝视着那两个把她心爱之人给五花大绑的双胞胎们。 双胞胎们因为她的出现瑟瑟发抖,她们如同汲取勇气一般握住了对方的手,交谈着奇怪的语言。 “她没有走。” “嗯,她没有走。” “被她发现了。” “啊呀,被她发现了。” “姐姐,怎么办呀?哥哥会生气的。” “哥哥会生气的。” 在她们奇怪的交谈之下,她们颤抖着的身子突然变得稳定起来,她们的双眼变得无神,却直直地看向了嗜血血环。 “你该睡了。” “睡吧……” 她们本来正常的瞳孔突然消失,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她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嗜血血环,像是在对她施法。 嗜血血环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双胞胎也渐渐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对,你该睡了。” “睡吧,姐姐,你该睡了……” 她们的声音变得空灵,周遭也变得异常的安静,嗜血血环静静地凝视着她们,随即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双胞胎们的微笑越来越大,可就在下一秒,她们脸上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她们看见了嗜血血环再次睁开了猩红的双眸,朝她们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甚至还有心情用小拇指拉扯了下自己的眼角,嘲讽一般地吐出了自己的舌头。 “姐姐,她没有睡着。” “她……不是人……所以对她无用……”姐姐的眼神之中透露出惊恐。 而也在此时,嗜血血环已经一步晃到了她们的面前,然后双手直接一把握住了她们两个的小脑袋,虽然看着只是轻轻的一拍,但实际只有双胞胎两人才知道这一下有多用力。 “当然,我不是人,我可是灵器,所以……”嗜血血环露出得意的笑容,“刚刚我戏演的还算不错吧?” 双胞胎的眼神之中终于只剩下了恐惧。 “我们的能力竟然对灵器无用……” “别再自说自话了,快把我心爱的竹清平给放了,否则我们跟你没完。”嗜血血环对她们也没有什么耐心,她最喜欢的竹清平可是被她们五花大绑了啊! “……好,你别伤害我们,我们是无辜的。”这两小家伙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方,竟然露出了委屈的模样,语气都娇滴滴的。 可是嗜血血环刚刚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小家伙满嘴谎言,所以对她们所说的话根本不信,所以继续握着她们的脑袋。 “放了他。” “……好。”知道嗜血血环大约什么都敢做出来,姐姐咽了咽口水,没敢再装模作样。“我马上把他放了……反正我们本来也只是打算把司爵留下来。” 第134章 两个双胞胎倒是真的挺顺从, 竟然真的乖乖地将竹清平给放了出来,但是竹清平还在继续昏睡,所以一点反应也没有。 嗜血血环立刻冲到了竹清平的面前, 将竹清平整个人扶了起来, 但是竹清平作为男性,身子总归是比嗜血血环高大不少,因此嗜血血环稍微有点吃力——不是因为力量,而是因为竹清平的大小。 “这可不行。”嗜血血环脸色微微有点扭曲,然后身上红光闪烁。 旁边的双胞胎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眼前的少女竟然在转瞬之间变成了个红瞳黑发的男人, 若非不是他额头上的花町没有任何的变化, 看的出来他还是之前的那位, 双胞胎甚至以为嗜血血环在原地表演了个空间置换。 只见嗜血血环在变幻为男身之后,甚至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脖颈,他神情不错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算是缓解了一下自己刚刚由于背起竹清平之后而略微酸涩的脖子。 这一次, 他简简单单便将竹清平给整个抱了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 一声不该出现的声音突然响起。“谁允许你抱他的?” 声音冷冽,冰冷的可怕,好似下一秒他便要冲过来, 直接把嗜血血环给杀了。 堂堂嗜血血环竟然真的因为这句话而微微顿了下, 随即在场还清醒着的三个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说话的那人。 “你什么时候清醒的?” “你怎么可能醒了?” 几乎是同时,嗜血血环和双胞胎都抬起了头,齐齐将视线落在了那个说话的司爵身上。 司爵全身依旧被捆着,但是他现在的一双眼睛实在是太清醒了。 双胞胎姐姐脸上划过一瞬而过的惊恐,随即她下意识地开口道:“不可能,先之哥哥的法术不可能失败。” 说完这话, 她像是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旁边的妹妹虽然也想要捂住自己姐姐的嘴巴,但很显然已经慢了一步,于是便只能抿唇一句话都不吭声。 第140章 司爵的眼底满是阴狠,他一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中了这种小把戏,但同时内心深处也生出了满满的不解,为什么聂风村中竟然会有人会法术? 之前他可是听说聂风村人人皆是普通人,但是很明显眼前的这两双胞胎现在身体内的灵力也变得深不可测。 这是什么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令聂风村中的人出现了灵力? “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司爵清醒之后,很明确且直白地只问了这个问题,但是反扣在身后的手却已经在偷偷摸摸地做着其他的动作,毕竟他可真的不打算在这种地方停下自己的脚步——他还得走的很远。 “……”姐姐沉默了,但是她最终还是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你不能离开。” 在她作为普通人的生命之中,她知道是司爵他们救了自己,而现在她竟然要恩将仇报,她也感到非常纠结,可这是先之哥哥的要求,而她们不能违抗先之哥哥的命令。 “抱歉。”她最终还是作为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妹妹在旁边听着姐姐的这句抱歉,眼底的情绪也很是复杂,但是就如同姐姐所说的那般,她们无法反抗先之哥哥的要求,因为先之哥哥也的确是为了聂风村,而她们作为聂风村活下来的遗孤,必须要保守着秘密活下去。 可是就如同先之哥哥所说,司爵知道的太多了。 他进入过神庙中的幻境,同时也劈开了那座压制住她们体内所有灵力以及过往记忆的石头…… 司爵本人可能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但是先之哥哥还有她们两个已经恢复了过往记忆的她们是明白的。 妹妹伸手扯了扯身边姐姐的衣服,她的眼中也满是矛盾。“姐姐,我们真的要做这样的事情吗?他明明应该是我们的……” “必须。”姐姐的语气很沉重,但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 人生充满了抉择,而这个抉择或许不是正确的,但不能后悔,既然做了选择,便要承担做这个选择所应该承担的后果,这是毋庸置疑的。 妹妹不再吭声,她本就没有任何的说话权,一切的一切都是姐姐和先之哥哥在做选择,而且她相信再过不久,聂风村越来越多的人会恢复记忆,届时,聂风村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而她们聂风村的秘密不可能再继续藏了。 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当聂风村的人发现自己也同样拥有灵力,又怎么可能会屈居于这么一个小小的聂风村之中。 “好了,你带着他赶紧离开吧,我们也并不想要随便杀无辜之人。”嗜血血环瞥了眼司爵,见司爵的眼神冰冷,竟是产生了分毫的惧怕,但是转瞬他便又恢复了冷静,抱着竹清平死活不撒手,甚至还嗤笑道:“我走了。” 司爵冰冷冷地凝视着嗜血血环,可嗜血血环却真的走了。 当嗜血血环重新走出了那道屏障,他那抹耀眼的红色也完完全全消失了。 姐姐走上来,放轻了声音,以一种无奈的语气对他道:“不是我们想这么做,可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司爵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在了这对双胞胎的身上。 他对于竹清平的离开感到了稍微的安心,虽然他真的很不爽竹清平是被嗜血血环抱走的。 等他出去,他便要把嗜血血环的手给砍了。 当然,这不过只是当时一时情绪上头的想法,等他冷静下来之后,这种想法便烟消云散了,他只是将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眼前的情况下,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司爵的一句话令双胞胎两人愣在了当场,可是下一刻,姐姐便又重新心狠。 “但现在你也什么都知道了。” 司爵当真觉得自己作为配角,真的是老是遇到奇怪的事情,明明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却一定要去承受这件事情。 这或许也是天道所谓的报复,原来当时劈开了那颗巨石,现在全都留在这里等他呢。 对此,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所以真相是什么?”既然都到这里了,司爵当然想要知道真相,不然他实在是太亏了。 大约是因为不担心司爵逃走,所以姐姐对他讲了个故事。 “你可知上万年前的那场大战。” “玖月真人吗?” “是的。”对于司爵知道这件事情,姐姐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因为她知道司爵进入过神庙,而且听那魏昧逸所说,只有司爵和竹清平两人进入了神庙中那幅画中,所以她猜想司爵和竹清平都清楚这件事情。 但这种事情实际倒也不重要,更为重要的理应是巨石之中的秘密。 双胞胎一致认为在这个时候,司爵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谁知道,一切只是她们误以为罢了。 但此时此刻她们已经将司爵绑着来到了这里,而司爵好死不死又清醒过来,所以不管如何,她们都无法让他离开了。 但好歹司爵也的确是她们某种意义上的恩人,所以在最后,她愿意将真相告诉他。 “其实我们是上万年前早已死亡的修真者,而我们的身躯不过只是傀儡。” 司爵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愣了下。 “我们跟随的是玖月真人,但玖月真人掉落悬崖之中,而我们这群人不愿意倒戈,宁死不屈,便被那个混蛋全部杀了。” “但是……不知何种原因,我们的元神重新在这些傀儡之中复生,但那颗巨石将我们元神的记忆压抑,也因此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上万年相同的日子,直至昨夜……我们苏醒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偏偏如果放在久修大陆就又感觉并不意外。 上万年前的久修大陆实在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所以发生什么都不奇怪,而且司爵知道玖月真人在掉落悬崖之后,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所以便也能猜测到玖月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 他大约是不想让这些跟随他的下属死亡,所以找了个地方存放他们的元神,希望他们能够以新的方式活下来。 但又因为不想要他们为他报仇,所以又用那巨石将他们的记忆全部清楚,只让他们作为凡人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凡间界。 而事实证明,他所做的一切的确是有效果的,因为在这些年中,符铀并未找到他们残存的元神,甚至任由他们在这世间安然存活了那么久…… 只是现在因为他破坏了石头之后,一切都要改变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连司爵都无法确定…… 但司爵觉得,这真的太爽了。 他永远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剧情,因为这说明这个世界在远离天道的控制,而这也就说明一切都在改变…… “抱歉,虽然你是我们的恩人,但为了更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杀了你。” 说话间,不知何时,双胞胎姐姐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通体银白的匕首,那把匕首在屋外稍微泄露进来的阳光之下,折射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可就在她打算狠心动手送他上路的瞬间,本来应该感到恐惧的司爵竟是露出了一抹畅快的邪笑。 “既然如此,我们理应是朋友啊……” 他说出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第135章 姐姐因为他所说出的这句话, 手上动作顿了顿,然后也因此失去了杀死司爵的绝佳机会。 司爵早就在一开始便已经在解开自己被捆绑的手,虽然很困难, 但是也不是不能解开。 所以当姐姐手上那把匕首向他的脖颈刺来的时候, 司爵的手非常精准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他只是稍微用了点力,便已经足够让姐姐无法握紧手中的匕首了。 匕首落地的瞬间,姐姐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旁边本来只是站着妹妹立刻露出了紧张的神情,然后朝着姐姐的方向冲了过来。 “姐姐!”即便她们两人都已经恢复了过往的记忆,但可能是因为身体的本能,亦或者是这么多年的习惯, 所以她依旧还是在第一时间喊出了这个称呼。 她疯了一般冲了上来, 然后紧张地查看了下姐姐的手腕, 好险,没有问题,然后她才看向了司爵。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可以挡住我姐姐的攻击。” 虽然她和姐姐也不过刚刚才恢复了记忆,而且作为躯体的身体确实还很羸弱, 因此她们很难恢复到以往的实力, 但即便如此,她们也不是很弱。 而司爵的灵力也很清晰,所以在她们看来, 司爵理应不是她们的对手, 可是刚刚司爵的行为举止根本不像是他这个阶段的修真者所能拥有的。 终于,聪明的妹妹想到了一件事。“你……难道是使用了隐匿灵石?” 在她们那个时候,隐匿灵石就已经存在了,但这种灵石存在的意义其实作用不大,但由于其特殊性的确被炒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价格。 第141章 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灵石是更为鸡肋了。 因此, 没人会觉得有人会特意为了降低自己的真实水平,而使用这价值高昂的隐匿灵石。 但偏偏眼前的人竟然使用了,因为如果对方不是使用了隐匿灵石,怎么可能越级让她姐姐毫无还手之力?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如今想来,从头到尾,司爵的行为都很可疑。 虽说他是仙剑派的修真者,可是妹妹敏锐感到相比于竹清平那种人,司爵的身上有一种亦正亦邪的气质,有时候,甚至还让双胞胎姐妹觉得对方没有心。 虽然这件事情总体来说与她们姐妹俩毫无关系,但偏偏妹妹总有种诡异的感觉…… 再加上对方说她们应该是朋友。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你不是仙剑派的人?” “你的猜测可别太离谱。”司爵已经完全挣开了束缚,因为重获自由的缘故,他终于可以伸手揉揉自己的手腕,又或者是揉一揉自己发酸的脖子。 终于,他掰了下自己的手指,算是活动结束。“我之所以说我们应该是朋友,当然是因为你们的存在实在是太令我快乐了。” 能不快乐吗? 本来应该消失的村子没有消失,村子里应该完全灭绝的人也没有灭绝,而现在他又得知这些人的身体内是上万年前玖月真人的属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巧合。 原来如此,不怪天道必须要除去这些人了,因为这些人是遗孤啊。 而这些人留下来,必定能够印证更多关于当年的详情。 司爵懒懒洋洋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竟是有种完全将自己当做这边主人的自在随意。“你们如果愿意,可以和我讲一讲当年玖月真人和符铀真人之间的事。” “他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姐姐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牙痒痒,即便她还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但目前的情况是她们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而更为重要的因素是她只要想到符铀那个混蛋,便完全忍不住自己想要刀人的心。 “所以,他确实背叛了玖月。” 司爵从那幻境之中已经知道了真相,但如今再次从当事人口中说出,他还是觉得这没反转实在太无趣了。 “是的,当年玖月真人帮助了对方,可是符铀那个家伙却恩将仇报。” “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玖月真人毫无反抗的能力?”在司爵看来,玖月真人不可能打不过符铀,这也是他在幻境之中看到真相之后,觉得很不正常,所以才会想要亲耳听一听当事人的说法,可惜说法一致。 虽然的确也没有抱太多希望,但真的听到尘埃落定的事实之后,司爵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必定是做了什么搬不上台面的事情。”姐姐愤恨地回答。 她现在已经从刚刚的疼痛之中缓过神来,如今正揉着自己的手腕,她一说到符铀就很是来气,竟然短时间忘记了司爵这边的事。 司爵道:“之前在神庙之中,我看到了玖月真人所留下来的画面,所以知晓了那次大战,但你们是否知道自己为何会进入到这躯壳之中?” 这个问题她们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她们确实无法找到答案,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聂风村这个地方很诡异,只要她们一直待在这里就不会死亡。 但无法离开这里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们的元神不受控制地在痛哭,她们更想要的是离开这里替玖月真人报仇! 可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这才是让他们觉得最崩溃的地方。 “哦?你怎么还没动手?”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三人同时朝着说话那人看去,果然见一个青年逆着阳光走进了这间屋子,而当阳光被他的身躯完全遮挡住的瞬间,他们也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样貌。 “先之哥哥!”姐姐妹妹同时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司爵因为这不速之客稍微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太意外,因为这件事情的主谋本来就是先之,所以现在他出现在这里也并不让他意外。 “你们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叙旧啊。”先之的声音相比于之前的清朗好似低沉了许多,听着都不像是一个人。 “抱歉,但是……”姐姐其实本就不太想要伤害司爵,如果不是为了安全她定是不会动手,而现在司爵说他自己是他们的朋友,她甚至真的开始想要相信起来。 “别被别人随便几句话就骗了啊。”先之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这个人已经彻底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所以不能留。” 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的起伏,好似没有一丝的温度。 司爵倒是完全不惧,甚至还露出了笑意,以一种极其无奈的语气道:“这么狠啊。” 先之的眼神狠狠地瞪向了说这话的人,他认为这人是疯了,否则不会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会对他的生死毫不在意。 “这人比我们想的强。”姐姐提醒道,妹妹于是在旁边狂点头。 “那又如何,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我强。”先之在此刻爆发出了自己灵力,而他所爆发出的灵力切切实实是元婴阶段。 放眼整个九修大陆,如今能够到达元婴阶段的修真者只剩下了两位,可是现在竟然出现了第三位,而这第三位还是在锐减了自己的修为之后展现出来的修为,由此可见,如果是全盛时期,他得多强大。 而这人却只是玖月的下属,那么也能推测出玖月的修为到底有多强。 但此时此刻显然不是去思考这些的时候,因为生死攸关。 司爵下意识地去捞自己怀中的燕云,可他的动作完全被对方看了个清楚,当他刚刚抽出了自己的燕云之时,手中的燕云便已经被打到了地面。 燕云落在地面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司爵的瞳孔猛地睁大,他虽然也想过先之很强,但强到这个地步,他的确还是觉得头疼了。 但下一秒,他已经直接往后飞速倒退了一步,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是根本没有等他稍微喘上一口气,他便已经整个人被一道法术束缚住了。 然后他被控制着再次被锁到了那个角落,司爵尝试着破开那禁锢,可惜这法术实在太强,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这就难办了啊。 即便是司爵再怎么冷静,在这种时候依旧还是汗流浃背了。 他努力挤出了一抹微笑,看向朝着他缓慢走来看着非常没有压迫感的青年,他身后的双胞胎在此时移开了视线,她们的视线之中有着一丝丝的不忍,但是很快她们也移开了视线,显然是不打算再出手阻止。 虽然的确也想到了这个情况,但的确比他想的更紧迫了些,毕竟说到底他也没有想到先之这家伙可以这么强。 好在嘴巴还能开口,在最后一刻之前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如果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先之笑道:“我不是随便因为你一句话而会改变想法的人。” “你真的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了,又或者你不打算知道玖月真人的坟墓在哪了?” 很显然,这句话很大程度上的让先之有了一点兴趣,但他很快便笑了笑。“你说的是神庙中的那个咒印吧。” “对。”不过那咒印是一次性的,所以再也没有人可以进入了,但是先之不一定知道。 司爵确实在赌,赌对方不知道,赌对方愿意冷静下来听他的建议。 当然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先之没有吭声,但没有再继续增加力道了。 司爵松了一口气,继续游说。“其实玖月真人给了我一些信息,而那信息就是符铀杀死他的画面,我都记录了下来。” “所以你是想说,你死了便无法证明?”先之觉得很好笑,“可是我要是说我可以在你死后从你的嘴中知道真相呢?” 姐姐在后面解释道“先之哥哥有能够和刚刚死去的尸体对话,这是先之哥哥特别的能力,虽然有一定副作用。” 司爵的嘴角抽搐了下,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这先之竟然这么神,会有这样的能力,也太扯了吧。 但有时候事情就会那么扯。 司爵直接沉默了。 可能是见对方不吭声,先之也没有继续和他攀谈的想法,所以打算速战速决。 第136章 司爵再次打断了他的行为。“我能帮助你们, 我们是同一阵营的。” 说话的同时,原本已经离开了的嗜血血环竟然破门而入,同时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司爵的面前。 司爵对此竟然毫无意外, 甚至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坐在了原地。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嗜血血环一定会回来。 而嗜血血环的力量与如今的先之定能一战。 强者之间是有感应的, 所以当嗜血血环出现的那一刹那,原本已经打算动手的先之竟然没了动作,而是以一种警惕的模样凝视着对方,同时也在审视这人出现的理由。 第142章 “嗜血血环竟然回来了?”就连身后的双胞胎姐妹都对此感到惊讶,因为她们一致的认为对方根本不是这种会多管闲事的家伙,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 嗜血血环确实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她们诧异于对方的行为, 因为在她们的记忆之中, 灵器这种生物根本不会对人类有怜悯之心,除了自己的主人。 不对,她们早该觉得奇怪。 竹清平明明根本就不是这灵器的主人,他却非要将竹清平带走, 所以如今他赶回来拯救司爵倒也不算是意料之外了。 先之可能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双胞胎认识这人。 他的眼角微微向后瞥了眼, 眼底深处是完全的不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并不在此,所下达的命令也只是抓住司爵,随即杀死, 至于其他命令他没有下达。 本来双胞胎姐妹是打算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隐瞒下来的, 可是如今嗜血血环出现,他即便想要隐瞒也是不可能的了,因此无可奈何之下,姐姐只得颤抖着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部告知。 先之的声音冰冷至极。“你们的胆子可真大啊。” 可是如今事实已然成立,他即便再怎么愤怒,也改变不了事实, 所以他只得先想办法解决眼下的情况。 “我对您并无恶意,如果可以的话……”在强者面前,先之便不能跟之前那般随心所欲,毕竟和他打起来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即便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只能先忍耐,毕竟村子里其他人还未完全觉醒。 若是等到之后……村里人全部觉醒,他便就能够放手大干一场了,但是如今的话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他们的人太少了,而双胞胎的力量也不够强。 如果要他们现在和眼前这两个家伙作战……确实也是有点勉强了。 于是他收回了自己的杀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我们应该谈谈,至少现在我们不该是敌人。” “我其实也不在乎他死不死。”嗜血血环说话果然还是那么令人生气,但司爵早已习惯,所以他也并不生气,只是紧接着他的话讲。 “所以果然是我亲爱的清平要求你回来救我的。”司爵并不意外,因为先之所使用的那种幻术,不过也只能让他稍微昏睡一会会罢了,而竹清平的修为可不比他低,自然早就已经清醒。 司爵当时不过只是因为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才会任由那双胞胎将他们捆绑在这屋子之中,想来竹清平应该也是存有同样的想法。 他们可真怪不得是夫夫呢。 司爵一想到这,便忍不住心情愉快。 可能是司爵脸上的微笑恶心到被迫前来救他的嗜血血环了,他的脸不受控制的扭曲起来,“建议你别笑,看得我心头发颤。” 司爵哪里管得了他,“可我开心嘛,你可以选择不看。” 两人真的是天生的竞争对手,每句话都不落下风,至于对方的心情他们当真是不管不顾。 本来司爵还因为对方是女孩子的躯体稍微减少了敌意,现在对方变为了男身,那他可真的就完全不留情分了。 当然,虽然在嗜血血环还是女孩子的躯体的时候,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作为男性对女性的尊重罢了。 总体来说,司爵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竹清平在外头?”因为嗜血血环的存在,司爵完全安心了下来,同时第一时间就是询问竹清平的安全。 “你放心,我比你更不想要他受伤。” 司爵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既然现在他已经有了个帮忙的家伙,那便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了,所以他也平静地对先之道:“我说过,我们有合作的机会,你要不要听一听?” 司爵的声音中充满了诱惑性,再加上现在完全被牵制的情况,先之决定先听他说一说他所谓的合作。 他轻叹了一声,“行,你说吧。” 司爵说出了他在那秘境之中所看到的一切,同时也说明了他们复仇的对方与他是一致的。 “哦?为何一致,你似乎并不怨恨符铀。”在先之看来,对方的行为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这的确很难解释,但也并不是无法解释,司爵沉默了下,尝试着开口,他打算用另外一种谎言的方式说出他所承载着的秘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的多了,就成真了。 “我曾经做过一个预知梦。”司爵平淡地开了口。“你们一定匪夷所思,而那个预知梦中,我最终会死。” “所以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司爵笑了。“符铀可能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啊。”他叹息了一声,以一种无奈的眼神凝视着眼前的人们。 “如果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改变什么,而你们就是其中的改变。” 先之的脸色一变,旁边的双胞胎也是一脸不解的模样。 司爵平静地说了一件只有他知道的事实。“在我那个梦中,你们全村都覆灭了。” 当司爵将这句话完全说完之后,也略微感到意外,因为他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可以将这个事实说出口,因为他以为天道又会强制惩罚他,让他无法说出事实呢。 这间接又说明了什么呢? 只能说明天道对于这个久修大陆上的控制能力减少了…… 原因必定和他救下了眼前这些人有关。 可当他刚刚说出这句话之后,双胞胎便一脸怒不可遏。“你在诅咒我们!” 她的不快很明显,没有想过任何的掩饰。 先之倒是比这双胞胎情绪稳定很多,他在听到司爵的这句话之后,第一个感觉不是愤怒,而是微妙的相信。 确实,如果按照正常事态发展,他们根本活不下来,就连他这个第一个恢复记忆的人,也只能被这无尽的怪物咬死——因为当时的他没有丝毫的灵力,从里到外的确就是个普通人。 而一切的改变是那禁地中的巨石被破坏,这是后来他从双胞胎的讲述中拼凑出来的事实,而破坏巨石的人便是司爵。 他一直在思考,为何这人会正好劈开那巨石呢?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正是因此,他才会将司爵带过来,同时想要在折磨到对方说出一切后,再决定是否要将他处死。 可是现在,对方说出了他的理由,而这理由又如此匪夷所思——竟然只是因为对方做了个梦。 先之的脑袋不断的运转,却越觉这不是借口,也不是谎言…… 这久修大陆之上,本就有许多连修真者都无法解释的机缘,而当年玖月也是因为这些机缘,一步步地成为了久修大陆之上最强大的存在。 而如果司爵说是一场梦……那么这场梦又为何不可能是玖月在这久修大陆之上留下的一丝微弱希望? 司爵并不清楚先之如今头脑风暴到什么地步,但他切实的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敌意终于下降了不少。 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司爵为了让对方相信甚至还做了plan b,plan c,结果现在先之直接一副信任的模样,甚至连浑身的杀意都减弱了。 这也太好搞了吧。 司爵都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但不管如何,对方有所信任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于是司爵又继续道:“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要寻找的是这个世界的真相,为此我必定要与梦中的一切作战,而这条路的尽头,我们应该是一致的。” “……”先之沉默下来。“那也可能不一致。” “那应该不大可能。”司爵笑了,“如果不一致,你们现在应该是死,而不是活。” 这是非常简单的一个闭环,当司爵救活了眼前的这些人之后,他所说的一切都成了真实,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如果他们目的不同,司爵就应该任由这些人死去,之后剧情便能够按照原著走,而只要他打破了这个剧情,之后便会全部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 先之沉默了。 旁边的双胞胎一脸莫名其妙,她们是真的不太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至于嗜血血环,他其实也没有怎么认真听。 在他心中,什么事情都没有他自己和自己看上的竹清平重要,所以他无语地道:“所以你们到底还打不打?” “不打了。”先之向后退了一步,先他们一步释放了自己的善意,“如果我们的目的一致,便没有必要有所伤亡,而且……” 先之道:“我们无法离开这里,所以需要一个人替我们做事。” 这话,是对身后的双胞胎所说的。 双胞胎愣了,她们并不知道这些。 但是如果这是事实…… 姐姐突然聪明了些,“那我们本来就没法伤害司爵啊,如果他死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到了此时,这场戏才终于落幕。 先之笑笑。“本就不打算伤害他。” 第143章 司爵也明白了一切,突兀地大笑起来。“没有想到,我最终还是被你诓骗了。” 这是司爵第一次被人骗,所以他对先之可谓是多了一分忌惮。 这家伙,还真是看不明白深浅,也不知道当时的玖月如何会让这样个变色龙留在自己的身边…… 玖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司爵抬头看向了屋子窗外的阳光,似乎在看遥远的天边。 第137章 既然两边现在都已经偃旗息鼓, 那么就没有必要再互相恐吓了。 双胞胎对这样的形式发展实在是理解不能,但是她们一切都听先之的,毕竟先之从以前就一直是他们所有人的智囊…… 当然, 也正是因此, 双胞胎对于先之竟然会选择和他们一样被杀感到意外。 以先之的能力是完全有可能活下来的,毕竟符铀那混蛋也并不是将他们所有人都杀了……很简单,只要倒戈并且服用符铀所给的丹药即可。 当然那样之后他们便只能为符铀所用,成为他手底下的傀儡。 双胞胎一直以为先之这样的人,理应是聪明的,为了活下去理应不择手段, 毕竟她们也并非没有见过对方为了活下去那些令人感到恐惧的计谋。 但谁知, 先之选择了放弃抵抗, 不,不是放弃抵抗,而是选择不背叛。 这是最愚蠢的做法,所有一同赴死的人都是傻瓜, 但他们都心甘情愿的做着傻瓜。 也因此, 当先之和他们一样选择成为傻瓜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震撼的。 他们以为像先之这样的家伙,会用尽一切办法逃走。 可是他没有,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 在那一瞬间完全放弃了抵抗,同时也没有选择用计谋逃走。 也因此,当双胞胎在这个时候,发现他们又被骗了后,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愤怒,而是欣喜。 “您回来了!”姐姐的语气是微妙的愉快, 而这样兴奋愉快的样子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是十分炸裂的,倒也不是因为她愉快的表情太搞笑了,而是让她如此愉悦的事情太离奇了。 有谁会因为被欺骗而快乐的? 哦,有,还在司爵的面前。 司爵第一次觉得原来也不是自己绝非常人,非常人多的是。 这么一想,司爵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放松感。 他对眼前的先之一行人产生了出奇的好感,而这种好感化为实质,令先之抬起了那双古朴平静但满是算计的眼。 从一开始,先之便知道他和司爵同属一种人,他们玩弄人心,汲汲为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这也是为何先之要布下这个陷阱,要杀司爵实际是假,从司爵的嘴中获取真相才为真。 他做事从不为一时上头,而是慎之又慎,因此,他还常常会被玖月调笑,说他做事过于谨慎,可能会因此丢失很多重要的东西。 可他性格如此,也很难更改,而现在他确实的感受到了。 正是因为他慎之又慎,所以从未对玖月说明自己的心意,而同样也是他慎之又慎,所以在发觉符铀对玖月可能不安好心后,选择慢慢寻找证据…… 这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之后,造就了当年的悲剧。 一切,是他的错。 先之从未如此恨过自己,所以在玖月跳下悬崖,而他们被抓捕之后,他选择了一同赴死。 没有玖月的世界,太无趣了。 可是未曾想过,自己的意识竟然会在上万年后重新苏醒。 可惜,只有他一个人苏醒…… 他眼睁睁地看着身边那些熟悉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他们好似被控制了一般,完全过着相同的生活,先之为此感到厌烦。 当然,他也尝试过唤醒他们的记忆,可惜根本无法成功。 而且自己身上的修为如同被什么东西吸收掉了一般,不复存在。 他一直在尝试着寻找原因,可是接下来他又发觉自己根本离开不了聂风村,又或者说如果他离开,他的身体机能就会死亡。 他并不算是活着,只是在聂风村里存在的某种咒术而保持着身体的机能。 也就是说,他除了活着,别无他法。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跟其他人一样没头没脑的活着,他或许是快乐的,但是现在他并不快乐。 然而,也就在他恢复了以往记忆的第二天,怪物出现了。 由于一切来的太快,又因为之前在混沌之中活着的自己根本不确定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他无法在瞬间设计逃跑…… 原本的原本,他以为自己恢复记忆不过是他死前的一个玩笑,谁知道,他们竟然活了下来。 既然活了下来,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因此他找上了这群人中,他一眼便觉得不对劲的司爵——就如同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是同一种人。 正因为是同一种人,所以先之才能在瞬间判断出来,司爵所做的一切都不对劲。 他轻笑了一声,然后对身后的双胞胎道:“你们先出去,有些事情你们不要听。” 双胞胎在死的时候不过三十岁的小儿,又因为一直被玖月他们这些修真者保护着所以对人间险恶全然不懂,所以可能是一种习惯吧,先之习惯性地想要让双胞胎远离。 “不要。”可是,以往一直很听他话的双胞胎们不听话了。 姐姐和妹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坚决。 姐姐再次拒绝。“不要,这次我们什么都要知道,我们不再是孩子了!” 妹妹的双手也紧握着放在自己的身前,双眼中满是期待。“对!我们想要长大了,我们也想要出一份力啊,说不定我们真的能报仇呢!” 司爵看他们这样子,便伸手举了举。“所以我们还聊不聊了?” 先之因为双胞胎的行为稍微怔愣了下,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沉默片刻,道:“有些事,确实也不该一个人扛。” 对此,司爵表示认可。“这事确实很难办,所以我们需要的人手会有很多……但放心,在你们之前,已经有许多人跟我的目的一致了,所以你们的加入,一定会让我们更有胜算。” 先之对此倒是有点意外,但之后想想却也没有太奇怪。 虽说他并不知道司爵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很明显,在达到那个目的之前,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好,你说说看,你想要我们做的事情是什么。” 司爵笑了,跟聪明人说话总是那么舒服。 这是一场跨时代的密谋,但这却也不过只是司爵棋盘之中所下的一颗棋罢了。 当然,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在变化来临,司爵所能做的就只有不断地铺设一条又一条通向成功的通道,减少失败的概率,增加成功的概率。 这是一条极其困难的路途,但司爵不得不去做。 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改变想法。 他们的谈话在秘密中进行,而竹清平早已等待的有点不耐,可是此时很多人已经酒醒,他时不时能够看见从他身边路过的村民以及赶过来的仙剑派一行人。 云泽在见到竹清平的瞬间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了。“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昨夜他们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刚醒就完全感受不到竹清平的气息了呢?虽然很快那气息又再次出现,但是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只是很快,他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司爵呢?” 在他的心目之中,竹清平和司爵就是个连体婴儿,竹清平所在的地方,司爵一定也会跟着。 可是现在…… 司爵不见了。 这很大程度上,说明了巨大的问题。 竹清平其实也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但是嗜血血环跟他保证会将司爵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所以他才会在外头冷静的等着。 但现在,他的耐心也确实告罄了。 虽说他也知道嗜血血环很强,但是目前为止他们并不清楚先之他们的修为…… 若是…… 竹清平不敢细想下去,但是他现在必须去找司爵了。 “我去找他。” 说完,他便大踏步打算跟上去。 可是,还没等他踏出几步,就看那屋子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了好几个人。 而司爵赫然就在那行人之中。 竹清平的眼神立刻死死地盯着对方,像是要将对方牢牢的刻在自己的心里。 他刚刚清醒之际,本来是打算直接动手的,可是在恍惚之间看见了司爵对他摇头,这才耐下性子,跟着是嗜血血环离开,等嗜血血环带他出来之后,他才睁开了眼睛。 他本来是等了一会,但很快便又有点担忧,于是打算出手,嗜血血环拦住了他,先他一步进去找司爵…… 接下来便是之前司爵那发生的事情。 这些,竹清平并不清楚,他只是走上前,上下观察了下司爵的身体,确定他没有任何问题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144章 “还好,你没有事……” “我怎么会有事?”司爵见竹清平一脸担忧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揉了下对方的脸。 这个动作实在是过分的亲昵,直接将周围的那些人给干懵了。 云泽不忍细看,移开了视线,泽音本来就对别人的感情生活没有任何的关注,所以见到他们两人的行为毫无反应。 至于塘朗他们…… 总之不敢去看。 先之倒是稍微挑起了眉头,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了然于心了。 可是…… 先之淡淡地瞥向了司爵的方向。 刚刚司爵所说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如果司爵真的打算这么做,那么他现在和这位道侣还会有可能有未来吗? 但这事与他无关,毕竟他最爱的人早已离去,已经无暇关注他人的生活了。 第138章 魏昧逸是和村里的老汉一同出现的。 老汉的眼睛一直盯着魏昧逸的脸, 似乎正因为自己得到了这么一个宝物而欣喜,再加上他又在早上又来了一次,真的是……太妙了! 老汉还未完全苏醒, 但是很明显他身上的力量已经全面苏醒了, 也因此,当时魏昧逸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魏昧逸愤怒至极,他不断地远离老汉向他靠近的手,可是老汉的手就像是被他的身体吸住了一样,根本不愿意远离。 这样迟早会被有心人看出猫腻来。 他可真的一点也不想被人知晓自己和这老汉有什么关系,这简直是在他的心窝子里叉刀。 可是老汉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 他根本就无法反抗对方——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他感到诧异了, 同时也让他愤怒。 司爵的眼神不自觉地好像滑了过来, 魏昧逸的身体陡然一僵,而更令他崩溃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昏睡过去的金世羽也揉着惺忪的眼睛走了过来。 在看见魏昧逸的瞬间,他的眼睛微微一亮,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 金世羽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以往对魏昧逸来说极致可爱的画面,如今却让他分外烦躁。 他看向了自己身边的老汉…… 这老汉真的人不可貌相,虽然样貌普通, 长相老了一些, 但是这体格是真的没得说,而且他那物件也是…… 虽然令人不快,但是确实比他大很多,让他完全承受不住。 不对,现在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吗? 魏昧逸虽然是极致的享乐主义,跟这老汉做的时候也的确很舒服, 甚至因为给了他新体验而产生了某种别样的刺激感,但是也仅限于此。 他作为虚音宫的少宫主,竟然臣服于一个老汉的身下,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令他愤怒了。 可是……偏偏他打不过对方。 否则在今早清醒的那一刻,他必定不顾一切,把老汉毁尸灭迹。 事实就是他做不到,而且现在老汉还以一种猥琐的目光凝视着他。 “原来你们在这里。”应该是因为这段时间一路上魏昧逸都比较关心关注金世羽,所以金世羽现在对魏昧逸比较亲昵。 于是,他下意识地朝着魏昧逸的方向走。 而魏昧逸的眼神冰冷且惊恐,令本来因为看见魏昧逸而感到欣喜的金世羽吓了一跳,他心中忍不住有点酸涩,对此非常无辜且委屈地问:“你怎么了?” 因为魏昧逸的眼神,金世羽在离着对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主要他是真的很无辜,而且也弄不明白昨天还对他很好的魏昧逸会突然改变了态度。 魏昧逸本就对金世羽也没有太上心——或者应该说还没到上心的时候。 在原著之中,魏昧逸本来前期就是有所企图才会跟金世羽建立关系,至于后期他到底有没有走心,说实话司爵也不好评价。 但以司爵对魏昧逸的了解,说他对金世羽上心,还不如说金世羽正好成长到了他所需要的道侣的模样。 一切都正正好,所以魏昧逸才会对他认真一点。 只是如今一切都没有到那个时候,也因此要说魏昧逸对金世羽的真心,可能连指甲缝都没有吧。 再加上昨夜他发生的事情,他现在要理清自己的情绪已经够烦躁的,不用说再关心金世羽了。 金世羽从来都是需要别人的情绪价值的人,这样的人说到底是单纯,但同时也很好拿捏,很好被利用。 其实司爵一直在好奇这样的人设到底是如何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存活下来的,唯一能够说的明白的就是那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的天道。 天道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他,所以金世羽可以不脏了自己的手,只是身边的这些攻们为他披荆斩棘,大约是把所有能够伤害他的事物都给解决了。 司爵从未觉得这对一个人来说是好的。 但不得不说金世羽是幸运的。 可惜,遇到司爵,将会是他的不幸。 只是司爵从未同情过他,毕竟如果没有天道,按照金世羽正常的人生轨迹来说,有些事情他必定会遭受,而遭受不住则是他自己的问题。 毕竟,只要是正常人,怎么会有完全顺遂的人生? 如果有,那他一定是被太好的保护着了。 但迟早,长者会消亡,伴侣也说不定会背叛,留给他的将会是无尽的悲苦。 司爵只是将那种结果朝前拨弄了一下,让他提早感受罢了。 由于司爵对于魏昧逸和金世羽之后的关系发展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打量的目光,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他而言更加重要的人身上。 他朝着竹清平笑了笑,随即宽慰他道:“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竹清平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确是在刚刚稍微有点冲动了。 “以后不准擅自行动了。”竹清平虽然不想妨碍对方的行为,但是可能是越来越在乎对方,他没有忍住还是将自己内心的占有欲完全暴露了出来。 说完之后,竹清平便后悔了,他有点艰难地抬起眼眸,去观察司爵的眼神。 从前竹清平怎么可能这般在乎他人的情绪?就单单这一点来说就能确定他真的是非常重视司爵。 旁边的云泽都快要看懵了。 他眨了眨眼睛,敏锐地感受到司爵是真的跟竹清平不是一般的关系,甚至相比于司爵,竹清平可能陷得更深。 大约是他和竹清平的情况实在是太像,他实在是无法控制不代入自己和泽音,只要这般一想,他便抑制不住对司爵的愤恨。 于是他阴阳怪气地开了口。“竹清平大师兄也是担心你,你倒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突然被cue,司爵才觉得莫名其妙,他微妙地瞥了眼在他们身边站着全身散发着黑气的家伙,不免有点不太理解。 “我招你惹你了吗?”但司爵也不是那种随便就能被欺负的主,所以当他听到云泽明显带着个人情绪的责难,他是立刻就怼了回去。 可惜云泽现在情绪上头,全然不怕司爵。“你当然招我惹我了,你不顾团队合作,单独行动,本就是不对。” 司爵:……竟然被他说的有点说不上话来了。 竹清平看着司爵吃瘪,倒是忍不住想笑,毕竟他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司爵吃瘪的模样,现在看着倒是有点觉得稀奇。 但他也听出云泽大约是情绪不高,于是他便道:“好了,别吵了。” 大师兄发话,两人自然不会再多说话,这时竹清平才继续道:“没有出事便好,我刚刚也的确是关心则乱。” 云泽倒是并不觉得如此,但既然大师兄已经发话,他也只能不再吭声。 泽音低头瞥了眼云泽头顶的发旋,想起他刚刚的情绪爆发,竟是下意识地勾了一下唇角。 但是泽音这个行为简直就是撞在枪口上。 “你笑什么?”既然没有办法骂司爵了,他自然要将火气宣泄到泽音这个当事人身上。 泽音这个混蛋,对自己全然不在乎,一切都是他更在乎对方。 而现在,他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泽音的确在那瞬间感到了莫名其妙,他嘴角的笑都因此僵在了原地。 而他所做的则是低头看向云泽的脸,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蛋。 “我?” “对,就是你。” 泽音还觉得好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全是你的问题。” 泽音:……男人的心,如同海底的针,让他这混沌兽摸不着头脑。 而魏昧逸和金世羽那边现在也不是正常的情况。 金世羽明显感到魏昧逸的态度一落千丈,可是他根本无法理解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而单纯地他只能定定地望着他,眼眶都因为委屈而变红了。 可能是金世羽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魏昧逸所图的,所以现在他即便心情是极度的不好,在见到金世羽如今这副模样,他还是耐着性子扯出了个虚假的微笑。“你哭什么?” 第145章 见魏昧逸好像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金世羽的心情终于稍微好了点。 他自从来到聂风村之后便一直运气很差,现是竹清平大师兄好像于他疏远了些,紧接着喜欢他的司爵好像也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对他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他知道,后者态度冷淡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自己不是那么喜欢对方还要吊着对方,可是竹清平不一样,所以他真的不理解为何从前对他热情的竹清平会突然变得如此冰冷…… 当然,竹清平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而且一切都只是金世羽的猜测,毕竟他和竹清平到现在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想到这里,金世羽微微抿唇。 或许他应该跟竹清平说清楚自己对他的喜欢?或许就是因为自己不捅破这层关系所以竹清平大师兄才会对他冷淡。 对了,竹清平大师兄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定是接受不了这种说不清楚的暧昧。 既然暗暗下定决心,金世羽的心情也算是好了许多,于是他朝着魏昧逸露出了个微笑。 “我刚刚还以为……”你也对我冷淡了呢。 但这话听着实在是太丢人,所以金世羽不敢开口说出,只是微微红了脸。 魏昧逸哪能不知道对方的情绪,可是现在他真的很烦躁,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心情去宽慰对方,以前他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当真还是会觉得可爱,现在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了一丝恨意。 而旁边的老汉就像是感受到了他情绪一般,用只能他们听到的方式道:“怎么?担心我看上他,嫉妒了?”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可是魏昧逸打不过他。 于是只能任由他胡说八道。 “放心,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火辣的,那种清纯小白兔,不是我的菜。” 魏昧逸:为何杀不了他! 第139章 也就在这个时候, 老汉的话语突然停了下来,随即脸色巨变,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魏昧逸在那一瞬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甚至有种不管不顾想要在众人面前直接把对方杀了的冲动。 可下一刻, 他的理智回归。 而不止是这位老汉,其他聂风村的所有人都跟这老汉一样蹲在了地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一下,仙剑派的弟子不免都紧张起来。 只有司爵知道他们这是在觉醒,但觉醒需要一段时间,而这件事情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就不好了。 他和先之之前在屋内已经统一战线, 所以他此时此刻理应帮助对方隐瞒聂风村真正的秘密。 至于嗜血血环, 他奇怪的沉默了, 也许是由于这件事情与他心心念念寻找但已经死亡的玖月有关,所以自从他知道了这些真相后,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但司爵并不担心他,因为他到底只是剧情中最为不重要的一环, 而司爵认为百分之百嗜血血环会选择帮他们隐瞒。 至于理由…… 嗜血血环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是受灵气的压迫导致的。” 在司爵寻找理由的空隙之中, 嗜血血环用他那已经生锈了上万年的脑子想出了谎言。 他的谎言自从说出口的瞬间,便没了顾忌。“巨石被劈开,周遭的灵气便不再被压制, 所以聂风村中会重新充满灵气, 而在这之后这些人将会拥有修炼的能力。” 魏昧逸那动手的心在这一刻微微一顿,倒也不是他不恨那老汉对他所做的荒诞一切了,而是这区别于常理的情况让他短时间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这是他第一次,在未来的抉择上如此的混乱,他那精密的大脑在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原本他来到聂风村好像是因为直觉感应——而一般来说他的感应从未错误,可是这次他不仅无功而返, 甚至还赔上了自己…… 后面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愿意回想,总之这一次的直觉就是狗屎! 因为愤怒,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身边的金世羽是第一次看见魏昧逸如此不冷静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感到恐惧,甚至向后倒退了一步,可是等他恢复了冷静之后,便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 一种浓浓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魏昧逸之前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因为魏昧逸差别对待别人而感到恐惧呢? 就算他对其他人不是和对他一样的,魏昧逸的确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所以他短暂的后退了之后,很快就又鼓起勇气,向前一步,握住了魏昧逸的手。 魏昧逸竟是下意识地直接甩开了对方的手,眼神可怕到冰冷,直到后知后觉发觉是金世羽,才有点懊恼。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懊恼,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金世羽这个家伙对自己是有一定的好处的,可是自从遇见他之后,他可真的是没有一点的好事。 可是他的直觉从未出错过,而且他的父亲也告诉过他,那位伟大的先知曾经告诉他,久修大陆遥远的东边,将会出现一位气运之子,而这人身负变异灵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无论是哪一点,还是出现的时间,都和这位名叫金世羽的家伙能够对上,魏昧逸做事从来不曾出过纰漏,因此他觉得自己这次也不可能出错。 可是自从认识对方以来,他真的是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 到底是出了什么错? 他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导致金世羽隐隐感到恐惧,但现在他除了可以和魏昧逸说话,实在是找不到可以随心所欲说话的人了。 或许……他真的要好好的和竹清平大师兄聊聊,对了,还有司爵…… 其实现在金世羽内心深处也是满满的恐惧与不安,因为他以前就一直是类似于团宠一样的存在,周围总是有许多人围绕在他的身边,虽然当时他没有感觉…… 但是当他发觉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渐渐消失,他不自觉地开始感到孤独,但他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改变现状,因此只能无能叹息。 如果司爵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大约是要笑死了。 只能说天道给对方的保护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金世羽竟然连孤独都承受不住,可这才是人生的常态,周遭的朋友本身都会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没有人可以一直陪伴着自己。 可原著之中,金世羽不仅做到了,而且身边总是有来来往往的人,不过那个时候,也的确是由于金世羽的修为很强,而人本身就是慕强的生物,所以有人不断地挤进他的世界也是正常的。 但现在不同,司爵正在慢慢地砍断对方的手脚,以及对方在天道的帮助下理应会拥有的一切。 当然,如果金世羽能够在此倒下,他是觉得再好不过,这样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对金世羽做些什么,因为金世羽自己本身就根本无法承受任何挫折,在半路便自行毁灭了。 由于村里人接连倒下,再加上嗜血血环所说的理由,所以竹清平一行人只得又帮忙将倒下的一众人搬回了他们各自的家里。 这件事情的工作量其实不小,不过好在现在巨石已经被劈开,所有人都能够使用灵气,所以一切都变得轻松许多。 先之与双胞胎虽然也有修为,但未免打草惊蛇,所以一直隐藏着实力,而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很简单……因为在上万年前,隐匿修为不过如同呼吸那般简单。 司爵对此很是感兴趣,同时向先之讨教了隐匿修为的方式,这也导致他这段时间完全忽略了竹清平的情绪。 竹清平每次打坐醒来,便见司爵已经又去了村长的屋子,虽说司爵说过村长家有很多有趣的书籍,但是竹清平后来跟双胞胎侧面打听过,双胞胎却说村长不喜欢看书。 司爵在骗他! 在确定这个事实的那一瞬间,竹清平的道心差点再度不稳,虽然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可是他依旧无法理解司爵为何要骗他。 而对方的欺骗令他不断地想要去追求真相,可是他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可以诉说。 但如果跟上去,那不就在告诉司爵自己并不信任他? 他和先之到底在做什么? 先之是个长相极为白净的青年,甚至有种弱柳扶风的气质,很显然与自己那强健的身体全然不同…… 他站在聂风村中一家木屋前头的院落中,盯着院落中一棵已经开满了白色话术的杏花树出神,但很显然,他的眼中并没有杏花树上那漂亮的美景。 ——他只是在沉思。 突然,一道踩在地面枯枝上发出的声响,令本来想事情想到出神的竹清平立刻恢复了神智,他的眼神精准地看向了那发出了声响的家伙身上。 那人的表情是一种被抓包的无辜,一双小鹿般的眼神水润润的,抬起眼的时候,有种被人起伏的可怜巴巴的感觉,让人下意识地就想要保护他。 “原来是你。”竹清平收起自己的警惕,他现在对眼前的少年虽然已然没有了爱恋之心,但到底从前有过好感,所以对他也并不反感,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自己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一种奇怪的情绪从心底深处蔓延…… 第146章 那好像不是属于自己的情绪,但这种情绪却在试图控制他——而它的最终目的是让自己喜欢眼前的少年? 这个想法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毕竟迄今为止,即便是他的师尊都做不到控制他人情绪这种事情,更别说像金世羽这样修为还是低微的修真者了。 如果排除了是金世羽对他做了这种事,又有谁会做呢? 不管如何,刚刚还放松下来的竹清平再一次警惕了起来,他抿唇看着金世羽朝他缓慢地走来,想要听听对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竹清平大师兄……我就是有点想要来找你说说话。”金世羽害羞地缴着自己的双手,有点不敢说出下句话的意味。 竹清平总觉得他这次不同以往,于是他猜测对方的确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 再加上这一路上对方和魏昧逸那不顾旁人的恩爱,大约只有瞎子没有看出他们有一腿了。 所以竹清平猜测金世羽应该是和他询问仙剑派与虚音宫是否能够联姻的事情…… 这确实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 虚音宫虽说也是久修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门派,但是相比于仙剑派,它亦正亦邪的特质,自然会让仙剑派中的长者们不屑,也因此仙剑派和虚音宫从来都只是表面的和谐。 想要改变这种长久以来的现状,实在是难之又难。 这样,倒也不怪金世羽想要过来与他询问办法了。 他好歹是对方的大师兄,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也不在乎帮一下忙,毕竟两人看着情投意合,如果互相喜欢,那确实也不该因为门派之间的问题而错过…… 可就在他这般思考的时候,金世羽终于说出了他这次来的原因。 “竹清平大师兄,我想要告诉你,我心悦于你。” 杏花树竟然也因为这一声的告白,洒落了一地的白色花朵,令这木屋前的氛围变得梦幻且漂亮。 就像是故意的。 第140章 恍惚之中, 竹清平微妙地觉得这个世界的某个平衡正在被打破,但是他又说不明白这种感觉出来的原因。 金世羽的脸色微红,这副天真纯洁如同没有被任何肮脏事物浸染的模样, 当真是会让很多人为之动容。 曾经, 竹清平也是其中的一位。 而现在,其实竹清平有时候还会感到恍惚,若非他时时刻刻会想到司爵,他定是又要被这种感情给带过去。 从前,他以为这种感情就是喜欢,但自从和司爵在一起后, 他便明白这根本不是爱情。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 他对金世羽的感情才会令他感到莫名奇妙。 而现在…… 金世羽在说心悦于他。 竹清平只想逃。 他原本以为对方是为了他和魏昧逸才会来求他帮助, 但现在这种发展实在让他感到可笑。 他从来不会和另外一个人分享道侣,当然他也曾经听说过这种情况,但他就不是这种类型的人,所以又怎么会有可能接受他的告白。 可能是相比于语言, 竹清平的身体更先一步产生反应, 所以,当金世羽又羞红着一张脸想要凑上来的时候,竹清平非常情绪性地直接向后退了一步。 这就非常尴尬了。 至少对于金世羽这种从未被人拒绝的家伙来说, 真的是第一次。 他那伸出来的手直接就僵硬在半空, 就连嘴角那害羞的笑容都在那一瞬间变得十足的可笑。 竹清平或许也觉得这个反应实在是大了些,但他现在真的不知为何有点害怕金世羽。 不是怕他的修为,而是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害怕自己会变得不是自己。 他也说不出为何会这么想,但是事实的确就是如此。 “不知我有哪里是让你误会了,但是我确实没有这个想法。”竹清平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告白。 金世羽一脸震撼, 这种震撼让竹清平感到更为诡异,就像是金世羽提前知道自己一定会接受对方的告白一样,那么的自信。 “可是……”金世羽的嘴唇微微有点颤抖,在得知了竹清平并不和自己情投意合之后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可是这明明不可能啊。 竹清平对待自己的态度一直是例外的,当他面对其他的弟子的时候一直是一副难以接近的模样,但是对自己就是特殊照顾。 金世羽并不认为这是单纯的特殊照顾。 很显然,金世羽明明是知晓之前竹清平是喜欢他的,却一直不戳破这个事实,而只是享受竹清平对他的特别,享受却又不戳破。 这种人实在是太……太恶心了。 如果根本没有进一步的想法,何必拖延呢?既然享受了,就该做出选择,而不是这么一拖再拖,拖了几年。 虽说对于修真者来说,几年的时间并不长,但没有人需要为一个不给予回应的人等待的时间。 收回自己对对方的喜欢,也是他自己的决定,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如果放在司爵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竹清平是绝对会等待的。 竹清平的世界太简单了,简单到根本不可能认识任何对他有所企图的人,因为他的世界只有修炼以及试炼,试问,这样生活单调的人怎么可能遇到除了仙剑派中的其他人。 而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师兄,没有人敢去指摘他。 虽然竹清平也不算是那种高岭之花,但胜过高岭之花。 他能干强大,好似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也不屑于任何人的保护,女修真者向往他,却也觉得竹清平高不可攀,又怎么可能会跟他搭话? 正是因为如此,当他遇到了根本不怕他,将他当作普通人相处的金世羽才会慢慢地沉沦。 当然,这些都只是原著之中的走向。 现在司爵来到了这里,金世羽再也不是唯一一个不把他当作大师兄而是当一个普通人的家伙,他的特例自然也就被消除了。 再者,相比于金世羽这种单纯的小白兔,可能竹清平私心更喜欢的还是司爵这种和他比肩的家伙。 谁都会慕强的,虽然司爵明显还不够强,但竹清平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总有一日司爵一定会成为和他比肩的人物。 而且,虽然很可笑,但是竹清平其实一直期待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所以当他决心选择司爵之后,便已经不再会选择金世羽了。 金世羽难以置信,一双眼睛之中竟然开始有泪水出现。 由于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竹清平不免慌了手脚,他在思考是否需要安慰他,但是他从未安慰过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该如何安慰。 就在他束手无策之时,原本站在原地的金世羽终于动了,他好似生气了一般冲出了这个院落,独留竹清平在原地呆愣了一般凝视着他的背影。 这都算是什么啊…… 竹清平摇了摇头,他这段时间难道是命犯桃花,先是嗜血血环向他求爱,之后又是金世羽师弟…… 一个一个,让他头疼。 但他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司爵,根本就装不下其他人了。 正在他叹息之时,有人竟是在树上对他开口了。“我若今日不早些回来,岂不是你都要被其他人拐走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竹清平立刻抬起了头,微风吹过,一朵细小的白色杏花落在了他的头发上,竹清平下意识想要去取,却见那树枝上懒懒坐着的那人竟是从那树上跳跃下来,随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对方的这一行为令竹清平微微一顿,便也错过了为自己揭下那白色花朵的机会,反倒是让对面的人有了可乘之机,替他将那朵小花给撵走了。 然后,那人淡淡一笑,嘴角的笑意令竹清平也控制不住的感到心情好了许多。 “你今日回来的挺早。” “当然得早。”司爵挑了挑眉,“若是不早,你定是要被拐走了。” 这话说的有点倒打一耙的意味,也许是因为司爵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温柔,所以竹清平也终于能够将这段时间的担忧全盘托出。“那你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先之的屋里,我还担心你被拐走呢。” “天地可见……”司爵对这话当着是感到了全然的意外。“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别人,再者,他可是先之,再怎么样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那种……”活了上万年的老东西? “嗯?意思是如果不是先之,你就会喜欢上?”竹清平抓住了这句话中的漏洞。 司爵是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竹清平这般怼的哑口无言,定是和竹清平说话实在是没有太多的顾忌,导致没有多加思索了。 “天呐,你的脑袋里到底是装的什么东西……”但司爵倒也是明白竹清平的担忧了,但他的确是没有想过竹清平竟然也会有这种忧虑。 他原先以为,像竹清平这样的人,定是不可能会有这样自卑的焦虑情绪的,但原来只要陷入感情,都会有…… 第147章 而他自己,又怎么会说没有呢? 只是他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至于竹清平大约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不知该如何是好吧。 但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竹清平,司爵还是感到很新奇的,而他也知道对方那是真的很喜欢自己才会如此,所以,只要这么一想,司爵的心情便变得极其不错,又怎么会嫌弃对方想的太多了呢? 于是他伸手揉了揉竹清平的脑袋。 说来也挺有趣的,以前的时候明明是他需要抬起头仰视对方,现如今却已经不再需要了,甚至还需要低头,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可以拥抱对方。 他成长为了和竹清平一般顶天立地的男儿——这个事实令他由衷感到满足。 因为这代表着他定是能够在天道的手里将这么好的竹清平抢过来的,当然竹清平的确不是物品,总之他所做的,只是让竹清平再也不可能选择金世羽那边,而选择他这个人。 “你真好。”司爵突然叹息了一声,同时低头嗅了一下对方的头发,从那发间他能闻到独属于竹清平清幽的香味,令他抑制不住想要继续去闻。 不过他这样的行为的确是有点痴/汉,所以竹清平很快便不太好意思地推开了他。 但这是好事…… 之前竹清平是担心司爵会找其他人,现在司爵的这句话令他放下了心,而且司爵对他如此之好,想来是不会骗他的。 若是骗他…… 若是骗他…… 竹清平的思维陷入了长久的平静,随即终于在那被纠缠在一块的思维中寻找到了最终的答案。 那他就永远不会原谅他。 竹清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次放任司爵将他抱入了怀中,甚至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因此闻到了独属于司爵的身上淡淡的如同雪后清爽的香气。 他一直好奇于司爵身上到底是涂了何种东西,现在便下意识地问出了口。“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味道?”这话倒是令司爵愣了下,他抬起手非常随意地闻了闻身上味道,然后一脸狐疑。“没有吧,难闻?” 竹清平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好闻。” 司爵的心微微一动,心脏鼓噪地好像要马上炸裂开来。 他一时之间有点控制不住,便默默低头,在对方的头发上印上了一吻。 第141章 经过几天的学习, 司爵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那《五灵归神》那功法存在的漏洞,并且加以修正,这也算是意料之外的好事了, 在经过先之的传授后, 司爵也能够更加纯属的使用《五灵归神》的功法。 他同时也知道了,原来在上万年前,所有人都是能够修习法术的,甚至在他们身死之前,久修大陆都是修真繁荣的景象,至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只有符铀本人知道。 虽然无法了解在此之后所发生之事, 但好歹司爵也明白了一点时间线, 那么追踪真相的方向将会更为精准,倒也算是某种好事。 另外,在先之对他《五灵归神》心法的修正之后,司爵敏锐地感受到自己修行的速度简直犹如神功, 竟是比之前快速了一倍。 虽说只是一倍, 但细想是真的很可怕,毕竟在如今的久修大陆之上,有人为了提高自己的修行速度不知付出了多少的灵石和药材, 但是司爵仅仅只是接受了先之的一番教导之后, 便能获得同样的效果,那怎么能不算恐怖? 而且,再加上先之交给他的隐匿法术,日后他那个想法便能提上日程了。 原本他只是有一个想法,但由于隐匿灵石实在过于稀少,价值又太过于昂贵, 所以一直没有付诸实践,因为极其难实现,但现在已经成为了可能。 总之,司爵隐隐感觉他即将要冲破灵寂,这样下来,他和竹清平将能够比肩。 这个好消息,他是真的很想告诉竹清平…… 但后来想想还是等他真的成为金丹之后,再告知竹清平吧。 虽然他其实很信任竹清平,可是竹清平后期的表现实在是让人费解,无论如何在明白为何竹清平会有如此改变之前,司爵是不敢随便行动的。 因为说不定还有什么,他没有发现。 当所有村民醒来之时,并未发生任何大事。 这其中,先之到底做了什么,司爵不得而知,但关于聂风村中的秘密,实在不是可以随便公布的秘密,所以在司爵确定这颗棋能够下到哪里之前,他暂且说服先之按兵不动。 先之给出的答案极具威胁性。“我只给你三年,若你三年之中无法改变这荒诞的世界,我便会自己部署棋局。” 司爵倒也戳穿他的谎言。“以你的能力,怕不是用三年部署了全部的事情,就看我最后的行动决定是否动手吧?” 先之笑了一下并未给予答案,但是对于司爵来说这样的行为就已经足够说明他的答案了,他和先之说实话倒也算是同一类型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知道先之一定会做。 至于这其中到底会使用多少手段,又或者最终会损害多少人的生命,先之必定是不会管的,他跟自己一般极致的冷漠,所以才能为了目标无所不用其极。 有时候司爵当然也会思考和这样的人合作是否是正确的选择,但后来又认为在完全的利益面前,他们的确是一致的。 大约是察觉到了司爵的目光,本来还在喝茶水的先之淡淡地抬起了眼睛,随即将手中略微有点破旧的茶盏放在了一边,询问。“你们不是打算离开了?现在来我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给你这个。”司爵说话间已经将手中的东西丢给了对方。 “这是……” 司爵简单地解释:“你们那个时候的人应该还没有,这是沟通灵器,以后我们有事便可以通过这样东西沟通。” 这东西果然引起了先之的好奇,他摩挲了一下那灵器,“哦?这就是书中所说的沟通灵器。” 他们之前根本没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灵器,在这之后又一直作为普通人活着,哪里可能会接触这些玩意,自然是会有点好奇的。 对方这番模样,倒是有点正常人的模样,司爵看着稍微挑了挑眉,然后道:“我得赶紧走了,马上他们都得出发了。” “等下。”先之将灵器放入自己的怀中,这才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们要走,我这新村长自然需要以礼相待。” 司爵没有吭声,先行一步离开了,因为他总是和新村长待在一块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太熟的人。 聂风村事件算是平安结束,仙剑派的人自然要离开,至于魏昧逸他真的是迫不及待要走了。 老汉似乎对他的离去非常的不满,为此在最后还要了他好几次,若非不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真的想要把这老汉杀几百次。 至于金世羽最近失落的模样他不是没有看到,但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关注对方的心情,甚至还在心里烦躁这金世羽怎么一点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都没有。 他心中烦躁,可是又因为父亲跟他说过的那个预言只能忍气吞声,一时间眼睛都快红了。 老汉可能是真的对他的身体非常喜欢,所以当他们要离开之前,甚至还给他吃了一样东西,他被逼无奈吃了下去,同时被对方要求每个月都必须回来,否则就会爆体身亡。 他心中冷笑,毕竟他们虚音宫本就能够制造久修大陆上大部分的毒药,所以解药自然也会制作,只要他来一次,将解药拿到手,他便能制作出同样的解药,之后……呵,笑话,他又怎么会再来这里? 等他的实力再更强点,他必定要屠村。 单是想到这个结果,他便开心地快要笑出声来。 仙剑派以及虚音宫和先之他们道别之后,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门派,金世羽因为要和魏昧逸分开而感到难过,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对方看,明显是不想要对方离开,毕竟如果他离开的话,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可惜魏昧逸对他说自己有事需要回虚音宫一趟,所以他即便再怎么难过也只能放手。 司爵在旁边看戏看的快活,转头便拉着竹清平离开了,他现在可也是忙得很,不仅需要修炼,还必须去思考之后的剧情走向,毕竟在这之后……便是攻三攻四连番出场的剧情了。 后期剧情比前期那可谓是紧凑许多,之前那种慢悠悠的田园生活的日子定是一去不复返,司爵虽然可惜,但也必须打起精神来。 由于司爵刚刚了解到《五灵归神》的真正用法,所以立刻就去闭关修炼起来,竹清平因为被虚无真人喊着去处理北方蛮荒地带的邪祟,两人再次分别。 虽然和自己重要的恋人分别是一件令司爵感到非常难过的事情,但是却也能够让他将一切的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为此,他特地还拜访了曾经救下的所有外来者。 外来者在这里的生活从来不会是好的,因为他们普遍都是三灵根或者以上,而这样的身体根本无法修炼。 第148章 司爵一直在想办法,如今他的确想到办法了。 所以他在修炼的差不多之后偷偷前往了凡间界,见了一些老朋友。 “哇,哥哥你来了!”当他刚来这间酒楼之后,有个穿着店小二服饰的少年便已经跑了过来,见到司爵,一副熟稔的模样。 司爵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问道:“你父亲呢?” “哦,他今日忙着呢。”少年微微侧了一下脑袋,脑袋所在的方向就是他父亲所在的方向,司爵下意识地跟着他所看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见对方在手忙脚乱地记账算账。 于是司爵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对方了。 “其他人呢?”司爵问。 “都忙着呢。”少年说完,显然也是有点着急的样子,“司爵哥哥,你要是不急,去雅房里等等吧。” 这感受还真的挺微妙,但繁忙也是好事,毕竟赚的灵石可是有部分会进他的口袋里头的,于是他伸手拍了拍这孩子的脑袋,随即竖直身子道:“嗯,待会空了就让子房来我房间。” “知道了。” 司爵看他离开,便也先行前往了雅间。 这是他在凡间界的其中一处据点,当然相比于虚音宫这些正统门派,他们只是些上不来台面的民间组织,更加由于组织内大部分人都是废物三灵根及以上,所以从来没有在久修大陆上出现过。 不过他们也确实在凡间界算是有了一点名气,但这名气也是由于他们是富甲一方的司益盟罢了,他们出名的原因不是他们的修为,而是他们的财力。 这般来说,司爵也算是重新开始自己的老本行,而且也许是因为司爵开设这些产业的想法跟现如今的经营方式有着巨大的不同,且具有超越性的前瞻性,所以很多凡间界的人都被吸引前来,也因此,这些年来司爵也算是赚的钵满瓢满。 其实以这样的方式赚下去,司爵也不是不能给每个人都配备隐匿灵石,但是隐匿灵石实在是太过于稀少……再者,如果他们司益盟突然买这么多的隐匿灵石定然会引起修真者的关注,随即查到更多。 司爵并不希望如此,于是迟迟没有行动。 但现在,可以了。 司爵并未在雅间等待许久,很快就有个身材纤瘦的青年从门外走进来,那人穿着单薄的书生布衫,看着就是一副没有什么钱的模样。 而他的手中则拿着一叠账本,见到司爵的那一刻便恭恭敬敬地将那账本放在了桌边,轻声说:“这是今年的营收额,请您过目。” 第142章 司爵这次重点也不是为了看营收额, 但是营收额也是必须要关注的事情,所以他翻开账目大致确定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又将之阖上了。 “你做事, 我从来就是放心的。” 他这话说的算是有七分真心, 至于剩下的三分他可真的不敢随便给出去。 很显然,这位穿着单薄布衫的青年也不是不清楚这件事情,所以面对司爵依旧还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马虎。 司爵就是因为对方这谨慎至极的个性而将他作为自己司益盟的总掌簿先生,而且他也的确是有点本事的。 “但我今日来,倒也不是为了这事。”司爵说完, 便朝他招了招手, 示意他过来。 那青年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但已经还是按照司爵的要求近身了。 “洛子房,你来我身边做事也有两年了。”司爵平淡地说道,被唤作子房的男人身体一颤,大约也不明白司爵说这话的含义, 但他又的确从未揣测成功过司爵的真实意图, 便只能作罢,同时安安心心地回复了一声:“是……” “我如果记得没错,你以前曾经是上市企业的老总, 如今在我这里做个总掌簿是不是屈才了些。”司爵这话一出, 差点吓得洛子房软了腿。 他不是没有见过司爵的雷霆手段——虽然他是被救的那一方。 从那以后,他便聪明的认为绝对无法和这样的人成为敌人,否则一定是死路一条。 “如果没有盟主您的帮忙,我可能在被发现是外来者的那一瞬间就被杀了。” 他从前其实也并非这般谨慎,实在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切过分的离奇,而又因为自己是个根本无法修炼的废材, 所以处处受人桎梏,最后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住了。 原本他以为以自己在现世的能力,毕竟能够重新白手起家,可谁知这久修大陆等级森严,像他这种根本没有身份的外来者,被发现就是被处理掉的命运——虽然他真的不清楚那股势力到底从何而来…… 又或者说根本不是势力。 那是一种命运。 毕竟不是谁都能喝凉水都塞牙,吃个饭都能噎住的! 起先他真的以为只是意外巧合,但这种事情发生的越多,越是令人感到离谱,于是他越发谨慎,但等他终于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离奇身亡之后,更多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好不容易起早贪黑赚灵石盘下来的小摊被地痞流氓直接毁掉,然后又因为黑户身份被送入狱…… 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在监狱之中等死了。 但这个时候,司爵出现了,准确来说不是司爵本人,而是司益盟出现了,他们不知用什么办法将他给捞了出来,随即就在这酒楼中苟且。 再后来,他听说他死了,于是他有了个洛子房的新身份,自那之后,他的人生轨迹恢复了正常,只是以往的种种已经重塑了他的性格,所以他再也恢复不到以前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谨慎。 而且他又不是傻瓜,所以他敏锐地知晓一定是司爵这人做了什么,让他能够正常的生活在这个世界,而不被这个世界当做异类清除…… 他也暗地里问过在这个酒楼之中又或者是司益盟的其他人,他们有些人的确只是这个世界的普通凡人,有些人则是和他一样的外来者,而在来到司益盟之前都有一段悲惨的经历,直至来到了司益盟之后才慢慢回归正常。 正是因为如此,司益盟中才会有一种常人都理解不了的团结,那种团结说到底只是一个目的——活下去。 如果说一开始有人的确是想要离开,但大部分人在离开之后又会灰溜溜的回来,因为在这个世界之中,根本没有外来者的立足之地,而司爵他给予了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们根本离开不了。 洛子房清除地明白眼前的司爵定也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他们都别无选择,再者,司爵确实也没有伤害他们,又或者说,一直在庇佑着他们。 所以即便知道对方的目的不单纯,司益盟的所有人都非常敬仰和惧怕他。 洛子房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现在谨慎地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司爵跟他说这么多话,但他对司爵的了解实在是不深,所以根本无法猜测。 突然,司爵的手指点在了他的脑门上。 洛子房:……? 他甚至连疑惑的表情都无法做出来,就感到自己的大脑突然被塞入许多的信息,那如同潮水一般的信息令他痛苦地蹲坐了下去,而司爵则在旁边冷眼旁观。 在长久低沉的哀嚎之后,洛子房终于恢复了冷静。 “您刚刚给我传输的是……” 洛子房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竟然有能够让废灵根修行的心法……但如果这样,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 他说出这话的同时,看到了司爵一个噤声的手势,于是他猛地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他就说为何同为外来者的司爵竟然可以修行,原来是这个缘故,但是他难道不怕自己得到这个心法之后,不再为他所用吗? 可能是看出了对方的疑虑,司爵说出了令他极为无语的话。“你就算学了,也不会比我好。” 这但自信他还是有的。 洛子房:……好像被小看了。 “之后,就由你将这些心法传授给司益盟的所有人。”司爵淡定地单手托腮,很快就将这麻烦的任务给交托给了对方。 “嗯?……等等。”洛子房难以置信,“原来不是只有给我?” “当然。”司爵对他的想法也感到好笑。“我自然是要平等公平地将这种好心法传授给所有司益盟的人。” 洛子房眼神微妙的望着他。 如果司爵早就想要这么做,早两年前就做了,还非要等到现在? 不过下面一句话立刻让他明白了司爵这般做的原因。“另外,还有一套心法,你们也必须一起学。” 说完,他已经将手中由他亲自抄录的隐匿心法丢给了对方。 洛子房拿出来翻阅了两页,觉得莫名奇妙。“为何要学这个?” 在久修大陆,修真者都是比普通人高一阶级的存在,虽然没有明说,但这就是无奈的事实。 如今他们这些普通人既然能够修行,那自然是很好,可是司爵却说要让他们隐匿自己的能力,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第149章 “你难道忘记了自己曾经所遇到过的事情?”司爵看他这副模样,便知晓他黯淡内心,于是笑着慢悠悠地问他,“而且如果让别人知道普通人都能修行,那岂不是就乱套了?” 他伸出手指指上面。“上天可看着呢。” 司爵的确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关于这本书的事情,但是像他们这些外来者,既然都已经经历过曾经的苦痛,自然明白他们的命运就是被无形的手在掌控——即便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可是司爵一说,洛子房便能意会。 他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这也是在变相的保护他们! 洛子房一时极其沮丧,他明明已经足够谨慎了,但是有时候竟然也会摸索不到事物的本质,这令他很是抱歉。 “抱歉,是我不够谨慎了。” “你先回去好好地熟读这隐匿心法,学会之后再教会司益盟其他所有人,这件事情务必做到,不得有任何纰漏。” 这是司爵第一次给他布置如此重要的工作——在这之前那种管理司益盟盟中事务的事情虽然也很重要,但到底不能和这件事一样。 这件事情代表着希望。 看着洛子房眼中燃起了从前没有的期望之后,司爵倒也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了。 子房是个做事靠谱的人,所以他将这件事情布置给他完成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他本身还有其他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如果还要管理司益盟那实在是太浪费精力了。 他作为司益盟后面最为隐秘的盟主,只需要抓住财政、权利结构以及大体的发展轨迹就行,至于其他的……当然得要下面的人手去干活。 因为处理好了司益盟的事情,司爵便也不再继续逗留,毕竟他现在可是偷偷出来,所以必须在被虚无真人发现之前回去。 毕竟竹清平虽然不在虚无真人的地盘管着他了,但是最近虚无真人可没有闭关修炼,而是将自己关在房内捣鼓一些连他都不懂的六爻玩意,如果他突然心血来潮来找他练练手,他这偷跑出去的事情便被发现了。 其实被虚无真人发现倒也不是最可怕的,毕竟他是自己的师尊——即便有点不太管事,但是如果这事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其他弟子发现并且上报就麻烦了。 至于为何会有这种事情,也确实是因为自己和竹清平现在过分亲近且自己的修为低微有关。 挑事者就单纯来恶心他的。 而不想来什么,偏偏来什么。 虽然并不跟司爵偷跑出去有关,却和别的有关。 他的隐匿灵石不知为何被发现了。 在仙剑派,不,久修大陆,隐匿自己的修为是重罪。 虽然这个规则离谱又奇葩,但这就是事实。 第143章 当被听说即将展开关于他隐藏自己实力的批斗会的时候, 司爵才刚刚回到仙剑派的寂静之地。 虚无真人早已因为这事找了司爵,结果发觉司爵根本不在这里,头疼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随后他又去问了虚了修士, 结果虚了支支吾吾,半天蹦不出来一句屁话。 虚无真人此时此刻还能不明白? 这曾经的师徒俩就他娘的是一条船的蚂蚱,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后来者放在心上。 憋闷至极他又不知该何处找他,直到现在司爵回来,他才能够发泄自己心中的郁结之气。 “可算回来了?” 四局其实早在踏入自己这片平日里休息的场地的之后,便已经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萦绕, 但这寂静之地最强大的家伙也就这虚无真人, 所以他倒也没有惊慌失措。 司爵立刻换上了营业笑容, 再加上他的脸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的攻击性,说出的话倒也好像极其真诚。“在这里有些无趣,便下去转转。” 至于下去转转做了何事,司爵倒是嘴严的很。 他顺手从自己的空间之中掏出了一瓶凡间界现在最为畅销的桃花酿, 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虚无真人。“这瓶桃花酿是弟子我专门带来孝敬您的。” 可惜, 本来打算自己尝尝的。 虚无真人倒也没有客气,稍微绕了绕手指,那司爵手中的桃花酿便非常情愿地来到了他的手中, 他仰头喝了一口, 随即擦擦嘴角,满意道:“的确是好酒。” 司爵笑笑,心中肉疼。 虽说这桃花酿是他们酒楼中的特别贩卖,但其中的名贵材料却是数不胜数,他今日去司益盟旗下酒楼找洛子房,便顺手掏了一瓶…… 他堂堂司益盟盟主也只能偷偷掏一瓶, 结果回来就给献给虚无真人了。 不过好在虚无真人刚刚那冰冷的脸总算是融化了,这瓶桃花酿倒也是送的值了。 “不知师尊特地亲自前来,所为何事?”司爵的脑子好使,自然知道虚无真人不可能因为一点小小的事特地前来他的休息地,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出事了。 “你这家伙,什么事都得让我收拾烂摊子。”虚无真人叹息一声。 司爵:……你可曾做过什么师尊该做的事情了?若说竹清平是自己的师尊他倒是信的。 但这实话司爵没有说,只是面带微笑。“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你的隐匿灵石被发现了。”虚无真人与司爵两人本就共享这个秘密,只是心知肚明从未开口询问过,但是如今既然已经被发现,虚无真人便也直说了。 “被发现了?”司爵挑了挑眉,他的手指从怀中他掏出了样东西来。 那东西通体银白,但是被阳光照射着,却是发散着五彩光芒。 司爵抚摸着那已经被他摸得表面极其光滑的灵石,平缓地再次开了口。“可是……我的隐匿灵石还好好地藏着。” 虚无真人的瞳孔蓦地缩紧了些,只是很快嘴角便翘起了个了然的笑。“这么看来,你倒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 这话司爵没有接,但他明白这次确实出了件他计划外的事,但既然已经被发现,如今便必须想办法,他沉吟片刻,最终道:“等弟子一会,然后弟子便随您前往批斗会。” 虚无真人摇了摇手中装着清香桃花酿的陶瓷瓶,微微眯了眯眼睛,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他确实也想要看看,没有他的帮助,司爵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 批斗会依旧还是在匡扶殿举行。 而举办批斗会需要有三个程序。 首先,需要有一位灵寂及以上的修真者递交符实的证据。 其次,需要有两名及以上的师尊点头同意。 最后,还需要得到内门及外门三分之二的同意票。 这些事情,可都不是可以在一天之内完成,可见这次批斗会来势汹汹,是早就为司爵准备的。 司爵这次确实是有点意外,因为他的确没有接收到任何关于此的信息。 但若是如此,他的信息网必定出了问题。 这件事远远比他马上要被批斗更加令人讨厌。 内部人的背叛是在内部,敌在暗,他在明,这是最麻烦的事情。 不过…… 司爵既然说是一会便是一会,随后便跟虚无真人一同前往了匡扶殿。 而匡扶殿内,早已坐满了几乎所有尊贵的师尊。 不过仙剑派实在是庞大,所以有些叫不上名号的尊者,司爵今日倒也是第一次见。 他竟然还有闲心在这个时候观赏周围这些人的反应以及脸色,他敏锐地感到有些人看着他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厌恶。 这种厌恶对于司爵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当他站在某个高度的时候,总会有人会突然讨厌你,那种讨厌来的莫名其妙,但司爵早已习惯。 说实话,他也不怕别人讨厌他。 又或者说,如果他现在还没有人讨厌他,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弱了。 不过他还真是讨厌别人那好整以暇好像已经完美的掌控全局的模样。 司爵淡淡地瞥向了那坐在最中间的外门掌门知页真人,隐隐觉得很是微妙。 他和知页掌门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纠葛,更为重要的是,他好歹是从外门进入内门的弟子,知页掌门作为外门的掌权者,对此理应是非常有面子才是。 不过,在确定知页掌门是帮助他的之前,他打算按兵不动,静静等待事态发展,这样也能看出到底是谁组织了这一场闹剧。 知页掌门是外门掌门,同时也管理着批斗会的具体事情,所以他略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弟子将所谓的证据呈上来。 当那通体银白,但在阳光之下微微透出七彩光芒的隐匿灵石出现的瞬间,连司爵都怀疑是自己的灵石丢失了,毕竟正常情况下,隐匿灵石因为自然形成的缘故都会有点区别,但是这颗隐匿灵石竟然和他那颗是一模一样。 司爵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要么就是有人看过他的隐匿灵石所以用其他隐匿灵石做了个和他的一模一样的,不过这也太浪费时间了。 第150章 所以将之完全丢给天道反而更加有可能性。 这也说明,天道是真的容忍不了他了,所以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来残害他。 日后的日子大约不好过,但这本来就一直在司爵的考虑之下,所以现在发生这一切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只是没有想到竟是用隐匿灵石作为开场白。 “竟然真的是隐匿灵石……” “他这不过心动的修士是怎么攒到这么多钱的,莫不是中饱私囊了?” 在仙剑派中,每位修真者在达到一定的修为阶级之后,必定会处理仙剑派所派发的工作,这些工作可能是门派中事务,也有可能是外派工作——就是竹清平那种前往远方和其他门派一同处理邪祟的工作。 不过后者的要求更高且更危险,所以作为心动期的司爵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做过三次,其中一次还是跟竹清平一同行动,还有两次则是和其他同门师兄弟一同行动,但那些工作的危险等级都极低,司爵都没有怎么出力,只是在后面当观众。 总之,若说崭露头角,大约也只能是之前跟竹清平一道的那次了——毕竟那次他的确认真了点。 而所谓的中饱私囊也是所谓的活动资金,毕竟外派需要吃穿住行,所以一般来说都会先行去拿所需灵石,其实很多时候多拿一点点都不会被说什么,毕竟灵石对于修真者来说的确还是很重要的,可以去购买稀奇的灵材宝物,在外物上获取帮助。 所以当那个修真者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司爵便认真且仔细地凝视着对方。 那人是一位仙剑派的有野师尊的弟子,由于有野师尊的名头的确不响,所以平日里司爵都没有怎么关注过他,如今却是认真地端详了起来。 由于司爵的视线可根本没有避开对方,所以他的视线很快就被对方捕捉到了,对方的神奇有一丝的僵硬,但随后又如同想到什么一般不再吭声,甚至有点骄傲地扬起了脑袋。 哦,有野师尊那有问题。 但司爵认真地思考了三秒,也依旧没有理解到有野师尊那头跟自己有什么矛盾。 不过也没有时间给司爵思考了。 知页掌门毕竟是外门掌门,处理事情是不能偏颇的,于是他将证据放在了展示屏上,随即问司爵:“你可有话说?你理应知道隐匿自己的修为在如今的久修大陆上是罪无可赦的。” 其实这个规则也是近百年出现的,至于原因很简单,修真者在比试之时,都会按照修为的强弱安排合适的对手,但如果有人隐藏自己的修为,很大程度上会造成结果的不公平,更有甚者会伤害到自己的对手。 正是因为有先例,才会有规则,而这规则也的确是为了修真者的安危着想,因此久修大陆所有的门派的代表都在某一天于九霄之顶签订规则的活动。 那日之后,这项新规便出现了。 而现在,司爵违反了这条新规。 而事实的确如此。 司爵抬起头来,等待着知页掌门的下面一句话。 “这罪证凿凿,你可有话要说。” 司爵平静地回答。“是的,我确实使用了隐匿灵石。” 一句话,全场哗然。 虚无真人本来在喝酒看戏,如今听司爵认罪,直接呛到了,一时间疯狂咳嗽。 知页掌门:这熊孩子认得挺快???帮都帮不了了! 第144章 “呵, 本来还以为需要一段时间你才会说真话,倒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承认了。”有野师尊没有吭声,但是他身边的弟子倒是意气用事开了口。 “思雾, 安静。”有野师尊其实也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但是他行事向来谨慎,这才从未亲自动手,但是这次不知为何少宫主竟然指名道姓非要搞死司爵,于是他便开始搜集证据。 但偏偏司爵与仙剑派中的人关系都不太密切,也正是因此,他都逮不到对方的踪迹, 甚至不知该给他安什么罪名。 毕竟随便发难必定是有问题的, 而他素来的人设便是无欲无求, 突然针对司爵明显不正常,他潜伏于仙剑派这么久,本来是想着为虚音宫发挥重要且决定性的作用,谁知现在还要为少宫主处理个没有什么意义的小喽啰。 他找了好多天对方的问题, 都快要放弃希望了, 结果就听别人家弟子说起司爵好像一直带着个奇怪的石头,那石头通体莹白,有光照着五光十色, 看着挺好看, 也不知道有多重要。 通体莹白的石头? 几乎在瞬间,有野便心底一紧,他又找其他弟子认真核实了一番,确定了那个弟子所说的是实话之后,立刻就着手处理起了这件事情。 可惜那石头一直被司爵小心地戴着,他根本找不准时间将那石头找出来, 而且重要的是司爵一直是呆在寂静之地“荒原”,而“荒原”则是虚无真人的地盘,他可没有那么胆子前往。 因为上头施压,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在证据确实之前,铤而走险。 原本他以为会出现纰漏,谁知司爵竟然直接点头承认了。 隐隐的,不知是不是他太过于警惕,竟然生生冒出了一种可怕的危险感。 于是他立刻让身边的弟子安静,同时盯着司爵。 可司爵就像是撞死在柱子上的兔子,傻兮兮地将自己怀中的石头掏了出来,“我确实有,但是我的石头在我这里。” 还当他要做什么。 有野师尊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还真当他没有任何的后招? 既然他敢将假石头呈上来,他自然就有对应的办法。 “证据原来是假的。” “那这是谁送来的证据?” “这证据如果是假的,那么……”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感受到那呈上证据之人,根本就是有意搞司爵,不过这人也真的挺厉害,竟然敢逮虚无真人的弟子发难,难道不怕日后被虚无真人针对? 这事,有野师尊当然也思考过,但上头压力上来,他无可奈何只得上,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方法,只要确定司爵确实有这石头,那么他所用的办法就是好办法。 趁着众人哗然之际,有野师尊道:“我早已和掌门说过这石头并非司爵使用,因为我无法进入司爵的房间,这对虚无真人也并不尊重……但他使用隐匿灵石必定是事实,这事有许多弟子可以作证。” 知页掌门点头。“确实有野师尊说过。” 既然如此,那有野师尊所做,便不算是故意,他只是设计让本有错误之人露出马脚——虽然有野确实也没有想过司爵如此之蠢,竟然直接将证据呈上来了。 知页掌门必须要公正,如今证据确凿,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于是只得咳嗽了一声,随即道:“既然证据确凿,那我作为掌门,就必须要责罚,毕竟你这么做是对仙剑派所有人是不公平的。” 司爵回答。“我当然没有任何的异议,但是……” 司爵伸手将那隐匿灵石从自己的脖颈上摘了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观察着司爵的真实水平,他们也很期待三灵根的司爵如果不是心动,那么会是什么水平。 本来他们便已经觉得三灵根的司爵已经晋升够快了,如果他的真实实力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还要高,那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可怖存在。 他们甚至不知道该说对方到底是有天赋,还是没有天赋。 三灵根的人怎么都不算有天赋,但是能够比心动还高……那真的……可惜,他是三灵根。 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 司爵此时已经将那隐匿灵石给摘了下来,可是和他们设想的不同…… 他们认真地又盯着司爵的身体看了好久,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这不应该啊……”既然是有野真人再怎么冷静,他都无法接受此时的结果。 他上前,握住了那隐匿灵石,随即确实的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因为隐匿灵石的作用,减弱了。 这个隐匿灵石是真的! “你……怎么会?”有野师尊他设想过极其多的可能性,偏偏这种可能他从未想过。“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其他人显然也明白了一切——这隐匿灵石确实是真的。 知页掌门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虚无真人站在原地奇怪的咦了一声,大约对此结果也感到意外。 有野师尊心头大恸,身形甚至都要不稳,如若这次的确是他搞错,那么他的行为必定会有诸多疑点。 不,还是有救的。 他立刻看向了知页掌门。“我也未曾料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倒是司爵你也是好笑,既然并未隐藏自己的修为,又何必使用隐匿灵石?” 司爵默默地站在原地,清秀的那张脸毫无攻击性,他无奈地开了口。“我其实并不知晓这是隐匿灵石。” 虚了修士到底是那个将隐匿灵石送给司爵的人,所以他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就连手里吃的正香的鸡腿都扔掉了,赶忙忙里忙慌地赶了过来,甚至连形象管理都没有在意,谁知道过来正巧看见这一幕。 第151章 他直接给傻了。 难道他给的隐匿灵石因为长时间的使用没用了? 所以司爵的实力才心动? 如果这样……虚了修士更要心梗了! 因为不愿意相信,他死死地盯着司爵的后脑勺咬牙切齿。 看着虚了修士这副模样,旁边站在的虚无真人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笑点笑了起来。 虚了修士又不好说真心话,因为这隐匿灵石到底是他给司爵了,如果出事了,他也要承担责任……总之希望司爵不要把他也拉下水吧。 可能是察觉到了对面那虚了修士那望眼欲穿的视线,司爵在心底下意识地想笑,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显然不合适,所以他憋的有点辛苦,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演戏。 “这隐匿灵石是我父母给我的遗物。” 虚了真人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他抹了一把嘴巴,很想问一句:“你说什么遗物?” 喜提父母称号还是挂了的父母令他心情复杂,但是他也算看出来对方肯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的坏事呢。 虚了修士他好歹也和对方认识了好几年了,自然知道司爵这人从来不是好欺负的人,如今不知道是谁要搞他,但是很显然司爵根本不会让他好过。 这话一出,就连有野师尊都抽搐了下嘴角,虽然他并不清楚司爵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暗道不好。 他很想要堵住对方的嘴,不再让他继续说出来,可是司爵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一直放在身上,但是从未使用过它,我只是将它当作念想,一开始我甚至不知道它就是隐匿灵石。” 虚了修士:你继续演,我静静看。 虽然说很无语,但是虚了修士确实也确定司爵是有自己的想法了,既然如此,他也的确松了一口气。 有野修士已经感觉哪里不对,于是他立刻转头对着掌门道:“这事确实是我调查没有到位,但那几位弟子所说的句句属实,我也只是将这事禀报。” “既然如此,那些弟子分别是谁呢?”司爵突然问。 有野修士倒是没有想到司爵会问这个问题,几乎想都没有想就回答。“自然是雪云峰的弟子,我那日前往雪云峰,听到了他们聊起这件事情便在意了下。” “既然如此,可否让他们出来聊一聊?” “那自然没问题。” 有野修士虽然觉得司爵这拖拖拉拉的很没事找事,但现在他要撇清自己故意的行为,自然只能点头同意,他于是转头看向旁边的云野师尊。“那就需要麻烦下云野师尊您了。” 云野是真的没有过这事还会牵扯到他的弟子,但现在都是开诚布公的谈,于是也点了点头,吩咐自己身边的弟子将呆在雪云峰的弟子全部喊来。 虚无真人在那头托着自己的下巴,总是觉得司爵在给有野挖坑,但有野实在是不太了解司爵的样子,所以完全没有把他当作一回事。 不过,虚无真人也确实不知道司爵这次要做什么,毕竟他从来不是那么会找麻烦的人。 这个答案,或许就要等到那些弟子来了才能知道了。 而那些弟子们来的速度很快,只是他们的眼里满是困惑,大约是不能理解为何会找上他们,有野望着这些人,精准地找到了那些对他说出这些话的人,然后伸手指了指,道:“就是他们。” 这话一出,被指的弟子们立刻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他们下意识地说了句。“冤枉啊,我们没说。” 有野此时依旧没有认识到问题,只是冷笑一声。“你们说了就不认了吗?” 第145章 那些被指出来的弟子抖得简直像个筛子, 可是他们确实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清楚。“我们……真的没有哇……”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开始颤抖了,因为他们确实根本不清楚有野师尊到底在说什么,因为他们所说的隐匿灵石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 更别说跟有野师尊说了。 有野师尊的脸色微变, 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他朝向知页掌门,略微有点紧张地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知页掌门咳嗽了一声。 目前的状况连他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很明显,有许多需要好好探究的事情,他毕竟要讲究公正, 所以不可能听信一面之词。 司爵冰冷冷的目光紧盯着对方看了一小会, 便又移开了。 随后, 再次抬起眼望着在场所有修真者的时候,他的眼中满是无辜,“我虽然有隐匿灵石,但真的没有使用, 而且这石头我是贴身携带, 理应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才对……” 知页掌门: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实在了,就不怕我直接把你逐到思壁崖面壁思过去? 这项目必须实施一下,不能让司爵这个无视仙剑派派规的家伙没有任何的惩罚, 这就会让他们的派规形同虚设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知页掌门的判定, 毕竟知页掌门作为这件事情的审判者,理应负起这个责任,而大部分的人显然就是在看戏。 在他们看来,司爵这家伙如果使用了隐匿灵石,让他的修为降低这对他们仙剑派来说其实也算是好事,司爵目前只是心动期, 如果他使用了隐匿灵石,那至少得是灵寂期的修为,若是灵寂的修为,那也是个天才啊! 这是他们仙剑派中,除了竹清平以外,第二天才的人物。 当然金世羽说实话实力也很强,但是这次从聂风村归来之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修炼的速度相比以前是大大下降,以至于云野师尊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是否能够有所回报。 云野师尊虽说有所嫉妒,但到底司爵的强大对于仙剑派是一件好事,所以就算惋惜却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在云野师尊想着这些的时候,司爵突然回望了他。“我想请问,大家对于我拥有隐匿灵石这件事情……都不知晓吗?是今日才知道的?” 这话…… 虚无真人作为他的师尊,第一个举起手来,他顶着知页掌门那灼热的视线,说着无关痛痒,但是明显就是重罪的事情。“其实我在收他为徒的第一日,我便知道这小子绝非凡品。” 知页掌门:你是觉得我事情还不够多吗?! 虚无真人大约也是觉得自己这行为有点火烧浇油,于是尴尬地举起了自己的酒壶,稍微认了怂。 其他师尊并未多说什么,但是他们的沉默也说明了一切。 有野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为何和他所料想的不同。 司爵以一种非常平静且无奈的语气道:“其实,在你知晓这件事情之前,大部分在座的师尊都已经略微发现了端倪,但也只有您,点名道姓的非要我出来认错呢。” 知页掌门再次用力咳嗽一声。“司爵,这事确实是你的问题。” “……是。”司爵乖乖地应了,但他的行为不像是承认了。“所以既然各位师尊都听说了一点关于我隐匿灵石的事情,为何不曾上报呢?” 有野的脑袋里极为混乱。 不可能,如果不是自己第一个知道,其他人为何不上报? 这明明就是错误的不是吗? 司爵应该受到惩罚啊! 但为何现在显然不是这个氛围? 有野不理解,他的脑袋也一时没有转过来。 “你们为何不举报?” 他的声音都带了一丝的颤抖,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不安几乎要将他击毙。 有野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现了错误,但是一时之间他还没有想通。 云野跟有野好歹是同期的朋友,所以云野最终还是开了口。“他好歹是我们仙剑派的人……如果修为强,也是一件好事。” 他这话直接点醒了有野。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仙剑派的正派家伙竟然一个比一个胳膊肘往里拐。 有野直接冷哼一声。“就算如此,错了就是错了!” “自然,错了的确就是错了,只不过……”司爵淡淡地瞥向了有野。“可是所有师尊都是想着安静地让这事过去,为何只有您,非要提出?” 有野冷笑一声。“每个人都不相同,而是会大义灭亲。” 呵,这人还挺搞笑。 司爵没有理会他,只是双手拱了拱,“有野师尊说的很对,虽说我并未用隐匿灵石降低我的修为,可是到底是用了隐匿灵石,弟子理应前往思壁崖面壁思过。” 有野心中满意,因为只要司爵到了思壁崖,那么发生了任何事情,都无法在第一时间传递出来,也就是说,只要到了思壁崖,有野就极其好动手。 原本他还担忧司爵若是灵寂或者是灵寂以上的修为,但是现在既然司爵并未使用,那说明他实力也不过如此,有野好歹是金丹初期的实力,相比于司爵那可是降维打击。 虽然中间的过程并不愉快,但好歹最终的结果是按照他想要的走,那么也没有必要去多思虑什么。 第152章 只是……之后所做的要更为小心了。 知页掌门有种所有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出马的错觉,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知页掌门点了点头,给司爵下了判决。 “司爵作为仙剑派弟子,使用久修大陆明令禁止使用的隐匿灵石,此为藐视门规,但念在司爵并未使用隐匿灵石做出残害同门的事情,因此则轻发落,去思壁崖思过三个月以儆效尤。” 这个结果对于司爵来说那是不痛不痒,很显然知页掌门也的确是放水了。 他快快乐乐地接受了这个惩罚,随即转头就打包行李前往思壁崖了。 看他这副模样,在旁边身体歪着搁着树干上看戏的虚无真人和虚了修士没忍住开口了。 虚了修士直接问:“你这副快乐的想要立刻逃走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司爵被他这句话问得直接愣了下,手上收拾的动作也慢了半拍。“你在说什么?我哪里有想要立刻逃跑?” 虚无真人倒是挺能捧哏的。“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司爵:……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合了? 司爵对此感到极为惊奇,这种惊奇比他今日遇到的事情还多。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还有那些弟子为什么都说从没说过?” “因为他们的确没有说过。”司爵平淡地回答。 “嗯?” 这话听得挺奇怪,虚了修士不理解。“可是,我明明也听到了风声。” “对啊,你也听到了风声,可是你也和云野师尊他们一样,根本不打算上报,这是什么原因呢?” 司爵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选择了反问,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将那仙剑派中隐藏的家伙揪出来了,而现在,敌在明,他在暗,局势翻转,一切都正好。 “我是不知道你脑子里有什么算盘,但只要不是对仙剑派有害的事情,我都能睁只眼闭只眼。”虚无真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最低限度。 “那你便不用担心了,我所做自然是为了仙剑派好。”司爵这是能够保证的。 虚无真人微微眯了眯眼,但很快想明白了什么,只是这一关窍想了个明白,自然其余事情也豁然开朗,他的眼神微沉,显然是有点不耐。 “你打算自己处理?” “当然。”司爵点点头,“这种小事如果还需要你出手,那我这个徒弟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有事就找我。”虚无真人听他这么说,倒也有点好奇司爵到底会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便也不再出手。 虚了修士却一点没有听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于是只能一会看看司爵,一会看看虚无真人,随后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啊?不能跟我说一下?” 由于虚了修士的身子现在实在是太圆润,当他用一种好奇宝宝的模样盯着司爵他们看的时候,看着憨态可掬。 不过…… 既然虚了修士看不明白那就算了。 司爵也不打算和太多的人解释自己的行为,毕竟越多的人知道,计划出现意外的可能性更高。 为了让他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司爵决定独自完成一切。 虚了修士见他显然不愿意多说,郁闷地眨了好几下眼睛。 司爵收拾好了一切,很快就来到了思壁崖。 思壁崖,是仙剑派边缘处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由于实在是太偏,又加上是仙剑派犯错之人来受难的地方,所以地形奇怪并且气候严寒。 并且由于避免这些受罚的弟子们偷偷溜出去,特地给这思壁崖设置了屏障,屏障顽固,一只老鼠都逃不走,而且由于这个地方实在过分的冰冷,所以甚至不会有人愿意过来为思过者送食物,再加上寻找食物都是问题,因此仙剑派弟子们没有一个愿意过来受罚。 所以,知页掌门所判定的三个月的时间虽说是不长,但确实也是一位心动期弟子辟谷的极限。 司爵一进来便已经感到严寒,于是他下意识地直接用体内灵力为自己升温,身体这才温暖了些。 他眼睛向四处观察了一番,决定先在这思壁崖找一找可以夜晚休息的地方。 第146章 由于司爵在跟先之学习了《五灵归神》最为正确的修炼方式之后, 修炼的速度相比以往快了一倍,也因此他很快感受到了身体方面的不同。 首先,就是他的五感相比于以往也同样好了一倍, 所以在他四处观察之后, 很快就找到了他所想要找寻的洞窟。 因为时间紧迫,因此司爵立刻就朝着他所找到的洞窟快速奔去,只是也不知这思壁崖到底是有什么能力,竟是令司爵这短短的路程变得疲惫且漫长…… 但好歹最终还是来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这是一处废弃许久的洞窟,司爵认为这应该是之前来这思壁崖思过的同门师兄弟遗留下来的洞窟,因为这洞窟之中还有被制作好的草甸, 以及用过的柴火。 不过这些可能也是十几年前使用过的东西了, 因此都已经肮脏得不成样子——简单点说是一点也不能用了。 没办法, 看来之后还得解决这住的问题。 这么思考的时候,司爵已经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掏出了他特地携带过来的简易床铺、柜子、随身厨房等极为实用的物品。 “嗨,摆这些东西还挺累的。”司爵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水,露出一副好像努力了许久的模样。 这可能也算是自娱自乐了。 虽说司爵的确是故意来到这思壁崖思过的, 但是这三个月必须独处的事情是必须经历的, 所以只能忍耐。 那么,该如何独自度过这段时间呢? 如果是在现世,独处三个月对于司爵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究其本身, 他本身并不喜欢和其他人相处,而且因为通讯的关系,他大部分时间都可以通过线上交流的方式将应该处理的工作全部处理好。 这对于司爵来说一直是最好的方式。 但是现在在这久修大陆之上是不同的,久修大陆没有通讯工具,虽然这里是有联络符的,但到底不太方便, 因为联络符只有修真者可以使用,而且一天能够使用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半个时辰。 准确来说,联络符更为重要的作用理应是在最危险的时刻,给最信任的人发送求救信息,这点到底是和手机这样的通讯工具有着巨大的差别。 再者,这里又没有网络,根本不可能将世界各地的人给交互在一起,联络符的功能是个人对个人的。 司爵其实也不是不能用联络符去联络竹清平,但竹清平现在是在外面消除邪祟,说不定此时此刻他正面临危险,而联络符发出的声音说不定就会让他的隐藏失去作用…… 总之,司爵不可能主动联系对方,只能等待对方联络他自己。 反正哪哪都不方便。 司爵坐在自己的床铺之上百无聊赖,遂拿出了自己的燕云细细观察。 燕云的周身散发出微弱的光,在司爵用火舌子点燃的篝火的映照下,木仓身散发出昏黄漂亮的光线。 之前便觉得燕云不是俗物,如今更是这般认为,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了,又或者是他搞错了,他隐约感到燕云好像发生了某种连他都不知道的变化,只是这种变化他目前还说不上来,或许需要找个人来试验一下? 他正兀自这般想着,却听到燕云内有道无语的声音幽幽传来,“小子,别总是看着我,有点恶心。” 这当然是虚皇。 自从虚皇进入燕云的木仓身之中,便过起了隐居一般的生活,但同时他也一直在学习如今正常人的说话方式,所以他摆脱了以前那文绉绉复古的说话方式,变成了更加偏向于现在正常人说话的方式。 司爵听得舒心。“哟,我都快忘记你了。” 虚皇:…… “找死!” 他的怒气化为实质,燕云外身立刻就散发出一缕缕纯正的黑烟。 “好了,别生气了,但我刚刚的确没有在看你,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在看着燕云呢?” 这个解释并未让虚皇感到满意。“你不过只是个献祭者,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 “是是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哝,这颗灵石给你。” 一颗蕴藏着灵力的灵石出现在了司爵的手中。 虚皇:“你以为简简单单一颗灵石就能收买我?” 司爵又默默地拿出了第二颗。 虚皇:…… 一秒之后,司爵用手托着下巴思考如何实验燕云如今的效果的问题,而另外一边,燕云内的虚皇正在默默地吸收着灵石内的灵力,这种感觉令他欲罢不能,所以他才会如此简单就被两颗灵石给收买了。 司爵现在就是钱多,所以对于虚皇的行为并不在意,但这种事的确容易上瘾,所以司爵一直为虚皇确定着度。 一开始虚皇为此还闹了许久,但是见司爵如此坚决,虚皇便也只能低头同意——每当这个时候,虚皇都会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献祭者,怎么好像反而是他被拿捏着。 第153章 “哎,你有感觉到燕云有什么变化吗?”之前司爵特地让虚皇吸收了业火——原本他是打算让燕云吸收的,但燕云毕竟是死物,吸收起来实在是太麻烦,所以想来想去,司爵便直接让虚皇吸收了,反正虚皇如今在燕云中也不可能出的来,虚皇强大,便是燕云强大。 在这之后,燕云就好似陷入了沉寂,因为司爵也没有什么机会经常使用燕云,但他就是感觉燕云不仅外表有了变化,可能连它的能力也变了。 “变化?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我在燕云中,燕云怎么可能弱?放心,如果有人破坏燕云,我也能跑出来让对方屁滚尿流。” 司爵:我倒也没有担心燕云会被破坏就是了。 但这话,司爵觉得自己还是别说了,免得让这心理脆弱的虚皇再次破防。 就是可惜连虚皇也根本不清楚燕云本身发生了什么改变,所以最终还是得由司爵自己探秘。 而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燕云进行一次极限的打斗…… 可能,那个机会马上就要到了。 司爵静静地看向了洞窟之外,外头风雪萧索,冷气从那洞口席卷而来,冰冷的简直要让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虽然并不是不受冻,但是这种情况的确是没有什么心情继续修炼,所以想了想,司爵依旧还是在点燃篝火之后,拿出了烽火炉,同时喊虚皇使用业火将那烽火路给点燃了。 虚皇吃了两颗灵石的灵力,算是极其满意,只是在下意识地做完了司爵让他做的所有事情后,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 “不是,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虚皇咬牙切齿,可是做都做完了,说这个实在是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再者就算是秋后算账人家理不理他也根本是个问题啊! 司爵明显感觉虚皇似乎没有那么聪明,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欺负老实人,因为欺负老实人总是让他有种欺负弱小的感觉,比起欺负这些老实人,还不如打败和他势均力敌的家伙,更加令他有成就感。 “好了,别闹了,再给你一颗灵石行吗?”司爵无奈道,他现在真的觉得对方根本就是个小孩子,而他就是哄小孩的家长,但是他又不能直说,直说说不定麻烦更多。 果然,虚皇的脸色一变,看着好似是在发作的边缘。 难道,他终于是醒悟了? 司爵兀自这般想着,却见虚皇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颗,否则免谈!” 司爵:…… 最终司爵交出了三颗,他望着开开心心的虚皇陷入了沉思,认为自己之前是否真的太苛待对方了。 但对方这样确实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好事,即便他现在的灵石的确不算少,但如果虚皇像个无法被填满的黑洞,那倒霉的也是他自己。 于是司爵便默认了这个事实。 ** 在这之后,司爵过了好几天的安宁日子,而且由于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缘故,他修炼的速度竟然又加快了。 连他都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如果他没有感觉错,他认为自己在这三个月内,甚至有机会突破灵寂,而如果突破灵寂,就追上竹清平了。 而他终于不用仰视对方,终于可以站在竹清平的身边了。 光是想想,这件事情就让人心情激荡。 虚皇在燕云之中,望着司爵那欣喜的表情冷哼了一声,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是昭示出他也为司爵开心。 因为他们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只要献祭者变强,虚皇能够发挥出来的真实实力也就更多——这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实在是有点太强大了,为了保证久修大陆的平静,它们的力量会被削弱。 但即便被削弱,虚皇也是完全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只是谁也不会讨厌自己变得更强。 他对着司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种笑容搞得司爵都有点头皮发麻,他正打算提醒对方不要再继续这般望着他,可是下一秒他的神色巨变,同时飞快地侧过了身,躲过了强有力的一击。 身后的洞窟因为那一击,周边的山石扑朔朔地坠落下来,将司爵前几日布置好的房间尽数给摧毁了。 第147章 司爵从那石块中爬了出来, 他甚至还极为悠闲的伸手掸了掸自己身上因为石块而造成的灰尘,这才抬起那双冰冷的眼看向了贸然前来的家伙。 看清那个人模样的一瞬,司爵差点笑出声来。 虽然早已知道有野有问题, 但是有野独自前来, 还真是出乎他意料的结果。 虽说有野目前还穿着黑色的斗篷,将他的整张脸都给包裹起来,但是司爵依旧能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判断出那人的真实身份。 司爵笑了。“你这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久修大陆上的人都知道每个人的灵力波动都是不同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每个人的灵力波动是能够判断出对方到底是谁的。 所以司爵也不明白,对方其实即便戴了黑色斗篷也根本不可能隐藏住他的身份, 为何非要这么画蛇添足。 “只是习惯。”有野大约是胜券在握, 所以他安安稳稳地将那斗篷给摘了下来, 一双眼睛中满是杀意。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司爵大约也确认了他所行的目的,但司爵却说:“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到底是谁让你过来杀我的?” 司爵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紧盯着对方, 避免对方再度出手。“我自认为我未曾树敌。” “哼, 既然你都快死了,我倒也不是不能发发善心,我也只是帮忙做事, 所以你也别太怨恨我。” 可这话依旧还是没有让司爵满意, 因为对方说的模棱两可。 如果只是这样的答案,那么司爵认为自己特地跑来思壁崖这件事情就是在浪费时间了。 简单点说,就是性价比不太高。 司爵不喜欢做性价比不高的事情,无论什么事情,必须要榨出它所有的价值,他才愿意罢休。 所以他刨根究底。“所以到底是谁让你做事?你难道不是仙剑派的人吗?” 司爵的长相是真的清秀, 清秀导致的一个可能性就是没有攻击性,这也是为何很多人在见过司爵,总是会心生好感,可是这只是他的脸给人的障眼法。 真实的司爵就是一条毒蛇,哦,不,是咬人绝不松手的野狼。 他如果有自己的目的,必定咬着对方不肯松口,直至达成自己最终的目的。 “哼,这事我想没必要说了。”很显然,太长时间的交谈令他觉得有点焦虑,他向来做事是手起刀落,今日不过只是稍微发了点善心,谁知道司爵竟然是个话唠,逮着他非得问来问去。 他并不想要回答对方的这些问题,因为他认为这样说实在是够多了。 而言多必失这件事情,有野一直是清楚的。 若非不是他做事总是谨慎多些,他定是无法在仙剑派潜伏如此之久还未曾暴露身份的。 他一直认为自己将会在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做最为关键的事情,谁知道现在少宫主竟是让他来杀个看着并不很厉害的小弟子。 虽说他觉得很无法理解,但是既然是少宫主的命令,他便不得不做,而且他也想要尽快做出成绩,以此能够在虚音宫中尽快上升。 他现在已经非常期待自己在完成了少宫主所要求的工作之后上升的美好未来了。 单是这么想想,他便觉得全身上下都有力气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行动迅速地将这件事情给料理干净了,然后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三个月后来确认情况的弟子发现司爵已经死亡的时候,司爵大约也已经风干了。 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毕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偷偷潜入了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来的思壁崖,更加不会有人知道是自己把司爵杀了。 更多的人只会觉得是司爵身体弱,所以没有抵挡过在思壁崖中的风雪。 而他可以被摘得干干净净,同时继续潜伏在这仙剑派中,等待着虚音宫的下一个任务。 另外,他还能借由这次的任务在宫中上升一个台阶——这是少宫主对他的承诺。 这般想着的时候,有野已经不再浪费任何的时间了。 为了让司爵能够死的更加像是自然死亡,他不可能使用自己的灵力,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通过其他方式——因为他自身的体术也是很强的,在虚音宫之中,他称第二,没有人敢称作第一。 再者,司爵也不过只是个心动的低阶修士,而他则比他高了两个大阶,虽然说越级挑战也不是没有成功过,但一般就最多越一个小阶,又或者是在神级灵器的帮助下。 总之,有野认为司爵既没有神级灵器,又根本没有实力。 在两者都明显没有优势的情况下,自己要杀了他根本易如反掌。 原本他是打算刚刚偷袭一次成功,将之装作因为天灾而不小心死亡的,可惜司爵当真福大命大,竟是是活了下来。 第154章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再次动手。 他先将对方杀了,随即扔到思壁崖最深处的风雪之中,三个月的风雪必定会把他的尸体掩盖,这样或许到最后甚至不会有人知道司爵已经死亡——因为他们根本寻找不到他的尸体,于是只能作为失踪处理。 他冷笑一声,突然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考虑那么多,有时候似乎是被这件事情本身给控制住了,只要想明白刚刚那点,一切豁然开朗。 他直接释放了自己身体内的灵力。 那澎湃的灵力,可以非常简单地让任何一位比他低阶的修士倒下,司爵自然不例外。 有野得意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 司爵正屹立不倒?! 有野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快速地分辨出哪里出了问题,只是脑袋浑浑噩噩的一片,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司爵朝他露出了个愉快的笑容,随即在他的视线之中掏出了一把奇怪的玩意。 “不,你怎么可能不倒下?!” 原本以为一瞬间就能分出胜负,谁知竟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而这令有野方寸大乱。 而也就趁着这个时间,司爵已经掏出了自己的燕云,同时毫不犹豫对着他就是一木仓。 “砰”地一声,燕云子弹飞射而出的声音响彻整个思壁崖,可是却又在风雪的肃杀之下,被完美的掩藏了起来。 有野好歹是金丹期的修士,虽说一开始他确实出神了,但也就一秒的时间就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下的战斗之中,可是司爵所用的灵器他是闻所未闻,因此当那子弹击穿了他的右腿的时候,他才感到了皮开肉绽的痛苦。 “啊——!”因为那种在身体之内绞肉的痛苦,有野没忍住直接痛呼出来。 同时他单脚跪了下来。 司爵并不打算这么容易让他死亡,因为他还没有问出更多的事情,所以当他确认短时间有野逃脱不了之后,直接在他们周围筑起了一道冰冷的屏障,随后他才缓慢地走到了有野的面前,而手中依旧紧握着燕云。 这个动作,实在是令刚刚受了血肉之痛的有野心惊肉跳,他捂住依旧还是流血的位置,整个人的脸色都青紫一片。 可是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继续浪费时间,所以他直接快速地就想要立刻为自己治疗,并且在司爵走到他身前之前,快速地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同时逃离。 可是当他治愈自己伤口的同时,他终于发觉了问题。 这个伤口……根本无法治愈! 无论他用多少灵力,努力去抚平伤口,那伤口依旧还在不管不顾地流血——如果保持这种速度失血,他一定会流血过多而死! 终于,他感到了恐惧。 也就在同时,他面前被一个人遮挡住了风雪之中最后一点点的阳光。 当整个人被对方笼罩起来的瞬间,有野颤抖着身体,惊恐地望向了朝他露出邪恶微笑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 他的恐惧已经化为实质,或者说,原本他对魏昧逸少宫主在意这个毫不重要的家伙还感到疑惑,现在却是终于明白了。 果然,以他们少宫主的才智,必定是已经察觉到了眼前这人隐藏的实力。 “你不是心动期,你到底多强?!”有野说这些的时候,心底是抑制不住的颤栗,他敏锐地感知到眼前的青年很强,而这种强是来自于他骨子深处的强,同时第六感在告诉他自己,对方很危险,自己必须要逃。 但是逃跑的念头刚一出现,现实就给他打了个狠狠的耳光。 他的右腿被不知名的神器破坏,自己尤其自信的自愈术此时此刻也没有了任何的作用,情况可谓是危急。 然而,司爵已经在他面前不急不缓的蹲了下来,他的手中依旧拿着那把奇怪的神器,神器被他倒挂在自己的手指上,而对方微微歪着脑袋,嘴角隐约露出邪佞的微笑。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到底是谁让你过来杀我的吧?” 有野怎么可能暴露虚音宫在仙剑派安插眼线的这件事情,如若暴露了,那么仙剑派内其他眼线也会慢慢被根除,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见对方不说话,司爵淡淡地猜测。“是魏昧逸那个家伙喊你来的?” 被指名道姓,并且还是如此精准地指名道姓,有野诧异地瞪大了眼珠子,可是很快他冷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在看对方的表情出现了某种变化之后,司爵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一定是魏昧逸那个混蛋搞鬼,同时也确定有野就是虚音宫的一颗棋子。 如果他在此时将有野杀死,那么一切真相就会沉寂。 所以,他不能让有野死的这么简单。 想明白这一切后,司爵默默地站了起来。 有野的视线下意识地跟随着他抬了起来。 第148章 此时的司爵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 让有野有一种被完全侵/犯的错觉,他的大腿因为风霜而没了知觉,鲜血依旧还是汩汩往外冒…… 再这么下去, 他会死。 有野不想死, 而他如果再试图反抗,却也是不可能的。 司爵已经竖起了屏障,即便他想现在逃也根本逃不出,更加无奈的是,即便他用尽一切的灵力逃了出去,他也会因为无法治愈自己的腿伤, 而失血过多而死…… 就算他离开了思壁崖, 同时得到了有效的治疗, 他前往思壁崖的这件事情也会被暴露出来…… 这已经是必死的结局。 与其苟且偷生,不如面对死亡。 有野是个有道德底线的间谍,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虚音宫,因此他从未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 而现在, 他也是为了虚音宫而决定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种模样的家伙,司爵自然能够看出他内心所想到底是什么,然而司爵既然已经打算留下他, 就不可能让他死, 就算死,也必须得先榨干他的价值,这样才有性价比。 所以他伸出手,再次用空洞洞的木仓口对准了对方的另外一只脚。 随着一道隐藏在风雪之中强有力地“砰”的声音,这场冰冷且快速的对峙,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只是可惜了司爵好不容易找到的完美休息处, 就这么被这位不速之客给完全给残害了,之后司爵又要重新寻找新的休息地,这在风雪之中还的确是个挑战,更不用说还带着一个累赘。 累赘本人眼眶微红,心情烦躁地大喊:“你杀了我吧!” “不杀。”司爵又是这个回复。 有野快疯了,他是被对方用简易制作的板子拖着走的,这种行为实在让人费解,而且这家伙还把他两条伤腿给治好了一半。 为什么说是一半? 那是因为他的鲜血的确不流了,但是他的双腿却好像的确废了。 有野对眼前背对着他,显然根本没有把他当作一回事的男人现在是又惊又惧,以前他觉得虚音宫的少宫主还有宫主可怕,现在他觉得司爵比他们更为可怖。 他的眼神之中已经是满满的惊惧,因为他真的不晓得对方这种魔鬼到底非要留他一命是要做什么,但是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背叛的。”有野说话的时候,倒是挺硬气。 司爵也不理会他。“你说这么多也没用。” 有野:…… 他真的烦躁。 可是他又没有胆子自杀,虽然他一直说为虚音宫奉献一切,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突然就有点惧怕。 他怕死。 他也不想死。 有野神色复杂地抬起头,望着那冰冷的风雪不再多说一句话了。 他回忆起了一百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不过十五,刚刚来到虚音宫,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令他敬重,作为无父无母的孤儿,他被虚音宫收养,成为了为虚音宫卖命的暗影。 所谓暗影,是一种在久修大陆明面上未曾被知晓的一个组织,他们的组织名叫暗影,而他们的身份也是暗影。 如此简单明了的组织名也是因为他们不需要拥有姓名。 他们在暗影之中,永远是按照顺序进行排号,就比如说他是第十七位进入暗影的暗影,所以他的名字就是十七。 但他的名字是十七,却也不代表在他前面有十七个人,至少,在他在暗影组织中的这些年里,他没有见过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活人。 也就是说——在他前面的十六位,全都为虚音宫付出了鲜红的生命。 所以,十七,也就是有野一直认为他的未来也必定如此,谁知他的运气不错,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潜入仙剑派,同时为虚音宫传递仙剑派的所有重要消息。 这一潜伏便是一百年。 这一百年里,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成为有野了。 直到——那长久不曾动过的隐秘信笺偷偷有了反应,而他也得到了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正式任务。 第155章 任务的出现令他心情激荡,因为这是他能够重新回到虚音宫的大门,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想要回去,但是虚音宫是他小时候的家,他除了那里没有地方可以容纳他了。 可是现在……他也回不去了。 虚音宫从来不养废人,而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自从他来到仙剑派之后,真的发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这种修为的,也不过只能挤进仙剑派的外门之列,这让他在一开始确实挫败,但是很快他便重新打起精神。 太过于耀眼并不意味着好事,因为会被许多双眼睛看着,这样做事反而不方便,而他这样的正好,他可以偷偷的做事,同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么一百年间,他都是这般过来的。 然而现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出任务他就碰到了硬板。 好在他没有报出任何关于虚音宫的消息……就算是司爵这小子好像猜测到了什么,但只要他咬死不说明,就一定不会暴露任何信息。 ……他沉默地不再多说任何话语了。 司爵本来就没有想过继续和他说话,因为和虚音宫那边的人说话本来就挺浪费时间的,再者,只要保证对方不死,他就能继续顺着他这条线摸出更多条鱼。 于是他带着有野躲进了另外一个山洞,可惜这山洞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好,冷风还是从两边钻了进来。 有野就那么被放置在了司爵随便搭起来的草墩子上。 别说,还真的挺暖和。 有野神色复杂地坐在那草墩子上,总有种自己好像被对方圈/养的错觉。 可是明明他们根本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有野好想咬舌自尽。 但他全身上下都被控制了起来,就连咬舌自尽这种小事他都做不来。 他该说司爵当真是思考的全面吗?! 就在有野愤愤不平的同时,司爵已经重新将这片空白的区域再次构建起来了,被重新装饰过的地方终于有了点简陋房间的模样,即便没有之前的那般好,但是总归还是能够落脚的。 看着自己的成果,司爵尤其满意。 然后他就开始旁若无人的打坐。 有野:……喂,我还在这里。 因为司爵的这个行为,直接把有野给整不会了,他眼神之中略微流过冰冷的情绪,他甚至想着是否能够在这里偷偷地再次出手。 但当他刚刚打算使出自己的灵力的时候,司爵一只眼睛睁开了,邪邪的眼眸深处平静且淡定,仿若早已心知肚明有野的想法,他气定神闲地开了口。“你如果不想我封了你的四肢,你可以试试。” 有野:……咳。 他竟然完完全全的怂了。 他一个一百多岁高龄的修士直接在二十岁左右的孩子面前怂了,滑天下之大稽! 更加搞笑的是,他现在的生死大权也是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上,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可恶! 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了,只是如果真的给他机会自杀,他会自杀吗? 谁知道呢? 有野陷入了沉默,而且由于什么都做不了,司爵又开始兀自修炼,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闭目养神,由于也没有心思在这种时候还选择跟司爵一样修炼,于是他闭上眼竟是真的睡了。 这一次睡着,竟是让他梦回小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父母好像还没有死去。 他和父母平静地生活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山村之中,过着虽然贫困但是知足的生活。 而梦中的那一日,是跟往常一般平静的一日,唯一的区别是,他因为一只小鸟叼走了母亲给他制作的草绳,担心母亲事后责罚他,便大着胆子走进了那山林之中。 这山林是他母亲一直叮嘱绝对不要进入的地方,可是可能害怕母亲责难高于进入山林这件事,所以他咽了咽口水,还是不顾一切地走了进去。 在那之后…… 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无尽的梦魇,因为尘封太久而看不太清,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他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虽然那种感觉非常短暂,但是一定是比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还要可怕。 有野猛地从这噩梦之中苏醒过来,全身的衣物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他那双眼睛的瞳孔因为恐惧而紧缩着,甚至因为害怕地疯狂地喘息着。 好像还没有从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他的眼睛因为湿润的液体而看不大清周遭的景物,直至过了许久,眼前的环境才终于从模糊变成了清晰。 而他也终于从那奇幻的梦中被拉扯回了现实,司爵依旧还在不远处静静地打坐,身上并未散发出认为理应在修炼时散发出来的灵力气息。 司爵这个人,是个谜。 如今已经知道司爵的实力必定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弱的有野,实在是无法轻看对方。 脑子依旧还是被压着,他不知道此刻应该思考些什么,唯一能够感到的,只有无尽的怅然,以及无穷的愧疚与恼恨。 一定是因为那个梦…… 但是为何这个梦曾经从未出现,而现在却出现了呢? 难道是因为在极限的失败之中,有什么禁锢被打开了? 可是曾经他从未感到自己的身体内有什么封印。 不行,他得了解真相! 第149章 他低垂着脑袋重新回到了梦中。 只是这次的梦, 来得很长又很隐秘,但由于有野已经清楚自己的大脑深处被封印了某处的记忆,因此他特地用了解术的咒印。 这一下, 眼前的迷雾终散, 而他也终于可以走进他那被尘封许久的梦境深处。 其实这与其说是梦,倒也不如说是他的回溯。 他通过回溯之法,意识回到了自己在做梦之时的那个时刻。 但这种回溯之法,看起来很强,但实际上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他只能意识回溯, 而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任何事情。 原本他以为这种回溯之法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使用的机会了, 谁知道现在竟然有用。 当迷雾散开, 他看见了全貌。 他看见了年幼的自己因为害怕被自己的母亲责骂,所以忍耐着恐惧走进了平时村里人都说千万不能进的山林之中,之后不小心看见了自己山林中小孩消失掉的真相。 有人在吃人。 鲜血淋漓的场面吓得当时不过几岁孩童的他,当场失禁。 当年幼的自己试图抬头去看对方的脸的时候, 那人的样貌简直让现在的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因为对方的嘴角还有着刚刚被他吃掉的孩子的骨头, 更加主要的是因为那个人熟悉的下半张脸。 因为惊吓,他的意识直接被弹开了。 有野再次惊喘着清醒过来,他的脑袋里如今嗡嗡嗡一片, 直接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这主要是因为他看见的人。 他看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将他带回虚音宫的“恩人”。 什么恩人,根本是仇人! 他们村庄里头的童男童女就是被这人杀了并且吃了!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因为胃部剧烈翻搅,他控制不住就吐了一地,而由于他现在双手双脚都被控制着, 所以行动什么的都不太方便,所以他这么一呕吐,直接就呕吐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司爵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转头便看见了有野这副鬼样子。 他没忍住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了?”他现在可真的没有打算让有野死,要是有野生病,他还是得好好治疗好的,不然等他出去死无对证,怎么铲除还留在仙剑派里头的间谍。 仙剑派里头的间谍,一日不除,必定是祸害。 因为就是这群间谍,让仙剑派中所有有用的人物一个一个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而正是因此仙剑派没有了什么太强的修士,最终成为了一盘散沙,而在这之后,虚音宫取代他们成为了顶峰,竹清平作为仙剑派唯一的强者,登上了仙剑派之首,可惜后来的他就好似是个傀儡一般,成了金世羽他们的附庸。 司爵目前还没找到竹清平变为那样的原因,但现在还是得要一步一步脚印的来。 总之,有野还不能死。 所以司爵走到有野的身前,探知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在确认对方并无问题之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可是有野这副难过的模样并不像是骗人的,所以司爵不太理解。 “你是怎么了?” 有野还是虚幻之中,此时尤其的脆弱,如今也只有眼前这人可以依靠,因为今日看到的一切将他以往的认知全数打破,他所以为的“恩人”其实是屠村的仇人。 是的,在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之后,有野那尘封的记忆重新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而他也因此完全明白了一切。 可是这真相根本就是打击,向来相信的一切,甚至是相信了百年的一切全部被击碎,这是多么可悲且难以接受的事实? 第156章 这种痛苦根本不是旁人能够承受的。 有野止不住的干呕,因为他最近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除了一开始呕出来的,再也呕不出来任何的东西了。 司爵蹲在一边静静地凝视着他,因为他知道对方现在应该是身体不适,可是刚刚探查了下对方的身体,对方却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应该是其他的原因了。 至于什么原因,可能就需要本人亲自说出口了。 而现在在思壁崖中,司爵本身就没有什么大事要干,唯一可能还算是抬上日程的,就是他打算在这三个月内冲击金丹。 这不是不可能的。 自从他的《五灵归神》终于完美,他的修炼速度是真的增速了许多,而他最近隐约感觉自己的确快要触摸到金丹这个等级了,但是短时间他还没有摸清晋级的感觉,所以只能暂缓。 结果睁眼就看见了现在的状况。 虽说司爵对于除了自己的人生并无任何的好奇心,不过他现在有种直觉,有野好像有了某种改变,那种改变或许正好可以为他所用。 因此,为了找寻这个真相,他倒也并不是不能稍微装出一点好像很喜欢和对方交流,并且给予对方情绪价值的事情。 于是司爵在等待对方的身体状态终于缓缓之后,非常亲切地为他倒了一杯水,同时开始旁敲侧击。“你刚刚是做噩梦了?” 司爵明显感到对方刚刚应该是因为太累睡着了,但梦境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如果对方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办法得知。 但他必须得知,这就需要方式方法。 “好像还是非常非常可怕的噩梦。” “与你无关。”有野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司爵放开,所以他现在能够伸手抹一把自己嘴角的肮脏的呕吐液。 司爵有点洁癖,所以简单施法为他除掉了身上的污垢,这样司爵也就能够上手了。 他的上手,指的是伸手拍在对方的肩膀上。 “虽然我说这话好像不太合适,但你要是想要倾吐可以朝我倾吐。” 这简直太搞笑了。 有野和司爵可从来不是好朋友,上一个瞬间他们还在生死缠斗,若非不是因为司爵留他还有用处,有野可能早就已经身处异处,被风雪掩盖了。 有野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晓这个事实,所以即便他已经知道所谓的“恩人”也只是他的仇人这个事实,他也没有打算立刻将自己的伤口揭开,去随便的相信一个昨日才大打出手的人。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可笑。 或许是有野的表情实在是太冰冷了,司爵也算是明白简单的敷衍,应该是无法让他敞开心扉的,所以在沉默之后,司爵决定用真诚打动他。 这是司爵在现世也常用的技能,当然这种真诚也是有一定程度的掩饰,就像有野一般,他的确没有必要全部都解释清楚,又或者将事实全盘托出。 但是有些事,司爵有必要说,也必须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梦到了什么,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一定在猜测为何我要留下你的性命,当然我不是说什么善意发作,只是单纯的想要通过你找到残留在仙剑派和你一样的人。” 这话,让有野的心动了动。 司爵见他有点反应,知道自己的这个说法正中红心,于是也算是决定了之后的演说路径。“我是仙剑派的弟子,自然有那个身份与责任去做合适的事情,仙剑派不能被其他有心之人残害,毕竟仙剑派是久修大陆唯一的净土。” 有野冷笑一声。“每个地方都有罪恶。” “是,但我是被仙剑派救回来的。”司爵平静地回答他,同时继续道:“知道我为何猜测你是虚音宫的人吗?因为当年我差点被虚音宫的人抓过去,我当然不知道被抓过去会有什么命运,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这话,让有野感同身受,他知道司爵如果被虚音宫抓取会是什么命运,如果他有点用处,会跟他一样被作为暗影,但很有可能在互相残杀中死去,另外一种,就是像他小时候看到的那样,成为腹中之食。 一想到此,有野便抑制不住地直犯恶心。 他们到底是有什么大病,怎么能够吃和自己同类的人?不,他们真的是人吗? 有野的手掌用力地攥了起来,狠狠地攥着,如果眼前有他的“恩人”,他一定会用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就算是和他同归于尽也必须杀死他。 不,仅仅只是杀死他,实在是太仁慈了,他必须要对他千刀万剐,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司爵还在继续说。“其实我一直认为虚音宫存在于这个世上,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认为必须铲除他们,因此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你能够伸出援手。” 有野因为他的话想的更为透彻。 确实,如果没有虚音宫这个祸害存在,他的“恩人”又如何会前往他的村庄肆无忌惮地抓取童男童女? 可是,司爵不知道的是,比起痛恨虚音宫,他更恨的从来都是自己。 他不明白那家伙为何放过他,但是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甚至怀疑对方有什么恶趣味,如果真的按照他们所计划的那般,虚音宫最终获得了成功的话,那人就会解开他的封印,同时站在高位嗤笑自己的愚蠢。 像是那个人会做的事情。 有野因为自己猜测到了真相又差点呕吐,可惜他真的再也呕不出来了。 终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抬起头来,眼神中是无穷的怒火。“我可以帮你,但你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赢吗?” 第150章 司爵诧异于他的问题, 所以他挑了挑眉,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了他。“当然。” 他回答的时候实在是太平静了,以至于总是让人有种信任感。 有野也因此被震慑住了一瞬, 但很快又觉得好笑。 对方不过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年, 又能给予什么保证,他现在所求的也不过只是个心理安慰罢了,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但即便是安慰,也令有野有种终于多了个同伴的感觉。 好在有人和他一样是要向虚音宫报仇的,他不是孤军奋战的一个人, 这个事实令他感到温暖。 “好吧, 先相信你了。” 有野说出这话的时候, 心情很是平静,刚刚的愤怒以及恶心感也终于消失了一大半。 如果说刚刚情绪上来之后,他的状态变得非常的不正常,但是现在倒是恢复平静了, 他甚至在思考之后该如何做。 司爵看他沉默, 倒也没有再打扰对方,他们现在也只是刚刚才确立了同盟关系,所以他们之间的信任还不够深厚, 但信任本来就是慢慢增加的, 司爵这点倒是不急——毕竟没有什么比共同敌人这件事情更加巩固了。 之后,他们还要共同生活两个多月,而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交流一下了。 首先需要处理的就是他们两个人都活下来的这个事实。 “上头的命令是要我杀了你,可是你现在活着,这我定然没有办法获得他们全部的信任,又或者是认为我做事不行。” “可是伤了两条腿。”司爵用最无辜的话语说出最心狠的话, 他像是完全没有感到是自己将对方的双腿给伤到了。 有野无语地凝视着他。 大约也是觉得自己说出这些话实在是令人无奈,于是他耸了耸肩。“好吧,你继续。”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有野总算是重新回想起自己刚刚想说的事情,“总之,我很难再次获得信任,我的作用可能不大。” “那就是你需要想办法处理的事情了。”司爵定定地凝视着他,说出的话却冰冷且难听,他认为自己既然拿出了诚意,对面显然也应该拿出来诚意才对,他会给予对方一定程度的帮助,并且在最终为他完成报仇,但是这种关卡上的事情,必须由他本人自己解决,不然他会怀疑自己这位同盟伙伴的能力。 有野:…… 他无奈地抬头,“知道了,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但你也没有说明有什么办法完成我们的复仇。” 虽然这话听着有点中二,但已经不会有比他现在和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小孩一起谋划更加离谱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都觉得自己疯了。 “首先,我很有钱,其次,我的实力很强。” 司爵用有钱有力量简单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而这句话令有野特别的无奈。 他发出灵魂的疑问。“你的有钱指的是多有钱?” 司爵粗粗估计了下自己目前的资产,严谨地开了口。“你指的是我的固定资产,还是我的现金流资金?” 有野:……这小孩是不是有点专业了? 可是即便如此有野还是有点不太确定,“你就告诉我你的现金流。” 司爵认为应该要拿出自己的真诚,所以他说:“只是单纯的说个数字大约有作假的风险,所以我直接直观给你看一下吧。” 第157章 说完,他便将自己身上带的一部分灵石拿了出来,瞬间灵石布满了几乎整个山洞,那亮闪闪亮晶晶的灵石看着实在是震撼得令人心神荡漾。 有野都快要被那从未见过的数额的灵石闪的眼瞎了。 他真的想要立刻马上遮住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快要被闪瞎了。 好了,他现在算是知道对方的钱真的很多了。 但也不算多。 可是他这个想法刚刚出来,就听见司爵继续道:“这只是我身上的一部分钱,而我身上也不过只是我所有现金中的一部分,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年头,即便是修真者,也得小心点,出门在外,钱财不能留的过多。” 有野……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识过那么多钱! 这一刻,他当真是对司爵刮目相看,但是他也无法理解,为何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家伙,怎么就能拥有这么多灵石。 像他们的灵石,都是靠这么多年铲除邪魔妖祟慢慢积累出来的,对于普通凡人来说,他们身上的灵石早就已经是他们一辈子都够不着的了,但是现在和司爵比起来,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有野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之中。 为什么他年纪这么大还如此碌碌无为,而他人却能够在短短二十年间获取如此多的财富。 这一刻,就算不关注司爵修为上的实力,他也对司爵深深地折服了。 可是司爵还在继续说。“另外关于我的实力,就如同你猜测的那般,我的确是在一开始就隐藏了我的实力,这件事情你没有搞错,至于为何他们会在最后的时候倒戈,那是因为他们的手里有好几件被我拿捏在手里的事情,所以他们需要看我的眼色。” 有野因为他的话抽搐了下嘴角。 当时他便觉得那群弟子突然改口很奇怪,如今想来竟是这个缘故。 司爵继续解释。“所以其实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特地要求他们散布出去的,准确点说,他威胁了他们,他们这几个弟子胆子小,当然很好拿捏。” 有野:……行,那我就是掉坑的大怨种。 原本有野已经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做事已经真的足够谨慎了,结果眼前的这家伙明明年纪不大,却反而能够站在更高层俯视一切事情,这真是令他难以置信。 他好歹比他多活了一百年左右! 但也确实,活了这么多年,有野也必须承认,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有着巨大的差别,他是属于靠努力才能成长的普通人,而司爵便是那种做什么事都不需要努力的天赋型选手。 而可能更为可怕的是,这种天赋型选手比他还付出相同,不,可能还是远超他的努力。 真是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有野叹息了一声,问出了最后的问题。“所以你现在真正的实力是灵寂?” 按照使用了隐匿灵石的正确规则,司爵必定是灵寂,只是还有一点他很困惑…… 司爵自然对他的困惑了然,没有任何犹豫地给出了解释。“那自然是因为我有办法没了隐匿灵石,也能隐匿自己的灵力。” “这……怎么可能?” 即便有野活了那么久,依旧没有听说过这种方式,如果当真如此,那司爵……到底又是如何得到这些信息的。 这个青年,果然永远能够令他感到惊讶。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说出去?”有野疑惑地凝视着他,他们不过仅仅只是刚刚组建起来的同盟,在他的想法中,他们还不够熟悉。 “你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已经可以相信你了。”司爵淡淡地回应,再者,他也没有觉得一个人真的可以心思多到那个程度,当然,他也完全能够保证对方即便知道了自己给他的所有信息之后,没有办法对自己出手。 他的确愿意信任别人,但前提是他不会让一切逃出自己的计划之中。 只不过,这些话,就没有必要说了。 有野心念一动,竟是略微感动,他其实活了那么久了,已经鲜少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动了,但或许是刚刚经历过最低谷,任何一句话的份量都是致命的,更别说司爵给予了他足够的信任。 终于,他再次抬起头来,这次眼中已经是满满的坚定,他用自己的一切做出自己的承诺——即便这承诺只有他自己知晓份量。“你放心,我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会继续潜伏在虚音宫中,获取你所需要的情报。” 司爵笑了,“希望你会喜欢当双面间谍的经历。” 这只是用幽默的话点出了他之后所需要经历的,两人都知道双面间谍所需要承受的一切,那不仅只是心理上的压力,还有必须坚守本心的坚持。 稍有不慎,就可能曝尸荒野。 但即便这条路如此艰难,有野也并不觉得这是个无法办成的任务。 他说:“我做了那么多年的间谍,说到底也只有你发现了,放心,我的能力你还担心?” 司爵耸耸肩,“当然,不担心。” 为了保证两人不会背叛对方,有野提出要使用生死状。 生死状这种东西其实是久修大陆之上的禁术,一般不会有人愿意使用,本来司爵也并不打算这么做,对他来说,或许共生这种契约更加公平,但有野提出如此要求,司爵倒也没有必要拒绝。 因为这么做,有野必定是不可能背叛他了。 只要背叛,生死状便会发挥他的作用,直接送有野去死。 司爵认为有野这般做,也的确是为了不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 他并不清楚有野对虚音宫的恨到底有多深,但看他如今所作所为,必定是无法言喻的仇恨。 司爵抱着不插手他人因果的想法,不再吭声,毕竟对于他来说,单纯只是考虑自己的目标就已经让他用尽了全力了。 再者,他人的痛苦,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第151章 由于司爵目前和有野的确是合作同盟关系, 所以对于司爵来说,他现在也的确不用特别的防备对方,再者他现在必须注重的是等级提升的问题, 其他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正巧又有有野在旁边可以当做是护卫, 司爵完全可以安心修炼了。 这也算是好事。 跟有野说了下自己的情况之后,有野几乎是有点诧异地望着他,不仅是因为诧异于对方修炼的快速,更加诧异的是对方竟然如此信任他。 在他的想法之中,他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远非到这个地步。 但司爵敢于相信他,他自然要对得起对方的信任, 因为他们现在是同盟。 而如果在一开始就破坏了他们的同盟关系, 又如何去说他们之后的合作? 有野当真觉得司爵这是完全拿捏住了他。 但是无奈之下, 有野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司爵于是便进入了长久的修炼之中,有野凝视着司爵那沉睡般的清秀容颜,不免摇了摇头,要说那人真的相信自己, 他又有点不信, 可是如果说对方不相信自己,那又何必在他面前修炼? 总之,有野并不知晓司爵的真实想法, 但他确实也的确没有必要去害他, 因此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非常认真负责地为了司爵守护。 这一守护就过去了两个月,而有野便那么坐着,如果不是山洞之中略微有着火光摇曳,他必定要和洞外的风雪融合了。 他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像是风化了一般,安静得如同死亡一般。 终于, 司爵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他那因为修炼而显得平静且冰冷的脸庞突然暴起了青筋,而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双手也因为痛苦完全攥紧。 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到了边界点控制不住的模样。 有野心中着急,但是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只有司爵自己挺过去,他才可能真正的踏入新的阶段,而旁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帮助,对于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就像是破茧成蝶的蝴蝶,如果没有在茧中挣扎,那么就会成为无法在空中飞翔的半废品。 而有野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也不过只是防止外界的一切阻碍司爵继续冲击金丹。 可偏偏不知怎么回事,就像是老天爷故意要跟司爵作对一般,原本冰冷的风霜之中,竟然出现了许多不知名的奇怪生物,那些奇怪的生物根本就是突然出现在了这个思壁崖之中,来得那么悄无声息,又好似有备而来。 有野的双腿并未痊愈,又或者说应该也不会好的彻底了,对于这种情况明显是处于劣势的。 好在这些怪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强过司爵,有野认为自己还是有心有力和它们一战的。 不过有野真心觉得司爵这小子的运气好,因为假设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此修炼,那么这些出现的家伙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他咬死,而现在有野在这,定能护他周全。 “你小子,运气真好。”说这话的时候,有野已经伸手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给掀开,这样有助于他的行动,随即,他手中的动作飞快,立刻结起了一个完美的手印,手印产生效果,周遭无数的冰霜如同被他控制一般朝着那些龇牙咧嘴的银狼飞射而去 第158章 银狼的眼中闪过一丝的血红,速度飞快地躲过了大半的冰霜,但同时也有一般的银狼应声倒下,发出了凄惨的叫声,这种野生的中型身形的生物发出这样的声音,就已经是讨饶了,但是现在不是同情对方的时候,有野必须保证全数的安全性,直到司爵修炼结束。 当银狼发现它们的讨饶并无作用之后,终于露出了它们真实的模样,它们朝着有野的方向龇牙咧嘴,甚至都有诞水流淌下来,看起来像是饿到了一定的程度。 “真实群充满欲/望的动物。”有野嗤笑一声,只是很快,他也是根本笑不出来。 因为银狼可怕的从来不是它们本身,而是它们的数量。 即便他们是修真者,但是目前的情况是,司爵正在修炼,他就是个无法自理的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有野两条腿废了,虽然他修为不减,但是在这成群结队好似没有尽头的银狼面前,迟早会灵力衰竭。 怎么想,现在的情况都非常的不好。 只能期待司爵能够在银狼把自己完全耗到精力衰竭之前能够修炼结束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当年他冲击金丹之时,可是耗费了几乎一年左右的时间。 而在此之前,他冲击金丹还失败了好多次,这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才有了最后的成功。 所以,这次司爵冲击金丹,说实话,他也没有抱有多大的信心,因为司爵是第一次,所以失败的概率很高。 但即便失败,清醒过来的司爵到底是个战力,至少能够和他一起度过眼前的这个难关。 有野深吸一口气,心中思绪飞扬,但是手上结咒印的速度却从未减缓,而且由于如今只有他一人去对抗这些贪婪且野性的动物们,他必须提高警惕,用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去和它们战斗。 一只又一只的银狼朝他冲来,它们的动作迅捷得令人感到恐惧,有野那双眼睛也为了紧追它们的动作而有点用眼过度,他的额头微微渗出了冷汗…… 无数只银狼已经被打趴下,但是很快又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银狼继续朝他的方向冲来——它们根本就不恐惧死亡,而这才是最令有野头疼的。 正常的狼族,在确定它们根本不可能打赢对面的敌人之后,还是会逃跑的,但是眼前这些家伙,好像根本不懂恐惧为何物,它们凭空出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们咬杀。 如果真的如同有野猜测的那般,那有野当真是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实在是太离谱了,那种如同老天都要把他们灭绝的态度,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可是如果事实当真如此呢? 那一瞬间,其实有野也勘破了事态的真相,但是由于正常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普遍不会相信自己存在的这个世界可能是被操纵的,所以他们大多数人不愿意相信这个想法。 因为细思极恐。 司爵倒是挺想要稳固他们这种掌握了世界真相的想法的,但是即便知道真相,在达到顶点又或者说是目的地之前,他们也只能继续成为天道所使用的棋子,充当着棋子应该做的事情——什么都不会改变。 虽然可怜,但大多数人无可奈何。 即便司爵已经努力创造了个给予外来者休憩的地点,但说到底,如果行差踏错,那依旧难逃重回本源的事实。 没有人知道,司爵每一步都走的多么小心。 也没有人知道,司爵走到这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就连竹清平,他都未曾告知。 因为很多事情,竹清平无法给予他帮助——在竹清平还难逃攻一这个身份之时。 而很快,有野果然不再细想,如今每时每刻都是最重要的时刻,如果一不小心,让一只银狼冲过防线,死的就是他们! 有野才刚刚看到点未来的希望,他要复仇,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倒下? 这不是为了保护司爵,这单纯只是为了自己找寻一个真相。 他要站在那个人的面前,将他踩在脚下,并且询问他救下他,却杀了他全村人的真相…… 但他同时也害怕那个真相,他怕那个真相不是他能够承受住的,而他会因为失去了寻求真相这个目的,而选择和自己的村里人一同离开这个人世。 有野并不清楚自己的未来道路到底如何,但他只能负重走下去。 思绪飘忽,但他手中的动作却从未停止哪怕一秒,速度也未降低分毫。 但这的确就只是暂时的,很快,有野便敏锐地发觉自己的速度即便再怎么努力提速,也依旧在下降,也就是说如今就是他的身体极限。 结咒印也是需要时间的,刚刚他为了速度强行控制在了一个眨眼的速度之内,但是现在他的眼睫毛前已经沾满了汗水,就连喘息声都变得异常的响,这喘息声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都快忘记了今日今夕何夕。 银狼已经倒了一片,而倒下的银狼身上流出的鲜血已经将那雪白的地面浸染,很快,鲜血渐渐变为暗红,如同被雪地吸收了所有的能量。 可是银狼还在继续推进。 它们与司爵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有野明显感到他们的四面八方早已满是这群银狼。 没人知道这思壁崖之中,这些银狼来自于何处,因为曾经的思壁崖并没有这些动物,在它们之中,有一只头狼昂起来自己的脖颈,朝着高空发出了一声狼嚎,这声音就如同是这群银狼的兴奋剂,竟是令它们本就充满了鲜血与杀戮的眼眸更为的阴寒刺骨。 它们顶着风霜,身上的毛发在风雪之中被缠绕,可是不屈的精神却从未消失。 它们张开自己那尖锐的长牙,因为有野的存在而感到异常的愤怒。 可是它们从未想过退后,在雪地这种环境中而变得尤其精瘦的四条毛茸茸的腿,踩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凌乱的爪印。 又一只银狼朝着他们的位置跳跃而去,发出捕猎者的嚎叫声。 …… 有野知道自己要撑不住了。 第152章 有野知道自己真的撑不住了。 他结印的速度越来越慢, 那些银狼的速度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快,而他现在脑袋里唯一能够反应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 这说明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稍有不慎他就可能昏迷倒下。 可是司爵还是一副毫无动静的模样。 有野那混沌的大脑之中, 出现了难听的声音。 如果他现在逃跑的话, 或许还能留下一命…… 他这个想法出现的突兀却又正常,因为很多人的想法都是利己的,而要改变这个想法,说实话是真的非常的困难。 当有野的理智回笼的瞬间,他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很快地再次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司爵的方向。 其实他已经很有良心了,难道不是吗? 为了司爵, 他没有第一时间逃跑就已经做的很好了。 只是最终寡不敌众, 无奈之下逃跑, 那也不能算作问题。 可恨的是他和司爵的合作竟然在第二日就遭遇滑铁卢,但这种不可抗力实在不是所有人能够对抗的,他们之中,至少他得活下去吧。 有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知道自己这样对不起司爵, 但他们的 复仇总需要一个人继承下去,再者,司爵在第一关就倒下那不就是说明司爵不够格吗? 适者生存。 有野摆正想法, 脑内无数思绪不断地击打着他为数不多的清醒, 可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道好似即将冲破此时困境的力量,令他全身都受到了冲击,身体因为骨子里的惊颤而战栗起来。 如果他猜测的没错,他身后的家伙正在发生连他都无法理解的蜕变! 眼前的银狼也被这强有力的灵力给冲击到了,竟然一改之前盲目向前的行为, 缓缓地向后挪了一步,就连它们的嚎叫声都出现了某种名为示弱的意味。 而如同在确定有野的想法一般,身后那如同裂缝之中偷偷摸摸泄露出来的灵力如同洪水一般倾泻出来,令方圆百米的生物都感到了精神上巨大的冲击。 金丹期的修为从未不是简简单单一个金丹期修为可以概括的。 当步入金丹期,不仅全身的五感会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如果金丹期修为的修士不去试图收缩自己的灵力,无疑,他所释放出来的金丹期修为给予他人的震慑是直冲脑门的。 有野可以说,如果他本身不是金丹期修为,突然感受到如此蓬勃的灵力,必定七窍流血而亡。 就如同是在确认有野的想法一般,那些刚刚还龇牙咧嘴企图用数量占据的银狼们,一只只都由于这突然释放出来的灵力,眼角、嘴角、鼻腔之中流淌鲜血来。 即便它们发出了低弱的讨饶叫声,也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令它们身体内部的五脏六腑全数被破坏,而这种破坏性是致命的,随着一只又一只的银狼接二连三地倒下,有野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第159章 身后的那人已经缓慢地走出了山洞最里边,他的每一步都让人难以忽略,因为他依旧没有收走自己身上那不受控制的金丹期灵力。 有野刚刚实在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以及灵力,所以即便他的修为理应和司爵持平而不该受到金丹期晋升之时爆发出的蓬勃力量的影响,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被稍微影响。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才阖上眼眸稍微平息自己内心的躁乱,同时也在内心深处松了一口气,幸亏在他逃离之前司爵清醒了过来,幸亏他们没有产生任何的误会…… 不管如何,这事情也算是圆满解决,至于过程如何,自己又因此有了什么样的想法,这些事情就都不用说了——毕竟他也不傻。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并且一次成功的修真者,放眼现在整个久修大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上次看到这样具有天赋的人,还是竹清平这位仙剑派大弟子,但那人从小优秀到大,有如此的天赋也是可预见性的,至于眼前的这位不知哪个乡野上来的小子,才是真正的可怕。 不仅因为他本身隐藏自己的实力,更是因为他那坚韧的品性。 有野突然觉得,自己这次一定没有跟错人,只希望他这次的眼光好一点,不要再被继续利用了。 至于那头的司爵,则只是简单地瞥了一眼那群狼之中的头狼,头狼便抑制不住从内心深处上升的恐惧,露出了类似于臣服的姿势。 当一个队伍中的首领都选择了臣服,那么其他的狼自然不敢再放肆。 它们一只又一只地向后退了好几步,随即随着头狼掉头就跑的姿势,狼群中的其他狼都颇为诧异——如果它们能够拥有和人类一般复杂的情绪表现能力,必定会露出极为滑稽的脸部表情。 它们的头狼竟然逃跑了! ……那它们当然也要跑! 就像是被按了某个开始键一般,本来还很平静的场面突然变得凌乱且具有悲壮性,无数只银狼撒开腿往反方向跑,就像是要逃离这恐怖的炼狱一般。 这些能够逃跑的银狼还算是运气好的,运气差点的,早就在司爵突破之时,因为那散发出来的蓬勃力量直接暴毙而亡。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不是随便可以规避的存在。 所以狼群损失了几乎可以说是一半的狼。 虽然才一半的狼,但是由于这个狼群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所以司爵所杀死的狼无法计数——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很恐怖了。 正是因为如此恐怖的存在,所以头狼才会感到惧怕,因为头狼能够成为头狼自然是比其他狼更胜一筹,而最主要的就是它的战斗力以及它的敏锐度,正是因此才能规避掉许多会让它死亡又或者失败的情况。 这次,它的敏锐力再次帮助了它,让它选择了对抗本能而后退,这是这次的后退给了它们狼群安身立命的机会,否则在思壁崖中与世隔绝从不与外界树敌的它们今日便能在顷刻间消失殆尽,而它则会成为银狼一族的罪狼。 至于它们为何会一反从前突然从思壁崖的深处赶到思壁崖外沿,确实也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有一种声音一直在它们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而正是这样的声音总是令狼群躁动,甚至连头狼都产生了影响。 狼是一种非常直白的生物,所以当它们感到不适了,听到声音召唤它们出去的时候,它们就那么做了,因为这样做脑袋中的声音就会消失,而它们就会舒服。 随即,它们能感召到必须咬死眼前这两人的声音,这也是为何它们这些从来不出来的家伙们会突然对司爵一行人产生巨大的敌意。 这不是它们的敌意,是上天的敌意。 司爵想的很透彻,所以他也并不怨恨将这些狼,毕竟这些狼说到底也只是棋子,跟他们两个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恨的天道现在可真是铆足劲想要把他给搞掉,这的确是个坏消息,但是同时这也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他已经开始忌惮自己了——然而即便如此,对方依旧无法做出任何直接伤害他又或者说是杀了他的行为。 天道在久修大陆上不是无所不能的,他能推动故事的发展,但却也不能直接参与这个世界。 司爵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 那么,他成功的可能就会不断增加。 这真的是个非常不错的好消息了。 司爵心情大好,满意地收回了自己身上所有外散的灵力,也终于令有野有了喘息之地。 他是真的快要被那爆发般的灵力给整的快没有脾气了,再这般下去,他怀疑自己都要吐血。 “你一次便成功突破,真的很强。”有野送上了真心实意的称赞,同时也终于从刚刚的疲惫中恢复了精力,也有那个闲心逸致来说话了。 司爵没有回应他,只是盯着银狼逃跑的背影,如同在思考着什么。 见此,有野也忍不住感叹一句。“的确也很奇怪,这些银狼实在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 他在仙剑派呆了那么久,前往思壁崖思过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是的确从未听过他们说过什么银狼。 这些家伙突然出现,当真让人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古怪之处。”司爵冷笑了一声。 他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即便他把这个世界的真相告诉其他人,其他人也不会完全相信,因为他们不能接受自己的人生是完全被控制的,是完全按照既定的轨迹走的。 只有那个真相完全的暴露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他们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有时候,这就是作为人的可悲之处了。 就算是司爵,如果告诉他,他的现世其实不过只是他的想象,根本不是真的,也可能会因为无法接受而做出从前不会做的事情,进而产生无法想象的后果。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快要离开思壁崖的时候,于是司爵转过头来,对有野道:“你先出去。” 有野:…… 这种命令的口吻是个什么意思。 155、 有野的腿伤根本没有愈合,他要独自出去根本是个问题。 “你觉得让我自己出去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司爵淡定道:“总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我们在一起,这样更会出现问题。” 有野:理是这个理,但是为什么觉得哪哪都不对呢。 “你出去之后,应该几日后就会有人来思壁崖来寻我。”司爵倒是把这件事情拿捏得挺微妙。 有野:不愧是你。 有野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了脾气,他没话可说,至少他觉得司爵说的的确是正确的,至于他为什么还非要反驳两句,这大概是他最后的倔强。 见有野慢吞吞的动作,司爵也没有吭声。 他现在的确也不适合再和有野继续交往过密,或者应该这么说,在这之后他们更加需要的就是避嫌。 虚音宫在此之后定然会寻有野询问情况,如果知道有野并未成功,定会对有野失望,但即便如此,只要说话得当,有野依旧能够作为双面间谍发光发热。 司爵凝望着对方的背影,长久没有动作,他就像是在冰霜之中的一座屹立不倒的雕像。 远处的头狼神情恐惧地偷偷望着司爵,眼中的杀戮和恐惧在不断摇摆。 而司爵精准地发现了头狼的踪迹,那双狭长的眼睛快速地扫向头狼的方向,吓得头狼掉头就跑。 司爵:…… 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 他没有把头狼放在心上,因为只要头狼不再上前找茬,他也不会特地去对付对方,但如果头狼脑子不好非要来上来找死,他也没有办法。 司爵眯起了眼睛,又站在原地望了几眼风霜,突然感到胸前被他精心藏在内衬之中的联络符突然有了动静,顾不上欣喜,司爵立刻赶忙跑回了他那捡漏的山洞之中,将那联络符给拿了出来。 联络符在被释放出来的瞬间,立刻就飘荡到了半空之中,散发着金灿灿的联络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半空中的最中心,随即散开了一层光幕。 光幕之中,竹清平不甚清晰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而背景应该是凡人界的某间客栈,后面是简单朴素的床幔,至于其他则没有了。 司爵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了微笑。“可算想起我了?” 这话说的有一点点责怪的意味,竹清平没忍住笑了。“你好像在跟我赌气。” “……我可没有。”司爵挠了挠自己的鼻子,他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深闺怨夫,一切一定都是隔着联络符的错觉。 见司爵嘴硬,竹清平倒也没有说破,但他很快察觉到了司爵此时的位置并不像是寂静之地中,于是略微有点困惑。 “你这是……在哪?” 司爵不想要让竹清平担心,于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小小的带过,这才道:“反正就待在思壁崖思过了。” 第160章 他没有说有野前来杀他的事,也没有说在他突破之时狼群袭击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并不想要竹清平担忧。 但是此时此刻有一件喜事是需要分享的。 “你猜猜我现在是什么阶段了?”司爵这副得意的模样是完全不带装的。 竹清平听他这般说,便已经猜到了大概,他微微感到诧异,只是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如同秋水一般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画面对面的司爵,眼神之中满是欣赏与真心实意的欣喜。 “你突破了?金丹了?”他的声音好似午夜的清泉,听着总是令人舒心,也总是能够让人心境平复。 虽然被这么简单猜到答案很没有意思,但司爵在这种事情上确实没有欺骗竹清平的意思,所以他只得点头。“这么简单就猜到了,让我好没有成就感。” 竹清平轻叹了一口气,浅色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无奈。 他好似正打算说什么,却听一旁有人唤了一声他的名讳,竹清平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是谁?”司爵下意识地问出口来,问完才发觉这话不太好。 可是对面的竹清平侧着脸,因为对面那人的话而面色严肃,随后匆匆地跟司爵道了个别,眼前的光幕瞬间消失。 司爵的脸色都黑了。 可是眼前的光幕早已消失,司爵根本不可能再次联系,再者看着竹清平刚刚匆匆忙忙的样子,定然是不好现在去打扰他。 压抑着心头对竹清平刚刚说话的那人的不满,司爵将自己的重心投身到了另外一个方面。 他现在需要着重关注的理应是接下来即将会出现的攻三以及攻四。 如果他没有搞错时间,很快金世羽便会见到他们二人了。 对于攻四说实话他没有办法改变了,因为攻四……嗯,如果司爵没有记错应该是叫许易天。 在原文之中,许易天是凡间出来的旷世天才,靠着自己的努力与天赋终于从乡野走向了玄天书院。 他从小时候就是金世羽的邻居,为了再次见到金世羽而努力修炼,是个木讷专一,忠心耿耿的攻,只要是为金世羽,他什么都可以做,不分对错,是个很难评判好或者坏的角色。 总之由于许易天这个家伙早在小时候就已经和金世羽奠定了感情基础,所以是已经无法变更的事实了,但是攻三不同。 攻三,来自于凡间界的苗疆,他的名字也是众多攻中最复杂也最好听的——临楪祈。 而且他可奶可狼,可甜可萌,对苗疆蛊术极为了解,原著中在金世羽党的诓骗下,主要应该是魏昧逸的诓骗,做了许多恶事,直到故事结尾的时候,临楪祈才知道自己曾经做了这么多坏事,因此深陷自责,可却因为金世羽堂而皇之的话语洗脑,而更加坚定地站在了金世羽的身边,成为了他手中的刀。 这位角色,司爵认为还是能够拯救一下的。 至于该如何拯救,并且将之变为自己这边的人,也是需要一定的方法的。 如果司爵没有搞错,很快他就有机会下凡间界进行为期为三年的试炼了。 这种试炼对每位仙剑派弟子都是公平的,因为仙剑派希望每个弟子都能更能理解和融入凡间界的氛围,这样才能和凡人共情,更能为凡人除邪祟,总体来说算是仙剑派给每个弟子的入世仪式。 在原文之中,金世羽便是在他的入世仪式之中见到了攻三的。 反正,司爵需要做的就是截断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让天道恨得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他前往凡间界则确定了所要去的地点,那就是苗疆。 只是苗疆凶险,司爵认为这次的旅途必定凶险,天道必定会在此刻动手。 毕竟他可不是天道的宠儿,无法和金世羽一样,随随便便就中了毒,随随便便就被苗疆少年临楪祈捡回了家,随随便便就直接在苗疆成为了共主,然后随随便便就和临楪祈成为了夫夫关系——还是那种在全苗疆人见证下的豪华婚礼。 金世羽在苗疆所发生的一切都太离奇,司爵认为自己无法复刻。 他要是选择去蹩脚的复刻,他很担心没有被天道撅了脑袋的苗疆人会在他身上试毒。 但如果不能用金世羽的办法,那应该如何做呢? 司爵安静地思考着临楪祈的喜好。 在书中,这位可奶可狼,面红齿白的可爱少年完全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性,俗称单纯,但相比于金世羽那种被保护的太好的单纯,临楪祈更偏向于那种凶狠的如同野兽一般的野性单纯——如同食肉动物一般,虽然危险,却也简单。 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呢? 司爵认真地思索,略微有了突破口。 这样人不会讨厌的东西首先必定是强者,而且书中也提过一件事,那就是临楪祈喜欢奇怪可爱的物件,用某个现代词汇来说就是“丑萌”? 这个方向可以尝试。 司爵明确了目标,又在心底略微思索了几个计划,决定到时候慢慢尝试,毕竟他在苗疆呆三年,应是有足够机会让临楪祈喜欢上自己的。 当然,他所谓的喜欢并不是爱情,而是朋友什么的。 毕竟临楪祈是个非常重视义气的少年,只要能够成为他的朋友,他便会胳膊肘往里拐,就像在初期,他和金世羽的关系也只是单纯的朋友,如果不是金世羽挑明,临楪祈可能都没有爱情的想法。 在那之后,时间过得很快,山洞外的风雪就像是故意和司爵作对一般。 当司爵在思壁崖思过期间,它是一刻也不打算停止,可是当司爵就要离开的那一刻,风雪直接停了。 头狼在不远处依旧静静地警惕着他,令他想要忽略都难。 可能是等待仙剑派弟子来带他离开之前的这段时间实在是没事做,司爵对那头狼招了招手。 这么些日子以来,这只头狼是第一次看到司爵对它有所反应,一时之间全身都炸了毛。 只是不知为何,它还是慢吞吞地从那山谷之外的隐蔽处慢慢悠悠地朝着他的方向踱步走来,细长幽深的眼睛看着极其神秘冰冷且高傲难驯——明明在很多人眼中凶悍果决帅气的形象,可是可能是最近看多了他的蠢样相,司爵只觉这头狼一副呆样。 第153章 呆是呆了点, 但是竟然也是有点可爱的。 因此司爵才会对它招招手,谁想到那头狼还真的乖乖踱步走过来了,虽然它那张脸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但是司爵愣是从这其中看出了一丝迷惘和欣喜。 这头狼倒也不算太笨, 应该也算是有几岁孩童的智商。 刚刚走到司爵的面前,司爵便伸出了手。 他的这个动作让头狼吓得眯起了眼睛,直到司爵的手摸上了头狼的脑袋,它才睁开了眼睛,那双本来细长的眼睛深处竟然出现了意外的神色。 倒是挺有趣的。 “你听得懂我说话?”司爵之前在这天寒地冻之中,也只剩下和有野交流, 但他和有野实际上都是不爱说话的人, 因此在短暂的确定了同盟关系后, 他们每日说话的时间竟然没有超过十分钟。 但司爵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本就是个独立的人,应该这么说,如果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没有遇见过竹清平,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一个人。 但有时候,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头狼的毛发之上,有融化的风霜, 此时虽然已经融化, 却也依旧冰冷,但头狼的毛发很是奇特,水虽然是落在对方的毛发上,却并未渗入进去,反而是在司爵的抚摸之下落到了地上。 除此这点不满,司爵觉得摸头狼的脑袋可真的是太治愈了。 其实司爵倒也没有那么无情, 至少对于不会伤害他的动物,他从来都是仁慈的。 即便是在现世,他的家里也养着一只名为亚历山大的阿拉斯加,那呆头呆脑的家伙,倒也和眼前的家伙没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在自己走后,那只阿拉斯加怎么办。 但应该没事,因为那段时间他正在处理一件非常重要的项目,由于比较危险,他将阿拉斯加寄养在了某家家庭和睦的人家中,这也是他之前每次出现这种情况会寄养的家庭,但最多半年,他必定会把那只傻狗带回来,而那只傻狗每次看到他都会欣喜的摇尾巴。 ……就跟现在这只头狼摇尾巴的动作无甚区别。 不得不说,司爵突然觉得自己挺喜欢这只狼的。 “你要跟我走吗?”司爵引诱它。 其实这也是司爵的私心,所以他还是非常敷衍地询问了下头狼的意见,即便他知道头狼大约也根本对此不太理解。 果然,头狼只是歪了歪脑袋。 “我跟你说什么话。”司爵无奈地笑了,同时也是在嘲笑自己的行为。 他又摸了摸对方那不算柔软甚至有一点扎手却足够温暖夯实的大脑袋,这才略微有点留恋的松了手。“你走吧,你的狼群在等你。” 第161章 头狼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听懂了司爵的话,又好像没有听懂。 但司爵这次不再多说,而是选择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山洞——头狼没有跟过来。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这不过只是个插曲,所以司爵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到了深夜的时候,外头突然发出了鬼哭狼嚎。 司爵本来不想管,可是这声音实在是太吵吵,他没有办法不在意,于是出了山洞,略微沉思便朝着那边的声音源飞速而去。 很快,声音越来越清晰,司爵也找了个稍微比较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躲在那被风雪遮盖住的山石之后,遥遥望着不远处。 那好像是在争抢领地。 头狼它们从思壁崖的最深处走向了边缘,自然引起了本来在这个区域生活的其他野兽,随即自然会出现争抢地盘的情况,这是属于野兽动物的天性。 但司爵不明白的是,为何头狼不选择回到属于自己的领地,而非要在外沿重新构建自己的领地,这对于头狼它们来说根本不是个聪明的选择。 所以它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只是目前的情况对于头狼来说不容乐观。 狼群的强大在于它们的数量,而它们本身的力量是不可能强大于比它们强壮的生物的,偏偏银狼他们的对手是强壮的熊族。 熊的动作虽然缓慢,但是力量却很强,它们的数量虽然少,但是这是单打独斗。 司爵对此感到非常困惑,既然都是野兽,为何非要做这单打独斗的事情,如果以之前狼群的数量取胜,头狼一定不会是这副惨样…… 当然,这也跟司爵杀死了狼群大半部分的狼有关。 其实头狼也不是没有想过回到原来的领地,但是原来的领地高手云集,它们狼群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定然不可能是那群家伙的对手。 因此头狼打算在这个地方重新寻找领地。 但它忘记了,它也由于司爵的缘故受到了冲击,所以它的身体是有伤的,此时盲目地和完全没有打过的大型野兽战斗,根本没有胜算。 而就如同司爵所想的那般,头狼果然很快就被那壮壮的熊一掌给打下了地面,发出了凄惨的哀嚎,头狼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很显然身体内已经受到了重创。 这个时候,如同要尊重自然规律,司爵应该离开,任由这件事情发展,可是不知为何看见那只笨狼再次颤抖着四条腿爬了起来,他忍不住就有点生气。 因为他想起了他家的那只蠢笨的亚历山大。 它也是那么蠢。 而他之所以将它捡回来,就是因为他不过只是随手顺便救了它一命,那只阿拉斯加就一直跟着他,甚至还替他挨了一颗子弹。 在这之后,亚历山大就成了他的狗。 就是这么简单的故事。 而这只头狼和他本该没有任何的交集,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比不上亚历山大,因为亚历山大和他是有着互相救了对方性命的羁绊,至于头狼…… 头狼之前想杀了他,而他杀了狼群几乎一半的狼。 所以他也搞不明白在这之后,这只头狼还非要来找他一回又一回。 果然,他搞不明白一只畜生的想法,但不得不说,司爵还是心软了点。 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因为跟竹清平待在一起太久了,才会被竹清平影响,否则他本就不是这样类型的人。 头狼发出凶狠的声音,可是当它再次锲而不舍地扑上去的时候,那只通体漆黑的熊再次用它的手掌用力地将身形敏捷的头狼给拍打到了地上——虽然熊的身上也已经满是抓痕以及咬痕,但是它皮糙肉厚根本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头狼这种做法不过只是让熊更加愤怒罢了。 司爵认为在这场战斗之中,那只通体银白色的头狼定然会死。 燕云之中的虚皇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再次在司爵的脑海中发出声音。“我没有想过你是那么煽情的家伙。” 他的声音中是满满的戏谑,因为虚皇和司爵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明白司爵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冰冷…… 可是眼下,他竟然因为一只……嗯,野狼起了恻隐之心,实在太搞笑了。 “我可没见你对任何一个人产生恻隐之心,不对,除了竹清平。” 司爵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应了对方。“不要随便猜测我的想法。” 虚皇倒也没有生气,毕竟现在他完全寄宿在燕云之中,短期内也根本不可能改变本体,所以即便司爵很烦他,司爵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也就嘴巴上凶狠罢了。 不过好在虚皇本就不是人,对与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在意,所以即便日后他真的获得了一个本体,他也没有站在司爵的对立面——正是因为他知道司爵有多么强,他才不想成为他的敌人。 “我也没有打算管。”司爵冷淡道。 “哦?真的?”虚皇略微有点惊讶,但其实就算是司爵做出了见死不救的事情来,他也并未觉得哪里有问题,因为他本也是个冰冷的混沌体,更别说那边的不过只是一只野兽。 所以,他甚至好心情地宽慰司爵。“放心,这里只有你一个人,那边不过只是一只野兽,即便你什么也不做,也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司爵:…… 他突然无话可说。 但虚皇这次说的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他刚刚的确是想要出手了,若非不是理智压制,他可能已经出手将那熊给击倒了。 可是最终他没有出手,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这场战争,直到最后。 结果可想而知,头狼根本不是这些熊的对手,而在头狼失败之后,它身后的那群狼竟然跟随着胜者离开了。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虚皇倒也没有想到司爵真的没有动手,所以解释了一句。“因为野兽是胜者为王,失败者自然会拥立新的王。” 司爵无奈。“但我没搞错的话,它们是一群狼,而不是一群熊。” “……”虚皇也被司爵这句话给整无语了,“你上哪学的,野兽本来就能群居。” 司爵:……恕我孤陋寡闻了。 但是结果是如此,那只头狼确实被抛弃了,只因为它失败了一次。 这次,司爵终于还是从隐蔽处走了出来,随即安安静静地站在了那只还尚有一丝呼吸的头狼面前。 此时凄惨的头狼已经紧闭着双眼,本就瘦削的身子此时显得更小了。 第154章 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真的跟它之前偷袭司爵时露出来的狰狞完全是两个样子。 司爵蹲下来盯着它看。 虚皇在他的脑海中喊。“你要不救它,它就得死了。” “但是这也是它的命吧。”司爵冷漠的回答恰好也说明了他本身的冷漠,虚皇也因为他的一句话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他那透明的身躯半浮在高空, 俯视着眼下的一切, 同时也没有打算出手,它本就是悬浮于这个世界的外来体,它可以算是久修大陆的一员,但同样也能不算。 如果非要区分的话,他跟司爵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都是完完全全的旁观者,也因此他完全能够理解司爵如今即便放弃了这只银狼的生命, 也不等于错了。 “好吧, 那我们走吧。”虚皇很快想通了。 “只是, 这银狼本来生活在思壁崖的深处,由于天道的控制来到了边缘,那么这般算来,我是那个因, 才会有如今的果。” 虚皇:…… “什么?”其实虚皇真的没有听懂对方这句话的含义, 而且司爵絮絮叨叨的好像不是在和他对话,所以他是真的没有听清。 “你说这个世界中的一切生命是不是特别的渺小?” 虚皇歪了歪脑袋。“应该?” 他不太确定地回应了司爵的问题,实在是因为司爵的这个问题实在是虎头蛇尾的, 他也没有觉得自己非要回答这个问题的必要, 但可能因为虚皇除了司爵也没有其他可以聊天的人,而他在漫长的独处之中确实也亟需和另外一个人聊天,所以当司爵问问题,他总是忍不住回答。 “若是如此,那我接下来做的一切,是否又会成为一个因?” 虚皇能够确定司爵并不是在向他寻求一个答案了, 他只是在用自问自答的方式,在心底寻求一个答案。 当司爵问完这句,他终于有了行为,他将自己那双骨节分明、在这白雪之中略微渗出一丝柔色的手,缓慢地覆盖在了银狼这与雪地相差不大的毛发之上。 银狼气息微弱,但当它的身体被触碰的瞬间,它那死寂的双眼依旧还是疲惫地睁开了。 当它的视线与司爵那视线相交的瞬间,它的眼神深处略微流露出一丝丝的期待,只是那点期待很快就又有点黯淡,大约是想到了他们之前的争锋相对。 司爵问它:“想活下去吗?” 银狼怎么可能听得懂,而且它太疲惫了,就连刚刚睁开眼睛的行为都已经是它用尽了所有的体力,因此司爵说这句话的时候,银狼没有再次睁开眼,但是它稍微晃了晃自己的耳朵,这样的行为已经算作是它听到了。 第162章 “真的跟那只笨狗一个样。”司爵自说自话的时候,好像比和别人交流时更加柔和点,再加上他的那张脸本就是清秀的,此时看着竟然有种悲凉的甜美。 虚皇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司爵的脸,总觉得今日的司爵与平日里的司爵都不一样。 无论是修炼时毫无杂念的司爵,还是与竹清平待在一起时孔雀开屏时的司爵,又或者在制定坏的计划时如同狐狸一般狡猾的司爵,都远不如现在的司爵来得令人印象深刻。 他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那个世界中的司爵与这个世界早已完全割裂开来,但那才是司爵本真的模样。 虚皇一时情绪复杂,他本就不是什么高敏感的人,如今看他这副模样,除了全身不舒服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于是他抖了抖自己全身起了的鸡皮疙瘩,然后非常无语地开口了。“喂,你是打算救它还是不救它,赶紧做个决定吧,不然它看着得咽气了。” 司爵对着对方的模样歪了歪脑袋,手中的动作却很确定,他用起了治愈的法术。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刚刚说那么多做什么。”虚皇根本理解不了司爵刚刚内心深处到底有过什么想法,毕竟人与人之间本就无法完全互相理解,再者虚皇还根本不是人,他也不想了解对方的想法。 在他看来,他们是完全的合作利益关系,只要司爵不背叛他,他也不背叛司爵就行了,其他的……反正不重要。 他现在过得挺滋润,不想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麻烦! 司爵倒也没有吭声,只是尽全力在救治对方。 但这只银狼当真要感到得意,因为除了竹清平,他是唯一享受过司爵这般待遇的狼,更重要的是,它还只是一只狼,而不是一个人。 “你的运气很好。” 司爵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便缓缓地站了起来。 银狼首领身上的伤口虽然被治愈好了,但是体力却无法短时间内恢复,因此它依旧还是感到疲惫,只是可能野兽天生有着无尽的体力,所以它尝试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因为腿软,它在抬起身子的同时又稍微撅了一下,但很快又站直了,它缓慢地走到了司爵的面前,那双狭长的墨绿色双眸紧紧地盯着司爵的脸,大约是想要用它有限的脑子记住救了它的人。 司爵冷着脸同样俯视着对方,他这副模样倒是和银狼的模样完全相融了。 旁边的虚皇一会看看司爵,又一会看看那只虚弱的银狼,总觉得他们两个家伙不知为何,虽然不是一个物种,却特别的相似。 两人的脸在此时此刻如同融合了一般,看着诡异的和谐。 “好了,你们要对视到什么时候……”虚皇不知为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所以他很快就打断了他们一人一狼之间这种显然不能让第三者插足的氛围。 主要……好吧,他承认,他竟然有点吃味! 即便虚皇到现在也没有承认,但对他而言,现在唯一能够和他交流的司爵其实早就已经在他的心中是无法替代的重量。 司爵因为虚皇的声音而回过神来,他没有再对银狼多说什么,只是稍微用眼神示意了下,转身就重新前往了他的山洞。 银狼在原地踌躇了片刻,很快就也乖乖地跟在司爵的身后,跟随着他一同前往了山洞,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自然而然地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团成了一团球,微微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这才好似安然地睡了下去。 明明它和司爵也不过只是第一次生活在一起,但银狼对司爵已经完全没有了敌意。 至于为何会出现这种原因,倒也并不是因为司爵救了它一命,更重要的是之前的事…… 在银狼的心中,它们原本是攻略者,但是作为攻略者的它们失败了,因为不够强,但即便如此司爵依旧还是放了它们一命…… 正是因此,银狼才会对司爵产生兴趣,进而偷偷在不远处偷窥他,若非不是因为它必须要跟其他种族抢占地盘,它可能还会再观察一段时间……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司爵其实都大概知道了。 银狼在和别的种族争抢地盘之中失败了,就连它的族群都输掉了,而它也面临死亡的未来…… 其实它没有想过司爵这个人类会救它,可是这个奇怪的人类就是救了它。 所以对于银狼来说,这个人就是它必须追随的“首领”。 从此之后,它只需要跟随这个强大的“首领”就好,再也不用承担狼族首领的职责了,而且它那小小的脑子总是有一种感觉,它应该这辈子都无法再换“首领”了,因为这位“首领”真的很强…… 不,银狼用它那小小的,根本无法记住很多事情的脑子混沌地想:即便自己的“首领”输了,它也不想要再换“首领”,不想和其他的狼族一样,做它遇到的那种事情,因为只有它自己知道,被遗弃掉的“首领”有多么绝望。 可能是银狼本就不适合多加思索,所以它越想越累,竟是在这略微比外头温暖一点的山洞之中睡着了。 ………… 它是被柴火被火烧而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响中清醒过来的,微暖的山洞令它本来冰冷的身体重新回温,也让它有了一种小时候在母狼怀中温暖的感觉。 第一时间,它用那双墨绿色的狭长眸子快速地扫射了一圈山洞,然后如愿找到了它期望看见的人。 它的那一双尖尖的耳朵立刻灵敏地动了动,随即才安心地伸出自己的爪子舔了舔。 “醒了?”那边的人类朝它唤了一声。 其实银狼听不大懂,但知道这话语中没有任何的敌意,所以它立刻放下了自己的手掌,屁颠屁颠地朝着司爵的方向好似有点高贵地走了过去,直到长腿踱步到了司爵的面前,它才端端正正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待着司爵接下来的动作。 虚皇见这头野狼一副被驯化一般的腔调,没忍住对司爵吐槽了一嘴。“若非它一看就是一只狼,我当真怀疑它是只狗。” 司爵淡淡地瞥了眼虚体化的虚皇,心情也因为这句话有点微妙,于是他竟然下意识地伸了手——没办法,这是他对待亚历山大的习惯。 银狼歪了歪脑袋。 司爵本来就没有对此抱有任何希望,因此也只是嗤笑了一声,随即懒懒地道:“看来它还不算是一只狗。” 银狼:……? 银狼当然不懂这个行为的意思,毕竟它在之前也没有遇见过人类。 只是莫名的,它就是觉得对方的这个行为有什么含义,于是按照它所理解的,它尝试着将自己的一只前腿手掌给递了上去,随即傲娇地抬了抬自己那狭长的眼眸,像是在询问司爵:我做的对不对? 司爵:…… 虚皇:…… 真的是一只狗啊! 第155章 虚皇和司爵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确认了这个事实。 司爵含笑着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同时上下摆动了下。 银狼的脑袋微微歪着,毕竟它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前脚被其他人握住的触感, 对于它来说的确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不过它真的挺喜欢的,因为它作为兽类,其实对于善意与恶意的感觉更加敏锐,所以它知道眼前它的首领,也就是这位人类对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司爵现在的心情因为这出现的银狼特别的不错,所以他甚至有心情去做些别的什么。“反正也闲来无事, 不如给你取个名字。” 虚皇在旁边觑了一眼他。“认真的?” 他到底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无聊到这个地步。 “你就叫亚历山大吧。”司爵直接给对方取了个跟自己家那只傻狗一模一样的名字。 虚皇瞳孔地震, 虽然他不算知道亚历山大这个名字所具有的含义, 但他就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这个名字不是他们久修大陆之上常用的取名方式,总之就是怪怪的。 司爵抬头瞥了眼表情不对的虚皇,不免觉得好笑。“你什么表情, 亚历山大不好听吗?” “……倒也不是不好听?”其实虚皇说不上来这个名字哪里怪怪的, 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他也并不觉得好听,因为对它来说这就像个奇怪的音符, 被强行从喉咙中给钓上来的。 “好听不就得了。”司爵可能是摸够了银狼的前爪, 终于愿意放手了。 银狼竟然还有点不舍,在司爵放开的瞬间,前爪依旧保持着被抓住的状态,悬在半空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它才终于像是迟了许久的鸽子缓慢地有了反应,故作高傲地又将前爪给放在了地上。 司爵伸手又拍了拍它的大脑袋, 说了句。“亚历山大,真乖。” 其实司爵给银狼取这个名字倒也不是所谓的替身文学,主要是他总是认为所有的狗都应该被取名为亚历山大,更为重要的是,取其他的名字还需要改变自己的习惯,这多麻烦呀。 第163章 为了将所有的麻烦都杜绝在摇篮之中,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它取个和自己以前狗一模一样的名字——省去了多少的烦恼呢! 好在他的这种想法大约也只有他本人知道,所以倒也没有其他人会对他的行为表示出任何的嫌弃来。 司爵于是又高高兴兴地唤了好几声“亚历山大”。 应该是被唤的多了,所以银狼终于微妙的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于是对着司爵高高兴兴地高喊出声,它的声音很是低沉,若非不是司爵知道这家伙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他真的会以为对方这家伙企图对他做些什么。 但这只傻狗,不,傻狼,显然是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的。 司爵可能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人类,却会很容易相信动物。 这实在是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真的很可笑就是了。 之后的生活就是异常的平静,在有野离开了思壁崖之后的三天之后,果然出现了个来找他的弟子。 这位弟子是由知页掌门喊来的,也是知页掌门的弟子,不过司爵平日里跟知页掌门他们那一些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因此对于这位弟子不是特别熟悉。 “我是知页掌门的弟子书旗,特地前来带你回去。请随我一块离开吧。” 这段时间,书旗一直谨遵使命,认真地驻扎在思壁崖的入口,他自认为自己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好。 司爵倒也没有忍心提醒他,思壁崖早就被有野给突破了,至于如何突破的,反正不是从正门的突破,但是为了仙剑派的和谐与宁静,司爵依旧还是选择了稍微提醒他。 “我最近在思壁崖由衷感觉,某个地方好似破了个口。”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日日夜夜驻守在思壁崖的出入口,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进入。” “……我看那思壁崖最右边有个缺口,如果不填上,里头的人可是能够逃跑的。” 司爵也是在询问了有野之后,才发觉了这个事实,但既然有野知道,那么虚音宫的人也一定知道。 不管他们现在到底有没有找到方式将思壁崖这片区域作为过渡区,但为了防患于未然,司爵认为必须重视,在萌芽之前掐断。 毕竟在原著之中,虚音宫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破了仙剑派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将仙剑派完全包裹在了中间,而在这之后,虚音宫这个修真界的老二就骑到了仙剑派的头上。 原著之中,若非不是因为金世羽是仙剑派的人,可能仙剑派会被灭门——虚音宫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不管如何,司爵即便知道仙剑派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也并不想要按照原著的老路走,他不知道那样的行径会发生什么,但一定对他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是能够让故事情节换一种方式,让司爵做什么都行。 他要把原著之中发生的故事完全搅乱成一团粥,这样才能够让事态的发展不按照原著的走…… 因为只有这样,他和天道才能算是公平的竞争。 就像是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对公平的竞争从来就没有怕过。 接下来,就是前往苗疆。 这巧,这段时间,竹清平在忙他师尊交代给他的任务,他便可以全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其实他也隐约感到,如果他再和竹清平呆在一块,他必定会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因为竹清平从来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他早已看到司爵一定掩盖了许多的秘密,所以…… 隐瞒不了太久的。 若是隐瞒久了,他们之间反而会生出嫌隙,这就是恋人之间必须存在的问题。 恋人会因为自认为对对方好而隐瞒一些事,但却并不知道对方并不喜欢对方这么做。 或许会有像竹清平一般愿意接受并且等待的人,但是……迟早会出问题。 司爵是知道的。 他即便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但是理论基础从来都是满分的。 只是这次,他明明知道会出现问题,依旧还是隐藏了许久,但终究是要说的,或早或晚。 再者,他也算是知道隐瞒让人感到的烦躁了,就像是之前他和竹清平交流,他听到竹清平和其他男人聊天,因为自己并不清楚对面的那人到底是谁,他就有点发狂。 ——自然,他也和竹清平一样忍耐了下来,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能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他必定不会爽。 将心比心。 司爵算是明白他到底对竹清平做了什么,而竹清平这么长的时间内到底忍耐了什么。 所以,这次竹清平回来,他即便是要触怒天道,受到全身疼痛的惩罚,他也决定必须将这些事情告诉竹清平了。 竹清平不能变成原著中后期那副模样,那副好似看透了一切,所以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样,那种即便自己死了也根本不在乎的模样…… 司爵不愿意让竹清平改变。 即便他并不知道竹清平到底在后期到底遭遇了什么。 书旗在听到司爵说的那些话后,有点在意,于是将司爵带出了思壁崖之后便请辞前往了思壁崖认真观察了一番,由于司爵的提醒,他很快找到了所谓的缺口。 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极其复杂,但不管如何先行填补了缺口,然后告知了知页掌门。 书旗再次见到司爵的时候是司爵即将下山历练之时,那是每个仙剑派人员都必须进行的仪式,只是之前司爵一直没有进行过真正的消灭邪祟的工作,因此迟迟没有下山,不过现在时机成熟了。 下山自然也会有人送行,因为毕竟是在外历练,那么基本的资源还是得给的,所谓没钱难死英雄汉,仙剑派按照人道主义精神还是会给点。 当然,司爵本来就很有钱,自然对仙剑派所给的那丁点钱毫不在意。 但给了当然要拿,即便只是牙齿缝那么点钱。 “谢了。”司爵接过那袋灵石,看都不看,直接就扔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 对面的人被他这一系列操作搞得哑口无言,而这位哑口无言的朋友自然就是之前在思壁崖和司爵有了一面之缘的书旗。 而这次再次照面,自然也不是巧合,而是书旗特地创造的,主要原因就是他想过来感谢一下司爵的善意提醒,虽然一个破洞只是一件小事,但书旗向来认为一件小事可以看出很多,而他的任务本就是保证思壁崖的安全……这次确实是他的疏忽。 再者,司爵明明发现了这个洞口,却也没有选择逃跑或者告发,无论是哪种,都让他感到敬佩。 “下山历练仪式向来不是可怕的,只要有足够的灵石,就能过的很平静,若是不管闲事,那会少许多麻烦。”书旗说这些话确实也是为了提示司爵,因为他现在挺喜欢司爵这个人的。 司爵有点意外,他向来不记人,所以对眼前的这位弟子的善意感到很是莫名奇妙。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非常礼貌地道了谢——可惜,他可不可能不惹事了,毕竟有件事情他必须要做,而如果要做,必定是轰轰烈烈地做。 第156章 下凡间西边一处边陲小城。 一家古朴破旧的药店之中。 一位身着灰色衣袍的清秀男子沐浴在从纸窗泄露进来的阳光之中, 正全神贯注地碾压着药草。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从屋外走了进来,清秀年轻的男人抬起头来, 一双向来沉着冷静的眼中在见到来人之后, 露出了一丝的温柔。 “今日可算来了。” “……是……”进来的那人语气尴尬地回了一嘴,破旧的衣衫因为被洗过很多次而显得有点破旧。 清秀男子从那后头走上来,顺手拿走了药铺中一袋药材,伸手便递给了对方。 对方的手有点颤抖,郑之又郑地从男子的手中接过了那袋药材,嘴唇颤抖地问:“可我没有灵石……您看能不能先赊账?” “当然没问题。” 清秀男子自然就是来到凡人界修行的司爵, 而他现在做这些善事倒也的确是特意的。 这边陲小镇离那神秘的苗疆很近, 所以经常会有苗疆之人前往这小镇之中采购食材、药材又或者衣物, 这也是为何司爵选择这里驻脚。 一开始来这小镇之中,他确实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和这些苗疆人有所牵扯,后来发觉那药材铺中苗疆人出入的最多,于是便用灵石直接盘下了这家店, 再加上作为修行之人, 本身都会了解一点药理知识,以及他手中有许多药材,所以开间药铺正好。 司爵本身就不在乎灵石, 开这间店铺本就不是为了营生, 也不是为了赚钱,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如果终日什么都不做,定然会有许多闲言碎语,毕竟在这种边陲小镇中,有家药铺开设出来,自然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导致司爵怀疑自己开这间药铺是不是做错了选择。 但既然事已至此,那便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所以司爵便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根本买不起药材的流浪之人身上,这家边陲小镇流浪之人的数量颇少,再加上他们没有什么后台,所以做事小心翼翼,且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但司爵也是看人的,如果是那种无礼之徒,自然都被司爵给打服了,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第164章 因为边陲小镇的人少,在加上司爵所选的位置也不算是热闹的市集,所以这间药铺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除了小镇上的人之外,还有些流浪人,更多的的确是从苗疆来此的苗疆人。 苗疆人善用蛊毒,所以他们对药材特别喜欢,几乎人均都是用药高手。 而苗疆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都会选择一些偏僻的地方购买食材药材,那么司爵这家店便成了他们的供应商之一。 当然,在司爵成为苗疆商家的供应商之前,司爵也的确等待了一段时日,还因此用上了一枚中级药材,要知道这种好东西他平日里可从来不会当做药材使的。 药材其实也是分低级、中级和高级的。 一般来说,普通的病症只需要用低级药材都能做到,毕竟中级和高级药材可遇不可求,摘掉便又要再等十年或者二十年,这种药材一般不多,而司爵手中的这些也是从各地淘过来的。 高级药材都是司爵想要日后用来制作活命药丸的,所以一般不会动用,至于中级药材嘛…… 这次中级药材的使用也主要是由于司爵需要打通跟苗疆商铺之间的关系献出去的,算是前期投资吧。 而果真,这次的投资给他赢来了机会,让他这种刚刚来到边陲小镇的新药材铺获得了与苗疆合作的机会。 只是可惜,即便到了此时此刻,他依旧没有机会见到那位神出鬼没的苗疆少年临楪祈。 那家伙就像是根本不出来玩一样。 但这根本不可能,那苗疆少年天生孩子心性,而且说实在的,他现在也不过十七,根本不可能没有玩心。 司爵认为自己可能选错身份了——他应该开个玩具店的,至少河阳,那苗疆少年临楪祈应该会光临他的店铺。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已经在在这个地方开设店铺三个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一切推翻重来,一定显得很奇怪。 司爵脑袋中的想法纷至沓来,但是在现实之中却也只是将手中的药材递给了面前那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罢了。 中年男人道:“我定然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 司爵释放善意从来都是有原因的,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他问:“你可知最近镇上有无多出什么人来?” 流浪者其实对于小城镇之中人员的流动最为敏锐,因为他们平日里也无事可做,再加上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跟现世一般让人上瘾的娱乐活动,因此没有活计做的他们终日所能做的,只有坐在街边数人头。 这数着数着,自然比其他人对镇上人的行踪更了解。 再者,这边陲小镇本身就没有多少人口,所以稍微多个人,真的是清清楚楚。 那人对司爵的问题其实有点困惑,但是毕竟是他恩人所问的问题,他自然据实以答。“最近镇上多了三位,一位是东门进来的,另外两位是西门进来的。” “西门进来的可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司爵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他当然很是激动。 西门进来的,自然都是苗疆人,司爵的目标很明确。 要问起这来,就是中年男人的强项了,他平素实在是没事做,当然也不是他不想做,但他在这里没有身份,若是做也只能做黑工,但黑工要承担的责任太大,他不敢盲目去做。 “我来回忆一下,一位是位女子……”中年男人刚刚想继续描述一下这位女子的外貌,就被司爵打断了。 “另外一位呢?”司爵一听是女子便没了兴趣。 虽然不理解司爵如此果决,但中年男人还是非常认真地继续回忆。“……另外一位是个少年,外貌很是白净,远看我倒也没有太看清楚,只是能感到他应该在苗疆人中也身份不俗。” 苗疆人是按照他们的穿着以及佩戴的首饰来确认其地位,越是繁琐的首饰,越能彰显他的身份。 中年男人虽然并非是土生土长的鑫城人——也就是这个边陲小镇的人,但是他来此避难也有两三年,自然也将这其中的一切打听了清楚,之前也说过了,他每日除了在街边乞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其实有时候他也会靠着贩卖信息稍微拿点外快,因此在这里他也没有饿死…… 只是最近他家女儿患了病,请了大病却将他这么多年存下来的所有灵石都用光了——一朝回到解放前,他所期盼的有了足够的灵石盘个小摊子的梦想立刻破碎了。 可是没有办法,他还是要救他的女儿,因为女儿目前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无论如何都要救…… 可是他没钱了。 也就在这种时候,他听说了最近镇上多了个药店,价格便宜实惠——其实原本他就是想要通过做苦力赚点钱,可惜见到这位老板的第一眼,他便隐约感觉到这个老板不简单。 虽然长得清清秀秀,偏偏就是和小镇上其他人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像是个大人物。 可当他询问对方药方的价格之后,那人却问他是否家中有人得了伤寒。 其实伤寒,也就是现世所说的流行性感冒,传染性很强,感染者会出现头痛发烧的症状,这种症状对于现世的人来说其实很好救治,吃点感冒药又或者是去医院挂个水都行,但是在久修大陆这种偏远的边陲小镇,却是有可能死人的重症。 修真者因为平素经常锻炼所以身强体壮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症状,因此也没有对应的药物来帮助普通人解决这个问题,唯一能够寄予希望的只有修真者的治愈法术。 但是像这种边陲小镇,怎么可能会有修真者会来? 大部分修真者下凡来历练,都会选择比较繁荣的地方,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很多时候,各种方面都会驱使修真者这么做——只有在繁荣的都城,才会有更多的修真者,也有更加完善的规则以及法律,还有对修真者的优待。 至于这种边陲小镇,也没有什么资源能够给修真者,因此修真者一般不会前来。 只有像司爵这种本身有所目的的家伙才会欣然前往。 司爵为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才提出了可以帮助这位中年流浪者的想法,中年流浪者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特别单纯,因此在司爵提出帮助之后,他第一个想法是警惕,第二是问:“要他付出什么?” 这让司爵心情微妙,但他又的确觉得跟这样的交流不费劲,只是他现在要创造出来的人设是一位普度众生的病弱药铺老板,因此只是笑笑道:“没有需要你付出的,我只是想救她一命。” 这当然是谎言。 司爵一直知道像他这样的流浪汉才是城镇中消息最灵通的家伙,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边陲小镇实在是太偏远,他当真宁愿让司益盟开到这里,他也算省了事。 可惜司益盟的主要落脚点还是各处繁荣的城镇,因此司爵只能靠自己努力了。 明年就让司益盟在这里开个酒楼! 当时司爵在心底就暗暗下定了决心。 总而言之,虽然转了好几圈,但好在最终还是得到了那位少年的信息。 司爵狠狠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需要他的表演了。 第157章 边陲小镇上, 一位穿着苗疆特色服装的少年正蹲在一堆少男少女的身边看着他们玩游戏。 可能是他的行为以及他的服装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所以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全部都驻足侧目了这个少年好几眼,然后又赶紧笑着离开了。 虽然苗疆人在这城镇上不在少数, 但是穿着苗疆服饰的人蹲坐在一堆小孩的身边这样好笑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因此自然会引起人的注意。 只是由于苗疆人对于这边城镇的人来说还是外来者,因此大多数人不会选择上前攀谈,因此虽然这个苗疆少年的行为举止实在是让人费解,依旧没有人上前没事找事。 倒是小孩们初生牛犊不怕虎,在看到这个奇怪的哥哥老是盯着他们看之后,终于有个孩子没忍住直接上前, 故作胆大地挺直了腰板, 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苗疆少年自然就是司爵一直在寻寻觅觅的临楪祈, 而他的视线也跟随着这小孩的行为稍微往上抬了抬,一副乖巧的样子,但是当他笑了起来,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他有着两颗可爱的虎牙, 单单只是笑着, 就有着一种单纯少年特有的纯善与天真,“没啊,你们在玩什么呀?” 临楪祈的问题实在是太幼稚了, 但凡他是个跟对面一样十岁不到的孩子, 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就无可厚非,可是他明显看着已经不算很小了。 “哥哥,你也喜欢玩?”小孩虽然不理解,但是他们也喜欢好看的哥哥,因此当临楪祈问出那句话之后,其他本来不敢搭话的孩子们也都围了上来, 一双双眼睛中满是好奇。 “大哥哥也喜欢玩吗?” “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可是大人说不能和不熟的人搭话。” 第165章 临楪祈歪了歪脑袋,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为什么呀?” “哥哥,你好奇怪。”终于,那个胆子大点的孩子实在是忍住露出了他的嫌弃,“我们这么大都已经知道不能随便和陌生人玩,你竟然不知道。” 临楪祈终于恍然大悟,“多谢啦。”只是说完,他又歪着脑袋用一种非常无辜的语气道:“但我真的不能和你们玩吗?” 孩子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纠结,最终孩子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好吧,我们同意你加入我们的游戏,反正这里是集市,来来往往有好多的人。” “哇,那真是太棒了!”临楪祈发出惊呼。 若是只看他的年龄,很多人都会怀疑对方是否是在骗人,但是临楪祈自己知道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他是真的对此很有兴趣。 毕竟他在苗疆时,根本没有任何的娱乐游戏,所以初来这边陲小镇,自然会对一切事情抱有期待与好奇。 而他想要尝试的心也不是骗人的。 于是他当真加入了这群小孩的游戏行列,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番普通孩子的游戏,甚至玩着玩着也成为了第一。 小孩子即便表现出多么老成的样子,可依旧无法改变他们就是小孩的事实,所以当临楪祈表现出“超凡”的实力,他们自然会无限崇拜。 临楪祈抹了抹自己的鼻子,被小孩子们直白的语言夸得有点害羞。 他正害羞地有点不好意思抬起脸说话,但是转头就听到了一道清丽且不满的声音。“你原来在这呢……圣子!” 声音是女声,但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临楪祈上方的阳光完全被遮蔽,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抬起了脑,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向了那少女的眼睛里。 少女的眼神中满是压抑的怒火,就如同她压抑着怒火的语气……一模一样。 刚刚临楪祈还得意的样子悄然间消失殆尽,他抱头立刻逃向了这群孩子的身后,以一种非常固执的表情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你怎么追来了?!” “我要是不追来,你大概今日都不会打算回去了!”少女狠狠地对着他瞪了一眼,情绪显然很高涨。 临楪祈真的怕了她了。 在苗疆的时候,她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现在出了苗疆,也还在她的监视之中。 “我已经成年了,阿妈说我可以出来了。” 在苗疆,只要年满十七岁,就已经成年,自然也能从苗疆出来玩玩,只是这种玩也是有期限的,而且对临楪祈这种圣子来说,要求更多。 他被完全制约了自己的行动,而且说实话他真的很讨厌被控制。 但是没有办法,苗疆的传统就是圣子必须好好地呆在苗疆一辈子,绝对不允许离开,这是他们圣子的责任。 但是自从临楪祈有自我思考的能力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何必须要按照圣子的要求来,他不理解,也不懂阿妈告诉他的道理,所以他就是想要出来看看大千世界。 他觉得老是呆在苗疆这一隅之地肯定是不对的,他们苗疆人无法去吸收新鲜的血液,固步自封,迟早会出问题。 可是,这些想法,他没有办法告诉阿妈他们,因为他们根本不理解,也不会听,否则怎么可能不让他出去?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说好听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说难听点,根本就是他阿妈给他找来监视他的敌人! 他刚刚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家伙的监视,没有想到这自由不过才一个时辰。 “别任性了!臭圣……,临楪祈,你不知道你的责任吗?”本来圣子就要再次脱口而出,但少女终于意识到这里是集市,于是压低声音唤了他的名字。 这还是临楪祈第一次听到对方喊他的名字,一时之间还真的有点不太习惯,但不习惯的感觉还没有出来太久,就被更为重要的事情打断了。“我不回去!” 临楪祈说完,就转身要跑。 少女早已想过了这个情形,但没有想过临楪祈跑的会如此之快,所以她愣了下,才立刻追了上去,嘴里还大喊了声:“圣……临楪祈,你还打算逃哪里去!” 临楪祈逃跑的速度当真很快,“嗖”地一声已经跳上了高挑的墙壁,然后倏地跳到了地面。 少女不逞多让,也跟随着对方的行踪轨迹跳上墙壁,转头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但此时此刻,人烟稀少的小巷中只能看见临楪祈遥远的背影了,少女贝齿轻咬粉嫩的唇,下定决心再次追了上去,眼底的急切呼之欲出。 她必须要追上临楪祈将他带回去,否则圣母必定会责罚她。 ** 临楪祈逃跑得有点疲惫,心脏扑通扑通不受控制地跳动着,感觉马上那心脏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见后面青璅并未追过来,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怕了青璅了。 青璅是和他从小到大一块长大的“朋友”,不,小跟班的,因为她本来就是阿妈派过来监视他的,也因此,阿妈总是将他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为此,他真的呕死对方了。 “小告状精。”临楪祈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圣子……你说谁告状精呢?”幽幽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令本来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临楪祈瞬间汗毛直竖。 他心中大喊不好,立刻就要继续逃,却被那只细嫩的手压住了肩膀。 这青璅看着瘦弱,可是每次力气大到都令人头皮发麻,临楪祈从未在体力方面赢过对方,让他自己屡屡受挫。 “放开我!”眼看自己就要被再次拖着走,临楪祈张牙舞爪想要逃跑,可是他现在真的逃不了一点。 临楪祈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安静的小巷之中突然出现了个过路人,那路过的人就直挺挺地站在小巷的中间,完美地拦住了青璅的路。 青璅面露警惕,但很快发觉这人不过个普通人,于是便冷冷道:“让开。” “……”那人没有动静,甚至没有回答她。 青璅不免更加厌烦,她已经被临楪祈这家伙搞得很烦躁了,结果显然还出现了个陌生人,“你再不滚,就不怪我不客气。” 临楪祈已经蔫了,但这个时候还不忘提醒路人。“朋友,你快让让,这女人说得出做得出,老可怕了。” “你给我闭嘴。”青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衣,看着年纪好像比他们大些,但由于脸比较清秀,又有一点点自带的婴儿肥,所以让人觉得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而且,那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灵力的气息,一看就是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 正是因为如此,青璅才会现在还好好说话,但凡对方有一点点的灵气波动,青璅便会直接出手。 站在那头的自然就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临楪祈的司爵,而司爵一直都是一条咬住不撒嘴的恶狼,所以当他找到了临楪祈,又如何可能会给这女孩让路。 于是他看似单薄的身体稍微动了动,语气甚至有点中气不足。“如果……我说不呢?” 第158章 青璅愣是没有想过在这城镇之中会遇到这种难搞的家伙, 更别说对方还只是个普通人。 虽然青璅平日里总办公室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但是却是个讲究攻破的女孩子,而且苗疆人从来不欺负普通人, 因此即便她现在很烦躁, 依旧还是对着眼前的司爵冷声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相比于青璅的烦躁,很显然临楪祈则是另外一副完全不同的表现。 他那双本来充满了绝望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满是期待的神采,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一种敬仰的意味。 司爵被他这种毫不掩饰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但至少也说明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因此倒也没有在意对方如此紧的视线。 “我真不走。”司爵的声音依旧还是平平静静的, 还有一种有气无力的味道, 但是偏偏他的态度有种不知死活的坚决,听得令人心脏骤缩。 临楪祈为他竖起了个大拇指。“兄弟,你真的很厉害,敢对青璅这么说话的, 放眼望去不足三人。” 青璅没忍住对他白了个白眼, 随即又将视线对准了不肯走的司爵。“如果你真的还在这里待着不走,就别怪我对普通人出手。” 临楪祈连连点头。“她说得出,做得到。” 司爵:…… 这家伙原著里话有这么多吗? 嗯……怎么不是呢? 想到原著中, 他对金世羽说话那高昂的腔调, 司爵突然感觉自己选择去打扰临楪祈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是万万不会这么干的。 可能是对面那两人说的话已经足够多了,因此司爵这次并未吭声,可是他的态度足够坚决,也能看出他的意思了。 青璅明显已经完全不耐烦了, 她直接就朝着司爵的方向而去,毕竟司爵这种普通人来说,青璅随便动动手指头都能把他给撂倒,因此她自己根本没有必要使用灵力。 第166章 可也就在她刚刚打算侧身经过司爵,并且给司爵稍微一点皮肉之苦的时候,原本理应在青璅面前的司爵突然消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侧面。 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青璅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直接被她想撂倒的人给撂倒在地。 青璅整个人都是傻乎乎的状态,她面对着小巷上方那清晰的一条纵横的横沟,整个人出现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更惨的其实是临楪祈,他因为被青璅拖着,所以是在青璅的身后,可是如今青璅被撂倒了,所以帮她承接痛苦的就是他自己。 “啊哟。”临楪祈也没有委屈自己,直接痛呼出声。 而此时此刻,司爵也不知道从哪里拽出的一条绳子,快速地将青璅直接给捆了起来。 “喂,你做什么?”青璅大惊失色,她飞快地想要行动,可是原本矫健的身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如同被沾了水一般,根本抬也抬不起来。 ——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相比于青璅的大惊失色,临楪祈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主要是他爬到了一边,愣是没觉得眼前这个神秘出现的男子想要对他做些什么。 于是他便认认真真地欣赏起了眼前的画面,甚至在司爵动手结束之际,非常热情地搭话了。“你是在帮我吗?”临楪祈愣是看出了帮助的意味,所以一开口就是劲爆的语言。 “……你说呢?”司爵淡淡地瞥了眼他。 “可是好奇怪,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司爵其实已经将青璅捆好了,但是偏偏还很贱的提了一嘴。“如果你们是认识的,那我放开她?” 临楪祈:…… “别,别放开她。” 临楪祈其实心里满心问号,因为他实在是不清楚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到底是如何把他们苗疆最为强大的战士之一给打趴的。 主要他刚刚试图想要对眼前的男子用蛊虫,但那蛊虫碰到对方身体的瞬间死了。 死的彻底。 在了解到了司爵根本不是可以用蛊虫对付的厉害角色之后,他肃然起敬。 “哥,这位哥,你到底是谁啊?”临楪祈虽然在苗疆生活了十七年从未见识过外头的人和事,但是他阿妈总是将外头人的恶毒描述得淋漓尽致,经常对他那幼小的心灵产生了巨大的伤害,所以总之他倒也没有那么蠢。 但说不蠢的确不蠢,但说聪明绝对不聪明。 就说他对司爵没有丝毫的敌意这件事情,就非常的天真。 但正是因为如此,倒也方便司爵做事,趁着所有人的空挡,他抬头甚至挑衅了一下天道:看吧,谁让你创造了一个如此天真无邪的少年呢?他既然能被金世羽哄得死死的,自然能被他骗的团团转。 “一个普通的路人。”司爵紧接着回答了他的问题,但这话显然是敷衍,于是极大限度的让临楪祈更为好奇了。 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青璅愤怒地瞪着司爵,她想要立刻马上解开这绳索,但也不知道这绳索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怎么也打不开,这实在太离奇了。 “放开我!”青璅眼中的怒火都快化为实质了,她甚至在想,假设对方真的放了她,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违背自己的底线,把这个危险人物给杀了。 司爵又不傻。 “你想杀我,我为何放你?” 青璅心头一跳,她又将视线望向了旁边毫不顾忌他们友谊的临楪祈,心中一片苦楚。 见青璅如此表情,临楪祈一时良心发现。“哥,她……找个地放了呗?” “哦?她刚刚不是想要把你拖走,看着不是好人啊。”司爵故作不解地看向临楪祈。 其实他当然知道青璅是谁,当然是和他一样的倒霉蛋配角,而且是比他还要惨的配角。 为什么说他惨呢,因为在原著中,她不过出现过短短几句,就在苗疆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失去性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苗疆那边的蛊毒之术一直是魏昧逸他们虚音宫一直在寻求的东西,而他们本意是和神女谈判,将苗疆为自己所用,谁知神女并不愿意。 谈判崩盘,魏昧逸便想了阴狠的法子。 他的想法当真非常简单,那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再者因为金世羽和临楪祈的关系很好,所以他打定主意屠了苗疆所有人的性命,并且救下了临楪祈,给苗疆安了个不知名的仇人,就把临楪祈给拐上自己的船了。 对,临楪祈就是好骗,好骗的令人觉得很无奈。 但司爵虽说觉得临楪祈过于天真,却也没有特别讨厌这个角色,原因当然是骗人的人才是加害者,被害者怎么会有罪呢? 若非要安一个罪,那就是他信任了金世羽,连同金世羽身边的人一同信了。 但现在不会了,他要将临楪祈变为自己这边的人,自然要让临楪祈信任的人从金世羽变为自己,如果成功,那临楪祈便不会成为之后魏昧逸的侩子手,也不会失去苗疆的亲人。 这般想,司爵倒的确做了个好事。 司爵愉快地思考,同时转身前往了自己的铺子中。 他的铺子就在这条巷子上,虽说之前司爵是想过特地去寻一下临楪祈,但谁知临楪祈竟然会像蝴蝶一样飞入自己的网上,这一切实在是顺利得吓人,以至于司爵都怀疑天道倒戈到他身上了。 虽然不清楚天道到底是打了什么想法,但既然送上门,他可不会客气,于是就上演了刚刚那幕。 临楪祈直接被司爵这一系列行为给看呆了,瞪着眼睛望着司爵步入药铺的步伐,然后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转身将司爵撂倒的青璅给抱了起来。 这个行为立刻令青璅红了大半张脸。“你干嘛?” 她横眉冷对。“你竟然帮着外人害我?”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通红,像是要哭了。 临楪祈虽说讨厌这个老是监视自己的家伙,但对方好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因此他也不是没有情分,于是便道:“我可没有,若是你不非要把我绑着回家,我至于吗?” “可是神女会着急!”青璅压低嗓音喊,唯一还算是自由的双脚在半空乱踢打着。 “别闹。”临楪祈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还是自由在他的心底深处更甚一筹,“等我玩的差不多了,我自然会回去。” 青璅狠狠地望着他,气鼓鼓的,可是临楪祈目不斜视,她那狠毒的视线完全喂了狗,于是便只能气的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临楪祈了。 没了那有如实质一般恐怖的视线,临楪祈心底深处也终于算是松了口气,背着身后的青璅就轻松地跟着司爵一同进了药铺。 “你是药铺活计……嗯……老板?” 他说话的时候顺手将青璅给放在了旁边的木椅上,倒是挺贴心的。 司爵望着他的这个行为,知晓临楪祈挺在意这姑娘,其实即便临楪祈不这么做他也知道,因为在原著中,临楪祈因为这个姑娘的死变了许多。 如果一个人的死能够令另外一个人产生改变,必定这人在另外一个人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只是临楪祈这人傻,所以直到青璅死才发现,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又将这种喜欢给转移到了金世羽的身上。 司爵想着这些,但却也没有忘记回答。“是,我是药铺老板。” 第159章 临楪祈是真的因为对方的这句话疯狂地眨了一下又一下的眼睛。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司爵用很不普通的话说出了普通的事。 哪有人说自己是药铺老板还这么高傲的一副模样啊。 但临楪祈哪能说什么, 毕竟他也算是被司爵帮助的人,于是他又尴尬地挠了挠鼻子,然后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司爵。”边陲小镇这里根本没有人认识仙剑派的任何人, 而司爵在仙剑派目前也不算是什么很有名望的人, 自然临楪祈也不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果然,临楪祈只是点点头,然后对着司爵露出了个阳光的笑容。“那我以后就喊你司老板。” 司爵:……这也太难听了。 “你喊我名字就行。” “司老板,你为什么帮我?而且青璅可是很强的,你竟然随随便便就把她绊倒了,你是用什么办法的?” 临楪祈当然也能感受到灵力, 同样也有灵力, 可是他明显无法在司爵的身上感受到灵力, 因此才感到很奇怪。 “我们苗疆人虽然不怎么运用灵力,但是或多或少都有三层灵智。” 司爵在书中看过,苗疆人的修炼体系自成一派,他们并不用他们常用的修炼等级, 而是使用灵智这种说法, 他们的三层灵力其实就等于他们的灵寂。 说实话,这样的修为确实不高,但这是因为临楪祈不仅年纪小, 还不怎么好好修炼的缘故, 在后期的故事中,由于临楪祈的家乡被灭族,所以他也快速成长了起来,再加上他独一无二的蛊毒能力,也在久修大陆排得上名号——金世羽的后宫团中从来没有废物,这点是可以确信的。 第167章 不过司爵认为, 对于临楪祈来说,可能比起自己的成长,他更加希望的是苗疆依旧存在。 司爵倒也不是能够完全共情他人情绪的类型,或者说他的钝感力很高,大部分时候他也只关注自己,只是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也不是不能共情一下。 见司爵还没有吭声,临楪祈心中困惑却依旧继续说着:“难道你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毕竟司老板你是普通人。” “嗯……可能我天生运气好。”司爵随便找了个借口,而他说出谎话来还挺冠冕堂皇的。“我从小时候运气就很好,快要被坏人带走的时候被人救了,以为自己未来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有人给了我希望,所以……嗯,运气真的很好。” 说完这话,他还对着那听愣了的临楪祈轻微地笑了笑。 临楪祈直接听愣了,他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偏偏司爵说话的时候特别的认真,认真地他都不敢说不信。 “司老板,你运气真好。”小狗临楪祈最终选择了相信司爵的说辞。 司爵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孩子可真好骗。 但他现在的确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他从原著中蛛丝马迹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在苗疆中,神女极其不喜欢修真人士,至于原因不得而知。 这也是为什么魏昧逸无论如何找神女谈话却依旧没有办法成功的原因——他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司爵可不想要走魏昧逸的老路,而且他的目的也跟魏昧逸他们不同,他并不想要带临楪祈走,他希望临楪祈好好地待在这个地方,并且希望他日后哪里都不去。 只是在这之前,临楪祈必须自己接受自己的责任。 很多时候,一个人不过只是对外头有所向往所以想要出去,但等到发现外头的罪恶之后,便又想回家。 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这样他和神女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 再者,神女显然也很爱自己的孩子,没有人会比自己的父母更爱自己的孩子——至少在大多数情况下。 而原著之中,神女所做的一切,虽然方式有点专制,但确实也的确是她觉得对临楪祈好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就很简单了。 首先,他必须扮作一个普通人,这样才会让神女不会那般警惕,也有可能能够走入苗疆,在临楪祈的帮助下。 之后,他也就有可能接近神女,想办法和神女达成合作。 当然这些都是积极的计划,如果当中出现任何的纰漏,计划就中断了——现实就是如此,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司爵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变化,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在那种生存环境中存活下来。 一切都慢慢来吧——当然慢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因为司爵在外头历练的时间也就只有短短的三年。 三年之后,就是故事的高潮,如果他无法改变接下来的轨迹,他就得死。 被魏昧逸在大赛上打得屁滚尿流,然后大赛后还会被魏昧逸折磨得死亡。 这绝对不可以是司爵自己的结局。 脑袋里的想法纷至沓来,可是行动却没有减少半分,他顺手就将一样东西丢给了临楪祈,临楪祈稳稳地接住,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该不会以为我救下你是完完全全做慈善吧?”司爵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你身强体壮的,应该很适合跑来跑去。” 临楪祈自此才真的完全放松了下来。 虽然他相信人性本善,但是这种无缘无故的帮助依旧还是令他束手无策,物极必反,这是他阿妈教给他的道理——总之他也没有那么容易轻信一个陌生人啦。 但是现在司爵有利可图,他倒是觉得可以接受。 原来是需要个苦力,那么自己也不是不能回报,毕竟只是做苦力嘛。 他低头看向了手中的东西,那袋东西还散发着浓烈的药香,“送哪?” 临楪祈脑子里晕乎乎的一片,快要被这快速上岗给弄昏头了。 “地址纸张上写着。”司爵淡淡道。 见临楪祈的眼睛滑向了一边坐在椅子上却还满心满眼都在如何逃跑的青璅身上,司爵冷静地回答了他,“放心,她逃不了。” 青璅瞬间全身僵直,然后一双眼睛狠狠地瞪了过去。 “这么凶的看我做什么?”司爵好笑地回望她,显然没有被她那凶狠的视线吓到。 “不是,我是说……嗯……”临楪祈之后的话有点不好意思说。 “放心,也不伤害她。”司爵当然知道临楪祈到底在在意什么,虽然临楪祈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小跟屁虫,但是这么多年一起长大,铁定是有感情的。 “哦……”临楪祈的想法被完全看穿,一时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敢看青璅的方向,径直就向外走了。 青璅在后头大骂。“喂,你还真的直接走了啊!你就不怕对方骗你啊!” 很显然,临楪祈是真的很信任新认识的司爵,所以他理都没有理青璅便大步走出了大门。 眼见临楪祈毫无情谊,青璅心底深处是真的滑过了伤心难过的情绪。 “别难过了,他还是很担心你的。”司爵真心觉得自己跟这两个孩子呆在一起,当真是个年长的哥哥,不断给他们解决误会。 在原著中,青璅和临楪祈就是被一个又一个误会给搞成最后那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吧——毕竟虽然才认识了半天,他也算是看出了两个小家伙都不长嘴。 但年纪轻的时候好像都是这样,所以司爵倒也没有觉得多意外,只是他可并不想要青璅和临楪祈的关系陷入僵局——只要和原著的情形不一样,就能产生改变。 蝴蝶效应1(butterfly effect)是一种混沌现象,说明了任何事物发展均存在定数和变数,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其发展轨迹有规律可循,同时也存在不可测的“变数”,有时候还会适得其反,一个微小的变化也能影响事物的发展。问题的解对初始条件极端敏感(sensitive dependence of solutions on initial conditions)。也就是说,在一个动态系统中,初始条件的细微变化,会导致不同事件发展的顺序,有显著差异。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煽动翅膀,结果可能引发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这句话也适用于现在。 “一点微弱的变化产生,结果可能引起原著整个故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点点,一点点的累积到最后,一定是连天道都无法左右的结局。 * 然后,青璅很显然对于司爵的这句话嗤之以鼻,她依旧狠狠地盯着司爵,就像是要将他直接盯出火来。 司爵全然不顾对方的视线,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磨药。 他还有一位病人的药材没有碾磨成粉,很忙。 青璅被他这副模样搞得烦躁,但此时司爵没有关注她,显然是最好的逃脱时间,于是她开始做小动作,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发现了。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事情,那绳子是特殊材质制成,所以用灵力是无法逃脱的,另外你的蛊毒也收一收,对我没用。” 青璅抿了抿唇,眼神中满是狐疑。“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帮圣……临楪祈逃跑,又为何把我绑起来却不……杀了我?” 司爵因为对方的这个问题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即细长的眼尾扫到了对方那双满是狐疑的眼,这才慢条斯理地问:“我杀你做什么?” 第160章 青璅以一种“你是不是耍我”的表情深深地凝视着司爵, 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是浓烈的不解,因为司爵的出现实在是太巧了,而且他远远不止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羸弱。 可是青璅又的确根本感受不到这人身上任何的灵力, 可是对方逗她的确就像是逗狗一样——这个事实一度让青璅再次气血上涌,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被那绳索给牢牢禁锢着,她显然不会给眼前这个男人好果子吃。 “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青璅现在已经完全受制于对方,自然也知道,对方如果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她早已身处异处。 虽然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威胁是一件好事,但是这样反而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 这就更加危险了。 她从小到大, 一直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好好保护圣子, 所以即便现在她被圣子讨厌,她依旧还是坚守自己的职责——她认为这是正确的。 司爵对他们之间的情感纠结并不清楚,但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临楪祈会因为失去青璅而痛苦,那既然如此, 他便使用好这个设定, 与其让临楪祈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选择金世羽那个在哪都能留情的家伙,还不如选择眼前这个明显只为临楪祈以及他们苗疆为生的女孩。 “你喜欢临楪祈。” 司爵脱口而出,这话就像是一道惊雷, 直接把青璅所有的恼怒以及语言炸了个干干净净。 “你、你在说什么?”青璅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她想过无数个设想,偏偏没有想过这种,她这么多年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为神女保护她的圣子,至于儿女情长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第168章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完全思考过这种事情。 他们苗疆人大多数在十六岁之后就会嫁娶,而她现在也已经十七了, 他们家族中已经很许多人在背后说她是个老姑娘,但是她从未放在心上——因为她是神女钦点的守护人,也是临楪祈唯一的守护人。 她从小努力修炼,苦练苗疆蛊术从来就是为了他…… 青璅突然脸颊爆红。 她也不知道现在脑海深处突然窜出来的想法到底算作什么,她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么多年,她一切的努力好像都是为了临楪祈。 这就是喜欢? 青璅从未情窦初开,所以她不明白,她只是一个劲儿地跟着临楪祈,跟随着他,进入他的生活,进入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如果这就是喜欢…… 那她……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青璅直接就被这信息给冲击得乱了方寸,过了好久才恢复理智,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对方是故意的,可是对方又的确没有必要。 “你是谁?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今天青璅意外地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心情并没有变好,而是变得烦乱,圣子是可以结婚的,但是必须和神女选择的人结婚,而她既然已经成为了守护人,自然不可能成为圣子的妻子,这是这么多年来的规则。 她和临楪祈根本不可能。 当她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她便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一切的理智回笼,甚至令她对自己刚刚所想发出轻笑。 “你不过只是想要撼动我的心智吧。”青璅将她自认为的想法说了出来,并且很是笃定。 “……我撼动你心智做什么?”司爵直接就一句话堵死了对方那自作多情的想法,他也确实是觉得青璅的想法的确是过于奇妙了。 青璅:…… 这就有点尴尬了。 但是她不打算露怯,“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她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说了啊,你喜欢临楪祈,我打算帮你。” “……”青璅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空前的沉默,她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哪里听错了,但确认再三,自己的耳朵的确没有出问题,而眼前的家伙也并不打算再说一遍同样的话,所以她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是不是哪里有点毛病?” 司爵:…… 司爵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骂有病,但他的确也不生气,毕竟他们现在其实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他需要青璅帮忙勾引临楪祈,让他不要被金世羽骗走。 “如果我说,我有一种能力能够看穿你的未来呢?” 青璅震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觉得根本无法理解,因为对方所说的是“未来”。 这种博古通今的本事,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有,他们苗疆的神女便有这个能力,但是窥探未来走势,那是要遭到天罚的。 即便是神女,都不敢贸然行动,因为一旦窥探未来,那遭受的反噬可能是致命的。 不过,神女和他们不同,所以有时候能够推演出未来大致的走向。 她还记得,在三年前,神女曾经望着苗疆那片璀璨的星空,突然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东边某处,有了剧变。” 她当时还小,但也听出这句话的重要性,只是三年过去,苗疆的生活依旧如常,所以她便慢慢将这句话遗忘了。 如今想来,难道所谓的剧变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关? 察觉到青璅视线中的某种神色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司爵便缓慢地看向了她。“想清楚了?” “你怎么可能看到未来?不会产生反噬吗?” “当然会。”司爵没有反驳她,“如果我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我会遭受惩罚。” 说话间,他的眉宇便轻微地皱了皱,明显是不大舒服的模样,他将手搭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用力地呼吸了好一会,这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再次睁眼的瞬间,眼里迸发出的冰冷气息差点将青璅整个人溺毙。 青璅也跟随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缓过神来——刚刚司爵的模样当真是吓到她了,她有种对方极为危险,自己根本无法招惹的直觉,而她这种直觉可从来没有错过。 难道对方说的话都是实话? 但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够预示未来? 若人人皆能如此,那这个世道可不乱套了? 等等,乱套,所以会产生剧变? 青璅的内心深处竟也是信了七八分。 这对于司爵来说倒是意外之福,因为神女所说的剧变可还真的无关乎司爵,所谓的剧变是指原著中的灭族之事,但因为司爵的到来,这个事情或许都要被改变了。 但司爵所要的,便也是鸠占鹊巢。 正是由于司爵知晓未来之事,这是他的优势,所以他可以从中选择种种细节来进行匹配,从而找到他最适合的身份。 而他现在的确找到了。 他是能够知晓未来之人,而神女又在三年前说过剧变之事,那种种代入,他便是那个剧变之事的贵人。 所以…… “我是贵人。”司爵回答了青璅最开始的问题,“我是能够帮助你们苗疆改变未来之事之人。” “什么?”青璅全然状况外,却也的确是信了八九分。“我们苗疆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若说了,便又要遭受天道反噬了。”司爵苦笑了一句,“但请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们苗疆好。” 这话说的…… 青璅不敢相信。“你为何认为我会相信你?” “我单单一两句话,你可能确实也不信。”司爵认真思考了下,然后放出了一个钩子。“若我能带他回去,你是否能够信我了?” 他,自然指的是临楪祈。 这话一出,青璅的眼睛都亮了一下,然后很快便又冷静下来。“圣……他要是知道你跟我同样要让他回去,必定要跑。” “这你就错了。”司爵淡淡道,“你一直逼迫对方回去,他自然会有逆反心理,有时候,你得顺着他来。” 青璅哪里晓得这些,她强硬惯了,而且这么多年,临楪祈也最后会按照她所想要的那么做,因为他逃不了,司爵的这种说话,她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他可不会想回去,这么多年来,他想出来极了,好不容易出来,怎么可能想要回去?” “现在不想,之后便会想了。”司爵笃定地回答。 青璅:…… “你若不信,你便在旁边安静地呆着,我做什么,你都别插手。”司爵与她讲明条件。 “那不行!我如果不插手……” “好了。”司爵无奈道:“你可知道你为何总是让他不想听你的?” “……为什么?”青璅是真的不理解,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对方好。 “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以为的为他好。”司爵一锤定音。 青璅愣了愣,她从未想过这件事,因为她一直听神女的话……而神女绝对不会对圣子有坏心,她自然也不会有,眼前这人所说的想法,她日前确实从未想过。 可是她又不想承认自己可能真的错了,所以她打算看看司爵到底打算怎么做。 “好,就听你一回,但是如果你的方法没用,我肯定继续捆他回去。” “好。”司爵轻笑了一声,淡淡地摇了摇头。 第161章 “你们在聊什么?”临楪祈的声音突然响起。 青璅瞬间闭了嘴, 而司爵则像是早就猜测到他回来一般,不知又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大包的药材来,“去吧。” “……”临楪祈刚刚才送完归来, 没有想到又来一包, 一时懵了。“怎么还有?” “那自然。”司爵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带任何的犹豫。 临楪祈接了,虽然有点不太高兴,但既然是自己决定接受的事情,他也不想要自己打破。 于是他吭哧吭哧地又跑了一圈。 等他回来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了一包。 他这次脾气都没了, 于是他上下打量着司爵, 欲言又止。 “怎么?”司爵抬了抬下巴, 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临楪祈当真沉默了许久,“你不如把所有的都给我算了?” “倒也不是不行。”司爵恍然大悟,不过他很快又露出了个没有任何意味的微笑。“可是你真的觉得自己记得住吗?” 临楪祈挺直了自己胸膛。“看不起我?” 这话说的。 司爵笑了笑。“倒也不是,但确实有点担忧。”他背过手去, 稍微说了一下, “这边陲小镇说来不大,但也不小,你初来乍到, 想来要找对路, 也挺费时费力,我这让你一次次送,也算是减轻你的负担。” “这是减轻负担嘛,分明是想累死我嘛。”临楪祈到底是受了司爵的情,所以这吐槽的话语说的也不算是很高,莫名给人一种委屈的错觉。 第169章 青璅也看得出来司爵分明是故意的, 可是司爵之前和她说好什么都不要管,所以即便心里不舒服,还是忍着——他们圣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所以还做不做呢?”司爵露出微笑。 “……做,怎么不做!”临楪祈虽然觉得很累,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那就没有收回的份。 从这件事情就能看出来,临楪祈虽然很小,但是的确是有担当的,即便现在对外界有着无穷无尽的期待,那也是因为从未见过外头的世界,因此会对真实的世界有着幻想。 等他知晓了外界的真实,就不会有如此大的期待,同时也能正确且公平地对待苗疆了。 说到底,对方只是个孩子,是个秉性不差的孩子,只要稍加引导,自然是不会太差的。 司爵现在所做的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总之先练一练他的性子,总归是好的。 不过最终司爵还是应了临楪祈的要求,稍微给他多了几袋药材,临楪祈被他这行为整的无话可说,但是最终还是沉默着忍耐了。 等临楪祈走了,青璅才又用愤怒的表情死死地凝视着司爵,像是要把他吃了。 司爵抱抱自己好似羸弱的身体,“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你的感觉很对!”青璅先是对司爵的想法报以肯定,接着继续用那充斥着怒火的眼神盯着对方,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依旧还是被绑在这里,她一定会跳起来揍对方。 司爵又加了一句。“像是在护崽。” 青璅:……又被调戏的感觉,这个人莫不是很闲? 如果青璅将自己的这个想法说出来,司爵定然会对她的这个想法报以肯定——他现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非常的闲,生活简直是一团死水,竹清平也不怎么给他联络,所以司爵也从一开始的思念烦躁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了解竹清平这个人,他知道对方只要心中有他,就不会离开他。 当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司爵的修为在某种程度上又精进了许多,他隐约感到自己金丹初期的修为好似马上要达到中期。 这是一种感觉,只是目前司爵还没有得到反馈。 再者,修炼本就是需要日日坚持之事,本就不能一蹴而就,所以对于目前他的修为没有进展这一事,司爵并未有认为的焦虑情绪,只是每日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至于现今,他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解决苗疆之事,切断临楪祈与金世羽之间的感情线并且稳固苗疆的力量,以免日后再次被魏昧逸灭族。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压在他的心里,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关注其他。 即便是竹清平,也只是每日思虑过日后的发展之后清闲下来,才会将自己的想念记载成册,然后又再次收藏起来。 听竹清平说,他们那边大战在即,因此这段时间无心联络,但一有空,他们便会将今日发生之事告知对方,其实也是在变相的诉说自己的思念。 只是最近,竹清平好似人间消失了一般,再无联络。 司爵一开始确实有点不习惯,但很快也冷静下来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只是将自己的思念记载下来,装订成册,他觉得压抑思念也是他必经之事,再者,他现在也的确应该赶紧把重心转移到苗疆之事上。 而司爵的发言果真令青璅再次羞红了脸,她刚要张嘴反驳,却又觉得如果反驳又恰好成为了司爵口中所谓的“护崽”,一时之间,这句话在喉咙口当真是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看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司爵逗着青璅这孩子毫不含糊。 “你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臭模样,看着也不过和我一般大。”青璅算是知道自己即便再伶牙俐齿也根本不睡眼前司爵的对手,只得败下阵来——她本来就是实战厉害,嘴皮子本就没有锻炼过,又如何比得过经常和他人谈判的司爵? 司爵听她这话觉得好笑。“我可真的不和你一般大。”司爵算了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年龄,严谨的回答。“我比你大十岁。” 其实还不止。 如果要算上上一世也就是现世中的年龄,他可得大一轮了。 “……”看着挺小。 司爵那张清秀且略微带了一点点娃娃脸的脸的确具有欺骗性,看着就是挺显小的,总是让人感到一种少年感,看着就很天真的模样。 说实话,司爵这副具有欺骗性的脸在前世的时候也的确总是让他的对手掉进陷阱中爬都爬不起来,毕竟谁能想到如此清秀幼稚的一张脸,心底深处会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将对手玩得团团转的。 甚至因此,在后来还在他们圈子里得到了个“恶狗”的称号。 “……看着不像。”青璅实诚地回答,不过她现在也的确不敢小看司爵,因为就像现世那些人如何想司爵的,现在青璅就是如何想他的。 司爵这人,神秘的紧,就算他说他们是一个船上的蚂蚱,她也想在行事前多三思,以免自己被对方坑了也不清楚。 倒是司爵,一派从容的样子,甚至还继续捻药材了。 看着对方那副从容的模样,青璅当真觉得被捆在这里的自己像个傻子。 “喂。”青璅唤了司爵一声。 司爵头也没抬。“我叫司爵,不叫喂。” 青璅:…… 这人还挺多事。 但青璅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这样的确不大礼貌——不是,她为何要对对方礼貌?! 她纠结良久,最终还是憋住心中的气,唤了一声。“司爵……” “喊我哥。” 青璅当真觉得这人没脸没皮,哪有人要别人喊自己哥的。 “你别得寸进尺……”这句话青璅当真已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了。 “我们可是同盟伙伴,你不得对我稍微尊重点?而且,说不定我还是你们苗疆的救世主呢。”非要去强行解释的话,他说是救世主也不为过。 这句话直接将青璅不吭声了,可是她脸皮薄,又不愿意喊“哥”,便一直盯着司爵,好像马上就要把他盯出火花来。 司爵倒也不恼,就这么淡定地继续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如同将被捆在那里的青璅给遗忘了。 独留青璅把这话当了真,即便被捆在椅子上也一直在思考是否要将这个“哥”给喊出口,说实话,除了神女,她还真的从未在别人面前露出如此丢人的一幕,她今天真的算是将所有的脸都丢尽了。 如此一想,竟然觉得再喊个“哥”也不足为惧。 鼓起勇气来的青璅终于做了决定。“司爵……哥。” 因为药铺之中只剩下司爵以及青璅,而且药铺的位置又比较偏僻,所以青璅这一声非常的清晰,以至于在药铺之中久久萦绕,不曾散去。 直至—— 门外出现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响。 青璅与司爵共同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却见临楪祈手中还未送走的药包已经掉落在地,而他整个人也是一副呆傻的模样,正定定地看着青璅。 这一次,青璅终于绷不住,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她的一世英名……终于毁于一旦。 而罪魁祸首,自是那坐在药铺最里头,目前一副不嫌事大的司爵。 这位不嫌事大的主,甚至在看到临楪祈回来之后,还愉快地对他打了个招呼,眼神中甚至充满了笑意。“怎么,果然找不到路回来了?” 青璅猛地再次回过头去看向了司爵。 好啊,司爵这家伙根本就知道! 然而他竟然还怂恿自己叫哥! 第162章 “你们……”临楪祈一根手指左右指了指, 对于司爵和青璅现今的情况很是意外。 他满心都是猜测,毕竟他认为,像青璅那样的臭脾气, 根本不可能和之前让她出糗的家伙和睦相处。 因此, 如今这副和谐的场景,实在是令人感到诡异。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司爵并不打算回答临楪祈的这个问题,所以他先给了对方一个问题。 临楪祈果然根本就不是司爵的对手,所以当他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就被带偏了。“呃,就你单子上为何没写地址, 我怎么找啊。” 他挠挠头, 的确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刚刚夸下海口的是他自己, 现在做不到的也是自己。 只是这的确也是没有地址的原因,若是有地址,即便做上一日,他也不是不能找到这药袋的主人。 “啊……”司爵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将他手中那些药材接过, 这才道:“许是混进了些我明日打算送上门的药材,忙糊涂了。” 青璅瞪了这家伙一眼。 她又不傻,自然不可能相信司爵这句话, 在她心里, 司爵早已是个恶名昭著的混蛋,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小失误——一切肯定都是有预谋的。 这还的确就被青璅猜对了。 司爵还的确就没有随随便便搞错什么事情的时候。 第170章 但临楪祈倒是傻傻信了。“那写个地址给我?” “不急,这地址我还真的写不出来,既然都已经送到这了,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临楪祈:??? 青璅也是一脸无奈,这司爵当真是和她谈好合作之后, 一点也不怕她跑了。 眼见临楪祈还有点傻乎乎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模样,司爵已经走过去扯着临楪祈的手直接拽着对方出了大门。 “哎!哎!”临楪祈突然被拽着,整个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得被拉着向外走,一时之间他真的怀疑司爵这看似羸弱的身躯到底是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量的。 但走到一半路程,他便也就不需要对方拽着,而是主动地跟着了。 因为司爵渐渐走到了一处荒郊,荒郊寂静,全然没有任何的人气,随处可见被抛弃的旗帜又或者是废旧的老式用品。 而在这条没有被修葺的道路尽头,则是一间无人前往的土地公庙。 如此阴森冰冷的地方,临楪祈当真是第一次见,于是第一次来——这和他之前在街道上所见到的繁荣富裕全然不同。 “这里……竟是比我们苗疆还要破旧?”他们苗疆的经济相比于中原之人确实是低下不小,但是苗疆各处人人平等,所以生活水平都大差不差。 但这里却好似并不相同,街道的繁荣和这里的破败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临楪祈完全不理解,所以只能询问身边的司爵。 “这世间有繁荣之地,自然有像这样破败的地方,这是很正常的。” “……是这样吗?”临楪祈从小到大都被神女好好保护着,而苗疆疆域并不大,所到之处都差不太多,所以他完全没有这种概念。 “苗疆是个好地方。”司爵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吭声,只是朝着那土地公庙中缓缓而去。 临楪祈虽说因为对方的那句话而微微感到怪异,但最终还是在愣了一会之后赶忙跟上了。 土地庙中竟然有人。 只是这些人穿着特别的破旧,衣物上有许多的补丁,脸上脏兮兮的,身上散发出许久未曾洗浴之后的恶臭。 由于临楪祈曾经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所以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就连眉毛都因为不舒服而皱了起来。 倒是看那司爵,竟是毫无所觉,竟是直接靠近了那些人。 那些人也在这个时候终于看到了出现的司爵,他们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有个小娃娃还从草堆上爬了起来,亦趋亦步地来到了司爵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拽司爵的袖口。 “阿瑶。”司爵轻声唤了一声,那孩童便露出了个开心的笑颜,只是那笑颜藏在肮脏的污迹之下,竟是看不太清了。 所以,司爵低下/身,为那叫做阿瑶的孩子擦拭了下那张像是小花猫的脸。 阿瑶露出了璀璨的笑容,因为司爵对他的亲昵而感到真心实意的开心。 看着这副景象,也能猜测到司爵平素里也没有少来这种地方,这个事实让临楪祈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同时他对司爵这个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司爵……真的是个好人! 再次看向司爵的眼神之中早已充满了仰慕与钦佩,因为他认为像司爵这样的普通人,能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解救一些自己力所能及能够保护的人,真的非常厉害。 司爵余光瞥过临楪祈那充满了敬仰的眼神,他心知自己这么多日所做的目的已经达到,心头的巨石也算是落地。 像他这般心如磐石之人,又怎么可能和竹清平一样,真的有一份救世之心,他不过只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至于这瓢画的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直至刚才,司爵才敢肯定答案。 一切的努力倒也没有白费,只是这戏既然都已经至此,那定是要好好地继续做下去。 若戏演到落幕,那倒也成为真的了。 “哥哥。”阿瑶这一声就如同是一个开始,让其他本来待在原地的人都涌了上来。 “司爵大夫,你可算来了。” “大夫……” “大夫,帮我看看我女儿的情况吧,她已经发烧两日了,一直没有退烧。” 司爵一听,便望了过去,随即速度极快地来到了那喘着热气,明显身体状态不好的女娃身边,略微有点责怪地看向旁边的母亲。“为何不早日带来医治?” 那母亲被这责怪的语气略微吓了一跳,她略显局促地搅动了下手指,“原以为一日便能痊愈,便不想打扰您,可这两日未曾退烧……我这才想着要不要带去看看,可是我一个瘸脚的女人,又如何把孩子带过去呢?” “你若是不能,便可以寻求其他人的帮助。” 母亲苦笑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司爵叹息一声,知晓每人所想不同,再加上他来这土地庙的时日也不算多,也没有想过了解这其中的真实情况,所以或许对于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不得而知。 既然如此,司爵便不多说。 倒是旁边的临楪祈完全没有理解到位,只是一个劲儿地道:“我们司爵大夫厉害的紧,若有难处过来便是,像大娘您腿有问题的话,可以找旁边这位大哥帮忙啊。” 那被点名的大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眼竟是让临楪祈之后的话全然哑了。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进了狼窝? 临楪祈不自觉地感到这里的氛围不太对,可是他又说不上来,毕竟司爵可是来帮他们的人,而且看这里大多数人都挺敬仰司爵的,不,一定是他的感觉出问题了吧,至于这位大哥,应该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临楪祈不敢再次吭声。 司爵将他们之间发生的暗涌尽收眼底,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对于他来说,只要他今日能够安安稳稳地来,又能安安稳稳地走,就行了。 可是偏偏,这事就没有那么顺遂。 当司爵刚刚才对那女娃诊治了一番,本来那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却用阴冷的视线一直时不时望过来的家伙竟是有了动作。 周围的人将司爵他们给包围了起来,这种气氛即便是临楪祈这个家伙都有了感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临楪祈没有想过这群人竟然会恩将仇报,一时极为愤怒,因为他从未见过这种人,因此第一次遭遇到这种情况确实是非常不解,不解之后自然会特别的愤怒。 “我们救了你们,你们竟然恩将仇报?”他们中多少人受到了司爵的救治,临楪祈不得而知,毕竟光从今日送来的药材数量来看,就已经不少,如果按照这般推断,司爵定是为这些人耗费了许多药材,这不知需要司爵倾力多少。 可这群人……这群人竟然如此恩将仇报,怎么不会让临楪祈无端感到愤慨。 “哼,这个世道本就是强者为尊,何来恩将仇报?”那带头男子阴笑一声,随即又道:“倒不如说眼前这位所谓的大夫,到底是存有什么心,竟是近日来日日来此,扰人清静?” “你!”临楪祈何曾遇到过这种颠倒黑白的人? 司爵伸手护住自己身后的临楪祈,示意他别再说话,自己倒是抬起了眼睛,淡定的眼眸之中没有任何的恐慌以及愤怒。 “所以,你今日这般行事,到底是想得到什么?” 司爵直指核心。 那带头男子胸有成竹,“很简单,把你所有的一切都给我们,我们便可饶你一命。” “你想得倒美!”临楪祈最终忍耐不住,再次大骂出声,他是当真不曾遇到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若是你们不肯,我们便只能动手了!” 第163章 那人刚刚说完, 便已经动手。 他的眼神不过随意瞥过身边的人,周围他的小弟便都围拢了上来,旁边那些本来受过司爵照顾以及帮助的流浪者纷纷缩在自己的角落中, 根本不敢出头。 只是匆匆瞥了一眼, 司爵便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地位以及关系了然于心。 “你看他们!”临楪祈依旧还在愤愤不平,他甚至气得还跺了下脚,他为司爵而感到痛心,明明司爵是帮忙的那个人,可这群人却都恩将仇报,就算说那群流浪大汉与司爵没有帮助与被帮助的关系, 那么其他人——至少在今日临楪祈亲眼见到了刚刚有好几人接收到了司爵的帮助。 可是即便是这群人, 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这群家伙, 却见他们又将脑袋缩得更低了。 “好了。” 相比于临楪祈的愤怒,司爵倒是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情绪上的干扰。 他本就对人性没有抱有任何的期待,所以他也没有感到过背叛。 这也是为何,当他遇到了竹清平这般的人之后, 他会如此看重……甚至于爱上他。 这或许的确也是由于原著的功劳, 他清晰地了解竹清平是真正的君子,而不是假君子,这才会对他的真有了确信……当然, 他也有自我分别的能力, 他如此怀疑天道,又如何会单纯的相信天道所塑造的竹清平? 第171章 只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清楚地了解到竹清平的确是那么一个人,所以他才会爱上他。 司爵的手搭在了临楪祈的肩膀上,同时也让他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临楪祈朝后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司爵,明明对方的身体看着还不如他, 可是不知为何就感觉好像有着什么魔力一般,竟是令他本身不愉快的心情瞬间变得安稳下来。 “放心,我保护你。”安稳下来之后,临楪祈对司爵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他手上掐了个如同蝴蝶飞舞一般绚丽的诀,一瞬间,透明却五彩斑斓的蝴蝶便从临楪祈的身上飞舞出来,以旋风一般的速度朝着那些流浪大叔的身上而去。 这些蝴蝶看着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可是却特别的恼人,流浪大叔们因为这群蝴蝶断了他们前进的路,又因为这些蝴蝶又烦又多,只得在原地“起舞”,看着好生奇怪,但确实也超级好笑。 临楪祈少年心性,看到对方露出如此窘态,一时忍不住发出愉悦的笑声。“你看他们,现在可真好笑。” 旁边本来一群缩在一边什么都不敢做的人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原以为这两人今日一定会被流浪大汉他们这群人搞死,没有想到竟然有了转机。 “这是……什么?”有人哑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却又极具危险性的事物,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平日里他们根本无法撼动的存在,竟然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笑出声。 刚刚还完全不敢有所反应的流浪汉们此时此刻都好像有了反应,他们深深地凝视着临楪祈的方向,如同在看他们的再造恩人。 临楪祈心中不舒服,忍不住对旁边的司爵吐槽。“刚刚还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现在场面颠倒,他们倒是对我们热情多了。” “嗯。”司爵对此并不意外,人的本性本就如此。 而司爵正是因为对人的本性实在是看得多了,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意外。 而临楪祈还小,所以他还有着热血,这是他可能一辈子都再也不会有的热情。 这般少年,司爵并不觉得讨厌,又或者说,如果有人能够被保护着一直保持这样的秉性,倒也不算太差。 可惜,在原著中,临楪祈并没有这样的好运,苗疆的灭族之灾,就像是一个狠狠的打击,令本来还是少年心性的临楪祈一日长大。 司爵深深地看着身边因为得意而笑容满面的家伙,忍不住摇了摇头。 “哎,干嘛摇头呀。” “你这如同挠痒痒一般的障眼法,对于这些亡命之徒来说,根本够不上什么威胁。” 临楪祈因为司爵的这句话愣了愣,可是他的确没有想过真的伤害这些人,因为他根本未曾杀人,当然,他也根本不敢杀人。 “啊……” 就在临楪祈因为愣神而发出奇怪的颤音的时候,司爵已经直接动了手。 临楪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还站在原地跟这些五颜六色的蝴蝶做斗争的彪形大汉们竟是纷纷倒下。 “这……这是?” 临楪祈直接懵了,他赶紧走上前去,摸了摸对方的鼻息,却发现对方竟是已经没了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司爵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悄然做到的,因此在场根本没有人知道是司爵动了手脚,反而有人觉得是临楪祈动了手。 一瞬间,所有人看临楪祈的眼睛都不对了。 除了感激,他们更多的是惊恐。 司爵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人,表情并无变化。 “我没有……” “好了,可能是意外。”司爵淡淡地回答,随即转身来到了那位虽然露出惊恐,却眼中更多的是感激的母亲面前,平静道:“今夜之后,如果你的孩子依旧没有好转,就请人把她带我我药铺吧。” “……多谢司爵大夫。”那母亲深深地看了司爵一眼。 母亲就在司爵的身后,因此她是唯一看到了司爵动作的人,可是对她来说,司爵是帮助了她的人,所以她并不打算说。 当时她没有帮忙确实也是因为害怕,可是如今帮自己的恩人保守秘密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这也算是刚刚她逃避之后的道歉,她知道自己很可恶,可是为了自保,也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只得那么做。 “希望你能原谅我……”母亲的表情很是尴尬。 司爵淡淡摇头,“与你无关。” 这是司爵最后的一丝温情,他并不觉得这位母亲做错了什么,为求自保,这是正常的做法,即便是他自己,也一定会这么做。 母亲因为这话而更为愧疚了。 他们的对话是静悄悄的,除了司爵与这位母亲,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悄悄话,而临楪祈则是依旧一副呆愣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人死去的样子,而这种打击对他来说很大。 司爵并不打算去安慰对方。 人总要长大。 虽说他的确也能保护对方,可是如果让临楪祈一直像个孩子似的泡在蜜缸之中,日后若是再发生原著中发生的事情,他必定会和原著中所写的那样崩溃。 这孩子的性子,得从现在练一练。 这样,才能慢慢地坚韧。 土地公庙中,变得如同死一般宁静。 本来他们只是单纯地感谢司爵,甚至其中有一些还在嘲笑司爵的这种行为,可是现在他们却只剩下了敬畏,甚至一点的恐惧。 而正是这种恐惧,令他们再也不敢生出任何想法。 司爵淡淡地将呆愣在那边一句话也再也说不出来的临楪祈拉了起来,随即对周遭的人平静道:“这些人便需要你们帮忙处理一下了。” 他用那毫无攻击性的话语说完了如此具有威胁性的一句话,顿时令周遭的人连连点头。 说到底,虽说司爵看起来很恐怖,他身边的这位少年更是直接杀了这群平日里他们连骂都不敢骂的这群人,可是他们并未伤害他们…… 总之,当对他们有威胁的东西消失之后,他们终于能够按照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去行事。 “当然,我们定然不会说出去……” 司爵倒也没有完全信任他们所说的话,但即便他们说出去,他也并不担忧。 这边陲小镇,很多消息根本传递不出去,即便传递出去了,可能都已经换了好几批说法了,那又如何会是真相呢? 这就是久修大陆的好处了,因为不是人人都有现世的手机,可以拍照又或者录视频取得证据,因此很多东西都能掩盖以及撒谎。 见这群人这么说了,司爵便也不再继续久留,直接带着临楪祈直接走了出去。 由于临楪祈是真的傻了,所以直至被带到远离土地庙几百米的时候,他才终于完全回过神来。 他痴痴地望着司爵那平静得不像话的脸,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了一丝违和。“我没有杀那些人……” “所以……是谁杀了他们?”他现在最怀疑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但是这人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个好人,所以他又不肯相信。 “恶有恶报。”司爵没有直面回复对方,但是他这样已经等于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行为。 “你为什么这么做?”在临楪祈的心中,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去夺取他人的性命,即便那些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 “世间有太多你无法了解的东西,如果你在那里不杀了他们,我们依旧还能逃脱,但是留下来的那些普通人呢?” “我们可以……”临楪祈在思考。 他在想,他们可以带着这群普通人一起逃出去,他可以带他们去苗疆。 “别傻了,孩子。”司爵笑笑。“你救得了他们这一瞬,又能救他们一辈子吗?或者说,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众生,你都打算拯救吗?你有什么能力拯救?” 临楪祈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第164章 这一路上, 临楪祈都是出奇的安静。 因为这也的确就是临楪祈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所以司爵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接受。 当然,如果他不能接受, 那么司爵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直接一朝回到解放前,重新让临楪祈对他失去信任。 司爵表面依旧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但实际心底深处也有一丝丝的慌张。 没错,司爵确实慌了。 别看司爵运筹帷幄,但有时候当真只是看着而已。 临楪祈此时的安静当真让司爵产生了一点点的后悔。 “你……”司爵冷静了一下,刚要出手, 却见临楪祈直接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这就不太妙了。 司爵察觉到自己所做的对临楪祈这个小孩来说可能还是太刺激之后, 不免有点慌乱。 “……”而慌乱之后, 司爵直接沉默了。 因为他早已是这样的人,如果让他演戏,他确实能演,但是演到一半他就累了, 最终还是呈现出了他本身的模样。 第172章 临楪祈依旧还是低垂着脑袋, 因此司爵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这场面确实让人觉得有点微妙,司爵也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那漆黑如墨的脑袋瓜。 行吧。 重新来过也不是不行。 司爵的脑海深处在思考plan b。 然而,也就在同时, 原本还低垂着脑袋, 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家伙,用亮闪闪的狗狗眼敬佩地望着司爵。 “原本觉得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是个狠人。” 司爵:……? “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做个狠人,奈何我这副模样我阿妈总说根本不可能成为狠人。” 司爵:…… 我看原著倒是没有看出你有这一面,也许是反差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以至于司爵突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大哥, 以后你就是我再生大哥。” 司爵:…… 虽然并不想成为别人的再生大哥,但是既然都成为再生大哥,获得了对方奇妙的好感,那司爵也就顺其自然了。 他偷偷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即露出了愉悦的微笑。“好,没问题。” 临楪祈显然还很兴奋。 司爵当真觉得这前后差距太大,实属世间奇迹。 ……天道真的可以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还是天道根本不管这种事情了? 奇怪。 司爵略微觉得这事有点过分顺利了,顺利得他总是认为会出现一点纰漏。 但愿这都是他的第六感出现错误了,司爵努力积极地去思考。 冷静过后,司爵又道:“行了,我就什么也没干,不知道你在兴奋个什么劲。” “哎呀,大哥你也真是的,跟我掩饰些什么呀。”临楪祈已经将司爵当作一位奇怪的旷世高手,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来这个地方隐世,但一定有他的原因,不管如何,临楪祈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仗剑走天涯,如今司爵就是他的大哥,只要跟着大哥,以后日子一定会很有趣! 司爵自然不会知道对方的内心戏,但是他却清楚地明白,他与临楪祈之间的信任已经建立了,只要他妥善处理,他便能跟着临楪祈回到苗疆,与神女见面。 毕竟临楪祈就是神女的孩子,而神女对临楪祈所带回来的朋友会宽容些——只要不做出和魏昧逸所做的事情一样的事情,那么很多事情都能好好解决。 已经解决了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那么现在就该回去了。 本来司爵的本意是想要让临楪祈看一看这世间凄惨的事实,谁知道那群浪迹天涯的亡命之徒竟然会在那时趁火打劫,结果造成了如今的情况。 不过好在结果还算不错,他便也不再纠结了,只是他唯一感到诧异的是临楪祈对于死亡这事竟然这般快的接受了。 他的疑惑并未表露出来,可是临楪祈却已经自己自说自话地全部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部倒了出来,将他那本就单纯的事实表露得彻底。“其实本来我还挺害怕的,我还以为我用的幻术变异了,所以一不小心就把那些人给杀了。” “好在我冷静下来检查了一遍,这才确定根本不是我的幻术的问题。”临楪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明明你身上没有任何的……灵力啊?” 他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还有点陌生,因为他们苗疆人不太使用这个词汇,他们有通用的苗疆用语,但是很显然出门在外,还是得要按照外头人的习惯来,即便临楪祈再怎么没有见过世面,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可以看出神女真的把他教养的很不错。 司爵做出结论。 “你怎么就觉得是我做的?”司爵觉得很困惑,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他出手,唯一看到他出手的人也在帮他掩饰,临楪祈是没有证据的。 “嗯,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总是能够感觉到大哥你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临楪祈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光一直还算不错。” 司爵:…… 这种不进行探明就直接下结论的家伙太可怕了——虽然对方的直觉的确很准确。 “凡事讲究证据。”司爵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视线。 “……那我不是没证据嘛。” 眼看司爵走得速度好像更快了,临楪祈不觉笑容爬上了脸,矗立在那条冰冷且荒芜的道路上,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的背影,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开了口。“大哥,你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做什么?!” 司爵给他的回应是走得更快了。 他可真的不想跟这聒噪的小孩再多说话了,言多必失。 两人一同朝着司爵的药铺走去,可是还没等他们走近,就看见一个流浪汉一脸惊恐地从里头倒退着走了出去。 司爵:…… 临楪祈:…… 司爵:完了,莫不是把他当作强取豪夺的家伙了。 临楪祈:……嗯,大哥的一世英名大概毁了。 半柱香后,在略微有点尴尬地交谈之后,那流浪汉总算是了解了真实的情况。 “哦,原来是救了这位小兄弟所以才绑了这姑娘……”流浪汉大叔自然就是之前帮助司爵了解小镇上情况的大叔,“可是即便如此,那有必要绑着她吗?反正他们都是认识的不是吗?” 大叔的问题不可谓是钻心。 但是临楪祈有自己的逻辑。“那不行,如果把她放了,我肯定是要被带回去了。” 大叔:……行吧。 “总之一直这样也不好,若是被其他客人看到,可能会和我有一样的误会。”要不是因为大叔以前和司爵认识,知道司爵不是这样的人,他可能真的以为司爵抢了良家少女,总之,这是违反法律的。 “真没有。”司爵当真是觉得今日之事一点也不好笑,“你也听青璅姑娘承认了,再者,我是有伴侣的。” 这话还是司爵第一次说,而这次说也的确是为了免得再次出现这种误会,所以不如直接把实话说出口得了。 临楪祈听完,继续星星眼。“大哥果然是我的大哥,连伴侣都找到了,大哥的伴侣一定是一位温婉贤淑的好姑娘。” 竹清平……温婉贤淑可能还真有,但说是好姑娘。 不知为何,想到女装的竹清平,司爵竟然有一点点的心神荡漾,心驰神往。 他这副与平日不同的出神让活了几十年的流浪汉大叔洞悉了一切,他笑着摇了摇头,知道对方定是想念自己的伴侣了。 “只是既然如此,为何不见夫人?” “夫人……”这个称呼,更是令司爵有点觉得美妙好听。“虽说我很想他成为我夫人,但他还未入门。” “啊,这……”大叔有点尴尬,正在想自己的嘴真的直,却听旁边那少年已经嘴甜地说道:“哎呀,这现今不是,总归会是的嘛,等以后夫人入门,我定然上门给大哥和大嫂包个大大的红包。” 青璅如今也是能说话的,所以她听说这事,也是特别的诡异。 “你竟然有人喜欢?” 在她心底,这种心底深处不知道藏了多少坏心眼的男人,一点也不好,真的不知道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家伙。 “青璅。”临楪祈瞪了他一眼。 “我说的是实话,怎么了?他这样坏心眼的家伙,真有人忍受得了?” 苗疆人可能都是一流水线的直来直往,因此当青璅毫无思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爵也没有任何的意外。 临楪祈直接用术咒把青璅的嘴巴给捂住了。 “呜呜呜……”青璅说不了话,特别地不忿,一时像蛆一样在那椅子上扭动起来,看起来特别好笑。 临楪祈也没有客气,直接指着她道:“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好笑的样子哈哈哈哈。” 他笑得毫不客气,气的青璅的眼睛都红了。 “好了。”司爵被他们吵得竟然有点头疼,只得开口让他们停下。 临楪祈这般对个小姑娘,司爵当真无话可说,但也知对方是少年心性,对男女之事全然没有开窍…… 只是如此的话——活该他没有女朋友。 司爵叹息了一声,心想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一对活宝在一起呢? 第165章 司爵活这么大, 也是第一次当红娘,自然有点头疼。 可惜这事又无处可说,也无人可以帮忙。 忙了一日, 临楪祈终于累了, 又因为他吵着闹着想和他的大哥呆在一块,司爵便顺水推舟地让他住在了自己药铺后的西苑之中。 至于青璅,被司爵塞给了临楪祈。 临楪祈虽然一脸不满,但是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烫手山芋,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今日的尴尬之事,所以司爵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那绳索给解了, 不过当然还是应了临楪祈的要求, 在解开这绳索前, 临楪祈非常谨慎地给对方下了一个蛊。 虫蛊分母虫和幼虫,临楪祈为了让青璅不再能够对他做什么,于是对青璅下了可以听他命令的控蛊。 第173章 控蛊这玩意,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 只是在一段时间内, 幼虫的持有者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听令于母虫的宿体——临楪祈。 这种蛊的好坏只能完全靠母虫的持有者的心性来判断,司爵对临楪祈的心性很有信心, 所以倒也不担忧他会对青璅做什么坏事, 毕竟他做这些事情唯一目的很简单——仅仅只是不想回苗疆而已。 如此简单又朴实的心愿,司爵有时候当真会觉得这小家伙有点点的可怜。 所以,对于临楪祈的做法,司爵并不打算反对,他起了一点点的恻隐之心,总而言之, 就任由对方做什么吧。 而就当司爵以为今日又是个无聊的修炼深夜的时候,却发觉他那终日没有动静的联络符在他的胸膛处散发出微弱的光,而它隐隐约约地颤抖着,有点急切的模样。 司爵心念一动,联络符立刻从他的内衫之中跑了出来,悬浮在了半空之中,而与此同时,竹清平那张令司爵感到熟悉的一张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竹清平的脸颊略微有点苍白,看着状态不太好,这让司爵的心立刻就揪紧了。 “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司爵的声音略微有点紧张,他也算是知道今日大约是没有心情修炼了。 “没事。”竹清平嘴唇有点苍白,可是说的话却异常拧巴。 “说实话。” 司爵的这话让竹清平露出了笑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总是什么都猜的到。” “你的脸色都那么差了,我还能猜不到?什么邪祟这么厉害?”司爵确实不解,以竹清平金丹期的修为,一般邪祟早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原著之中也没有任何文字描述过竹清平曾在一次下界修行中受了伤。 也可能是这件事情太小,因此原著中没有细节描述——毕竟原著更加关注的是金世羽的爱情故事。 但司爵的第六感隐约觉得不对。 “你那边的邪祟是因为何事而变为邪祟的?” 正常情况下,邪祟都是入了魔的人又或者是妖族,他们一般都是有着一段痛苦的往事,又或者有了极为仇恨的人和事,这才会因为这种负面的情绪而变为邪祟。 这种东西出现的几率很低,毕竟这种阴暗到最低处的情绪,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有的。 只是司爵有时候也会觉得诡异,为何这久修大陆之中,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为何这种阴暗的气息可以让人变为邪祟,又或者让妖魔变为邪祟? 这根本不合理。 就像是他们凡人,若是想要成为修真者,那必定要付出诸多努力,而这种邪祟,却仅仅只需要负面情绪? 怎么?负面情绪可以让人超越一切?这样讲,他们现世多少人可以变为邪祟啊? 这种凭空获得的邪恶且强大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获得的奇妙力量,本就不符合社会逻辑,因此变为邪祟这种可以被称之为“恶”的玩意,才能成为必然? 司爵目前还想不明白,但他略微感到不妙。 “这次确实很怪异。”竹清平听完司爵的话,也陷入了沉思,本就苍白的脸因为他严肃的表情而显得更为脆弱,“这次的邪祟说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何事而出现,数量之多令人乍舌……最为诡异的一点是……” 他的停顿让司爵的思绪也停顿了下。 “是什么?” 司爵紧接着问。 “这次的邪祟是突然出现的,而且我探听得知,他们平日里生活美满,并未有过大起大落之事……”竹清平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而熬夜几日,今日确实是实在无解,才会寻找司爵。 他想,或许远处的司爵能够站在一个不同的角度来找到原因——这就是他对司爵的信任。 司爵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和天道联系在了一起。 或许是他所做的一切,当真是让天道愤怒至极,但是却又对他无处下手,便选择其他方式? 但是数量如此之多到底邪祟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原著中并未说明的事情——又或者说原著中根本没有这个发展。 是他的存在所引起的蝴蝶效应? 除了这个解释,司爵想不到其他。 看来,他的计划也得加快了,他必须和天道争抢时间。 “看来某种暗处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司爵得出结论。 “暗处的力量?”竹清平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的暗中力量,他们仙剑派成为修真界之首开始,就一直秉持着保护苍生的宿命,而他也是按照教导一直做的无愧于心。 这么多年,他们仙剑派都不曾感受到暗中的黑暗力量,唯一令人觉得不快的只有虚音宫那些小动作,只是那些小动作一般很快就被平息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难道是虚音宫?”怀疑一成,便会一直存在。 之前他看金世羽与魏昧逸的关系非比寻常,不免有点担忧。 “虚音宫只能占一部分。”司爵确实也觉得虚音宫碍眼,但是很显然,他最大的敌人根本不会是修真界中任何真实存在的力量,而是在那些真实之后的虚妄,比如这次出现的奇怪邪祟。 他们出现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天道到底要通过邪祟得到什么,这所有都是他想要得知的真相。 只是要得到真相实在是太难了。 “那到底是……?”竹清平一直觉着司爵好似一直有秘密不曾告知于他,而他也因此的确感到不太舒服,可是他的性格是无法直接问对方这种问题的,而且他也认为如果对方愿意,对方自然会愿意和他诉说,既然对方不开口,自然有他的理由。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同你说。”司爵对此早已纠结许久,之前未曾说过是因为总觉得时机未到,但最终发生的事情总是令他忧心忡忡,他总是担忧若是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这种想法一直在他的脑海深处盘旋,令他处处无法安稳。 “只是若是我说,我得到惩罚。”司爵非常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竹清平没有打断他,他知道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聆听。“但请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会伤害你,现在我依旧无法告诉你真相,直至真相降临的那一刻。” 有了司爵的这句保证,竹清平多日来略微有点沉重的心情总算是开朗不少,他笑着摇了摇头,知道今日又是无法得知真相了,但是相比以前,他好受多了。 “好吧,我不逼你,毕竟我这里也分身乏术。”竹清平实话实说,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毕竟相识了那么久,要是现在还跟刚刚认识的时候那般装,那也不太科学。 “对了。”司爵最终还是喊住了竹清平,说的话却是拧巴中透着嫉妒。“我忘了问你,上次联系结束前,你那边传来的声音是谁?” 竹清平在他的面前眨了眨眼睛,苍白的脸颊上略微多了一丝瞠目结舌的情绪,但是很快便又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他不免露出了一抹笑意,苍白的脸颊上终于有了一丝健康的气色。 “你是嫉妒了?” 这个发现,令竹清平那双平日里总是温温和和的眼眸深处都多了一丝促狭。 “……”被精准地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司爵不免有点尴尬,但是又怎么了? 于是司爵只是挠了挠自己的鼻子,便又立刻抬起了眼睛,“我嫉妒,怎么了?” 竹清平被他那直白的模样逗笑了,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满心的欢喜,他不觉得讨厌,甚至更多的是喜欢。 因为他们是相爱的,所以对方的一切情绪都是那么可爱。 但若是换做其他人,那定是不会有觉得对方“可爱”这种情感的,毕竟嫉妒这种情绪本身不算是什么特别正面的情绪。 “好。”竹清平平稳地接住了他的情绪,“但我只喜欢你,你也知道的。” 司爵诧异地看向他,就像是第一次认识竹清平。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竹清平如此直白! 当真是吓到他了! 可是这份直白的喜欢,同样也在今日治愈了司爵。 没人会讨厌这种不顾一切的直白喜欢,即便是司爵也不例外。 “我也只喜欢你。”司爵回答,“希望你知道。” 这次换竹清平感到不好意思了,他咳嗽了一声,重新回到那安安静静好似一切都无法对他有所撼动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到:“下次别再胡思乱想了,我还有事,先不聊了。” 说完,竹清平直接不管不顾地掉了线,独留司爵在房内不受控制地大笑。 而这笑声实在是猖狂,根本没有在意西苑中的另外两人,因此临楪祈在听到这畅快的大笑之后,不免满脸困惑,并且对正在恶狠狠盯着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青璅问出了他的问题。 “大哥这是疯癫了吗?” 青璅:……大概率是的!啊!好烦,什么时候可以回苗疆,我累了! 第174章 第166章 昨夜那猖狂的笑声实在是让人在意, 于是在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临楪祈非常八卦地一边咬着馒头,一边探听昨夜的情况。 “昨夜……大哥你为何无故大笑?”临楪祈当真是极为的好奇, 因为他可从未见过大哥如此放肆的时候, 当然也许这也和他与大哥还不熟悉的缘故有关……但总之,他总认为大哥就不是这个性格的人。 于是他猜测了下,“难道是大哥你的夫人回来了?” 青璅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他不是说他和他伴侣还未成婚?用夫人称呼不大好吧。” “那也差不多了!”临楪祈下意识地怼了回去,随即才发觉不对劲。“不对,我干嘛回你, 你管得着我吗?!” “你!”青璅伸出食指指着临楪祈那张现在看起来分外讨厌的脸, 但由于被控制的缘故, 她又根本不可能对临楪祈做什么,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即又将食指收了回来,非常没有胃口地小小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馒头。 司爵看着他们两个活宝摇了摇头, 然后伸出筷子敲了下临楪祈的小脑瓜子, 听到对方啊呦一声嚎叫,这才道:“别欺负女孩子了。” 你们赶紧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司爵内心深处无奈地想。 “她、她、她是女孩子吗?”临楪祈立刻回过头来,非常激动地对着自己命中最信任的大哥开始告状。 司爵:……服了你们两个幼稚鬼了。 但是司爵又不可能强行给他们乱点鸳鸯谱, 毕竟逼迫无用, 只有自己主动想要做的事情才是最具有稳定性的。 只是该如何让他们主动选择对方呢? 司爵因为这个难题伸手拧了拧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这样的方式能够让他如今混沌的大脑能够稍微清楚一点。 很可惜,司爵对什么都能运筹帷幄,即便是再难的困境他都能扛过去,可以对于感情的事情,他也不过只是个小学鸡, 非要求他真的当个红娘,确实有点太过于困难了,这根本就不是他专业对口嘛…… 或许,他必须要找个人帮帮忙? 那么该找谁呢? 他认真思考了下,决定最近几日先将药铺的事情放在一边,专心于临楪祈和青璅两人的事情上。 “你们,若是闲的没事,帮我看一下药铺。”司爵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吵闹,直接转移了话题。 “嗯?”临楪祈果然被司爵的这句话吸引过去,他有点奇怪地歪了歪脑袋,“大哥要去做什么?” “有事。”司爵当然没事,他只是想要离开,给他们这两人留出空间,只是他也觉得这个做法可能没有什么意义,毕竟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单独相处,偏偏是一点都没有产生爱情。 可是……当时原著描述出来的感觉,确实挺微妙的。 或许,应该创造出一个类似于原著中的氛围,才能让他们终成眷属? 司爵觉得头秃。 他当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殚精竭虑,当真是降低了他的档次。 但既然桥到船头,那自然是要面对,于是他决定出门找一下别人帮忙询问下情况。 “走了。”司爵不再多说什么,将早餐吃了个干净,轻咳了一声便直接从药铺中离开了。 临楪祈与青璅两两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狐疑,只是很快临楪祈又呸了一声,显然根本不想和青璅有任何亲密的眼神对视,直接移开了视线。 青璅翻了个白眼,心想若不是司爵说可以帮忙让你主动回去,她才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算算他们离开苗疆也有三天了,如果再不回去,神女从祭坛闭关出来,定是要着急的。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送信给神女,免得让神女担忧。 ** 司爵出了门,直接就找到了在街边乞讨的流浪汉大叔,流浪汉大叔名为阿威,这显然只是他自己喊自己的昵称,至于他原本的名字,司爵并不知晓,当然他也不打算知道——人家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必要问。 他们心知肚明地维持着一种平衡。 “阿威,我有事需要问一问。”司爵说完,将他今日带出来的药包递给了对方。 阿威点点头,“什么事?” 司爵是他的救女恩人,无论何事,他也得尽全力。 “……嗯……”司爵竟然一时半刻开不了口。 阿威心念一转:难道是什么很难办到的事情? 他不敢懈怠,连乞讨这件事情都不干了,只是在角落中静静地凝视着恩公的脸,他等待着恩公的问题,他必定会动用全部的方法帮对方办到,就算是杀人…… 阿威眼中闪过一丝鲜血,他曾经本就是个刀尖舔血的人,杀个人罢了,不足为惧。 “嗯……你说该如何把人凑对?” “凑对这事……咦?恩公你说什么?凑对?什么凑对?”即便是阿威,他一时半会竟然也没有理解到位。 司爵:…… 直到司爵又好好解释了一番,阿威才真切地明白,恩公所说的凑对,真的是他思考过的“凑对”。 这个反差让阿威差点笑出声来,可是司爵是他的恩公,他也不好意思畅快大笑,于是只能憋着,可这憋着反而让他的笑脸看着尤其的扭曲,反而更怪异了。 “要笑请笑出声。”司爵看他这副模样,冷着一张脸,无畏于丢脸,豁出去了。“我就是要凑对。” “凑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办法,阿威明明都已经年到中年,可是一想到司爵今日如此认真来寻求帮助的事情竟然是凑对,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大笑,并且短时间那是真的停不下来。 过了一会,司爵终于疲惫地问:“……笑够了吗?”他的嘴唇略微显得有点苍白了。 老被嘲笑,司爵也是会疲倦的。 “不笑了。”好歹是自己的恩公,阿威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断地笑下去,“只是您要将谁和谁凑对呢?” 阿威说这话的时候,双指还互相点了点,形态有点点的猥/琐劲头。 “你……”司爵整个人都沉默了,但是很显然他也不想再在这种小事上浪费任何的时间与精力,于是直接告知了重点。“两个小娃娃,互相喜欢,互相不知道。” 这话一出,阿威就明白了。 昨天跑去恩公的药铺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一对少男少女,想来就是他们了,只是恩公怎么会突然有了做媒的心思? 他的眼珠子在眼眶之中转了一圈,随后道:“这事倒也的确不难,其实少男少女要有感情也很简单,共同面对困难就行,或者让他们感到恐惧,只有他们两个扶持的话,呆在一起很快就能产生感情。” 这阿威,是个中好手。 司爵深深地想,如此看来,他与竹清平之间倒也的确是缘分了。 而他现在则要创造缘分。 当真……令人疲惫。 司爵已经疲惫到想要直接倒头就睡了,修炼都没有这件事情让人如此倦怠。 “如果我将这事全权交给你,你看如何?”司爵默默地准备卸下这个重担。 阿威笑着摇了摇头,这让司爵竟然提心吊胆了一会。 “放心。”好在阿威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自信的模样。“这件事情恩公你就别管了,包在我的身上。” 这一刻,司爵看到了阿威的身后升起了一片耀眼的神圣光辉,如此刺眼,却又让人满心愉悦。 “当真感谢。”司爵的回应真心实意。 ** 临楪祈自从被司爵抛下来和青璅一同看守这药铺之后,就全身上下都不舒服,青璅在他身后的视线简直如芒在背,令他极为不舒服。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临楪祈在忍耐不住之后,终于直接一个转身,用极其不满的语气问:“能不能不要这么盯着我?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干吗?” 这简直莫名其妙,青璅差点就气笑了。“这破店根本没有人来,什么事都干不了,就算有人来,我们怎么帮忙?我们又不懂救人的药理知识。” 他们苗疆擅长用药,但是一般都是蛊虫或者直接用毒,哪里会救人的方法? 临楪祈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可是他很快又说:“但是大哥竟然让我们帮忙,我们就该守着……” “所以?” “你别老盯着我。”临楪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弱得有点令人怜惜。 “……”其实青璅也不明白为何她的视线老是会跟随着临楪祈,这让她想起了司爵跟她说的那个结论,但她又觉得不可能。 临楪祈是个幼稚鬼,她怎么可能喜欢? 她一直和自己的朋友说,她喜欢的是体贴懂事能够照顾她的,这些全然和临楪祈是相反的。 想不明白,于是青璅只能先移开视线。 见青璅如此听话,临楪祈不免也有点意外,他愣愣地盯着对方那转开的脸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心情怪异地也同样移开了视线。 第175章 而也就在同一时间,清冷的药铺里,终于有人走了进来。 第167章 起先两人都没有在意, 直至这个人问出了他的问题。 “我家中妻小突然发狂,该如何治?” 这个问题简直就像是把一颗石头扔进了水中,让本来宁静如同死水的湖面起了一层涟漪。 “发狂?” 两人显然是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 他们确实曾经听说过这种奇怪的症状, 而且这种症状是无法痊愈的,如果是这样…… 临楪祈和青璅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 “我们实在不是这其中的个中好手,等我大哥回来我帮你问问他。” “那就多谢了。”那人显然也已经碰壁了太多次,因此听到临楪祈与青璅的问题,也没有多大的意外。 司爵这处店铺本就是非常隐匿的地方, 一般镇上的人都会选择人多繁华的集市上的药铺以及医馆, 鲜少有人知晓司爵这处又或者来到司爵这处, 毕竟这里实在是太僻静了。 等那人离开,临楪祈的分享欲达到了巅峰,自然会找最为相熟的人讲话。 “你说这人所说的发狂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曾经看过苗疆典籍上说过狂躁这个奇怪的病症,是否和这个一致?” “这我便不知了, 如果要一探究竟, 应该要跟着前往。”青璅下意识地回复了对方。 回完之后,两人又安静了下来。 临楪祈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这问问题的实在是太自然而然了,这让他非常想要把刚刚问问题的自己给打一拳…… 他蓦地转过头去, 低下脑袋掩盖住自己绝望的模样。 青璅皱了皱眉, 总认为对方这副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但是对方不说,她也不好问,便也只能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莫名其妙地转过了眼睛。 她虽说也的确因为司爵的那番话而扰了心神,但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想明白, 再加上临楪祈显然对她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她不打算多想。 他们本就是神女派来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而且他们的身份本来就不能在一起,倒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想上太多。 为今之计,还是赶紧给神女送去信笺,对她来说更为重要的事情。 于是,她找了个借口。 “我肚子有点痛。”她的借口非常的朴实无华。 “那你就去上茅房啊。”临楪祈心想这人怎么突然跟他讲这种话,以往也没有见她如此事无巨细地事事和他讲。 “……我倒是想。”青璅当真是被临楪祈这副模样给气笑了,“我现在可以吗?” “……”临楪祈这才想到现在青璅无法离开他十米的距离,而那茅房显然有点远,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暂时解开一会蛊虫的效果,毕竟药铺也不能无人看守。 “我先说好了,你可不准对我动手。”一想到要解开蛊虫,临楪祈还有点害怕,他是真的担心青璅会对他动手,然后强行把他带走。 “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如果我动手,你分明可以立刻再次发动蛊虫。” 临楪祈:说的也是。 实在是他太害怕青璅了,所以有点过度了。 临楪祈稍微擦拭了下额头的冷汗,终于安下心来,随即才慢悠悠且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蛊虫的效果,同一时刻还向后退了一大步。 看到临楪祈如此小心谨慎的模样,青璅当真是被他搞得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于是她站在原地无奈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最终还是转身出门了。 茅房在街头西苑附近一个拐角处,说不远也不远,但是还是有段距离,来来回回再加上上茅房的时间也得一炷香的时间,而这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青璅偷偷摸摸地摸进了小道,随即拿出联络符,手指落下时,一段文字便随之悬浮在半空之中,上面写着:圣子安好,安于旁边小镇一家药铺中,勿念。 她本来打算直接将这联络符甩出,可是在最后那一刻略微犹豫了片刻,而犹豫片刻后,那片金灿灿的文字就缩减成了两段话,她这才真的将那联络符给送了出去。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最后那一刻,她那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若是放在以往,她定是做好自己应该做的,而不是耍这些小聪明。 可是这次,青璅没有后悔。 司爵的那些话或许对她的确还是有点作用,而她即便没有表现出来,其实也是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 做完这些,她才理了理自己的面部表情,确定自己不会被临楪祈看出什么猫腻来,这才安安稳稳地回到了药铺之中。 掀开连接西苑和药铺之间帘子的那一刻,早晨的阳光刚好洒落在药铺大门的位置,洋洋洒洒的像是金箔。 而临楪祈就那么站在那金箔之中,微微仰着脑袋,平素里那双总是闪烁着星星闪闪的眼眸不知在凝视着光晕中的某一点。 青璅直接愣在了原地,她的手就那么扶着上头的帘子,表情都僵住了,她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描述她现在无措的心情。 或许是司爵的话当真在她的心底深处留下了一点意义,又或者是现在沐浴在阳光之中的临楪祈当真是与平日不同,又或者…… 她想不出理由,想不出她刚刚心跳漏了一拍的理由。 而恰好,沐浴在阳光之中,周身好似被洒落的金箔笼罩的少年侧过脸来,那清晰的下颌线以及那平整干净的面容令青璅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她倏地直接红了脸,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扶着那帘子,只顾着赶紧捂住自己的脸,以此掩饰自己的羞窘,而同一时刻,那帘子也向下落下,打了下青璅的脸。 “噗……”一声刺耳的笑声从那门头边传来,随即是肆无忌惮的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好搞笑!” 他全然没有顾及少女羞红的脸,也没有觉得对方在羞窘,他就只是站在那边笑的爽朗直率,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青璅默默地将那帘子重新撩起来,随即走到了帘子前,脸上的羞窘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值而来的是一种僵硬的死白,她的眼神深处是浓烈的冰冷,像是要把此刻笑话她的少年吃进肚子里。 临楪祈终于笑够了,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这才满意地重新控制了青璅。“你就算这般看我也没有用,因为我现在控制着你。” 青璅:……刚刚心动的自己一定是个傻瓜。 她摇了摇脑袋,将自己刚刚的错觉全部摇出了自己的脑袋,并且坚定地认为司爵那个家伙不过就是个信口胡说的骗子,她根本不可能喜欢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幼稚家伙! 她的喜好一直很明确,她就是喜欢那种可以照顾她的,成熟体贴的男人! 司爵是在下午才回到药铺的,而这段时间他到底去了哪,临楪祈与青璅不得而知。 临楪祈当真已经把司爵当做自己的好大哥,当司爵回来的一瞬间,便已经凑上去,跟他说了今日遇到的客人。 “小镇南西巷五十九号,那边一家姓李的人家说他们家有两人发狂了。” “发狂?”司爵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奇怪的话,因为在原著之中,可从未描述过苗疆边这小镇的情况,就如同这个小镇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不对,好像原著中隐约提过一嘴,说苗疆周边没有任何的城镇。 如此说来,不对啊。 也就是说,三年后,这座边陲小镇会消失。 这很奇怪。 当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司爵便已经抑制不住地发散思维,之前要凑对的想法立刻被他抛之了脑后——主要原因还是他已经将这件事情全权交托给了阿威,所以他也算是放下了一点心。 “跟我详细讲讲他所说的发狂。”司爵立刻下了论断。 这次换临楪祈尴尬地摸摸脑袋了,“……呃,我没问,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不如直接过去看看?” 司爵:…… 青璅默默地瞥了眼临楪祈那尴尬的小模样,竟又是想笑,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差点就因为刚刚的糊涂扇自己一耳光。 司爵古怪地瞥了眼青璅,青璅却佯装气势汹汹地瞪了回去。“看我做什么?” “你怎么跟大哥说话呢!”临楪祈瞬间就不满了。 “我怎么怎么跟他说话了?!”青璅现在就是个易怒的情绪,稍微触碰一下就炸,殃及池鱼。 临楪祈觉得她无理取闹,也不跟她多说,直接控制她让她闭了嘴。 青璅一边呜呜呜的呻/吟,一边用火冒三丈的眼神盯着对方看。 可是临楪祈权当看不见,当真做到了三不:不看不听不想。 看着他们这少男少女这般模样,司爵实在无奈,他看了看时间,料想阿威马上就要找人来找麻烦,于是便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 “你们继续看店,我先去看看所谓的发狂到底是什么意思。” “保证给大哥看得好好的!”临楪祈举双手保证。 第176章 青璅站在一边说不了话,只得双手抱胸神情郁闷地看向了别处。 她什么都不管了啦! 第168章 司爵一路来到了临楪祈和他所说的地点——西巷五十九号。 西巷五十九号在西巷的最深处, 几乎可以是一条巷子的最后一幢,可能是这个缘故,因此略微照不到太阳, 所以显得当真是阴沉沉的。 司爵站在这幢破旧的房子前面, 沉沉的眸子盯着那大门出神,旁边正巧有人走过,警惕地问道:“你是谁?好像没见过你?” 司爵不过来到这个地方才三个月,这三个月内,司爵大多数时间都在他的药铺之中,唯一的户外运动可能就数他前往那土地庙了, 往来“好友”也只有意外认识帮忙过的阿威。 因此, 镇上的大多数人根本没有见过司爵的人, 自然在突然遇到了陌生人的时候会神色警惕。 “我是镇上新开四药店铺的老板,刚刚听说这里有人需要医治,所以便前来看一看。” “原来是医师……”那人好似松了一口气,只是很快又觉得不对, 疑惑的神情攀上了脸。“现在医师还特地上门呢。” 他们城镇之中, 大夫医师一般都是在店铺里等着患者前来的,哪会特地上门呢? “我刚来这里开药铺,所以有病人便来了。”司爵这话的确也算是实话, 同时也解释了他如此热心的原因。 这个理由还算是让人信任, 那人终于露出了笑容,“原来是这样,他们家里头最近确实老是听到奇怪的声音,我还以为闹鬼了,原来是有人生病。” 他一对司爵信任,话就多了许多。“如果是这样, 您就赶紧去看病吧,他们家门几乎不关,你推开进去就成。” 这话刚说完,就听他家里头传来了一道响亮的女声。“你怎么还不进来?!” 声音有点大,这男人听完略微显得有点局促,然后他指了指房内,尴尬一笑。“内子,有点凶悍。” 对此,司爵并不关心,于是他只是淡淡一笑,望着他进了屋,便也按照刚刚那男人所说的那般,推开了眼前的那道门。 那道门发出“吱嘎”一声冰冷的声音,大门应声打开,司爵缓慢地跨过了门槛,左右四顾。 大门内是极为冰冷的小院,小院里头除了一棵光秃秃的树,就只剩下了一口井,那井口旁还摆放着一桶刚刚被打上来的井水。 司爵略微瞥了一眼,确定那木桶中的水还未曾被用完——那也就是说,这家的主人刚刚打了一桶水,取了这桶水的一部分去用。 应该是去煮药。 司爵认为。 他的视线瞥向了不远处的房门,房门半开着,可惜院内实在是太过于昏暗,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有阳光照射进去。 从司爵的这个位置看过去,里头漆黑一片,甚至有股阴冷的气息从那缝隙之中传递出来。 其实司爵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威胁,如果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定然转头就走——因为他的直觉真的很准。 可是现在显然是不能走的。 司爵几乎是恨恨地咬牙,然后才在门外唤了一声,“有人吗?” 里头传来一声声如同泣血一般的喊声,只是很快便在挣扎中失去了声音,再次陷入沉默,而在沉默之后,终于传来了朝着门口走来的脚步声。 门缝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双可怕的眼睛,司爵因为它的出现而稍微屏住了呼吸,直到对方推开了门,而司爵也终于看清了那双眼睛的主人。 那人脸色青白,眼睛周围有一层深深的黑眼圈,唇上起皮,脸上还长着一些麻子,这副模样说到底不像个正常人。 如果不是因为司爵明确感到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的话,他定然就出手了。 “你是……?”那人的声音极其的微弱,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还在呼吸,司爵甚至会怀疑对方根本已经是个死人了。 见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困惑,司爵这才感受到对方的确只是个普通人,于是他露出了个营业一般完美的微笑道:“我店里的伙计告诉我,今日你来了我的药铺,所以我特地上门来问一问。” “原来是大夫!”那人极为瘦小,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可是就是这样瘦小的家伙,此刻好似迸发出了一种连司爵都难以理解的强有力的力量,伸出那如同只剩下骨头的双手,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司爵低垂下脑袋,浅褐色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黑暗,而那黑暗目及所处是那双形若枯槁的手。 “你慢慢说。”其实司爵很想要立刻将手给抽回来,因为他确实有点点的洁癖,特别是对陌生人,可是现在他的人设是友好善良的大夫,因此不能这般做。 所以直到他确定对方的注意力没有在他的手上之后,这才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中抽了出来,期间面色一直带笑。 由于司爵的行为实在是很自然,因此那人并未发觉自己被嫌弃了。 所以他立刻回答道:“我、我说不明白,您随我来……” 说完,他几乎是踉跄着在前面引路,同时为司爵推开了门,引导司爵进入里屋。 里屋之内,如同司爵所想的那般阴暗,空气中甚至有种奇妙的酸味,闻起来应该是中药和人类气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正是因为如此,味道才会极为怪异。 好在司爵最近在土地庙也已经闻过太多难闻的味道了,所以司爵竟也没有觉得难以接受。 他的眼睛快速且精准地落在了里屋内粗糙的木床上,木床很小,很险才能正好睡一大一小两人。 这两人好似都睡着了,可是她们的手脚上却挂着锁链。 这很诡异,司爵莫名感到一阵恶汗。 “刚刚给她们喂了药,她们就睡了。”那瘦小男人的声音从司爵的身后传来,听着有点诡异且恐怖,他的嗓音有点沙哑,如同被沙子磨砺过后破坏过的一般。 司爵的心脏种种一跳,用了一秒的时间才察觉到是身后的男人在说话,他心想这人为何总是给他一种违和感,但最终还是没有多加吭声,只是转身询问。“那她们在清醒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这……很恐怖……很恐怖。”被问完这个问题之后,男人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惊恐,他像是梦魇一般疯狂地重复着“恐怖”二字,其余的话就像是不会多说了一般。 司爵略微皱了皱眉,或许他要真的清楚知晓眼下的情况,还是需要亲自看一眼才是。 “把她们弄醒吧。”司爵做了决定。 “弄醒?”男人重复了一句,随即连连摇头,“不、不行,要是再次清醒,这次就没有药能够让她们重新安静下来了……” 男人搅动着他那破了皮的手指,显得很是局促,可是再次抬头的瞬间,那泛出青黑下眼圈变得更加深了,但是他的眼神却颇为坚定。“大夫,这件事情我没有骗你,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唤醒她们。” 司爵看他这副模样,便也知道如果唤醒定然是会很危险,但是如今不得不这么做。 “她们不是还戴着手链脚链,放心,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我会解决的。” “你解决不了的!”男人仓皇失措一般地大喊出声,这声声音比他之前的所有声音都高,他喊完,瞬间用力地喘了下粗气,努力地想要冷静下来,但是很显然很难。 既然交谈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么便只能直接动手了。 所以司爵在听完对方的话语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驳,只是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样没有办法。” “那才对……”男人微弱地松了口气,可是就在同一时刻,司爵竟是直接动手让床铺上的两个人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清醒了过来。 ——司爵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根狗尾巴草,用狗尾巴草让那两位已经睡着的一大一小在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起先,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一大一小睁眼的速度很快,而她们的眼睛与普通人的眼睛也并无区别,甚至没有发狂的人应该有的红眸又或者癫狂的状态。 她们的目光散漫极了,是那种刚刚清醒之后的模糊。 可是即便她们二位看着如此安全,司爵还是向后退了好几步——退到了那手链锁链控制范围之外。 也就在下一瞬,本来还极为正常的一大一小两人,竟是突地像个野兽一般从床上跳了下来,以一种极其不符合人类状态的姿态对司爵的方向发出了威胁的警告。 她们半蹲在地上,一种野兽般野性的目光盯着眼前的“猎物”。 锁链在她们的动作中,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那是被拉扯到极限而再也无法改变的声音。 身后的男人直至现在才终于完全反应过来,“我就说、我就说不行!你到底做了什么?!早知道你是个疯子我便不让你进来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男人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司爵没有理会,他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不太正常的母女身上,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了个微妙的弧度,以一种不解的语气轻声开口。 第177章 “邪祟的……味道?” 第169章 “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身后的男人如同陷入了癫狂,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甚至都开始破碎。 司爵没有吭声,而他没有吭声的行为更是令那男人狂躁,他本来就因为他媳妇和女儿的事情忙得团团转, 甚至因此在工作的时候差点睡着好几次。 他的身体早就在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能够站着也只是强撑着,而现在过多的焦虑涌入他的脑海,令他的大脑终于是承受不住直接就倒地不起了。 司爵对此倒是略微感到了意外,只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可以去考虑对方晕厥这个事实的,他应该要做的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眼前一大一小正用如同兽类一般冰冷且嗜血的目光凝视着司爵,她们手腕上的锁链因为她们疯狂想要挣脱而不断发出难听的噪音。 因为这里已经没了其他人, 司爵倒也不用再装模作样, 直接就露出了他的本性。 他轻飘飘地直接说了一声。“闭嘴。” 野兽都是有本能, 而很显然司爵令现在野兽本能尤其重的一大一小感到了恐惧,她们因为惊恐直接闭了嘴,刚刚那还在用声音威胁外来者的家伙,如同变成了野兽宝宝。 她们一同快速地缩到了床铺边的角落, 这次是真的不敢造次了。 见她们终于是冷静下来, 司爵也算是能够好好检查她们身上的邪祟气息,而很快他便确定那脏东西的来源,是她们身前某处的东西。 司爵既然找到原因, 直接施法将造成这一情况的东西拿了出来, 两条粗糙的绳子从一大一小两人的脖颈之上慢慢悠悠地悬浮到了半空之中,绳子上系着的散发着微妙邪恶气息的石头也就这样撞进了司爵的视线。 “原来是它。” 司爵单手摊开,那两颗石头便朝着他手掌的方向而来,随即稳稳地落在了司爵的手掌之上。 那石头身上散发的邪恶气息,当真是令人感到恶臭。 司爵微微皱了皱眉毛,很快便动手将那散发着邪祟气息的石头给净化了, 而在净化结束的同时,本来还完整的石头瞬间变为了粉末。 司爵随手一扬,那粉末便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地面之上,只留下了一地的残渣。 他向周围看了看,那一大一小因为他碾碎了石头而直接昏倒了,而那男人也一直昏厥的状态,一时之间,这破小的房间里头竟然也只剩下了司爵这么一个还清醒的人。 其实事情已经解决,如果此时此刻离开,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司爵还有其他问题必须要询问,所以便只能先行让他们清醒。 于是他走到了那男人的面前,他的眉皱了皱,略微有点嫌弃,于是即便只是简单地拍打对方的脸,他也非常奢侈地施了法术,对着那男人的脸就是两下。 这两下果然的确有点作用,至少在外力的作用之下,男人竟是真的悠悠转醒。 他那双眼睛肿充满了迷茫,对于他昏倒这件事情的记忆显然是断片了,直到他看到了司爵那张依旧还是云淡风轻的脸,甚至他还在他清醒的瞬间,露出了愉悦的微笑,如同在看一个即将落入自己圈套的猎物。 “你……”男人坐在地上向后挪了一屁股,他隐约觉得眼前男人的微笑充满了危险,可是同样的,他也知晓自己应该无法从对方的手中逃脱。 司爵没有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只是笑着直接转移了话题。“你的妻子我帮你治好了。”虽然他的治法与字面意义上的有所区别,但是最终的结果倒也差不多,于是未免麻烦,司爵直接就这般说了。 “什么……?”男人听到这话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一边妻子的方向,却见她们两人歪歪斜斜地躺在床边。 男人立刻惊慌地爬了过去,颤抖着一只手摸到了自己妻子鼻前,在感受到妻子均匀的呼吸声之前,他先行屏住了呼吸。 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妻子吐在他手上的热气,当真让他的心都熨烫起来。 “她还活着,只是睡着了?”男人惊喜地抬起头,终于确定眼前这个怪人好像真的是个好人。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做了什么?”司爵对他又笑了笑。 男人那青白的脸终于染上了一丝的红晕,大约是在为自己之前误会对方的行为而感到抱歉,他双手有点局促地搅弄着,时不时还看几眼司爵的眼色。 司爵懒得管对方的心情,更为重要的显然是石头的来历。“她们醒来之后就应该恢复正常了,所以锁链已经可以解开了。” “真……真的吗?”许久不曾听到的好消息直接让男人的眼眶都直接红了,他为了自己妻子奇怪的病症努力求医了一个月左右,他甚至都已经快要放弃希望了,可是现在竟然真的治好了。 不对,或许只是在骗他? 男人有点紧张地咬起了自己的指甲,司爵这时才发觉,他的指甲早就被他咬的坑坑洼洼,指甲甚至因为没有营养而粗糙开裂,甲床也陷入了肉里。 司爵移开了视线,“等她们清醒过来,你便知道了,在此之前,你可知道她们的吊坠是从哪里获得的?” “吊坠?”司爵突然问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自然是让男人有点意外,他认真地回想了下,“这个吊坠是我妻子当时逛集市很喜欢的,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何她们竟然会喜欢这个看着就很普通的石头,但是妻子喜欢,价格又不贵……我便买了。” 男人的回答还不够。 司爵继续问。“那你知道是在哪里买的吗?” “就是集市……嘶……”男人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脑海深处那混乱且模糊的记忆令他一时之间头疼不已,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对方突如其来如此痛苦的模样看着便不太正常,司爵敏锐地发觉对方应该是中了失忆咒术,而这咒术本身可以封印对方的一段时间的记忆,并且在对方强行想要回忆起来的时候发挥作用,进而会产生现在男人的情况。 司爵确定之后,很快就弹了个响指,脆响在这逼仄破旧的空间中响起的瞬间,本来因为无法回忆而头疼不已的男人终于整个脑袋都清明了不少。 他猛地喘出了一口气,脑海中的记忆顺利的涌出,令他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这时,他才能够抬手擦拭下自己因为疼痛而渗出来的冷汗,只是胸膛起伏,显然是刚刚的痛苦还记忆深刻。 “刚刚我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会突然想不出这段记忆?” 当记忆出现的瞬间,男人也算是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通红的眼眶再也积蓄不了眼泪,眼泪夺眶而出。 看着脆弱的男人露出脆弱的表情,司爵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恻隐之心,他确信对方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于是直接蹲下来,在他的面前用冰冷的眼神凝视着他的侧脸,“所以,你想到了什么?” “这事……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当记忆深处的记忆出现,男人在极致的愤怒之后,是极端的疲惫,他因为确信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始作俑者的对手而产生了绝望。 “你若不说,我又如何知道?” 男人终于重新看向了司爵,随即苦笑了一声,“即便大夫您知道又有何作用,不过只是徒添伤害罢了。” “这件事情不用你在意。”司爵的声音甚至显得有点冷酷,而他必须要知道这个真相。 “……”男人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将这记忆中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石头是集市中那间青楼中获得的,当时的卖家告诉我,这是从京城中传来的稀奇玩意。” “……”司爵当真无槽可吐,“京城传来的稀奇玩意会很便宜?” “哈哈……”男人苦笑了一声,随即陷入深深的自责,“其实当时在集市有看到,但那东西当真是太贵了,我当然没有钱买,虽然我的妻子说不用买,但我看的出来她真的很喜欢……” “一块破石头,会很喜欢?”司爵当真理解不能。 “现在想来,那石头定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男人没有解释,只是道:“后来我从别人那边得知了个消息,说这石头有仿品,只需要十颗碎灵石便能买到,我当时什么也没有想,便打算交灵石购买,于是那人带我前去了他们的营地,也就是集市上那最繁华青楼的地下钱庄中。” “之后的事情就很奇怪,自从我从那地下钱庄出来之后,我便再也无法记起这段记忆,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两颗石头是买给我妻子的,若是我小心点想多点,怎么可能会这么糊涂……是我害了她们。” 说完,男人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流泪。 “……那你可记得那些人的模样?”司爵并没有起任何的恻隐之心,只是问最重要的一件事。 这倒是有点难为男人,他认真思考了下,终于视线落在了里屋那唯几的家具上——老旧的书桌,以及那书桌上零散放着的纸张与毛笔。 “我、我画给你。” 第178章 第170章 男人说完画给司爵之后, 便赶紧来到了司爵的身边,将他画下的人像递给了对方。 人像画的很是传神,看着出来男人的确下了一番功夫。 司爵盯着那画像看了一会, 终于将那画像上人的脸给记得清楚。 “谢谢。”司爵还怪有礼貌的。 那男人腼腆一笑, 苍白得甚至像是鬼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微的红晕,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显然是因为司爵的感谢而感到了满足。 他这副模样,倒也不像是个在外面奔波了许久的成年劳动力,反而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 “那我便走了。”司爵与他打了声招呼,便直接离开。 男人愣了下, 随即道:“等等。” 司爵的脚步一顿, 不禁心想这人还有何事。 “你上门看诊的费用还没要呢。”男人立刻接上。 司爵刚刚吊起来的心脏终于又落回在了地上, 他回过头去对那男人微微一笑,“药铺刚刚开业,上门看诊免费。”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甚至都没来及听清后面男人的呼唤——对, 他是故意的。 司爵逃离了多余的交流之后,便打算即刻前往那男人所说的青楼,但是转念一想, 这两孩子待在他药铺, 也不知道那阿威是否已经行动。 若是行动,也不知道药铺现在是如何鸡飞狗跳。 料想这件事情还能再稍微搁置一会,司爵又立刻转头扎回了自己的药铺之中。 果然,还没有等他靠近这药铺,他便听到了一声声哀怨以及讨饶的声音。 “……饶了我们吧。” “啊呀,别打了, 好疼!” 司爵:……这是什么诡异的声音。 他沉默地踱步走到了近处,在即将到达药铺的时候,被眼尖的临楪祈直接抓包。 “大哥!”临楪祈眼睛立刻变得亮闪闪的。 司爵没眼看,他默默地走到了临楪祈的面前,低头望着那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当真沉默了。 “门外突然闯进来一堆人,为了大哥的药铺我自然是拼了。” “拼?”司爵很怀疑这个词,实在是因为这和眼下的情况全然都是不符的。 这些歪歪斜斜躺着的家伙,怎么看都是被欺负得狠了。 司爵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青璅双手抱胸,一副好热闹的模样,很显然他之前也完全没有闲着,是目前这个情况的始作俑者。 这两孩子也太离谱了。 虽然司爵也知道阿威的方式确实无法给他们两位孩子造成什么样的问题,可是这些群演的治疗费…… 当然这点小钱也不算什么,但是他们下手可真狠啊。 司爵伸手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很显然,这个英雄救美的剧本并未成功,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互相帮助把这些找麻烦的给打趴下了。 阿威站在不远处冷汗直冒,本来他都有点头疼了,正巧看到司爵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这才眼睛一亮,那提起来的心又落回了原处,如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为了掩饰这其中他们做戏的成分,阿威装作顺路过来,然后惊讶地发出了一声:“呀,这是怎么回事呀?” 司爵:??? 临楪祈还是太年轻,他并未看出阿威那蹩脚的演技。“没事,遇到了一点小事,已经解决掉了。” 青璅略微皱了皱眉,她的确感到或许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用这些普通人来对付他们是不是有点太傻了? 他们随便一个指头就能把对方给解决掉。 而且在她看来,这些人根本没有恶意,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青璅只是稍微用了幻术让他们失去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而不是选择被他们嘎了,当然还有两个原因是,一是,这里是司爵的药铺,她不能随便动手。二是,她确实也没有真的杀过人。 少男少女都还拥有着慈悲之心,与司爵与阿威这两个肮脏的大人全然不同。 司爵对阿威摇了摇头,示意他别用他那蹩脚的演技演戏了,阿威乐得其所,立刻就站在一边看戏去了。 “你们没事?”司爵甚至觉得自己的演技比阿威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当然,身强体壮,这些人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呢?”说话的时候,临楪祈甚至还特别花蝴蝶一般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强壮。 司爵:…… 青璅想嘲笑他,可是在与司爵的眼神相撞的瞬间,她立刻掉头就把自己的嘴巴给封住了。 嗯,她很乖巧,不会做什么,所以,你赶紧的,我想带临楪祈回苗疆! 或许是青璅的眼神中这种情绪实在是太丰满了,司爵竟然准确地接受到了对方的想法,并且有点心虚——实在是他在短期内当真是没有办法将这个事情提到议程之中。 就比如说现在,明明他想要让阿威制造点冲突,万万没有想到,这冲突是一点也没有制造成,甚至还损失了一笔医药费以及差遣费。 他沉痛地望着阿威,阿威有点不好意思地抬头望向了别处。 但司爵也的确也无法怪对方,实在是因为他当时嫌麻烦所以直接将这事丢给了阿威,而阿威显然不清楚这两个孩子的战斗力,因此没有完美完成任务。 只是……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 司爵定定地看着青璅那握着临楪祈手腕的手,眼中的火直接让青璅下意识地放开了。 “我……只是下意识地拽了对方一把。”刚刚那些像是混混一般的家伙冲过来的瞬间,青璅自然下意识地将临楪祈挡在了身后,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任务,已经成了习惯,只是这次被司爵盯着,这才略微感到奇怪。 临楪祈对于他们之间产生的某种风暴略微感到莫名其妙,只是青璅那如同惊吓了一般甩开的手掌,也的确引起了临楪祈的注意。 他略微感到有点奇怪,但深想又觉得可能只是少女的羞涩? “不是吧,你竟然害羞了?”临楪祈当真是第一次从青璅这个男人婆身上看出了一丝一毫来自于少女的羞怯,这一刻他才模糊地意识到对方真的是个女的。 临楪祈的心情感到微妙,而这种微妙的情绪也令他的反应显得有点僵硬。 一时之间,气氛很是不自然。 见两人如此,司爵终于不心疼自己的灵石了,这些演技很差的家伙果然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他们两个人都有点相处尴尬了呢。 这就是个进步。 司爵没有再多说什么,“行了,让他们醒过来吧。” 临楪祈在短暂的郁闷之后,很快就甩走了自己脑袋里头那些乱糟糟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有点过量的想法,“嗯?这样不是很危险?要我说大哥,直接把他们丢到外头巷子里头的垃圾堆里是最好的。” 司爵:…… 小小年纪,如此雷霆手段,未来可期。 但其实司爵也并非意外,原著中金世羽的男人有几个是好惹的?即便是最草根的那位,也有着超凡的天赋,所以临楪祈自然也不容小觑。 只是临楪祈完全改变觉醒得在苗疆灭族之后,现在他依旧还是个宝宝呢。 “没事。”司爵淡定地回复了他。 既然如此,临楪祈便也真的不多说了,只是他依旧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具体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又的确完全说不上来。 旁边的青璅保持着平静,她双手抱胸,以一种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场面,只是稍微咬着自己的唇,暴露了她依旧还未平复的心情。 临楪祈现在也的确不想和她再多说一句话,既然司爵说要让他们清醒,他便动手去做。 果然很快,那些因为幻术而晕倒的混混们终于悠悠转醒。 对于这些扮演混混的演员们来说,他们今日确实是遭受了滑铁卢,好不容易在遭受身体上以及心理上的折磨之后昏睡过去,结果还没过多久,他们就又醒了。 求求了,让他们直接再昏过去吧。 清醒之后的他们还略微有点迷茫,直到他们看到了立在司爵身边的阿威,他们刚要张嘴想要求救,就听阿威身边那长相清秀的男人突然道:“滚。” 这…… 如此没有礼貌且难听的语言…… 他们当然要听了! 几乎在立刻,他们立刻连滚带爬没有带一点犹豫的直接圆润地滚了。 看他们跑得如此迅速,临楪祈瞠目结舌,刚刚他们让他们滚,他们非要跟他们装腔作势,如今好似耗子见到猫,害怕得很。 “他们这……这着实有点奇怪啊?”临楪祈狐疑地看着那些跑着出了药铺的人群,总觉得哪里不对。 司爵沉默了,然后才想到说法。“你刚刚把他们打得那么惨,他们自然害怕,即便我不下逐客令,他们定然也是要跑的。” 这说法也是有点道理,临楪祈目前对司爵总是有着一层滤镜,以至于司爵说什么,他都信上十分。 第179章 “原来是这样。”临楪祈有点自豪地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小得意的腔调实在是有点搞怪。 “哼。”青璅看着对方这副样貌,不免觉得好笑,刚刚因为他们意外触碰而产生的略微尴尬也在顷刻消失。 第171章 等司爵回了药铺之中, 临楪祈像只小狗似的紧跟过来,青璅慢悠悠地踱步进入了药铺中,一脸狐疑地盯着司爵以及后来的阿威看。 她现在可能看出了点什么。 司爵咳嗽了一声, 稍微掩饰了下自己的尴尬, 随即道:“之后我打算前去探查一下那怪症的起源。” “怪症?”临楪祈稍微失神了片刻,随即才察觉到司爵所说的应该是之前那个男人所说的狂躁症。“对了,那个男人的家属如何了?” “……治疗好了。”如果那也算是治疗的话。 “哇,大哥果然很厉害!”临楪祈当真是给了足够的情绪价值,让司爵当真是讨厌也讨厌不起来,更主要的原因是司爵也没有必要讨厌他, 只要临楪祈能够和青璅喜结连理, 就能与金世羽那个主角划清界限, 他们便不会是敌对。 “你们可有人愿意随我去一趟?”司爵有了想法,便开口询问。 “……不行。”青璅率先拒绝了。 司爵顿时有点恨铁不成钢,他的表情有点冰冷地望过去,试图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之前说好不会影响他做任何事的呢? 青璅权当没有看见。“不是我不愿, 只是不能, 这狂躁症的起源我们虽然不知,但定然危机重重。” 司爵:……这小女孩的第六感还挺准。 “放心,这事也没有那么危险。”司爵倒也不算在欺骗他们, 首先和他在一起, 他便不会真的让他们涉险,其次既然这邪祟是全面爆发,那么他们这个边陲小镇也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的试验田,主谋并不会将全部的战斗力都丢到这个小小的城镇之中。 既然如此,在主谋察觉到这边陲小镇出现问题前,瓦解他们的巢穴再跑即可。 青璅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也算是明白司爵这次之行非常坚定且明确,即便她再怎么不赞同都是不行的。 “既然大哥担保了,我当然要去,而且我去了也好保护大哥哇!”临楪祈的的确确现在完全就是大哥脑,秉持着大哥说哪他就去哪不松口的理念,坚定着跟随着。 而且虽说他也知道大哥隐藏着他的实力,但是万一呢? 万一大哥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强大,那大哥此行不是特别的危险? 临楪祈是绝对不允许他认定的大哥陷入危险之中的,所以此行他必定要跟随。 “好,那我们便一同去。”司爵就是等这句话,所以刚坐下屁股还没有捂热椅子便又站了起来,“不过在去之前,我们需要先乔装打扮一番。” “这就包在我的身上吧。”临楪祈当然立刻举手,他们苗疆中有个蛊术就是易容术,这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小事。 说完,临楪祈便要推着司爵进入里屋。 “欸!”身后的青璅见临楪祈如此坚定,自然是立刻就也放软了态度,“我也去,你们等等我!” 阿威:……他们这群活爹在做什么? 很显然,阿威与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他对司爵他们的交流无法理解……尽管他已经尽量去理解了。 临楪祈把司爵压在了屋内的椅子上,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工具箱,又从工具箱中掏出了一些奇怪的工具,看着大约是皮、丹青、画笔等等…… “你这工具还挺齐全。” “那当然,我在苗疆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生活了。” “圣子在苗疆可是接受了他应该有的课程,而且每个课程他都是顶顶好。”青璅说出这话的时候,有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自豪,明明厉害的是临楪祈,与她青璅实际上并没有半点关系。 司爵特地点了出来,“你这自豪的样子,好像临楪祈是你的一样。” “你……”青璅顿时难掩羞涩。 她最近当真是被司爵搞怕了,以前她和临楪祈一直是这样交流相处,可是现在却因为司爵的某些话处处会透出局促。 这很不正常,可是青璅又不好反驳,因为反驳的话,反而落得把柄的样子,如同当真如同司爵所说的那般,她对临楪祈是有着那一方面的想法——但这是不行的。 “哼,她就是这般强势,大哥你别管她了。”临楪祈果然是最简单的一位,并未从司爵的这句话中听出一丝一毫的问题来。 司爵沉默了,随即叹息一声。 看来他的做媒计划还任长而道远。 至于青璅,她则是狠狠地瞪了临楪祈一眼。 临楪祈:???什么意思,你们两位? 临楪祈的易容术当真是鬼斧神工,很快,司爵那般清秀中带着略微少年感的脸颊变得普通且大众。 拿过临楪祈递过来的铜镜,司爵也看到了现在的自己,那是一张当真是淹没在人海中根本找不出来的一张脸,明明每个五官都还行,但搭配在一起就是平平无奇,而且他的皮肤略微蜡黄,一看就是经常在外头风吹日晒的脸。 “怎么样?”临楪祈对自己画出来的成品当真是非常满意,如果可以因此获得他大哥的认同,他定是更为开心。 “很厉害。”司爵实话实说。 “那肯定。”青璅又莫名感到自豪,说完才觉得不对,赶紧又把嘴巴狠狠地闭上了。 司爵抬起头看向青璅,不免因为青璅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给笑到了,不过他目前的时间还算长,所以倒也不算担心临楪祈和青璅不能修成正果。 给他三年的时间,理应足够了吧。 “那既然如此,等你们两人也都画完了,我们便出发。” “那会不会太晚?”临楪祈略微有点困惑。 “正好。”司爵轻笑一声,令临楪祈与青璅都是满脸的困惑。 直至……夜幕降下之时,他们在漫天璀璨的星光下以及满街的红灯笼作为幕布下,站在了青楼之前。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临楪祈在极致的惊恐之下,伸手指了指那在这座边陲小镇中较为繁华的醉仙楼。 “我、我不去了。”青璅如今穿着男装,又因为临楪祈给她画的当真像个年轻公子,竟是一点也看不出她原来少女的模样。 “你莫不是怕了?”其实临楪祈也不是很想去,但是看到青璅吃瘪,他尤其的激动,一时便嘴巴一快,把这话给说出了口。“我可一点不怕,大哥还在我们身边呢。” 司爵当真对他们感到无奈,但见他们如此斗嘴,倒也给自己平静的生活掀起了一点点波澜,算是他目前平静生活中唯一的调剂品。 再者,都说越吵架感情越好,说不定他们结婚也指日可待。 司爵想的挺美,但还是抽空解释了下,“我们是有正事要干的,刚刚我给你们看的人像可记住了?” “记住了。”临楪祈连连点头。 “我们随时保持联络,如若发现这人的踪迹,立刻告诉我。” “放心,没问题。”临楪祈现在就是司爵最为忠心的小弟,所以只要是司爵所说的,他定然无条件遵从,而青璅现在受控于临楪祈,也没有办法拒绝,当然,在这种事情上青璅也不可能拒绝。 她从成为守护者开始,又或者说是出生开始便已经成为圣子的保护者了,她生下来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圣子的生命,至于她自己的生命则无足轻重,若是到了某种特定的时候,她甚至可以为圣子献出生命。 圣子或许不知道,但是在她的身体内,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被种下了能够交换生命的子蛊,当临楪祈死亡之时,她会祭出自己的生命,让临楪祈拥有再次复生的能力。 这件事情神女从未告知圣子,而她也不会告知对方。 因为圣子是他们苗疆的未来,没有圣子便没有领袖,没有领袖的苗疆将会变得混乱。 这是神女告诉她的真相。 也是他们一族人从未告知圣子的真相——神女到底是圣子的阿妈,所以她爱他,因为爱,不忍心让他尽快承受这种责任。 因此,神女想的是,等临楪祈成年,她再慢慢告知对方这个事实,让他缓缓地承担这所谓的责任,这个把神女一直捆绑在苗疆的责任。 可是连神女也没有想过,临楪祈会在成年的那一刻提出离开苗疆,出去历练,在遭到拒绝之后,便打算独自逃离,好在她及时发现,立刻追了过来…… 她本来是想要把对方直接带回苗疆,但是司爵说的话也给了她另外一个思路——只有让临楪祈从内心深处自发的选择回到苗疆,他才有可能去真的承担责任。 没有什么,比自己想要更加具有强大的力量。 就如同她一般,她一开始也因为自己的生命会被临楪祈夺走而愤怒过,但是后来……总之因为一点原因,她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180章 临楪祈必须得活,否则苗疆人会受累,这是事实,因为临楪祈有着巨大的潜力以及力量——即便临楪祈现在并不知晓。 真是……有时候当真不能小看天赋的力量。 在青璅六岁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 第172章 当年, 苗疆的灵树上的花还未盛开,苗疆人虽然过得清苦,却也快乐。 青璅也不过只是个六岁的小姑娘, 她的阿妈有一日悄悄地告诉她, 她日后就是圣子的守护人了,同时也告诉了她一点只有守护人才能知道的秘密。 当她知道秘密的时候,她直接吓哭了。 “阿妈,我不要当守护人!”青璅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女汉子的,她在小时候虽然强悍了些,但是遇事也是会哭的小哭包。 青璅的阿妈是个非常温和且坚定的女人, 她蹲下来刮了下青璅皱起来的鼻子, “小哭包, 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哭了。” “阿妈,我不要当守护人嘛……我、我不想死……”即便是小小的年纪,也是知道死亡的可怕的,她以前家里养的小黑狗被野狼咬死的时候, 血淋淋的, 还有前两年在河里捞出来了一具落水的尸体,又臭又肥大,看着好恶心。 一想到那样的死亡惨状, 青璅就一个劲儿地摇头。 她阿妈就那么蹲着, 用平和的目光凝视着她,“我曾经也是神女的守护人,但你看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那是因为神女很强!”青璅小时候就有很多话可以说,而且那些话还挺有一番的道理,“ 但是圣子那个家伙,跟我同样的岁数, 一副傻兮兮又弱小的模样,根本一下子就死了啦!” “你这个孩子……”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把“死”这个字一直带在嘴边呢?难道当真是她的教育出问题了吗? 她阿妈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一时心情复杂。 “反正我不干!”青璅双手一叉,已经有了日后霸气的模样。 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当真让她阿妈苦笑不得,她看向了身后站着的孩子她爸,“怎么办,你养的好女儿,被你宠坏了。” “怎么就是我宠坏了呢?”阿爸一脸不是我的模样,然后咳嗽了一声,有点心虚的模样,“这女儿要是不愿意要不就算了。” “……孩子他爸!”青璅阿妈当真被孩子她爸这副宠女儿的腔调给气笑了,她有时候当真觉得这样对女儿不好,因为女儿作为苗疆之中守护人的后人,必定要承担这份责任。 不是他们不想自私,而是如果他们不接受这个命运,必定会产生极大的问题……只有见证者才会理解其危险性,而青璅也和当年的他们一样,试图反抗命运,却最终还是受困于命运。 如果可以,她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只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可是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她知道,如果不去承担这个守护人的身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难道这个孩子也必须亲自经历一番吗?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 孩子她爸对她摇了摇头,伸出手握住了女儿的手,“阿爸带你去买肉吃。” “好哦!” “不过你要跟阿爸承诺,刚刚阿妈所说的一切,你不能和任何人说。” 青璅的眼珠子转了转,“我要吃两顿肉!” “没问题。”青璅阿爸立刻回答,这个时候,就算他的青璅宝贝说要吃五顿,他也肯定会答应的。 小小的青璅立刻发觉了这个事实,她立刻痛心疾首,一脸不满的模样,不过青璅阿爸权当没有看到,毕竟两顿肉所需要的灵石也不少的。 青璅连着两日确实吃到了肉,可是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第三天的晚上,青璅在熟睡之中感到了心脏的疼痛,而她连知觉都没有便独自来到了神树的位置。 千年不曾有所反应的神树,竟然突然打开了某种开关一般,竟然出现了一个深邃的黑洞,而青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悠悠转醒。 那如同飓风一般的黑洞根本就是要把青璅置于死地,把她死死地往里拽。 青璅那小小的身体在一瞬间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竟然在即将被完全吸附进去的瞬间,一把拉住了神树的树枝,她仓皇失措的大叫起来。“救命!救命啊!” 而不知为何,谁也没有帮她,就像是周遭的一切都死寂了一般,无论她如何喊,如何大声的喊,她都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青璅难以置信地接受着这个事实——她的声音根本发不出来,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虚假的,可是那种要将她吸附进去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阿爸!阿妈!”青璅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她使劲地抓着那树干,用尽自己身体的一切力量想要救自己,可是那飓风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而她一个小女孩的体力当然是有限的。 “你是谁?”突然,一道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如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青璅愣了下,她低头看去,却见到了圣子。 “快去喊我阿爸阿妈救我!”青璅一看见圣子死的心都有了,圣子年纪跟她一般大,跟她一样没有什么力气,两个小孩怎么可能抵挡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飓风圈? 在惊慌失措之中,青璅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圣子的眼睛与平日里所见的并不同,他的眼睛是纯白色的,甚至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你是守护人……那你为何没有成为守护人?”“圣子”再次开口。 青璅简直要疯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不是,你怎么知道守护人的事情?” 听她阿爸阿妈说,守护人这件事情就连圣子本身都不清楚。 “我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个人。”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圣子”伸手,那双纯白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手掌,手掌上下翻动着,如同在欣赏自己的躯体。“我只是在使用他的躯体。” 青璅的大脑受到了冲击,因为她短时间内根本理解不了。 可是她确实也感到了不同,因为她看见了对方的眼睛,而且这里好像只有对方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你是谁?你不是圣子,你是谁?”青璅其实已经到了身体极限了。 “你应该接受守护人的命运的,否则我会把你带走。”“圣子”的话语实在是太神神叨叨了。 青璅当时还小,可是也感受到了恐惧,小孩的本能有时候可能比成年人还要准确,她问:“我会怎么样啊到底?” “……你会死。”“圣子”的声音依旧非常空灵,他略微抬着脸,甚至没有救她的意思。 “你才是到底是谁啊?!”可能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怕也是没有意义的了,所以青璅觉得自己即便死都要死个明白。 “我?”“圣子”用那幼小的脸露出了极其富有复杂意味的笑,“我是一抹意识,存在于神树之中,而神树分为两脉,一脉便是他,也就是我的躯体,另外就是你。” “如果失去你,神树,不,也就是我就会消亡,神树便再也开不了花,我会死亡。” 青璅当真被他的话给吓到了,她全身起了一身的冷汗,手臂上酸酸的,已经完全没了知觉,此时此刻她完全就是靠毅力支撑。 “神树消亡会怎么样?” “神树消亡……”“圣子”叹息了一声,苗疆将不复存在。 “神树消亡会怎么样?”虽然神树很好看,但是如果只是神树消亡似乎也没有必须作为守护人的理由。 “神树消亡,那么苗疆天生存在的瘴气便会重新覆盖苗疆,在一瞬间,苗疆人会在睡梦中直接死去。” 全部死去…… 那就意味着她的阿爸阿妈也会死…… 可是、可是……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青璅完全理解不了,“我如果成为守护人,为了救他不也会死,等我死了,神树还是会死。” “是的。”在“圣子”躯体中的神树意识喟叹了一声,“这是事实,但圣子拥有能够复苏神树的力量,只要他足够强大的话,就能够抵御瘴气活下来,承担起复苏苗疆的责任……” 青璅终于懂了,为何她的阿爸阿妈说守护人的使命无法违逆,原来这就是原因。 如果她违逆了这个使命,她就是残害苗疆的罪人,而她所要做的,从来就是在圣子足够强大前,和圣子一同保证神树的生命。 “所以,你现在做出决定了吗?”“圣子”的声音依旧那般平稳,神树的意识好像并不在乎自己死亡与否。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神树喟叹,“但千百年来,历来如此,而我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不尽快成为守护人,我的力量不足以保证自己活下去。” 原来这从来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命运,原来…… 青璅还能说什么。“救我快救我……总之我当守护人不就行了!” 第181章 神树意识露出了个悲伤的微笑,同时他伸出了手…… 那一刻,神树绽放出了神奇的光晕,而那飓风圈也突然消失,青璅也在同时完全卸了力,直直地往下掉。 “圣子”非常淡定地用神力将青璅悬浮在了半空之中,过了一会青璅才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青璅望着如同以往一般漂亮璀璨的星空,胸口起伏着大喘着气,微微出神。 她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内,好像多了个东西…… 第173章 青璅的回忆终于还是消散。 临楪祈或许至死都不会知道, 他的生命与神树是有一部分链接的,正是因为有链接,所以才会有不同的力量。 可也是这部分的力量, 让临楪祈与常人不同, 同时也肩负起苗疆被灭后复苏的使命。 当然,如果可以,青璅也是希望临楪祈一辈子都不会承担这个使命的,因为这个结局显然不会太令人高兴。 整个苗疆都会灭亡,世上只会存在一个人,那就是临楪祈知道苗疆的过往。 怎么想都怎么可怕。 如果是青璅, 显然会非常绝望, 绝对无法继续苟活。 将心比心, 青璅并不希望,如果说一开始对临楪祈她确实一点也不在乎,但是这么多年呆在一起,怎么说也该有点亲情…… 对, 一定是亲情。 青璅终于给自己最近多余的感情找了个理由, 同时也松了口气。 他们一进入那青楼的瞬间,就有人迎了进来,“啊哟, 俊俏的小公子们, 看着很是面生呐。” 穿着花枝招展的老鸨画着浓浓的妆,几乎看不清她最真实的样貌。 “哈哈……第一次来,见见世面。”临楪祈被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搞得有点不大舒服,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努力地与对方攀谈。 青璅看对方这副模样,没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心想临楪祈就算小,果然也是个男的,竟是连这个大的女人都招架不了。 “哼。”青璅双手抱胸,当真是嫌弃不止。 这老鸨在风月场所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自然看出这三人确实是第一次来,只是这种人其实也不算少,于是老鸨虽然放在了心上,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既然是第一次来,那便好好感受咱们院里的姑娘,那可是一个个如花似玉,保管什么类型的都有,全凭客官你喜欢。” 临楪祈刚想说不用不用,但转念又想到这样实在是太显眼,便立刻道:“那既然这样,先让咱们几个看看?” “那当然可以。”老鸨露出暧昧的笑容,随即唤了声身后的姑娘。“绿枝、红梅,去叫三个姑娘过来。” “是。”那被唤作绿枝红梅的也是不过二八年岁的模样,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痕迹。 司爵的眼睛已经在打量起了院里的情况,他本身就对院里的姑娘不可能感兴趣,若说他在现世的时候,还会逢场作戏,那么现在即便他需要逢场作戏,他也需要掂量一下——他可是有对象的人,自然要守住底线。 老鸨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时用打量的视线上下扫视着这个奇怪的客人。 “这位客官,是在看什么呢?” 老鸨隐约有种微妙的感觉,但是一时有点说不上来。 司爵的演技从来不是满分项,最多只能算作是及格,所以当他瞥向老鸨的瞬间,眼神还是冰冷的——他实在是不屑于和这老鸨演戏。 老鸨当真是被这人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她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如此如同死亡一般的眼神,她吓得向后缩了下脖子,竟是诡异地感到危险。 她三娘竟然也会有怕的时候? 三娘在这边陲小镇中说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撑起这么大的产业,虽说大部分不知道,但是她做事可谓是心狠手辣,且不会给自己留任何的马脚。 而她三娘能够混到现在在这个地步也是有原因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的直觉非常准,因此只要她遇到危险定然会立刻警觉,随即做出合适的行为。 可是……眼前这个长相平庸至极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危险人物,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却给她一眼危险至极的矛盾感。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这两种极致的感受完全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体上? 三娘拿不准答案,但不与这些人交恶是最为重要的,所以老鸨立刻挤出了个笑容,柔美地对他们三人说了声:“请随我来。” 既然老鸨感到不对劲,那自然不会让其他丫头去伺候这些人的,她必须自己前去,以保证整个青楼的安全。 可是表现出来的,她依旧还是笑容满面将司爵他们带到了二楼的包厢,鄂恰好这个时候绿枝和红梅也将姐姐们叫了过来。 三位姐姐都是青楼中数一数二的姿色,虽说不算什么明艳大美女,但是她们身上都自带一种魅惑的味道,因此令临楪祈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啊呦,客官这是脸红了?”青楼中的女子皆是经历过许多男人的,因此像临楪祈这种清纯的,反而更加能够令她们春心荡漾,更别说临楪祈现在的这张脸还算不错。 “你们、你们……可真不害臊。”临楪祈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这青楼之中本就是这类营生,他来到此处还说这些女子的不是,似乎是有点不对。 青璅本就是女子,对女孩子也不感兴趣,只是看到临楪祈面对这些女子倒是脸颊通红,看到自己的时候老是一副怨气十足的模样,不免有点不满。 于是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有点莫名其妙了,她甚至狠狠地瞪了好几眼那脸颊通红的临楪祈,对临楪祈那求救的眼神不闻不问。 司爵显然心思也不在他身上,而且他这人虽说如今的长相很是普通,但是当那些女子凑上来的时候,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实在是令这些女子有点害怕,一时之间,所有姑娘便都凑在临楪祈以及青璅的身边了。 老鸨看司爵如此,便也知晓这人目标不在于此,只是她想着犯不着和他们硬碰硬——只要他们不做什么损害青楼的事情。 “这位官人,为何就独自坐在这呢?” 老鸨心想:你若是想要偷偷摸摸做点什么事情,就不要表现得那么的明显啊!让她即便想要装看不见也不行! 司爵本来也不在乎对方看不看得出来,再者他要寻找的人说实话理应跟这老鸨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即便有关系,这老鸨理应也是不清楚其中的危害的。 他之前找阿威调查了下,便查到这老鸨为了这青楼的兴起是殚精竭虑,所花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而且她手下还有那么多姑娘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显然压力也不小——毕竟看着群姑娘也不像是全部都强买强卖来的。 而果然,刚刚临楪祈的一句问题,直接让那些姑娘笑出了声。 “害臊,客官你可真是好笑,来这风月场所的客人可不都好这一口,我们姐妹还没有在意,你们在意这做什么?你莫不是画本子看多了,以为咱们这些姑娘都是被逼良为娼的吧?” “这……这不是嘛……”临楪祈因为被这群姑娘包围着,脑子的确也不够用了。 司爵虽说本来也没有想过对方能够做些什么事,但是如今这副模样,显然也被看了个透彻,那么再继续硬着头皮演戏就非常没有必要了。 “噗嗤,官人你真清纯,咱们这青楼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们生活,既不用我们做农活,也不用我们做体力活,只需要在床上……嗯,出出力,这种轻松的赚钱法子你说从哪里来?再者,你说我们这些人若是出去又能怎么赚钱?除非找个好人嫁咯。” 她们这些姑娘的生活品质早就被养刁,若是由奢入俭当真很难,老鸨在买了她们回来之后清楚地给她们讲了其中利害关系,让她们自行选择去留。 自然也有离开的姑娘,当然也有留下的姑娘,每个人都做出了适合自己的选择。 老鸨可是个生性就警惕的人,她可不喜欢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任何案底,在九修大陆,逼良为娼若是上报官府,那也是顶麻烦的,老鸨身后虽说有人,但也不能事事给对方添麻烦。 若是那人有一日厌烦了这种为她清除麻烦的事情,她很有可能完蛋。 “官人,要我说,你们若不是为了姑娘前来,就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只求别在青楼惹麻烦。” 老鸨心底弯弯绕绕一堆,在细想片刻后,还是打算先做这个戳破遮羞布的这个人。 临楪祈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至于青璅早就那一瞬间就做好了飞射出虫蛊的决定,只要出现任何变动,她便出手——最不济就是逃跑,反正他们现在用的都不是自己真正的脸,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姑娘们就算没有老鸨那般聪慧,也算是明白了现今真实的情况。 她们的眼神也微微冷了下来,眼底深处有种微弱的警惕。 第182章 “这……”本来说好的是偷偷摸摸的做事的呢? 临楪祈难以置信地看向司爵。 更为重要的是,本来不是说好是分头行动吗?为什么现在不仅依旧还在一块,还被青楼里头的人摸了个彻底? 他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思考着之后逃脱的方式。 “大家倒也不必那般紧张。”司爵说话的同时伸出手握住了临楪祈的肩膀,制止住了对方准备起身的动作,“只要你们乖乖配合,告知我一些情况,这件事情就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老鸨会如何选择呢? 第174章 老鸨的神情果然微变, 她用警惕地目光死死地凝视着说话的司爵,最终还是吐出了一口浊气。 司爵勾起了唇角。 “你们难道是为了最近在我们楼中贩卖奇怪石头的那堆人来的?”老鸨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他们青楼之中是正经经营的正常生意,若说最近稍微赚点小钱的小生意, 就是那石头的抽成, 本来老鸨对此是并不怎么上心的,毕竟这种破石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赚钱的营生,但那人给的条件实在是太好,她不免起了一点小心思。 反正也只是给他点地方贩卖石头,她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抽成到手才是实打实的, 而的确, 这个项目竟是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益。 这种收益确实过分的离谱, 她也的确隐约感到不妙,而且她也从别处听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声音,这些声音让她微弱地感到了哪里不对。 可是没有证据,而她到手的钱又是实打实的, 所以她选择性的屏蔽了这些声音。 如今看到有人特地来查, 她这才清醒过来。 “不知这些石头有什么问题?”老鸨从侧面小心地打听了一下,姑娘们全部都回到了她的身边,在这种情况下, 她们这些姊妹们自然都是一致对外的。 司爵倒也脾气很好地解释了番。“这些石头会损害人的身体, 让人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这是比较通俗的说法,毕竟如果说“邪祟”,这些人理应是不清楚的——这是只有修真界才会对这个词很清晰。 “竟是如此?”老鸨也的确有过许多的想法,她想过这些石头上是否是什么能够让人上瘾的药物,又或者是…… 她想过好多,也偷偷摸摸地从暗地里跟那些人侧面打听过这些石头到底是什么, 可是那些人就是提醒她不要对不该好奇的东西好奇,其他的并不告知于她。 于是,她便也再也不敢问了。 “若是如此,我定是会帮忙的。”老鸨也不是什么极大的恶人,她虽说开青楼,却也不打算让这些客官们沾染上瘾的物质,又或者是让人变得不人不鬼的怪物。 司爵静静地听完了老鸨所说的信息后,便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桌面便发出了“扣扣扣”清脆的声音。 “多谢。”司爵突然在一瞬间抬头,老鸨温婉一笑,正打算说句话回应,却竟是迷迷茫茫地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其他姑娘也出现了同样的感受,最终,一群人无法抵御睡意,竟是统一倒了下去。 临楪祈早就站在一边瞠目结舌了,终于在那些人倒下的瞬间,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大哥,你这是对她们……莫不是……” 想到之前那些流浪汉的结局,他心中不免感受到了恐惧,之前的流浪汉的死亡他虽是感受到了恐惧,却同时也感到爽快,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些人并不算是大恶之人,甚至也没有杀过人…… “放心,只是睡着了。”司爵自是一眼就看出临楪祈所关心的到底是什么,虽说觉得很疲惫,但是他还是给对方解释了下,“只是醒来之后便会忘记我们来过这里。” “大哥……”临楪祈的声音从恐惧变为了十足的感动,他早已变为了星星眼,用看待伟人一般敬仰的目光望着对方。 “你别这样看着我。”渗得慌。 司爵后面的话不必言说,他想临楪祈自然会理解他的意思。 “可是大哥你真的好厉害。”他们苗疆明明才是使用蛊毒和幻术的一把手,但是司爵明明看着只是个普通人,却知道如此多的奇珍异法,让他不免叹服。 司爵觉得自己真的只是使用了仙剑派最为基础的小花招罢了,现在也就只能骗一骗没有在外头历练过的临楪祈他们了。 只是如此说来,临楪祈需要学的东西确实也有很多。 “只是简单的术法而已,你若是想学,我也可以教教你。”司爵在这些事情上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毕竟这些术法只要进入久修大陆的修真界,必定会接触到,与其让其他人送这个人情,还不如由他来。 “真的吗?”果然,临楪祈的眼睛立刻亮闪闪起来。 青璅在旁边有点好奇,可是见临楪祈也看向她之后,又是一副拧巴的模样,直接撇过脸“哼”了一声,不再看他们了。 临楪祈愣了下,随即愤怒地对她也做了个鬼脸,以表自己的愤怒之情。 司爵:…… 他看着想笑。 但可能少年少女的乐趣就在于此,两人这样一直斗嘴斗下去,说不准就突然哪天一个开窍了呢? 作为做媒的老父亲,司爵当真是保持着期望,又操碎了心。 “大哥,刚刚她们说那些人不定期来,身上还都配有那怪石头,这样找起来有点难度啊。” 的确有难度。 司爵垂下眼眸认真地思考起来。 青楼里头本来就鱼龙混杂,各路人马都有,这也是为何这群人非要选择这种风月场所的本质原因——隐瞒自己的身份。 那他们的身份到底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们在隐瞒什么? 司爵敏锐地感到定然不正常。 而且就如同临楪祈所说的那般,要同一时间找到这群人的确很困难,因为他们分散在不同的地点,而他们也不清楚今日他们来了几人,如果打草惊蛇,那铁定是不好的。 但是…… 他又何必担忧这些? 弱者才需要用计谋,而强者强到某一地步,就再也不用考虑这些事情了。 “我已经有了办法。”司爵淡淡道,“你们去找他们吧。” “嗯?”临楪祈用手迷茫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们?” “对,然后随便找个由头将他放回去,告诉他,有人在小镇边缘的野树林中等候他们。” “大哥,你真的没问题?”临楪祈自然知道大哥是很厉害的,虽说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何种方法才能变为普通人的模样,但是他明确地感到大哥有种与众不同的力量。 只是这份力量,真的能够摧毁搞出这破石头的团队? “你们只管去做,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忧。” 青璅冷哼一声,“他都说行,你就去做,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这时,倒是青璅显得更为相信司爵。 司爵抬眼看了看她,却见青璅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大约是想着之后看他如何求饶。 对此,司爵也懒得解释,反正有青璅与临楪祈两人在,倒也不怕会发生什么事情。 自然,他本身就不怕。 ** 临楪祈很听司爵的话,所以当确定这件事情必须要执行的瞬间,他便开始行动了。 只是…… “你别跟着我。”临楪祈很不满,这种地方已经足够让他束手束脚的了,结果身后还跟了个跟他很熟的家伙,那不是让他更加哪哪都不舒服吗? “怎么,怕我碍着你找女人?”连青璅都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的味道,有点酸味。 “你、你在说什么?”临楪祈如同被踩到了脚的猫一样一蹦三尺高。 青璅那平日里略微显得有点厌世的眼中略微多了一些细微的情绪,只是那情绪溜得太快,像临楪祈这般不细心的家伙根本看不清。 他刚想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青璅一把推进了一旁的角落。 角落实在是太过于狭窄,两人又是面对面,因为青璅身上的体温便也触碰到了临楪祈的肌肤,让他烫的差点尖叫起来——但他被对方捂住了嘴巴,因此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青璅伸出了一根手指,示意他安静,临楪祈的眼睛下意识地随着对方的手指动了下,都快被整成斗鸡眼了。 “嘘。”青璅的声音近在咫尺,听着竟是有种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味道,略微磁性的嗓音竟是让临楪祈的身体一震,下意识地按照她的要求冷静了下来。 说实话,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当真是下意识身体自发地听从了青璅的命令。 临楪祈:不是啊,我现在为什么要怕她?明明我现在才是老大! 但是青璅很显然已经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旁边其他人的身上,那双总是带着坚定敏锐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旁边走过去的人,而这个时候,临楪祈才终于明白了对方到底是谁。 第183章 那人的腰上系着的自然就是他们在寻找的石头。 那么…… 临楪祈与青璅在同一时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抓住他,暴打一顿。 两人都是执行力极强的人,所以很快,那个男人就已经被偷偷摸摸地带到了一间没有人的空房间内。 那人被捆着,嘴巴被堵住,除了呜咽什么都做不到,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心里当真是哔了狗。 漆黑的房间之中,那两人的样貌看得不够清晰,而且从下往上看,他也根本看不到对方肩膀以上的位置。 到底是谁? 是谁要对他动手?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那人听到了那两人开了口。 “动手吗?”一个人问。 “动手。”另一个人也给了回应。 被哔了狗全然不知情况男人:呜呜呜呜呜???? 第175章 “啊!” “啊!” 空置的厢房之中总是传来令人耐人寻味的声音, 旁边或许有人经过,也是暧昧一笑,随即心有灵犀一点通地赶紧离开了。 看他们那逃跑的速度, 甚至以为他们后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他们呢。 可苦了里头被捆着被揍却被捂住了嘴巴的男人, 他今日当真是流年不利,明明今日出门还看了黄历,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被这两个家伙抓起来打。 而且更加可怜的是,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甚至都看不清这打他的两个人的样貌。 那两人似乎是打爽了,终于开始喘着气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物, 随即对他进行了痛批大会。 “看你这人有手有脚, 做什么不好, 竟然做这种行当?” “我呸,做劳力赚的钱都比卖这害人的石头好!” “对的,对的。” 他们一唱一和,说的爽了, 又是对他的脑袋一个用力地巴掌, 直接把他脑袋上顶着的假发给掀飞了出去。 “……” 场面终于沉默了。 青璅没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没有笑出声来,至于临楪祈, 他竟然心中有愧, 甚至为他将那被掀飞的假发给重新套在了那男人的头上。 “咳咳。”临楪祈发出了减少尴尬的咳嗽声,虽然这样的行为只是聊胜于无,但是好歹没有刚刚那般死寂了。 “兄弟,不能怪我,情绪上头,总是有点癫狂。”临楪祈敷衍地解释了两句, 随即去看青璅的脸色。 青璅满脸笑意,竟是令临楪祈也下意识地扯出了个笑来。 两人相视一笑,过了好一会才察觉到不对劲,于是临楪祈立刻又转开了视线,僵硬的背影以表他的坚决。 而显然,他们的主要任务也只不过要让这人回去放个信,所以在稍微解决了自己内心的不快之后,便道:“回去告诉你们那边的人,我们在小镇那片野树林等你们。” “滚吧。” 说完,男人身上的绳子便突然消失不见了,更加荒诞的是,眼前的两个人也直接消失不见了。 “呸。”男人身上绳子解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开自己口中所塞的布,满嘴的汗臭味令他全身上下感到恶心。 他骂骂咧咧。“哪路的神经病?”心中不忿增加,令他实在是咽不出这口气。 “真当我好欺负?”中等身材的男人说出这阴狠的话来也不乏恐怖,他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地面,恨声继续道:“我便让老大去会会他们两个家伙,真以为我们五毒教是吃素的。” 那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显然是要把今日的事情立刻上报给他口中所说的五毒教。 等他离开了,临楪祈与青璅再次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他们并未离开,只是用幻术让对方以为他们已经消失了。 “你听到他说的什么五毒教了吗?” “听到了,声音那么大。”青璅自从被下了蛊虫,只能听从临楪祈的命令后说话便有点阴阳怪气的,让临楪祈觉得很是好笑,因为他以前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的青璅,大部分情况下,青璅都有点过分的专/制,大部分时候甚至根本不听临楪祈的反抗,只是按照她所想的直接做了。 但现在不一样,青璅做不了这种事情,因为如果她一旦有这样的想法,就会被虫蛊所控,僵直在原地。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可能才会增加交流,而不是盲目地按照青璅认为正确的事情去做,他们会争吵,然后选择出一个平衡的方法去实践,而这样的方式似乎也并不会造成什么太惨烈的结果。 在几次之后,青璅其实也的确在反思:是否她之前那么做的确错了。 临楪祈其实有自己的思想,而他的方法有时候也并不差。 就比如这次,本来青璅觉得直接把那人捆过来打一顿再告知他们的战帖就行,可是临楪祈认为没有必要,建议直接使用幻术就行,不需要真的自己动手。 青璅觉得很奇怪,甚至觉得有点浪费时间与精力,可是临楪祈认为这样更为安全,同时也不会被抓到任何把柄。 虽然这样,青璅总是觉得临楪祈有点过分的紧张了,而且那人一看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现在也说了,她只能听从临楪祈,因此便无法自说自话地这么做,结果最终还是按照临楪祈的择中方案去做了。 只是果然,他们听到了一些他们本来并不知晓的事实。 “五毒教……”临楪祈喃喃自语,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教派,他虽然身处苗疆,却经常会在神女口中听到关于外界的消息,虽然只是一点,但对外界一直颇为向往的临楪祈自然是字字记在了心中。 他听说过仙剑派是久修大陆上最强的门派,也听说过虚音宫、四方楼、玄天书院…… 当然也听说过许多比较小的门派,但是偏偏不曾听说过五毒教。 “他们是什么新出的教派吗?”临楪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抬眼瞥了眼身边的青璅。 青璅道:“别看我,我不懂。” 她和临楪祈不同,临楪祈的眼中是除了苗疆以外的世界,可是青璅的心中是苗疆这个地方,她也不打算离开,因为她的阿妈阿爸都在这里,神女也在这里…… 但如果临楪祈非要离开,她也必须跟着,即便她实在是不愿意离开苗疆,她也得跟着,以免圣子发生什么意外。 圣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圣子不同,如果苗疆出现问题……他会是唯一一位拯救者。 当然,在那一日来临之前,青璅希望圣子也能同普通人一般长大,但是前段时间神女预示过一个预言:他们苗疆即将进入关键性的一年,若是没有熬过去,那就是灭族之灾。 他们需要找个贵人,那个贵人或许就是司爵。 青璅至少是这么理解的。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其实青璅理应立刻带临楪祈与司爵回到苗疆,同时拜见神女,但是她现在也不知为何就听从司爵所说的,要让临楪祈改变想法,让他真心实意地回到苗疆…… 总而言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现在是对还是错了。 但无论如何,眼下也只能如此。 “先把这消息告诉司爵。”青璅思考了会,做出了决定。 对此,临楪祈没有反驳,甚至还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赶紧走,赶在那家伙之前跟大哥见个面。” ** 夜色下。 小镇边郊,野树林。 野树林人烟罕至,由于周遭没有百姓居住,更显得荒芜,而且这些树木正巧不是枝叶繁茂之际,因此冷冽得甚至令人感到可怕。 司爵站在漆黑的天幕之下,静静地等候着不速之客。 只是先等来的是两个聒噪的孩子,只是由于他们的脸上还是那易容术之后的脸,因此显得有点滑稽——因为他们的行为和他们的样貌实在是有点不符,更不用说司爵知道他们本来的脸是什么样子的了。 “你们来做什么?”司爵当真感到无奈,他之前和他们说过,他们的任务就是把那些人带来就行,其余的不用管,躲在远处好好看戏就行——这也算是司爵对他们的温柔。 若是换做其他人,司爵可懒得管这些,还非要多嘴说这么一句。 “那不行,怎么可以让大哥你独自面对那群家伙?”临楪祈的嘴巴还真的挺会说,司爵看出来了,要是身边一直有这两个小鬼,他的生活定然不会枯燥。 “你怎么也来了?”他瞥向旁边的青璅。 “我现在当然也只能听他的。”青璅一副不满的样子,但是相比于临楪祈,她还是比较靠谱。“只是我们听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司爵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可听过五毒教?” “五毒教?”司爵的反应果然和临楪祈他们是相同的。 “啊,大哥竟然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久修大陆又出现了什么奇怪的教派了呢。” 第184章 “我自然不清楚。”司爵这才回过神来,同时心中也有了一点想法。“这五毒教,可是不曾出现过的教派,若我猜测的没有错,他们也不过只是被其他门派给利用了。” 这是完全的实话,司爵从那现世妹妹所写的那本书中,看到过关于“五毒教”的蛛丝马迹,只是这五毒教只出现过几次,因此如果不是像司爵这样记忆力极好的人,定是完全不记得。 五毒教是虚音宫衍生出来的门派,只是虚音宫并不把他们当作自己人,所以在利用过之后立刻扔掉了,这就是后来的血洗五毒教。 五毒教从此不复存在——甚至虚音宫还将他们以往所做的种种坏事,全部都丢给了他们,当真是把利用用了个十全十,而且还废物利用,完全不浪费一点。 司爵有时候想,这虚音宫的确还有点他以前的影子……他在现世时所用手段的影子,因此他很了解虚音宫到底是哪些家伙。 这也是他的优势。 “呦,原来就是你们……伤了我的教众?”一道声音,混着狡黠,打断了他们三人暂时的宁静。 第176章 那人臭屁的声音实在是太具有个性化了, 所以司爵与临楪祈都在同一时间看向了对方的问题。 那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嘴角还叼着一根狗一把草,一双像是狼一般狭长的眼睛觑了过来, 好似在俯视着他们。 “哟, 一个普通人,和两个小崽子,还敢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的教众。”那人伸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嘴角还挂着斜斜的微笑,再加上他那一身黑皮,竟然也是有种别样的潇洒。 “教主, 就是他们两个人, 把我打成这样的!”刚刚被临楪祈他们打了个只会呜咽的男人, 一改之前可怜巴巴的模样,梗着脖子向自己身边的教主指认两个加害者,如今狐假虎威的他,竟然也硬气起来了。 “刚刚还像只小猫只敢喵喵叫, 现在倒是猫仗人势了?”青璅一句话还挺恶毒的。 “你!”那人立刻气得差点指着对方骂, 但是身体该死的又想起了之前在对方面前吃的亏,便又不敢再继续多说些什么了。 他退回到了自己教主的身后,同时在教主的身后偷偷摸摸地说:“就是他们, 就是他们, 教主给我报仇。” 那被唤作“教主”的家伙,显然就是五毒教的教主了,只是在原著中,他是个连司爵都比不上的背景板,因此司爵也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司爵突然问。 这个问题显然有点不合时宜,而很显然这个问题也把那位教主给干懵了, 他怔怔地盯着说话的司爵,嘴巴中的狗尾巴草都因为意外而微微坠下,随后反应过来的他终于上下认真地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人,确定对方不过只是个连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 “你竟然这么有胆量和我这么说话?”教主嚼了嚼口中狗尾巴草的尾根,嚼出了一股子的草梗味,便受不了直接吐掉了。 “我呸,这味真难闻。” 临楪祈:…… 青璅:…… 这还不是你自己嚼烂的? 不过这话显然临楪祈他们显然也不会说出口,竟是秘而不宣了。 但是司爵也的确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个教主有点傻。 也许正是因为傻,所以这个教主才会成为虚音宫的矛,随即在不需要的时候直接折断、毁灭。 只是本身,这本书就不存在让配角又或者背景板好好活着的情况,所以这种结果倒也没有让司爵太意外——虽然说到底,他们两人倒是一类人,是被这本书抛弃的人。 “你们的石头从哪里而来?”但在确定下一步之前,司爵理应知道的必须知道。 教主还在蹲着吐那口中的草腥味,就听到那长相普通的男人用冰冷冷的语气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不免侧过脸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敢对他这般说话的男人。 可是对方依旧还是只是个普通人。 只是个普通人,竟然也敢这般对他说话,莫非是从未经历过毒打? 五毒教主心底的不解早已溢于言表,旁边的教徒早就气不过,又开始煽风点火。“教主,一定要为我报仇啊,不然我们五毒教在这镇上的面子就不复存在了啊!” 这话听着有理。 那黑皮精瘦的男人认为这句话非常在理,便道:“我本意也不想欺负个普通人,但你的朋友确实欺负到我们五毒教的头上了,为了我雄大的面子,我定是不可能放过你们的!” “雄大,他名字怎么觉得有点喜感?”临楪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青璅对此表示赞同。 至于司爵……他想起了现世的一个卡通节目,眼前那黑皮小帅哥立刻被那“雄大”的模样替代,变得喜感起来。 他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希望自己不会再看见一个喜感的熊,而是个黑皮的小帅哥。 “教主!他们一定是在嘲笑你!”那被欺负的男人显然是对这临楪祈以及青璅是恨之入骨,一直在不断煽风点火,就想着报这拳打脚踢之仇——其实也能理解,任谁在出门之后被人绑架进小黑屋什么都不说先打了一顿都是很气愤的。 在他心里,找事的就是临楪祈他们两个。 黑皮帅哥雄大双手用力地捏了捏,骨节挤压之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一般的野树林边显得尤其的清晰,同时也让本来有点懒散起来的几人重新提高了警惕。 “待会你们被痛殴得嗷嗷叫的时候,可别说我雄大心狠手辣啊。”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着,显然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在他看来,他绝对是不可能失败的。 毕竟两个人灵力都比他弱,还有一个是完全的普通人。 这种出场,实在是太弱了啊。 他愉快地眯着眼睛,脑袋左右晃动了两下,便发出了“嘎吱”的脆响,想来是他真的好久没有活动了,这才会有这样的声音。 这副模样,倒也的确有点唬人的意思。 “等会你们可记得不行就求饶,这样我还能饶你们一命。”雄大继续叫嚣,随即他的周身便席卷起了一阵强劲的旋风,令在他周围的人都被吹得乱了脚步。 “你们离我远些。”当雄大开始开大的时候,是完全无法关注身边的教众的,因此他在旋风中央伫立着,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只是到底是有点晚,一群教众被他那强劲的风给吹得四零八落,好不容易才互相抱团取了暖——他们在往外吹散的时候正巧抱住了野树林中的树干,因此狼狈地扒拉在了树干之上。 “教主厉害!” “教主威武!” 说来他们也挺有趣,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有心思给他们教主提供情绪价值。 司爵对此也是尤为的钦佩。 接下来,发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哇……” “嗯……” “这……” “嘶……” 声音渐渐失去了原本的激动,慢慢变得缥缈虚无…… 场面变得有点尴尬。 “教主……” “您没事吧?” 他们已经不用扒拉在树干之上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扒拉在树干之上了,刚刚的旋风早就消失不见,因为他们的教主□□趴下了。 所以,刚刚在恍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他们这些教众也说不明白,唯一能够明白的就是现在趴在地上哀声载道的家伙的确就是他们不可一世的教主。 要知道,教主带领他们打遍了小镇无敌手,也正是因此他们成功在这个小镇上占上了一足之地,若非不是教主,他们真的不知道没有身份的他们该怎么活着呢。 “别打了、别打了!”雄大终于在忍无可忍之后,哭诉出声,他小时候也经常受欺负,要不是后来找到了一套奇妙的功法练出了一点修为,他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废物。 他就想着他这样普通的人,既然都能够成功修行成功,便要帮助更多和他一样孤苦的可怜人往上走,可是这脚步才刚刚踏出了两步,就直接滑铁卢了。 司爵见他如此可怜的模样,便也停了手,甚至还一副淡定的模样,蹲下来上前看了看他的伤势。“你可真是怕疼。” 旁边的教众见司爵此时此刻竟然还能够如此随意地说出这句话,更是不敢小看,因为对方到底得有多么强大的后台和底气,才敢面对他们教主还如此平静啊。 教众在微微愣神之后,终于想到了什么,赶紧缩到一边,试图抱团取暖,他们甚至都不太敢上前一步去查看他们教主的伤势。 教主可是他们五毒教最强的人,如果连教主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又如何可能会比他做的更好? 一时之间,众人瑟瑟发抖,很担心司爵对他们也同样出手,毕竟刚刚他们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教主被那个奇怪的男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他们都没有看见那人动手。 第185章 只是看见诡异的一幕。 他们教主用了平日里让他们闻风丧胆的能力,可是刚刚出现旋风,那旋风就如同失去了它所有的防御能力,随即本来站直的教主竟然突然捂住肚子径直倒下,佝偻的背影好似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在之后,他们教主的身体左右扭动了好几下,便直接趴下了…… 整个过程甚至没有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像是在玩一样,他们教主那强劲的旋风骤然消失,教主的背影显得尤其的弱小可怜。 教众互相对视着,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恐与复杂。 如果逃,他们的教主该怎么办? 但如果不逃,他们又该如何? 有人想了想,还是直接一溜烟地松了手,然后转头就跑了,最后留下来的竟然也只剩下了那个喊话让他们教主过来的倒霉蛋。 “看,你的教众只剩下一个人了,嗯,他还算忠心。”司爵淡定地告知了对方这个结果。 “你……”雄大的表情很是狰狞,本来帅气的黑皮脸蛋上已经失去了本来的神采,眼神之中多了某种恐惧与警惕。 这人如果想要杀他,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说起来。”司爵想到他刚刚所使用的法术,不免留了个心眼,他稍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使用的功法,叫什么?” 第177章 “这……”雄大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他的眼珠子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那是显然在想撒谎的行为方式——司爵看的明白。 “是不是《五灵归神》?”司爵堵住了对方的谎言。 “你怎么会知道?”当司爵说出了这个功法的瞬间,雄大便已经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就连那张因为疼痛而略微狰狞的脸都直接变为了惊讶。 “不……”他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实话, 一时懊恼不已。 司爵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对方使用的是《五灵归神》,那么显然也是三灵根,至于他从哪里习得这个功法,那还需要细细挖掘。 “如果你告诉我实话,我便不再对你做什么。”司爵想了想, 准备哄骗对方。 黑皮帅哥傻傻地望着对方, 明明对方的这句话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为什么哪哪都是问题的样子? “……这我不能说。”虽然觉得司爵的话很奇怪,但最终黑皮帅哥雄大还是忍耐住了。 “为什么?”司爵确定对方必定有理由,可他偏偏就要刨根问题,毕竟这件事情对于他本人实在是过分的重要, 而他也的确想要知道除了虚了修士, 到底谁还能获得这一本功法。 “我说了不能说!”问急了,雄大的语气都有点不满起来。 “……”司爵对他露出了微笑,“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 几乎在同一时间, 本来身上已经消失了的疼痛竟然再次如约而至, 雄大再次依次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腰、脸颊……可是这一次雄大竟是没有再一次像之前一样喊疼,就连那双充满着傻气的眼睛之中都迸发出了一种狼性的光。 司爵停了手。 旁边的临楪见大哥停手,甚是不解,他觉得这个五毒教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用石头害人,于是火上浇油。“大哥怎么停了啊, 继续揍他!揍他!”他明显就是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十六岁的少年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只是相比于青璅,他还稍微谨慎一点点。 青璅是直接撸袖子了。 “停下吧。”司爵突然觉得带孩子也挺让人头痛的,所以他张开一只手,挡住了青璅的去路。 青璅的眼神中划过一丝的诧异,但可能是司爵在她的心底也的确有了一席之地,因此她竟然下意识地听从了司爵的决定,停了下来。 等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免咬了咬自己的唇,一副后悔的模样。 但是停都已经停下,若是现在断裂之后再次动手,反而显得怪异,所以青璅便也只能两手一甩,当了个甩手掌柜——她倒要看看司爵到底打算做什么。 之前说是要把五毒教全部引过来的是他,现在转头又要放过五毒教的也是他。 他这人怎么变化多端,完全没法让人猜测透? 若是日后他也破坏了和自己的合作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青璅的神情略微复杂,除非司爵能够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司爵道:“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五灵归神》。”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话都已经被司爵说完了,那他还要说什么呢? 雄大的选择是不说话,反正只要他不说话,他便不怕被对方找出什么答案。 “这《五灵归神》应该是个高人交托给你的,至于那人是谁,因为某种原因,你不能多谈,若是说出口,便会有惩罚。” “……操。” 没忍住,爆了一句脏话。 问题雄大也不明白为什么司爵都猜准了,甚至是一次就猜准了! 此子,恐怖如斯! “我猜对了?”司爵轻笑了一下。 对方实在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便四局确定对方已经很努力地在隐藏了,但是这人直白简单,并不是那种可以隐藏秘密的类型。 “……我不说。” 那就是猜对了。 “如果那人还活着,或许会想要见个人。”司爵继续诱导。 《五灵归神》这部功法,当时虚了修士交托给他的时候,也说过这是无意间得到的,这世间也仅有一部,若虚了修士所说不假,那么虚了修士与这黑皮家伙身后的人是认识的。 果然,雄大的耳朵竟然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他竖起耳朵认真地倾听,显然是想要知道那人是谁。 司爵嘴角的笑自此就没有停过,但他偏偏不愿意这么简单就把答案告诉对方,“嗯,如果不是那可能就是我搞错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青璅明显地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恶毒,她心中嫌弃地痛批了司爵这个钓人好一会,但表面却依旧一副不理眼前之事的模样——反正司爵不是制止她了? 说完,司爵便起了身,同时转头就要走。“今日便算了,以后别卖那石头了,害人害己。” 临楪祈完全没有了解其中的曲折,他分外不解,见司爵转身就走,难以置信地追赶了上去,一路跟着大喊:“大哥,你不是吧?你就把他这么放了?他可是罪魁祸首,如果他日后还是贩卖那石头,那害人不浅啊!”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喊声。“等下!” 那声音中还伴有着疼痛,只是被喊话的那人强行给隐藏住了,听得出来,那人也的确是真的很要强,当然司爵即便不听也能确定,因为司爵刚刚下手可真的没有留手,毕竟这人就算是一概不知,替别人卖了这种害人的石头,就已经不能饶恕了。 “你们说石头……什么叫做害人害己?” 他的问题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真假?”临楪祈听完这话,也露出一副诧异的模样,他看看那人捂住肚子坚强站起来的样子,又看看背对着他的司爵,脑袋里嗡嗡嗡地难受,“大哥,你相信……” “你若是不知道那石头会让人变成邪祟,我会笑你蠢。”司爵转身的片刻,说的话也的确毫不留情。 “若说你知道那石头会让人变成邪祟,但为了灵石你还是做了,我现在就能让你没命。” 司爵这话说的都是真话。 但司爵因为确定对方是前者,因此刚刚并未动手。 “我并不知道。”雄大的表情有点放空,很显然也被这个事实给吓到了,“可是那人说过这石头只是有点灵气,有滋养身体的功能,甚至还能让人有提高寿命的功效……所以才会很吸引人。” 当时他听到这话还是半信半疑,只是后来那人给他看了许多实例,他便信了,甚至自己都佩戴了一个。 想到那个石头,他立刻拿出了自己腰间系着的石头,想要把这害人的石头丢开。 “你不用丢,你那颗的确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是有滋养身体的功能。” 司爵早在一开始便已经看清了那人腰间系着的石头,那石头与他们所贩卖的石头一模一样,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司爵并未直接动手,甚至还有空跟他扯那么多话。 毕竟如果当真知道这石头能够害人,又有几个会把这种害人的石头给自己随身戴着。 雄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真如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所说,他卖出去的石头是害人的东西,那么迄今为止他到底害了多少人?! “我们卖了多少石头了?” 那之前被临楪祈以及青璅偷偷揍了的倒霉蛋也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之处,也明白了这两个人为何要打他,一时之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我不记得了!”他用那张青紫的脸惨烈地望着他的教主,心中满是绝望,“就单单是我,就已经几百人了……而且我也没有记过对方的样子。” 第186章 他们教众如此之多,贩卖的人大约有十人左右,如果都和他的销售量一致,那可得上千,或者上万单了…… 上万单几乎就是整个小镇的人数了! “我们到底做了什么?”熊大急的竟然红了眼睛,他重新望向了司爵。“你当真没有骗我?” “我们骗你做什么?我们这么闲吗?”临楪祈真的被气到了,如果眼前的男人当真是大恶之人,他定然揍他几顿,然后让司爵动手把他噶了,可是现在事实证明这人根本也毫不知情。 “你怎么那么蠢啊!你害死人了!”临楪祈着急地大骂,又因为遇到了个傻瓜,气得没处发。 雄大终于确定自己当真是做了十恶不赦之事,他再次抬头,眼眶中满是因为着急而积蓄出来的泪水,只是他这么个大汉,从小到大也不曾哭过,所以现在这副样子当真是头一遭,让他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我什么都能干,只要能让我承担这个错误……我什么都愿意干!”他虽然尝试着不哭,但是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往下掉,只要一想到这些小镇中的人会因为自己的石头而变为邪祟,他便止不住地因为感到可怕而战栗。 那不是害人,那是屠城! “行。”司爵没有拒绝。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虽然司爵对人的好恶从来没有期待,但见对方如此,还是不免会有点替竹清平感到高兴,至少竹清平所在的世界中,他想要保护的芸芸众生并未像自己的世界那般烂到骨子里。 但是司爵还是提了另外一个要求。“我可以帮你一块将这石头全部回收,但是与此相对,你必须告知有关于你那功法的所有事。” 雄大蓦地抬起眼,被泪浸湿的眼眸深处满是复杂。 司爵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第178章 “如果我不同意, 是错,如果我同意,也是错。”雄大那本来痞痞的脸上顿时多了许多的纠结, 但是在纠结之后, 他还是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这是我得承担的责任……” 雄大喃喃自语了一番,又发疯一般地蹂/躏了一番自己的头发,直接把他那本来虽说蓬松但是整洁的头发给搞得乱七八糟才算是放了手。 “啊——!” 他仰天大喊了一声。 司爵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凝视着对方。 “好!我接受。”最终,雄大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得同意,“你确定你可以把这石头完全回收?” 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 即便他现在让五毒教的人全部出动, 也很难找到拥有这些石头的人, 毕竟他根本没有对购买的人进行登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有时候,倒也不需要亲自去找他们。”司爵淡淡地道。 雄大:? ** 第二日,司爵睡了个安稳地觉, 便出了自己的小院, 走到了药铺之中。 药铺里今日的阳光并不算是热烈,可能是天气比较阴沉,所以显得尤其的阴郁。 只是在药铺之中, 已经进来了一批穿着和昨日雄大差不多潦草画风衣物的男人, 他们就那么站着,一脸神情萎靡的模样。 雄大也终于从这群人身后走了出来,“你确定你这办法有用?” “当然,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了,所以昨夜让你们挖的洞挖好了吗?” “我办事,您放心。”雄大恭恭敬敬地道, 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完全与昨日那找事的痞帅模样全然不同,甚至有种狗腿的模样。 一群教众看到雄大如此模样,不免神色微妙,只是很快他们便又收回了视线。 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昨天见到自己的教主被打得服服帖帖之后逃跑的,自然也知道司爵的可怖之处。 昨夜他们逃到各自家中,谁知道半夜教主就又找了上来,不仅把曾经送给他们的石头全给收走了,甚至把他们拽到了同一个地方,让他们连夜挖洞。 他们本来是有点不爽的,因为他们眼睁睁看过教主被打得惨烈的模样,对教主的敬仰瞬间破碎,所以当他们被强逼做挖洞这种累人的体力活的时候,竟然有人开始反抗了。 当然结果是被雄大给治了个服服帖帖,也是在那之后他们才想起来,虽然他们教主不是那个奇怪男人的对手,但绝对不是他们可以反抗的。 随后他们教主说明了原因,他们终于明白教主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其实如果教主提前和他们说明了原因,或许他们也不会有人想要反抗了。 只是也有人提出问题。“那人不会骗我们吧?要我说,也没有听说有人戴了石头之后,变为怪物啊?”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邪祟这个词确实不是很明确,所以未免麻烦,雄大直接和他们说是怪物,这样便易于理解。 雄大给的答案也很明确。“他这般强大的修士,没有必要骗我们。” 他是这群人中唯一的修士,所以也和这群教众提过这个概念,因此教众理解起来也比较简单。 “他果然是个修士!” “所以比我们教主还要厉害的话,那是什么修为啊?” 雄大当真头疼,这群人这种时候竟然还有时间聊天,他大骂了一声,这才让这群不靠谱的教众成群结队地开始挖坑了。 挖坑地点依旧还是荒无人烟的野树林,司爵说坑越大越好,让雄大很不理解,但是司爵说能够把用了石头的人一网打尽,再加上他自己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便只能奋力一试——毕竟司爵是有点能力在身上的。 好在挖了一个晚上,算是把洞给挖好了,于是雄大才会和教众一同前往司爵的药铺。 “接下来,您打算做什么?”雄大从前也算是从泥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因此自然也不是不会奉承的话。 其他教众瞪着个死鱼眼盯着自己的教主对另外一个人散发殷勤,不免从心底感到无语,平日里都是见教主睥睨众生的模样,这种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众教众:很稀奇,再看一遍。 司爵没有回答雄大的话,只是道:“今夜,你便知道我让你这么做的原因了,放心,这些石头我会在今夜全部损毁。” 雄大信任地点点头,便招呼教众一同回去先休息了。 等雄大一群人离开,临楪祈与青璅这才都走上前,临楪祈一脸怀疑的模样,“大哥,你这挖坑到底要做什么啊?” “他的想法你别猜,反正也猜不到。”青璅精准地直戳精髓。 对此,临楪祈在心底深处也的确表示赞同,但他又不想跟着青璅走,于是扭过脑袋不吭声,只是继续望着司爵,期待对方给他一个答案。 司爵无奈地看着对方两人这副模样,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现在也的确头疼,这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愣是一点都处不出一星半点的感情,除了斗嘴就是斗嘴,令他头疼不已。 所以司爵决定放过自己,既然自己不该吃红娘的这个饭,那就不吃,先等这小镇上发生的邪祟之事处理完成回到苗疆,他再和神女慢慢掰扯。 如果临楪祈这边撬不动,他便换个方向,或许和神女达成合作这件事情会比让临楪祈与青璅成就姻缘这件事情更加简单——毕竟谈判,他是专业的。 入夜之后,司爵与临楪祈两人再次来到野树林,野树林中没有其他人,因为司爵没有让雄大来,甚至告诫他,入夜之后绝对不要出门。 雄大认真地点了点头,听从了司爵的要求。 司爵早已在地面之上画了个图腾,而这个图腾是他耗费了一天的时间才画成的。 临楪祈虽然会从神女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图腾的消息,但是司爵所画的图腾的花样,他是当真从未见过。 准备了一日,司爵其实有点疲惫,毕竟画图腾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耗费的心神也会很多,若非不是事情紧急,正常情况下,这种花样繁琐的图腾,需要三天的时间,每日连续作图四个时辰才有可能完成,但是司爵却在一日之内完成了。 可见他画图是又精准又快速,毕竟图腾若是出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错误,便不会有它应该有的效果。 司爵在夜幕降临之前,又认真地重新查看了三遍有余,确认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之后,才松懈下来。 这一松懈,他是当真全身都没了力气。 临楪祈与青璅这个时候才终于敢近了身,临楪祈率先问的问题就是,“要不我给你用药稍微续一下命?” 这话说的…… 司爵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临楪祈重新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银针,尴尬地自证,“主要大哥你看着好像马上就要倒了,我这不是关心则乱?” 被临楪祈这般一打岔,司爵身上竟然还真的多了几分力气,他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揉捏了一下自己因为过度思索而好似被挤炸了一般的太阳穴,这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的精神。 晚一秒便会有更多的人受到那石头的影响,成为提供邪祟力量的本源,而渐渐地丧失关于人的一切意识,失去意识的人类变为邪祟,会先攻击自己身边的亲人——因为亲人是最好得手的存在。 第187章 未免这个结果出现,司爵必须破局。 只是他做这件事情的原因显然不会别竹清平那般高尚,若是竹清平他便只是为了天下的苍生,而他则是为了破自己这必死的结局,说到底,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自己,而竹清平是为了久修大陆。 若说格局,确实是竹清平更加大。 有时候司爵都会怀疑自己为何就会对竹清平念念不忘,毕竟说到底,他们从本质上就不是同一种人……而正是因为爱上,可能才会有自卑感,即便是司爵,也有时候会因为竹清平所做的事情,而感到与他的格格不入。 司爵做事全是为了自己,而竹清平做事全是为了久修大陆上的所有人。 虽然他们现在做出的事情是一致的,他像是在为了保护小镇上所有百姓的生命,而竹清平在远处的某个地方也在为了消灭邪祟努力…… 好像,他们做的是一样的。 可惜,究根结底是不同的。 司爵微微闭上眼眸,重新睁开的时候已经有了变化。 就算是本质不同,但是他还是希望,在外人的眼中,他们是相近的,他们是相配的,这算是他最最最简单的心愿了吧。 一切都能算计,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偏偏不能这样。 司爵有时候在某些地方也是纯粹的令人觉得可爱。 他希望,做完今日之事的自己,能够和竹清平更加靠近一些,他也想知道救下这么多人之后,心底深处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即便救助别人这件事情的理由非常偏门,但他还是想要知道,如果他真心实意想要救一救别人,自己会变得怎么样。 于是他推开了临楪祈伸过来想要搀扶他的手,以最快地速度缔结了手印。 手印开,图腾亮。 亮光将司爵整个人笼罩其中,刺目得令站在其中的他在光芒之中好似消失了一般。 一道清正罡气自那图腾之中腾飞而出,直指夜色中央。 第179章 旁边站着的临楪祈以及青璅因为被这道清正罡气所累, 挡住了自己的脑袋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这个图腾如今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以至于他们两人都有点无法承受,身心都受到了某种被往下拽的痛苦。 但他们同时也知道此时此刻, 司爵是不能承认哪怕一丝一毫的意外的, 所以他们都憋着没有吭声。 等到那强光散去,那光幕就如同消散在了夜空中,整个夜空重新变为了原来的样子。 空旷的天空,好似从未出现过刚刚的异象——如果不是因为地面上依旧还存在着那已经使用过的图腾的话。 司爵因为过度地疲惫,整个人都蹲了下来。 临楪祈和青璅连忙赶了上去,临楪祈几乎是立刻也蹲坐了下来, 将自己的半边身体给贡献了出去。 他把司爵扶起来, 连声询问。“大哥, 你没事吧。” “没事。”司爵的确不太习惯和除了竹清平以外的人亲密接触,因为很快就摆了摆手,自己将自己撑了起来。 临楪祈当然还是一脸担忧。 他亦趋亦步地跟在司爵的身后,就是为了在司爵倒下去之前稳稳地托住对方。 青璅被临楪祈无语住了, 她可真的从来没有感受过临楪祈如此精心的服务, 一时竟是有点点的吃味。 很快反应过来的青璅踩了下地上的泥土,赶忙也跟了上去。 “大哥,你刚刚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从准备到现在, 临楪祈和青璅都非常一致的没有询问有关于司爵任何有关于这次行动的意义。 毕竟司爵所画的那个图腾的确是涉及到他们的盲区了, 临楪祈所学的图腾中也没有一个是和对方所画的一致的。 但之前司爵所做的种种,都能看出对方是个绝对不会乱做事的人,因此对于司爵的行动,他们都是无条件的支持。 只是现在都已经都准备好了,临楪祈实在是抑制不住的自己好奇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现在也闲的厉害。 司爵见他这副模样,不免觉得好笑。 虽然他现在全身上下也累的厉害, 甚至都有点肌肉疼,但是可能是因为临楪祈的这副模样是在是太好笑,倒是让他打起了一点精神。 “等会有的你们忙的,你们现在还是先省点力气吧。”司爵提醒他。 “那我还是想要问个究竟。”他说话时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以至于有点好笑。 “其实是很简单的原理。”司爵刚刚打算开始说,但是周遭已经传来了声势宏大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踏踏踏”而来,令人难以忽视。 一瞬间,没有问到答案的临楪祈以及青璅都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方向。 司爵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同时心也终于定了下来。“看,他们来了。” 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疯狂地踏步而来,他们很多都身着入睡时所穿的单薄衣物。 “这这这……”临楪祈指着对方,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人数也太可怕了,简直要把整个小镇都搬过来了吧! “不对,他们好像都没有意识。”相比于临楪祈的惊诧,青璅的观察力显然更加好,她很快便察觉到那些人之中有些人甚至还是闭着眼睛的,因此她确定这些人中很多都不存在意识。 “这是怎么回事?”临楪祈这时才明白过来,他立刻转头认真且仔细地盯着那队人,果然发觉那些人大多都眯着眼睛。 而睁开眼睛的要么就是满脸惊恐,要么就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大哥你这个图腾怎么这般神乎其技,为何能够让这些人全部过来了?搬了整个小镇?” 只是那群黑压压的人群显然根本无法近他们的身,因为野树林前早被人挖出了个巨大的坑,那个坑根本没有考虑过让人走过去的位置,除了掉下去就只剩下掉下去一个选择。 “可是他们也不该那么蠢……”临楪祈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黑压压一片人就如同是特地给他一个回复一般,乌压压地往下落。 一个接一个人都从那不算平整的边缘滑落了下去,而且这深坑当真是很深,所以他们只要落下,便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 其实如果是普通人,司爵也根本不敢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因为这深坑的深度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致命的。 但是既然他们都已经即将变为邪祟,那便不同。 在变为邪祟之前,他们的身体会进行三重重塑,而这第一层是身体的重塑,第二层是意识的重塑,第三层则是灵魂的重塑。 不管他们现今是第几层,既然已经有了第一位成为邪祟的家伙,那么理所应当,他们至少第二层都达标了,因为就雄大他们所说的,他们第一批贩卖的石头是从一个月前,最后一批则是三日前。 三天的时间,第一层的重塑已经开始,所以即便是肉体凡胎,倒也不用担心这么深的深坑会对他们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这就是为何司爵手段如此“狠毒”的原因。 眼见这群家伙好像瞎了一般地往下掉,又或者被身体控制着往下掉,临楪祈看着心惊肉跳。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饶是临楪祈在神女那边看到过许多不可思议的法术,也依旧还是因为这个图腾的效果而感到诧异。 “其实很简单,我只是释放了一些清罡之气,而这恰恰好是邪祟特别贪食的补给之气,自然会被推拉着过来。” “但是清罡之气不是……需要净化?”临楪祈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现今的久修大陆上早就没有这种只剩下清罡之气的地方,毕竟人类乌烟瘴气的,如果要做到这点,那可得消耗很多灵力……” 临楪祈想到这里,便紧紧地看向了司爵的脸,司爵的脸依旧很是苍白,唯一还算是红润的也只剩下了他那张唇,只是唇色相比之前也的确多了一丝的白气。 “大哥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透支。”临楪祈忧心忡忡。 青璅她对于图腾的事情学艺不精,所以不了解其中原因。“什么意思?” 只是既然是在用生命透支换取,那确实不能随便忽视。 正常人哪会让自己的寿命减少? 修真界那么多修士,那么努力的修炼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寿命无限增长? 见临楪祈的眼神当真确实是浓浓的担忧,司爵伸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太过于担忧,在他看来,修士的寿命已经足够长了,而他为此透支点寿命也不过只是个事前投资。 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担,那么日后他被魏昧逸一剑杀死之时,那才是最搞笑的。 汲汲为营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因此司爵绝对无法忍受的就是失败。 很明显,目前解决这些人不成为邪祟,不成为天道的养分才是重中之重,如果连这都解决不了,又如何在天道真正发怒之时,与他争夺生命。 第188章 所以他不是在透支生命,而是为夺回属于自己的寿命所做的前期投资。 但嘴上,司爵还是道:“这些人,必须得救。” 他没有说明理由,因为他的理由,除了自己能够知道,是很难告知其他人,如果再次说出,他不知又要从何处获得惩罚。 虽说司爵不怕,但为了减少麻烦,司爵宁愿不说。 而也不知道临楪祈他到底又是脑补了一些什么,眼眶中竟是眼泪汪汪。 “大哥,你怎么可以那么善良!”临楪祈直接一扑,就扑到了司爵的身上。 可惜这次司爵实在是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直接被他扑的跌坐在了地面之上。 “啊呦——!”临楪祈发出怪叫。 司爵:……他都没喊疼,你倒是先喊上了啊。 司爵垂落眼眸,浅褐色的眸底色是完全的疲惫,因此他当真是没有力气再喊出一句疼了。 地面虽说也不是钢筋水泥,但是那泥土地也并不肥沃蓬松,而是一些甚至略微有点干裂的土,而临楪祈又是往司爵的方向扑来,所以司爵所受的疼痛其实是比临楪祈更深的。 只是他现在的确是没有力气,于是只能颤抖着唇,以虚弱的声音,无奈地留下了他昏倒前最后的叮嘱。 “你们看着点这些人,等他们全部掉落下去,必须将他们先行封印在其中。”司爵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点有气无力了,他的语气是完全低迷的,中气不足的样子。 “啊?”临楪祈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小狗一般可爱的脸上满是困惑。“那接下来做什么?” 司爵是当真脑袋中嗡嗡嗡的一片,因此他再也抵挡不住他的困意,缓慢地阖上了眼睛,在意识完全离开他脑海的一瞬间,他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还算是清醒的语气。“等我清醒……” 在之后,一切变得浑浊,唯一在浑浊中好似听到的是遥远的呼唤声。 真吵,他真得先睡一睡,今日当真是拼了老命了。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等他睡醒,就让这些人解脱。 第180章 “好难啊, 这些人好吵啊……” 像是在回应他一般,不远处发出如同野兽一般难听的哀嚎声,如同在愤怒地高喊他们这不够格的行为。 对方犹如没听到, 继续哀怨地又问:“大哥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在司爵稍微清醒过来之前, 听到的就是临楪祈那聒噪的声音,因为实在嫌烦,因此他最终只能无奈地睁开眼睛。 “看,他醒了。”旁边的青璅本来站在临楪祈的身后看着他那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甚至还在思考为何对方永远会如此有活力,但是眼神正巧瞥到了在临楪祈身后躺着睡着的司爵身上, 便立刻做出了快速的报告。 司爵爬起来的同时, 临楪祈再次如同个小太阳狗似的赶紧撑起了司爵的身子。“大哥你可算是醒了, 我真的闹心极了。” 听到对方这般说话,司爵不免多看了对方一眼。 “发生什么事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临楪祈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本身他并不喜欢接受他人的帮助, 可是他现在的身体也是刚刚才恢复了点精神, 因此也没有必要强撑——再者,他或许也的确有点接受临楪祈的近身了。 其实这是个很复杂的信号。 曾经他在现世的时候,唯一的血亲便只剩下了莎莎, 因此他唯一能够接受的亲昵接触也就只有莎莎, 但是来个这个世界之后,他确实有了些微的改变。 首先的改变,是他遇到了竹清平,他因为好奇为何世界上会当真存在这样的一种人,而不受控制地靠近他,而在靠近之后, 又不受控制的爱上他…… 这也许就是吸引。 在现世他看原著的时候,便一直对竹清平这个人物一直抱有着好奇心,如今见到了真实的人,不仅没有让他失望,反而每每给他惊喜。 竹清平是一本书,让他想要不断地翻阅,直至将他完全读懂。 只是短期内,显然是不可能的。 竹清平,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人,而他喜欢对方的原因,司爵也认真思索过——或许是由于他从来都是望向黑暗,因此也试图抓取一些光明的东西,让他的心不会腐败的那么快。 至于临楪祈…… 他太刺眼了,不断地钻进他的生活中,实在是让司爵没有办法忽略。 他下意识地和燕云中的虚皇吐槽了一句。“这个孩子,怎么像只狗?” 虚皇嫌弃地白了一眼,“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这个问题,司爵无言以对,他还真的的确不是很讨厌,如果讨厌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让对方近身。 眼见司爵沉默,虚皇也不再多说别的,反正意思到位了。 司爵没有再对虚皇吭声,他只是道:“扶我起来,我要开干了。” 临楪祈的眼睛再次闪闪发光起来,很显然,他早就等待这一刻许久。“大哥,你是打算再做什么大事吗?” 刚刚在司爵昏睡的时候,他也抽空思考了一下司爵之后打算做什么,随即想到了神女教导他的净化之力,只是这净化之力早已在世上灭绝,因此根本没有人知晓该如何使用。 但是他是他的大哥啊! 临楪祈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司爵有如此大的信心。 如果临楪祈非要如此相信司爵的能力,司爵便必须要给他看一看—— 只要他敢想,自己就敢做。 司爵当然要做到的就是净化,只要那些承载着邪祟气息的石头全部变为毫无意义的粉末,那么这些人便会渐渐地恢复正常,一如之前被他“救治”的一家一样。 而且,时间给他的的确不多了,他这个行为定然是动了某些人的蛋糕,只要消息传回去,他们定是会怒不可遏。 虽说司爵这次的确是使用了假的身份,但也难保他们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只要行动,就必须做好被发现的准备,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毕竟原著中,那魏昧逸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虽说他之前用恶心人的方式让他栽了一次跟头,但那也的确只是运气好的加成,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天道是不是打瞌睡了,这才能够让他如愿让魏昧逸狠狠栽了一记跟头。 但司爵从来都知道,这样的好运是绝对不会一直跟随着他的。 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只是今日确实有点支撑不住,所以略微露出了一点脆弱…… 一想到这个时候,司爵的脸色便阴沉如水。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临楪祈不愧是司爵的头号小弟,当真是把关注司爵这件事情作为己任,有时候,司爵都会怀疑对方莫不是爱上他了,要知道,即便是竹清平对他都没有这么的关注……因为他们都是合格的成年人了,很多时候能够完美的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不要爱我,没有结果。”司爵下意识地把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临楪祈:??? 司爵咳嗽了一声,知道自己搞错了,可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早就已经受到了一边青璅极为嫌弃的视线,那视线的意思很简单,就连小孩子也能看出来:你当真是疯了。 即便是司爵,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错的彻底,甚至为此而感到羞愧,他刚刚竟然想到如果临楪祈爱上自己倒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如今想来,这个想法的确过分的可怕,因为即便临楪祈当真对他的情感是爱情,他也绝对不可能回复对方的感情,若是拖着,对临楪祈才是最真实的伤害。 好在,临楪祈这家伙倒也还算直——嗯,只要不碰上久修大陆“第一魅惑人心的男人”金世羽的话。 暗自松了一口气之后,他才当真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那被封印了的深坑之中,底下乌压压的一片,几乎已经将整个小镇里头的人都搬了过来,而现在不远处大山下的太阳正在缓慢地向上爬,不用想过一会今日第一缕阳光便会探出头来。 司爵就在等那第一缕的阳光。 所谓的净化之力,虽说不用依靠外力,但司爵从竹清平那边学来的净化却从未使用过,因此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使用。 这件事情他并未告知眼前的两个少男少女,实在是因为即便告诉这两人,也不过只是徒增担忧而已,与其三个人担忧,不如就他一个人承担这种压力。 不成功便成仁。 司爵这般想着,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远处那第一缕阳光终于出现在了山头。 他的手印结的很快,手中低沉的咒语也咒唱的极为快速且精准。 旁边的临楪祈眼睛亮晶晶的,至于青璅也是一脸严肃,即便她并不懂这咒术的精妙之处,但是却也知道这种咒语的难度。 正常情况下,普通的咒语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能全部说完,而很明显司爵这次所用的时间确实很长。 他们屏着呼吸等待着到底会发生什么。 第189章 司爵也终于说完了咒语,只是额头也已经满是冷汗,在他最后一句话落地的瞬间,当那缕微弱的光芒在响应着他的咒语的时候,司爵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深坑之中的那些被邪祟侵染了的老百姓突然捂住脑袋发出难听的尖叫,就像是要马上就被刀剑切割一般,又或者被什么东西吸附了身体一样整个身体都扭曲起来。 “他们这是……”直到司爵明显松懈下来,临楪祈才敢上前。 深坑之中的这些人明显很是痛苦,所以临楪祈当真是有点担心,昨夜的时候,这群家伙一直嗷嗷大叫,他确实是感到心烦,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对方不过只是小镇中的普通百姓,因此并不想要他们受累。 “放心,这是净化必须经历的,但等他们清醒过来,也不会有作为邪祟时的记忆,所以这些疼痛也不复存在。” 听完司爵的解释,临楪祈终于松了一口气。 司爵知道这孩子心性是好的,但今日再看,不免又点了点头,果然,只要不碰上金世羽那个奇怪的家伙,这个故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正常人,而不是所谓的金世羽的舔狗。 见司爵如此宽慰地盯着自己,临楪祈都被盯着有点不好意思了。 “哎呀,大哥,为何这般看着我?” 青璅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竟然直接瞳孔地震了。“你之前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你难道对临楪祈有那个意思?” 司爵当真被这两个孩子的脑洞给吓到了,他哭笑不得。“什么那个意思,我是有对象的人。” 他有时候真想把眼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拆开来看一看,看看里头到底加了多少水。 虽说听到司爵言辞凿凿,但是青璅还是不得不防备一下,“你要明白,圣子是要和苗疆选出的最美圣女结婚的,你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你难道忘记之前对我说的话了吗?你这人,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司爵:……行行行,就你话多,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你放心,我对他真的没意思。”司爵举起双指承诺,“但凡我对他有意思,罚我改不了命。” 青璅:? 司爵已经移开了视线,没人知道他刚刚的誓言到底多毒。 第181章 “奇怪,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为何会有个深坑?” 当清晨的光炽热的顶在他们的头顶的时候,他们这群之前被邪祟侵袭过的身体也终于恢复了清醒,只是就如同司爵所说的那般, 他们的确对这段时间作为邪祟时的记忆并无任何的记忆, 好似直接就被他们从脑海深处给消除了一般。 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司爵、临楪祈以及青璅几人早已离得远远的,在这群人清醒过来之前便已经逃得远远的,因为他们这次的行为没有必要让其他人铭记。 “我觉得有点难过。”临楪祈略有所感。 司爵倒是想要听听他到底能够说出些什么,于是便静静地聆听,青璅也是同样的,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地, 他们都能松一口气, 因此现在聊聊天倒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要做这么残害百姓的事情,他们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他们都做坏事了,怎么可能还会在意良心?”青璅的应对之话非常的简单,从这对话就能看出对方就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格, 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临楪祈这次竟然没有太多的反驳, 司爵微妙地看了他们几眼,因为从前他们必定又要争吵一番,可是也不知从那日起, 他们两人的争吵倒是逐日减少了。 因为心中奇怪, 所以司爵不免又开口问了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好了?” “什么关系变好了?”临楪祈听到这话简直就是猫被踩到了尾巴,直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他们本来是安安稳稳地走回药铺的,如今临楪祈却快走了好几步,直接把司爵和青璅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好似他们两人是洪水猛兽一般。 见他如此,司爵也明白对方那是小孩脸皮薄, 他瞥向了身边略微也有点不好意思的青璅,又调笑道:“你们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青璅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随即很快也跟临楪祈的反应一般,快步走到了前面。 司爵的眼眸略微阴沉了些,看来,有些事情还必须要来个狠狠的一击,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有所突破啊。 只是应该用什么方法呢? 司爵的思想逐渐危险了起来。 从前在法治社会显然是做不了这种事——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做,只是有些人不能做,有些人依旧能做。 司爵当然是属于能做的那类人,不过他对那类事情从来没有想法,更加主要的原因是,他身边早就已经有前仆后继的人,他根本没有必要做那种事情给自己寻找麻烦——虽然他对那些主动扑上来的人,也的确没有什么兴趣就是。 比起这种男欢女爱之事,他一心扑在了自己的事业之上,而且由于他事业的特殊性,他每时每刻都必须时时刻刻警惕,以至于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身边出现一个极为亲密的人。 若非不是他恰好进入了书中世界,恰好知道了自己未来的轨迹,恰好遇到了他非常欣赏的竹清平,他根本就没有可能放松警惕,让竹清平进入他的生命。 或许,司爵在某种程度上还应该感激天道? 如若天道知晓司爵心中所想,必定要将司爵挫骨扬灰,以此解自己心头之恨。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司爵便打算一鼓作气直接把这件事情给安排了,若是可以,让他们直接在这小镇中结婚算了。 他想的很美,就是那头小孩不一定愿意。 于是司爵打算找临楪祈谈一谈。 今日夜,依旧凉风送爽。 司爵的院落之中本身就有一颗葡萄藤,那葡萄藤正好结了果,在这夜间散发着某种香甜的香气,这香甜的香气让临楪祈几乎有点醉了。 当然,也不主要只是这个原因,临楪祈有些醉的原因,并不单单只是因为葡萄的香气,而是葡萄酒的香气。 是,司爵邀请临楪祈跟他一同品酒。 这种悠闲的事情,哪怕是司爵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也不曾做过。 临楪祈曾经在苗疆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喝酒,但是他的阿妈,也就是神女总说喝酒误事,再加上他还未成年,因此一直被控制着。 今夜,确实是他第一次接触酒。 而且对他来说还是一种新的概念——葡萄酒。 “这种酒即便是放眼整个久修大陆都不会有。”司爵这句话说的是真话,毕竟在久修大陆之上,根本没有葡萄这种水果,至于这一树的葡萄,原店面的店主根本没有把他当作一回事,只是可能这香味不错,再加上点缀院落好看,他便也留了下来。 司爵是在来到这小镇之后,四处寻找店铺的时候,无意发现这一株可能在整个久修大陆上唯一的一株葡萄藤的,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司爵便将这间小店铺给盘下来了,而可能店主打算早早离开这个地方,这次的买卖非常顺利——当然主要是司爵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像是个怨种。 司爵当然也不是怨种,但他也不喜欢占人便宜,虽然对方并不知道这株葡萄藤到底价值多少,但司爵明白,只要能够好好培养,培养出一大片的葡萄林,那么就定然又是一个极为赚钱的行业,还是个在久修大陆之上,全然不曾出现过的暴利行业。 作为第一位进入新行业的开拓者,即便会遇到很多难题,但必定是赚钱的,如果他能拿捏住核心技术,那么即便前期需要投入一定的资金,但之后必定是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司爵已经将第一批结成的果实寄给了司益盟中统管农业方面的农业部,并且将养殖的方式也全部告诉给了对方,无论如何只要一定的时间,必定可以实现量产。 再加上久修大陆的灵气相比现实定是更好,所以司爵甚至猜测葡萄的品质会比在现世的更好,而他这个猜测也在他用第二批葡萄进行酿酒之后得到了证实。 正常情况下,现实的红葡萄酒,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即饮型的,上市后要马上喝掉。 另外一类则是适合收藏的,越陈年储存,越好喝。 物以稀为贵,即饮型占据了所有红酒的百分之九十,最好在红酒上市之后三四年内喝掉,而超过了这段时间,酒的风味就会断崖式下跌,如同鲜花一般转瞬即逝。 至于适合收藏的红酒,则越放越陈,味道也会越来越好,出现一种极为复杂的味道,极具岁月的魅力。 而司爵用第二批做的葡萄酒,自然属于第一种即饮型,毕竟从司爵酿酒到喝酒这其中,也不过才短短十天。 但即便如此,司爵也感受到了不同来。 正常来讲,自酿的酒的确会有一些技术型的难题,就比如由于密封不好的原因而导致发霉,会有没有除尽的果肉、杂菌,也会产生少量有毒有害物质,所以一般自酿的酒,都是发酵十天左右便必须尽快喝完。 第190章 然而很神奇的是,司爵所考虑过的浪费与消耗并未出现,当然这也导致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司爵用来消耗的自酿葡萄酒非但没有被消耗一点,甚至每一瓶都发酵的极为完美,司爵甚至觉得如同再放长一点的时间,这些葡萄酒会变得更为美味。 但这种事情还是得要日后自己进行实践——毕竟他作为修行者身体素质本就比普通人好,若是出现任何问题,他也可以通过身体自行排出。 总之,确保了这酒能喝且好喝后,司爵打算做的事情就是立刻马上把对方给灌醉,灌醉后很多事都好干。 “大哥,你对我真好。”傻孩子完全不知道司爵之后打算做什么,甚至还一脸敬仰地望着对方。 司爵不太好意思,于是挪开了略微有点心虚的视线,但是手上的动作却特别的实在——他将那自酿的葡萄酒往对方的方向推,“这葡萄酒我加了许多冰糖,你应该会喜欢。” 为了让像临楪祈这般小的孩子也感到到其中的魅力,司爵几乎是将葡萄酒当成了饮料在制作,毕竟会有人不喜欢酒,但一定不会有人讨厌糖度比较高的果酒。 如果有,那就让他喝几次。 “谢谢大哥。”临楪祈笑呵呵地接过了司爵给他递过来的一盆酒,“不过感觉有点多。” 司爵咳嗽了一声,“我们今日一醉方休。” “为何?”临楪祈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可能是真的感受到了葡萄酒的魅力,竟是眼睛都亮闪闪的起来,这之后,他都不需要司爵劝酒,就直接将这葡萄酒给倒入了肚子之中。 司爵沉默着又推给了他一些酱牛肉、甜花生以及拍黄瓜这种喝酒必备的小菜。“吃点这些,免得辣肚子。” 他还是有一点点的良心的。 “大哥再来一杯!”临楪祈连连点头,同时伸出一根食指,示意司爵再来一杯,同时嘴角咧开了灿烂的微笑,好看的虎牙在这月色之下有点耀眼。 如此天真灿烂的孩童模样,竟然让司爵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但司爵是个心狠的男人,所以他既然做了决定,便打算做到底。 而就在这个时候,本来被司爵支走办事的青璅竟然回来了,她看到了坐在院子中喝酒的两人,不免起了疑心。“你们这是背着我做什么呢?” 第182章 司爵虽然心里有点尴尬, 但是还是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对方不要吭声。 临楪祈的确也已经有点不清醒了——他的酒量当真是很差,明明不过只是喝了一碗, 竟然已经微醺, 他定定望着青璅的方向看了许久,竟是罕见地对青璅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副模样,这副腔调,一看便是醉了的模样。 青璅脸色微变,随即快步走过来,夺过了临楪祈手中的酒碗, 一股酒精味混合着奇怪的果香扑面而来。 “你给他喝酒?”青璅的神情是一种司爵都难以理解的惊恐, 而很快她的神情终于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原本还算是正常的临楪祈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然后迷蒙地眯着一双眼睛,像是小孩一般地伸手一指:“啊,是你。” 他指的人自然就是表情绝望的青璅。 青璅如同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在向司爵求救。 “这是……怎么回事?”司爵明明是那个始作俑者, 偏偏做出一副无辜的腔调, 看得倒是令人感到讨厌。 “他喝醉就是这副样子。”青璅头疼地捂住脑袋。 “奇怪,他明明说过自己没有喝过。”司爵精准地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故事。 “……”青璅没有吭声,但是眼珠子微微向右上觑了眼, 这是很明显地想要撒谎的前奏。 “请实话实说。”司爵打断了她找寻借口的想法, 让她的思维产生了一定的断层。 青璅立刻用无奈的眼神郁闷地盯着他看,可是司爵可是一点儿的负担都没有。“……好吧,这酒的确很好喝,不如一起喝了?” “你疯了?”青璅难以置信,临楪祈已经笑容满脸地朝着青璅的方向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然后一双手用力地抱住了青璅的脸。 “嘿, 你不是被大哥喊出去做事了嘛?怎么在这里?”说话的腔调被拖得长长的,果酒的香味喷洒在了被他捂住脸颊的青璅的脸上。 青璅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实在是因为临楪祈的脸实在是太近了,而且只要想起上次临楪祈醉酒对她所做的一切,她便不太能够直视对方。 见青璅的脸红的像只小团子,司爵实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又道:“我哪有,只是看你们这么其乐融融,说明你们也能好好相处,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将一切都说出来?这样你们日后也能像今日这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的本意的确就是如此,但是一切如此顺利,他都对此有点害怕。 临楪祈在“啵”了一口青璅的嘴巴之后,又笑呵呵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司爵大感不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而果然就如同司爵所设想的一般,本来黏在青璅身上的临楪祈就像个晕头转向的蝴蝶,又朝着他扑了过来。 好在这醉鬼根本迷迷瞪瞪,根本无法完全看清司爵的人,所以司爵一个转身,便让对方直接扑了个空。 他顺势看向青璅,却见青璅正一脸羞恼地擦拭自己的嘴巴,如同自己的嘴巴脏了。 “……”司爵看得分明,“原来你们两人……” 他得出了个连他自己都惊诧的结论。 “不是的,你别瞎想,那个时候我们才十岁,不是接……总之不是,什么都不是。” 司爵:…… 他这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啊。 如果他只是想要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那么早在他们十岁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接了吻,可惜在这之后两人权当没有发生过。 以临楪祈这个性子,定是不是这样的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司爵的眼睛微妙地瞥过那还在努力找准位置继续向他扑来的临楪祈,做出了个合情合理的结论:这个家伙,是完全不会记得醉酒发生什么的类型啊! 他叹口气,伸出手,快狠准地将再次找准了位置朝他露出傻笑扑过来的临楪祈直接一掌拍晕了。 青璅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这一系列的行为,总觉得司爵对临楪祈实在太不客气了,好歹临楪祈也是他们苗疆的圣子,又怎么能够是外人能够欺辱的? “你!”青璅一时有气发不出,主要原因也是由于在临楪祈的心中,司爵明显目前比她更为重要,她虽说什么事情都和临楪祈对着干,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一致对外的。 “行了,他没受伤,只是睡过去了,毕竟你也不想看他亲我吧?”司爵说的直白,竟是让年轻的青璅直接又闹了个大红脸。 司爵笑笑没有继续说话,但是从青璅的态度中,也看出了对方的软化,因此司爵将怀中晕厥过去的临楪祈直接丢给了青璅,随后道:“他便麻烦你照顾了,我若是知道他喝完酒这般发酒疯,自然是不会请他喝酒的。” 这当然是假话,他本意就是让临楪祈与青璅之间发生点什么,现在既然已经亲眼见证并且听到这种事情,便也遂了愿。 “喂……”青璅将临楪祈稳稳托住,她的表情中有种微弱地诧异,但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赶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司爵。 司爵停下脚步,转过头望向她,眼神平静且冰冷,有种无端的力量,令青璅止不住地全身颤栗。 她稍微理了理自己复杂的情绪,随即才又重新开了口。“你之前和我保证过,要让临楪祈自发主动的回到苗疆,可是这段时间,我看你什么也没有做。” 如果这样,青璅当真是忍不了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青璅的神情已经变得极为不满,她的耐心是有限的。 “当然不是。”司爵无奈摇摇头,再次保证,“我司爵说到做到,这件事情定然是不会骗你的,放心,明天,就明天,我就让他乖乖回到苗疆。” “你说的可是真的?”青璅一听到司爵的这个保证,再次重燃起了希望,只是很快就又发觉自己这样实在是有点太好哄了,于是她抿了抿唇,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放心,反正你明日就能知道了。”司爵偏偏就是要和她卖关子。 而且这事的确还是别让青璅知道了,若是让青璅知道,她定然要恼羞成怒,或许要拼了命地也要和他战一次。 嗯,明日事明日想,今日事今日毕。 司爵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回了自己里屋,同时拿起自己的被褥就直接睡觉了。 等到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司爵从里屋中走到药铺前厅的时候,果然见临楪祈与青璅已经一同在前厅中的圆桌之上挑着配菜吃粥,见到司爵的时候,临楪祈果真又像往日一般对着司爵招了招手。 第191章 “大哥!起了啊?”他的嗓门还挺大,直接把司爵给整清醒了。 司爵本来还有点刚醒的朦胧感,现在的确是一点也没了。 昨日微微喝了点酒,所以司爵稍微舒坦地摆烂了一日,今日身体倒是比平日还精神充沛些。 “嗯,醒了。”他应了临楪祈的问题,随即走到了他的身边,将身边的椅子拉开,这才慢慢地坐了下去。 只是很快,司爵便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果然,当他抬头,便能看见临楪祈偷偷摸摸地瞥他,然后被司爵抓包之后,又装作毫不知情一般地垂下眼睑。 司爵没办法,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一边,这才慢条斯理地问:“说吧,到底什么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哥的眼睛。”临楪祈被完全抓包,不免有点不好意思,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酝酿了好一会儿,这才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是这样的,昨天我发觉我好像忘了一段记忆……大哥你不是请我喝酒吗?呃,我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屋里的?” “当然是我把你背回去的。”青璅抢答,她甚至对此翻了个白眼,“刚刚你在这里一声不吭自己低头吃饭理都不理我,现在你的大哥来了倒是话很多。” 她这话说着,竟然有股吃味的味道。 司爵微妙地看着他们的气氛,有种磕到了的感觉——主要原因是他们配一脸,两人都正值青春年华,又穿着看似不同却类型一致的苗疆苗服,像是逃出来的新婚夫妇。 临楪祈如同没有听到青璅的话,甚至背脊都好像猫一般刺了起来,他没有回头继续像平时一般和青璅斗嘴,只是等待着司爵的回应。 “你真是败类啊。”司爵下了结论,“竟是连亲了青璅这种流氓事情都不记得了。” 青璅:……??? 临楪祈:……??? 他惊恐地看向了青璅,青璅也惊恐地看到了临楪祈。 “不是……”青璅有口难辨,因为司爵说的就是实话,只是十岁的时候青璅没有和临楪祈说过,甚至在临楪祈不记得之后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本意也是不说出来的,毕竟喝醉酒随便乱亲人除了能说明对方的酒品奇怪以外,什么都代表不了。 临楪祈这家伙总是喜欢胡思乱想,青璅便想绝了这个念头产生的可能性。 这样,对青璅友好,对临楪祈也是顶顶友好。 结果……今日她的努力全数作废! 第183章 青璅简直想要立刻让司爵闭嘴, 可是一切显然都是来不及的,司爵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临楪祈自然也将司爵的话完全听了进去。 他几乎瞳孔地震,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背脊挺得老直, 他的一双眼睛一直左右转动,就是不愿意重新落回青璅的脸上。 青璅一时之间,都替他尴尬,于是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继续持续下去,青璅打算自己打破此时的寂静,可是还不等她开口,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临楪祈如同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直接从椅子上蹦跳着站了起来, 同时朝着身后倒退了好几步。 青璅那只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嘴巴里的话转了一圈竟是一句也没机会说出口,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临楪祈仿若看到了鬼怪一般撩起了药铺与内院连接的那块帘子,然后疯狂向外跑。 青璅:…… 她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等她反应过来,转过来看向司爵的眼神已经全然冒出了熊熊烈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让你保密了吗?” 昨夜的时候, 当青璅将临楪祈送回了他的房间之后, 她特地前往了司爵的屋子,敲了敲对方的门,让对方绝对不要把今日发生之事告知对方。 当时对方可没有拒绝。 青璅讨伐般的眼神犹如实质, 将眼前的司爵扎了一次又一次。 而司爵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头让青璅满是敌意的眼神狠狠地扎着他的身体, 可是他的身体却好似拥有极强的钝感力一般,毫无感受,他甚至还用筷子愉快地夹起了一筷子清爽的酸黄瓜,放入了自己清透的白粥之中。 那酸黄瓜的汁水立刻将清透的白粥染成了和它相似的颜色。 “啊啊啊啊啊。”终于,在短暂的如同火烧一般的视线之后,司爵听到了青璅崩溃的尖叫声。 青璅用手疯狂地薅了好一会自己的头发, 终于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再次抬头的时候,她的眼睛肿再也没有光了。 “你知道临楪祈这个家伙多么难搞吗?他以前就因为自己不小心和隔壁小丫头摔倒抱在一块而纠结了三天三夜,那家伙为此直接瘦了五斤,甚至动过把小丫头给娶了的念头,我当时好说歹说好几天,才总算是让临楪祈这个固执己见的家伙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嗯,既然如此,你这次也可以这样。”司爵默默地吸溜了一口白粥汁。 “问题就在这里,我当时告诉他,抱在一起并不算什么,只有亲吻才是代表了什么……然后,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嘴对嘴碰到了!当然,这也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司爵“噗嗤”一下,差点把自己嘴里还未嚼烂吞进肚子中的白粥直接吐了出来,他倒也是没有想过苗疆的女子竟然也如此的彪悍,“所以你是自己踩自己的脚?当时临楪祈是几岁,你这般哄骗他,他竟是信了?” “九岁……”青璅下意识地回答了司爵的问题,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气死我了,我到底和你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她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在她心里,这次要把临楪祈哄好根本不可能,要是临楪祈也和之前对待小丫头一样的态度打算这般对待她,她……她会怎么样?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曾经的姐妹突然扬言自己要娶自己一样离奇,从小到大,她的职责一直非常明确,作为临楪祈的守护者活下去,所以她从未设想过任何其他的可能性,以至于她现在也变得尤其的混乱。 而眼前这个慢悠悠地将手中吃干净的碗筷放在桌上,甚至还打了个轻嗝的家伙,就是那罪恶的始作俑者。 “你到底是打算做什么?你不会真的打算让临楪祈跟我一起吧?” 司爵那撮合的心思都已经快跃然纸上了,青璅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了点,但到底也是个女孩子,所以某些事情还是观察地非常细致的,因此在困惑了几次之后,终于了解到了司爵到底打算做什么。 但正是因此了解到了司爵的真实想法,她才会嗤之以鼻。 “如果你真的存有这个心思,我拜托你,赶紧停手,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 青璅的濒临崩溃,又因此实在笃定这个事实,所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尤其得响,好在现在时间很早,再加上司爵所在的药铺又很是偏僻,因此她的声音再大,也不会影响周围的居民——因为周围根本没有住人。 可能是因为青璅的状态的确不太好,所以司爵竟然罕见地沉默了好一会,这才慢悠悠地继续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临楪祈?” “……”青璅深吸了一口气,“我喜不喜欢临楪祈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根本不懂,作为神树灵智的宿主,根本不可能和守护者在一起,我的任务从头到尾都是保护他……” 司爵不想听这些,他直接打断了对方,“不要说神树和守护者之间的关系,我只是想要问一问你个人,你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对临楪祈是什么想法。” 可能是司爵的这话实在是直白,又或者是从来没有人对她询问这种问题,所以青璅直接就被问住了,她那双从来都是精明的眼神之中竟是划过了一丝的迷茫。 “圣子有自己的职责,到时候神女也会为他挑选圣女,我从一开始就不在候选名单中,因为作为圣女的女孩子,不仅需要有白皙的皮肤,还要有仁爱的心。” “嗯,你哪一项不符合呢?”司爵感到诧异,他确实也是真的有点不太明白为何青璅会在一开始将自己排除在外。 青璅也被司爵这刨根问底问得脑袋混乱,但是很快她便用力地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拿混乱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这才能继续坚持自己的理念。“总之就是不行,你别老是转移重点,重点是我本身就不喜欢临楪祈那种类型的,你懂不懂……呀!” 最后一个字,直接破音。 青璅因为疼痛直接愤怒地朝后看过去,“谁用东西砸我后脑勺?!” 等她看到来人,瞬间感到更为的社死——总之她也的确不明白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她现在的确就想要立刻挖个洞直接钻进去。 “哈……哈……哈……”青璅僵硬着脸,默默地那还来不及改变愤怒情绪的眼睛缓慢地转移到了别处,避免与砸她后脑勺的家伙对视。“……你都听到了?” 司爵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看戏,“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第192章 虽然不敢面对被自己说了“坏话”的临楪祈,但是她完全有那个自信面对司爵,“你就是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司爵淡定地点了点头,这毫不在乎的模样,让青璅气得牙痒痒,可是她现在明显有更加麻烦的事,所以她打算把司爵的事情先放在后头,优先处理更为重要的事情。 她僵着脖子,努力地挂起了一点笑容,试图解释。“临楪祈,我也不是讨厌你,只是你就像是我的姐妹一样,所以……” 临楪祈没有吭声,只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曾经说只有接吻才需要负责。” 见临楪祈还愿意和自己说话,青璅立刻松了一口气,她大大咧咧地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我是这么说过,但不包括我哈,我早就习惯了,根本不把这亲嘴当做一回事,而且这又不算是接吻,只是嘴对嘴,什么都没有,再者,你和我多熟啊,哈……哈……哈……” 声音越到后头,越轻——临楪祈的表情并未因为她努力放松而变得放松。 她努力尬笑了两声,可是临楪祈的表情毫无改变,让她立刻又闭了嘴,不敢继续笑了。 “你和多少人这么亲过?”临楪祈垂下眼眸,低低地问。 这问题是青璅从未设想过的。 所以…… “……哈?”青璅下意识地就发出了疑惑的气音。 青璅甚至觉得临楪祈的脑子可能今日出现了某种疾病,于是她走上前,想要去探一探对方的手腕,诊断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哪里出了什么毛病。 可是她的手刚刚在搭在对方的手腕上,便被对方用另外一只手拍开了。 清脆的声音在药铺之中尤为的清晰,青璅因为被打落了手而怔在原地。 “你也骗我。”临楪祈的声音是与往日不同的冰冷。 青璅的手被对方用力地打开,而微微有点泛红,她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那只被拍开的手掌,站在那里终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青璅:奇怪,为什么自己像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一时之间,青璅当真不知该回答什么。 而她的沉默,也不知让临楪祈误会了什么,竟是头也不回地再次转身进了药铺之后。 等到青璅察觉到不对,冲出去查看临楪祈的行踪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了临楪祈跳上房屋,随即跳下屋脊的画面。 “临楪祈!”她站在地面咬牙切齿——不是她不想追,而是她现在被下了虫蛊,而刚刚临楪祈明显是不想要自己跟上,因此发动了蛊虫,以至于她现在只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这个时候,司爵慢悠悠地站在了她的身边,然后慢条斯理地道:“你可愿意相信,不出一日,你的临楪祈必定会回到苗疆。” 青璅:…… 可能是青璅的视线太嫌弃,司爵也知晓对方根本没有相信,但他也不在乎,反正今夜便能揭晓。 第184章 青璅又被差遣去当免费劳动力了, 司爵便趁着这个机会找到了临楪祈。 临楪祈竟是和雄大他们待在一块,一群人一边猜拳一边吃菜,好不热闹。 “你倒是挺快活的?”司爵懒懒地靠在了旁边大门上, 平静的双眸注视着眼前的几人。 “啊, 你家大人来找你了。”雄大带了半天的孩子,确实也有点腻了,现在见司爵上门,立刻想要把这个包袱丢回去。 “……我现在不想回去。”临楪祈看向司爵都没了以往的激动劲,一副懒懒的模样,完全没了干劲——这可和平日里的他有太大的不同了。 司爵倒也能理解, 今日他所说的事实, 可能的确打击到他了, 而后来青璅所发表的那些直女论调,也的确让他受到了伤害。 但只有在乎,才会受到伤害。 他本就看出临楪祈与青璅之间的关系并不那般纯粹——就算他是看了原著所得出的结论,即便他并不清楚青璅对临楪祈的感情到底算作什么, 但他能确定的是临楪祈是爱而不自知的。 正是因为如此, 他才会在青璅为救他而牺牲生命之后,会有那么段时间失去生命的方向,当然, 这也和苗疆灭族有着一定的关系, 但小说中特地描述过临楪祈抱着青璅这个炮灰的尸身长达七日,直至青璅的身体变臭,他自己的身体坚持不下去才倒下。 后来就是被金世羽给救回了仙剑派,他才被迫和青璅真正的分别。 受此刺激,他后来再也没有提过青璅这个人,司爵却是认为, 这是因为临楪祈受到打击太大,而大脑产生了保护机制,直接将青璅给忘了,否则后期临楪祈又如何可能再次爱上金世羽?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司爵已经看出临楪祈这个小子,是个与生俱来的情种。 “大哥……”临楪祈又抬起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对方,司爵被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竟然也有点松了口。 “不带你回去。”司爵本意就没有打算带他回去。 他之前就和青璅说过,要让临楪祈自愿回到苗疆,并且就在今晚。既然如此,他自然没有必要非要将临楪祈强行带回店铺去,再者,他也不是青璅,行为方式本就不同。 “那么,我们便走了,饭钱咱就是说已经结了。”雄大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和这小孩聊天也挺有趣,但是他们就不是同一种地方的人,虽然说不上来,反正雄大就是感到他们处不到一起去,因此现在雄大可算是真的放松了。 “好。”司爵淡淡地点了点头,笑着道:“也不能白吃你们的。” “害。”雄大打断了他,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周遭没有其他人后,才偷偷摸摸地道:“你好歹是咱们小镇的大英雄,我怎么可能让你请客?你就别客气了。” 见雄大话说到这里,司爵也懒得和他再客套,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临楪祈的身上。 雄大一行人离开后,整个包厢便显得极其的安静。 临楪祈整个人也安静了起来,完全不是之前雄大在的时候那般活跃,看来这家伙也心情并不高涨,刚刚的高涨全是强装起来的。 “你为何如此生气?”司爵直指问题的核心。 临楪祈从来都是个好脾气的人,能够让他如此的行为,定是生气了。 这样的行为实际很是可笑,至少在现在来说是可笑的,临楪祈本就和青璅不算是什么关系,青璅那样的想法才是合乎道理。 “在这件事情上,我看着是你错了。”司爵慢悠悠地继续说下去。 这话不好听,但是临楪祈必须听。 临楪祈没有吭声,只是嘴巴微微嘟着,情绪不太高亢的样子。 “怎么?话不好听,不想听?”司爵这次并不打算宽容,有时候一个人的成长需要狠一点,再者,这不是逃避就能逃避掉的事情。 当然,为了自己,司爵也不可能宽容,只有当临楪祈比小说原著故事情节中更早的发现自己的心意,他和金世羽的这条线……才能真的断掉。 至于之后苗疆灭族的事情,有他在,定然不会让这事发生。 总之要一步一步地做。 “我没说自己对。”终于,临楪祈说话了,只是这话像是挤出来的一样,“我只是不舒服。” “为什么不舒服?”司爵继续咄咄逼人。 “我……我不想说。”临楪祈不明白,于是用手中的筷子去玩弄那桌子上盘子里的花生米,裹着细糖的花生米在他的动作下滚动了一圈,簌簌落落地落下了一点晶莹剔透的白糖沫。 “你讨厌青璅对这件事情不在乎的样子,同时也讨厌青璅对你们接吻这件事情无所谓的态度。”司爵见他不肯说,也没了耐心,简简单单便说出了事情的核心原因。 “呜……”临楪祈一双眼睛惊诧地望向了司爵,司爵浅褐色的眼眸深处是笃定,是他对这个答案的确定。 看到司爵如此确信的态度,临楪祈实在是没话作为借口,只得哀嚎一声,扑在了桌面上,“讨厌,为什么大哥你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他这话倒是让此刻冰冷的气氛微微回转。 其实临楪祈当真是个小太阳,所以他不适合耷拉着一张脸。 “笑一笑,不是更好?”司爵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拿起了桌面上干净的木杯子,给自己和临楪祈都倒了一杯水。 临楪祈顺手接了过来,然后咕嘟嘟地喝了下去。“以后不喝酒了。” “嗯。”司爵心说你那喝酒之后的酒品确实不太好,以后还是不要了。 但是他嘴巴里不能这么说,“你有没有想过,酒后所做的事情,可能是你想做的事情。” 这当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其中的真实性大约连个百分之五都没有,但嘴巴上司爵就是这么说,就是把临楪祈引入一个从未设想过的概念。 只要这个概念成为了临楪祈的概念,他就成功了一大半。 第193章 再者,他看得出来,临楪祈和青璅挺配的。 “我、我哪有那么混蛋!”就算他年纪不大,但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该对没有过门的姑娘做的,苗疆人普遍淳朴,所以嫁娶也很简单,大部分就是看上了就会让自己阿爸阿妈上门提亲,姑娘家要是愿意那就嫁。 “我和青璅可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总之是朋友。” 司爵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总是装睡的人,但他现在特别有耐心,毕竟目前为止,他所需要处理的也就这件事情了。 人闲了呢,就总是有无限耐心。 司爵对他露出宽容的笑容,“嗯,朋友也挺好,但是你又不想让她和别人亲嘴。” “大哥……”临楪祈因为无奈,尾音被他拖得很长,颇有点撒娇的意味,可惜司爵不吃他那套,除非在这里和他撒娇的人是竹清平。 想到竹清平,司爵便有点失神,他确实真的很是想他。 要不是现在还得处理苗疆之事,他可真想飞到对方的身边去。 “……”或许是因为司爵说的是对的,所以临楪祈虽然很是害臊,但竟然没有在一开始反驳。 他也的确没有反驳的资格。 就像是司爵所说的那般直接原始的说法——他不喜欢青璅和别人亲嘴,单纯只是想到那个画面,他都想把对面那个人撕了。 如果说以前他没有开窍,现在却是突然明白了过来,只是这次开窍之后,他也没有感到愉快,因为他转头去找青璅的时候,被对方用那些话给堵回来了——青璅果然只是把他当作圣子,而不是临楪祈这个人。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只是临楪祈总是以为青璅会明白的,但她依旧还是不明白。 司爵像是看出了临楪祈心中的落寞,于是开解道:“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嗯?”临楪祈狐疑地抬起眼眸,只是很快又低下头去。“大哥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没用的,再说虽然我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对青璅怎么想的很清楚。” “你要不是试一次?”司爵没有给予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现在临楪祈所需要的并不是答案,而是一个期望。 果然,这个钩子令临楪祈立刻感到了兴趣。 “你可以先躲起来,等青璅来找你,当然,我会帮你将你的消息稍微偷偷不经意间暴露给对方,以便让她找到你。”司爵这些坏主意长了无数个心眼子。 “啊?那我躲起来有什么用?” 司爵露出了个似是而非的微笑。“你要知道,在乎你的人才会跋山涉水去找你。” 这句话,果然让临楪祈微微动容,他坐在座位上,沉思了许久,终于还是抬起了头,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躲哪里?” 司爵勾起了唇角,终于把自己的最终目的以极其精简的词汇说了出来。 “苗疆。” 第185章 临楪祈是连夜跑路的。 他背上自己的行囊, 和司爵简单地道了别,略微羞涩地踏上了回去的路。 其实这段时间他出来之后,也的确是玩的够了, 再者他也本来就是和青璅说过等玩够了就走——他本身也并没有打算骗对方。 等司爵晚上回了药铺, 早就送完药材焦急地等候了许久的青璅立刻迎了上来,但她的重点显然不是司爵,而是司爵身后时候会有其他人。 但是她朝外四处看了好几眼,愣是没有看见她想要看见的人。 “找临楪祈呢?”司爵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等待着青璅重新回到店铺中。 “他人没有和你一同回来?” 青璅的语气有点焦急,她之前听司爵说的如此笃定, 还真的有三分相信他, 可是现在对方连个人影都没带回来, 她现在是一点也不信了。 “我可没有说过会把他带回来。”司爵说话依旧还是非常稳定,完全就没有被青璅的话所影响。 “什么意思?”青璅的语气已经变得很不好了。 “他回苗疆了。”司爵指了指外头朝向苗疆的位置,在青璅震撼的同时继续道:“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太清楚了。” “你不早说!”青璅说完就打算撂担子走人。 “等下。”司爵制止住了她。 由于青璅根本不可能听他的, 所以司爵直接用法术定住了她的身体, 然后慢悠悠地踱步到了青璅的面前,直面对方那几乎要扫射自己的死亡眼神,云淡风轻地道:“你倒是脾气火爆, 这种脾气迟早让你把人推得越来越远。” “男人嘛, 总是喜欢女孩子撒个娇什么的。” 青璅用眼神直视他,眼里几乎有火在烧,显然根本不想要听司爵讲这种屁话。 “你真得改改你的性子,或许我得给你开一副药……”司爵沉思起来,“都说火气大是肝火郁结或者肝郁化火的缘故,我给你开几副药材好好调养便好了。” “你在骂我?”青璅果然没有接受司爵的好意。 司爵无奈地摇摇头, 但也理解这么般大的孩子就是脾气用事的时候,即便跟对方说这是她身体原因导致的,大约也不肯信,既然如此看来以后得另外想办法,不然他总是会担忧两人即便在一起之后,也会因为吵架再次分别。 司爵做媒,自然是从一而终的,怎么能够让临楪祈和青璅分开? 不过,司爵现在也懒得和青璅继续掰扯什么,只是告诉她,“临楪祈确实是连夜回到了苗疆,不过具体位置你应该知道。”司爵点到这里,青璅理应明白了。 青璅果然怔在了原地,于是司爵便默默地解开了他的法术,可是青璅依旧还是没有动,眼睛之中甚至透过一丝的迷茫。 “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骗我?”青璅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中满满都是迷茫。 “嗯?当然没有。”司爵也觉得奇怪。 青璅再次暴怒。“我哪里知道具体位置!!!” 司爵:…… 真离谱,临楪祈记忆深处最重要的重逢地点,在青璅这里竟然直接消失了。 “你……再想想?”司爵试图努力让她回忆。 “不用想,一点也不记得,我以前和他一起经常待的地方就是神女为我们创设的修炼福地之中,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具体的地方?” 司爵:…… “那你回去找找吧,不过能带我一块走吗?”司爵笑容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脸,他本来倒是想和临楪祈一同离开,但是回来传信的人必须有他,于是他便也不能抛开青璅离开,结果现在倒好,两人的记忆都是有误的。 一个认为这是他们都知道的重要秘密基地,另外一个完全不记得这个地方。 这两人到底有没有好好交流过? 旁边的司爵当真是觉得如果按照这种方式做媒,他大约要累得一塌糊涂,只是他这是要扭转天道,自然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当他踏上这条扭转天道既定路线的道路,他所做的事情不是那般顺遂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不顺遂是不顺遂,要做还是得做。 好在青璅对于让司爵一同陪同这件事情意见不大,毕竟本来她就是和对方友好合作关系,本来就已经说好了,如果让临楪祈回到苗疆,那么青璅便得不管司爵所做的任何事情,即便带司爵回来并不在青璅和他的合作关系中,但青璅最终还是帮了忙。 毕竟这也只是举手之劳,而且她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神女口中所说的他们苗疆的救世主。 所以青璅过关的时候,那些苗疆守卫只是象征性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并且询问了下青璅所带回来的人到底是谁后,在青璅说明司爵身份后,便让他直接进入了苗疆。 “你的身份还挺好使。”能够让年纪比她大的人还对她毕恭毕敬,这身份在苗疆也该没的说了,虽然他并不清楚在苗疆,守护者的身份到底算作什么,但是从苗疆人民对她的爱戴来看,定然是个身居高位的职位。 只是这样的职位,竟然让两个小孩来担任,苗疆人民的心未免太大了些。 现世有句古语:四十而立。 人到四十才能撑起来,而青璅和临楪祈加起来的年龄都没过四十,又如何能够撑起整个苗疆? 神女莫不是有点揠苗助长? 当然,这是他们苗疆的传统,按照现世的思想,他理应尊重,但尊重是一回事,但是他认为合不合理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若是苗疆日后能够平安,两个孩子成长到四十岁左右倒也正好,可惜这灭族之事,也就三年了。 所以苗疆的灭族,的确也不能责怪在临楪祈身上,只是原著中,临楪祈经常为此自责,在司爵看来是没有必要的。 一个孩子左右不了一个民族的生死存亡,临楪祈实在承担太多了,如果不是神树和他有所连接,说到底他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在吐出一口浊气之后,司爵四处望着苗疆中漂亮且宽阔的风景。 第194章 苗疆很小,但是却被他们整治的非常好看,由于苗疆人民是从雨林之中走出来的人民,所以他们生活的地方,处处都是茂密的丛林,那那丛林中植被的高度有些甚至还超过了一个成年人的身高。 若是隐没在其中,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找到苗疆人民的行踪。 如果不是因为原著中,魏昧逸直接放了一把火将这茂密的雨林直接给烧秃了,他也没有那般简单,可以把这些苗疆子民全部给杀光。 “怎么样?苗疆好看吧?”可能是看司爵一直望着四周的风景,所以青璅便笑着和他攀谈了一句。“苗疆和外头不一样,处处都是最干净的风景,我想这个世间不会有其他地方比苗疆好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着与往常不同的温柔,司爵看的出来,这个姑娘是真的很喜欢苗疆,她对苗疆的感情很深。 但是司爵也不得不承认青璅所说的话是正确的。 苗疆是真的很美,而且是一种壮丽的美,外界当然也有各式各样的美,但是没有一种美,和苗疆相同的。 “很美。”司爵笑着承认了这个事实,“如果可以,我想让他看一看。” 青璅没有吭声,但是她也知道司爵所说的那个她,应该是他所说的伴侣,于是她笑着打趣,“如果以后嫂子来了,我定然会好酒好菜接待。” “……好。”司爵淡淡地应了。 只要他将苗疆好好地保护下来,这份美便一直会存在,今日的承诺便会成真。 所以,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该放手去做了。 “我先带你去见神女。”青璅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他们的神女是能够略微预言未来之事之人,唯有将她所带来的人带到神女面前,她才能确定知道对方是否就是神女曾经说过的他们苗疆的贵人。 苗疆不是很大,因此青璅驱赶着牛车赶到苗疆中央祭坛处,也不过才短短半天的路程,青璅到了祭坛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直接就从那驱赶的牛车上跳了下去,祭坛外头同样穿着苗疆特色服装的女孩子立刻围了上来。 “青璅!” “枣枣,你总算是回来了。” “我们好想你啊!” 本来站在祭坛外,好似没有一丝感情的女孩子们立刻叽叽喳喳地交谈起来,她们的脸上甚至带上了笑意。 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被青璅带回来的司爵,于是又露出了警惕的表情,因为司爵的衣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苗疆人,而他们苗疆人的确有点排外,这也是为何虽然苗疆人会出门经商,但却一般不给外头的人放行——除非拥有合法合规的通行官牒。 “这是我带回来的,是圣子的朋友。”青璅介绍了一下司爵的身份,又问道:“今日神女清醒了吗?” 神女最近几年一直处于昏睡之中,第一次昏睡的时候,所有的守护者都吓了一跳,好在后来神女再次清醒,随即告知了青璅关于预言的事情。 在之后,神女再度睡着了,这一次沉睡的时间更长,但是这次清醒过来后,神女没有说任何事情,只是神色总是呆呆傻傻的,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说巧不巧,神女刚醒。”那人回答了她之后,又有点困惑。“可是带他去见神女做什么?” “或许……这人对我们苗疆很重要。”青璅没有解释太多。 第186章 由于神女正好清醒, 所以青璅便将司爵带入了祭坛之中,同时让司爵先等候一会,自己则前往了内室准备去和神女说明今日带来之人。 很快, 青璅便又走出来, 示意司爵进来。 司爵也终于从那祭坛走了下去,来到了神女所在的内室,随即又开始等待。 内室是一间打造得相比于外头更为安全封闭的地方,主要建筑物是石头,这样坚固的地方就像是在保护神女一般,但是同样有利有弊, 神女总是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待着, 身体总会产生一些问题。 司爵认为他必须得让神女上去见见太阳, 苗疆人可能不清楚,但是每日晒晒太阳是有益身体健康的,后期神女力量薄弱,可能也跟这总是在内室中待着有关。 确定好这个想法, 青璅正巧从那被用纱幕隔绝开的小房间里走了出来, 示意他进去,“神女让我去祭坛外等着。” 其实青璅不太满意,因为这对现在的神女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是后来青璅想想司爵理应不该是这样的人, 便决定相信神女,同时也相信司爵。 这个相信当真很跃进,但是司爵看出来后的确也很欣慰。 他和青璅稍作对视,便掀开纱幕从内室外走进了里屋,终于见到了青璅口中所说的神女。 神女坐在床上,眼神温柔地望过来, 眼角虽然有种微弱的细纹,但整个人就像是春风一般柔和,令人看着就心境安定。 可能是看司爵站在原地不动了,神女便温柔地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走近些,孩子。” 被一个心理年龄和他也差不多的人叫做“孩子”,即便司爵的内心足够强大,依旧还是会觉得有点怪异,但虽说是如此,他还是按照神女的意愿稍微走近了些。 “你……好像……”神女的视线落在了司爵的身上,眼神中稍微闪过一丝的困惑,“本不应该出现在此。” 她的话其实说实话有点神神叨叨的,但是如果对方的确能够看到未来,那么说出这句话倒也不算是奇怪。 “我听青璅说过,您能预知未来。” “……其实不是预知,只是能够看到一些稍微远一些的梦。” 因为是梦,所以断断续续的。 “与先生你所能看到的可能不能比。”神女下一句话让司爵微微愣神。 “这个不是我看出来的,而是青璅和我说的,她说你和我相似。”神女见他如此,便露出了一道温柔的笑,眼神中的光依旧还是那般的柔和,有种令人无端愿意相信她的魅力。 司爵沉默片刻,随即道:“我这次前来,确实也是为了苗疆的生死。” 未来之事他不可多说,但也不是不能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说出口,有时候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个好处,即便不用说的准确,对方也能精准地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曾经预知过一件事,一件改变苗疆未来之事,本来我以为我出错了,因为这个梦和我之前所梦见的所有都是相悖的。” “如果有,那就有存在的意义。” 其实司爵知道神女为何会梦见两个版本,如果他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中,那么故事情节确实会按照原著所说的那般发展。 “那我的出现,会导致什么?” 神女没有吭声,但她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担忧与难过,看的司爵的心情也跌落下来。 “看来不好。” “孩子……”神女再次开了口,说话的时候竟然都有了一点颤音,“你的未来我看不见,因为我只能了解到苗疆的未来,但是隐约的,我感到……你是没有未来的。” “哈……”司爵的确没有想到这个说法,他努力这么久,却有人说他会没有未来。 “对不起。”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话伤害到了眼前的孩子,神女的神情变得极度的悲伤,“你的出现对我们苗疆来说是希望,同时也会是另外一个灾难。” “……”司爵没有吭声,因为他也无法确定神女所说的一切,是不是天道让她所知道的,又或者的确是绕过天道所看到的真实未来。 如果是后者,神女的寿命不会太久。 “但是孩子,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行。”神女的声音虽然一直是温温柔柔的,但却有种莫名的力量,这种力量竟然有种支撑起司爵的动力。 于是司爵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好,我知道了,只是在此之前,我希望神女能够给予我帮助。” “当然孩子,你会是苗疆的恩人。” 神女受到的感召,其实一直是在提醒她远离这个男人,否则必定会有更加可怕的灾难,但是同样的,她却重新看见了苗疆的未来。 如果她的确心系天下,她应该做的理应是尽快除掉眼前这个不确定因素,但是她没有——或许她还是无法脱离苗疆神女的身份,无法将自己的思想提高到整个世道这般宏伟的高度上。 在这一点上,神女感到羞愧,但她不会后悔。 她本就是苗疆人,自然最该为苗疆的未来负责。 只是当她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敏锐地感到自己身体内的力量正在悄然流失,这或许是天道在惩罚她,惩罚她提前拥有神力却不为它办事,让她变为普通的妇人,也让她的生命到达尽头。 “首先,第一件事情,我希望您能走出这个石室。” 司爵的希望非常简单,神女原以为司爵的要求会很多,谁知竟然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不免诧异,“这是为何?” 她的表情是控制不住的意外。 “这是因为待在石室中的你,无法受到光照,会导致身体机能下降,这也是为何你会身体虚弱的主要原因。” 第195章 神女:…… 她们历代神女都是避世不出,这也是前代神女的诉求,让她们一直待在祭坛之下,守护这个祭坛,也正是因此,历代神女都没有活过五十岁…… 如今想来,若是的确按照司爵所说,那也有一点道理,因为她的身体也是在成为神女之后不久才渐渐衰弱下去,原本她以为这只是历代神女的宿命,竟是未曾想过另外一个原因。 “……好,我答应。”神女本就没有几天寿命,如今答应司爵这个要求倒也不难,而且她也的确很想出去最后看一看苗疆的大地,原本以为她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如今倒也正好将司爵的要求当做借口,走出这地下石室。 司爵笑了下,他也看出神女只是需要个台阶,而他的话正好给了她这个借口,司爵并不在乎,因为只要目的达成,双方的利益一致,即便被利用也是无所谓的。 “另外,我还有个要求。”司爵乘胜追击,毕竟他这个要求其实是神女自己的期许,如若没有他,她或许无法成功走出石室,毕竟神女要做与之前神女所做不同的事情,自然需要个合理的理由,这样才能让苗疆的普通人民信服。 “先生你说便是。”神女依旧声音柔和,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 司爵抬起头,浅褐色的眼眸中是坚定的神色。“我听闻圣子必须和神女钦点的圣女缔结姻亲关系,而圣女会是下一代的神女。” “……是的。”神女自己也是如此成为神女的,这是苗疆历年来的历史。 “也听闻守护者无法成为圣女。”司爵再次问。 “……”神女微微一愣,略一思索,还是实话实说。“历来的确没有这个先例。” “但也没有禁止是不是?”司爵抓到了一点希望。 “虽说没有明令禁止,但这从根本上来说的确不可实行,先生你或许不了解我们苗疆的传统,但是守护者是需要保护圣子的,当圣子出现危险之时,守护者可以以命换命,如果守护者成为圣女,日后便是要成为神女的人,如果苗疆失去神女……” “为何必须要有神女?”司爵反问。“据我所知,神女的确有着可以预言未来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又有何种意义?未来并不是完全不能改变,如果知道了未来却无力改变那不是更为悲痛?如果如此,那不如直接不知道,以命相搏一次还来的畅快。” 神女噤声了,她并不是不能接受其他观点的人,只是她作为神女,从未都是被苗疆人所敬仰的存在,如今全然否定她的能力,她确实有点不舒服,再者,她也必须承认司爵说的有一点道理,她确实能够算出未来,但是这些未来却从未清楚地说出口,所给的提示都非常令人费解…… 若没有人能够解开其中的真相,她的预言便是无用之物。 最痛苦的莫过于她自己,她清楚了解一切,却无处宣泄,而且无力更改,有时候她也会想,这样还不如收了她的这种无用神力,让她成为普通人,为自己活一次。 “……”但这些,只是想一想,神女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神之中虽然有波动,却依旧还是温和。“先生提出这点是为何?” 司爵这才笑了一下。“说来不好意思,我有缘和圣子临楪祈以及守护者青璅成为朋友,恰好了解到他们之间有着浓烈的感情,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却无处言说,各自忍受着痛苦。” 神女诧异地看向他。 司爵一脸真诚地望着她。 “这可是真的?”神女是圣子的阿妈,自然也是爱着圣子的,所以才会如此意外。 司爵咧开笑容,非常真诚地道:“是的。” ——当然是假的,但也可以是真的。 第187章 当真话之中说点假话, 又或者假话之中加点真话,那么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便变得迷失起来。 神女由于身体内的神力开始消失, 便也窥探不到对方说话是否是事实, 但是当她开始细想,却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件的真相。 临楪祈从小到大总是和青璅待在一块,出现一些男女之情实属正常,更不用说青璅是个特别不错的好孩子。 可能是婆婆看媳妇,越看越喜欢,再加上青璅本就是她从小看到大的, 那是更加喜欢了。 本来神女就是要找机会给临楪祈赶紧说亲的, 只是这临楪祈突然跑出去, 一切都搁置了下来,后来她得到青璅发回的消息,说是临楪祈在外一切安好,让她放心。 其实这是最奇怪的一次信息, 平时青璅都是会说明情况, 并且保证会立刻将临楪祈带回来才是,神女当时还有点狐疑,如今想来…… 嗯, 或许是两个小两口私奔呢? “他们真是……”神女叹息一声。 虽然这圣子和守护者结姻之事历代未曾有过, 但是既然在命定的未来之中,有个可能性是苗疆被灭,那何必再搞得那般死板? 如果是以前,神女或许的确不会这般简单地同意两人的感情,毕竟她也要考虑自己的身份,以及苗疆的情况……只是即便如此, 神女想最终她还是会同意的,因为在成为神女之前,她依旧还是孩子的阿妈。 司爵说了谎,一时有点尴尬,但这事必须板上钉钉,不能给临楪祈以及青璅任何反应的机会,况且他也不是乱点鸳鸯谱——这两孩子根本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只是他们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太晚了,而太晚就代表了错过。 司爵所做的,不过只是将他们相爱的时间提前了罢了。 “只是这事毕竟是孩子自己的事情,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接受,至于其他的,我们只能等待。”司爵又加了一句,免得让神女觉得自己非常急切,毕竟物极必反,如果急切必定代表着哪里有问题。 “先生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对此,神女是表示赞同的。 司爵看着表情,发觉她的表情中已经带了几分认真,显然已经开始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合理性。 这样的情况让司爵大为满意,原本他以为这事必定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阻碍,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顺利,顺利得自己都不像是倒霉路人角色了。 难道天道真的被自己打得懒得管他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司爵隐隐觉得这不过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天道正在积蓄一件大事,打算日后算账。 这是…… 这是好事啊! 司爵的想法满是乐观。 既然天道现在正在对准机会之后搞他,也就说明这段时间没空搞他,这也就说明了这段时间对他是公平的,有好些他之前总是失败的事情现在都可以一一做了。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他便立刻想要离开祭坛,并且将这些消息散布给了在久修大陆各地和他同样的背景板们。 ** 神女依旧还在思考,而司爵已经从祭坛中走了出来,而刚一走出来,青璅便已经迎了上来。 “神女怎么说?” “你怎么还在这?”司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神女还需要时间思考,等她思考好了,自然就会直接执行自己的答案,比起这件事情,青璅和临楪祈两人才是更为重要的主角。 “……”青璅知道司爵说的是什么,于是她微弱的有些心虚。“我不是不想找他,问题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你们两个人之间的记忆难道不是想通的吗?”司爵当真对此感到头疼。 “好吧,我刚刚去我们一直修行的地方找过,也去了平时临楪祈常去的小摊前转悠了,但是依旧没有找到。” “……你的速度还挺快。”司爵与神女交谈的时间实际上也不是很长,这段时间里,青璅能够做这么多的事情,的确是挺强的。 他默默地为她在心里点了个赞,只是同时也在想假设青璅能够把这个精力花费关于临楪祈感情上面,两人可能早就已经修成正果。 可是青璅现在想不出临楪祈所说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一切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进程,看来不能光靠青璅了,他也必须出手了——这事当真比他平日里的业务都烦。 “你再好好想想。”司爵现在能说的话也只有这句不太有用的话,“你若找不到,你等我一会我帮你找。” 青璅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实在是司爵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乐善好施的人,突然这么热情让她实在是觉得有诈。 “你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青璅跟临楪祈不同,临楪祈心中司爵就是他的大哥,所以司爵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更加因为司爵从一开始就是救了自己,所以后来即便司爵做了许多让临楪祈本来不能接受的事情,也都一一接受,并且都给这些行为下了正确的定义。 有时候想想,这种不就是私生粉吗? 但是由于这件事情是利于司爵的,所以司爵也就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对,不过若是竹清平知晓这件事情定然又会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吧。 有时候他想,竹清平和他当真完全是不同的人,明明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不知为何却走在了一起。 第196章 说到底,他到底是高攀的。 可是竹清平并不知道,他在用名为爱情的牢笼将他绑在了自己的身边,其实如果没有自己,又或者没有金世羽,竹清平会有一个更为广阔的人生。 若是哪一天,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唯一的希望是竹清平能够忘记他,继续做那个云朗风清的仙剑派大师兄,将这个久修大陆变得更好——他坚信,比起自己,竹清平显然更能做到这种事情。 他想,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他定是会付出全部,让竹清平把他全都忘了。 这些事情不能细想,若是细想,只是徒增烦恼,所以司爵没有继续思考,而是转头用传音符将自己的计划给传递了出去…… 魏昧逸手底下的据点,必须要一一拆除,只有这样,才能将这隐藏于地下的危险扫荡干净,竹清平也不必因此而受制于魏昧逸,成为后期那全然绝望之后的傀儡。 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司益盟中他颇为信任的几位得力助手之后,他便很快打算扫视一下整个苗疆,为了能够全面的看到整个苗疆,他和祭坛的守护者们询问了苗疆中最高山上去的路,这才火速前往。 当他站在那相比于仙剑派矮小了不知多少却已经是苗疆最高山的地方俯视下去,那景色的确是绝妙的,不远处的雨林底下的景色被完全挡住,或多或少能够看见建造在其中的木屋。 而外头延展开来的那四通八达的溪水河流如同漂亮的天蓝线条,通向雨林的最深处。 即便是司爵,现世以及今世都见过世间绝美的景色,依旧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漂亮”,若非不是因为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完成,他真想和竹清平分享这样壮丽的景色。 双指竖直在半空中画了个复杂的符,同时滑过眼睛的位置,当双指离开,本来浅褐色的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耀眼的光泽,与此同时,司爵眼前的景色相比之前变得更加清晰明,当然同时也能看到藏在雨林之下的东西,甚至连那木屋之中藏有什么东西,又或者有几口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修炼后眼睛的好处,比他现世的某些探测装备好用多了,正是因为如此,司爵才能在人手如此稀少的情况下,做这么多事。 而很快,他终于在某处找到了傻傻坐着的临楪祈。 “原来在那。”他喃喃自语,正打算先行将这个消息告诉青璅,却见他所期待的画面发生了。 嗯……是要偷看呢?还是偷看呢? ** 时间回到司爵离开的那一刻。 青璅在苗疆中搜寻了一路,愣是没有找到临楪祈的身影,本来都已经放弃,但是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段她几乎已经要忘记的画面…… “不会吧……真的不会吧……”她喃喃自语,一时之间有点不敢相信。 旁边的朋友似乎想要询问,却被打断。“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顾及那人招呼着她的手,立刻冲了出去。 如此风风火火的模样,当真就和平日里的青璅没有太大的差别。 “唉……我刚刚还想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看来又得自己去了。”那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或许也知道作为圣子守护者的青璅脑子里一直只有临楪祈,便也只能无奈放弃。 青璅一路虎虎生风,来到了他们曾一起跌落过的雨林边缘的悬崖边,随即双膝跪地低头朝下看。 “喂!”她朝着那底下大喊了一声,没有人吭声。 可是青璅就觉得临楪祈那个家伙就是在这里呆着,于是咬了咬牙,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裙裤上沾染了的泥泞,这才脚步轻点,直接一个翻身从那山头上跳了下去。 期间她准确地踩在了山头侧面生长出来的细瘦树枝上,跳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准准地落在了那矮山侧面延展出来的某个石头平面上。 朝着那矮山的方向看去,看见的不是和旁边一般的茂密树林,而是一处黝黑的山窟,而临楪祈那家伙果然一声不吭地坐在里头,见到青璅来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青璅气不过,直接走了进去,一边快速走过去,一边还在絮絮叨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回来为什么不回去看看神女?” 可是临楪祈接下来所做的事情,直接让青璅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188章 “唔……”青璅全身都僵住了,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临楪祈都已经有点无师自通开始想要撬开她的唇角了。 “啪”的一声—— 这是青璅因为恐惧而直接一巴掌拍打到临楪祈脸上的声音。 她惊恐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起伏的胸膛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是临楪祈对她做的最超过的事情, 在此之前, 都是酒后才会如此,也因此青璅从未放在心上过。 “你……发什么神经?”即便是到现在,青璅的脑子也根本没有往情爱上面想,第一个想法就是临楪祈疯了,“又或者你是在对我开玩笑……这个玩笑不好笑!” 她因为想到这个结论而感到生气。 临楪祈也被青璅气得无话可说,他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这么做了, 反而会让对方更加讨厌。“我才觉得你在开玩笑!” 他上前了几步, “既然你找到了这里,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亲你才对。” 青璅的大脑在此时此刻几乎要停摆了,但是这句话还是深深地扎进了青璅的心底,“什么?” 她宕机的大脑努力地回忆了下, 终于从那记忆的深处挖掘出来点了什么。 她还记得, 那是个暴雨之夜,临楪祈又贪玩跑出来,于是她便跟着, 可是他们当时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 自然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解决,因此当临楪祈因为暴雨泥泞的地面而不小心滑落下去的时候,青璅心急的要死。 其实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去寻找大人们的帮助,可是当青璅刚刚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下面的临楪祈便制止了他。 “不行,呜呜呜, 要是被阿妈知道了,她肯定要更加严格的要求我呆在家里,我想出来玩……呜呜呜。”临楪祈从小到大,叛逆的心就没有变过,即便长大成人,他依旧还是喜欢独自跑出去。 青璅当时还比较小,对临楪祈也没有了解的那么清楚,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当临楪祈的守护者,因此对她也没有什么对待临楪祈的经验。 所以当临楪祈用那么恳求可怜的声音对她请求的时候,她不免真的心软了。 “那该怎么办啊?”她在上头担忧地大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她也掉下去,一定是必死的,怎么想,回去寻求大人的帮助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小小的手扶着山崖边的树干呆站了好久,最终还是心软了,于是她默默地将自己头发上红色的发带系在了那树干之上,并且施了个术,给自己的阿爸阿妈送了信——只是这则信息应该直到早上才能送到她阿爸阿妈的手里。 这个术是有前提的,同时也能在青璅的手下立刻消失,只要她想。 她的想法是……假设她能够把临楪祈救上来,那么就正好直接让这信消失,一切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如果她也没有那个能力把临楪祈救上来,那就只能寻求自己阿爸阿妈的帮助了。 ——因为临楪祈不希望被神女知道这件事情,所以青璅就帮他掩饰。 等做完这一切,青璅稍微做了下心理建设,便用最新学的腾飞术跳下了这个山崖,可怕的失重感几乎让青璅差点哭出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责任以及下面的临楪祈,她的内心深处不知为何就生出了无数的力量。 那一直没有学熟练的腾飞术,终于在这一次极限之中竟然发挥出了百分百的力量,腾飞术也终于成功地发挥出了它百分之百的作用,身体好似飞燕一般变得轻松起来,随即她终于抓住了腾飞术的精髓,非常完美地控制住了身体的行为。 这是她第一次完全的成功——即便是在这种极限状态下。 但这种成功的快乐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因为现在青璅脑子里就只剩下救临楪祈这件事情——有时候青璅也会思考,是否是由于自己的身份,所以她被某种力量给控制了,导致她总是忍不住保护对方。 毕竟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有想过保护其他人。 只能说圣子与守护者之间的链接实在是有点太可怕了,但被这种链接所控制的自己也挺可怕的。 但既然已经决心接受这个命运,青璅就从来没有打算过逃避。 她的性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小时候也经常被阿爸阿妈说有点男孩子性格,但青璅却不觉得,她认为女孩子也不是不能坚定、勇敢、果决,这种男女非要某种性格的说法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由于她也从来不在乎别人所想,因此她一直在做自己,至于其他人背地里怎么说她,她都没有在意过。 当她落地的时候,差点因为趔趄而摔倒,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下了暴雨之后地面实在是太潮湿,导致她的脚有点撅,不过好在很快就调整好,这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第197章 “青璅……”当她站稳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临楪祈委委屈屈的声音,以及对方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 说实话,挺搞笑的。 青璅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 “你干嘛嘲笑我?”临楪祈果然一脸的不耐,他不高兴青璅嘲笑他,让他怪丢人的。 “我可没有。”青璅笑嘻嘻地回,然后走过来,蹲下来问他。“下次还这样随便跑吗?” 这次出现这种问题,的确就是临楪祈的责任,若不是他独自在大暴雨天气晚上跑出来,根本也不会有这种意外。 “……呜。”临楪祈心虚地转过头,可是嘴巴却嘟着,显然是一副不太服气的模样。“我若是今夜不跑出来,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来玩。” 青璅其实也很理解,因为有时候她训练苦了,也真的很想要放松一下,她在成为守护者之前就一直是这样的。 然而,自从成为守护者之后,她就牺牲了很多东西,就连阿爸阿妈有时候都见不着…… 想想,青璅都有点想哭,她的眼睛也渗出了红血丝,眼眶微红,像是马上就要哭了。 “喂,你别哭啊。”临楪祈一直盯着青璅看,自然能够敏锐地察觉到青璅的情绪变化,他到底是个小男孩,所以看到小女孩哭,不免生起了保护欲。 “我……我错了。”临楪祈竟然乖乖认错了。 这让青璅有点意外,她凝视着临楪祈的脸,短时间竟然无法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错什么了?” “我错……不该晚上偷偷溜出来……但我们该怎么上去啊。”临楪祈发出疑问。 青璅问:“你不是也学了腾飞术吗?用那个应该就可以上去了。” 她刚刚完美使出来了,但是她现在虽然比临楪祈高上一个头,却也没有那个力气抱着对方上去。 “可……可我还不会。”临楪祈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青璅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可是你学的比我早。” “……我不太想学。”临楪祈当时玩心比较重,因此学东西很慢,为此经常被神女打手心,可是即便如此,临楪祈依旧还是我行我素。 这话真的是让青璅感到卸了力,她无可奈何地吐出了一口气,只能道:“那我试试抱着你使用腾飞术。” “抱、抱着我?!”一句话,令临楪祈汗毛直竖,他好歹是个男孩子! 可是青璅完全没有打算听他回应的样子,直接上前一步,就一把将连连向后败退的临楪祈给一把抱了起来。 她甚至还颠了颠重量。“的确有点重,但可能行……” 青璅自言自语。 “喂!”临楪祈因为她的行为直接闹了个大红脸,脸颊简直就像是猴子屁股一般,他用力推了下对方的肩膀,试图让对方放下他。 “别乱动,我会抱不动。”青璅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语气有点不快,同时伸出手拍了拍自己手掌能够触碰的位置——临楪祈的屁股蛋儿。 这……这……这……!!! 临楪祈的脸红的不能再红了。 他用力地挣扎了起来,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被一个女孩子这般抱着。 由于临楪祈不太配合,青璅的力气很快告罄,她踉跄地摔倒在了地上,而临楪祈也因为这个缘故直接跌在了青璅软乎乎的身上。 一瞬间,属于青璅的香甜味道冲入了临楪祈的鼻腔,而嘴巴上软绵绵的触感令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是什么感觉? 因为好奇,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青璅被他舔了脸颊,瞬间就把临楪祈推到了一边,然后捂住自己被舔的脸颊,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你干嘛?” 她那瞪大的瞳孔之中映照着临楪祈那意犹未尽的脸。 “……没什么啊,我就觉得好甜。”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吗?”青璅一脸不可置信。 “……不知道。”临楪祈有点困惑,他的阿爸早就不在世上,神女也没有教过他这个,“可我有点喜欢,那我们做夫妻吧!” 他说的好简单的样子。 青璅瞠目结舌,随即面色平静地走过去,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她的声音回荡在人烟稀少的山崖边,“想得美!我以后是要嫁给欢哥的!” 第189章 这真的是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了, 至少青璅几乎都快要忘记了。 但是很明显,临楪祈从未忘记过。 她突然就有点慌了,“但那件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当时她确实很喜欢欢哥, 主要欢哥是他们苗疆小姑娘心里最顶尖的男人, 当然现在欢哥早就已经结婚了,而青璅也早就过了那个时期,对于欢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只是…… 这件事情就是孩童的戏言,当不了真,她也从来没有当真过。 她是守护者,是圣子的守护者, 而圣子是要和圣女结婚的, 她不过只是个守护者——成为守护者的人又怎么成为圣女? 她从未想过, 因此当这种想法终于冲入她脑海的瞬间,她才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感觉……我喜欢你。”临楪祈的直接让青璅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小心!”临楪祈脸色微变,随即惊呼出声,同时伸出手将青璅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两人的心跳声在此时此刻好像近乎一致, 青璅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 脚下山崖边泥土的坠落如同在提醒她本该的未来。 她因为惊吓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发出“砰砰砰”激烈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和临楪祈的亲密接触。 那一刻,青璅终于明白过来。 眼前的临楪祈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而是对于苗疆来说顶天立地的大人——即便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大人。 她的脸不知为何就红了起来。 对面那人的胸膛已经和几年前不同了, 当年的他明明就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身体都软绵绵的,但是现在的他,全身都好似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是一种介于少年感以及成年人的力量。 因为这个想法,她失去了最佳逃跑的机会, 也因此必须要和对方面对面对视。 临楪祈的眼睛在月色之下闪过一丝清冷的光彩,让青璅无端感到后颈发凉。 而这个时候,临楪祈也一个动作,将青璅直接拉到了那山崖的山窟之中,同时将青璅拉到了椅子上坐好。 本来从未被人引导过的青璅竟然真的任由对方这么做了,她的眼睛在这期间没有哪一刻是离开临楪祈的脸的。 临楪祈可能是有点害羞,稍微用手指头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别总是这样看我。”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露出那虎牙的一点点,青璅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 “你……你喜欢我?”青璅还在回味刚刚青璅对她所做的告白。 “……可能。”临楪祈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害臊而声音压低了。 “不是,你喜欢我什么?”青璅终于回过神来,可是她的行为实在是没有一丝一毫女孩子的样子——她一直是这样的人,她的阿爸阿妈也为此操碎了心,由此很担心这样的姑娘根本就嫁不出去。 不过青璅我行我素惯了,从未将阿爸阿妈的担忧放在心上,实在不行,她就从头抢个合眼缘的男的结婚。 结果这个时候,临楪祈竟然和她告白了。 她想到了司爵,于是脑子立刻快速运转了在起来。“你是不是因为你大哥的话而搞错了?”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青璅总是用这种反驳的态度,试图让他怀疑自己的心意,令他有点生气。 “……”这是临楪祈第一次这么凶她。 青璅有点点委屈,于是嘟囔着道:“你凶什么,不是就不是嘛,你对我那么凶做什么……还说喜欢我……” 她虽然声音被压的很低,但依旧还是被就在她面前蹲着的临楪祈听得清清楚楚。 临楪祈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委屈巴巴的青璅,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了解青璅。 正好今天有时间,那就好好聊聊。 他坐在了青璅的身边,和她一同望着远处的弯月,弯月散发着银亮色的光芒,明明是清冷的,却反而有种温暖的色彩。 可能是因为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又或者是现在的气氛。 青璅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她平日里虽然随心所欲惯了,但也是第一次收到男孩子的告白,因此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于是本能让她慌不择言,说的话也都是一些难以令人理解的难听。 要不是后来临楪祈生气凶她,她可能还能再说出些难听的话来。 安静下来的青璅一声不吭了,而临楪祈又离她很近,他们的肩膀贴着肩膀,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又好像在说着什么。 第198章 “……”终于,死寂了许久的大脑再次运作,青璅化作十万个为什么,开始疯狂问问题。“你喜欢我什么呀?” “你为什么喜欢我呀?” “你不是讨厌我吗?” “你是不是被司爵给骗了呀?” “……” 临楪祈被这些数不尽的问题搞得头皮发麻,最终用行动表示了他的无奈,他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让对方只能发出“呜呜呜”不满的声音。 “闭嘴。” 青璅:……你凶我。 她用视线表示自己的不满。 但是后面临楪祈的话却是让她真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你什么,可能是我们一直呆在一起,你对我好凶,所以我有时候讨厌你,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要你离开我……而且那天你亲了我,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我很生气,我一想到你可能以后也会亲其他男人,我就生气到嫉妒。” “司爵大哥跟我说,如果一个男人会嫉妒,那定然是喜欢对方。我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至少他是有经验的,而且大哥不会骗我。” 青璅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头好似闪过无数的星星。 她这样子让说出这些话的临楪祈露出了害臊的神色,这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话。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听上面有人打断了他们。 “你们谈恋爱就谈恋爱,可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慢?” 这声音懒懒的,甚至还有种不怀好意的情绪,而且这声音尤其的熟悉,一听就知道是大哥的。 “大哥!”临楪祈第一次感到大哥有点讨厌。 他抬起头望向山崖的位置,果然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脸,那人低着头,扯着微笑淡淡地观察着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那里多久了。 “你听到多少了?……”临楪祈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那些少男心思除了青璅,他是一点也不想要被其他人知道,即便是自己的大哥也不行。 看着临楪祈那好像要把自己吃掉的样子,司爵也终于知道自己玩了把大的,于是赶紧举起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模样。 “我这不是等不及,没办法才提醒你们嘛……” 他也不是故意的,真的。 司爵这般说,让临楪祈与青璅终于感到了奇怪,青璅率先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司爵指一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神女打算和苗疆民众说明一些事情,如今底下有很多不太赞同的声音,你们要是去晚了,可能神女会出事。” 他这话不是假话,这才是他必须要打断他们的原因,否则他怎么可能破坏这么好的机会。 一句话,立刻令青璅以及临楪祈从原地站了起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 青璅伸手指向司爵,又变回了那个咋咋呼呼暴力的女孩子。“果然我就知道不该带你回来!” 这事一听就是司爵搞出来的。 司爵罕见的有些心虚,但想着这事必须发生,便也只能道:“我当然会收尾,你们别指责我了,赶紧去祭坛,我先走了。” 说完,司爵也不再多说,转头就离开了。 眼看司爵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留在原地的临楪祈与青璅都是一脸震撼,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大哥这是真的直接走了……” “他莫不是有……”最后一个词,青璅没敢说出来。 但神女毕竟是临楪祈的阿妈,所以他现在也很担忧,因此他也不再多想,直接道:“不管了,赶紧跟着吧。” “嗯。” ** 司爵因为用了飞行术,所以很快便已经来到了祭坛的周围。 祭坛周围早已聚满了穿着苗疆传统服饰的人民,他们中有很多人在闹,声音浩大,的确就是在讨伐。 “神女,既然您是神女,您就应该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职责,如今您不仅要褪去神女的头衔,还说要让圣子和守护者结婚,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古往今来,就没有圣子和守护者婚配的前例!这么做很危险!” “既然不做,一定有原因!” “我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最完美的圣女可是付出了许多,结果您现在说让那野丫头和圣子结婚?” 在苗疆中,自然也会有稍微地位高点的家族,他们这些家族会从家族之中挑选出一位最合适的女孩子,让她接受成为圣女的所有课程,为的就是为选任成为圣女做准备。 这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作为神女的神女,理应是最明白的。 而现在,神女这番行为,等于是动了这些家族中的利益。 毕竟,成为圣女,是拥有无上的荣誉的,若是有幸真的选任为圣女,那么日后便平步青云,成为苗疆的掌权者。 谁能抗拒这种诱惑? “什么野丫头,我们家青璅才不是野丫头。”这说话的自然是青璅的阿妈,虽然她也的确在听到神女说出这句话后感到困惑,也想着拒绝,但是现在那人可是指着自己的孩子骂,她当然要回敬过去。 “你的孩子既然成为守护者,就不能成为圣女!”那人喊道,声音很响,全然不肯退让,在他的观点中,他是正确的一方。 青璅的阿妈被他这一嗓子喊得吓到了,瞬间向后倒退了一大步,被身后的丈夫稳稳托住,这才稳住了身形。 可是势头确实不妙。 司爵不免有点担忧。 第190章 他蹲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心里思索着出头的可能性——答案是不可行。 且不说,他根本就不是苗疆人,即便他是苗疆人, 他也没有什么说话权。 苗疆是个小地方, 虽然大部分时间和谐共生,但是同样的,他们的思想或许并不会那般的开放,因为即便在外界,也有很多被规训的所谓规则,让很多人都会按照所谓的准则去行事, 那些不按规则做事的人, 像是成为了原罪。 存在即合理。 似乎很多人都理解不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司爵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改变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就如同他也无法去改变现世中的生活。 他生活在这么大的世界上,除非他站在世界的巅峰,否则他没有说话的资格。 就算他有说话的资格,也无法让所有人都赞同他。 这是个合理的现象。 而在现在, 神女作为苗疆最具权威性的人物, 如果连她都无法改变这些苗疆人的想法,那么他这种外来者就更加没有话语权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他喊来的两个小朋友能够解决这个难题了。 实在解决不了, 便用凌驾于所有人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服——当然这是不得已才做的事情, 司爵并不希望用在这里。 神女果然对眼前的混乱所有考虑,她那双平静温柔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底下的混乱,终于在唯一的安静节点开了口。 “大家听我说完。”神女的声音还的确有种悲天悯人的神性,因此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苗疆各大家族的大家长都抬头望着站在祭坛上的神女,希望她给个合理的理由。 “神女,虽然您的确是我们苗疆力量最强也是最厉害的人物, 但我认为这件事情不能由您一个人决定。” “是啊,这本来就得按照民意来做。” “这件事情我完全赞同,只是有件事情我从未告知过大家,因为我由衷的担忧会引来天罚。”神女的眼眸深处有种难以言喻的平静,这或许是她多年总是能够窥探天机导致的,导致她从来不会相信命运会有改变,而导致的如同死一般的宁静。 她就像是未来的见证人,而不是改变者,这也是她的悲哀。 天道好似在跟她开玩笑,虽然愿意让她窥探天机,却又让她致死都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反而像是只是在看一场戏,看她在知晓未来之事后,会有什么样的行为。 这是一代又一代的神女的统一感受。 她们之中不乏有一些想要改变未来之人,但那些人统统都失败了,她们所做的事情如同是天道知晓的事情,当她们去做了,反而让这个事情发生了。 因此,作为神女的第一课,也就是上一代神女会教导给下一代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一定不要试图改变未来,因为未来必定不会改变。 这是个绝望的事实,而苗疆人民并不知道。 神女认为,即便她今日所做之事,仅仅只是在按照天道既定的路线上走,她也必须要做这件事情。 所以她终于宣布了之前所有神女隐忍不说的事实,也是关于神女预言的真相,同时也说明了另外一个事实。“其实我已经不能再作为神女了,因为我已经失去了预言的能力,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是神女,而我的孩子,或许也无法成为圣子……这般理下去,青璅便也不再是守护者……我只是作为一位普通的阿妈,想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 第199章 司爵其实没有想过神女会做到这个地步。 这等于是将自己手中的权利全部拱手让出,这种做法古往今来都鲜少会有人去这般做,因为他们无法接受自己手中的权利消失,也就是既定的利益消失…… 可偏偏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人群中果然开始骚动。 青璅的阿爸阿妈作为当事人之二,可是全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不太关心自己的女儿? 但平时青璅归家的时候,可一点悲春伤秋的样子都没有。 于是青璅的阿妈默默举起了手。“神女,您莫不是搞错了?……” 只是她的见解很快就淹没在了潮水之中。 “神女失去预言能力了?而且这预言是无法更改的?” “但是既然如此,神女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 以前他们信奉神女,是因为他们苗疆人民一直认为神女能够带领他们走向更好的苗疆,因为神女拥有预知的能力,可现在神女却说这种能力除了预知,一无所用。 若是这样,这么多年来岂不是就是一场骗局? 其实司爵也理解此时苗疆人民的愤怒,当他们发现自己所信仰的人一直在欺骗他们,他们的内心出现动摇那实在是太能够理解了。 “那我们苗疆之后到底会如何?” 如果说以前苗疆人民认为的一切都被覆灭,如果神女也无法改变未来,那么他们的未来将会怎么样将会成为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其实这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至少在神女原有的预知之中,苗疆终将走向覆灭,如果不是这次她的预知变得光怪陆离,好似有两种未来在不断穿插,她定也是不可能走这么一步棋的。 “这次有变动。”神女有很多事情无法通过自己的语言说出口,但是能说的她都必须说。“我们可以做出改变!” 她的眼神中是以往没有的希冀,就如同是一潭死水,突然被注入了活水,好似变成了人,而不是个活死人。 全体苗疆人民都不是傻的,他们自然也能感受到神女此时好似抓住浮木一般的心态,她那前阵子显得有点娇小,并且有点病态,看着就好像是马上一脚要踏进棺材中的一样。 但是现在的神女却不同,她就像是有了生活的目标以及未来荒诞的希望一般,突然变得有了活力,这种活力是可以具象化的,令人无端就能受到鼓舞。 可能人当真就是喜欢这种积极性质的能量,它能够让人有种奋发的勇气,这是不会更改的事实。 一时间,所有苗疆人民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盯着神女,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曾经只和一人说过,苗疆的未来,那个未来是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当时我充满了绝望,我以为这就是上天给予给我的最终结果,可是现在,那个结果终于有了更改……我的预知变得混乱且交叠,这说明了什么?” 她的话,已经说明了很多,苗疆人民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念过书,但现在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即便他们的理解是浅显的,是有点不确定的。 “我们的未来……或许有第二种可能性?” 有人在下面有点胆怯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神女的视线落在那苗疆女孩的身上,随即点了点头,对她的说法表示了赞同。 “是的,在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终于出现了转机,我的预知不再那般的清晰,而是变得颠倒混乱,这说明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而在其中,我看到了我们苗疆的未来。” 神女这番话,的确有着震撼人心的作用。 苗疆人民一时都情绪激昂起来。 司爵所担忧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这其实是种很神奇的情况,但细想倒也有可能,只有想法复杂的国度才会有无数不同的阵营,他们会不断地混乱群众的视野,让他们的想法都趋向于不同,导致观念的区别,进而产生争执乃至于战争。 这是不可避免且无可奈何之事,每个人的思想都是不同的,世界上找不到任何一片相同的叶子。 但苗疆不同,首先他们是同一族群,此外,他们苗疆人口不算多,因此经常会交谈接触,因此在一来一往之中,也会产生相同的观念。 所以,即便再怎么样,他们的精神都能拧成一股坚实的绳。 司爵坐在高处的树干上,心底深处竟然会生出一丝丝的羡慕,但随即这种想法便消失殆尽。 羡慕又如何? 这不是属于他的人生,如果他要沉溺于此,他必定会被天道打败,虽然这件事情对他的确很残酷,但如果他要去和天道叫板,他就必须往上走。 神女话说完的那一刻,青璅和临楪祈终于跟着司爵的步伐随后赶来。 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 临楪祈与青璅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双眼睛中是浓浓的清纯,要用现世的话来说就是有种好像大学生的单纯。 “嗯?”临楪祈困惑且不解地望向身边的人,希望周围的人给他一个答案,青璅自然是离他最近的,可是她和临楪祈是同时来的,又怎么会知道。 而这个时候,青璅的阿妈终于穿过人群来到了青璅的身边,并且一把拽住了青璅的手腕,有些心急地询问。“阿妈有件事情要问你,你一定要认真作答,你真的和圣子有感情吗?” 第191章 这话直接把青璅给整不会了。 如果是在此之前, 青璅可以气势汹汹地回答完全没有,可是刚刚她才听到了临楪祈的告白,如果她此时坚决地与临楪祈排除关系, 那么旁边站着的临楪祈定然会被伤到心。 青璅短期内还无法确定自己对临楪祈是什么感情, 但是这么多年说断绝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主要她真的不讨厌对方,而且刚刚临楪祈对她所做的,确实让她心脏狂跳。 青璅虽然对感情有点直,可是到底也不是傻子。 由于她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她的阿爸阿妈也明了了什么。 “原来……你们真的互相喜欢。” 他们说出这话的时候, 临楪祈已经伸手握住了青璅的手, 其实他也不太了解目前的状态是什么情况, 但是总觉得其他人对他们的视线有点敌意,因此他下意识地就有了将青璅护在身后的想法。 看着两人这番模样,青璅的阿爸阿妈都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原先他们还真的担忧自己家姑娘找不到对象——因为青璅的性格实在是太大大咧咧了, 苗疆的适龄青年好像都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都不太喜欢, 因此可愁死了青璅的阿爸阿妈。 但现在……他们的女儿竟然和圣子在一起了。 一时之间,他们是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家的姑娘好歹也是有人要的, 悲的是偏偏是圣子——即便刚刚神女已经说了要卸掉神女的身份, 但圣子在做错事情之前依旧还是圣子。 总而言之,他们总是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太适合当圣女那般顺应规则的人,如果成为圣女定然会让她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因为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们并不想要让自己的孩子承担作为圣女的责任——守护者是没有办法,这是他们家族历代的传统以及责任,但圣女明明是不用承担的。 这种多余的责任, 让想要的人去做就行了。 于是她的阿妈如同护犊子一般将青璅拉扯了过来,临楪祈没有办法只得默默地放了手。 “你要不再想想清楚?”她的阿妈在点她,至于她的阿爸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他是男人,自然更了解男人,所以当他看见自己的女儿竟然和圣子有情感关系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也不是开心,而是预设了最坏的结果。 他用那双冰冷的目光牢牢地锁住了对方的眼睛,眼眸深处满是警惕。 这是临楪祈第一次见到青璅阿爸对他如此敌视的模样,以往的时候他们虽然也不太见面,但有时候还是会匆匆一瞥,大部分时候青璅的阿爸对他都是恭敬有礼的模样,哪是今天这副样子? 这一刻,临楪祈才恍然明白,之前青璅阿爸对他的种种礼遇,不过只是看在他圣子身份上的殊荣,至于现在,才是他最真实的感情。 一时之间,临楪祈尴尬不已,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以此来平复自己内心的尴尬。 司爵见临楪祈这小子吃瘪的模样,不免感到好笑,他想了想,还是打算给临楪祈一点依靠,于是便从远处的树干上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随即旁若无人地朝着临楪祈的方向走了过去。 人群中突然多出了个不速之客。 那人甚至都没有穿着他们苗疆的服装,在这满是琳琅满目的苗疆头饰之中,他那朴素的玉簪显得尤为的秀气简约,令人心生敬畏。 “他是……” “我不知道啊?” “啊?那你们怎么都给他让路?” “不是,我是看你们让路才让了路。” 第200章 苗疆人民的话语窸窸窣窣,在司爵的耳边不绝于耳,可是他就如同是根本不曾听到一般,径直走到了临楪祈的身边。 临楪祈那束手无策的状态在看到司爵之后立刻消失,他的眼睛中满是欣喜,身体都松懈了下来,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其实这种感觉当真很神奇,明明他和司爵不过才认识一段时间,而且司爵看起来很没有攻击性,但是临楪祈就是觉得司爵有种严父的光环。 或许这也和他从小没有阿爸有关。 但凡司爵知道临楪祈是这般想他的,心情定然会很是微妙,毕竟他喜提了个十六岁的儿子。 好在司爵也不是神,所以他也的确无法清晰地获知所有人的想法,在看到临楪祈那满是期待的样子,也只是认为对方有了主心骨之后的放松,所以他伸手拍了拍临楪祈那相比于他来说还比较瘦弱的肩膀,给予他勇气。 临楪祈的腰板子瞬间就挺直了一些,就好像被输入了许多的勇气一般,说难听点,就是有种狐假虎威的模样。 不过司爵过来本来就是给临楪祈底气,倒也不在乎临楪祈这般不值钱的模样。 “你是……” 青璅的阿妈眼神之中先是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眼神,随即立刻正视着对方,露出警惕的样子。 其实现在青璅才是最头疼的那位,剪不断理还乱,明明她和临楪祈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关系,偏偏刚刚临楪祈说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之中无法消失,这也间接导致了青璅现在无法坚定自己的信念,直接和临楪祈划清界限。 怎么想…… 怎么想这一定都是司爵这个坏东西出的主义! 青璅其实也不是非常了解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男人,但是唯一她可以确信的就是:千万不能小看司爵。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阿妈与阿爸,她选择将自己老实的阿爸与阿妈挡在自己的身后,以免他们受到伤害——各种意义上的伤害,包括言语。 可是她的这个行为反而让她的阿爸阿妈给误会了,她的阿妈甚至还一脸不可置信。“你人还没有嫁出去呢,现在就开始护他了?” 她的话语中的不可置信,已经通过言语表现了出来。 青璅甚至因此挨了她一个爆栗子,直接把她打得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自己的阿妈。 “阿妈,你打我做什么?” 她当真是无辜又委屈,平时那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性子,遇到她的阿妈还是甘拜下风,因为对自己重要的人,她只能束手无策。 看着这样与平日不同的青璅的临楪祈,不免微弱地勾了勾唇角,若非不是因为很快想到了他现在也不是随心所欲的时候,他可能当真会笑出声。 临楪祈缓缓地走到了司爵的身后,司爵那虽然不强壮却精瘦的身子将他稳稳地挡住,的确给之前感到孤立无援的临楪祈许多安慰。 青璅被打得委屈,下意识地也跑到了司爵的身后寻求帮助——虽然她的确有点害怕司爵,但是她也知道司爵这人是护她的。 “阿爸!阿妈!”她躲在司爵的身后有点难过地喊。 阿爸阿妈企图继续好好地跟青璅说教一番,却被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去路,便也只得作罢,青璅阿妈的身子略微有点肥重——自从她生了青璅之后,体重就直线飙升,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在身体的拖累下,青璅阿妈气喘吁吁地喘了好几口气,只得问道:“这人到底谁?” 之前看他似乎和临楪祈相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看来青璅与他倒也是熟悉的。 “他……他是……”青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他。 司爵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司爵,是他们在那白云镇认识的朋友。” 青璅阿爸不免上下打量起了对方。 神女站在祭坛上,突然开了口。“这位,便是我预言出的救世主。” 一句话,将司爵简直是架在了火架上烤。 司爵抽搐了下嘴角,瞥向了神女的方向,却见神女的嘴角依旧带着笑,一派温和娴静的模样,但是司爵愣是从中看到了一丝的狡黠。 果然,能够成为神女的人,手段都可谓了得。 神女继续道:“而也就是他,告知了我圣子与守护者两人两情相悦的消息。” 这话的确是实话…… 但是司爵知道神女是故意把他推出来的。 神女给了他一个身份——救世主,而救世主所带来的必定是希望,那么青璅和临楪祈的婚事就是正确的,是大势所趋的。 虽然是将司爵架在火上烤的这种做法,但司爵现在确实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 临楪祈怔怔地望着司爵,眼神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司爵知道自己撒了谎,但是谎言被当众拆穿还是有点羞愧,毕竟他在算计两个毫无心机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司爵都有点愧疚。 于是他企图找补。 “其实……” “大哥。”临楪祈的话一出来,司爵便闭了嘴,他继续道:“大哥果然聪明,竟然这么早便发现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我傻,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喜欢她。” 他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所以自然不惧于和青璅确定关系,又或者说少年心性的他,直白惯了,反而更加喜欢这种简单坦率的情况。 而且他更加重视的是另外一点。“果然,青璅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由于对司爵实在是太信任了,完全没有觉得司爵是在撒谎,只觉得司爵是看透了一切,这才会对神女这般笃定的说出这个事实。 说到底,他的大哥也是为了帮他。 毕竟真爱难求,更不用说苗疆那死板的规矩了。 司爵定然是想要提前帮他扫除一切的阻碍吧。 果然,司爵就像他的哥哥一般,都说长兄如父,以后他便要将司爵当作阿爸那般敬重。 司爵:……?这孩子,莫不是太信任我了。 司爵:心虚.jpg 青璅一会看看临楪祈,一会看看司爵,一脸震撼。 青璅:不是,我还没有说明我自己心里的想法呢,你们就给我定论了??? 第192章 这场闹剧, 很显然短期内不可能解决。 但是神女为了让这闹剧不再继续加剧,于是非常精明地模糊了全部的真相,并且让青璅和临楪祈一同前往了祭坛之下, 对外的说法则是准备他们二人的婚礼。 因为一切发生的太急太快, 有人刚打算再次努力一把,就发觉站在祭坛上的神女已经消失不见了,再定睛一看,站在下面的青璅以及临楪祈他们一行人也不见了。 苗疆人民抬起头,就听到了神女留给他们的最后一道消息正明晃晃地挂在他们的面前,在那半空之上闪着他们的眼睛。 “我将为我儿举办婚礼, 请大伙于三日后参加。” 这话一出,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 这也太快了些?” “怎么了,本来我们苗疆娶妻生子就是快,看到喜欢的不出手,那就是别人的老婆了!” “别说, 挺有我当年的样子。” “……是感叹这句的时候吗?!问题是我们家的女儿嫁给谁啊?!” “还有我女儿啊!” “你们真搞笑, 当时挣得你死我活的是你们,现在手拉手的也是你们。” “找打是吗?” “打一架吗?” “来啊,打一架!” 苗疆人民或许的确比较简单彪悍, 经常就是没事一小打, 有事一大打,这个习惯已经延续了好几十年,可是他们一直这样打打闹闹也没有真的闹到生死不见,反而一根绳,越拧反而越紧了。 他们苗疆散不了,或许和他们的信仰有关。 虽然现在神女说她现在已经因为过度使用预知的能力而遭到反噬, 同时也永远的失去了预知能力,但是即便如此,在他们心中,神女也一直是他们的信仰,因为神女的存在,一直让他们苗疆风调雨顺,同时也能在大灾祸之前迁徙。 种种事情,都是他们必须承受的恩情,而且这还是建立在神女失去属于她人生的基础上。 对于这点,苗疆人民普遍是能够感受到的,他们普遍都有着报恩的想法,因此并不会真的对神女做出太过分的行为。 这点,其实司爵也想过。 所以他才敢这么莾地直接去找神女谈判,因为他确切的明白,只要他搞定了神女,就等于是搞定了整个苗疆。 只是他没有想过,虽然神女的确是接受了他所有的要求,但在某些方面还给了他一点挑战。 “神女您是怎么想的?” 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了外人,因为司爵说话便比较直接了。 祭坛下的暗室之中已经重新亮起了明灯,在他们进来之际一盏又一盏地亮了起来,将整个暗室都照得亮堂堂的。 神女直到现在才缓慢地转过身来,重新与司爵他们面对面对视。 第201章 青璅与临楪祈是完全被牵扯进去的,即便现今为止,特别是青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神女,您能告诉我,为何我……”她后面的话自己有点说不出来。 “孩子,是我平日太不关注你们了。”神女在这点上是非常愧疚的。 青璅:不是,在临楪祈表白之前,我是真的没有想法。 她怎么可能敢有想法,她那直接的脑子深处,根本就没有她和临楪祈在一起的可能性,毕竟他们一个是圣子,一个是守护者。 但现在她是真的混乱了。 “其实神女您也不用这般的愧疚……”因为知道这肯定又是司爵搞的鬼,所以青璅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定是那司爵又乱说话了。” “欸?怎么能说大哥乱说话,倒是你还没说到底答不答应我呢。”临楪祈到底也不算是傻的,之前是因为外头的事情繁杂,又因为他当时眼中只剩下了青璅,所以才没有考虑清楚,但是现在却是已经明白了。 他料想是大哥是心热想要帮他,虽然有点太过于热情了,但之前就说了,临楪祈对司爵总是无限度的相信,因此总是会把司爵的做法往好的方向想。 “什么答不答应的……”青璅没有想过临楪祈竟然敢在公开场合还问她的心意,她觉得临楪祈现在当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直来直往惯了,万万没有想到临楪祈不要脸起来竟然比她还能不要脸,这一次对临楪祈最新的认识的确颠覆了她对临楪祈以往所有的想法。 她微微歪了下脑袋,皱着眉头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紧紧地凝视着他。 临楪祈露出了个微弱的笑来,显然是因为被对方这副模样逗笑了。 青璅这个时候才突然发觉自己这样的行为或许的确有点超过了,而这样的行为也的确有点滑稽,于是她立刻整了整自己的仪容,不再吭声。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现在她说什么等于是错什么。 神女倒是并不在意两人之间那如同斗嘴一般的氛围,反倒是的确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情谊,就如同司爵所说的那般,两人的确是情根深种。 她确实是有点不太关注这两个孩子了。 只是结婚这事的确不是小事,就算他们苗疆结婚的礼节并不如外头那般繁文缛节,可是依旧也是人生大事,因此最需要关注的就是两个孩子的意思。 “所以青璅,你是怎么想的?”神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尤其的柔和。 “我……”青璅差点将“我不想”三个字脱口而出,但是话到嘴边又直接给她咽了回去,她一张脸被憋得通红,一时半会也说不出话来。 临楪祈看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倒也是的确得出了一个比较合适的结论,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大傻子,正常人的智商还是有的,所以他明确地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确有那个意思。 一瞬间,他的眼睛变得亮闪闪的,璀璨得如同是天空上最耀眼的星。 青璅被那真挚的眼神看的全身都有点痒,这下是真的不能说出拒绝的话了。 “所以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临楪祈截过了青璅的话头,直接替她做出了答案。 “……”青璅脸颊通红,竟然真的出现了娇俏的模样,与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她是全然不同的概念。 临楪祈的手缓缓地握住了青璅的手,认真地道:“我说过,我好像喜欢你,这句话是真的,但是现在我要把好像去掉,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 “……你疯了。”青璅除了这句话,说不出其他任何的话了。 神女看着他们斗嘴的样子就觉得有趣,这是她已经感受不到的乐趣了,毕竟她已经过了这个年纪,所以很多事情都变得尤其平和,以至于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的情绪起伏了。 正是因此,看到这两个年轻人这般真挚纯粹的感情,神女内心深处也会感到怅然。 曾经她和临楪祈的阿爸也有这段青涩的时光,而这段青涩的时光现在对于她来说就好似一段做了很短的梦一般。 临楪祈的阿爸是意外离世的,当时他们正是大迁徙的时候——原本的领地已经不再适合生存了,这其实也是他们苗疆中的大事件,当时作为神女的她确实隐约中有预测到这一件事情,但是当时的她却无法看到这件事情的结果,因此也只能对此头疼。 在迁徙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可怕的暴雨,地面变得尤其泥泞,他们的牛车因为笨重,所以脚面上一打滑,便朝着那悬崖之下跌落而去。 牛车上是他们必备的食物、饮水以及灵石,对于他们是非常重要的物资,所以不能失去。 因此,当时作为神子的临旭龙自然立刻马上就抓住了那牛车,以免那牛车掉落下去…… 当时,临旭龙的守护者已经在之前一次围剿之中替神子丢失了性命,所以神子便再也没有了保护者。 也就是说,如果再出现问题,将没有人为他兜底——他必须为自己承担责任。 可是即便如此,神子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拽紧了那个缰绳,将那个即将掉落悬崖的牛车给牢牢地拽在了自己的手中,同一时间,他的双脚也因此而向前深深地扎进了泥泞的地里,若非不是因为他恰好抓住了悬崖峭壁之上一棵枯树的树干,他或许也已经跌落了下去。 之后其他苗疆人民都前来帮忙,他们一同将那笨重的牛车给拽了上来,一切好似都已经结束……而变故,就是在某一瞬间突然发生的,发生的太悄然无声,导致所有人都来不及迎接这个事实。 悬崖突然断裂,而站在悬崖最边缘的神子就那么从悬崖上方栽了下去。 神子惊呼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神女几乎是惊恐一般地朝下看,她当时竟然也有了想要和他一起跳下去的冲动,如果不是因为旁边的苗疆子民将她牢牢抓住,令她只能匍匐在地上尖声大喊,她当时或许便已经跟随着那人离开了人世。 只是后来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当时是情绪太上头了。 她的腹中有和他的宝宝,而神女的责任在找到下一任神女之前也必须由她肩负。 无论如何,她无法倒下…… 第193章 或许是想到太多事情, 神女再次看向临楪祈与青璅的眼神中多了许多连她自己或许都无法言明的意味。 她表情温和地凝视着两人,眼神中很是平和,“所以, 你们做好了成为夫妻的准备了吗?” “为何需要这么快?”青璅她是今日才收到表白, 自然不想如此之快。 可是她忘记了,如果真的喜欢,那真的是会想要立刻把她娶回家的。 虽然因人而异,但像临楪祈这般年轻的小伙子,自然会有想要把喜欢姑娘赶紧娶回家的想法。 所以临楪祈和她的想法在这点上确实是不同的,“为什么不要这么快?”他立刻反问, 就怕青璅说句慢慢来的说法。 青璅沉默了, 其实她和临楪祈也确实没有必要所谓的慢慢来, 因为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在一起长大的,甚至小时候到底做了多少糗事他们都能说个清清楚楚,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不理解, 为何他们竟然都会对这样的对方有了感情。 照常理来说, 不该相见就讨嫌吗? 可是青璅也发觉,如果真的让她丢下临楪祈,她却怎么也做不到。 这算不算爱? 她很难评, 她也不了解, 但临楪祈现在握住她的手,她也的确不愿意放开,对方这样的做法让她的心也暖暖的。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三天后吧。”神女早就把这个消息给公布出去了,所以虽然现在是用商量的语气,其实也没有。 司爵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抬手点了点临楪祈的肩膀,立刻令他心领神会,赶紧又用力了些。“我们成婚吧。” 他说的真诚,眼里没有任何的犹豫。 青璅的阿爸阿妈已经在旁边做了许久的透明人了,他们眼看这种局势的发展,也深知这事的确板上钉钉,但是他们首先是作为青璅的阿爸阿妈,随即才是苗疆子民,因此,他们最看中的,依旧还是青璅的幸福。 “青璅,按照你的心走,你愿意才行,若是不愿,即便是神女的要求,我们定然也会反抗。”青璅阿妈眼眶微红。 旁边的临楪祈试图拯救一下自己在未来丈母娘眼中的形象。“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差……” “你闭嘴。” 青璅阿妈也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性子,也算是看出来青璅到底是像谁了。 但是对方好歹会是他的丈母娘,所以临楪祈立刻闭了嘴,生怕自己更讨人嫌。 “我……”青璅的脸颊微红,但她也算是明白,今日她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然神女不会让步,临楪祈不会让步,而她的阿爸阿妈同样不会让步。 其实这个答案真的很简单,只是她现在竟然拧巴了起来。 她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被临楪祈拿到手里呢?! 第202章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咬牙,心一横,说了实话。“我喜欢的。” 说出口的一瞬间,她的心都敞亮了起来,实话总归是比谎言更加让人舒服,而且她是随心所说,做了自己,因此自然是爽快的。 “青璅……” 她的阿妈无奈地望着他,阿爸也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至于她身边临楪祈的眼睛则更加亮了,他开心得简直就像是要变成露出自己肚皮的猫,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神女的眉眼弯弯,显然是一副好心情的模样。 “那既然如此,亲家,不如我们定个好日子吧。” 青璅阿妈依旧有点不高兴,“怎么总觉得有点强买强卖的意味。” 确实也不能怪青璅阿妈这般想,她们以前让孩子成为守护者已经是诸多不愿了,但是偏偏神树就是选中了青璅,他们也没有办法,好不容易接受了没有好运发生在他们家,也接受了他们守护者一族中就属他们家的女儿成为了临楪祈的专属守护者,结果眼下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他们守护者一族一直是以神女为天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必须按照神女的要求来。 至少在青璅未来的丈夫上,他们始终认为还是要看自己女儿的意愿——然而他们的宝贝女儿青璅却也喜欢着圣子,这一点都不是个好事。 在欣喜青璅终于找到了个喜欢的男人之前,他们第一想法都是青璅即将承担圣女的责任,随即也会承担属于神女的责任。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责任压下来,肯定会把青璅压得喘不过气来。 对于孩子的阿爸阿妈来说,女儿总归是掌上明珠,他们自然是捧在手心里怕坏了,含在嘴巴里怕化了。 正是因为爱孩子,他们才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受苦。 “你真的不再想想?”她朝着神女那头摆了摆手,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青璅的眼睛,她试图从青璅的眼睛中找到任何犹豫的因素,可惜,她没有找到。 他们的女儿如此的坚决,坚决的现在一定听不进她的话。 她当真是有点怕自己的孩子嫁过去会受苦。 临楪祈也看出了他的未来丈母娘好像对他确实有许多的想法,所以他还是打算给自己稍微努力一下。 “坤姨,我知道您担心,但您放心,我真的会好好对青璅的。” 青璅狠狠瞪他,他还好好对她,对她好还下了蛊,只是这个时候青璅也知道不该把这话说出口,如果说出来她阿妈必定会更加担忧。 无可奈何之下,她还是决定随了自己的心。 “阿妈,我也大了,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临楪祈他也打不过我。” “你这个孩子!”青璅阿妈伸手轻轻地拍了下青璅的肩膀,“就会乱说话。” 青璅没吭声,但是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原先她确实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周围的人虽然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还没结婚,但是她从来不在意,因此当临楪祈对她表白,随即又要和她结婚这事确实令她有点束手无策了,但现在想明白自己的心后,好像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我的确也喜欢临楪祈,所以我想……我想试试。” “你这孩子,婚姻哪是试啊!”青璅阿妈有时候也觉得青璅的想法太随心所欲了些。 旁边青璅阿爸却是想通了,“你当年也是闭着眼就嫁给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还是看开些吧。” “你这家伙也是……”青璅阿妈面对阿爸就有点娇嗔的样子了。 青璅有点没眼看。 临楪祈下意识地和青璅对谁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某一种的坚定与幸福。 临楪祈在心底深处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必然要对青璅好。 青璅见他如此认真看她,再一次有点害羞起来,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临楪祈盯得害羞了,这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以往她就算是和临楪祈亲了嘴都能当作无事发生,结果现在牵个手都能让她脸红心跳——实在太可怕了。 她试图甩开临楪祈的手,可是临楪祈的手紧紧地握着她,就是不愿意放开,而临楪祈也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出来这么多的力气,竟是令青璅无法挣脱。 “好了,你们两个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了,我同意还不行嘛!”青璅她妈看着这两个孩子牵手的小动作,最终还是放宽了心,因为她突然想明白了,还是自己的孩子幸福最重要。 “阿妈……”青璅今日当真是一言不合就脸红。 司爵见这事已经定下来,不免心定,他抬起手掌拍了拍,送上了最真心的祝福。“那可真是恭喜你们两家喜结连理啊。” 神女笑脸盈盈地走向他,走到了临楪祈以及青璅的身边,同时缓缓地抓住了他们两人交握的手,神情温和地道:“两个好孩子,希望日后你们能够好好照顾对方。” 然后,她又重新看向了司爵,“当然这事也的确是这位司先生的帮忙,如果不是司先生告诉我这两个孩子两情相悦,我定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也就要让他们二位真心人错过了。” 临楪祈回嘴。“那可不一定,我要是喜欢,那是怎么样都要到手的。” “贫嘴。”神女嘴角依旧还是带笑,可是这次的笑中终究还是多了一丝更深的暖意,临楪祈是她的孩子,即便她是神女,也终究只是个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那定然也逃不脱七情六欲。 临楪祈可能是感受到了太多的爱,所以在此时此刻也说话随意了许多。“阿妈,我希望让我的大哥作为我婚礼的见证人。” “大哥?”神女略微感到了困惑。 想到自己还没有跟自己的阿妈正式介绍过司爵,他立刻挺直了自己的腰背,然后道:“哦,我忘了说了,这位是我的大哥,也就是司爵,您说的司先生,他在外头救过我……” 虽然是从青璅手中救他,但是这种小事就没有必要多说了。 “原来司先生还是你的恩人,那这样便是我们的恩人……果然,司先生就是我们苗疆的救世主啊。”神女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的,可是司爵就是感受到了神女那话语中的促狭。 司爵:行了,知道自己这番在苗疆得干活了,做媒人果然很难啊。 第194章 司爵如同被赶鸭子上架, 竟然真的出席了三日后的婚礼。 婚礼在苗疆已经算是盛大,只是相比于外头那自然还是差了一截,但这样反而有种朴素的简单。 司爵站在中间, 头上戴着苗疆小女孩为他编织的花环, 以类似兄长的身份作为临楪祈这边的人,参加他的结婚典礼。 今日的临楪祈以及青璅都穿着与往日不太一样的服装,这服装自是比他们平日穿的更加繁复,可是同样也很帅气,很漂亮。 司爵望着这样的临楪祈与青璅,不免也眼睛一亮, 就好像自己眼中的小孩子终于长大成人的一般, 还怪奇怪的咧。 临楪祈手中还握着那和青璅连接着的花绳, 本来他正用幸福的眼神望着身边漂亮得简直不像是青璅的青璅,现在看见司爵的身影才终于将视线都转移到了司爵身上。 他的眼中是真心实意的开心,因为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又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而且为他举办仪式的人又是他最尊重的司爵, 以及他最爱的阿妈。 神女同样也站在他的面前, 她的眼睛中微微带了泪——今日她那顽劣的孩子娶妻,就代表长大成人了,作为阿妈, 她的心情尤为的复杂,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是娶到了自己最爱的姑娘,她又感到由衷得欣慰。 相信只要他们两人能够互相体谅,互相帮衬,就一定能过得很好,因为临楪祈的内核其实一直像他的阿爸一般,他是能够承担起整个苗疆的, 因为他是个坚强且不愿意服输的孩子,这样子的孩子走到哪里,都会有属于他的路。 若非不是因为苗疆必须有圣子,其实神女何尝不想让临楪祈按照他所希望的那般给予他应该有的自由,可是苗疆需要圣子,不能没有圣子,如果圣子在外头出现任何的危险,那么苗疆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就不会再有人能够复苏苗疆了。 其实有时候神女也在思考为何上天给予了圣子这个奇妙的能力,为何就一定要把对方捆绑在这小小的苗疆之中? 明明如果按照圣子那独特的力量,必定可以在外头闯出一番天地来,若是能够进入外头世界那些顶尖的门派之中,定然也能爬到很高的位置。 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却要拘泥于池塘之中,怎么想都觉得可惜。 神女如果只是作为阿妈,她也很想让她的孩子跟苗疆中有些人一般离开苗疆出去闯闯,但圣子不是别人,是圣子,所以他无法离开这小小的苗疆。 圣子给予了临蝶祈在苗疆中的特权,但同时也束缚住了他。 有时候神女也会思考这样的话,到底临楪祈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第203章 她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临楪祈本来挺开心的,突然看到自己阿妈的眼泪,立刻慌了手脚,他此时又正巧就和青璅一同来到了他们阿爸阿妈的面前,便有点束手无策。 “阿妈,你哭什么?今日是好日子啊。” “嗯,是好日子。”神女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将自己流下来的眼泪擦拭了干净,这才又重新抬起头,微红的眼角暴露了她刚刚的脆弱,现在只是她强撑的坚强。 神女自从失去了预知未来的神力之后就好似变回了跟从前一般的普通人——事实上,她现在也的确就只是个普通人。 正是因为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她终于感受到了从前的情绪,这种情绪虽然让她极其容易情绪化,同时也让她有了失而复得的快乐。 所以她抹去自己的眼泪之后,便又重新露出了温柔的笑来,她伸出手,和旁边青璅的阿爸阿妈一样,将孩子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同时说出了苗疆人在结婚之时,阿爸阿妈必定会说的那句话。 “祝愿你未来康顺,阖家美满。” 是很简单又朴素的祝愿,可是其中所蕴含的情感,却从来不能被复制。 这是神女第一次感受自己的孩子娶妻的心情,她好似一跃从人母变为了一个家庭的脊梁,她真的很难去思考这其中的区别,只是她确实有种奇妙的心情在心中流淌,她好像松了一口气,却又好像多了一丝责任,同时也变为了她自己——不是神女,不是临楪祈的阿妈,只是她自己,许玲清…… 她有多久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了,长久到甚至都忘记了,可是今日,在这大喜的日子,她终于回想起,原来自己是叫许玲清。 “阿妈……”可能是她的表情太奇怪了,让本来喜气洋洋的临楪祈也感到了困惑,青璅也随他一同看了过来,见神女的表情很难过,便也面露担忧地唤了一声:“神女……您怎么了?” “还喊我神女呢?”神女终于回过神来,语气中透着温和,嘴角也带上了笑。“是不是得换称呼了?” 本来只是担忧神女状态的临楪祈以及青璅两个孩子都露出了窘迫的表情,只是很快临楪祈便又换了个表情,这次的表情是戏谑的,独留青璅感到羞窘,她低下头,本来因为化妆而脸色红润的脸颊现在变成了真实的红,看着可当真是可爱。 神女本来就一直是很喜欢青璅这个女孩子的,因为她敢爱敢恨,做事果断果敢,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旁边青璅的阿爸阿妈今日也是一副状态不错的样子,好像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并未出现过。 苗疆的人民中虽然有人的确不太赞同这场婚礼,但这件事情神女是坚持得很,实在是没有办法更改在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点头沉默接受。 司爵对此不能再满意了,他作为临楪祈这边的人,为他们递上了作为新人需要的东西。 那是被神女亲自编织而成的花环,花环上的花朵还十分的艳丽,并没有衰败的气息,因为这上面施了祝福,所以花朵依旧还是如同刚刚摘下来一般新鲜。 “这是你的阿妈特地为你的婚礼编织的花环,希望日后你们能够婚姻美满。” 可能也是因为这是司爵做的媒,所以司爵隐约感到了一丝的责任——当然,只有一点,一点点罢了。 毕竟这两个小家伙都很好,日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变差,而且他们二人也不是没有相处过,既然前面几年能够如同欢喜冤家一般生活,日后定然也能。 将那花环一个一个地稳稳戴上对方脑袋的瞬间,他也终于完全安下了心。 日后临楪祈就不会再看上金世羽了,因为临楪祈这个孩子从来就是认准一个人就不会放手的类型,只要定了相伴一生的人,没有人能够改变。 以前这是他的劣势,但现在是他实实在在的优势。 司爵心情还算不错,所以今天婚礼大典上他忍不住多喝了一些酒,脚步便有点虚浮。 趁着所有人都热热闹闹地载歌载舞的时候,司爵一个人独自躲在了一处安静的庇荫处,远远地看着那边温暖且热情的场景,却深感自己的格格不入。 神女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你既然知道苗疆日后本该有的灾祸,必然也知道解法,不知司先生可否告知。” 司爵的手扶在身边的树干上,对于神女的出现并无意外,他刚刚独自离去的瞬间,便已经察觉到有人跟随上来,只是那人显然对他没有任何的恶意,所以他便接受了身后这人跟来。 “其实我也不能保证我的方法能够奏效,因为之前并无解法,而我的办法也只能说是尽力一试。” “司先生的出现已经给我们苗疆带来了希望。” “你这样说,我反而容易警惕。”司爵实话实说。 神女的预知能力从来都是天道给予她的能力,天道能够给予,自然能够收回,这也是为何,现在的神女失去了原本预知的能力。 在原著之中,神女也是这样一个背景板,在与和魏昧逸接触之后,很快失去了神力,当然由于之后苗疆便被灭亡,所以神女也不算是自由死亡。 总之,现在神女神力的消失这件事情提前了。 说明天道动怒了,所以不再愿意让神女了解未来,亦或者这个未来因为对天道不利,所以它不愿意告知他人。 天道试图扭转已经被自己改变的未来,强行将这好不容易被他改变的未来变回原来的样子? 好啊,既然如此,司爵倒要看看,天道到底能不能够做到,他为了改变未来,做的所有的铺垫以及努力,从来都不是假的。 司爵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终于说出了他的结论。“首先有一点,你们得搬离这里了。” 虽说现在临楪祈已经迎娶了青璅,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他不能让苗疆人民继续待在这个一定会遇到魏昧逸的地方。 “这件事情或许有点难……”对此,神女竟然皱了皱眉,“神树是我们苗疆人民的命脉,所以如果要迁徙,就必须也要把神树一起带走……” “那以前你们如何将神树带着的?” “那是因为神子的力量,可是现如今,我还未死亡,神子便不会诞生。”神女虽然说的是自己的死,可是却如同在说着别人的事情,那般平静。 第195章 司爵转过身, 那双一直沉默的眼眸终于有了丝毫的情绪。 他知道,原本神女是有机会活下去的,只要她听从自己的要求, 出来多晒晒太阳, 即便只是变为普通人,也能颐养天年。 可是如今这种状况…… 司爵有点头疼。 他的这个提议如同就是让对方尽早去死——司爵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即便是他,眼神之中也露出了抱歉的神色。“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若是我知晓这个事实,我定然不会这般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神女伸出手掌示意司爵噤言, “如果司先生知晓了这个事实, 倒是反而不愿意和我说明这个方法了, 这岂不是更不好。” 司爵没有吭声,神女还是将他看得太伟大了些,即便他知道,他也会告知, 只是不会从他的嘴巴中说出来而已。 这样做的方式也不过只是不想让自己陷入作为“坏人”的这个设定之中, 毕竟他现在在临楪祈的面前,一直是一位好大哥,所以他并不想成为直接性的送他阿妈去死的罪人。 但是司爵闭上眼睛, 最终还是稍微软了心。 “迁徙倒也没有那么紧迫。”司爵考虑了一会, 最终道。 他想了想,刚刚或许也是自己陷入了一种过分纠结的境地之中,实际上很多时候并未有那般的困难,很有可能只是司爵自己预设的困难,而为了去除掉这个困难,导致司爵反而被自己困住了。 “迁徙……不急, 有些事情我也的确想要看看。”司爵倒也真的想要看看,假设三年后他们见到了魏昧逸以及金世羽这两人,到底会不会倒戈。 只有这件事情能够确定,他之后也就能够安定了。 于是司爵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没事,有些事情倒也不是不能改一下计划。” 神女微微歪了下脑袋,表情中略微带着一丝的困惑。“司先生难道已经有了其他办法了?” “倒也没有。”司爵嗤笑了一声,倒也不是因为对方,而是因为自己。 他只是在想,他何时也有了这种妇人之仁?但他又知道,假设如今竹清平在这里,他定然是高兴自己做这样的决定的。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因为伴侣而改变自己。 这种改变虽然有点可怕,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司爵知道自己心软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定然会骂自己妇人之仁,但如今他知道他的这个选择定是会让竹清平极其赞同。 单单只是这点,司爵便觉得从身心感到满足。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种脱离了计划的选择会走到什么地步,但他曾经听说过:路经常出现在人类认为绝对走不通的地方。 第204章 既然如此,不如试一试。 反正现在临楪祈与青璅都是幸福的,他犯不着抢夺他们的幸福。 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两个小孩真诚的对待,说实话还是让他有了一点情感,这个世界如同是在填补他现世的遗憾,倒是挺有人情味的。 只是怕这一切,也是天道所特意给予的,如果是这样,司爵当真会觉得很可怕。 所以司爵现在唯一希望的,便是这个世界是由他独自走出来的,而不是所谓天道特意的——而后者的可能性更高,毕竟现在天道已经生气的开始做些不入流的小事了…… 例如将神女的预知能力直接拿走。 这种方法就的确有点恶心人了。 “这种好日子,我们不该说这种事情。”司爵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心情都畅快了许多,畅快之后便开始和对方攀谈起来。 神女其实也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做出这种选择,其实她的生命本身就不会有太久,如果能够在生命结束之前做点有益于苗疆的事情,神女责无旁贷,偏偏司爵又说不用了。 “其实我并不在意。”神女来到司爵的身边,那矮小的身躯不知为何好像有着无尽的力量,她的背脊挺得很直,“我生来便在苗疆,如今如同浮萍一般活在世上,若是能够作为神女为苗疆的未来做出任何的好事,我会感到很荣幸。” “……可是现在你已经没了神力,不过只是个普通人,而你的儿子也才刚刚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司爵说的话都是实话,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正是因此才会让这句话变得很是冰冷。 神女用温和的目光看过来,看着司爵的状态如同在看一个孩子。“司先生,不像是这般的人。” 不得不说,神女看人当真很准。 司爵倒也不意外于对方将自己看透这件事情,但是可能今日微醺又安逸,同时也是临楪祈的大喜日子,所以他的心情很是奇怪,有点平稳,同时也有点真的开心。 “我确实不是这样的人,或许说我骨子里看不起优柔寡断的人,可是我认识了一个人,他虽说不是优柔寡断,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不是我能够理解的。” 其实,司爵一直认为自己或许配不上他。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想要拽着对方,因为他想着及时行乐,至少不能让自己留有遗憾。 事实证明,他现在和竹清平在一起,是他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如果他不去思考以后。 “看来你很爱她。”神女是过来人,哪能不了解司爵的想法,“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有时候,你就是不知道为何就喜欢一个人,愿意为了那个人付出一切。” 神女想到了自己的丈夫,眼睛里微微闪动着晶莹的光,那光分明是豆大的眼泪在月光之下绽放出的花。 司爵没有再吭声了,这种心理咨询事情实在是不太适合自己,这让他心情很怪异。 神女也再也没有吭声,她只是望着底下那载歌载舞的典礼,由衷地感受到了某种壮烈的幸福。 等到夜深人静,所有人都黯然褪去的时候,司爵独自坐在那高树之上,望着远处的一轮明月,他正享受着那舒服的风昏昏欲睡,却感到自己胸膛前那联络符突然有点微热。 这感觉…… 司爵立刻就丢了所有的困倦,正襟危坐,同时将那联络符给放了出来,几乎是立刻眼前就出现了他好久未曾见到的人。 他的脸色都因此柔和了不少,他在对方开口之前,直接就说了句。“我想你了。” 这份思念带着真实的情感,在这晚风之中显得尤其的温柔,仅仅这一句,就直接把对方给撩傻了。 竹清平的脸瞬间有了一丝的不自然,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为何你总是有办法让我无所适从?”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笑的,所以司爵知道对方真的很高兴。 “就说你开不开心吧?” “……开心。”竹清平实话实说。 “那……你们那边的事情解决掉了?”司爵已经好久没有收到竹清平的消息了,如今突然获得联络,自然是知道竹清平终于将一切事情都给解决妥当。 “是的,虽然那些邪祟真的很多,但好歹都解决掉了。” 司爵满意地点点头,“其实我这里也发现了邪祟,但还好,我也解决掉了,用了你教给我的法术。” 对于司爵说的这点,竹清平很感兴趣。“奇怪,为何最近邪祟的出现如此频繁?” “我建议呢,你可以过来看看。”既然竹清平已经将那边的事情给解决掉了,那么司爵就很想要和竹清平见面。 这想法,其实竹清平也有,但是他在此之前还得回仙剑派一趟,“好啊,但是在此之前,我先和掌门说明一下这次发生的事情,然后便去找你。” “啊……”司爵那小心思真的很简单,现在却无法如愿,自然有点不太满意,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确是显得太粘人了,便努努嘴,努力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好吧,你可得尽早来,我在苗疆等你。” “你在苗疆?”竹清平有点意外。 “嗯,认识了个两个有趣的孩子,你若是来,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们。” 竹清平的嘴角不免勾起了温柔的笑,他对于司爵的这句话感到很好奇,同时也很开心。“你可从未说过有其他的朋友。” 司爵的确是独惯了,若非不是因为这次的确要特意接近临楪祈,他也不可能去靠近对方——虽然成为这种关系是司爵的意外。 有时候,司爵当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了,因为他的情感有时候的确也会不受控制的泄露,无法用完全精准的方式得出最正确的答案,就像是这次,他明明知道迁徙是最稳妥的方式,可是当他听到神女需要死亡才能迁徙,他立刻选择了放弃。 这次的改变,虽然竹清平并未在身边,但是竹清平也敏锐地发现了,他好像正打算说什么,旁边又是那道惹人心烦的声音。 “清平,在做什么?” 竹清平立刻就道:“马上来。” 随即他才重新看向了司爵,用抱歉的语气道:“那边镇民在给我们开展欢送仪式,我得去了。” 司爵虽然满心不满,可是最终还是很听话懂事的点点头。“好吧,等你来苗疆。” “好。”竹清平轻笑了一声,很快就消失在了司爵的面前。 第196章 之后的日子有点过分的平和了, 如同就是司爵在这久修大陆上的度假一般,除了每日的修炼之外,他就和临楪祈青璅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在苗疆转转。 只是司爵最近有时候真的很烦。 是当真很烦。 具体原因也很简单…… 就比如现在, 临楪祈揽着青璅的腰, 手上还拿着个蝴蝶酥,眼神亮晶晶的将那手中的蝴蝶酥送到了青璅的嘴巴,甚至还非常可爱地唤了一声:“啊。” 青璅被他揽着腰,双手试图违抗,可是每每违抗之时,临楪祈就极其坏心眼的动用蛊虫, 让她动弹不得, 不然她怎么可能不是临楪祈的对手。 她脸颊通红, 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正襟危坐好似根本没有看过来的司爵,这才小声提醒。“他还在这,你能不能稍微顾忌下旁人?” “不行,你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我凭什么不能这般做。”临楪祈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孩子气的嚣张, 但可能是因为他的脸实在是有点单纯的可怕,因此竟然很难让人感到讨厌。 若是换做旁人,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定是要被口诛笔伐的。 司爵当真觉得是没眼看, 而且他也不想说他当真是嫉妒了——能让他嫉妒的人当真屈指可数,而临楪祈与青璅当真属于独一份。 可能是察觉到了司爵咬牙切齿的态度,临楪祈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 “大哥,你不如让嫂子一同来?”这样也免得你看到我们这样你侬我侬的样子心情不舒服。 临楪祈后面那句话当然也不敢说,好歹司爵一直是他的大哥,若是他现在因为自己有老婆陪在身边而大哥没有老婆陪在身边而表现太过于招摇, 可能要被大哥给杀了的。 可能临楪祈当真是有点慌,于是便提议让司爵喊大嫂一同来苗疆做客,反正他在苗疆好歹是个圣子,让两个外来人住在苗疆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倒是想。”司爵可是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他也是个男人,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当然也想,这算是男人的劣根性了…… “怎么?嫂子她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临楪祈自从跟大哥认识以来,便从未见过嫂子,早就好奇得全身都痒了,“如果是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我们可以帮忙的。” 青璅好不容易才逃脱临楪祈腻腻歪歪的贴贴,好不容易才喘上了一口气,听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那说到大嫂,其实内心深处也有点好奇。 第205章 她是只闻其人,不见其人,所以她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摘下司爵这尊大佛。 “他若是能来,自然会来,若是不能来,我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在竹清平这里,司爵也无法做到完全控制,他们是完全平等的个体。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点可怜了。”青璅从未见过司爵如此无可奈何的模样,不免对这位大嫂更为钦佩,“大嫂到底是哪位神人,竟然能让你都束手无策?” 司爵被这话气笑了。 他当然知道青璅不过只是嘴巴恶毒想要从言语上赢他一次,但司爵从未将她当作敌人,而不过只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因此对她那恶毒的语言从来不甚在意,毕竟他一句话都能让她噎死。 “爱情哪有什么是非对错,哪有什么输赢?”他没有正面回答青璅的话,但是这句话却也足够呛人了。 青璅被他这一句心灵鸡汤呛得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临楪祈立刻出现为他们两人做了一次和事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为何一见面就吵吵闹闹的,弄得我都要难过了。” “你难过什么?”青璅完全没有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因此一句话脱口而出。 可脱口而出的瞬间,看到临楪祈那戏谑的眼神,也算是明白临楪祈那话语中的含义了,她的脸颊再次不受控制的变得通红,没忍住一把推开了临楪祈那厚实的胸膛。“你这人,当真是一点也不害臊。” 司爵摇着头,视线看向了远处的雨林深处,那茂盛的青绿色令他那双眼睛总算是获得了修养——苗疆的生活是真的非常缓慢,缓慢的几乎让他快要遗忘那即将来临的三年之期。 他已经在苗疆生活了大约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内,司爵再也没有听到关于竹清平的任何消息,而且他所送过去的信笺也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司爵,也无法做到气定神闲,因此他很快就询问了虚了修士以及虚无真人关于竹清平的事情。 虚无真人与虚了修士倒是以前脚后脚的速度将关于竹清平的事情送了过来。 虚了修士说自从竹清平回来便见了令仪真人,见完令仪真人之后,竹清平便有点郁郁寡欢的模样,终日就呆在苍梧阁中闭门不出,就连其他弟子前往拜访也都闭门不见。 这实在是和竹清平平日里的模样区别太大。 至于虚无真人则是回复他:天象有变,或有大事发生。 虚无真人总是这般神神叨叨,只是他都是靠自己观察天象所得的结果,因此倒也做不到全然精准,甚至也和天道无甚关系,因此虚无真人所测算出来的,倒是有点可信的。 若非不是因为他现在依旧处于在外历练的时期,他定是要冲回仙剑派找竹清平问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因为他当真担心出现了什么变动,就他了解,原著之中,竹清平一开始也是不愿意接受所谓的分享爱人这种事情的,一开始即便默默地忍受也从来都能感到他的忍耐,但后期,他就只是个提线木偶,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他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 司爵原先以为这事情已经都已经了结了,但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或许其中还有连他这位读者都不知的隐情? 那到底是什么? 竹清平现在又到底在想什么。 在极致的烦躁之后,司爵先忍耐了三个月,可是这三个月之中,司爵没有哪一天是放弃将信笺寄给竹清平的,因为他知道,竹清平定然是在看的,只是他不愿意回。 他以前便听说相爱的两人会因为各种原因产生各种误会,甚至会有人突然离开,独留某个人什么都不了解就突然被抛弃。 原本司爵以为自己和竹清平之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以为他们的爱情会非常的顺利,可谁知这竟也会发生在他们之间,让他防不胜防。 若是以前,司爵定是懒得理会这种人,他也会选择离开,但这人不一样,他是竹清平,是他心中唯一认准的人,同时也是绝对很好的竹清平,所以他知道,竹清平现在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因为知道这个事情,所以司爵能够理解,所以他不断和他讲述着他每日的趣事,告诉他自己在苗疆过的有多么悠闲,以此希望竹清平能够尽快想明白一切,赶紧清醒过来。 这是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司爵给了自己这个时间,同时也打定决定,就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后依旧没有消息,他便冲到苍梧阁,将这竹清平拽出来。 旁边的临楪祈以及青璅又在吵吵闹闹,这般吵吵闹闹的简单闲适的生活,令他的心再次安宁下来,他突然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壶放置在了木桌之上,这一动作直接把临楪祈以及青璅两人搞愣了。 “怎么了?”临楪祈下意识地问了嘴。 “我要去找我媳妇。”司爵认真地说。 临楪祈被他这句话怔得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等,你怎么突然打算去找媳妇?大哥你要上哪儿去找媳妇?就算我们刺激了你,你也别冲动啊!” “……真不是。”司爵当真有时候不能理解临楪祈这两个孩子的脑回路,”总之我要去把他拽过来。” 青璅噗嗤一声笑出声。“你倒也挺野。” 司爵抬起下巴,略微有点高傲的态度。“就允许你们卿卿我我,不允许我找我媳妇。” “我可没这么说。”临楪祈的话刚说完,突然噎住了,他瞪着眼睛,而他旁边的青璅也立刻露出警惕的神色。 司爵的身体也在此时变得僵直。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苗疆?”青璅的声音中满是警惕。 如今正值苗疆午夜,但苗疆即便是在夜晚,也有人把守,普通人根本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更为令人可怕的是,青璅他们几个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就连司爵这个无法探得修为深浅的家伙,竟也是在那人近身前并未发觉任何动静。 临楪祈和青璅各自都做出了一副战斗的准备,只有司爵站在原地依旧未动。 临楪祈因此都急了。“大哥!” 他唤了一声,以为司爵被那人做了什么才会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时之间,他的心更是向下坠了好几寸。 司爵的嘴角却是在此时此刻翘了起来,柔和的嘴角令他整个人都更为柔和,他说话的时候略微带着一丝的酒意,声音缱倦。 “你来了。” 第197章 司爵的这句话, 让在场的其余两人都愣了下,就连战斗的姿势都歪了些。 “大哥你认识他?”临楪祈几乎是立刻听出了司爵那话语中的含义。“你的朋友?” 虽然是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性的答案,但是临楪祈不知为何, 总觉得两人的关系远不止如此。 青璅也歪着脑袋, 一脸不解的模样,她总觉得像司爵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朋友。 “他是……?”青璅将自己的匕首收入了自己腰间的刀鞘,这才抬起一双眼睛,眼睛深处是些微的困惑。 司爵这时候才勾着唇角,淡定地转过身来, 对上了身后那人复杂的眸子。 那一刻, 多日的离别被冲散, 司爵真的很想把对方一把抱进自己的怀中,然而多日的分别好似让他们增加了许多的生疏,于是他们都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暧昧,临楪祈与青璅都憋着一口气没敢吭声, 他们一会看看司爵, 一会又看看那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们都不算傻子,虽然在爱情上的确也没有什么天份,但这种天份的丧失是在自己身上, 而不是在别人身上。 所以他们都敏锐地感到或许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不太正常的暗流涌动——怎么看都不像仅仅只是朋友啊。 竹清平依旧还是那副外表看着冷冷的样子, 如果他不笑的话。但但凡他的嘴角染上笑意,便是极致的柔和,令人感到安稳。 然而此时此刻,竹清平没有笑意,他的笑好像被极致的黑暗给吸收了个干净,这是司爵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脆弱的模样。 司爵脸上由于竹清平出现而展现出的笑容便渐渐抚平, 他能感受到竹清平现在状态的不对劲。 这一次,他没有再多加思考,直接就走上了一步,同时将那快要碎掉的竹清平一把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怀中的竹清平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他那淡淡的眸缓缓地阖上,身体僵直着,好似个没有任何灵魂的木偶。 这样的竹清平令司爵的心都提溜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这样的方式让竹清平稳妥下来,全然不在乎身后的临楪祈与青璅那大张大合的嘴。 “不是……”终于,在极致的安静之后,临楪祈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直接问出了口,“大哥,这位到底是你的谁啊?”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司爵的身边,那双少年感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好奇——他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这位一定不是位普通朋友。 第206章 司爵腾出了一只手掌,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挡在了自己的唇前,用唇语道:“让我们两独自呆会。” 临楪祈怔了怔,但很快心领神会,立刻点了点头,拉着还有点困惑的青璅直接离开了。 终于,午夜苗疆的草坪之上,只剩下了司爵和竹清平两人。 两人久别重逢,的确是分外眼红,有了拥抱,两人就好似回到了从前的黏糊劲,直接抱着便就嘴啃了起来。 他们亲得忘我,微风轻拂他们的脸颊,长长的发丝随风飘荡,将他们亲吻的唇全部遮挡住了。 雨林深处之上的弯月好似也觉得害羞,竟是躲到了乌云之下,皎白色的清辉也因此荡然无存。 终于,竹清平因为缺氧而将身前的司爵向后推了推,司爵这才松了口,喘着气低头凝视着对方那凉凉的黑发。 这么点时间不见,司爵好像又长高了,从前他望着竹清平的时候,是平视,现在竟然真的也能看见对方那漆黑的头发了。 竹清平那复杂的眸子深处好似终于有了一丝的温度,他定定地望着司爵,漆黑的双眸中是浓浓的抱歉。 这很不对劲。 司爵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竹清平如今不正常的情绪。 “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司爵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略微有点生分,就好似做错了事情一般。 可是如果对方不愿意说,他即便问也问不出什么。 “……没什么。”竹清平抬起头,嘴角再次挑起了笑意,这个笑容如同以往一般温柔,温柔得好似刚刚那种奇怪的情绪从不存在。 可司爵却知道,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只是现在竹清平还不愿意和他说,因此他无法知晓真相。 而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竹清平才有资格告诉他。 现在,司爵不急,因为竹清平就在他的身前,所以他可以等。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司爵的眼光立刻瞥向了那头,他本就知道那边的家伙,于是直接道:“直接出来吧,别躲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那头推搡着的两人终于安静了下来,随后临楪祈作为打头阵的被从有人一般高大的草丛之中推了出来。 临楪祈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可能的确有吧,但更多的理应是好奇。 司爵也没有戳破临楪祈的谎言,反而这种谎言对于他来说无伤大雅,即便临楪祈知晓自己和竹清平的关系,他也没有在怕的。 青璅也在这个时候慢吞吞地从那草丛堆中走了出来,然后略微别扭地担忧问道:“他是不是不太舒服?” 在第六感上,青璅的直觉确实是比临楪祈强上很多。 “嗯,我带他回我的木屋。”自从司爵作为救世主暂住这里之后,便有了一间苗疆空置的木屋作为他的房子。 苗疆的木屋几乎都是苗疆人民一点一点造出来的,而且他们的木屋是通用的,只要上一任的主人抛弃了这间木屋,就可以让其他没有房子的人暂且先住进去。 司爵不是苗疆子民,自然没有独属他自己的木屋,但是他作为神女钦点的救世主,所以被神女赠送了这里的一间废置木屋作为过渡,其实神女提出再给他建造一间符合他心意的木屋,但是被司爵拒绝了。 他对居住的地方其实没有太多的要求,主要的原因是他最多在这里呆三年便会走——在确定魏昧逸来过苗疆之后,苗疆也不会灭亡之后。 这是司爵目前唯一能够做的,而且其实司爵现在最多的也就是时间——只是最少的也是时间。 三年之后,原著的主线就全线开启,而他作为配角死亡的命运也将开启。 司爵说完这句,便直接打横把竹清平给抱了起来,如果没有其他人,竹清平或许不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好歹是在两个孩子面前,于是竹清平立刻推了推司爵的身子,同时压低嗓音提醒。“这里还有其他人在,放我下去。” 可是这话司爵非但不听,甚至还抬头好似挑衅一般地望向了面前的临楪祈以及青璅。“你们看到了?” 这话该怎么答? 不知道是不是临楪祈和青璅的错觉,司爵问这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好像只要他们敢说一个“是”字,就会被对方挫骨扬灰。 他们深刻地反思是否是之前他们太过于沉溺于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而遗落了司爵的感想,以至于现在司爵有点讨厌他们了。 于是临楪祈为了挽回自己在司爵心目中的形象,立刻摇头如摇鼓,“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好。”司爵的嘴角终于流露出了今夜的第一个真心实意快活的笑容,说完这话,他这才低头又重新看向了自己怀中略微带着挣扎意味的竹清平。 “你看,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你……”这明明就是扭曲事实,可是偏偏司爵那坏笑让竹清平的心脏总是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其实竹清平当真很清楚,这种加快的心跳就是喜欢的含义,若是以往,他定然是不会有如此的情绪,可是这次……当他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他依旧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悲伤。 这种悲伤来自于他这次所获得的消息,他还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司爵。 如果告诉他,他很担心自己和司爵的缘分就那么断了。 到底是自己的师尊重要,还是司爵重要。 这太难两全了。 既然这样,还是让他现在先顺从自己的本心吧,于是他放弃了挣扎,只是轻叹了一声。“带我回家。” 这话,令司爵微微一怔,但很快他也勾起了唇角,语气温柔地道:“好,我带你回家。” 临楪祈以及青璅虽然还对眼下的真相有点没有消化完,可是看司爵和他的伴侣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便也给他们让了路,他们想着如果有事的话,明日等他们休息好再谈。 而也在他们这般思考的同一时间,原本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司爵在原地突然消失不见,宽阔的草甸之上好似只剩下了鼓风机一般的风声,以及那终于从云层的深处探出一颗脑袋来的弯月。 临楪祈终于被寒风冻得打了个寒颤,随即傻傻地望向了青璅,问出了他终于想通的问题。 “所以大嫂是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 青璅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样看,都是个男的,这点毋庸置疑。” 第198章 木屋在雨林中深处, 由于雨林的特性,所以木屋一般都建造在树上,以免时不时下雨之后导致将木屋给淹了。 而现下, 木屋外便又开始下了一场雨。 由于司爵是直接通过之前设立在木屋之内的传送阵直接回到了木屋, 所以在下雨之前便已经回到了屋内,同时也已经将竹清平稳稳当当地安置在了他屋内的软铺之上。 竹清平脱了鞋,盘腿坐在软铺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是神态总归是稍微放松了些,这或许是由于他回到了让他感到安心的人的身边。 司爵没有质问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知道以竹清平的性格, 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不想说, 他定然不会说。 他现在或许能够做的,只是陪伴,等到竹清平想清楚一切,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才可能将一切说出来, 又或者选择将一切都隐瞒起来——无论竹清平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司爵都决定接受这个结果。 屋外的雨滴淅淅沥沥地落在了木屋外,由于木屋是被建造在树上, 因此大树上的树木枝丫成为了这木屋最好的防护罩, 将他们和雨水隔绝了起来。 听着这样的雨声,又在如此安静的夜晚,屋内虽然湿润却也温暖,令竹清平缓缓蜷缩起来,他伸出手来,想要司爵过来。 司爵看到竹清平这副模样, 本来还在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直视着竹清平的脸,嘴角没法控制地多了一丝的笑意。 端着已经倒满了水的司爵来到了竹清平的身边,同时伸出手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对方。 “谢谢。”竹清平声音轻轻的,他缓缓接过了司爵手中的水杯,就着杯沿稍微抿了一小口。 如此乖觉却又有点傻气的行为令司爵有点心动,他顺势坐在了竹清平的身边,与他依偎着,同时揽住了竹清平另外一边的肩膀,将竹清平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 “你好像越来越习惯于这种事情了。”竹清平虽然这般说,可是他却没有抗拒司爵的这个动作,反而可以说是极为顺从地借势直接倒在了司爵的肩膀上,随即缓慢地阖上了双目。 “你讨厌?”司爵笑着问。 “……不讨厌。”竹清平摇了摇脑袋,一时间发丝摩挲在司爵的肩膀上,让司爵略微感到了一丝的痒意。 久别重逢,司爵其实也像个普通人一般很想再次和竹清平接吻腻歪,但他也算是明白,现在其实竹清平最想要的仅仅只是个简简单单的拥抱,而不是深情的接吻。 第207章 因此司爵也熄了自己那点自私的念头。 雨声潺潺,司爵就在木屋内与竹清平相偎相依,两人都没有吭声,在竹清平躺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倾听着屋外的静谧的雨声。 这种时候,司爵其实再也不用说些什么了。 而这一坐,便是一夜。 这几个时辰对于司爵来说确实也是有点难熬,因为肩膀无法动弹,而竹清平又好似在这安宁的环境之中睡着了,所以为了不打扰到对方,司爵竟是就这么坐着不动到了早晨。 雨早已停了。 早晨的光落在了司爵的脚上。 而司爵也终于没有忍住,第n次的伸手用力敲了敲了自己的膝盖,以此来缓解自己目前的腿麻。 终于,他这一会儿右脚动一动,一会儿又左脚动一动,随即又可能用唯一一只可以用的右手揉一揉自己发麻的左肩的动作终于让因为疲惫而睡着的竹清平清醒了过来。 他的眼眸深处略微产生了些许的迷茫——因为司爵的动作,只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清晨的阳光还是蛮刺眼的,所以他微微抬起了自己本来搁在司爵肩膀上的脑袋。 “醒了?”他的动作立刻让一直没睡只是守护着竹清平的司爵也有了反应。 竹清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由于靠得很近,两人的鼻梁因此碰在了一块。 “唔。”竹清平略微有点疼,便发出了个音节。 司爵倒是感到好笑,于是想要伸手去揉揉对方的鼻子,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左肩膀已经麻了,因此那酥麻感再次传递到了全身,令他不受控制地“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竹清平刚刚清醒,因此意识还没有完全回拢,但是看见司爵的情况,立刻明白了什么。“你手臂麻了?” 这次换他伸出手揉了揉司爵的左肩。 “嘶,轻点,疼。”在竹清平的面前,司爵是毫无顾忌就直接撒娇。 竹清平无奈地抬头瞥了他一眼,手上为他按摩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这般看着的话…… “你倒是真的挺像我的小媳妇。”司爵这个想法直接脱口而出。 左肩膀上按摩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力道变大了许多,他仅仅只是按揉了这么一下,司爵就疼得“嗷嗷”出声。 “疼?”竹清平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俏皮起来,他又用力地捏了一把对方的左肩膀,这才松了手,“疼就对了。” 说完,他也套上了自己的长靴,从软铺上离开了。 司爵则坐在原地自己捏揉了下自己那虽然有点发疼却不再发酸的左肩膀,这才用委委屈屈的语调道:“媳妇你对我可真狠啊。” “你如果想要手更疼点,我倒也不在意。”竹清平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在笑着,可是司爵就是能够感到他语气中的咬牙切齿的意味。 于是司爵立刻软了语气,“啊呀,说这种话干嘛,我肯定不想更疼呐。” 他这般说着的时候,语气里是有笑意的,随即他也终于能够从软铺离开站了起来,来到了竹清平的身边,“要吃什么吗?” “我不饿。” 竹清平摇摇头。 他们修真者本身就不用吃什么东西,辟谷之后的身体反而更为干净,同时修炼也会更快,只是之前司爵总是喜欢给他做点什么吃的,导致他也有时候会享受这种口腹之欲,当然这也没有怎么影响他什么,就像是司爵所说的那般,该行乐就该行乐,不用像他之前活的那般禁/欲. 其实竹清平一直知道,与司爵在一起的自己,有时候会只是自己,而不是所谓的仙剑派的大师兄,可是同时他也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摆脱这个特殊的身份。 他生来便是仙剑派的人,而现在更是让他知道他的身世,他又如何能够完全作为个外人去思考所有的问题?说到底,在真的步入神之位列之前,他依旧只是个在不断修炼本心的凡人而已。 晨光洒落在司爵的身上,令他看着尤其的令人安心,竹清平转头望着他,眼神深处是浓浓的复杂。“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这句话,让司爵瞬间就正襟危坐。 “这件事情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只想告诉你。”竹清平给予了司爵最深的信任,而司爵自然也会回馈信任。 “你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司爵做出了真诚的承诺。 竹清平对他脆弱的笑了笑,即便在阳光底下,他那脸颊依旧还是有点过分的苍白,好似一个晚上的休息,并未让他的精神全部复苏。 “我的师尊告诉了我一个事实。”竹清平的语气有点颤抖,司爵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一切,于是伸出手将对方的双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以此来制止他身心的震颤。 这样的方式果然给予了竹清平一点点的勇气,他露出了如同以往一般平和的笑,即使他的笑容略微有点虚弱,他还是在短暂的停滞之后,继续说明了自己想要说的事情。 “令仪真人是我生理上的父亲。” 这句话一出现,便让司爵都愣了下。 他是通读了原著所有剧情的,但是大部分剧情都是围绕着金世羽的爱情故事,所以竹清平在除了与金世羽接触时会有极为详细的描述,在其他时候几乎是神秘的。 站在金世羽的角度上,他并不知道令仪真人是竹清平的父亲,因此书中从未提及过,如果这般想……那确实后期令仪真人的死亡确实也让竹清平极其痛苦。 当时他只是以为那仅仅是由于令仪真人是竹清平的师尊才会如此,但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 但既然如此,竹清平理应知晓令仪真人之死说到底是魏昧逸以及金世羽导致的,那为何竹清平竟然还会继续待着? 报仇? 按照司爵对竹清平的了解,竹清平不该会做这种事。 但是如果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他不知晓? 司爵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让他稳定,于是只能通过紧握的手给予对方力量。“我在这,不用怕。” “谢谢……”竹清平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因为的确在司爵的身边,他感到安心。“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虽然很震撼,但其实也还好,即便我不懂父亲为何要丢弃我和母亲,可我却不想去纠缠原因了,当时我是打算原谅他的。” “然后……令仪真人还说了什么?”很显然,让竹清平变成这副模样的不是令仪真人就是他父亲这件事情,而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你果然很敏锐。”竹清平早就知道司爵是个极为聪慧的人,但是再一次感受到这个事实,还是感到很感慨,而且司爵总是这样让人安稳,令他止不住地想要什么都告诉对方。 “对不起,之前一直没有回复你。”其实竹清平也知道自己之前是做错了,可是当时他真的很混乱,所以对于外界的一切都秉持着不听不想的态度…… 可是司爵一直用温柔的话语安抚着他,让他特别的想念,在极致的痛苦中出现的避风港,让他即便在混乱中还是不受控制地来了。 第199章 “没关系, 你只要你现在回来了就行。”司爵对此的要求不高,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和竹清平还能待在一起多久,因为他对竹清平的事情都能原谅。 只有珍惜当下一块相处的时光, 才不会留有遗憾。 若是他们经常因为吵架又或者是误会分离, 那么就会减少在一起的时间。 司爵是个效率以及利润率至上的家伙,因此在他看来,只有珍惜现下的所有时光,才是最具有价值的。 他再次将眼前的竹清平给揽进了自己的怀中,这一次他依旧还是希望给对方力量。“放心,无论如何, 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即便是和世界为敌。” 司爵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夹杂任何的虚假。 对, 司爵是会说谎言,而且他说谎言的时候也看着真心实意,又因为他长着一张极具迷惑性的娃娃脸,所以总是让人觉得容易相信, 实话实说, 司爵也的确靠着那张略微娃娃脸的脸做出了许多具有欺骗性的行为。 可是现在……没有哪一刻会有比现在更真心实意了,司爵是打心底决定,如果竹清平因此必须对抗整个世界, 那他们就一起。 本来他做的事情已经天地不容, 再增加一个罪责倒也不算难,反倒是竹清平,如果可以,司爵不想让他为此感到忧心——他有能力为竹清平荡平一切的艰难险阻。 竹清平缓缓地推开了抱住自己的司爵,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神深处早已充满了悲伤。“我的师尊, 不,也就是我的父亲告诉我,必须和金世羽在一起。” “……”即便是司爵,也未曾想过原来原著中,竹清平会和金世羽在一起竟然还会有令仪真人的推波助澜。 只是在令仪真人最后的生命之际,他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做出这个决定。 他这次已经阻绝了金世羽坑害令仪真人的可能性,只是为何司爵现今竟然会如此后悔呢? 第208章 如果让他早一点知晓是令仪真人要求竹清平必须和那花花蝴蝶金世羽在一起,他定然不会费心做那等事。 然而现在司爵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闭嘴继续听竹清平说话。 “我不想和金世羽在一起,可是令仪真人告诉我,必须这么做,这样才不会有违天道。到底什么是天道?我一生都在寻求道,可是如果这是道,我不想跟随。” 这件事情对于司爵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对于司爵来说,他本身就不信命,信的从来就是自己。 但是这个世界中,也就是久修大陆中的人不同,他们顺应天道太久了,而他们的信仰也与天道有关,他们无法违背天道所要求的一切。 在曾经的久修大陆中,无数次事关久修大陆生死的决定性关键,都是天道指引,因为天道的指引,他们久修大陆才能够继续保持着繁荣昌盛。 正是因为如此,所有拥有天赋修炼的修士,都希望能够通过修炼前往那神秘的天道之地,成为真神。 可以说,他们的信仰就是天道,也就是上头的神。 神所指引的一切,他们必须遵循,即便是令仪真人也必须遵守,而无数事实证明,天道的指引从未错过。 其实天道指引上万年不过几次,而这一次天道特地指引出金世羽这个明确的人,可见其的重要性。 竹清平作为修真者,理应顺应天道,即便这样做是与他的本心相悖的。 “我不明白。”竹清平在他的面前,神情混乱地摇着头。 原来如此,司爵的心从未像今日这般痛苦过,原来原著之中,竹清平并不是由于魏昧逸的暗算失去了自己的思想,而是因为令仪真人这段天道的指引而信仰混乱。 “我真的不明白。”竹清平的眼睛微红,这是他从未展露过的脆弱,这段时间——也就是令仪真人独自和他说明这段他早已算出来的天道指引之后,来到这里寻找司爵之前,竹清平一直在思考什么是天道。 天道不该过分参与一个人的人生才是,特别是这种指向性极为明确的事情,除非这件事情的发展会影响未来大势。 可是他和金世羽在不在一起,又怎么会影响未来走势? 他当时就提出了困惑,令仪真人的回答却极其冰冷,他说天道从未错过,如果他们与天道作对,天道一定会降下神罚,如果这样,必然会影响到久修大陆上的气运,如此发展,久修大陆说不定会直接消失。 如此可怕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所以他不理解,为何这样的小事,会造成如此大的后果。 “你说,天道会不会也是错的?”竹清平的眼中是困惑,也是希冀。 司爵当然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天道自然会错,它又算什么?” 但说出这话的同时,司爵突然沉默了。 他现在是真的憎恨天道,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憎恨天道,原来天道迫害的从来就不是他一人,而是在这个故事中的所有人。 正因为他是配角,他活该作为衬托魏昧逸修为的垫脚石而亡。 正因为这个世界有上上万万的三灵根,他们便活该不能进行任何修炼? 这到底是谁定义的? 原先他以为至少天道对于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是偏爱的,但现在看来他所谓的偏爱也不过只是站在有利于自己的立场上进行的,若是主角攻受按照它要求的走,那么它会行方便,但是如果主角攻受一旦有了违逆它的想法,它也是绝对不会关注他们的想法的。 它一定要让主角攻受按照它既定的故事走向走,哪怕一点也不行。 而司爵的出现让主线出现了不可撼动的变化,这导致天道直接下达了命令纠正这个错误——它要将竹清平夺走。 这么说来,原著中令仪真人必定也和竹清平说过这个要求,只要看原著后期竹清平所做出的消极行为便能看出来,他不是自愿的,他是被迫的,是被令仪真人口中那所谓的大义裹挟的。 这一次,司爵当真怕了,恐惧攀爬上了他的脊背。 他害怕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了解竹清平,竹清平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大义,即便他现在和自己成为了道侣,且他也没有任何方面对不起竹清平,竹清平最终选择的或许也不会是他。 不,一定不会是他。 竹清平是什么样的人呢? 按照人设,他就是个能为天下苍生献出自己生命的人,小情小爱在他这里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要把久修大陆上的所有生命和他一个人中做出选择,竹清平在艰难地抉择后,定会选择前者。 在原著中,竹清平虽然没有他,却也做出了选择——他放弃了自己的本心,做出了有利于天道的抉择。 那一刻,一切想法悄然殆尽。 司爵的思维停滞的瞬间,短暂沉默也面临终结,他抬起头…… “你……会抛弃我。”司爵说出这话的时候,眼里已经有了血丝。 他这句话不是反问,而是切切实实的陈述句——没有哪一刻,司爵比现在还无比痛恨如此了解且如此怜惜竹清平的自己。 “……我不想。”竹清平抓紧了司爵的衣角,他的眼睛中是复杂,可是他回答司爵的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爵深吸了一口气,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般,他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而和竹清平吵架,再者,他们刚刚的气氛如此好,司爵不想将一切美好的回忆搅乱。 “但你还是要这么做……”司爵低垂下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竹清平安静极了,他的眼眶中以及积蓄了滚烫的热泪,这实在是稀奇的事情,至少司爵从未见竹清平哭过,竹清平张了张嘴,很久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但是最终还是哑着声音以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音色将他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对不起。” 即便是司爵再如何情绪稳定,他现在也很难保持稳定。 他伸出手,将竹清平紧紧拽着自己的手几乎可以说是烦躁的拂开,这才抬起双手,举在半空,以这样的方式尝试着继续稳定自己的心境。 “所以即便你想了一个晚上,最终得出的结论依旧如此。”司爵用冰冷的语言说着冰冷的话,他那浅褐色的眼眸深处再也没有了光,外头那清晨的阳光再怎么温暖明媚,都无法照进他的眼睛。“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放弃我,所以这段时间我寄给你的信,对你来说不过只是个笑话。” 司爵从未对竹清平说过任何的重话,甚至可以说,假设司爵当真此时此刻能用脑子处理事情,他也不会让天道如此顺利地去完成它所设想的事情——这不是太让天道得意了? 可惜司爵算无遗策,面对感情却是头一遭,因此他无法像竹清平这个无情之人一般,说断就断,更不用说他已经和竹清平有了如此多次的肌肤之亲,更不用说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已不是单纯的读者以及主角,又或者是师兄师弟。 他们的关系早已变质。 司爵第一次明白,为何在小时候,曾经自己那讨人厌的父亲会和他说千万别碰感情。 在感情中,司爵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而他因为是第一次,甚至远比竹清平还要难以割舍这段感情。 “竹清平,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司爵,听我说……”竹清平心中慌乱,伸手试图拽住对方那展开的双手,却被司爵挥开,这一次他甩出去的那一掌极为重,打在竹清平的手上,有点过分的响亮了。 竹清平无措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背,手背甚至还在微微发红。 “如果你已经做出决定,又何必来找我?”司爵的话尤其的冰冷,那浅褐色的眼眸深处是如同看着陌生人的冰冷。 他的话,他的眼神令竹清平愣在原地,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第200章 司爵的话确实是过分了, 但同时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面对竹清平,他无法做到冷静地思考最好的说话方式,所以刚刚说的话, 他也的确是伤害了竹清平的心。 可是竹清平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司爵如何能够改变。 司爵站在原地说完了一切,因为气愤而深深喘了几口气,那口堵在自己胸口的那一口气这才消散,令他全身都舒服了许多。 在这期间,竹清平一直都在用悲伤的视线凝望着他。 在极致的发泄之后,司爵也恢复了冷静, 他也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对方。 竹清平也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我后来想了, 我不想放弃你。” “……所以你打算违抗师命?”司爵实在是觉得这是不可置信的,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他刚刚是不是在发疯。 一瞬间,司爵尴尬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如此的尴尬, 都怪他刚刚情绪上头把什么都说了。 “我刚刚……” “我理解。”竹清平很显然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甚至还在这里安慰起了司爵,只是其实司爵也没有说错,他也是第一次那么讨厌自己, 因为他现在确实是做出了自己都讨厌的决定。 第209章 “但你也没有说错, 你骂我也是应该的。”竹清平抱歉地笑了笑。 “你是什么意思?”这下连司爵都感到了困惑,他微微歪了歪头,眉眼都皱了起来。 “我不想失去你,但也不能违抗师命。”司爵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他终于在此时此刻明白了竹清平的意思。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一时之间都怀疑眼前的人不是竹清平了。 竹清平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反而……嗯, 反而像是他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难道……竹清平被自己给带坏了? 这么一想,竟然还有点心虚。 “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竹清平有点抱歉的望着他,“这都只是暂时的,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只是在此之前,需要委屈你了。” 司爵:…… 他连连摆手,“不委屈,我倒是无所谓。” 只要竹清平还是只喜欢他,他确实对此并不在意。 他这个人的思维确实和正常人有点区别,他讲究的一直是一个结果,他不在乎过程,而且他也了解竹清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也知道他定然是不会脚踏两只船的。 “你以为你会生气。”很显然,竹清平是自己处于纠结之中,这个想法也不是刚刚出现,而很有可能是在令仪真人说出那个要求之时就已经出现。 而这段时间,竹清平所想的也从来不是抛弃他,选择金世羽;而是留下他,并且敷衍金世羽。 这两句话好像结果都一样,但是其中蕴含的含义确实大大不同。 只要一想到竹清平为此烦恼,司爵便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竹清平自然能够发现司爵那上扬的嘴角,所以他不免感到困惑——他说出这句话当真是花了许多的勇气,可是现在司爵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高兴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样竹清平倒是有点生气了。 他紧紧地盯着他,希望司爵解释点什么。 被这般紧盯着,司爵赶紧道:“不是,我倒是不在意,我只是在想你这般做的话,需要多久?” “……我也不清楚。”竹清平先回答了司爵的问题,然后又用之前那般狐疑的目光盯着司爵看,“可是很奇怪,你为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竹清平其实思考过自己说出这些话之后,司爵会是何种反应,可能是抓狂,可能是愤怒,又有可能会是冷漠,但独独,他没有想过开心这种情绪。 这是不是太戏剧性了? 竹清平甚至怀疑他们这是在做梦。 “你真的没生气?”竹清平再次确认,他伸手在司爵的眼前晃了晃,行为都有点可爱了。 司爵被他这副略微有点孩童的模样逗笑了,于是伸手直接拽住了对方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有点过分的双手,嘴角不受控制地吟着笑意,“你这样是谁教你的?” “……也没人教我啊,不过倒是你,你不能松手吗?”竹清平说出这话的时候竟然还有点俏皮的委屈。 司爵才不愿意放手。 “我不。” 竹清平因为他的这句话有点无话可说。 “我记得我本来说的是重要的事情才对,为何现在你倒是又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了?”连竹清平也说不明白这其中的变化,主要他也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过分的顺利了,原本他以为他们还是继续吵一架,或许司爵不会赞同他的这一行为。 可是司爵不仅简简单单地接受了,甚至还开始调戏他。 司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真是奇怪。”竹清平没有忍住吐槽了一嘴。 这话被司爵听了个清楚,于是他伸手将竹清平给拉近了些,这次低声在他的耳边道:“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我是个怪人。” 他的声音中还带着笑意,低哑的嗓音在竹清平的耳廓中萦绕,令他的耳朵都感到了痒意。 于是竹清平向后稍微躲了躲,可是他的双手都被抓着,令他躲得有点扭曲,身上的衣服都因此有点散乱开来,露出了他那白皙的胸膛。 那璀璨的白以及那覆盖在上面的完美肌理,令司爵不免多看了好几眼。 “流氓!”司爵的视线实在是太露骨,以至于即便竹清平再怎么想要忽视都很是困难,他终于挣扎出一只手,第一时间就直接抓紧了自己那已经四散的衣襟,将自己那露出来的肌肤好好地保护了起来。 司爵惋惜地叹息了一声,倒也没有继续招惹竹清平,只是非常好心地松了手,竹清平一身力气没了释放之地,瞬间差点一头栽在地上,若不是因为竹清平身形很好,他可能真的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等他稳稳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他才终于有余力继续和司爵这个狐狸一样的家伙纠缠。“总之你就是同意了。” “当然,我同意,以后我们就互相装不太熟是不是?放心,演戏我在行。”司爵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笑,语气中是满满的戏谑。 “就你皮。”竹清平算是明白司爵是当真没有一点情绪,虽然不明白司爵脑子里到底是以什么为基准,但减少了一次争吵,竹清平还是感到庆幸,但同时也觉得司爵有点过分的懂事了。 这样下来,竹清平其实对司爵的抱歉更加多了。 “抱歉,需要委屈你了,但你放心,我真的对金世羽没有一点的想法,你也知道金世羽和魏昧逸的关系并不寻常……而且前段时间我回到仙剑派,隐约看到他好似和另外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好似关系非常。” “谁?”司爵愣了下,随即想到了,是攻四,许易天。 最近虚了修士也和他说了,玄天书院送人来仙剑派进行学习,在原著之中,许易天就是在这个时候和金世羽重逢的,至于重逢之后如何天雷勾地火,司爵可懒得回想。 “是玄天书院一个叫做许易天的修士,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天资不错,又足够努力,料想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想玄天书院或许是想把他好好培养的。” 玄天书院的修士说实话其实天资都不如仙剑派,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大部分拥有优秀天资的修士自然会选择资源更多的仙剑派。 虽然玄天书院也很不错,但到底略微有点没落的意思,因此前往玄天书院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乡野出来的修士,那些修士普遍能力还算不错,但由于没有引路人,又或者不是某些世族大家的嫡子,导致无缘仙剑派。 说到底,进入仙剑派确实需要一点运气,但是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有身份有钱有实力,才能进入,总之卷的要死。 司爵这个角色的运气如果按照这般算,或许还能算是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他被竹清平带回来,哪有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但这机会很显然也是天道给予的,毕竟他在这部小说中的身份就是配角,作为配角的作用就是衬托主角的能力,正是因此,他这样的人才有可能进入仙剑派。 这也不知道是司爵这个角色的好运还是厄运? 至于对于原著中的司爵是厄运,只是现在对于自己呢?还有待商榷。 总而言之,许易天的天资在玄天书院当真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也是为何玄天书院会将一切资源向他倾斜。 等下,如果这般说的话…… 司爵突然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想法。 那颗尘封许久的复息丸,可能也就在许易天的身上? 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他还以为这复息丸必须深入那与世隔绝的玄天书院才能窃取,如今倒是有人带着那宝贝直接来了仙剑派? 在原著中,金世羽曾经有次命悬一刻,当时也是许易天偷偷摸摸地治好的,当时他还以为这许易天或许有着某种没有书写出来的特殊治愈能力,现在想来,不过只是他把这玄天书院给他保命的宝物自说自话地给金世羽用了。 呵,若是玄天书院知道他们藏了这般久的复息丸竟是被他们看好的唯一大弟子用在了他姘头身上,那得让玄天书院的人感到多么寒心? 司爵的脑子里已经满是坏主意了。 第201章 竹清平又唤了司爵好几声, 司爵这才从他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见竹清平眼中还带着困惑,司爵解释道:“我其实需要玄天书院的复息丸。” 和竹清平说话, 倒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复息丸?你要它做什么?”竹清平的第一想法果然是追问司爵的目的, 毕竟复息丸这东西从来都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的,等于是多了一次偷生的机会,当然如此彻底没了气息,那这复息丸说到底也没有什么作用。 总之,此时司爵要它,很显然也就是奔着它的作用去, 若是如此, 司爵是打算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单是这么一想, 竹清平便有一些紧张,他时不时觉得司爵在背着自己做些危险的事情,只是苦于没有任何的证据,同时也追究不到司爵做事的理由, 因此竹清平并未过问, 但今日,既然他已经将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了对方,他同样也希望司爵不要对自己继续隐瞒。 第210章 “你到底瞒着我做些什么?”竹清平的声音中是浓浓的担忧, “之前我从未问过你, 可是现在他当真怀疑你暗地里所做的事情,这让我不安,你知道吗?” 他从前是期待司爵自己告诉他的,但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那个耐心继续等待了。 司爵眼神中出现了某种竹清平无法看懂的情绪。“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无法告诉你……如果我可以说, 我当真想要全部告诉你,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情与金世羽有关” “又是金世羽?” 以前竹清平便不顾一切,不受控制地对金世羽上心过,如果不是因为司爵的出现将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他可能现在还会对金世羽有着不同的感情,而在此之前,令仪真人也明里暗里地提醒他必须和金世羽打好关系,现在令仪真人甚至还直接言明让他和金世羽在一起,说这是天道的意思。 至于现在,站在他面前面色复杂的司爵也正用认真的语气说着他所做事情的目的与金世羽有关。 金世羽、金世羽、金世羽…… 他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竹清平从来不是蠢蛋,或者说他真的比寻常人都聪慧许多,自然明白金世羽如今的含金量,他甚至猜测金世羽就是天道所下放在久修大陆上的一个容器,为的就是让金世羽能够顺利的历劫归来,回到所谓的真神行列。 “他难道是上天的宠儿?”竹清平说出这话的时候,甚至带有着开玩笑的意思,可是当他发觉司爵的表情很是认真,嘴角那带着的细微笑意便彻底消失了。 “真的?”他再次重复确认了一下。 司爵点点头,心口因为这个承认的原因突然感到了一闪而过的心悸,于是他略微皱了下眉,而他的这个细微的神情变化倒是令竹清平看了个一清二楚。 “你怎么样?”他走过来,伸出手覆盖在了司爵那暖暖的胸膛上,于是司爵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又笑呵呵地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胸膛上拉下来。 “我没事,只是有点心悸。” 竹清平了然地点了点头,“如果难受便别说了。” “现在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司爵说实话的确也习惯了这种小小的惩罚,而且或许是因为天道作为久修大陆上的容器——金世羽的能力正在一点点地被自己窃取,因此天道的手有时候好像也伸不了太长,除非天道当真气不过自己下场,目前的状态,司爵能够确定金世羽是无法对他怎么样的。 “当真?”竹清平果然没有相信司爵所说的话,因为司爵那疼痛的模样做不了假。 见竹清平如此,司爵突然计上心头,捂住自己的胸口就喊:“嗯,好像也不是那么不疼……你摸摸。” 这下,竹清平算是知道司爵的确没有什么大事了,他无奈地望着对方,陪着对方演戏,伸手按在了对方的胸口,“这里?嗯?这里?” 司爵没有看出这只是竹清平那演绎出来的关心,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占竹清平的便宜,所有双手一直在试图摸着竹清平那温暖的手。 “好了,看你确实没有什么大事。”竹清平默默地从对方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掌,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注视着在他面前的司爵。 司爵不顾形象地咋了咋舌。 竹清平对他的动作摇了摇头。 “今日之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气氛终于不似之前那般冰冷胶着,竹清平终于再次发声,“所以今日出去之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 一想到之后便不能对竹清平明目张胆地做点什么事情,他便全身哪哪都不舒服。“我有个问题。” “嗯,你问。”竹清平正襟危坐。 “在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之前,我们可不可以来个离别仪式?” “……离别仪式?”竹清平咀嚼了一下这句话。 司爵没有再和他解释什么是离别仪式,而是伸手将对方的腰直接一把揽了过来,一瞬间,两人的呼吸都缠绕在了一块,竹清平的眼睛在那一瞬直直地接触到了对面司爵那深邃的眼睛,那眼眸深处的暗涌令他立刻惊慌地移开了眼神。 “你做什么?”他说话的时候,司爵已经一个吻落在了竹清平的脖子上,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竹清平的脸颊再次微红了些,他伸出了一只手,试图把司爵的脸挪开到另外一边,不让对方对自己动手动脚,所以他紧接着继续说了一句话,“你别像狗似的。” 这话的确有点侮辱人了,司爵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眼神深处有股危险的味道,“嗯?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明显不是真正的生气,而单纯只是一种打趣的状态,竹清平看得真切,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那弧度都翘成钩子了。 “好了,你别老是凑过来亲。”竹清平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了,于是举起双手开始推搡。 “我不,凭什么?”司爵完全那就是一副不听不管的态度,他手上的动作也的确就没有停,一直就在竹清平的身上动手动脚。 “你……当真是……”竹清平说不出话来,主要司爵说的也很对,他们日后如果在外要表明他们不熟悉的态度,那定然是要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做戏就得做足全套,否则他们全身上下都很松懈,哪里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司爵的吻已经从他的鬓角缓缓地落到了他的锁骨处,竹清平的呼吸也因此变得杂乱起来,他微微仰着头,那白皙细瘦的脖子因为用力而出现了极其好看的线条,在那细碎的晨光之下光洁得很是好看,甚至多了一丝平时竹清平所没有的味道。 原来,即便是圣洁如竹清平这般的人物,若是在他的身上染上情/欲,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司爵的喉结微弱地滚动了一下,竹清平以前明明身上根本就没有这种味道,正是因此,外头根本不会敢对竹清平有任何的觊觎,可是现如今…… 司爵的手指按压在那精瘦的身体上,将他那富有力量的肌肉微微往下按了一寸不到的距离,“……你、你别闹……” 被闹得狠了,竹清平终于有了一点不满,他微弱地吐出一口气,呼吸的状态也因为如今的氛围而有点急促。 …… 司爵紧接着打算继续做些更为过分的坏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有两道气息从不远处掠过来,几乎是立刻,司爵那被情/欲完全吞噬的大脑骤然恢复了清醒,他猛地从旁边拽回了竹清平的衣衫,快速地披在了对方的身上。 见对方脸颊微红,就连身体也软的像一滩水,无奈地便只能快速地动手把衣衫给竹清平给套上了。 竹清平也终于从那感觉中抽离出来,虽然全身还有点酸软,但好在他常年修炼,倒也不算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于是他接过了司爵接下来的动作,自己把衣衫给系好了。 动作之利落,连司爵都看得瞠目结舌,重新变为那圣洁的竹清平的模样,好似刚刚从未做过任何事情。 系好扣子的同时,那两道气息也出现在了木屋的门口——他们甚至还怪客气地敲了敲门。 “大哥,我们能进来吗?” 竹清平抬了抬眼皮,很显然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怕不是害怕突来冲进来见到一些不能看的东西。 这比真的撞见还尴尬,竹清平有点画蛇添足地又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试图要将自己脖子上的印记给牢牢挡住。 司爵微微摇了摇头,起身给那两人开了门。 来人自然就是临楪祈和青璅两人,他们来此地的原因也很简单,自然是来唤司爵来吃早餐的,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也想要亲自问一问昨夜那突然出现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大嫂。 临楪祈站在门外的模样很是搞笑,他甚至故意用一只手掌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惜他的指缝大开,一双眼睛还特别过分地往里撇,显然是想要偷看点什么东西。 反正竹清平和他早已将衣服都穿了个整齐,如今倒也没有怕的,只是…… “哇,这味……熏人。”临楪祈忍了忍,没忍住,最终还是吐槽了一声。 这下,司爵的脸不仅黑了,他还有点紧张地往里看了看,他自己是不害臊,可架不住竹清平脸皮薄,万一竹清平因为这事以后不敢这般和他亲热了,他往哪里哭去。 “小屁孩说什么呢,哪有什么味道。”司爵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眼底隐喻的威胁已经很明显了。 临楪祈:…… 青璅:……这男人果然很可怕。 第202章 总而言之, 司爵根本不可能承认自己刚刚对竹清平所做的行为,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脸面,但是竹清平是在乎的, 更不用说竹清平的身份还在那里。 由于令仪真人的要求, 所以短期内他和竹清平的事情不能这么快爆出来,如果被发现,显然会出现很多问题。 而且他现在也还不想要让金世羽发现这个事实,毕竟作为透明的站在金世羽的面前实在是有点太公平了,他还不到可以掉马的时候。 第211章 以一位“喜欢金世羽”的配角进入金世羽的视野,显然会比和他抢主角攻的身份更加令人想要亲近, 只要他控制追求的方式, 想来金世羽也不会太讨厌, 就像上次,金世羽显然已经开始软下来了。 想来也是可笑,原来只要比原著中的自己稍微优秀那么一点,平易近人那么一点, 金世羽就如此易如反掌。 反正现在竹清平也已经穿戴整齐, 因此司爵也没有怕的,因此便直接让开了身子,让对方直接进了门。 果然, 没了遮挡的临楪祈直接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终于和所谓的大嫂来了个面对面的交流。 “嗨,大嫂。”他笑得眼睛都亮晶晶的,随即他也终于看清了大嫂的样貌。 昨夜在夜色下并未看清对方的脸,只是通过对方的身影能够感到对方应该长的很不错,再者他一直觉得大哥能看上的对象定然有惊人的美貌——虽然这拥有美貌的人从女子变为了男子。 但谁说男子不能道一声貌美呢? 那男子穿着一件朴素白净的衣衫,身材虽然瘦削却能看出是有肌肉的, 而逆着阳光,他定定地看了许久,终于完全看清了对方那张不可方物的脸。 绝对是能说漂亮的脸,只是这种漂亮不是具有攻击性的,反而极其平和温润,虽然脸上素净,眉眼也颇为清淡,可还是能够称赞一声漂亮。 只是这种漂亮应该比较小众,不是所有人会赞叹一句顶尖,只能说喜欢的人就是喜欢,若是不喜欢的人可能也不会感受到其中温和凝重的美感。 普遍来讲,若是称赞对方一句干净那是必须的。 当然说是说漂亮,却不会有丝毫的女气,毕竟漂亮这个词本身就不单单只能用来形容女子。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临楪祈没忍住感慨了一句。“大嫂,你跟大哥好配哦。” 竹清平听到这道极具天真味道的话语,不免失神,等他反应过来才明了,他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试图向他寻求帮助。“司爵……” 他轻轻唤了一声。 谁知临楪祈更起劲了,“啊呀,大嫂的声音也当真是好听!” “你够了!”青璅在旁观看许久终于还是看不顺眼,上手把他给拽到了一边,“大嫂说不定要觉得你奇怪了。” 她说完这话,也看向了竹清平。“抱歉,我们应该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青璅,至于他,则是你男人的一号追随者,同时也是我们苗疆的圣子。” 本来竹清平已经做好准备对他们露出客气的微笑,谁知道这女孩说话也很直接,竟说司爵是自己的男人。 他诧异地瞥向了一边的司爵,目前他真的很想要了解司爵平日里到底是怎么对这些孩子说自己的,竟然让他们说出这些话。 “那你可不就也是我男人嘛?”司爵可并不觉得临楪祈和青璅说的哪里有问题,甚至还拐弯抹角的稍微安慰了竹清平一下。 竹清平当真是没话说,他好歹也是个大人,现在被两个小孩围着打量属实是有点尴尬,但在外形象又得保持一下,于是便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我是竹清平。”意思是名字都告诉你们了,好歹就别喊自己是大嫂了。 竹清平那话语中的隐含意思,司爵倒是明白了个清楚,但两小孩显然是听不出来,他们愣头青一般地啊了一声,随即开口。“大嫂名字可真清雅好听。” 竹清平算是踢到钢板上了。 旁边的司爵看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不免有点好笑,于是伸手揽过了对方的脖子,倒也没让他继续在这两小孩面前手足无措。 “我马上和你们大嫂去吃早饭,你们先回去跟大人们说一声。” “什么大人啊?我们现在可是已经成家立业了,而且再说我们苗疆十六岁就成年了,我当然也已经是大人了。” 临楪祈急急呼呼地一通咋呼,看着司爵更是觉得莫名好笑了。 他继续为自己正名。“而且今天我们喊你们吃饭,也是请你们来我们新家看看啦。” 苗疆人民都是这样,如果立了家,便会从自己家出去,跟妻子丈夫共同建立一个新家,这其实也和久修大陆上普通人的婚嫁情况没有太大差别。 “哟?” 司爵现在还有闲心逸致逗他们。 “你们自己做的饭菜?谁做的啊?” 他这话立刻让临楪祈抬起了下巴,“当然是我啦,青璅哪会做饭,让她做饭还得炸厨房呢。” 青璅立刻红了脸,她伸出手拉了拉临楪祈的衣袖,示意他别老是在外人面前下她面子,嘴巴里还嘟嘟囔囔,怪可爱的。“等我以后学会了,看你还敢这么说。” “行行行,等你学会的那天我再喊大哥来尝尝,在此之前,还是由我来做吧。”苗疆本身就没有女子必须做饭的道理,这点倒是和久修大陆上大部分的普通人的家庭有着区别。 或者这么说,苗疆男子为了娶得彪悍的苗疆女子,反而会争相学会做饭,甚至还会私下比拼厨技。 很多苗疆女子可能为了那一口好吃的饭菜,都会嫁给做饭好吃的男人。 当然临楪祈倒也没有参加过这种比赛,只是和青璅相处久了,他对青璅本身就很了解,自然知道这青璅根本就不是做饭的材料,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临楪祈今早便拿起了铲子。 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可能是个厨艺天才,不过只是昨天夜晚趁着酒意和隔壁家阿武讨教了几下做饭的技巧,今日竟然也就会做了。 得意之际,他便不免多做了些,又想起大哥独自在苗疆呆着定然没心思做饭菜,以及昨晚大嫂来到苗疆,自然要好好欢迎一番。 他心念一动,立刻就拽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青璅,拉着她一同登门——毕竟大哥和他们的新房离得极其近,倒也懒得传音了,还不如直接登门来的有心。 当然也的确是临楪祈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大嫂的真实样貌,毕竟昨天夜里黑灯瞎火的,在月色之下到底没那么清晰。 “好了不和你们两个小孩在这门口贫嘴了。”他们老是站在门口实在不是个事儿,好像几个门神似的堵在门口,现在天色还早所以很多苗疆人还没起床务农,等他们都起了,他们这四人肯定就是这雨林居民区最靓的崽。 司爵倒也不是喜欢低调的人,只是没必要那么高调。 于是他打了个圆场,随即很快就跟着临楪祈一同前往了他们的新家。 新家一切井然有序,倒还真的像是那么一回事,原本司爵还以为这两孩子大约会过的鸡飞狗跳,如今看来倒是接受的很好。 不得不说人的潜力果然都是无限大的。 临楪祈忙活着将厨房里做好的早餐一样样的端到了司爵他们的面前,每一样的出现,都让司爵感到诧异。 甜水豆花、红豆粥、杂粮包…… 也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多花头功夫的。 如果是放在现世,只要前一夜去超市买好现成的就行,可是现在明显不是现世,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在外头卖这些东西,但看这粗糙的模样,应该不是经常做的小贩做出来的玩意。 “做的不够好,可别嫌弃。” 临楪祈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副等着司爵夸奖的样子。 司爵当然要给足对方面子,好歹对方认他是大哥,他就得稍微做出个大哥的模样。 “你真厉害呢,青璅嫁给你真是有福气。” 青璅在一旁瞥了说这话的人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嘴。“也是大哥你让我们结婚的。” 竹清平有点意外,于是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 这让司爵赶紧道:“让我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说着,他已经动了勺。 他一勺咬了一口甜水豆花,然后眉皱成一团,这个反应令临楪祈有点心惊肉跳。“怎么样?很难吃?” 司爵默默地把那甜水豆花给咽了下去。“甜了。” 临楪祈:…… 青璅:…… 竹清平:…… 竹清平尝了一口,倒是觉得味道正好,于是无奈道:“甜水豆花本身就讲究个甜字,你非要不甜的,得吃豆花。” 司爵耸了耸肩没吭声,他只是吃不太惯太甜的,豆花嘛,还是得吃咸口的,特别是早上,老吃甜会腻。 于是他觉得应该是自己选择的问题,所以他转头选了理应清爽干净的红豆粥尝了一口。 这一下,他没吭声。 “怎么了?”竹清平当真是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于是也跟着尝了口,随后算是明白了。 他帮不想说话的司爵问了一句。“这桌都甜的吧?” 第203章 竹清平说完, 便笑脸盈盈地又看向了一声不吭的司爵,显然司爵是被打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很甜吗?”临楪祈紧张兮兮地也同样拿起了一个勺子舀了一口豆花给送进了嘴巴里,吃完还砸吧砸吧嘴, “挺好吃啊, 不是很甜正正好。” 第212章 司爵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你别说这个粗粮包也是甜的。” “那不至于!”临楪祈乐呵呵一笑,又加了句。“最多一点自然甜……大哥,你不会连这个都接受不了吧。” 这话说的,连临楪祈都有点不太确定,实在是由于刚刚司爵所表现出来的行为确实让人有点觉得可能性很大。 “那不是。”司爵总算是松了口气, 然后伸手就捞了个粗粮包咬了一口, 粗粮包些微的甜味对于司爵来说那是唇齿留香的刚刚好。 吃完这一个粗粮包, 司爵好歹是缓过劲来,“你怎么早餐都是甜口?我记得苗疆不都以酸辣为主吗?” 酸辣,司爵都可以接受,唯独甜, 不能太甜, 否则司爵会觉得很腻。 “啊……”临楪祈这时竟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偷偷摸摸地瞥了一眼旁边正开开心心喝着红豆粥的青璅,嘴角乐出了花都没有发觉。 现下即便临楪祈不用如何解释, 司爵也算是明白了一切。 可能是发觉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自己看来吧, 本来一心埋头干饭的青璅终于抬起了头来,见所有人依旧还望着她——一个是自己的新婚丈夫,另外两个……嗯,也怪好看的。 不知不觉,青璅红了脸,“你们盯着我做什么?” “就觉得, 临楪祈怪宠你的。”司爵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这话实在是让青璅短期无法接,她那脸颊上的红,就没有完全消失过。 “你们说什么呀。”青璅羞赧着一张脸,试图咳嗽一声以表自己的冷静,可是这不过只能欺骗一下自己而已。“……反正我听不太懂。” 后面一句话,她说话的声音超小声。 司爵也懒得逗这个小孩,于是便转过头,以一种极为幼稚的心态端起了自己吃了一口却再也吃不下的甜水豆花,“好歹也是临楪祈特意给我们做的,我们不能浪费……所以你替我把他吃了呗。” 说着,他已经舀了一勺子,送到了竹清平的面前,以一种极为温柔的语气道:“啊……” 这简直就是逗小孩。 只是他不逗真小孩,反而选择了竹清平这个“大小孩”。 这种幼稚的行为,竹清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拿对方该怎么办,而且现在还是在两个孩子面前……虽说之前他已经和司爵说过在外人面前要装作不知,但那也是说的在仙剑派,可不是苗疆。 于是竹清平便也只能用无奈的视线凝视着对方,期望用这样的方式来抑制司爵那幼稚的调戏心态。 “咳咳……”司爵果然坐直了些,可是已经舀了一勺子豆花的手却没有任何的变动,他坚定地抵在竹清平的唇前,道:“吃嘛。” 竹清平好久没有见司爵这般撒娇了,而他也的确有点吃软不吃硬,因此当司爵这般做的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忍住就张了嘴,将送到嘴边的豆花给吃进了嘴里。 旁边响起了两个孩子偷偷摸摸的笑声,这的确让竹清平有点不好意思了,虽说嘴中咀嚼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动作却是变小了许多,显然是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见竹清平乖乖将他舀给他的豆花乖乖吃了,司爵于是变本加厉,继续给他舀了一勺。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于行云流水,直接把竹清平给整愣了。 旁边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显然是司爵和竹清平两人的行为实在是太好磕了,让这两个孩子没忍住就互相对视窃窃私语起来。 竹清平哪里接受得了这种阵仗? 于是他再也不愿意接受司爵的好意了,直言道:“我想喝红豆粥,你别给我舀豆花了。” 他私以为这是个极为好的办法。 谁知司爵当真是知道该如何整治他。“原来是想喝红豆粥,你早说呀。” 他这话说的腻腻歪歪的,听得让人只想逃,可是司爵的动作倒是挺快,很快就已经把自己手中端着的甜水豆花换成了竹清平刚刚吃过的红豆粥,甚至还特地贴心做作地给他吹了吹,“我怕烫到你。” 竹清平:……倒也不必。 他可能当真有点浪漫失敏症,他现在都快全身起鸡皮疙瘩了。 见此,司爵当真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司爵……”竹清平略微压低了声音,无奈地凝视着对方,实在是因为司爵这样的行为太过于明显了,一看就是故意逗弄他,甚至还是在这两个小孩的面前逗弄他。 他狠狠地瞪了司爵一眼,司爵挑挑眉,装作心痛的模样,“你竟然对我这般凶,我心口痛。” 他甚至将勺子放入碗中,将空出来的那只手按压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大哥,你原来是这样的大哥。”临楪祈之前看到的司爵都是一副运筹帷幄,好似事事都在脑中的样子,可是现如今的司爵倒是皮的像个和他们一样的同龄人。 “那是因为你们大嫂厉害呀。”司爵这个时候依旧还是有闲心以回复临楪祈的方式逗弄竹清平,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离谱了。 竹清平短期内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什么,于是便直接从司爵的手中拿走他端着的红豆粥,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司爵摇摇头,倒也懒得逗他了,旁边的临楪祈也是觉得好笑,但的确也感到和竹清平这位大嫂算是关系变得亲近了些——因为原先他确实觉得大嫂有种高高在上的圣洁感,可是现在就变得很温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只要大哥大嫂在他们苗疆住一天,他便能保护他们一天。 这般想着,他壮志凌云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打包票。“放心,大哥大嫂想在这里住几天就住几天,苗疆虽然不比久修大陆其他地方繁华,但是胜在好山好水好树,在这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感受下大自然的魅力也是很棒的。” “哟,你嘴巴里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司爵看他这副傲娇的模样便觉得有点好笑,因为之前临楪祈可是争着抢着想要从苗疆逃出去的。 “对哦,你竟然会说这话,以后不走了吗?”青璅也在这个时候放下了手中的碗勺——当然主要原因是她已经吃光了,她刚刚就一直在做安静的背景板,听着眼前三位男人在那边你一句我一句,好像就是在看戏似的。 “啊?”临楪祈一时没有弄明白。 “你之前不还吵着闹着要离开苗疆?”他们和司爵的缘分也是从这里开始的,“不要说你忘了。” “……哈哈。”临楪祈被一提醒倒是记起来了,他挠挠头,实话实说。“我本来确实是想要离开苗疆见见世面,但后来看到了镇上那些流落街头的流浪汉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安乐园。” “我之前看从镇上流过来的书籍,看着书籍上记载的关于外界世界的繁华,总觉得苗疆外头的世界一定更加缤纷灿烂,事实上,在我第一次离开苗疆,第一眼看见镇上的景物的时候,我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司爵静静地听着,旁边的竹清平眼神也柔和起来。 这其实是大多数年轻人会经历的事情,只是大部分时候,这些孩子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明白这个道理,而且…… 竹清平道:“我们要积极的看待问题。” “当然。”临楪祈赶忙解释,“我也不是对外面的世界感到绝望了,只是这次出去,我发现了更为重要的事情。” 青璅可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她赶紧上前想去捂住对方的嘴巴,“你可别说了。” 可是临楪祈哪能如她所愿,他想说的话还是得说,再者他也的确想让青璅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免得青璅日后会不安。 “不止只是我的身份,我看到了外界的人也有那么多可怜人,便想到在苗疆之中定然也有这些人,而我的身份是可以做些事情改变这些人的生活水平以及环境的,单纯只是想到这件事情,我便有着无限的希望。” 原来是这样,青璅松了一口气,只是心底的确有一闪而过的可惜。 然而也就在青璅放松下来之际,临楪祈接下来的话让她都来不及制止。“当然还有个原因,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也在苗疆,而她显然不愿意离开,所以我也想要陪她。” 司爵冷不丁笑了。 这的确是他一开始的目的,而他背地里做那么多事,也的确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当这个结果开花的时候,司爵当然感到巨大的成就感。 “你想明白了?”司爵开口再次询问。 临楪祈刚刚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直在望着青璅,如今听到司爵这认真的话终于回过头来,他回望着司爵的脸,虽然奇怪司爵为何突然如此认真,但还是也认真点了点头。 “想明白了,就这点,我不会再改了,我想给青璅,以及我想保护的苗疆子民最好的生活。” 第204章 临楪祈所说的话当真是特别的令人激昂, 司爵听着笑了笑,没有再吭声。 其实每个人的愿望都是好的,只是要完成这个梦想或许需要一段时间, 又或者很有可能他在完成自己的梦想之前, 会遇到各式各样的艰难险阻,以此来阻碍他前行。 第213章 就像是司爵的目的一般,明明说着好简单,可要做到却那么那么难。 但司爵还是想要保护一个孩子的梦想,于是他道:“一定会成功的。” 临楪祈被司爵说了如此坚定的一句话之后,不免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很快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害羞。 身边的竹清平好似感受到了司爵此时略微起了波澜的情绪, 于是伸出手,在桌底下将对方的右手握住。 司爵先是愣住了,随即才笑着反握住了对方的手,竹清平这次没有抽走自己的手, 因为他知道司爵此时略微低落的情绪不是作假的。 竹清平与司爵便先在苗疆住了下来, 可惜在第三日的时候,竹清平便起了一个大早,在阳光明媚之下穿上了自己的衣衫, 然后对着还有点睡意的司爵展露了个温柔的笑, 甚至还好心情地问了句。“醒了啊?” 司爵用手肘将自己懒懒的身子支撑了起来,“醒了……” 他的眼珠子随着竹清平的动作而动作。“你要离开了?这么快?” 他的话语中略微有点不舍,虽然他的确知道竹清平在苗疆的日子不会太久,等竹清平离开的那一刻,他们便得装作不熟悉,可是……没有想到那一天来得那么快。 “师尊以为我是来和你道别的。”竹清平的话里满是无奈。 “的确就是道别。”司爵终于完全竖直了自己的身子, 他也从一旁撩起了自己脱落的衣物,随身一披,便已经站了起来,赤脚走到了竹清平的面前,伸手理了理对方还未整理好的衣襟。 这样的动作也顺便将竹清平直接拉扯到了自己的面前,司爵低垂着头,几乎就是与他鼻尖对着鼻尖,就连呼吸的热气都能被对方感受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场景总是能够让司爵感到心情微妙,对方的温度明明不是虚假的,但是有时候司爵会恍惚以为一切都是假的——这应该是因为从前不曾有过这样相似的经历,以至于连他人的体温都会感到意外。 竹清平的喉结滚动了下,正巧他滚动的痕迹与那阳光升起来的轨迹相应,令他的喉结都多了一份的性感。 “紧张什么?”司爵或许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声音中还带有着和昨夜一般的沙哑,听着让人觉得他好像还在回味昨夜的事情。 说到底,他们这几日夜晚所做之事的确让人脸红。 竹清平也从未想过自己哪天竟然也会成为这般黏糊糊的人,只要司爵在自己的身边,便忍不住贴上去。 这感觉很奇怪,但说到底竹清平并不感到讨厌。 “我没紧张。”竹清平说这话的时候,依旧还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司爵没有拆穿对方的羞赧,因为的确没有必要,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情趣。 于是司爵只是安安稳稳地帮竹清平把他的衣襟完全理好了之后,便就松了手,还特别守规矩地向后退了一步——这和昨夜孟浪的司爵当真是完全不同的人。 这把竹清平给整不会了,司爵突然像个守礼的人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好了。”司爵朝他笑了笑,提醒他衣服已经整理好了,当然同时这也预示着分别,司爵虽然现在的嘴角是带着笑的,可是眼眸深处却是满满的不舍。 “好啦,只是一段时间,听我师尊的意思,或许最多三年不到的时间就行。” 这竟然还有时间上的限制呢? 可是原著中可不是这样啊? 司爵心中是满满的困惑,但很快他也算是有了一个解释,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竹清平一直放不下的就是金世羽,甚至本该和金世羽有亲昵接触,可是现在他的出现的确打破了这个事实,让竹清平也根本没有时间和金世羽培养感情,更没了肌肤之亲。 人这种生物,感情本就需要培养,而司爵盗取了金世羽和竹清平本该有的缘分,他们两人自然也走不到一起去,这就是因果。 光是想到这个事实,司爵便忍不住嘴角挑起,他点点头,倒是很乖的模样。“知道,我就怕你这段时间会把我给忘了。” 这话说的…… 竹清平可根本不觉得司爵真的会这样想,司爵这个人焉坏焉坏的,要说真的有低落的情绪,那当真很少,至少现在他能明确根本不是,对方只是故意在他面前露出委屈的表情,以此来博得自己的心软。 “你啊……”他无奈地伸出手点了点对方那挺拔的鼻梁,这才又松开手,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要离别了,甚至可能连用联络符联络的方式都没有——因为若是这般做很有可能会导致被令仪师尊发现。 其实司爵当真感到竹清平有了改变,因为如果是以往的竹清平定然不会做这种表面功夫,他迂腐透顶,定是会按照令仪真人的要求去执行。 只是如果当真是这样,那现在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可能是发觉了司爵眼底中的担忧以及困惑,竹清平极为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我知晓你定是内心有许多的疑惑,想问我为何会选择这般做,想问我是不是变了。” 竹清平从来都是聪慧的,只是他的聪慧与温柔的确也不会给所有人,因此司爵认为自己当真早已成了竹清平的例外,对于这点,司爵是打心眼里的感到开心。 “是的,我是变了,但我并不觉得这份改变是错误的。”竹清平的眼神之中是笃定,“若是放在以前,我或许会把令仪真人的话奉为必须要执行的命令,追究其缘由,其实是脆弱……我知晓,这个世上,我除了令仪真人,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真心对待我了。” “可你明明……”司爵感到不可置信,因为在司爵的眼中,竹清平向来是那个有好人缘的那个,虽然……不,他错了,他突然明白了。 见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竹清平终究还是笑了。“是的,虽然我看着好似有好多人围着我,可是我也时常会感到孤独,而我也知道是我的身份让这些人围上来,少有是真的因为我这个人……是我太过敏感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也知道这些话不大好听,就好像把他整个人打碎了之后,掰开给对方看——其实这是个极为危险的选择,因为这代表着你真的愿意让一个人完全进入你的内心世界,而对方在知道你的弱点之后,将会占据极为有利的位置,接着他伤害你又或者是爱你,将会是他的选择。 但竹清平从未后悔过,让司爵进入他真实的世界,或许,当他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如此,感情这种事情从未都不是靠理智来解决的,这或许就是人的特别之处。 虽然竹清平也的确明白,当久修大陆上能有更多的人能够以理智来做事,而不是靠情绪,会让久修大陆更加美好,但是对于感情,或许从来不能这般定义。 竹清平又对他露出了个笑来,这次的笑很是温柔,这是他做出的决定,所以他也并不会觉得后悔——既然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他从不会回头。 至于司爵的回应? 司爵则是轻轻拥抱住了对方,同时在对方的耳边道:“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本就想过,为了竹清平,他愿意和天道对抗,反正这也和他所走的道路相同,就像是命运一般,牢牢地将他们两人狠狠地捆绑在了一起。 有时候,司爵也会怀疑,他现在走的路,实际也在天道的考量之中,若非不是因为现在天道对他的憎恶明显越来越深的话…… 但司爵也并不会不担心,这或许也只是天道的诡计。 这简直就是把自己狠狠地陷入了阴谋论之中,即便司爵有时候也跟自己说过要保持平和的心态,也不一定能够做到……他脑子里的东西当真是太多了,他时时刻刻,只要是清闲的时候,就会抑制不住地去思考。 ——唯有竹清平,能够让他恍然忘记那些纷乱复杂的念想,让他全身放松下来。 竹清平对他的重要性,没有人明白,他是自己的瑰宝,所以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最好的……就是把竹清平一直捆绑在自己的身上,让他永远不能离开。 这种危险且自私的想法,每每出现的时候,都会让司爵直接起一身的冷汗,同时在心底嘲笑自己原来狗改不了吃屎。 他将那手从竹清平细瘦的脖颈上挪开,好似刚刚的思考从未出现过。 他笑着道:“放心,三年后,你一定能够自由。” 竹清平对他的回应有点意外,但只是以为对方是在安慰,于是也笑着点了点头。“好,三年后……见。” “嗯,三年后,见。” 第205章 时光流逝, 说实话,连司爵也没有想过,在没有竹清平的日子里, 司爵一样可以活的很好。 不, 这话倒是有点怪异了,毕竟在竹清平没有出现之前,司爵一直一个人独自生活着,偶有虚了修士的陪伴,但以虚了修士那不靠谱的劲头,嗯……总之, 在独自一人之后, 司爵依旧活的很好是个事实。 第214章 所以他总是理解不了原著之中金世羽的言论, 什么离开了他们就不行,他们必须是完整的,他们一个人也不能缺席…… 每句话,都好似在司爵的雷点上蹦迪。 好在他不是这样的人,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的同时, 他都想要感恩上苍没有把他真的完全塑造成跟原著中司爵一样的人物。 而这三年中唯一的变动就是临楪祈以及青璅这两个孩子,他们的速度当真比开火箭还要快,做到了一年怀孕, 两年落地, 三年当阿爸阿妈这种苗疆传统的速度。 在司爵看来的不可思议,偏偏就只是苗疆人的传统速度,让他不得不为之叹服。 而今,又是一年春来到,苗疆草坪上由苗疆人特地从外头引进的花卉逐个盛开,虽说有的还是花骨朵, 但也也已经开的很是明艳动人了。 司爵盘膝坐在这花丛之中感受着天气之精华,自从他进入金丹之后,便一直在巩固金丹的修为,而现今他也算是从金丹初期缓慢地进阶到了中阶,只是可惜自从到了中阶之后那修为便再无长进,无论司爵如何努力,那该死的修为依旧还是在那个修为。 “大哥……”远远地,司爵清晰地听到了十米开外的临楪祈在唤他,因为反正修为目前再怎么修炼都无用,因此司爵很快便收了势,同时从盘坐的姿势变为了懒懒坐着的姿势,直到临楪祈站在他的面前,他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大哥。”临楪祈在司爵的面前站定,这才喘了口气。 司爵的视线精准地放在了他怀中的娃娃身上,“你这带娃偷溜出来做什么?” 临楪祈的怀中如今当真抱着了个奶白的娃娃,那娃娃正用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司爵,见司爵可能好看,竟是笑花了眼,“啊……啊……” 她竟是张开了奶乎乎的双臂,想要去拥抱司爵。 “我不干啊。”司爵知晓了临楪祈的来意,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临楪祈自来熟地再次向前好几步,那双因为带孩子而出现的疲惫从他那素日一直灵动的眼睛中释放出来,让司爵想要忽略都难。 可是即便这次临楪祈再怎么可怜,司爵都不可能心软了,因为他因为心软已经经历过那娃娃剧烈的摧残了,甚至被这个孩子薅过头发,戳过鼻孔…… 当然这种人身伤害他也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为了带孩子,他的银狼甚至都现在背对着他了…… 银狼自然就是他之前在那思壁崖救下来的银狼,后来司爵把它带回来之后便一直养育在他淘过来的育灵袋中。 经过一年的调养生息,银狼终于从这育灵袋之中被放了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跟随在司爵的左右,也因此获得了苗疆许多迷妹。 可是银狼这种滋润的生活还没有持续太久,一年后,青璅和临楪祈的娃就横空出世,她的确就是个小魔王,自从她生出来后,没让青璅和临楪祈省过心,不是大半夜大嚎嗓子,就是时不时好奇心差点害死猫。 临楪祈和青璅那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在这短短一年内。 而后来,临楪祈与青璅为了省心想去过两人世界就会把孩子丢给自己的阿爸阿妈养,后来阿爸阿妈也有点力不从心后,他们只得把心思放在了他们的大哥身上。 结果司爵的一次心软,就换来了如今的后悔懊恼。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混世小魔王为何如此喜欢他,总之之后临楪祈与青璅第一选择就是他,司爵当然不可能当真靠自己养个孩子,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那银狼身上。 于是银狼一跃变为了终极奶爸。 “亚历山大?” 这次,司爵决定将这个问题丢给银狼,可银狼本来就藏在草丛中背对着他,如今听到这话直接甩了甩尾巴,把它的不愿意表现得明明白白的。 谁懂银狼心中的委屈啊。 它本来以为和司爵呆在一块,日后一定就是要打打杀杀的,它也已经做好了为司爵献出生命的打算了,毕竟司爵是它认准的首领。 可谁知,它刚刚修养好身体,司爵把它放在外头,任由它往外跑,什么事情都没有交代给它干,这个事实令银狼无所适从,于是只得自己承担起责任,每天在司爵的木屋周边努力地巡逻,只是这里的人当真都很奇怪,时不时就喜欢摸摸它,甚至还喜欢给它带食物。 不管如何,既然别人对它有好意,它必定也会回馈,因此反正都是巡逻,它直接把巡逻的区域变大了,也就是等于顺便在守护其他人。 结果第二年就不对劲了,司爵给它带来了个小娃娃,把那小娃娃放在了它的身上,它不知道被那小娃娃给薅了多少次的它漂亮坚硬的银毛了,弄得它都不再那么帅气摄人了。 是的,银狼亚历山大虽然不是人,可是它也有属于自己的容貌焦虑,就比如它那通体银白的毛发,那是它的命。 可是现在它的命被薅了! 银狼心里委屈,但是由于司爵是它认定的首领,所以它从来任劳任怨,但是也不代表它不是没有脾气的。 见银狼如此消极怠工,司爵也算是明白了银狼心中的不满以及不忿,但这娃如果连银狼都不愿意带着,他该怎么办啊? 于是他唬着一张脸,吓唬临楪祈。“你才是孩子的阿爸,怎么能总是把孩子丢给我呢?” 临楪祈其实也很不好意思,“可是……我今日当真有事,青璅也必须出门。” “什么事?”司爵有点困惑,现在三年之期已经到了,难道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吗? 但是按照原著来讲,应该明日才是? “就是苗疆的边缘突然出现了奇袭,所以我们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临楪祈的表情因为想到了这件事情都变得严肃起来。“神女早早已经前往了。” “……”司爵总觉得这事出现的很蹊跷,难道这又是原著中真实发生,但是在金世羽的视角之中未曾发生的事件? 如果是这样,司爵认为这件事情他必须掺合一下。 于是他伸手拍打在了临楪祈那这三年间厚实了许多的肩膀,一双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对方,浅褐色的眼眸深邃得有些许的可怕。 “……呃,大哥你如果不想的话,我就再找其他人,倒也不用这样的……”临楪祈的语气中都有了点颤抖,由于他瞳孔不敢直视司爵,所以已经开始在转移视线。 司爵赶忙把他的脸正了回来,“我没说这事,我想的是如果可以,我可以替你们去看看前线发生了什么,你和青璅就好好呆在家里。” “……可是……”临楪祈的脸都垮下来了,“青璅早就一早就冲出去了,她当时说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进犯他们的苗疆……然后嗖地一下直接冲出去了。” 这……真的很难评。 但司爵转念一想,以青璅那风风火火的性格来说,倒也很有可能。 “没事,那你就做个好丈夫,乖乖呆在家里等你老婆平安归来。”司爵转头换了个说法。 临楪祈:…… 临楪祈狐疑地凝视着对方,怀中的宝宝由于一直不能蹭到司爵的胸口而感到委屈,奶乎乎的脸颊皱成了一团,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时候直接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小孩的哭声当真是有一种荡气回肠的可怖感,令人忍不住感到心情烦躁。 司爵立刻浑身不舒服起来,而临楪祈也无心再关注和司爵说的话,立刻抱着自己的娃开始哄起来。“不哭不哭,宝宝乖……” 司爵没有吭声,他转头唤了一声:“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这次的耳朵动了动,竟是从草坪上爬起来了,一双无力的细长眼眸突然迸发出了无尽的力量。 司爵也没有再和亚历山大多说什么,掐诀直接唤来了自己的御剑,便直接朝着苗疆边线飞去,亚历山大也立刻撒腿就跑,那速度当真是快得如同一道闪电。 临楪祈因为一瞬间的失神失去了再次拒绝的机会,他朝着空空如也的空气抓了一把,心烦意乱地喊了一声。“大哥……” 可是大哥的背影都直接消失不见了。 怀里的娃依旧还在大喊大叫,她那尖锐的哭声当真是要掀飞屋顶,两边都混乱不堪,临楪祈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得先行解决自己怀中娃娃的哭闹。 而司爵,不过眨眼的时间,便已经来到了苗疆边线。 苗疆的边线已经乌压压地出现了一群人,看他们的衣衫,倒像是山匪。 可是苗疆可是雨林居多,苗疆外头又是城镇,怎么可能会有山匪? 他们就好似凭空出现在此…… 传送阵。 司爵几乎是在立刻确定了这些山匪出现的可能性。 第206章 神女早已站在占据地势优势的地方俯瞰这些山匪, 而司爵眼尖地发现了他们之后,立刻就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这个时候,神女才缓缓地将视线转向了他, 同时问:“临楪祈怎么没来?” 第215章 司爵倒是回答得很自然。“我让他好好在家带孩子呢。” 神女:…… 青璅在一旁听到不免感到好笑。“大哥, 你不能自己想要过来,就把临楪祈撇在那边啊。” “倒也不是,本来也需要有人镇守在家里。” 青璅只觉得这话只是借口,说到底还是司爵他战欲上来,所以正巧想来这边界线上杀杀敌。 至于真相如何,司爵也懒得多加解释, 反正目前最为重要的就是眼前的状况。 “奇怪, 这些人大多不过只是些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 怎么到现在还未结束?” 司爵的问题令神女无奈摇头。“虽然他们只是普通人,可是他们手中拿的东西可都不普通,我们刚刚已经试探着施法,但是每次到他们身上都消失于无形, 也就说明, 我们的法术直接没用了。” 司爵微微地挑了挑眉,一双眼睛定定地窥视着那边那群山匪,那山匪头子还极为嚣张地仰着头, 对他们喊道:“怎么, 就没有胆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 司爵定睛一看,问旁边的青璅。“他们有没有很像一些人?” 青璅愣住了,她才刚刚过来,也没有怎么关注这些山匪的身份,如今听到司爵这般说,这才稍微认真地低头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 “这……这不是……嗯, 那谁?”青璅短期还真的有点想不起他的名字。 也不怪青璅,三年的时间的确会淡忘很多,而且青璅还一孕傻三年,有时候经常会忘东忘西,临楪祈因此也无可奈何。 司爵倒是回忆起了他的名讳,于是直接在苗疆战士他们惊诧的目光之中,从容地落到了山匪的位置。 神女对此“啊呀”了一声,极其怀疑司爵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青璅拉住了她,“大哥跟他们认识,没什么问题,我想这次应该是场误会。” 其实事情到这里,即便是青璅那一孕傻三年的脑子也得出了一个非常确信的结论:定是后面有人。 那人三年前还跟他们说过要洗手不干了,如今却作为山匪出现在他们苗疆的地盘,实在是让人感到诡异。 如今,或许要等司爵和那人弄清楚之后才能定夺。 ** 司爵落地的瞬间,立刻让山匪抄起了家伙,可当他抬起脸的时候,原本山匪首领旁边的男的突然呆滞了。“首领,他……” 那首领本来已经准备干架,如今看到来人,赶紧刹住了车,然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是泪眼婆娑起来。 “司爵兄!”他大喊一声,伸手就要给司爵一个拥抱。 司爵伸出一根指头,以这根指头的力道让对方无法再向前一步,那大汉努力挣扎了两次没成功便也只能放弃,但是眼眸深处竟然有点可惜。 等大汉那激动的情绪过去,司爵这才唤了对方一句。“雄大,你为何会在这?” 雄大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赚点钱啊。” ** 站在山巅之上的其余苗疆战士并不知晓司爵与那山匪之间的关系,不免着急。 他们中有人疑心大起。“神女,这人莫不是早已私通了这些山匪,其实是想要把我们苗疆给占领吧?” “对啊,这人三年前突然来到我们苗疆,整天做些奇怪的事情,我们……要不是因为对方是您和圣子的朋友,我们早就让他滚出苗疆了。” “神女,有句话我今日必须得说,您莫不是被他给骗了。” 这些话,令青璅非常愤慨,她立刻制止住了这些人莫名其妙的想法。“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想他?他跟这些山匪……哎,说了你们一定也不明白,总之这件事情与这些山匪无关!” “圣女!你定也是被他给骗了!” “哼,不过只是个守护者,说什么圣女?” 这其中,竟然还有阴阳怪气的。 青璅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听到各式各样的言论,其中不乏最多的就是说她以守护者上位圣女,简直天理不容,但她都扛下来了,因为对她最为重要的只有家人,只要他们不伤害自己的家人,她便不是不能容忍。 但这种时候,他们竟然还这样。 青璅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她冷笑一声道:“若是你们当真不服,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可以上祭坛打一场。” 苗疆虽说有阶级,但也是外头那套强者为尊的戏码,因此青璅才会有此一句,因为只要把这些嚼嘴根子的人给打趴下,打服了,他们便再也不敢吭声了。 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神女听得头疼,便道:“如今最重要的明明是解决这些山匪,你们却在内讧。” 这话立刻令所有苗疆战士都安静了下来。 神女说完,便又咳嗽了两声,自从神女失去神力之后,也就是预知能力之后,她的身体从一开始的极其不好,到现在的还算凑合,也耗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但即便如此,之前被神力侵蚀过的身体,要想回到年轻时候的状态,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反正神女要求本来就不高,本来她就想着只要能够看到孙女生出来就好,所以就连现在,她都觉得一切都好像是她偷过来的一般,因此,她极其知足。 “神女……”神女一咳嗽,他们便有点慌张失措,他们中不乏和前任神子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士,所以对于神女是有特殊的感情的,因为他们需要替神子好好保护他留下来的妻子。 可能正因为如此,即便他们看不顺眼这位从守护者变为圣女的捡漏者,但是看在前任神子的面子上,以及神女的面子上,他们还是愿意忍耐的。 他们走上来,纷纷围着神女不敢吭声,青璅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见这些苗疆战士如此真心实意地关心神女,又没法生气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刚刚那种郁结之气给全部吐了出来,她稍微瞥了一眼司爵的方向,正巧看到司爵正站在底下朝着她挥手,他的声音也在此时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耳边。 “都是朋友,全是一场误会。” ** 雄大、神女、司爵以及青璅站在一起,以雄大为中心,他的身后是他的手下,而以神女为中心,她的身后则是苗疆精壮的战士。 此时此刻,他们找了个可以坐着的地方,非常和谐地聊起了天。 这种和谐说实话跟他们刚刚剑拔弩张的氛围非常不和谐。 “啊……误会误会,我也没有想到都是朋友。”雄大虽然确实对那钱很是喜欢,但是毕竟对面是司爵,是他认定的大哥,他当然不可能为了那点钱而和对方打起来,这样好像他成什么样的人了呢。 司爵帮他解释了句。“他是雄大,跟临楪祈青璅也认识。” 青璅适时的点点头,“是,原来你叫雄大啊,不对啊,为什么这么有趣的名字我会忘记呢……唉,一定是一孕傻三年傻成这样了。” “啊,妹子,你都生了?”雄大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想当年这女娃还是个孩子,三年过去了,他依旧还是一个人,结果这女娃都生娃了? 一瞬间,雄大竟然感到了年龄的焦虑。 旁边的人都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的代表在那边唠家常,毕竟这样实在是太诡异了,明明刚刚他们还打算打起来呢。 青璅全然没有顾忌他人的视线,拍拍肚子。“是啊,可能明年还能有。” 司爵:…… 雄大:…… 神女咳嗽了一声,将青璅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青璅其实哪都好,就是的确有时候太不像姑娘家了,这让神女也有点头疼,但是她又真的很稀罕自己的这个凡事都会说出来的媳妇,让她总是笑呵呵的。 有时候,心情好,的确也会影响自己的寿命,神女的确感到和青璅呆一块三年,自己的心境放轻松了许多。 因为神女好似要开口,其他人都全部安静了下来,她见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便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既然如此,我定是相信您的,只是我想了解一下,为何您会出现在这里呢?我想我们苗疆与你们也无冤无仇。” 司爵刚刚也问了类似的问题,所以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现在也不需要多说,于是就看着雄大一个人回答。 “这个说起来也挺奇怪,我最近五毒教资金出了些许问题,然后我就想着给兄弟们接点活,恰好一个神秘人跟我说,他那边恰好有活让我办,只要我办好了,便给我十万灵石。” “你就因为十万灵石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青璅有点想打他。 “啊?也不算啊,那神秘人只是让我挑衅一下你们而已,又没有说什么。”雄大一副容易被人骗的样子,说着单纯的话。 司爵直接开口。“当年那事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我便知道事情不会那般简单,现今看来,他也没有打算放过你。” “啊?”雄大显然完全没有明白其中的关窍。 “你根本就不是苗疆战士的对手。”司爵给他的答案明明白白。 第216章 “才不会,他给了我们特殊的法器,要真打起来,你们可也伤不到我。” “问题就出现在这些法器上。”司爵当真是对雄大的愚蠢有了新的见解,“若是你们继续使用这些法器,你们就会变为之前那些怪物,随即苗疆会因为你们产生混乱。” 第207章 这话虽然不是危言耸听, 但是依旧还是把雄大这个奇才给吓得直接把手里还拿着的法器给丢掉了。 几人定睛一看,发觉是一柄小小的匕首。 只是那匕首上隐隐约约有着一种极为令人讨厌的黑色气息。 雄大完全发觉不了,因为他的修为本就不高, 如果和普通人比他的确是鸡头, 但和司爵他们比就是凤尾,这修为的鸿沟就如同天堑,根本就无法跨越。 “赶紧把那些法器给丢了。”雄大嚎了一嗓子,他的属下自然不敢多说,乖乖地就把怀中作为保护的法器全部尽数给丢到了地上。 这些法器的数量竟然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 就连司爵都忍不住叹服做这件事情的人当真是花了一笔巨资。 “你可见到了给你们这些法器的人?” “见到了,但就是我们镇上典当房的掌柜的, 如果你要抓出那个人, 可能还得问他。” 司爵没忍住瞥了他一眼, “之前你便是被一神秘莫测的家伙给诓骗了,现在你连人都没见到就接了这个活?” 有时候人蠢,真的是活该倒霉,司爵突然觉得当时帮雄大可能也是个错误的选择, 这雄大迄今为止全然没有半点的长进。 雄大委委屈屈, 那彪悍的身躯倒是和他此时的表情全然不符,看着挺是怪异的。“这也不能全怪我啊,谁让现在的人脑子都这么活络啊……而且这次只是让我们在苗疆这头示个威, 就白给我们十万灵石欸!” “你觉得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司爵冷冷淡淡地又继续问。 “哈哈……说不定有呢。” 司爵当真没话说, “那你的确活该。” 这话说的有点重,雄大的表情立刻垮了。 青璅竟然也做了次打圆场的活,“好歹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一切都不算太坏。” 司爵其实隐约已经得到了幕后人到底是谁的结论,只是他没有证据,如果说是证据那也只是通过上帝视角推测出来的。 明天魏昧逸便会和金世羽误入这个地方, 当时金世羽也不知为何缘故就受伤了,反正被正在水域边的金世羽给救了,魏昧逸便乘机以金世羽朋友的身份进入了苗疆。 之后便是苗疆覆灭。 那火与哀嚎的声音充满了苗疆的天空之上,谁也不知道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因何而来,苗疆人民全是无辜的战败者。 只是后来这件事情完全被湮灭了。 就连原著之中,都没有详细描写过,若非不是后来从金世羽的视角中,听到过临楪祈说过这件事情,可能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被他的妹妹记录下来。 司爵先不深想下去,只有到明日,才能真的清楚,魏昧逸那个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然,司爵对魏昧逸的恶意更深了些…… 本来他以为魏昧逸有了之前那次的教训到底会收敛点,可现在看来,那件事情也不过只是恶心了对方一样。 如果他们不是敌人,司爵当真可能还会赞叹对方一句,可惜他们就是生死与共的敌人,倒也没有必要这般客气的,在这点上,司爵从来分的很清楚。 神女见他们几人斗嘴,不免感到好笑,这种氛围令她总觉得好像是回到了从前,从前那她还未成为神女的时候,只是青春不再,如今对她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离开…… 回忆如同洪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但是很快她便又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目前的情况。“那么接下来该如何?” 司爵已经走到了那些所谓法器的面前,同时用净化术将它们上面附着的黑气全数给驱散了,黑气如同炊烟一般消失的瞬间,那些法器瞬间变为了普通的器具。 “啊?”雄大虽然看不出那法器上面附着的到底是灵气还是黑气,但是也能敏锐感到这些器具成了无用之物,一时走到了那些器具的面前,伸出了手…… 旁边的下属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吓得赶紧制止了自己的首领。“老大,这东西不是不好?” “没事了,现在它上面附着的黑气已经被净化,如今它们不过只是一些没用的冷兵器而已。”青璅是看过司爵的能力的,所以自然也知道司爵到底做了什么,于是便帮忙解释了一句。 神女也微微诧异,赞叹了一句:“你净化能力很不错。” 之所以有这句也实在是因为她私以为以司爵这种性子的人,是无心学习这种净化法术的,因为司爵内心装的东西太多了,而只有纯净的人又或者心怀大义之人,才有可能学会。 司爵挑了挑眉,“怎么,我不配?” 神女赶忙摇了摇头,很快就面色复杂地想通了一件事情…… 如果坚定一个目标,并且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话,那怎么能不算是纯净之人呢? 只是她和司爵相处了三年,依旧没有看清司爵到底所图之事,令她总是有点疑惑,但她隐约有一种感觉,她快要知道了。 ** 虚音宫,福音殿。 烛火摇曳,传来暧昧的声响。 过了须臾,似有人来到了福音殿的门前,驻足停留,眼观鼻鼻观心地朝里头轻轻唤了一声。“少宫主。” 里头暧昧的声响有了一丝的停滞,很快,福音殿的大门开了。 魏昧逸懒懒躺在红纱之下,隐隐绰绰,看不太清魏昧逸如今的容颜,只是他身边围绕的那些身强体壮的男性,却迟迟没有离开。 魏昧逸的面色红润,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这样的状态被自己的下属看见,只是拖长了那因为之前之事而慵懒的尾音,淡淡道:“苗疆那头安排的如何?” 属下低垂着脑袋,好似根本看不见房内这处处暧昧的痕迹,也闻不到空气间萦绕的刺鼻味道,他也跟魏昧逸一般淡淡地回复。“安排的很好,想来明日那苗疆必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届时您出马,定能获得神女的信任,盗取天机。” “嗯。” 魏昧逸从未觉得自己的计策会出问题,随即道:“既然如此,我应该要出发了。” “是的,少宫主。” 魏昧逸轻笑了声,随即突然语气变得冰冷。“那既然如此,还不滚出去,没看到我在做事?” 那下属的额前瞬间沁出几滴冷汗,可他还是得要把接下来的话给说完。“少宫主,宫主让您有空多想想伟业,而不要贪图这眼前的快乐。” 他所说的快乐,到底是什么意思,显然很明白。 自从三年前,魏昧逸第一次任务失败回来之后,就被宫主给打骂了一顿,之后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本来的天之骄子魏昧逸竟然在宫中搜刮各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健壮男人…… 一开始他们下属还以为少宫主又有什么计策,可后来他们时不时会听到少宫主的福音宫之中传出醉生梦死的声音,这才发觉不对劲。 可是少宫主所做之事从未被他们下属劝动过,因此这些年前,几乎没有人敢冒死劝诫,毕竟少宫主的手段狠辣,他们做下属的看在眼里,根本不敢招惹。 这位属下冒死觐见,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们的少宫主屈居这些明明配不上少宫主的男人之下,这个事实令他实在是感到愤怒。 红纱帐之下,魏昧逸幽幽的笑意从里头传递出来,那笑意中的刺骨冰冷令那属下有种今日将死的感觉。 “哦?这是宫主所说,还是你的意思?” 果然,即便现在魏昧逸总是在性/爱之中醉生梦死,可是脑子却始终是顶顶好的,而魏昧逸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自作聪明。 下属知道自己今日的确是犯了死罪,他立刻满头大汗地双膝跪地,“属下该死,这的确是属下自己的主意,请少宫主饶我一命!” 他说着,便脑袋对着地面梆梆梆用力砸了好几下,甚至直接把额头给撞出了血来。 “呵……”里头的魏昧逸看到如此的奇景竟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你先过来……” 魏昧逸的声音中有着和以前全然不同的魅惑,那是一种夹在在女子与男子之间的某种奇妙阴柔,但偏偏本不该出现在魏昧逸的身上。 下属如同受到了蛊惑一般呆滞地抬起了脑袋,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那红纱帐下肌肤雪白的少宫主,然后他才发觉自己竟是过了界,于是赶忙又挪开了视线。 可是魏昧逸接下来的话却如同蛊惑。“释放你自己心中的欲/望,那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来,到我身边来……” 这话就如同是妖魔的诱惑,令下属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双腿软软地朝着魏昧逸的方向走去,魏昧逸修长的手臂从那红纱帐之后伸出来,如同鬼魅的诱惑,下属下意识地握住了魏昧逸那纯白无暇的手,随即被对方精悍的力道拉扯到了柔软的床铺之上。 第217章 魏昧逸此时的模样,当真让下属都起了邪念,而他的身体也非常配合他有了反映。 下属滚动了下喉结,而魏昧逸低哑的嗓音依旧还在诱惑着他,“别担心,释放你所有的欲、望……” 下属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就翻身将魏昧逸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下。 第208章 “呼……” 漆黑冰冷的月色之下, 金世羽因为后头追赶的人恐惧地向前跑。 他如今体力已经告罄,手上的符咒也已经全部用完,至于他的灵力也不知为何被封锁, 无力施展…… 甚至他身边一直保护着他的许易天也因为最近被玄天书院召回而不在身边——这的确就是金世羽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最惨的事件了。 可能是真的体力不够了, 他竟是噗通一下跌倒在了地上,而地上由于今早刚刚下了一场阵雨,所以极为泥泞。 平日里终日都干净整洁的金世羽第一次这般的狼狈。 难道他真的命丧于此了吗? 金世羽的脑袋里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可是他还不想死…… 他感到无限的委屈,虽然他不明白这种委屈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他总是觉得最近自己的运气好像没有以前那般好了。 大师兄也好像没有以前那般对他好, 总是有种疏离感, 但金世羽面对竹清平又不好意思说些多余的话, 因此他们两人的关系依旧止乎于礼。 虚音宫少宫主魏昧逸也不知为何,最近几年对他的热情也少了许多,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不碰他,有时候他委屈的时候, 都不愿意哄一哄他……在金世羽看来, 那就是淡了。 虽说许易天依旧对他很好,可是许易天到底没有魏昧逸会哄人,整个人就很闷, 若非不是因为他不小心和许易天有了一夜缠绵, 他也不可能和许易天成为这种关系,因为许易天本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至于……司爵…… 想到司爵,金世羽的心有点颤栗,他本来其实并不喜欢对方,甚至觉得对方猥琐,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都让他改观, 也因此金世羽对司爵也有了点想法,只是司爵现在在凡间界游历,说起来他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 总之,此时此刻,金世羽只能靠自己。 但金世羽从未靠过自己,所以导致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后的人越来越近,他们手中的剑也朝他劈来。 电光石火之中,金世羽因为恐惧闭上了眼睛,他甚至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 可是他只听到了什么东西弹射到那剑面发出的叮当脆响,与此同时,他预想之中的伤痛并未传来,有人好像挡在了他的面前。 金世羽大着胆子稍微睁开了一只眼睛,入目之处是一片墨色的衣摆,他顺着这墨色的衣摆向上望去,竟然看到了他刚刚思念的男人。 “司爵师兄!” 他现在对司爵的称呼很明显已经非常亲昵了,司爵很了解金世羽如此亲昵所代表的意思,那就是金世羽已经完全把他当作自己人了,也就是说他现在也在金世羽的择偶标准中? 想明白这点,司爵一时喜半参忧。 喜的是,至少金世羽这里不会对他搞事了,甚至可能还因为他喜欢自己而和魏昧逸吹枕头风——虽然也不知道魏昧逸现在对金世羽还有没有原著那般上心。 忧的是,被金世羽喜欢这件事情,让他浑身都发痒,恨不得赶紧远离对方。 总而言之,司爵现在的确是代替临楪祈救下了金世羽,在原著之中这理应是临楪祈出手,而在刚刚,临楪祈也的确打算出手了,若不是他抢了先,他们两人可能的确又得出现缘分。 那些身着黑衣的家伙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恋战,转身就跑了。 本来他们的目的就是把金世羽逼到这鸟不拉屎的苗疆,通过这个方式,让魏昧逸能够有完美的理由进入苗疆这片领域,顺手还能帮他们把那在边境线闹事的山匪给除掉——这样一来,他的形象便能立住,而神女也没有理由不同意他这位恩人的要求。 魏昧逸的计谋当真是贼喊捉贼,但偏偏在原著中,他这种劣等的计谋竟是的确骗过了单纯的临楪祈以及苗疆人民,将他奉为了苗疆的恩人,之后一切顺理成章——原本以为是恩人的家伙,竟然放火烧了他们苗疆,并且把他们苗疆上上下下几百号子民全部给屠杀了。 而临楪祈由于自己圣子的身份侥幸活了下来,而魏昧逸在确定对方并不知晓事情真相后,黑白颠倒,把这些事情一并扔给了已经被他铲除干净了的雄大等人,并且通过金世羽不断利用临楪祈的剩余价值。 这么想想,临楪祈这个倒霉孩子是真的倒霉,如果司爵之前只是有一个他很可悲的想法,如今和临楪祈相处了这么久,他当真心底深处已经把魏昧逸这个混蛋凌迟处死了几百次。 见那些人跑走,司爵也没有追,旁边的临楪祈已经打算追过去,却被司爵一把拽了回来。“穷寇莫追。” 追了也追不到。 这些人都是虚音宫的能兵巧匠,哪会这么容易栽在临楪祈这个小娃娃的手上?再者,即便今日抓到他们中的一人,那人也必定会服毒自尽——这就是虚音宫训练出来的修士,纪律严明的如同死士。 所以与其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司爵认为还不如把力气用在刀刃上。 临楪祈虽然觉得奇怪,但他对司爵的信任实在是太深,所以便乖乖地拽了回来,然后问:“怎么?你们认识?” 刚刚这长相可爱的男子唤出的那声“司爵师兄”,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不过虽然临楪祈知晓自己的大哥身份不俗——毕竟这些年中司爵所教给他的所有法术都特别的实用,同时也是他们在苗疆根本接触不到的,但是如今听到师兄二字也的确是长了个心眼。 而此时金世羽因为见到熟悉安心的人,身心力竭的他,终于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若是其他攻,定是会立刻把金世羽抱入怀中,但是如今是司爵,他是个恪守夫德的人,自然不会与这人有任何的牵扯。 于是临楪祈眼睁睁地看着那可怜的可爱男子再次栽进了那泥泞之中,他赶紧一把把那人拽了起来,以免对方鼻腔无法呼吸而死。 “大哥,他不会和你有仇吧?”临楪祈这话是有迹可循的。 因为如果换作是他,司爵是定然不会放任他直接栽进这泥水中自生自灭。 “怎么可能?”司爵笑笑,但心底到底想什么的确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确就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当他看到金世羽如此虚弱的时候,他的确想过直接把对方杀了,只是这个想法很快被湮灭,因为他发觉自己动不了手——也就是说,他无法亲手杀对方,这大概也是天道给他的桎梏。 这天道现在也的确是有点黔驴技穷的意思,可惜司爵知道以天道这种拥有操控久修大陆大体走向剧情的逆天存在,是不可能任由他为非作歹的。 他隐隐感觉,马上天道蓄招快来了,就是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 可能是司爵的回答太快太迅速了,连临楪祈都怀疑自己是否只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摇了摇头,顺手把那昏死过去的金世羽给直接扶了起来,“他受伤了,得把他送回苗疆养伤。” 司爵点点头,该来的剧情是必须要来的,更不要说这种重要的剧情,所以即便司爵再怎么不情愿,也必须得顺着剧情逻辑线走,而且这样也的确能避免许多麻烦。 因为强行改变重要剧情,后头的剧情就一定会发生巨变,而这目前不是司爵想要看到的——至少要到自己身死剧情走过,他才能接受巨变。 临楪祈最终还是把昏睡的金世羽送到了苗疆的绿衣医馆,医馆医师是一名苗疆老者,同时苗疆几乎所有的子民都会选择来这里医治,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其实本来临楪祈想要将对方送到自己家里,但司爵在抽搐嘴角好认为不好,同时建议将他就放在医馆就好。 要命,谁知道金世羽醒来看到如此努力救助自己的苗疆少年会不会心花怒放,又开始恋爱脑??? 按照司爵对他的了解,可能性实在太高了。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司爵是当真不想让他们两人有任何的牵扯,好歹临楪祈现在也算是他半个徒弟。 由于司爵所说的很有道理,家里不仅有刚刚又怀了的青璅,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实在是没有余力继续服侍一名生命垂危的修士,于是他轻松地接受了司爵的建议,将金世羽放置在绿衣医馆之后,赶忙赶去了集市——他还得买肉回去烧饭,青璅最近有点馋,老是缠着他要吃肉。 “那……我先走啦!”说完,临楪祈当真是什么都不管,一溜烟跑了。 虽然觉得临楪祈这副老婆奴的模样挺让他无语的,但是现在临楪祈对那金世羽毫无任何感觉这个事实,不得不说还是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第218章 至于司爵,当然是呆在了绿衣医馆陪着那年过半百的老人聊天侃地,顺便学点医理知识啦,当然,他还有个目的,那就是让金世羽能够在清醒的瞬间,看到他的脸。 对,他打算抢夺临楪祈本来的剧情,将临楪祈的某些故事情节套在自己身上。 一来,这些情节没有消失,符合原著,天道无话可说,二来,刷刷主角受好感度这种事情,司爵这种人没有必要不做。 第209章 金世羽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他被邪祟追赶,紧接着魏昧逸还非要这个时候和他亲热,之后许易天也加进来了, 竹清平在远处静静地守望着他们…… 随后, 不知怎么回事,司爵师兄出现了,他牵着自己的那匹银狼,然后语气冰冷地说:“上,亚历山大,咬死他们。” 紧接着, 紧接着…… 金世羽就被这个奇怪的梦给吓醒了。 清醒的时候, 金世羽只觉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整个人都有种失重感,随即他才发觉自己全身满是汗水,粘得他的身体都点颓丧,而空气间, 浸满了药的香味。 这是什么情况? 金世羽吓得赶紧就从床上爬起来, 可这一动作牵动了昨天他因为奔跑而有点肌肉劳损的腰,让他直接又像个砧板上的鱼又硬邦邦地栽了回去。 但他的动作也的确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于是外头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朝着金世羽如今身处的内室走了过来, 那人缓缓撩开了不远处的门帘,声音平静和缓。“你可算是醒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金世羽的大脑有了短期的停滞,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他飞快地转过头去,双眼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昨夜的记忆终于完全归拢。 “司爵师兄。”他情绪有点激动地唤了一声, 他想要起来,但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他起不来。 见他这样,司爵倒也没有打算扶他,只是热心却疏离地多关怀了一句。“你腰部积劳损伤,躺着好好休息。” 他这话不偏不倚,且只是礼貌性话术,可金世羽不知道,反而有点感动,看着司爵微微湿润了眼。 司爵最看不惯的就是对方这番模样,因此他很快移开视线,道:“我替你喊下医师。” 他说完,直接转身出了内室——他可真的不想和金世羽待在一起太久,谁知道和他待久了,自己会不会受到影响,必须要对金世羽做出点什么背叛竹清平的事情来。 这事司爵不想做,也不会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和金世羽那般靠近,因此即便只是积劳损伤这种小事,他也宁愿去请医师过来帮忙。 医师年过半百,走路不稳,司爵便扶着他来到了金世羽的床前,这期间,金世羽的眼眸一直很是神情地望着司爵,若非不是司爵看过原著,知道他有那么多好哥哥,他都要怀疑金世羽当真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了。 屋内满是药的香气,司爵将医师送到金世羽窗前,便转身去替医师继续熬药了,等熬得药从药罐子中扑通扑通地有些溢出来后,司爵立刻熄了火,然后裹着布巾将那熬好的药给倒进了旁边的小碗之中。 那药味滋味扑鼻,反正闻着就知道不好吃,司爵的嘴角咧开了一抹怪笑,等那药冷了些,就端着那碗看着就是黑暗料理的中药走进了内室,甚至还好心情地说了一句。“吃药了。” 医师从司爵的手中的拿过了那碗药汁,略微有点颤抖的手将那碗药汁递到了金世羽的面前,白发苍苍胡须下的苍老唇瓣一开一合。“喝了……就好了。” 老医师虽然说话速度很慢,但是中气很足,显然他将自己的身体调养的非常硬朗,如果不出现原著中的情况,他再活个三十年不再话下。 可是金世羽娇弱惯了,因此他看到这黑糊糊的一碗药汁,以及那药汁所散发出来的刺鼻味道,立刻别开了脸去。“我不吃。” 司爵抽搐了下嘴角。 “吃吧,对你身体好。”其实司爵当真是没有心情和主角金世羽就一碗药汁的问题浪费口舌,可偏偏他忘了,金世羽对待他认为宠自己的人,就是如此的任性。 “我就不吃,司爵师兄,这药闻着就不好喝,有没有其他方式啊。” 金世羽感到有点委屈,以前他不想喝药,一般魏昧逸他们都哄着他吃糖豆子,吃完糖豆子可能还会给他点好东西,这样他才会乖乖吃药,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把魏昧逸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当做自然的事情,现在也打算和司爵讨要。 可司爵懒得惯着他,但即便他现在满心都很嫌弃,还是按捺着自己最后的耐心对金世羽道:“你若不喝,那便不喝,只是你的身体会好的慢些。” 司爵当然不在乎这些,反正受苦的也是金世羽,只是可惜了老医师熬的药,于是他对老医师道:“这药材的钱我会出的。” “没……事。”老医师依旧还是好脾气温温和和地说话,嘴角甚至还带着笑。、 司爵知道老医师脾气好,不过也的确就是因为如此,金世羽如此无语的话,他都能消化接受,换做是司爵,定然是不肯惯着对方,必定要压着金世羽让他把自己辛辛苦苦采摘后、调制好的中药给全部喝下去。 虽然之后发生的事情和金世羽所想的不同,但能够不喝这种难闻的药,金世羽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所以他又面露好奇。“司爵师兄,你现在穿的衣服好生奇怪,这里是哪里?” 不仅司爵穿的衣服奇怪,就连他身边这位年长者所穿着的衣服也挺奇怪的,反正和他们仙剑派经常穿着的轻飘飘以舒适简约为主的修士服不同,反而花样繁琐,那布料上的绣花也看着像是有人精心为他缝制的。 一想到这件事情,金世羽竟然心里有点醋味,他金世羽想得到的东西一般都能得到,若非不是因为他对司爵的想法很复杂,他一时说不准自己对司爵的态度,再加上司爵永远只是和他搞暧昧,却从来不碰他,也从来不和他告白…… 所以他也就对司爵耿耿于怀,他现在也就没有什么身份去质问司爵身上所穿的衣物到底是谁为他缝制的。 如果司爵知道金世羽的大脑中竟然会涌现如此多的想法,司爵定然退避三舍。 这衣物本就是苗疆人民的服饰,苗疆服饰本就繁琐,至于上面那种纹绣,自然是苗疆绣庄中的女工亲自缝制的,总之就是出点钱就都能得到的东西,也不知道金世羽脑洞怎么可以如此开大。 幸亏司爵也不是能够读心,否则必定起一身鸡皮疙瘩。 恋爱脑,要不得! 更别说他和金世羽也没有什么关系。 金世羽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好,但是司爵也懒得顾忌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转头将那没有被喝掉的中药给端回到了屋外的木桌上,这才又回来问老医师。“他身体如何?” “静养……嗯,两天即可。” “两天……”司爵咀嚼下这个词。 明日魏昧逸便会带人前来,想来一定会和金世羽见面,这倒是挺不错,免得自己还非得去哄这麻烦的金世羽,自己也能脱身布置之后规避魏昧逸计划的事情。 倒是魏昧逸,又要哄着金世羽,又得做计划,定然无法全身心投入。 原著中那是魏昧逸在暗,苗疆人在明,本就没有对魏昧逸有多少防范这才会让魏昧逸轻易得手,如今司爵在此,又怎么可能让魏昧逸如此如意。 本来,掌握更多信息的人,才有可能站在更高的位置俯瞰一切。 可是司爵说这两天,让金世羽误解了。 他虚弱地笑了笑,让他那可爱的样貌增添了一丝的脆弱,而男人就是个拥有保护欲的物种,因此金世羽的确也用这种方式让许多男性怜惜。 可惜,这种方式对司爵没用。 如果非要做个解释,司爵甚至可以把自己都骂进去——他不是个男人。 金世羽很是懂事的样子,“别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什么事,也就两天的时间就好了,只是这段时间的确需要司爵师兄照顾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个虚弱的笑意,当真是太懂事了——如果忽略他似有似无柔情似水、波澜壮阔、眼波流转间的缱倦情绪的话。 于是司爵对着对方露出了个虚假的笑意,假意自己完全没有开窍,“没事,麻烦也是麻烦医师老爷爷。” ——跟我有什么关系? 后面一句话,明显不近人情,不符合司爵对金世羽应该有的态度,所以司爵自动消音了。 金世羽愣了下,眼中的缱倦缠绵的意思消失了一半,大约没有想过司爵会说出如此不懂情调的话,他几乎可以说是愤恨地咬了咬牙,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了司爵,虽然未说一句话,但是司爵就是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 大约就是—— 死相,哝怎么一点都不懂你小乖乖的勾引呢? 呕…… 司爵差点把这个行为做出来,但是思前想后,还是滚动了下喉结,将这感觉给抑制了下去,反正……魏昧逸快来了。 第219章 一天…… 依旧好遥远…… 司爵露出了个几近可以说是悲伤的笑,这种笑是发自真心的。 “我还有些事,你好生修养,明日我再来看你,至于你需要的,你找这位医师老爷爷要就行,都记在我的账上。” 撂下这句话,司爵头皮发麻地转身就跑。 第210章 司爵跑的很快, 简直如同后面有狼群追赶,回到自己木屋里头的司爵,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做准备, 毕竟明天还要和魏昧逸掰扯。 与神女、临楪祈以及雄大说好了该做的事情之后, 司爵这才安安心心地等待着第二日的到来。 果然,当清晨的余晖即将消散,司爵的木屋前有一只送信的千纸鹤晃晃悠悠地溜进了司爵的窗口,金灿灿的光芒将它那素白的外表照得有点神圣。 司爵伸出手,那千纸鹤便飞到了司爵的手心,同时将它所获得的消息给传递给了司爵。 司爵心领神会, 心中很是满意, 这才从床铺上下来, 慢悠悠地踱步到了窗边,那双能够看得很远的眼睛很快便看见了在苗疆出入境口与守卫攀谈中的魏昧逸。 至于他们的对话,司爵也懒得听,反正结果就是魏昧逸定然会进入苗疆。 接下来可能就需要全苗疆人的演技了, 说实话, 司爵对此还真的没有什么信心,不过想来魏昧逸这么自傲的家伙,大约也不会认为自己的计谋出错了。 即便司爵不想这么了解魏昧逸的为人, 但是看过原著的他, 早已对魏昧逸这人的性格算是了如指掌。 只是原著之中,因为金世羽本身自带的气运之子的bug,所以作为金世羽攻二的魏昧逸自然是做什么事都能完美按照计划走,但是现在还真不一定。 由于司爵横插一脚,所以魏昧逸现在对金世羽的感情显然不会那么深刻,而且遇到金世羽之后, 魏昧逸也没有真的因为金世羽而得到任何多余的好处,所以他也自然会怀疑自己父亲,也就是虚音宫宫主魏少轩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产生怀疑。 既然如此,魏昧逸更不可能因为魏少轩的话而牢牢抓住金世羽了,现今看来魏昧逸把金世羽当作是他的某件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玩具。 既是如此,他今日就要让两人的关系再割裂一些,让魏昧逸对金世羽更是嫌弃。 司爵到达绿衣医馆的时候,魏昧逸已经携带着一众虚音宫修士一同前往过绿衣医馆,他甚至与金世羽接了头,并且还向神女表示了感谢。 按照计划,神女“无意间”暴露了最近苗疆的苦恼,魏昧逸决定为他们驱除这些山匪,于是便又带领着自己的那些修士直接前往了苗疆的边境。 等魏昧逸离开,司爵才姗姗来迟,进了绿衣医馆的内室,体贴地询问了下金世羽的身体情况。 金世羽见到司爵,立刻喜气洋洋地告诉了司爵魏昧逸出现在这里的消息。 “魏……虚音宫少宫主听闻属下看见仙剑派弟子被神秘人追赶,便夜以继日地赶了过来,他真的是好人是不是?”金世羽差点脱口而出少宫主的名字,但想到虚音宫与仙剑派的关系复杂,最终嘴边的话还是转了一圈换了个方式说了出来。 司爵自然知道这个事实,还得装出一副刚刚得知的样子,一脸惊讶地道:“魏昧逸来苗疆了?” “嗯。”金世羽脸上通红,显然是刚刚魏昧逸说了点什么哄人的话,逗得金世羽又满心欢喜。“刚刚他们好像说到苗疆这里出现了山匪,为了答谢,所以魏昧逸前去平息了。” 其实就这点来说,司爵觉得魏昧逸当真聪明,毕竟当个花花公子这种事情也的确是需要一点天分的,像他这样的,就属于完全把技能点点在了阴谋诡计上,导致他和竹清平谈的有点傻乎乎的。 思维回笼,司爵依旧保持着笑容,“山匪的问题我有所听闻。” 金世羽微微皱眉,眼神中有点忧心,于是说话都低沉了许多。“魏昧逸那么厉害,寻常山匪理应不是他的对手,但不知为何,我总是有点忧心。” 嗯,原著中,你也忧心,然后你就赶去了,于是异变的雄大他们差点杀了你,还是被魏昧逸救下来的。 你们两个在半空中如同蝴蝶一般旋转了三百六十五度之后,终于足尖点地落在了地面之上,给众人看了一场华丽的华尔兹。 这就是原著的大致情节,至于那些由于黑气变为邪祟的雄大一帮人,则就如同他们的使命完成了一般,在久修大陆上失去了生命。 当然原著中,自然不是雄大他们一行人在苗疆闹事,因为雄大本该在三年前就跟着苗疆外那些城镇上的人一样成为了邪祟,但换一帮人也不过只是雄二、雄三,总之是本来根本不可能在书中留下任何名讳的背景板。 不过说到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司爵又觉得舒爽,这虚音宫所做之事本就很邪,城镇安然无恙他们定然感到奇怪,大概早就开始偷偷查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可惜司爵早就料想到这件事情,于是替那些镇上中招的所有人用了记忆封印术,所以他们什么也问不出来。 而且这记忆封印术即便被解了也无所谓,他们根本说不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司爵本身用这种画蛇添足的法术,也就只是为了让镇上的人能够正常的生活——做这点的司爵仅仅只是受到了一点竹清平的影响罢了。 此事如此妖异,虚音宫所做之事又是久修大陆上正道修士所不齿,他们这些年持续在外头正名,自然不敢对外大声大喊他们在这种边陲小镇上所做的一切,于是便只能自认倒霉。 这么多年,他们所做的事情没一件事情算是顺利,大约作为计谋的决策者魏昧逸也被他的父亲,那个刚愎自用的冷漠男人给骂了不止一次。 司爵明白魏昧逸定然在心底深处想把这毁了他这次行动的家伙掘地三尺都找出来,可是既然什么都没有留下,魏昧逸又如何找? 唯三可能说漏嘴的,就只有和他关系较好的且知晓真相的临楪祈、青璅以及雄大三人,但司爵昨夜特别和他们三人叮嘱过这事,魏昧逸自是不会知道。 可能是看司爵迟迟没有吭声,金世羽又再次提了一嘴。“我真的很忧心,司爵师兄,不如我们前去看看吧。” “……哦,那当然行。”司爵这次的目的本身就是要把金世羽这个包袱带过去,要让魏昧逸更厌烦这人。 其实司爵也觉得挺离谱,毕竟金世羽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做人的逼数,非要没事找事,给别人找麻烦,原文中那些攻到底是怎么忍耐他的! 换他那是一点都忍耐不了…… 只能说真爱超越一切,又或者说是金世羽本身能够所图的利益,令这些人无限容忍他。 然而可惜,现在的金世羽对于魏昧逸来说,早已不会那般重要,因为魏昧逸本该拥有的一切,都是在和金世羽呆在一起的时候失去的。 要说喜欢…… 魏昧逸不如说讨厌他更有可能性。 这点,是司爵在汲汲营营后,明确得到的答案,只是这份恨意到底是否大于他父亲对他的震慑呢? 今日,就能得到答案了。 在此之前,司爵当然要当一回“好人”。 于是他挑起嘴角,温温柔柔地道:“我用法阵传输你过去吧。” 说完,他也不顾金世羽眼中的怔愣,就用咒语送对方去了前线。 金世羽立刻消失在了内室的床铺上,司爵望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极为好心情地抬了抬自己的右手,张开手掌对那空气道:“一路顺风。” 恰逢此时,刚刚离开去拿药的老医师亦趋亦步地走进了内室,却只见到了司爵一个人,于是他怀疑地且郑重地缓慢询问:“那……孩子……呢?”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司爵极度怀疑老医师根本对一个人凭空消失这种事情毫无意外。 司爵转过身,眼睛都因为愉快而微微弯着,看得出他心情很好。“没事,他有事走了。” 老医师摇摇头,“那……不行……哦,这……孩子……身子……弱。” 司爵笑笑,“医师,您别操心,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说完,他将一颗灵石放在了老医师的手中,真心实意地道谢。“昨日当真是麻烦您了,这是医药费以及住宿费。” 还没有等老医师继续说什么,司爵也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他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呢。 老医师依旧还是缓慢如同乌龟的模样,只是朝着无人的医馆中用力地喊了一声:“不用……那么……多……!” 可惜,司爵早已听不见,因为他已经出现在了前线的某个角落。 而因为司爵的传送阵的位置,金世羽也从天而降,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高空快速坠落。 “糟糕。”魏昧逸本就在看见这群山匪还未变为邪祟心烦,如今看到金世羽这个矫情的家伙从天降落的时候,他当真是想眼睁睁看着对方在他面前直接摔死。 第220章 而且,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竟是越来越迫切,因为他在同一时刻敏锐地察觉到,在这种地方,即便金世羽死了,也和他无关,同时也不会有人知道。 “啊——!”金世羽在坠落了一半之后也终于发现了问题,他大惊失措,眼睛却能准确地找到正在人群中站立着的魏昧逸,于是如同看到希望一般大声呼喊。 “魏昧逸,救我!” 魏昧逸脸色冰冷,热情的红衫都因此多了分肃穆。 司爵看好戏地望着。 那么,你救还是不救呢? 魏昧逸。 第211章 魏昧逸很快给出了他最终的答案。 不救。 他那双桃花一般看谁都充满着爱意的眼睛, 此时此刻竟然冰冷到无情。 谁也不知道魏昧逸那一刻到底思考了什么得出了这个结论,但司爵对于他的选择并无太大的意外。 司爵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愉快的笑意,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出现在半空, 将那金世羽给救了下来。 当司爵出现的那一刻, 魏昧逸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慌,只是很快他便重新恢复了平静,眼神快速地落在了已经回到他们这边的司爵身上。 “你是……司爵。”虽然多日未见,但魏昧逸仗着自己记忆好,以及对司爵微妙的感受,将司爵记得很牢。 “能让少宫主记住我, 是我的荣幸。”司爵这话说的有点皮笑肉不笑的, 但他却也没有忘记将金世羽立刻放下来——与金世羽哪怕多一秒的接触, 司爵都觉得自己脏了。 金世羽还有点惊魂未定,刚站定就有点腿软,只是司爵很快避开了位置,如果金世羽真的倒下, 那定然摔倒, 而这个时候,魏昧逸也算是冷静了下来,堪堪扶住了虚弱的金世羽, 道:“我刚刚当真是吓坏了, 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不是因为司爵知道那一刻魏昧逸已经是满心的杀意,司爵当真都要信了。 不过现在司爵也没有打算去戳破对方的小心思,于是只是笑着道:“反正金世羽也没有出现什么大事,不牢您费心了。” 这个行为令魏昧逸微微皱了皱眉,大约是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和他有所敌意。 他促狭地望了望司爵以及金世羽,心中自顾自地有了合计。 对于这点, 司爵并没有任何打算解释的意思,他在原文之中本身就只是个为爱生恨,与魏昧逸抢夺金世羽的角色,作为这样的角色,司爵觉得就算是演的,也理应符合剧情,这样才能让天道稍微没有那么愤怒。 只是司爵也同样知道,他的这个行为定然也不会让天道息怒,因此之后定会有着更多的艰难险阻等待着他,就怕天道完全不管限制它的规则,直接自己下场将剧情调整到正确的位置。 这点,其实并非不可能。 但好在现在天道还未有所行动,司爵还能苟着。 但其实即便那日来临,司爵认为以他之前铺垫下来的所有,以及他那坚韧的决心,也不会让天道的目的达成。 眼看眼前的金世羽与魏昧逸好似又变回了从前你侬我侬的模样,司爵不免一阵冷笑,但冷笑归冷笑,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你们是打算做什么?” 他这奇怪的问题让魏昧逸停止了他那丝滑的演技,眯着眼睛看了过来,好似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司爵全部给看透,只是很显然,司爵就是一团迷雾,无论魏昧逸如何去拆解推理,依旧无法得到对方的目的。 “什么意思?”魏昧逸最终还是接了话,“倒是我想问,你为何在这。” “哦?我以为金世羽师弟和你说过。”司爵情绪稳定,几乎没有因为魏昧逸话语中的攻击性而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反而故作无奈地道:“既然如此,我在这里好好地解释一下……” “魏……少宫主,他是进行仙剑派特有的修行:入世。我们仙剑派一致认为,只有入世后,才能真正超脱。” “也是,仙剑派封闭修炼惯了,有时候确实不了解凡间界的事情,这对他们没有益处。”他这话好像是把仙剑派的人全部骂了进去,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司爵,好似只是在骂他一人。 金世羽也搞不懂为何司爵和魏昧逸待在一块一直不太对付,但是他现在对魏昧逸以及司爵都不讨厌,所以他并不想要让两个人吵架。 于是他嘟起了嘴巴,不太高兴地道:“少宫主,司爵师兄好歹是我师兄,而且仙剑派不是封闭式修炼,我们经常会有专门的课程来跟我们科普凡间界的情况。” 魏昧逸的嘴角微微抽搐,他以前倒也没有多么讨厌金世羽,甚至觉得金世羽那副脸颊微红的样子甚合心意,可是自从三年前那一晚之后,他在一开始极致的痛苦之后慢慢感受到了快乐,随即想开后便觉得即便是做下位,他也依旧还是那智谋非凡的魏昧逸。 真正的男人,何惧于上下? 可是他想错了,他的想法还是会有改变,当他和金世羽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总是有点力不从心,他对那金世羽发出的声音,又或者是那微红的脸颊全然没了兴致,甚至很想要跟他换个位置。 但看金世羽那小身板,便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方式,于是每次他做这事的时候便没有走心,转头就因为实在忍耐不住找了其他男人和他行周公之礼。 在这之后,他更是能够感到下位的快乐,他只需要享受便可以,而不需要使力,甚至要去思考对方的感受如何。 其实他的确有时候也会疑惑为何对方会露出这样的情态,难道真的很舒服吗? 可是他明明没有使力,明明没有用任何的努力,为何对方还会感到快乐? 他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金世羽这个人是凭空捏造的,一切都很光怪陆离,在汗水跟冲击之下,他会感到无所依靠,并且感到不安。 当然同时出现的还有嫉妒,比起让对方感受到这种快乐,他宁愿自己去享受这种快乐,所以渐渐的他和金世羽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了。 其实他能感受到金世羽对他疏离的态度是感到非常困惑的,可是魏昧逸却当作根本就没有看出来一般,直接无视了他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给他一个合适的答案,而且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他不可能在此时跟金世羽说明真相,这也导致了他有时候会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躁,而去选择更多的沉迷于床第之事,因为这会让他在短时间遗忘这些纷杂的痛苦。 没有任何事情比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更加痛苦,因此,当魏昧逸感受到痛苦的时候,他便更加将自己的快乐付诸于床第之事,这也导致近几年他对这种事情越来越沉迷,底下确实有许多不同的声音渐渐出现。 起初魏昧逸还因此而感到稍许的恐慌,因为他担心这种事情传递到自己的父亲耳边,会导致父亲对他的信任逐渐减少。 但渐渐的他发觉,父亲对他的这种私事并不在意,他只在乎虚音宫在久修大陆上到底蚕食了多少地盘,又或者关于覆灭仙剑派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 他脑子里从来只有事业,而没有他这个儿子。 魏昧逸甚至因此对自己感到嘲讽。 他讥讽于自己竟然会认为父亲会因此担忧他。 明明这么多年,父亲从未承担作为父亲的职责——不是让他吃好喝好就是父亲。 更多的,父亲将自己锻炼成一件合适称手的兵器,指哪打哪,并不在乎他内心到底想要什么。 他本来早该知道的,所以他嘲讽的就是自己竟然会有稍微的期许。 魏昧逸终于回过神来,此时此刻显然根本就不是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的时候,因为以现在的状况看来,司爵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件非常另类的事情——就和他之前设立在这个边陲小镇上,那些失去踪影的邪祟一般。 难道就是司爵让这些邪祟消失的? 但是这不可能,司爵根本就不会净化之术,而且以司爵那对他而言低微的修为也做不到叫那些邪祟全部消失。 那么到底是谁? 在这个久修大陆上,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或许就只有仙剑派那站在顶峰与他截然不同,又或者和凡人都着巨大区别的竹清平了。 其实说实话,魏昧逸挺看不起竹清平的,因为他认为,竹清平那种行为都是伪君子的行为,只要让竹清平跌落神坛,他也就不过如此了。 而魏昧逸如今所做的一切铺垫,就是为了见到这一刻。 他都不敢想象那个时候的自己会有多么快乐。 当然,边陲小镇上的事情也不可能是竹清平处理的。 之所以如此笃定,那是因为当时竹清平在处理极北之地他放设在那里的邪祟。 而这些邪祟自然也是由他特意放着在那里的。 他从一开始就做了局。 因此,他让竹清平绝对的远离了这个边陲小镇。 谁也不会知道,他所追求的最重要的东西只在苗疆这里。 第221章 至于极北地区,仅仅作为稍微吸收点邪祟边角料的作用。 这是彻底的调虎离山之计。 除了他和父亲,不会有人想到,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他和父亲所追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是天机—— 只有他们虚音宫才被给予的天命。 他这般想着,却被蝼蚁一巴掌打歪了脸,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宽阔的场地上清晰得余音绕梁。 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 诶? 魏昧逸歪着一张脸,瞳孔微弱地紧缩了些。 什么? 他被打了? 到底谁敢打他!? 第212章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 魏昧逸也终于还是反应过来,同时凶狠的看向了他被击打的方向,而映入了眼帘的自然就是那佯装生气的金世羽。 他的眼神之中是满满的气愤, 他的脸颊微红, 就连嘴角的神经都在抽动,显然那一巴掌是打得狠了。 也因为那一巴掌,他的手掌都微微泛红,甚至手掌正在颤抖。 其实那一刻魏昧逸是想要把他杀死的,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周围全是人群,他就算不在乎自己的下属, 也必须在乎苗疆的人, 以及他完全看不透的司爵。 其实有时候魏昧逸也会感到奇怪, 也会思考为何他会如此惧怕司爵这个人。而得出的结论都是及时止损,立刻将他给踩死在脚下,因为他正在争夺过自己的资源: 比如之前在那庙宇中发生的事情,虽然一切都好似那般顺理成章, 是司爵“无意间”获得了他所要的东西, 但是冥冥之中,魏昧逸总认为这东西理应是属于他的,而司爵则是抢夺了他资源的怪人。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如果这次谈判崩盘的话, 魏昧逸一定会选择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 这是在通往成功道路上不可避免的损失。 对此魏昧逸从来就不会有任何的抱歉,但刚刚的巴掌确实是伤及了他自身的面子。 他的表情略微变动之后,最终还是先选择了息事宁人,因为毕竟在金世羽的身上有着他们虚音宫需要的东西,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父亲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伤害金世羽。 所以即便他现在再怎么烦透了监视与他也必须忍耐下去。 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烦躁以及杀意, 他这才用委屈的眼神望向了自己昔日的玩具亦或者是情人,眼神微红地问:“你为何打我?” 金世羽手还在颤抖,为了让自己的手停止这种行为,他只得用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依旧还在不断颤动的手,这才稍微让这不受控制的战栗稳定下来。 这时他才匆匆抬眼看向下魏昧逸的方向,眼神中划过一丝真心实意的愧疚,他抱歉地低垂下头,竟是不敢继续看魏昧逸那受伤的双眸了,只是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实在是太虚假了。 你打都打了,结果现在说不是故意的? 金世羽做事没有脑子这个事实也不是他不知道的,魏昧逸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嗤笑出声,表面上依旧还是那副受伤的表情。 魏昧逸顺杆子往上爬,道:“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这事过不去。” 整个空旷的场地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戏精在疯狂飙戏,根本不管苗疆人民的死活,也不管那些进犯的山匪。 若非不是因为司爵知道这山匪不过是魏昧逸喊过来做做样子的,司爵甚至会鼓掌说他们心大。 他左右瞥了两眼,发觉雄大和神女他们都是一脸无语的表情,就好似他们的存在不过只是他们play的一环。 终于,司爵实在是看不过去,简单地戳破了他们单独的世界,简单道:“金世羽不过只是为我抱不平罢了,而且你刚刚羞辱了仙剑派,金世羽作为仙剑派的人,自然不可能罢休。你若是平等对待我们,那就自然不会有这事。”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很显然,魏昧逸当真对司爵的恨是到了一个不可置信的高度,因此听到司爵说话都感到厌烦,而由于对司爵是不用装腔作势的,所以他的恶意早已外泄。 金世羽本来当真是觉得抱歉的,可是现在听到魏昧逸对司爵如此说话,立刻又有点生气。 而他本人也仗着魏昧逸绝对不会对他说狠话而直接挺直了脊背。 “魏昧逸,他是我的师兄,请你给他该有的尊重。” 一句话,全场寂静。 倒也不是说这话不对,但是以金世羽的身份去和一位虚音宫的少宫主说这句话,就是哪里听哪里不对。 司爵当真是满心嗤笑,其实原著里有很多这种类似的画面,但是当时金世羽是对魏昧逸的对手这般说话,所以魏昧逸会觉得金世羽还算体贴可爱,但如果是对魏昧逸这般说…… 魏昧逸会作何想法? 虽然司爵不想这般说,他的确比起金世羽更了解魏昧逸。 至于那个答案也很简单,魏昧逸会觉得对方不识好歹。 果然,司爵亲眼看着魏昧逸的嘴角以最快的速度拉成了一条直线,往日的笑意竟是崩裂,虽然仅仅一瞬,他又装作受伤的样子,但那种变化才能反应魏昧逸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司爵的嘴角挑起一丝怪笑,他那笑怪诞诡谲,好在没有人发现,不然定然会让对方毛骨悚然。 可那也没有办法,司爵现在的快乐真的是呼之欲出啊。 没有什么比他发觉攻二都和主角受不对心这种事情更加愉快的事了。 司爵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怕自己再不继续接下来的事情,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快活而乐不思蜀。 果然,在他做出这样的行为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司爵道:“好了,现在也别内讧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这些山匪,我先去会会他们。” “你……”魏昧逸正想喊住他,但后来想想这些山匪异变的时间理应快到了,如果能够通过这件事情在混乱中解决司爵,倒也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他在出声之后立刻噤声了,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对方去送死。 司爵好似转头瞥了他一眼,但直接忽略了魏昧逸这一突然发出的声音,落在了地面上,也就是这群乌泱泱一片的山匪前。 魏昧逸站在高地之上,静默地等待着事态朝着更混乱的方向走去,同时手中以及偷偷地拿了一件阴险的法器,等待着在司爵陷入混战之后,把他了结。 然后…… 一切朝着诡异的方向发生了。 不仅这些人并未变为邪祟,甚至好像还和司爵他们认识,神女毫无怀疑地接受了这些山匪,一群人其乐融融地聊起了家常。 一旁的金世羽与魏昧逸都流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但金世羽虽然奇怪,却也很是开心,他甚至还转头跟魏昧逸感慨了一句。“幸亏司爵师兄认识这些人呢,不然这场恶战必定无法这么快结束。” “不对……”魏昧逸的表情已经完全冰冷,直至此刻,魏昧逸才发觉了根源性的问题。 这些山匪并未按照他所计划的那般变为邪祟,这不可能。 可能是计划被完全破坏,即便是魏昧逸也无法完全稳定,他强忍焦躁走到了那些山匪的面前,幽幽地问:“你们身体可无问题?” “山匪”雄大一脸困惑。“我们需要有什么问题?”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梦,而这场该死的梦,偏偏无论如何都醒不了! 魏昧逸因为烦躁,竟是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唇,竟是咬出了血来,偏偏那雄大还要死不死地问了句:“兄台,你这看谁都不爽的样子是啥意思?”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魏昧逸的身上。 那些人的眼神很是怪异,就像他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不对……”直觉让他向后倒退了一步,身后赶来的金世羽稳稳地拖住了他,他转过头,看见的就是金世羽那满是困惑的眼睛。 “魏昧逸,你怎么了啊?身体不舒服吗?你身体好冷……还出了好多冷汗。” 这个时候,魏昧逸才发觉自己由于思虑过多,身体都起了反应…… 突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双眼睛精准且具有侵略性地直直地找到了人群中的司爵,由于司爵近几年好似又长高了些,竟是不过比那身量高大的雄大也不过只矮了半个头,放在人群中那是绝对的焦点。 什么时候,这个他从来看不到的家伙,站在那里了? 魏昧逸的内心深处划过了某种怪异的感情,这种感情几乎令他的心脏停滞。 “不对,不对,这是诡计……”魏昧逸不住地摆动着自己的脑袋,他现在的大脑终于在极致的思考之后找到了真相,他确信,早在三年前,这场围剿他的计谋就已经出现了——只可惜,他直到现在也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但魏昧逸从来都是多疑的性子,只要脑袋中出现了对这件事情的怀疑,那即便没有证据,他也定然会无限地怀疑对方。 第222章 司爵自然算到了这点,可惜魏昧逸就算发现了又如何? 马上就要到魏昧逸和他一战的故事情节了,再怎么藏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和魏昧逸的一战必不可少,如果他能反过来把魏昧逸给杀了,那么天道会如何震怒呢? 真的,他无法抑制地去思考这个结果。 于是,他在人群中和那如何世界被颠覆一般的魏昧逸遥遥相望,用一种绝对占领了高地的姿态,用唇语对他说:“怎么,很气愤?” 没有人听到这句话,但魏昧逸彻底被激怒了。 几乎是在立刻,他的内心深处爆发出了一种从前未有过的杀意,手中刚刚还只是装饰物的嗜血铁扇立刻露出了它锋利的爪牙。 他在众人并未反应过来的瞬间,朝着司爵的方向一跃而去,血扇划拉开了空气,竟是下了死手。 旁边的人群自发的四散开来——如果魏昧逸没有猜错,他怀疑这些人也都是司爵计划好的。 “你算计我!”魏昧逸那用力地一划,瞬间令原本司爵站着的地面划拉出了一道割裂的口子。 至于司爵,则稳稳地站在离魏昧逸此时一丈左右的位置,笑吟吟地看着他那拙劣的模样,好似在看笑话。 金世羽当真是被眼下突然发生的一切给吓到了,同时也被魏昧逸给吓到了,今日的魏昧逸确实癫狂了些,令金世羽怀疑自己从未了解过金世羽。 而这个时候,刚刚那挑衅的话好似根本就不是司爵说出口的一般,用一种极为困惑的语气问:“少宫主,你我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为何对我下杀手?” 刚刚那一击,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看见,他的属下倒是小事,只是这些苗疆子民,还有金世羽…… 魏昧逸终于发觉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桩桩件件早就被司爵算计,他愤恨地咬了咬牙,心中的郁结之气无法消散,可是眼下的一切更是令他无法控制。 司爵偏偏还在继续道:“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证明,是你,少宫主突然暴怒,难道少宫主您神智现在有点不清楚吗?” “司爵……”魏昧逸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司爵的名字。 司爵露出了个怪异的笑来。“少宫主竟然知晓我的名字,令我当真是荣、幸、之、至……” 其中的嘲笑,不言而喻。 j 第213章 魏昧逸一身郁结之气还未除尽, 旁边的人就像是和司爵说好了一般,对他冷眼相向。 说话的正是和他之前还谈笑晏晏的神女,她此时看着他的神情如同在看冰冷的陌生人。“少宫主, 我敬重您是虚音宫的少宫主, 但是在我们苗疆的领地上,我绝不允许你在这与我苗疆的恩人争斗。” 此番话,如果礼炮在魏昧逸的脑海深处疯狂炸响。 恩人,什么时候司爵又成为苗苗疆的恩人了? 在他所不知道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昧逸对司爵的恨意更深了,因为在他的思想中,在他的预料中, 在他的计划中, 司爵理应 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 而他才该是苗疆人民的救命恩人。 在那之后,他理应受到苗疆人民的爱戴,并且与苗疆人民签订符合他利益的契约…… 然而,一切都在此刻破坏殆尽了。 这些被他用计引来的山匪并未按照他的意愿成为那邪祟, 在他们身上甚至看不到一点黑气, 就连他所给予对方的法器,他也没有发现丁点。 到底是发生什么? 为何这些山匪没有根据他所按照的计划行动? 这其中到底发生什么变故? 魏昧逸如今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导致了这种变化,于是气急攻心, 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他那心中冉冉升起的郁结之火, 竟是噗嗤一声将血吐了出来。 金世羽离得最近,竟是被他那从口中喷出来的血水沾了一脸破碎的血水。 他何时感受过如此惊恐且带着血的情况? 于是在他颤抖着,恍惚中抬起双手。 在双手出现视野中的那一刻,手掌上染上的细碎的血红,几乎把他全身的力量都抽尽了。 眼前恍惚的如同失去了聚焦,他瞳孔颤抖着, 僵硬着身体矗立在原地,终于,在极致的沉默之中爆发出了一声可怕惊呼声。 “啊——!” 然后,他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 随之魏昧逸也和他一般,因为郁气攻心的情况,垂直倒下,旁边魏昧逸的下属在慌乱之中快速集结起来,将魏昧逸以及金世羽牢牢地围拢,这才有人试探着开始为魏昧逸把脉,确定魏昧逸的身体情况。 其中一人作为魏昧逸最得力的下属,也就是之前冒死进谏的男子,他现在或许是因为与魏昧逸有了肌肤之亲,所以下意识地将魏昧逸作为了自己的占有物,如同狗叼着骨头。 他真的已经成为魏昧逸的□□之臣,他拔出自己的长剑直指身前,率先对着魏昧逸言辞过激的男人——也就是司爵。 他的眼神赤红,眼底闪过无尽的杀意,这种杀意已经成为实质,根本没有打算隐藏。“就是你让我们少宫主如此气愤,如今竟是急火攻心昏厥,你该当何罪!?” 其实当他说这话的时候,司爵已经明白这人是真的存有杀意,而且对方似乎认为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确实,看这个男人的修为也已经是金丹初期了,然后按照司爵表面所表现出来的修为,他确实比这个男人弱了不少。 看到有人为魏昧逸挺身而出,司爵不免有点变态的羡慕嫉妒。 羡慕的是魏昧逸即便到此境地,竟然也有如此忠实的属下;嫉妒是即便魏昧逸已经到了如此境地,天道依旧会给他派遣更加合适的帮手,好像一切都为他铺路。 即便他不用努力,周遭的一切资源依旧会向他靠拢,这就是天道之子。 没错,既然金世羽是那天道宠儿,他的攻二自然也必须是。 毕竟他所拥有的自然不可能比主角受所拥有的差,要么取得一个平衡,要么甚至要比主角受还要强很多。 司爵此时此刻,当真是哑口无言。 即便他早已知晓,在天道眼中,久修大陆上其他修士或者是凡人不过蝼蚁,只有主角团才是这世间唯一的珍宝。 通俗易懂点讲,那就是其他人不是人,只有主角团才是人。 这种情况,司爵当真气极反笑。 但,那又如何? 现在主角团已经被他搞得分崩离析,竹清平早已不是他们那边的成员,魏昧逸没有得到他原本应该有的资源,至于金世羽似乎在庙宇之行后修为也不再精进,一切都在朝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么一想,也没有什么好嫉妒的了。 他们靠的是天赋,靠的是资源,靠的是机缘,靠的是天道给予他们的恩赐,然而他靠的是什么呢? ——他靠的永远是自己。 正是因为如此,他所得到的才会那么的实在,因为他不担心会被任何人掠取,毕竟这是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东西,而不是别人恩赐给他的东西。 这就是主角团和他的不同。 当然,竹清平必须除外,不仅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是自己的老婆了,更是因为他就是主角团的一股清流,靠的也从来都是自己。 司爵根本不会讨厌通过自己双手以及努力获取资源的人。 至于魏昧逸他们嘛……有一说一,也不是不努力的,只是如果仅仅靠努力,他们是不可能有那样的成就的。 毕竟原著之中给金世羽以及魏昧逸两人的资源倾斜实在是太明显了,这种资源倾斜就连竹清平这位本该的正牌攻一都没有过。 至于临楪祈以及许易天,他们两人或多或少也的确在主角身边获得了一点好处,但是这种程度远不如魏昧逸和金世羽高。 只可惜,临楪祈可以策反,许易天绝对不可能。 所以即便现在司爵对许易天的厌恶程度并不高,但也没有打算救下他。 因为有些人,他当真救不了。 那是许易天自己的选择,从一开始就只会有一条路…… 即便是原著中,许易天也从来只是个悲情角色,至少在司爵看来是的。 眼下,司爵盯着那人的剑尖,冰冷锋利的剑尖幽幽散发着清辉,眼看就要和他的眼睛接触了。 对方这般做,当然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自己表面上只是个碌碌无为的修士,而他好歹也是个刚刚步入金丹的修士。 可惜,实际上司爵早已到了金丹中期,自然能够在修为上碾压对方。 毕竟即便是金丹初期、中期、后期还是有巨大的差别的。 只是现如今显然根本不是暴露自己修为的时候,毕竟在这之后他还会跟魏昧逸一起进行一场生死决斗,只有在生死决斗的时候,他才可能完全暴露自己的实力。 ——只有当对方看轻自己才有可能碾压对方。 当然这也是为自己的胜率增加一丝可能性。 第223章 司爵是狂,但他狂的谨慎。 即便在现世,他也从来是一个严谨钟情于计划的人,他的底下的人虽说他是恶狗,但是也从来不会觉得他是个只靠情绪做事的人,很多人评判他,说他是深沉且神秘莫测的可怕家伙。 眼下的情况确实有点混乱,换做是其他人定然会感到恐惧,但司爵却是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弟,你是否要看看眼下的情况?再怎么说,你们少宫主应该不想和仙剑派为敌。” 这话他说的淡淡,但话中的威胁堪称是教科书模板。 那男子听闻,立刻眼神萎靡,似乎正在考量,毕竟在这深山野林中,若是他选择了结对方,也不会有人能够将这消息传递出去…… 他刚刚思考到这,司爵就好似已经看破了他的想法一般,继续提醒他,“即便你想杀了我,你也想杀了这些苗疆人民吗?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堵住他们的口……好歹我跟苗疆人民也算是有三年的交情,若是我死在这里,你猜他们会不会努力将我身死的消息传递给仙剑派?你可要知道,我的师尊可不是善茬。” 这话,依旧满满的威胁,明明一套话术下来,司爵依旧还是一副情绪稳定的德性,可是偏偏把魏昧逸这姘头男给打得沉默了下来。 这种具象的沉默已经给了司爵答案,这人明显是已经犹豫,既然犹豫,那么必定有解。 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会动手了。 “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不想的,但事实已经发生了,我也不知道魏昧逸到底在气些什么,我明明只是说明了事实。”司爵这话说的……特别绿茶,表情还很委屈,愣谁都看不出司爵说的是谎话。 再者,这件事情说到底也的确就是魏昧逸的计谋,除了他们这些下属,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知晓? 下属的脑子过了一遍,突然就卸了力。 “不如我们还是把他们两位带到医馆先看下身体吧。”司爵这话说的没问题,下属即便有再多的困惑,此时也做不到在表面上伤了和气,再者他看到苗疆人民一个个都开始拔刀相向,相信只要他动了手,苗疆人民也不会罢手。 他们当然有本事把苗疆人都灭了,但那是在暗地里动手,以及魏昧逸还清醒的时候。 现在……一切都先稳妥的好。 于是他收了剑,又狠狠地瞥了一眼司爵那张无辜且略微有点幼齿的脸,决定等魏昧逸清醒过来再从长计议,在这期间,他只要保证少宫主的安全就好。 第214章 金世羽与魏昧逸再次回到了绿衣馆之中, 金世羽这已经是在来到苗疆之后第二次回到这里了。 绿衣医馆的老医师佝偻着腰,拄着木拐杖,在为两人都把脉之后, 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道:“这是……气血攻心……之照, 倒……也不用……担心,在……我这里……定然能够……很快……根治。” 听到这句话,虚音宫的下属们才终于放下心来,但是在之后他们也确实派遣了许多虚音宫这次前来的修为比较高的修士来看守绿衣医馆周遭。 一瞬间,绿衣医馆被穿着虚音宫宫服的下属们围了水泄不通,令来往的苗疆人民以及前来看病的苗疆人民都不敢前往。 这样自然会出现问题。 很快, 引起了骚乱。 司爵过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一位抱着哭啼婴孩的苗疆本土女子正毫无形象大咧咧地岔开双腿坐在地上, 双腿还在地面上不断地滑动,嘴里一边骂,一边哭。“我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不让我进去, 你是要我的命啊!” 往来的苗疆人民虽然不敢上前帮助这位苗疆女子, 但是作为同为苗疆的民众,自然是帮助自己人。 胳膊肘往里拐,这是苗疆人民的优良传统。 因此当同族女子在这儿坐着疯狂叫嚷的时候, 后面一群苗疆人们立刻聚拢过来, 指着绿衣医馆外头那些下属指指点点,嘴巴里有的没的全是一些难听的词汇。 “这些人真没有道德,看看人家孩子都已经哭成这样子了,竟然还不让她们进去。” “这是我们的医馆,他的虚音宫是怎么回事,凭什么不让我们看病?!” “早就听说虚音宫底下肮脏的事情多着呢, 看来传言不假啊!” “让开,让她进去!” 民众越来越多,他们的力量也就越来越大。 他们虽然没有修为,可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别说在苗疆的人民其实说实话也没有见识过外头那些修士的厉害——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的苗疆人民也的确如此。 苗疆本来就不是很大,因此当这些苗疆人民的声音越来越大,虚音宫的下属们开始节节败退的时候,终于有人冲了出去。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虚音宫本身就被这些人充满着浩然正气的话语搞得头昏脑涨,如今突如其来闯进他们守护区域的家伙立刻令虚音宫的下属警铃大作。 混乱之中,虚音宫其中一名犹豫崩溃的属下下意识地伸手就把那已经冲到他面前暴动的苗疆男子给用全力推了出去。 修士的力气自然是比普通人大,那一瞬间那个苗疆的子民就被一股重重的力道推到了一边扎在地面上的巨石之上,狠狠的陷入进了巨石之中。 如此巨大的力道,自然让那位苗疆子民口吐鲜血,随即在那声巨响之后,从那巨石之上无力地坠落下来——显然是没了生息。 —— “杀人了!杀人了!” “虚音宫杀人了!” 随着某个率先回过神来的人大喊了一声,四周的苗疆子民瞬间四散开来,他们的表情依旧惊恐,无法从刚刚发生的一切中回过神来。 他们看向虚音宫的视线愈加的带有恐惧。 终于有个人动了,他喊了一声:“赶紧去禀报神女。”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信号,让本来四散开来却不知如何反应的苗疆子民瞬间找到了行动的方向。 于是他们也不在原地继续傻站着了,而是赶紧打乱了向四处逃跑,并且打算去寻找他们苗疆的神女、圣子以及圣女来帮助他们。 这一下事情又闹大了,虚音宫没了主心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混乱。 他们呆呆傻傻地望着眼前的闹剧,本来坐在地面上大闹的苗疆女子,也因为刚刚那死去的人傻在了原地,这一下他们大眼瞪小眼,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动作…… 很快,神女在接到其他赶过来的苗疆子民的通知之后,闻讯赶来,两方人马再次对上,竟是有点嚣张跋扈的气焰。 临楪祈以及青璅也没想过这两个外族人竟然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一时神色阴郁,临楪祈甚是后悔让这位自称是金世羽朋友的男人进了他们苗疆,毕竟他们这里丧失了一名生命,这就不是随便可以掩盖的事实了。 “苗疆子民向来对朋友热情好客,而且由于长期与世隔绝,所以不问世事,但这不代表着我们苗疆子民就可以受你们欺负。对,你们在外界是令人闻风丧胆,但也不是能在我们苗疆随意作乱的。” 神女的一番话,冰冷至极,因为她现在确实是厌恶虚音宫所做的一切。 之前,司爵说要演一场戏,让他们看看虚音宫的真实嘴脸,本来神女并未放在心上,可是经过之前的事情,神女自然是看透了许多东西。 这些山匪,明显就是他们虚音宫少宫主所设计送到他们苗疆来的。 若非不是司爵和山匪首领认识,若非不是他提前将那会让人异变的法器给毁了,他们现在苗疆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结果这位罪人还想要贼喊捉贼,上演一场救他们苗疆于水火之中的戏码? 如果司爵不在呢? 他们苗疆就要引蛇入洞了! 魏昧逸此次带来的下属并不清楚魏昧逸这次行动的目的,这也是魏昧逸向来行动的问题,他从来只是告诉下属去做什么,而不告诉下属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也导致了他们没了头脑,就成了无头苍蝇。 其实司爵也并不觉得魏昧逸这样的领导方式有什么问题,毕竟这样可以让做事效率更高效,可是也同样的,魏昧逸需要作为他们的“脑子”,承担着重要的作用。 也就是说,只要魏昧逸倒下,他们就成了空有力量的匹夫。 果然,这些下属由于只听少宫主说过要在苗疆制造混乱,并且救下苗疆子民,以此让他们感恩戴德,至于后续的计划他从未提过,更没有跟他们说过如果失败又该如何。 因此没了主心骨魏昧逸的存在,作为魏昧逸的下属自然不敢私自作出决定,唯一知晓的就是魏昧逸打算和苗疆子民打好关系,也因此他们立刻软下来,“之前是情急之下做出的行为,我们自然会给你们苗疆一个交代,只是现在少宫主还未清醒,此事之后再议。” 这简直就是打皮球。 神女也不戳破,只是笑,她的笑容中是满满嘲讽,“虚音宫的走狗竟然是没有一个说得了话的吗?” 第224章 “你……”饶是谁被侮辱,都不会心情愉快,虚音宫的下属自然也不会例外,更别说他们好歹也算是虚音宫修为较强的修士,放在久修大陆上那都是排得上名号的修士。 可是他们现在的确是做了错事的人,所以一时间无法硬气,而作为魏昧逸一直信任的下属,也是在场唯一一名与魏昧逸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他知晓此事无法小事化了,便上前一步道,“这是定然会给神女一个交代,但是此时此刻我们少宫主还未清醒,请您耐心等待。” 他说话非常官方,神女并不觉得这是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此时,就如同他所说,他们唯一的主心骨,也就是唯一能够说话的人,已经昏迷不醒, “那就等他醒了才能说,”神女这话如同天籁,但下面一句令他如坠冰窟,“那便让我先进去看一看。” 那下属微微一愣,随即道:“不行,我们需要保护少宫主的安全。” 神女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危险人物?” 这话确实已经有点情绪了。 下属感到不安,立刻回复:“并不是,只是……” 他的话瞬间被截断。 “那就不要在这里多说话了,我进去看一看,说不定我有本事让你们少宫主直接清醒了。”这句话简直就是让下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其他人都将视线看向了这位上前说话的下属。 显然,他的确就是在魏昧逸昏迷阶段,唯一能够还算能够说得了话的人。“可……” “所以让还是不让?若是不让,那么这次谈判便破裂,我定然也要让你们虚音宫偿命!” 她的这个“偿命”咬字极重,若是能够用眼神杀人,她或许已经把眼前的所有人都干掉了。 此时此刻,事情已经到了避不可避的地步。 那下属握紧了手中的剑,脑海深处,正在天人交战,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做出决定,但是按照他们平日里的行事方式方法,就是在这里杀掉这些家伙。 很明显,若魏昧逸还清醒,倒也算是一个方法,只是很显然,现在他们会进入一场恶战,这一定不是魏昧逸想要看到的,也就在他犹豫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令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如果是神女这么说,那便也没有办法了。” 那声音中还有一丝的虚弱,但是思维却很清晰。 下属在确认是自己的少宫主清醒之后立刻像狗一样迎了上去,神女冷冷地望着这一切,同时看向了站在那头扶住门框的脸色苍白的魏昧逸。 随即爽朗一笑,“原来少宫主早已醒了,在这躲着偷听呢。” 被神女点点出,魏昧逸确实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这种事情不可承认,于是他故作困惑,“不知神女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听闻最后一句话,听说神女您想要见我,这是为何?” 神女可不信这话,但也懒得和他在这掰扯,只是冷冷道:“我现在只想问一句,你是否愿意让你的下属偿命?” 她没有任何的退让,继续道:“一命换一命,公平的很,在我这里,一笔勾销。” 第215章 她的话尤其坚决, 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魏昧逸脸上的笑意算是绷不住了,变成了一条冷漠的直线。 他的那双眼睛冰冷地望过去, 似乎在确定对方话语中的含金量, 在确定对方是绝对不会退让之后,点点头,道:“的确应该一命换一命。” 魏昧逸冰冷的脸没有丝毫的情绪。 神女知道魏昧逸并不心服口服,现在接受这个结果也不过是因为在自己的“威逼”之下,但这样的魏昧逸确实也算是让神女看了个透彻。 就如同司爵所说的那般,这人的确无法深交,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 应该远离。 “既然如此, 那就……”魏昧逸的眼神扫过自己的下属,正打算找个修为极其一般的家伙,可却听到身前的神女再次开了口。 这一次,她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了刚刚出来说话的下属。“那就这个人吧。” 魏昧逸顺着神女的手指看向了已经满脸震撼的下属, 表情是一变又变。 最终, 他吐出了一口浊气来,这才试图和神女稍微进行交涉。“他是我们虚音宫极为重要的一位修士,您看……” 他的话还未说完, 就被神女直接打断, 她的神情冰冷,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谈判的余地,只是冷漠地询问。“难道少宫主认为我苗疆的人民不值得你们虚音宫一位金丹修士的性命?” 魏昧逸瞳孔地震。 那当然不值! 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在神女愤怒的节骨眼上说出这句实话必定会惹得神女不快,一时竟是犹豫了。 身边的下属终于着急了,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魏昧逸,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的犹豫, 但是他看不出来。 魏昧逸从来都能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以前这是下属一直颇为敬仰的一点,可是他现在发觉,魏昧逸表情莫测,他完全感受不出对方此时的真实想法。 难道少宫主真的打算杀了他吗? “少宫主,我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突然喉咙被戳穿了。 他的喉结在恍惚间最后滚动了下,这才瞳孔紧缩地向下瞥向了自己的喉咙。 喉咙的位置,已经被魏昧逸的血扇直接划开了,随即他的视野好似歪了下…… 再之后,眼前的一切随之远去。 魏昧逸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直跳。 他当时为何动手了呢? 不是因为神女说的那些话,而是由于他在那一刻担心这下属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魏昧逸最怕不受控制的因素,即便他并不在乎自己私下里的上下位,但是心底是这么说,可当他发觉这件事情要被其他人知道的那一瞬间,骨子里的抗拒了。 于是他起了杀意。 而神女正巧要求他杀了对方。 这是多么巧合的好事? 如果正好通过这件事情解决这个不知何时会引炸的炸药,他觉得不亏。 不过只是个金丹初期的修士罢了,反正虚音宫还有其他金丹修士。 魏昧逸收回了自己已经粘上了下属鲜血的血扇,忽略了身后自己下属们倒抽凉气的行为,只是抬起眼,笑着问眼前显然也被他刚刚的行为震慑到的神女,“神女可还满意了?” 神女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了一小步,如果不是因为身后还有林楪祈以及青璅扶住她的身体,她怀疑自己现在那副油尽灯枯的身子会因为承受不住眼前的杀伐倒地。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终于让自己干涸的嗓子稍微舒服了些,这时她才终于能够说出一句话来。“满意。” 这话僵硬,几乎是憋出来的声音。 那一刻,神女对魏昧逸的恐惧达到了巅峰。 她见证了对方的恐怖之处,同时也明白了司爵在此次出行前对她说的一切小心。 司爵显然早已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人。 神女其实感到奇怪,为何司爵会如此了解这个人,就好似完全把他看透了一般? 但既然如此,为何不远离,反而要选择用这种方式对抗? 她不理解,但知道司爵定然有着自己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目前司爵并不打算知道。 从认识司爵的那一刻起,她便清楚地了解到,司爵一定不会是池中龙凤,他定然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希望司爵能够稳当地生存下去——因为神女觉得眼前这位魏昧逸定然不会是个善茬。 “既然如此,我便不送了。”虽然魏昧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笑意盈盈的,好像根本没有因为失去一个金丹修士而有任何的愤怒,但是神女知晓这都是伪装,于是她也不愿意在此逗留。 “好,我会让人过来将我们苗疆子民安葬,至于其他过来看病的苗疆子民,希望你们下属不会再引起任何骚动。” “当然。”魏昧逸接连接受了。 神女转头就走,如同后头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她。 直到走的远了,林楪祈与青璅才终于敢询问出声,“阿妈,跑那么快做什么?是他们做错事,又不是我们做错事。” “对啊,本来就是杀人偿命。” 青璅虽然这么说,但的确在回想起魏昧逸那冰冷冷的笑意的时候,依旧还是觉得对方那种阴恻恻如同附骨之蛆,令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觉得那人危险。”神女稍微喘了几口气才回过神来,只是说出这话的时候依旧还是心脏噗突突地乱跳。 “这的确是,那人看着我们都时候,好像在想什么坏事,我总觉得瘆得慌,司爵大哥说的果然没错,远离他才是最正确的。”林楪祈回想了下,也有点心有余悸但他的第六感直觉还是比自己的阿妈少,因为对这种感觉并不算太敏感。 倒是青璅,在进行了圣女接任仪式后,她也略微感到了某种微妙的不和谐感,但是这是感觉很难言说,再加上青璅本来性格比较大大咧咧,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225章 “至少我们做到了司爵要求做的事情。”青璅最终说出的话与自己的感受无关,而是单纯地说明了事实。 “嗯,希望之后不会再有机会和那人对上。”神女依旧还是心有余悸,以至于都不想回想。 当天夜里,神女竟是罕见地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梦中火势滔天,漂亮壮丽的苗疆顷刻间在浓烟滚滚之中消失殆尽。 神女自己也在这次火灾之中丧生,圣女为了救下圣子而失去了性命。 她那唯一活下来的孩子抱着圣女的尸体痛哭,天幕之下只剩下他喊声的回响。 突兀地,有雨水从那乌云密布的天空坠落,圣子支撑不住这种灭族且灭妻的痛苦,终于昏厥了过去。 “啾啾啾……” 清脆的鸟啼声,在晨间响起,同时也惊喜了做了噩梦的神女。 她那布满沧桑的眼睛深处是浓烈的绝望与痛苦,若非不是因为她清晰地确定这只是一场梦,她可能当真会一病不起。 正好为神女服侍的小丫头从外头抱着盛满了水的铜盆进来,见到神女表情的瞬间,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立刻焦急地凑上来,问:“神女,您这是怎么了?” “嗯?”神女还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感到奇怪。 却听那个小丫头继续道:“怎么就哭了?” 她那焦急的语气做不得假,而神女也终于明白了对方如此焦急的原因,她伸手擦拭了下眼角,果然触摸到了湿漉漉的泪水。 自己竟然是因为一个梦哭了。 不,那真的是梦吗? 她觉得不是。 于是,她立刻想要知道真相,她想这或许是她的神力的遗留,让她看到了什么…… 只是为何好似和现在发生的一切全然不同了? 神女一时得不出结论,即便她做的这场梦已经比之前还要清晰太多,甚至从不同的角度看到了更多画面。 她没有任由的犹豫,大声道:“快,快去喊司先生过来,我有事情要问。” 小丫头因为神女这副如此紧张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按照神女的要求出了神女新建的木屋,朝着那位司先生居住的木屋跑去。 司爵是一柱香之内赶到的,主要花费的时间也是小丫头赶过去的时间,至于司爵,由于这些日子里经常会和神女交流,因此早已在神女的木屋门前设立了传送阵,因此一眨眼功夫便已经来到了神女的屋前。 为了确定神女已经起床,司爵还敲了敲门。 “请进。” 得到了神女的回答,司爵这才踏步走进了神女的屋子,同时看见了已经穿着整齐坐在外屋等候他许久的神女。 神女的表情复杂,看着司爵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她率先打破了这场宁静。 “我本该死是吗?” 梦中所显示出的一切,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爵有点意外,“怎么了,突然提到这事。” 神女双手捧着一杯水,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奈。“谢谢你救下我。” 这话……好奇怪。 还不等司爵继续问,神女已经给出了答案。“昨天,我做了梦,而这场梦,极其的清晰……司先生,我现在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了,可是这样的话,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值得吗? 这好像已经不是第一个人问他这个问题了,但是司爵的答案从未改变。 “值得。” 神女轻柔一笑,突然道:“司先生,夜晚的时候,你千万别回你木屋。” 司爵:……? 第216章 虽然并不清楚为何神女会有那么一句话, 但是既然神女这般说了,自然就有她的理由。 司爵实在是没有必要忽略她的提议,更不用说在这之前他请求神女帮助他除掉了魏昧逸身边最为重要的人, 既然如此, 他现在听从对方的话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在夜晚之时,他便没有先行前往自己的木屋,而是选择了和林楪祈在他的新家之中捧着一壶酒,把酒言欢。 他们说着苗疆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喝得有点熏熏然,期间青璅似有似无地进了小院子里看了他们好几次, 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因为她看出来司爵和林楪祈短期内定然是不可能停止, 而林楪祈最近几年一直因为苗疆内部的事情奔走, 鲜少会有这样休闲的时刻,于是在这种时候,青璅最终还是有点心软。 她又嘱咐了两人一句早些休息很快就又回到了屋内,因为她的孩子又开始啼哭叫嚷了。 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 清晨的日光洒落在林楪祈的院落之中, 也将他们两人的醉意给吹散。 先醒来的是司爵,他的酒量稍微比林楪祈好上些许,毕竟林楪祈的酒量也是最近才刚刚训练出来的。 可是当林楪祈还未清醒的时候, 屋外就有人疯狂的敲起他的大门。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非常的玄乎。 清早在听到门外传信之人说完的信息之后, 青璅神情恍惚地走到了院落之内,她手中抱着自己的孩子,孩子在啼哭,哭闹声惹人心烦 可是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心情去顾及孩子哭闹的情况,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从司爵的方向缓缓落在了刚刚才睡醒并不清楚目前情况的林楪祈的脸上,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唇张了又合,欲言又止。 司爵率先比林楪祈明白此时此刻状况的微妙性,再联想起之前神女对他所说的那句匪夷所思的要求,他神情竟也是紧张了起来,于是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璅声音颤抖着,终于还是将事实给说出来,“我……我不清楚,但是门外有人说神女暴毙了。”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甚至还有点战栗,甚至还有一点结巴。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有多么的匪夷所思,昨天还好好站在那里的神女竟然突然暴毙,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而且到底是因为何事才暴毙的呢? 这或许只是那个人报信错误了呢? 但是这也不可能。 因为给她报信的人是神女最为贴身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也是一脸苍白,怎么看也不像是演戏,毕竟这孩子实诚的很,断然是做不出这种戏耍别人的事情的。 但这是因为这孩子绝对不可能哄骗她,青璅才会如此惶惑,毕竟她绝对不想相信这事是现实。 在青璅心中,神女死亡这件事已经足够令她痛苦了,更不用说是神女的儿子林楪祈。 作为神女唯一的儿子,林楪祈与神女关系自然是很好,而且这几年中神女和林楪祈的关系日渐密切,他们好不容易才更换了神女与圣子的身份,成为了真正的家人。 但一切就在这个时候轰然倒塌,一切的快乐全部湮灭。 神女暴毙了,而暴毙的位置是司爵的家中,司爵这个时候也恰好问中了最为核心的事情,“神女是在我的房中发现死亡的吗?” 这句话实在太微妙了。 青璅几乎在立刻就用警觉的目光瞪向了司爵,为何司爵会提前预知神女暴毙的准确位置,这不是很奇怪吗? 难道司爵是杀害神女的罪魁祸首? 可是当这个可能性出现在青璅脑海中的瞬间便被她立刻推翻了。 司爵大哥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果他想,之前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这么做,可他并未行动,而且昨夜她的确听到司爵和林楪祈的欢声笑语直至深夜,后来声音消失,她还特地出来为他们二人披上了衣物。 但是既然不是司爵所做,那么为何司爵会了解的这般清楚呢? 在触及到这两个孩子同样困惑的视线之后,司爵也无暇解释了,只是立刻道:“先回我木屋去查看一番,如果我猜测没错……” 他不敢多说,因为现在他并无证据,而且在司爵的脑海深处,也认为这次的搜查会苦苦未果。 之后,司爵很快通过传送阵回到了自己的木屋,与他同时一同前来的自然还有林楪祈以及抱着孩子的青璅。 司爵的木屋之前已经坐满了人,这个时候,有人恰好看见了回到木屋的司爵一行人,几乎没等司爵反应,作为苗疆的长老便冲了过来,抓住了司爵的前襟。 这个时候,这位年过半百从来都不敢对司爵这个家伙大声说话的长老也不知从哪里有了分外的力量,竟是一把拽着司爵向前了一步。“是不是你……!?” 之后的话他没有多说,但是在场有许多其他人也在狠狠地瞪着他。 “不是我。” 这个时候,司爵怎么可能赌气认下这桩杀人的罪名,即便神女是死在他的屋内,但他也不能认。 很显然,这样毫无犹豫的否认明显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下,只是很快那长老便反应过来,并未相信司爵的这句话。“我还未问完,为何你会直接否认?除非你本来就知道。” 这个推理当真是很强,即便是司爵,都忍不住想要对眼前拽着他前襟,一脸坚定的家伙一个赞。 第226章 “你的聪明能不能用在合适的地方?昨天的确不是我,我没有那个理由杀害神女,在我三年前选择救下神女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其余人并不知晓神女和司爵之间真实的情况,自然不了解,但现在神女已死,司爵也没有必要再掩藏这个事实。 他甩开了那长老的手,向前一步。 司爵本来就比长老高大了许多,如今向前一步,所拥有的气势的确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拥有的。 作为苗疆的长老,他虽然在苗疆是很有权利的那人,可是到底所看见的东西不如外头来的司爵,所以很多东西他具有认知上的巨大差距。 也因此,当他遇到像司爵这样的人的时候,即便兔子急了咬人,可是很快又回到了从前怂货的模样。 等到长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灭自己的威风,给他人壮胆了。 可是行为已经做出来,长老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一切回到之前。 而司爵也没有打算在此浪费时间,如今最重要的当然是抓到这个凶手。 “神女将她预知过的一切都告诉过我,所以我知道神女在这个时间会死,只是本来我以为一切都已经改变,这天再也不会到来,但看来,这次天命依旧没有更改。” 天命没有更改,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即便是司爵再怎么愤怒,此时也在愤怒的极致之后变成了极致的冷漠。 “你……你现在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这话实在是……实在是没有说服力。”长老自觉自己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继续咄咄逼人。 要不是因为司爵知晓这位长老定然和苗疆是一队的,司爵当真想要怀疑这位长老是不是拿了魏昧逸的钱,在故意混淆视听。 可是现在司爵清楚地明白对方只是单纯的蠢,正是因为如此,司爵才会如此无力。 但如今无力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赶紧撇清关系,然后动员所有人去寻找真相。 于是他道:“而且昨夜,我一直和林楪祈待在一起,青璅也可以作证。” 不得不说,长老的怀疑也的确是青璅刚刚一瞬间涌现出来的怀疑,若非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和司爵相处了三年,因此知道司爵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她现在可能比长老的行为还要过分。 她叹息了一声,正打算说些什么来肯定司爵所说的话,可是突然全身感到了一阵剧痛。 那剧痛突然出现,令她根本无法承受自己的身躯,抱着宝宝的手也在一瞬间脱离,宝宝瞬间从她的手上向下坠落。 这种失重所带来的不安感立刻让那充满灵性的孩子大声哭叫起来,可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即便是孩子的父亲——也就是林楪祈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将那向下坠落的孩子抱住。 好像……马上那孩子就要直接砸在地上! 如果这个孩子当真砸在地上,不死也会半残。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个大声哭泣不断向下坠落的孩子身上,他们纷纷想象到了之后那孩子满身是血的恐怖样子。 可就在这时,一道灵力以一种迅疾的速度稳稳地托住了那孩子的身躯,而这充满灵力的力量也很好地稳住了那孩子的情绪,竟是让孩子停止了哭泣,甚至对着头顶的天空眨巴了好几下幼稚的双眸。 是司爵,稳稳地用灵力托起了孩子。 而这个时候,青璅浑身的剧痛消失,她全身像是从水中捞起来了一般。 所有人都停下了呼吸。 苗疆的人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青璅在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抓住司爵!” 第217章 司爵被关进了苗疆专门惩治苗疆内部罪犯的地牢之中。 自那之后的第六天, 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终于再次被开启。 司爵凌乱着头发,抬起了双眸,直直地望向了此时已经来到他面前的人。 那赫然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司爵那浅褐色的双眸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并未因为对方的出现而感到任何的困惑。 “你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为何是我来看你。” 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的, 却是司爵对面的男人。 他和司爵平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是此时此刻,在他眼神之中满是戏谑,如同在看一场好戏。 如此得意的样貌怎么看都不像是司爵的好友,偏偏是这六日之内唯一一个来看望他的人。 “如果你是特地来嘲笑我的,那么你已经看到了。”司爵一开口, 就听得出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开口, 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点枯槁。 在他面前的自然就是魏昧逸, 其实说真的,在看到魏昧逸的一瞬间,他便极其怀疑对方是过来杀人灭口的,要不是因为知道对方目前绝对不可能干成功, 他定是不会让对方近身。 所以, 他清楚地确定对方定是特地来嘲笑你的。 “自从你被苗疆人关进了地牢之中,金世羽便一直心心念念,虽然你的生死和我无关。”魏昧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眼神冰冷。 司爵却是淡笑一声。“既然如此, 就让我在这自生自灭。” 说到底,司爵也不在乎对方对他是什么样的想法,而且金世羽这家伙这次的确有点多管闲事,他从来不想让魏昧逸出面。 “你现在还傲气得很。” 魏昧逸嗤笑一声,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司爵这副明明什么都不是,偏偏还清高的模样, 这让他恨不得把对方杀了。 可是他想是想,可是即便是到今天,他似乎都没有成功过。 司爵没有理会魏昧逸对他说的这句话,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其他。“我认为,你不该会选择来救我,让我死在这里,对你也没有坏处。” “我说过,是金世羽要求我来帮助你,不是我自己想来。” 司爵对于他的说法感到神奇,他甚至因此挑了挑眉。 在他看来,以魏昧逸的性格,除非是他自己想来,否则金世羽说再多的话也是没有用的,更不用说现在他对金世羽的感情早就变质了。 也就是说,从来不是金世羽想要救下他,而是魏昧逸本人打算救他。 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司爵神情微妙地望着他,略微有点杂乱的头发下,是他那双聪慧好似一眼就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 被这样的眼神凝视着,魏昧逸并不感到舒服,可是既然他决定救下他,那他必定会做到。 “我和林楪祈交流过了,会洗清你的所有冤屈。”魏昧逸这话说的倒是挺冠冕堂皇的。 “你要如何洗清?” 司爵反问。 那日所发生的事情确实是超出了司爵的预料。 神女突然身死,青璅突然发狂必须要把他抓起来,而原因也很简单,仅仅只是因为青璅在神女死亡后成为了新一任的神女,也因此她在那突然的混乱之中,获得了预知的能力。 而她获得能力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立刻让苗疆人民把司爵给抓起来——这就是在坐实司爵杀害了神女的这个事实。 当时司爵也的确在第一时间感到了困惑,但现在不同了。 “你明明没有义务来帮我吧,你现在这么做,我当真会怀疑你到底是存有什么打算。”司爵状似根本没有在意一般说出了接下来的一句话。 “难道,其实是你做的?” 他眼神犀利地凝视着对方,如同要把魏昧逸完全看透,罕见的,魏昧逸当真感到了片刻的慌张。 只是这份慌张很快就消失殆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来这里帮你,可你现在竟是给我泼脏水,你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司爵默默地垂下眼眸,确定了这件事情的确就是魏昧逸所做,他突然问:“林楪祈现在情况如何?” “在我们所有人的安慰之下,还算是神态正常但我认为这也不过只是他强装出来的,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魏昧逸这话说的,好似很了解林楪祈。 不过以己度人,如果自己在意的人死亡,都会如此。 只是魏昧逸说出这话,就好像是孩童在做拙劣的模仿。 没有谁能够比司爵更了解魏昧逸没有心了。 所以当司爵看到魏昧逸今日所做的事情之后,他第一个想法就是绝对不正常。 而事实证明,现在也的确从对方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不正常。 他冷冷凝视着对方,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魏昧逸微微眯了眯眼睛,就如同司爵了解魏昧逸一般,他也同样了解司爵。 因此他确定自己所有的想法早已被司爵所知晓,但是那又如何呢? 即便他现在承认这个事实,司爵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因为如今的神女以及神子他们都已经相信自己,而不是司爵了。 他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一定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信你还是信我,那我也阻拦不了,但是你真的能够接受那个事实吗?” 第227章 司爵强调。“不是我杀了对方。” “是,就算是吧。”魏昧逸差点因为过分放松而肯定了司爵的话,于是他很快就又添了一嘴。“但是你觉得死在你屋中的神女会是我杀了吗?怎么想你的可能性更加大一点。” 他有恃无恐。 即便真相就如同司爵所想的那般,那又如何,当时可没有任何的证人。 但是魏昧逸亦同样知晓,司爵是有证人证明他当时不在现场的,既然如此,他就也没有可能将这个脏水完全泼在司爵的的身上。 其实他这次失手杀了神女,也并不是故意,本身他想要杀的是,因为他认为这次发生的事情全是司爵一手策划,而他得出杰林去,如果他无法处理这件事情,那么日后会有更多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司爵已经成了他的心中刺。 因此他决定尽快处理掉这个可恨的家伙。 谁知当时出现在司爵屋中的竟然不是司爵本人,而是那神女! 一切都太晚了。 神女作为已经失去了所有灵力的普通人,自然无法感受到他提前设置在司爵屋中的咒术,因此当咒术发动之时,神女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死在了灵力挤压之下。 这是魏昧逸从未设想过的结局,当时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逃避。 可是神女的死绝对不可能隐藏,因此他便想方设法想要将这件事推脱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而司爵就是那个最好的身份。 毕竟神女死在他的屋中,他自然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而这次他在金世羽的恳求下前来和司爵见面谈话倒也不是真的为了保护对方,他的目的其实只是想要看一看司爵的脸上出现狼狈的表情。 显然,他的目的达成了,即便他那张脸依旧还是那副令他讨厌的高傲…… 他其实非常不解,像司爵这样的蝼蚁,怎么能用这样的表情对他说话,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司爵只是普通的三灵根,而他可是天赋极强的单灵根,更为重要的是他可是虚音宫唯一的少宫主,是久修大陆上身份高高在上的人。 而司爵算什么? 司爵甚至来历不明,只是个不知从哪乡野出来的孤儿。 他们就是有云泥之别。 他们的身份从来就不在同一位置。 可是现在这司爵竟然敢一直如此瞧不起他,并且在各种事情上给他使绊子,不管司爵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他都不能容忍司爵继续活在这世上。 只是不是现在。 即便魏昧逸如此的不爽,可是他必须承认一点,林楪祈以及青璅目前为止还未完全怀疑司爵。 在他们心中,与他们相处三年的司爵从来不可不是极恶之人,特别是林楪祈对司爵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滤镜,无奈之下,魏昧逸只能选择当一个善人。 “其实我的建议很简单,既然林楪祈还相信你,那么你便能洗脱罪名,当然在苗疆人的眼中,你竟然就是那个罪犯,真是可惜。” 魏昧逸的这句话到底是有点得意之余的嘲笑了。 司爵知晓魏昧逸才是那个恶人,可是偏偏他现在要将这脏水泼在自己的身上,若非不是因为司爵现在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他高低得整治对方一番。 “如果我要从这个地牢中出去,那么我必定是干干净净的出去,而不是选择在你的帮助下逃脱出去。” 今日魏昧逸的所言所行都在指明一个观点,那就是他打算直接强行将司爵掳出去。 这个行为非常的强硬而且对这次谋杀没有任何的解释,只会让苗疆人民更加怀疑他的行为。 对于司爵来说,这定然不是一个极好的方式。 魏昧逸是有迹可循地打算让他死啊,不仅要让他此彻底,还要让他毁了名声,让日后的人在他的尸体上反复践踏。 这一招真是高。 司爵也玩过这一套。 所以,司爵怎么可能给对方这个机会? 第218章 听完司爵的那句话, 魏昧逸冷酷地笑了一声,大约是觉得对方的话是天方夜谭。 司爵见他冷笑,倒也不说什么, 只是粗略地模拟了下当日的事情。“当日你本想杀我, 可我当日并未回屋,出现在那的反而是神女,神女知晓了你欲杀我之事,你为了不让事情发酵,不得已便将神女杀了。” “……胡言乱语!”魏昧逸由于被踩到了痛脚,因此立刻大声反驳, 可是他这个行为反而令司爵更加确信了这个事实。 司爵发觉自己如今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越来越有链接了, 如果是以前, 他定然不会有任何的痛苦,可是这些日子,他在苗疆过得快活,全都是因为神女以及临楪祈帮衬。 即便司爵是个心冷的人, 可是他也不是完全冷漠, 他了解谁是真的对他好,谁又只是在利用他罢了。 曾经在现世不曾得到的一切,都在这里得到, 有时候司爵思考这是否是天道给他的陷阱, 可很快,司爵便释然。 他的感受必须是真实的。 即便是天道,也不能控制人的意识。 所以,他才会为了神女替他死而感到痛苦,但同时出现的还有不解。 既然神女知晓那夜会有人来杀他,又为何独自前往?这显然不合理。 除非有其他的原因。 而那原因理应就在神女的身上, 又或者是神女所居住的祭坛之中,无论如何,她理应留下蛛丝马迹。 司爵这些天细细思考的就是这件事,他在思考神女当夜前往那处的缘由,之后便在想神女应当会将证据藏在某处。 随后,他豁然开朗了。 “若是我没有搞错,你的身上应该有神女伤了你的证据。” 神女那日出现,根本就没有想过生还,而她这般做的缘故,大概是知晓了什么,所以想要帮司爵除掉魏昧逸。 可是,她为何要帮他至此? 司爵怎么也想不明白。 至少按照司爵本人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他人付出生命的,可是神女不仅做的,甚至做的无怨无悔。 司爵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神女这么做的缘由。 他以己度人,便觉不会有人愿意为他人付出生命…… 随后,他想到了一个人。 竹清平。 若是他,显然是会的。 因为竹清平是和他全然不同的人,如果是为了他,司爵总是认为他是会的。 但是,另外一个问题来了。 他认为自己和神女的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说到底,他们也仅仅只是这三年相处的比较和谐,但若说其他感情,那大抵是没有的。 所以他不明白。 这也是为何,他在这里被关了这么多天,的确情绪低落的原因,不为别的,不为自己,只为神女的死亡。 他变得好像有点不像是自己了。 以前的自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容器,而慢慢的,有人向里头倾注了许多情感,那个容器渐渐地满了,随即那容器慢慢地变成了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对司爵来说,其实是不利的。 因为只有司爵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薄情寡性,他才能不受伤害,同时也能够求得自保。 只要他和这个世界牵扯越深,就如同被那泥泞拉扯得越深,越难离开这个世界。 司爵是一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清醒的,可是今日,他的确破防了。 他对魏昧逸的杀意达到了顶峰,甚至了产生了对自己的厌恶。 恨自己无法立刻杀了魏昧逸,恨自己如此无用,竟然还被天道裹挟。 那一天,好在,那一天终于离得不远了。 马上他便能和魏昧逸大战一场,而在那时,他必定可以杀了对方! 可能是即便是此时,司爵脏兮兮的甚至好几日没有洗澡,他那双眼睛也清亮的吓人,所以当魏昧逸触及到对方的眼睛的时候,到底被那眼底深处的冰冷给惊到了。 魏昧逸竟然因此而惊慌了一下。 可是很快,他就又调节好了一切的心情,毕竟现在的司爵也不过只是阶下之囚。 于是他又冷笑一声,他捂住了自己那伤了的手臂,道:“你现在说这些不过无用,不如求我,我定能救你。” “不必,死了也比求你好。”司爵也跟着冷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魏昧逸向后退了一步,既然此时此刻无法让司爵按照他的要求去做,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他。 “你杀不了我。”司爵早已看透了魏昧逸的想法,毕竟自己说了那些话,像魏昧逸这般小心谨慎的人,自然不可能让他活着。 可是,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他杀不了。 天道是公平的。 所以一切都必须按照他该死的时候死。 “可笑。”魏昧逸冷笑一声,“我若想人活,那人便能活,我若想你死,你便也必须死。” 说话间,他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嗜血铁扇,那铁扇散发着诡异的杀伐之气,看得出来不知杀了多少人了,而那其中,自然也有神女。 第228章 司爵继续冷冷地注视着对方,这样的表情如同完全没有把死亡放在眼里。 这样的司爵,总是让魏昧逸气的牙痒痒,他现在杀了对方的想法更甚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是打算对我们的阶下囚司爵做什么呢?” 这道声音响起来的瞬间,原本还嚣张跋扈的气氛瞬间被浇灭,魏昧逸手中的铁扇竟是在一瞬间不知是回收还是不收回,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来人的脚步。 若非不是这道声音响起,可能那人走近,他才能感受到。 一瞬间,某种超出他掌控的不安感,深入他的骨髓,他蓦地朝后看去,手中的铁扇甚至没来得及收回,就这么大喇喇地朝着那说话的人望去。 临楪祈以及青璅便那么站在他的身后,好似已经看了许久。 “你们……何时站在那里的。”魏昧逸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破碎。 难道他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已经被对方听到了? “一开始。”临楪祈幽幽地道。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会是司爵做了这种事情,因为他是司爵的迷弟,用青璅的话来说就是过分的盲目盲从了。 本来青璅要求将司爵给抓起来的时候,临楪祈还颇为不解,当时他便想要立刻将司爵给放出来慢慢调查,可是青璅制止了他,并且告诉了对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这才消停下来。 至于是看到了什么…… 那就只需要现在现身说法了。 几乎是立刻,青璅就冲着魏昧逸而去,她作为守护者的身手从来不是盖的,身形尤其的灵敏。 然而这对于魏昧逸来说,不过只是花拳绣腿,所以他几乎是立刻,身形便按照本能,侧身避开了青璅的突然攻击,可是,这不过只是第一步。 当他侧过身的瞬间,敏锐地感到自己的脖子处好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因为这种细微的疼痛他略微蹙了下眉,单手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却是什么也没有抓到。 “那是我们苗疆的蛊虫,中此者,全身都会瘫软,你就束手就擒吧。”青璅得意一笑。 临楪祈早已在四周都布置好了蛊阵,无数虫子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涌向了站在正中央的魏昧逸。 因为刚刚那小虫的缘故,魏昧逸的确感觉全身都好似卸了力道,但是因为他修为极强,所以即便那虫蛊本身可以放倒一头成年的大象,他依旧还是直直地挺立在原地。 “你们诈我。”这个时候,魏昧逸当真是什么都知晓了,他堂堂魏昧逸竟然也被骗了! 只要想到这个事实,魏昧逸就觉得一团心火在自己的胸腔之中不断地烧。 他堂堂虚音宫少宫主,竟然被两个小崽子给骗了? 高傲令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被两个小崽子骗了,毕竟他一直自诩最聪明。 “可恶。”即便是魏昧逸,都忍不住咒骂。 临楪祈与青璅自知胜券在握,就连嘴角都带上了笑意,他们甚至都已经思考了之后该如何惩罚这杀了神女的家伙,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可是此时此刻司爵却感到无奈。 他或许已经知道青璅看到了什么,但正是因为如此,年纪轻轻的青璅才不按那预知到的东西来,他想要创造出与众不同的未来。 但或许会有改变,但改变绝对不会很大。 就比如现在,魏昧逸定然不会死。 果然,当青璅再次打算出击之时,原本还在那些蛊虫正中央的魏昧逸突然凭空消失,他们布置好的一切天罗地网,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几乎在瞬间,青璅硬生生地停止了自己手上刚要继续祭出的蛊术,然后愣了一般,看向了依旧还被绑在那边的司爵,忍不住询问出声。“他去哪了?” ——他去哪了。 这当真是个好问题。 司爵抬起头,第一句话就是:“倒也别在乎对方去哪了,先把我放下来吧,我确实饿了。” 青璅:…… 临楪祈:…… 这是不是和眼下的情况不太搭? 第219章 司爵虽说是辟谷, 但是他和美食之间可能有着某种未解之谜。 即便很多时候他确实也能做到不吃,但有时候,就比如现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 的确就想要好好吃一顿美食, 以此来抚慰自己低落的心情。 青璅与林楪祈互相对视一眼。 然后,青璅发飙了。“魏昧逸跑了!” “对,我们都知道。”司爵淡定地回复她,当真是把你越急我越淡定描绘的像模像样。 青璅一身的脾气没地方撒,突然就卸了力,倒是林楪祈, 赶忙上前将司爵身上的锁魂绳赶紧给解开了——这是他们苗疆自己研制出来的绳子, 主要就是为了绑住这些有灵力的人的。 司爵刚刚解绑, 就抽空又来了句。“你们这绳子不错,回头送我几根。” “当然行。”这种事情对于林楪祈来说就是小事一桩,送他大哥几条破绳子那不就个小事。 “大哥,你这段时间没少受苦。”林楪祈有点不好意思, “但青璅说做戏得做像样, 这样那杀人犯才能露出马脚。” 青璅其实说的不错,而且这俩小家伙的确都戏演的太真了,真到都把司爵给骗过去了。 当然, 司爵要是想跑, 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短时间内还想要静静等待事态发展,所以先暂时没有任何的动作。 “你们做的很棒。”司爵难得称赞。 青璅也已经走到了司爵的面前,表情中多了一丝的戏谑。“这苦怎么样?” “报仇呢?”司爵几乎没有怎么细想,就已经知晓了青璅做这件事情的深层含义。 青璅被发现自己的一丁点私心,不免吐了吐舌头。“被你发现了?哈哈, 当年你绑我也好几日,再说,我也没有让你受苦吧。” 说完,强装的坚强也稍微泄了气,她望向那被蛊虫完全吞噬的空地,那些蛊虫由于没有触及到任何其余物种而略微感到迷茫,一时没了方向。 “回来吧。”青璅与林楪祈如今是一体的,本就可以一同驱使这些蛊虫,所以当她一声令下,那些密密麻麻黑黢黢的蛊虫立刻四散开来,无数的细黑短腿所过之处,是窸窸窣窣的可怖声响。 等蛊虫完全如同被冲刷掉的泥泞一般褪去,青璅才略微露出了一点点悲伤的表情。 自从神女去世,她瞬间承担了原本属于神女的责任,而此时此刻,守护者以及神女的职责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以至于她经常会感到喘不过气来。 很多她不想知道的东西总是在她午夜梦回之时冲入她的大脑,令她总是怀疑这所谓的预知梦不是在帮助她让她知晓未来,而是逼迫她按照梦中发生的一切去做。 但她就是不想这么干。 梦中发生的一切简直令人起疑,在那梦中,神女早就该死,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被司爵更改了。 那一瞬间,青璅以为自己生活在了两个世界。 她甚至有点分不清现实。 但很快,她又立刻给自己打了气。 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如果没有司爵的故事里理应那么发展,那么现在司爵就是那个变动。 既然有变动,就有希望! 青璅于是立刻做了和梦中那给予她引导的指示完全不同的选择。 当然一开始她还是按照梦境所指示的去将司爵给抓了起来,因为她很担忧如果她变动的过多,反而乱了。 只可惜,还是没有抓到魏昧逸那个杀人犯。 说到底,那梦境之中的一切实在是令人咬牙切齿,明明那杀人犯就是魏昧逸,偏偏司爵成了那个杀人犯! 怎么想,青璅都觉得无法理解。 她甚至想,怎么可能有那梦中的情节,但看那大长老咄咄逼人的模样,怎么看都能成为可能。 这种都没有证据就盖棺定论的方式,让青璅一瞬间都怀疑这里是公正严明的苗疆,她为此甚至在那之后特地和那大长老认真讨论了这件事情,却发觉对方的确就是那么认为的。 所以他不是被控制,只是在他的意识中被创造了这件事情,而他对此尤其的确信。 多么可怕。 “我不明白。” 她略微点委屈地站在原地,擦拭了下眼角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泪,肩膀上多了一道有力的手。 那手掌温热,给予了她力量。 但同时,青璅也知道,那人的悲痛绝对不会比她少,因为离世的是他亲爱的阿妈。 即便在他小时候,阿妈总是对他苛责较多,对他过分的严厉,可是时至今日,林楪祈除了想念,就是愧疚。 他愧疚自己没有对阿妈更好点,也讨厌自己总是和自己阿妈反着来。 可是即便如此愧疚,如此后悔,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倒下,青璅还在他的身边,他们在襁褓中的孩子需要孩子他爹,以及青璅腹中的孩子也是。 第229章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阿妈非要自己娶妻的原因,只有自己心中有了牵挂,他才不会在这个世界感到孤独,也同样总有个人可以陪伴他,搀扶着一同走之后艰苦的路。 从地牢离开之后,司爵便在青璅以及林楪祈的家中大快朵颐起来。 虽然说他的确已经不需要继续吃东西,但是他现在的确饥肠辘辘,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之前灵气被封,所以辟谷的作用才会如此无用。 等司爵好不容易吃饱喝足,却听到门外传来了壮烈的喊声。 “司爵师兄,你……!” 还没等那人喊完,已经被司爵直接用咒术封住了嘴巴。 司爵在里头没心没肺地用悲伤的语气道:“魏昧逸害我至此,我现在已经变得肮脏,实在无法和你相见。” 这话…… 身旁的青璅和林楪祈都忍不住困惑强行看了司爵几眼。 至于门外的金世羽—— “呜呜呜……”金世羽瞪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是浓浓的悲痛,大约是信了,可他没有几乎继续说话了,因为很快他就被整个人转移了位置。 至于被转移到了哪…… 那自然是故事中他理应该去的地方。 魏昧逸逃出苗疆,随行的部下自然也不可能久留,很快就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前两日还特别热闹的苗疆,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就如同在哀悼前任神女的离世。 神女入殓的日子就在一日之后,可苗疆中已经有人认为司爵就是那杀人者而要求林楪祈以及青璅交出凶手,用火烧死。 即便青璅说明了他们在地牢之中遇到的一切,也并不能服众,因为那嫌疑人已经逃离,无从对证,而且苦于没有证据。 至于司爵,也根本无法洗清嫌疑,因为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就在大长老在听说司爵被林楪祈以及青璅护在自家屋子中后,再次雄赳赳气昂昂地赶了过来,带领了一群苗疆子民要讨说法——因为苗疆人民的确是排外的。 “把司爵觉出来!”他在深夜坐在轮椅上,苍白的头发随着微风飞扬,看着凌乱狼狈,可是他手中的烛火所映照出来的他眼中的希望之光却比以往都要闪耀。 他内心确定他才是真相,所以他代表着正义。 事情到了这步,司爵必须得要出面了。 林楪祈不太愿意。“那老人当真是老糊涂了。” “也不能怪他,因为有些人总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司爵说的是实话,但青璅和林楪祈就有点不满,可是如今他们也束手无策,因为这位大长老也是苗疆老人,他们作为新上任的神子与神女,也有时候被他们桎梏。 主要原因也是这位大长老从小看着他们长大,于是自然会有点倚老卖老。 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再者林楪祈与青璅和这位大长老毕竟有感情,所以很难做到闹僵。 “放心,我有办法。”司爵突然道,声音已经再次变得稳定,由于神女突然离世而造成的某种心绪起伏也终究回归了宁静。 见司爵终于有了精神,重新变回了那个好似运筹帷幄天不怕,地不怕的司爵,青璅与林楪祈如同重新拥有了主心骨一般。 青璅立刻道:“实在不行,把大长老打晕了,往后拖。” “对啊,实在不行就让大哥直接跑。” 林楪祈也在出坏主意。 司爵:……那我嫌疑的确洗不清了。 “其实我一直会留有一手,所以嫌疑很好洗清。”司爵淡定地开口。 “嗯?”青璅与林楪祈懵了。 “其实我一直会在自己的屋子里使用窥探符,而在那一夜之前,由于神女的提醒,我多了个心眼,在屋内很多地方都贴了。” 青璅:……你倒是很警惕哈。 林楪祈这时才回过神来。“那大哥你为何不一开始将这件事情告知我们呢?” “因为,我不能再继续让魏昧逸警惕了,而且我也希望让魏昧逸以及金世羽之间,产生一道很深的疤痕。” “什么意思?” 司爵懒得解释,只是推开了大门,与那刚刚还在煽动大众情绪的大长老大眼瞪小眼。 万万没有想过司爵竟敢直面作为正义化身的自己,大长老差点从那轮椅上跌落下去。 第220章 不过现在苗疆人民都在这里, 所以大长老到底是不能丢了面子,于是他伸出右手——那只没有握着握把的手,牢牢地握紧了轮椅的边缘, 竟然真的稳稳当当地重新坐在了轮椅上。 他吹胡子瞪眼, 狠狠地盯着眼前突兀出现的男人,大声呵斥:“你这杀人犯竟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来人!将此人抓住,绑在祭坛之上,用他的骨灰以慰神女在天之灵。” 司爵现在已经恢复了情绪,刚刚的低落是为了神女之死,如今事情已经发生, 司爵也决心迟早亲自手刃魏昧逸这个混蛋, 于是面对这位长老倒也平静。 “你们当真有这个本事吗?” 不说别的, 就说眼前的这些苗疆子民,各个都不是司爵的对手,不过寡不敌众,司爵也的确无法在这群人手中落得什么好。 “你……” 万万没有想过司爵竟然如此猖狂, 大长老一时竟然气的无话可说, 手指颤抖着指向司爵的方向,但是偏偏无能为力。 他颤颤巍巍的,连声喊了“你你你”三声, 最终也不知接下来该继续说什么。 见大长老短时间无话可说, 那司爵可得说话了。 “如果你说是杀人这件事我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大长老这时才终于慢慢的回过神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司爵倒是诧异地挑了挑眉,浅褐色的眼眸深处是冷冽的寒冰。“我倒想要问一问大长老,你所谓的人证物证又在哪里呢?” 这话说的时候,当真是气势磅礴。 他的脊背挺直, 声音宏大,完全不怯场。 正是因为他的声音洪亮,一时竟然也镇住了大长老以及他身后跟随过来的苗疆子民。 身后的苗疆子民本就是墙头草,如今司爵用如此坚定的语气说出如此响亮的话语,他们一时竟然也拿不准主意。 大长老见这些苗疆子民竟然略微有种倒戈的倾向,竟是也紧张起来。 他立刻正视前方,也同样高声喊道:“你不要在此影响其他人的思维,你要人证物证,我便给!” 司爵有点诧异,想要听听这大长老又要说些什么巧言令色的鬼话。 “人证,便是我们所有的苗疆子民,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见了!至于物证,哼,便是神女死在你的木屋之中!这点无法你是无法找借口的!” 这话说的…… 司爵都快要翻白眼了。 一代苗疆长老竟然可以以这般随意的言论判断一件事情的真相,也算是到头了。 但司爵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他也知道,苗疆本就是个比较偏远的地方,他们很多常识都比较落后,因此他们说到底保留着某些野性。 果然,就如同司爵所想的那般,即便大长老的话漏洞百出,毫无逻辑根据,身后的苗疆子民也都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还会点头赞同。 事已至此,司爵也没有什么好说,于是语气冰冷,直接指出了大长老逻辑中的漏洞。“但是你们可曾亲眼见到我杀了神女?” 这话一出,苗疆子民立刻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其实他们抓捕司爵也的确没有人证物证,所谓的人证物证也不过只是他们单方面愤怒的输出罢了。 只是沉重的悲痛之下,他们也不想去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只想找到一个人发泄他们心中的痛苦。 毕竟神女是他们苗疆子民最大的主心骨,没了神女的庇佑,他们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即便新出的神女已经即位,但是显然青璅还没有令苗疆子民完全信服。 这个事实不仅司爵发觉了,青璅也同样发觉了。 司爵身后的青璅暗自用脚蹭了一下地面的泥土,表情有点不快。 但是此时此刻,既然司爵已经出面行动,那么,很显然司爵已经有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因此青璅也认为自己不需要多加浪费心力,在这个情况下,只要等待司爵处理完这件事就可以了。 果然司爵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 司爵望着这些苗疆子民,以平静且稳定的语气道:“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没说。” 苗疆子民立刻都竖直了耳朵,看向了说话的司爵。 大长老却冷哼一声,虽然他佝偻的脊背令他好似没有多大的力量,可是说的话却总是那般尖锐。 “你还想要在这里做最后挣扎吧。” 在大长老看来,司爵早已是板上钉钉的杀人犯,早已是没有翻身可言的待在的鱼。 而司爵现在所做的一切行为,不过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但司爵之后的话却让他也诧异异常。 第230章 “其实我在木屋之中放置了许多的窥探符,或许你们不了解这种符咒,我可以在这里解释一下。 简而言之,窥探符说到底最直白的作用就是能够将窥探距离内,当日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映照出来。” “什么?竟然有这种东西?” 几乎同一时间,已经有苗疆子民在人群之中发出惊呼。 苗疆子民到底没有去外头做过系统性的修炼,所以他们很多都并没有学习外头大陆之上许多基础的符咒,当然同样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而这种能力这段时间司爵也看得很惊奇。 但同时,在有人发出惊叹的时候,也有人立刻察觉到了问题,直白提出:“既然你有这玩意儿,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知我们,以此来证明自己清白,你现在的这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怎么能不怀疑你那些是不是你用其他法术做出来的幻术?” “首先,我必须强调,这不是幻术。” 说完这句重要的话,司爵才装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谎言。 “其次,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因为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的措手不及,所以脑子都一片空白了。” 其实,他认为这个谎言没有任何的说服力,他仅仅只是在模拟了青璅和临楪祈的心境后,说出了他们的状态,但是苗疆子民却是竟然相信了。 他们连连点头,同时还有人为司爵的话语做出正面性的回应。 “确实,当时神女的尸体躺在那里,我的脑袋也是一片空白。” “没错,我当时什么也想不到。” “呜呜呜,我当时都吓哭了,哪里管得着那么多?” “那既然如此,也的确情有可原……” 只是也的确有人提出了异议。 “可是既然如此,那么在这三天中,你被关押在地牢之中,难道不该早提出这件事情?你为何迟迟没有上报?” 司爵就这个问题解释了一句,这句话半真半假,也不算撒谎,因此相比较而言,这句话反而更加具有信服力。 “当时我因为神女的死亡而感到过分的悲痛,以至于伤心至极,竟是什么也想不到了。若非不是那真凶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也不会回过神来……” 苗疆子民听他这般说,也想到了他口中所谓的真凶到底是谁。 “不可能,他可是虚音宫少宫主。” 他们虽然一直不在久修大陆上行走,但是对久修大陆上极负盛名的几个大门大派还是了解清楚的,所以他们的确认为像虚音宫这么大的门派没有必要对他们这种远在乡野,对他们这种毫无瓜葛牵扯的苗疆痛下杀手。 但这也的确是魏昧逸的保护色。 在原著之中,苗疆子民也正是因为魏昧逸这得天独厚的身份对他放松了警惕,最终在一个夜黑风高之夜,被魏昧逸以及他的手下手刃,最终全苗疆子民的性命都葬送在了他的手下。 那是这个单纯故事的隐藏罪恶。 即便是原著之中,也只是略微提了一嘴,便草草带过,毕竟主角团重要的还是谈恋爱,以及描写主角金世羽到底如何单纯善良。 若是将这种冰冷且沉重的故事夹杂在其中,金世羽的人设就要崩坏了。 只是司爵的确不容易被描写所欺骗,且总是会通过表面看透本质,所以他早已了解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可是当时他只是将这当做一个故事,也并不会对这个故事中所有的配角共情,因此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可是如今他成了故事中的配角,还是那个很惨的配角,也因此,即便他不想共情,也得彻底共情了。 而随着和这个故事中的配角、背景板,以及那些在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小角色接触之后,他发觉自己真的无法将这个故事当做只是一个故事。 他确定这个故事中所有的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 天道,以这种高傲的方式创造了主角团这个团体,让芸芸众生作为他们完美的陪衬,时不时还要成为他们play的一环,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谁都应该是自己的主角。 虽说他现在还不清楚天道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也看出了一点,对于金世羽来说,得到的偏爱也是有要求的。 如果金世羽踏步不前,天道在做出抉择之后,也会直接抛弃他。 到了那个时候,天道又会多么愤怒? 司爵很期待。 但现今,他想要先让眼前的老先生先跳出天道为他设定的身份。 第221章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先肯定了老先生的结论。 随后,将自己的窥探符所印证的一切都狠狠的丢了出去。 在符咒丢出去的一瞬间,那窥探符中的内容就全部散了开来, 而那真实的一切就在老先生的面前, 全部展开了…… 窥探符所展现出来的画面虽然没有声音,但也看得出来,魏昧逸与神女进行了非常激烈的交谈,随即发生了争执,可能是没有达成一致,魏昧逸在神女转头的瞬间, 痛下杀手。 神女困惑的倒下, 睁着眼睛就离开了人世…… 魏昧逸倒也怪贴心的, 甚至为神女闭上了无法瞑目的双眼,可是这份贴心在如今看来更为的可恨。 这一切真实就好像是虚幻一般,牢牢的刻印在了大长老的心尖,让他不得不相信, 眼前发生一切会是真实的。 但是在这之前, 他总是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就像是不肯相信自己是错误的一般,他还是忍不住找到了办法反驳道:“就像刚刚其他族人所说的,这一切是否有可能是做出来的幻术呢?” 司爵无奈。 “如果是幻术的话, 那可以让你们来确认一下。” 其实苗疆人民当然也会法术, 只是他们的法术并不是和外界的人同样的说法,但是相比于外面的人,苗疆人民的蛊术以及幻术是更为灵敏的。 因此当司爵说完这句话之后,大长老深深地困扰了,他吩咐身边熟悉幻术的族人试探了下眼前那窥探符所映照出来的画面是否实属后,很快那族人神色怪异地告知了大长老答案。 其实一切都已经很明确了。 司爵偏偏在这个时候还问:“怎么?是假的吗?” 那族人愣神了好一会才摇摇头, “是真的。” 大长老没有吭声,因为他现在实在是找不到说话的意义。 画面并不是虚假,而是曾经的过往,正因为如此,大长老才会沉默下来,因为他现在也在怀疑为何当时的自己会如此强烈的认为,司爵就是那个杀人犯,并且没有任何的犹豫以及怀疑。 他是真的在坚定地认为,司爵就是那个杀人犯—— 可为何,他会如此地坚定?这种坚定不免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大长老在族人的眼中一直是一位睿智的长者,而他所说的话,从未出错,可今日,他出错了。 那就等于是在他的脸上打了好几个巴掌,令大长老那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遥想之前自己如此笃定的信念,连大长老都开始感到动摇,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的脑子,令他不受控制地做了之前的那些事…… 明明,在事发的一开始,他第一个怀疑的也是魏昧逸这行人——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司爵想要动手,这三年间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动手。 可是这些年,司爵不仅给予了神女极好的建议,建议她出门走走,让神女那本来岌岌可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健康…… 想到这,他甚至有点抑制不住地战栗。 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就好似自己的意识被吞噬一般,明明一切都那么的离奇,可是他偏偏找不到方向,反而确信了那个信念——某种意识所堆砌出来的东西。 一切已经分崩离析,真相终于渐渐回笼。 大长老回过神来,终于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而那种臆想就如同一个怪物在吞噬他的大脑,令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的手指颤抖着,粗槁的手紧紧地攥着那代表着希望的火把,眼中的正义之火缓缓熄灭。 他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正义而是罪恶的拥护者,他的确错的离谱! 一时之间,他就如同是漏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司爵看他如此情况,也明白对方终于是回过神来,其实这件事司爵也从未怪过这位大长老,毕竟在他的心中,不重要的人从来不能留下任何的色彩,甚至无法给他任何的伤害。 再者,大长老的判断大约也是因为天道的影响,与他本人的意识无关。 既然如此,司爵也没有必要必须痛恨他,甚至应该说对方和自己也是一样难兄难弟。 想到这里,司爵便伸手覆盖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对方瘦弱的肩膀立刻重重地被向下压了一寸。 大长老惊愕地抬起头来,似乎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对他做出这样的行为来,毕竟按照他的想法,他认为司爵现在理应是特别讨厌自己的。 第231章 大长老有点抱歉的看着他,“或许确实是我错了……” 他的声音悲怆,带着一丝不足为外人倒也的怅然。 这是第一次,大长老说自己错了,其他的苗疆子民都有点惊讶,旁边的族人立刻上前安抚他。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就错了,只要好好道歉就行,这不是您经常教导我们的吗?” 其他族人确实也觉得刚刚他们的确有点癫狂,毕竟在没有了解真相之前,确定一个人的罪证的确是错误的。 若非不是因为司爵有这窥探符的帮助,如今他依旧还在耻辱架上挂着。 这位族人还算年轻,他或许也算是苗疆子民中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于是代表着其他族人一同道:“我代表这里所有的苗疆子民说一声抱歉。”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其他苗疆子民也纷纷道了歉,眼神澄澈,情绪真挚。 如此壮烈的道歉画面,大约鲜少能够见到,至少临楪祈以及青璅从前并未见过如此的情况。 在微微失神之后,他们终于都回过神来,随即赶紧道:“既然一切误会都已经解除,那今日大家就散了吧,至于那杀人犯,我们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可大伙还是没有走,那族人继续问,语气中是一种无法立刻斩杀杀人犯的痛苦,“那人可是虚音宫的少宫主,像我们这种荒郊野岭中生长出来的‘野人’又如何是他的对手?如果他们想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也毫无办法,甚至无路诉说。” 外头的人的确会喊苗疆子民是“野人”,毕竟对于外头那些人来说,苗疆子民的确好似未开化一般。 这是目前无法更改的事实,好在苗疆子民也从未因此而对外头的人抱有恶意,这样看来,或许是外头的人对苗疆更有偏见。 司爵对他所说的话点了点头,这位族人所说的不错,因为在原著之中,苗疆子民由于没有感受到魏昧逸的恶意,所以他们并未作出任何的保护措施,以至于在某个夜晚被魏昧逸以及他手下给全部杀了。 在这之后,临楪祈才会成为一名没落的苗疆少主,同时肩负起了复苏苗疆的使命,不过,这样的使命如今已经被扭转,这件事情并不会发生,而魏昧逸也已经狼狈出逃,光是想到这一点,司爵便浑身再次充满了干劲。 他道:“既然如此,我该离开这里了。” 所有族人都特别意外,青璅以及临楪祈也是一脸动容地望向他,而大长老的表情很是复杂,惭愧中带着一丝的无奈。 见每个人不同的神色变化,司爵心中竟然涌起了一丝的暖意,这是除了竹清平以外,鲜少能够收获到的单纯善意…… 自然,司益盟的人也都敬重他,但是那种因为敬重而产生的关怀到底是不同的,那是有所求的关怀,是司爵需要承担的责任。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司爵并不会觉得那份关怀是烫手的。 可是临楪祈以及青璅不是,他们仅仅只是担忧。 三年的相处,还是让他们的人生有点交叠,他们成了真正的朋友。 大长老适时的打断了司爵少有的情绪,他语气忧心忡忡,“难道你还是有点……” 即便大长老不继续说,司爵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于是他立刻摆了摆手,“当然不是。” 司爵赶紧打断了他的想法,“与大家无关,只是这三年已过,之后我的历练将会继续,但不会继续在苗疆了,本来,我在苗疆就只是打算待到保证大家安全的这一天。” “这是什么意思?”大长老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现在神女已死,而一切已经发生,之前所谓的预知也已经不再是预知,因此司爵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他和神女之间的对话。 他说:“当时神女与我做了秘密协议,我留下来帮助大家渡过难关,而她要将保我三年的安全。如今,苗疆之祸已经解除,苗疆子民依旧还健在,那么我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至此,司爵打算离开的想法已经豁然纸上。 青璅以及临楪祈虽然不舍司爵离开,可是也知道司爵绝对不是池中之鱼,必然会在广阔天地中找到栖息之地。 临楪祈的眼中是浓浓的渴望与期待,可是嘴巴张合了半天,依旧什么也没有说。 青璅将他的这个表情记在了心底,虽然心中不舍,可是她最终还是直言。“既然如此,你便跟着去吧。” 一句话,令本来还恍然的临楪祈瞬间转头看向了青璅。 他的话语有点磕磕绊绊,可是还是认真道:“我、我并没有这种想法,我还要在苗疆等着你肚子中的宝宝出生。” 可是青璅是谁? 她可是临楪祈唯一的妻子,同时也是最了解临楪祈的人。 因此即便对方什么都不说,她也同样知道临楪祈的想法,因为他眼神中的渴望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没有再和临楪祈多说什么,只是看向了司爵,语气稳稳地道:“司爵大哥,你能带着临楪祈一同上路吗?” 司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那你和孩子怎么办?” 青璅轻笑了声:“我也是成年人啦,而且阿爸阿妈都在,至于我和孩子,自然在苗疆等他回来……再者现在苗疆的危险已经解除,你们也不用忧心。” 可是此时此刻,临楪祈却疯狂摆动自己的手,“我并没有这种想法。” 司爵知道他并不是没有,只是现在他需要承担作为神子以及父亲的责任,所以他才会如此。 可是在司爵看来,临楪祈的能力的确不止于此,很显然,青璅也看出了这一点,如果只是单纯为了临楪祈,他也想要让他多感受下外界的力量,对他日后保护苗疆也是有好处的。 于是他再次问了一句,眼神直直地望向了临楪祈的眼中,认真的问他,“我只问一遍,你去还是不去,这都在于你的选择,我不做任何的强迫。” 临楪祈慌乱地抬起头,眼神之中满是混乱。 第222章 晨辉洒落在地面的时候, 远处有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从皇都关卡而来。 那碧波荡漾的余晖,如同是碧波凌云的海面,波光粼粼得如同璀璨的鱼鳞。 到底是皇城, 即便是清晨, 也早已是来来往往的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出早市的商人又或者是买家。 早市的敲钟人在辰时之时敲响了繁华早市中央巨大的钟摆,那一瞬间,代表着早市的完全复苏。 叫嚷声不绝于耳,熙熙往往的人流川流不息。 一辆刚刚过境的马匹拉着一车人,在这条早市的主干街道上缓慢向前。 因为主干道上来来往往的马匹实在是太多, 所以这辆马车也毫不令人在意, 来往的人流只是匆匆一瞥, 便又将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事情上。 那马匹马车上有人撩起了马车的窗帘,向外探了探脑袋,他很快就迷失在这样的繁华之中,略微有点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远道而来的客人, 要不要尝一尝我们皇都最火的吊耳汤?”清脆的童音让那人回过神来, 他低下头,看到孩子那可爱的脸颊后,立刻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的脸上因为他的笑容而出现了个梨涡, 而他牙齿也有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看着很有亲和力。 “好啊,谢谢。”他伸出手,伸手接过了小木碗里头装着的吊耳汤,吊耳汤是浓稠的白,略微有着米汤的香味,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他捧着碗喝了一口, 觉得特别好吃,刚要赞美皇都的吊耳汤,就看那小孩又笑嘻嘻地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一块小灵石。” 一块小灵石…… 他手中只有零零碎碎的两三颗小灵石,还有一颗大灵石。 “怎么什么都要灵石啊?” 他嘟嘟囔囔地吐槽了一句,却被小孩耳尖的听到了,一瞬间,那小孩的笑脸立刻垮了下来。 “你不会没灵石吧?” 这被小孩鄙视,那男子立刻手忙脚乱地从他的荷包中掏出了个小灵石,非常依依不舍地将那小灵石递给了小孩。 小孩拿着灵石又露出了笑容,笑呵呵地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叫卖。 “尝一尝皇都最火的吊耳汤啊!一碗一颗小灵石!” 等那个孩子走远,买了小碗吊耳汤的男子还捧着那碗汤,非常丧气地望着里头寡淡的几口汤。 “怎么皇都一碗跟粥差不多的东西就那么贵啊!” 他说话的时候,抬头望向了坐在车厢对面窗口的男子。 男子懒懒地靠着车厢,一只手正在捻下放在马车中央的果盘中的红提。 而那红提的价值,是他手中这碗吊耳汤的十倍——一颗中灵石! 他深深地望着对方,短时间没有说一句话。 但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太炙热,本来还在连皮一起吃红提的男子终于缓缓地将眼神转过来。 “怎么了?” “司爵大哥……”他唤了声对面那男子的名字,这才继续道:“我们真的没灵石了。” 第232章 他将自己本来鼓鼓囊囊荷包拿了出来,如今那荷包已经瘪得不能再瘪了。 他有气无力地将那碗吊耳汤放在桌上,这才又将荷包中剩下来的可怜巴巴的几颗灵石都给倒在了桌上。 叮叮当当,非常清脆且少的声响。 吃了那碗吊耳汤,如今只剩下两颗小灵石,以及一颗大灵石了。 按照皇都的物价,他总觉得他们都无法在皇都生存哪怕两天。 “林楪祈,别担心。”司爵说话总是那么轻飘飘的。 林楪祈:…… 他想了下,想到了司爵大哥在路上那些挥霍的日子,突然觉得可能大哥其他方面都行,但是在花钱方面有点过了。 “大哥,咱们得省着花,实在不行,得努力赚灵石了。” 他这劳心劳力的模样,反倒像是司爵的管家。 司爵没有吭声,由奢入俭难,再者,其实他也没有必要省着花,他现在赚的灵石已经足够多了,所以的确没有必要和仙剑派要求的那般过清贫的日子。 其实仙剑派这么要求也有他们的原因,只有过过这种日子,才能体会到凡间界大部分平民百姓的苦痛,也才能真的对百姓之苦感同身受,而不是成为一名除了修炼什么也不会的修士。 原著之中,也唯有仙剑派是这么做的,而仙剑派对所有修士都是公平公正对待——至少相比于其他门派的确如此。 所以竹清平也同样接受了与其他弟子一模一样的凡间期。 不过司爵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他不是不懂,可他不是和竹清平相同的圣人,所以的确也做不到。 想到来到皇都迟早可以和竹清平见面,司爵的嘴角不免再次出现了个抑制不住的笑容。 “司爵大哥,你这是……” 林楪祈心情沉重,他现在怀疑司爵是不是当真因为快要没灵石所以疯了。 “放心,我会努力赚灵石的。”作为修士,在凡间界赚灵石的方式自然比普通人多上不少,而且他可是苗疆圣子,手中千奇百怪的毒蛊可是很多,实在不行就卖点毒蛊吧。 他想得挺美。 “你赚不了。”司爵直接打破了对方的美好幻想。 “为什么啊?我好歹也有很多皇都人中没见过的好东西吧,他们一碗吊耳汤都能买一颗小灵石,我这……卖个一颗中灵石显然也不过分。” 虽然说不过分,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楪祈还是有点心虚,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他们苗疆,这玩意根本不怎么有价值,毕竟他们那边的人几乎人人都会养蛊虫,可以说是人手都有。 既然如此,当然没有价值。 林楪祈现在是没有将这个感觉扭转过来才会有点变扭,只要假以时日,他定然可以毫无顾忌地直接吆喝。 “你不能暴露自己是苗疆的身份。”司爵无奈回答他,“皇都内不太能够接受外族人,你还是藏着身份较好,若是被发现,小心被排挤。” 他早就听闻皇都内阶级固话,很多外族人被贩卖,成为了商品,而不是人。 总之在不确定皇都之内到底是否安全稳妥之前,最好的选择就是隐瞒林楪祈来自于苗疆的这个事实。 为此,他还特地花灵石给林楪祈买了好几件新衣服。 林楪祈当时心痛的很,但可能是由于司爵给出的理由具有合理性,所以林楪祈也只能忍痛付灵石,只是嘴巴里还会嘟嘟囔囔。“我一两件衣服就够了。” 这孩子,还真是被外头的物价给整怕了。 其实司爵很想告诉对方其实自己不差灵石,但一路上欣赏对方这番样子倒也有趣,也算是无聊路途的调剂,所以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开口告诉对方。 而现在,车厢内的林楪祈无奈地又将最后的灵石给收了回去,然后捧着那还有一半吊耳汤的万,就着碗边缘喝完了,这才抬起眼皮,不太兴奋地问:“我们之后住哪?” “我有住宿的地方,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之前司爵去的地方都是很贵的地方,虽然好像司爵都自己掏灵石了,但是现在是真的不能再这么奢侈浪费了! “司爵大哥,我必须要郑重地和你说一件事情。”林楪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司爵伸手制止了。 原来,他们的马车已经出了早市,过了桥,出了正阳门,进了皇都的城区中的商业街道。 布棚高张,地摊杂陈,行人如织,吃穿用度各色物品应有尽有; 冠巾靴袜、布匹绸缎、折扇雨伞、木梳蒲席、刀剪锤头、陶瓷器皿、笔墨纸砚、书籍字画、珠宝古玩、象牙雕漆、香料草药、佛像彝鼎、锁头灯台、马鞍马镫,什么南来的松江府布匹、景德镇瓷器,北往的皮货、马具,东西各色干鲜海味,无不荟萃云集。 “五色迷离眼欲盲,万方货物列纵横,举首天外分晴晦,路窄行人接踵行”。 注1 这里的繁华远非之前在早市上所看见的能比。 可是即便只是早市上的繁荣景象,也足够让林楪祈望洋兴叹了。 他不免有点失落。“苗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这么繁华。” 司爵知道他是想家了,他眼神觑了对方一眼,撩起了帘子,向外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声音懒懒道:“我们到了。” 出声的瞬间,林楪祈立刻下意识地向外探出头去,结果他直接被眼前看见的庞然大物给吓了一跳,眼眸渐渐地随着它的高度向上望去,直到看到了眼前建筑的顶,差点就被那立在尖顶上的光芒闪瞎双目。 “别总是盯着太阳看,对眼睛不好。”司爵随意地说完了这句话,便已经在外头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林楪祈心中是深深地绝望,而这份绝望在外头那小厮微笑着对他说“客人,请下车”时到达了巅峰。 林楪祈双眼向上一翻,竟是真的在车厢之内晕厥过去。 一时间,小厮手忙脚乱,而早已下车的司爵不好意思地伸手挡住了自己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终于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这次的确玩的有点过分了。 “啊呀。” 他微弱的声音在这混乱中并未掀起什么浪花来。 注1 摘自古都的前世今生:《皇都积胜图》再现大明朝北京城的繁胜 第223章 在半梦半醒之间, 临楪祈恍惚梦回苗疆。 青璅愤怒地追赶在他身后,身上抱着他们的孩子,然后大骂他为老不尊, 竟然带着孩子吃辣椒! 这都是什么有的没的?! 可能是因为青璅的行为实在是令人恐惧, 所以临楪祈竟然在说完胡话之后,身体颤抖着悠悠转醒了。 首先,鼻尖闻到的是一股香甜的味道,那味道好似海水的芬芳,令他抑制不住的想要多闻几口,因为怪好闻的。 可能是因为他这个动作令旁边守着他的人发现了, 于是轻柔地询问了他一句, “你可算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这声音也有点熟悉。 这声音…… 临楪祈突然在半梦半醒之间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眼前的飘动着的床幔略微感到厌烦。 这是哪里? 随着他这个问题的出现,他的眼睛也随之转动。 首先映入临楪祈眼帘的是那花样繁复、极具匠心的床顶,因为这不太熟悉的场景, 临楪祈又在此将脑袋转移到了四周。 这房间内的布置古色古香, 雕龙画柱,就连那随意摆放的屏风款式,看着都像是艺术大家一笔一画绘制出来的——这玩意的价值到底是多少? 临楪祈已经不敢继续往深层去想了。 一瞬间, 临楪祈就因为恐慌而从自己刚刚躺着的床铺上爬了起来, 他惊恐地望向了说话的男子——那人自然就是司爵。 此时的司爵,卸下了旅途的劳顿,满脸都写满了两个字:巴适。 他已经将银狼放出,让银狼软软地蜷缩着,那银白的发色竟然显得有点高贵。 只是它又跪在司爵的脚边,一副唯司爵独尊的模样, 如同他最虔诚的信徒,而司爵,则正慢悠悠地用手指抚摸着银狼顺滑的皮毛。 因为司爵的这个动作,银狼明显非常的愉快,摄人心魂的细长眸子便眯了起来,整个画面看着分外和谐。 这副画面,在临楪祈看来,当真有点过分的高贵了。 同时,临楪祈一时之间竟然甚至有点羡慕起了蹲坐在司爵身边的银狼,毕竟银狼并不知人间疾苦,也不知这间旅馆的价值,他只知道在自己待在主人的身边非常的快乐,也懒得去理解这间房间到底花了多少灵石。 临楪祈终究还是弱弱地开口了。“司爵大哥,我们住进这间客栈了?” 司爵稍微修改了他的一个错误,“这不是客栈而是酒店。” 这个酒店是司益盟的产业,同时也在皇都之下打下了一片江山,在原本的本土酒店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星级卓越的酒店,自然和那些普通的客栈不是同一等级的。 第233章 他这宜和酒店面向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也就是凡间界中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朝酒店方向发展,只要是为了方便司爵探听更多的消息,无论是皇都的,又或者久修大陆之上的。 权利云集之处,自然信息传递更加快速,毕竟总有修士无法超脱于尘世,想要去碰一碰这权利的滋味。 临楪祈可对这是酒店还是客栈这件事情并不该在在意,他在意的是这间房间的价值。 他匆匆忙忙地跳下了床,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赶紧冲向了司爵的面前,然后一气呵成,非常绝望地握住了司爵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 几乎在瞬间,司爵那安稳放在桌面上的手立刻从临楪祈的手中抽了出来,临楪祈的手掌里头汗津津的,实在说不上体感好。 好在临楪祈此时此刻也根本顾忌不了他这一个细小的动作,他的瞳孔已经紧缩,神经兮兮地开口:“趁着他们不在,我们赶紧跑吧……” “这话说的怎么像是要吃霸王餐?”司爵好笑地望着他,语气略微无奈。 “我当然也不想,可是这酒店一看就是我们住不起的价格,我们现在在这里也住下了以后该怎么付灵石?” 他说话颤颤巍巍的,大有再次昏厥过去的趋势。 司爵心中愧疚,觉得还是不要让这个孩子继续这么受苦受难了,刚刚不还直接晕倒过去了吗? 于是他张了张嘴,刚打算开口解释这个酒店是他的产业,他的大哥不差钱,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应该是酒店内的小厮为他们准备了餐食。 “请进。”司爵淡淡地应了声。 他想的是,在解释之前,应该先让临楪祈好好饱餐一顿,或许能让临楪祈那紧张的心脏松弛下来。 他是单纯少有的贴心,可是临楪祈却不这么想,他眼神紧张,导致下意识地紧盯着那走进来的小厮,甚至把他那紧张的心情给完美地传递到了对面的小厮。 小厮拿着餐食的手也变得不太稳当起来,他一会担心自己是不是着装不整齐,一会又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东家的朋友了。 对方可是东家的好朋友,随时都能吹点枕边风让他丢了工作! 一想到这里,小厮也悲从心来,走路也变得战战兢兢,他手中的餐食因此发出了颤动的声音,等他好不容易才把那命运多舛的餐食稳稳当当放在了桌上,他才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问:“东家,你的这位朋友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等一下,临楪祈瞬间抓住了某一个词——东家? 什么叫东家? 如果他没有搞错的话,那就是司爵是这座酒店的东家! “司爵大哥,你是这里的东家?!”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司爵终于可以将这个事说出来,好歹是松了一口气,“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在这坐下来吃。” 临楪祈一时之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小厮因为临楪祈这一惊一乍的行为而感到分外的惊恐,他向后站直了一点身体,这才恭恭敬敬地小心提问。“难道东家的朋友并不清楚这件事情吗?” 小厮的话语更加坚定了临楪祈自己的猜测,他整个人都委顿下来,如同一团烂泥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旁边的银狼可能是因为临楪祈和它做出了类似的动作,不免抬眼瞥了他一眼,冰冷的眼中,是某种奇异的戏谑——至少临楪祈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可能,很快它又觉得无聊,便又独自将脑袋给转回去了,继续去感受司爵为它梳理皮毛时的快乐。 “司爵大哥,你为何不早点和我说,让我忧心忡忡了这么久……” 司爵咳嗽了一下,也不敢说自己一开始确实是存有逗弄对方的心思,但是后来临楪祈被吓到晕厥,他其实是立刻想要告知的,这不是又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一会嘛。 “抱歉忘记告诉你了。”他也没有说自己是故意的,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努力想要把这件事情蒙混过关。 好在临楪祈根本不会去细想这件事情,该说不说,他的确是对司爵有种过分的信任了,有时候司爵当真会怀疑,如果自己把他给卖了,临楪祈是不是还会替他数钱。 这种想法就不太好,司爵也不会去做,因为他本就不是那种非要做恶人的家伙。 他作恶,从来就只是必须,只要是他有着坚定的目的,他什么都能去做。 这就是为何他曾经被其他人唤作是恶犬。 他本身就对善恶并不太敏锐,一开始他只是为了生存,所以什么都去做,后来,他是有意识的去做,他也习惯了这般去做。 不过对临楪祈,他虽然一开始的确有着利用,但后来可从来都是毫无目的性的接触。 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临楪祈的感情从来都是不同的。 “这我就放心了,果然喊你一声大哥,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临楪祈瞬间忘记了之前的痛苦,直接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笑呵呵地走到了桌边,看着满桌的珍馐露出了垂涎三尺的模样。 “想吃就吃,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司爵见他这副样子就觉得好笑,他将手边的绿上一点羹给他推了过去,“这是我们酒店的特色小吃,吃过的客人都说好,你可以尝一尝。” 那绿上一点羹,是用玻璃盏装的绿豆汤,但又不仅仅如此,里面还放了牛乳以及芋圆粉搓揉而成的小圆子,还调和了果汁的酸味,味道是这里人不曾吃过的特别。 临楪祈看到那绿上一点羹的瞬间,就已经很期待了,因为它的样式独特好看,单是看着就感觉很是好吃,他拿了个小勺子咬了一口,立刻爆发出了他的评价。 “这可不比那吊耳汤好吃一万倍!”他惊叹于厨师的高超的技艺,“你们家厨子好厉害,怎么让他想到这种味道的融合的?” 酸酸甜甜,而且里头还有点碎冰,吃着很解腻也很解暑。 旁边的小厮还未走,他正在为他们布菜,听到这话,不免轻轻用手挡住了自己翘起的嘴角,眉眼都弯了起来,“这哪是我们酒店厨师厉害呀,明明是我们的东家厉害,他想出来的东西有时候连厨师都觉得很是惊讶。” 司爵也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毕竟在现世好吃的实在太多了。 他摇了摇头,“其他菜以及甜点都是厨师自己想的,他是个很有创造力的厨师。” 这是实话,司爵只是依葫芦画瓢,说实话他没有一点自己的创意,而那厨师不同,他仅仅只是看到了自己这份甜点的配方,便接二连三地做出了相类似的甜品,甚至在菜色上也重新狠下了功夫,将这酒店中的菜品每隔一段时间就翻新。 正是因此,才会有如此多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就为了尝尝这位大厨所更改的菜色。 当然,酒店能发展到这种地步,也的确不仅仅只是因为菜色的新颖而已。 第224章 在风卷残云之后, 很快林楪祈便将眼前的珍馐全部塞进了肚子里。 倒是司爵倒是没有怎么吃,等林楪祈吃饱喝足之后,这才隐隐发觉司爵根本有没有怎么动筷子。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孬了把脑袋, 毕竟这好歹是司爵旗下的酒店, 虽然对方是大哥,但自己现在不顾大哥所在,只关注自己的确是不太好。 但是司爵却并不在意,因为他本身就不怎么饿。 旁边等待许久,一直端坐在一旁的银狼倒是摇摇尾巴,一双细长的眼睛牢牢地锁死在了面前桌面上的残羹剩饭上。 很显然, 由于饭菜的味道实在是太香, 显然它已经对那酒店的食物非常期待了。 见它如此这番模样, 司爵不免好笑地勾了勾唇。 他拾起筷子,用筷子为银狼拾起了一块小小的骨头,随即然后丢在了它面前。 银狼低头嗅了嗅,随之张开了细长的嘴巴, 尖锐的牙齿“咔嚓”一声把那骨头咬的稀碎, 三下五除二将咬碎的骨头全部吞下。 等做完这一切,它再次抬起头来,目光紧紧地继续凝视着, 尾巴也不受控制地摇摆着。 它很明显在期待司爵给它另外一块。 总是一根一根地拾给银狼吃显样也不是一个事, 司爵很快便吩咐小厮将桌面上这些残羹冷炙全部打包好放在干净的大盆中,让银狼出去吃。 送走了银狼以及其他无关人员,司爵和林楪祈终于能探讨来到皇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 林楪祈擦干净了嘴角,缓缓问:“当时大哥你在马车上跟我提过关于武林大会的事情,你是打算参加吗?” 其实他也对此有点兴趣,毕竟这可是皇都的武林大会。 虽然听起来好像不会有什么修士参加, 可是应该会有许多凡间界的武术奇才前往。 林楪祈到底是遥远的苗疆来的,对皇都中的一切活动都感到好奇,更别说是这种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了。 司爵点点头。 第234章 他参加这次武林大会也很简单,毕竟他身死的桥段就该在这里发生,是避无可避的。 想来,天道也等不及让他死透了。 在原著之中,这正是故事最开始的部分。 当时金世羽已经聚集了所有的攻,从此过上了□□的日子,之后便是他们疯狂打脸的爽文故事,几乎不需要动任何的脑子。 很显然,天道也在等这么一个机会,因为它知晓司爵会在这次武林大会中丧生,因此之前的很多事情它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或者是因为它的确无法更改什么,所以就等着这一天放个大的? 既然如此,为了保证杀魏昧逸这事万无一失,司爵打算先去皇都之内买一些能够保命的东西,因为很显然之后会是一场恶战。 当然他现在的实力并不比魏昧逸弱,只是天道为了修正故事情节说不准会做出什么行动,所以司爵无法松懈。 司爵有了这想法之后,便很快付诸实践。 本身他们就是在吃晚餐,如今吃好喝足,正好出门干活。 于是他便已经出了酒店,领着林楪祈一同前往了皇都黑市之中的拍卖行。 皇都黑市中这间隐秘的拍卖行在只在夜间开设,这是由于有时候拍卖行会售卖一些不能在世面上公开售卖的东西,正是因此,所有来拍卖行的人都会选择掩饰好自己的身份。 所以,当司爵在进入拍卖行之前,便先由引路人领着他们先去了拍卖行不远处的一间私密且单独的空屋之中。 空屋之中有许多面具,面具的款式颇多。 有动物形状的,花样比较繁复的,也有镶满钻石的,或者带有羽毛的。 有全脸的也有半包脸的。 总之只要想要什么样的款式都有。 那带领他们前来的引路人其实也就是拍卖行其中一位拍卖官,他同样带着奇怪的面具,除了一双眼睛,其余什么都看不到。 他微微一笑,背脊笔挺,华丽的衣物在他身上,令他又添了几分飒爽帅气。 他作为引路人耐心地讲解。“根据你们喜欢的来选择面具,这在我们到时候参加拍卖会的时候极其有用。毕竟,来这的人都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想来,阁下也是如此。” 司爵了然。 林楪祈可没有听这位话多的引路人说这些,他早已走到了那些面具之前,一会摸这个一会摸那个。 见有个傻乎乎的大高个这般做,忍耐了许久的引路人最终无法忍耐,他眼皮跳跃不止,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看着像是乡野来的家伙。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淡淡地保持着良好的素养,淡淡地提醒:“请不要随便摸这些面具,这些面具都价值不菲,若是磕着碰着,需要你们赔偿一个中级灵石。” 他说完,又再次负手站着。 “一颗中灵石!?”林楪祈吓得手直接抖了一下,正巧他的手碰到了眼前的一具羽毛面具,而那面具没有什么重量,直接从那挂钩上掉落下来,吓得林楪祈赶忙伸手快速接住。 “这玩意这么贵的呀。”他吓得嘴角抽搐,余魂未定。他捧着手中的羽毛面具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又要让司爵大哥损失一颗中灵石了。 虽然他现在的确也知道司爵是个余粮富足的人,可这到底是他闯祸,他肯定是不可能让司爵为他的行为买单的。 他最终还是将那羽毛面具给重新挂了回去,引路人早已看出这林楪祈并不是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于是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站在他身旁的司爵身上。 同时,他也在偷偷地打量对方,确定对方的价值。 此人身量高挑,虽然表情冰冷,可是长相柔软,且一副清秀单纯好说话的样子,当真长得人畜无害。 引路人虽然也敏锐地感到对方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可是那令人心生好感的脸依旧还是令他鼓起勇气多说了一句。 “今日阁下可是运气不错。” 这句话显然是引起了司爵的注意。 他料想引路人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倒也不恼,甚至按照他所想的那般打听。“哦,怎么说?” “今日。我听闻。拍卖行刚刚引入了一批价值不菲的。珍惜宝物,其中有步伐。修真界的真香。镜下的珍宝。这些宝物都是。直到。他们行开展才会被公布出来但是如果你们想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们内部的信息。” 这很显然是引路人。自己的行为。保证在拍卖行之中其实也不算罕见。如果单纯只有引路人的薪资,那么引路人那一个月才二是临时的。工资实在是不够他生活的,毕竟黄都的生活费那么高,所以他们会赚一些外快。 只可惜这些人。说法也只能骗骗外行人。很多外行人会因为自己率先拿了。信息之后。可以提前预判它的价值,并且。将经理放在。最合适的单品上,毕竟每次。宝物出现都是需要缴纳。竞拍费的。也就是说你可以选择不看但是不看的话你就可能做失掉了金牌的机会。 “唉,我看这还不错,这样我们就能知道每个宝物是什么节约我们的。视察成本了。” 看总有人会想要占这个便宜,但最后发觉其实都差不多。思觉懒得理他,毕竟他也不需要,于是他淡淡的开了口,不需不需要了,谢谢。 说出这句话来瞬间引路人微笑便秘成了一条直线他的深情略微阴沉了一些但是很快。就有公式化的继续的。“请尽快选择你们的面之后还有其他人来的。” 这已经是在下逐客令了,前后的语气转变实在是太快。 林楪祈觉得对方的语气变化实在是骇人听闻,但也不愿在皇都与人发生口舌之争,于是在心中嘟囔一声,随便挑选了一个狐狸面具给戴上了。 至于司爵,则随便挑选了一个样式样式极为简单的面具,只是上面点出了一些黑色花纹,看着有点像是印记。 等到两人一同出去,和那引路人远离,林楪祈才终于无法掩饰自己的好奇之心开口询问:“你刚刚为何不去买那情报呢?我认为还是很有用的。” “我不需要,因为我知道我要的东西是什么,又是序号几。” 司爵之所以前往这个黑市中的拍卖行,只是为了获得原著中比较著名的一个法器,那就是摄魂之星。 摄魂之星是一件非常漂亮的法器,看着好像没有什么用,只是放在手心会大放异彩。 在原著中它所出现的次数非常稀少,可每次出现都能帮助金世羽脱险。 是,这本该属于金世羽,是魏昧逸特地为他一掷千金买下的。 原著之中,甚至还极尽笔墨渲染了魏昧逸一掷千金时的帅气以及金世羽的热泪盈眶。 他们甚至在满是人堆的拍卖行中激情拥吻,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目光。 总之,如果他没有搞错,这法器就该是这次拍卖行拍得的,至于那幸运数字则是天赐贰拾。 至于为何要这个摄魂之星原因也很简单。 这个摄魂之星的主要作用是能让人提高200%以上的速度,方便司爵遇到危机时能够在那一分一毫之中占得先机。 在司爵看来这玩意给金世羽有点暴殄天物,因为原著中,这摄魂之星只是用来逃命的装备,由于他本身比较轻盈,有了这个装备之后自然就如虎添翼。 后期他在与比他强的人修士面前也用着摄魂之星逃脱过很多次。 而司爵认为自己才能发挥摄魂之星最大的作用,金世羽用来逃命,他就用来先发制人。 既然是这么好的装备,当然要按照实力来抢啦。 他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第225章 司爵的笑意实在是太过于渗人, 而且现在司爵的半张脸都被那如同诅咒般花纹的面具挡着,只剩下了那邪狞的笑,更加令人恐惧。 林楪祈没忍住直接打了哆嗦。“司爵大哥, 你这笑得我渗得慌, 你不如不笑。” 被自己的小弟给吐槽了,司爵便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后知后觉道:“看来我确实是太开心了。” 林楪祈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可是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们马上就要进入拍卖行了。 当他们进入拍卖行之后,首先通过的是一条长而细的通道, 门口有引路女官, 这些女官也都戴着花色一致的羽毛面具, 身材也是一个顶一个的好。 她们的衣着相比于久修大陆上其他女子稍微暴露了些,衣袍并未老老实实地将她们的躯体全部包裹住,反而不是这个露露锁骨,那个露露腰, 再不济也得露露腿。 但很显然, 没有敢在拍卖行惹事。 司爵心底深处略微深思了一下这表面平和的原因,推断出了这拍卖行的后台很硬,很显然不止只是权贵投资, 很有可能也有修士坐镇。 早就说过, 这个世界虽然修士大部分远离尘世,但也有许多修士难过俗世之关,沉溺于修士身份带给他们的特权,同时也会用这个身份与当朝权贵换取应该有的地位或者灵石。 第235章 当朝权贵又或者是富商对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都是欣然接受,所以在久修大陆的凡间界,其实也有着很深的水。 但目前, 司爵也没有必须要淌这一趟水的意思,因为修真界凡间界到底和修真界有壁,不过现在司爵已经有办法让普通三灵根甚至以上的人修炼,所以这个壁早已岌岌可危。 司爵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生灵涂炭。 但他从来不惧于革命。 天道想要的是对灵力的绝对控制,他不仅控制着久修大陆上所有修炼的修士,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甚至从这些修士中挑选出几人,以此来作为他达到目的的容器。 其实原著中的结局真的很梦幻,梦幻的如同是被强行创造出来的,正是因此才有可能是假的。 只是司爵的确不明白那天道为何要给金世羽他们造就一个他们就是主角的结局——除非他可以从中获利。 这是最简单的思维方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司爵深知这个底层逻辑,所以认为天道也绝对不可能免俗。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能耐见到天道,所以便也只能猜测天道的目的。 在司爵的猜测中,天道是将金世羽作为他吸收久修大陆气运的容器,至于他们那些攻们,同样也是附带的气运…… 如果这般想…… 迟早有一日,竹清平、魏昧逸、临褋祈以及许易天这四人,会被天道吸收? 至于作为容器的金世羽,他失去了原来的作用,也会被抹杀。 司爵之前也想过这一层,却未曾想过竹清平他们几人的命运,如今想到,不免心悲。 魏昧逸和许易天这两人他的确没有情分,甚至因为原著的缘故,他必定会和魏昧逸为敌,至于许易天原著之中他就是个一根筋,定然也无法策反,他从来只属于金世羽一个人,所做之事没有善恶的界限。 但是竹清平和临褋祈不同。 司爵早在心中将他们两人化为自己人,如果被吸收,他们不管是什么结局,都是会消失,司爵绝对不可能让那件事情发生。 因为想到这些重点,司爵竟然是在通道口停了下来,引路女官便赶了过来,道:“阁下,请您向前走,不要堵在通道口。” 通道口很小,依次只能并排走两人,所以司爵待在这里,定然会影响后面前来的人,为了维持秩序,引路女官显然得出声提醒。 已经向前走了好几步的临褋祈这才回身看了过来,见司爵竟然还停留在原地,立刻抱歉地走在他前面的引路女官说了句“稍等”,这才半路折返回去,一把抓住了司爵的手,嘴里还在老妈子的絮絮叨叨。“司爵大哥,你怎么突然发呆?” “咱们快走,后头已经被堵着了。” 司爵这才懒懒地被迫往前走,只是嘴巴里倒也没停着。“这谁让他们偌大的拍卖行搞个这么小的出入口嘛。” “好了。”临褋祈如同一只炸毛的猫,赶紧制止住了司爵那得罪人的话语。 虽然临褋祈还不习惯皇都里这权贵这一套,但也知道到了别人的地盘少说话,不然很有可能惹祸上身,可是司爵大哥就是个毫不在意惹事的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一次,临褋祈觉得司爵大哥的“好心”不太好。 虽然他说的都是正确的,可是有时候出门在外还是得守一下那处的规则。 临褋祈的顾虑的确是正确的,因为当司爵与临褋祈渐行渐远,在门口处出现了一批戴着黑色面具的军队,那队伍训练有素,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压了过来。 一瞬间,拍卖行出入口出现骚动。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没有通行证不准进去!” 女官挡住可是这位女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已经直接被打晕了,至于周遭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被全部控制。 一瞬间,场面混乱不堪,可是无人来救助。 “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 “你们可知我是谁?我父亲可是朝堂中响当当的人物……啊!” 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人直接打向了后脑勺,瞬间就晕厥过去。 “你打他做什么?”领头的家伙虽说是在责怪对方,但若他的确想要阻止,显然可以更快一点阻止,而不是等那公子被打了后脑勺才闲闲地问了这么一句。 那被问讯的家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这不是手欠嘛。” 这轻松的一句话,跟眼下的情况全然不同。 引路女官作为拍卖行的工作人员,自是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所以即便她们害怕极了,依旧还是有一位勇敢的引路女官站了出来,挺直脊背直直地盯着那来者不善的家伙。 “这里可是皇都地界,你们可知这般行为造成的后果?” 那戴着面具,站在最前边显然是这群军队首领的男人遥遥望过来,见她身体略微有些战栗,不免好笑,他如同猫看到老鼠一般逗弄。 “你们不过皇都脚下暗无天日不入流的地方,你当真以为皇都会管?” 那引路女官笑了,“我们拍卖行能够在皇都黑市之中存活,你真的以为后面没有人罩着吗?” 那戴着面具的男人深深地盯着引路女官看了许久,这才阴邪地笑了。“那就血洗拍卖行,只要你们都死无全尸,谁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至于你们身后的那人,显然除了气得咬牙,也别无他法。” 不要和不讲道理,且不害怕生死的亡命之徒讲道理。 因为你会发觉,你讲的道理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废话。 而眼前的这个军队,就是一群亡命之徒。 那引路女官因为对方眼中的肃杀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因为腿软,而直接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到,腰上却是多了一双手,将她给稳稳拖住了。 “小姐,小心点。”原本还离她很远的面具男,竟是不知道哪一刻出现在了那女官面前,抱住了那个女官的腰。 女官惊恐地抬起头,看向了将她稳住的男人,然后立刻恐惧地直起了身子,试图要和对方远离。 可是那人的大手实在是太有力了,作为一名力气不算很大的女子,她根本无力挣脱,她那细瘦的手指用力地掰扯了一下对方那粗而有力的手指,可惜没有作用。 “可真是个辣妹子。”他舔了下唇角,在看着对方那恼怒的视线之后,终于如同逗弄宠物后餍足一般放了手。 在他放手的一瞬间,女官便朝着她的同伴跑了过去,而她的同伴也赶紧将这位女官围拢起来,做出了一副保护的姿态,看着很是厌恶眼前这群不受欢迎的家伙。 “哟,怕什么,还没打算杀你们。”那男人放了手,被如此敌视的看着,倒也不恼,只是道:“封锁这个拍卖行,不准让任何消息传递出去。” 他的眼睛看向了眼前这些并未进去的客人,道:“将他们控制起来,在解决一切问题,不能放他们离开。” “是!”其他面具男立刻应下,还不等那些被抓住的家伙反抗,就已经直接被一掌打晕了。 一瞬间,拍卖行通道的门口倒下了好多人,只是很快这些如同尸体躺着的家伙就消失不见,如同从未出现一般。 女官也同样跟着一同消失了,唯一留下来的就只剩下了这群穿戴着黑色面具的奇怪男人们。 站在最前边的黑色面具男,将裹着自己的黑色斗篷一扬,面具之下的眼眸冰冷如刀。 “兄弟们,走,搅了这次拍卖行。” 第226章 司爵刚刚进入他通行证所写的房间号之中, 推开门便发觉有人早就等候许久。 房间是全封闭的,在保证了司爵的安全性之外,也保证了拍卖行的所有东西无法完全展示。 这拍卖行当着是什么灵石都要占, 不过这也是商家本色, 司爵作为司益盟的实际控制人,所做的事情和这里的差别不大,只是没有那么明显。 当他们刚出现在这房间之中时,那等候许久的男人已经恭恭敬敬地为他们做起了引导。 这个男人同样和外头那些女官一样,带着自己身份的面具,应该和其他房间内的其他引导者一样。 “首先这是中控, 届时如果你们有想要拍卖的物品, 请将灵石放置在前面的银盘之中, 银盘在吸收掉你们的灵石之后,会帮你们打开前面用灵力作为动力的窗户,这样你们就能参与竞拍了。” “至于一旁的橱柜之中摆放着一些可供食用的小吃,你们若是中途累了倦了都可以和我说, 如果有橱柜中没有的, 我会唤来拍卖行的后勤说明你们的需求,并且将你们所需要的东西带给你们。” 接下来这男子还为他们说明了一些其他的事宜,司爵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这房间里的东西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作用了。 临楪祈倒是将对方的话记得很清楚, 因为他这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服务,在那引导官说完了这一切离开之后,带着心中的喟叹走到了司爵的身边,轻声感叹道:“这皇都的服务也是太精湛了吧,如果苗疆也有这样的服务,可就太好了。” 第236章 “你可以努力。” 司爵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言语, 临楪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也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的确是有一点不太切实际,毕竟苗疆的生活趋近于原始,和皇都的确是难以相比。 就算是尝试进行改革,内部那些年纪大话语权强的老者想必是不会轻易同意,但的确可以徐徐图之,但这必定需要时间。 事情的确急不来,临楪祈起在确认这件事之后也松懈下来,然后才跟着司爵一同转到了中控之前的椅子边,椅子是非常柔软的皮质,坐上去非常的舒适,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看来我们一个中灵石的通行费用没有白交。” 是的,要进入这次拍卖行是需要交一个中灵石的费用的,也就是说即便你没有怕买走任何东西,拍卖行也穿赚了你一个中灵石,这也是为何拍卖行的服务会如此高的缘故,毕竟你是交了钱的。 临楪祈在皇都的这些日子也的确已经接受了这里如此高的消费,虽说一个中灵石是在苗疆足够作为一个月的吃穿用度了,可惜现在他们一天都能使用不止一个中灵石的奢侈生活,临楪祈的确有种恍惚感。 可是这种恍惚还没有在临楪祈的心中积聚,窗外就隐隐约约出现了声音,虽然他们看不见,却能高听到声音——房间内是有装置着扩大声音的法器的。 “恭喜各位客人前往我们此次第365届拍卖行活动,今日上是你们最值得的一个夜晚!因为,今日我们拍卖行拍卖的物品将是近几年来最好的成色,希望今日大家都能在此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好了,现在就让我们开始我们的拍卖吧!” 前面的东西虽然确实很吸引人,同时也能听到外头此起彼伏的叫唤声,显然有很多人参与了竞拍,但是司爵对这些实际都不感冒,只是悠悠哉哉地和临楪祈在这屋中享受起了甜品。 好歹是一个中灵石的入场费呢,那不得赶紧把这钱花回来——司爵现在是有钱,但没有便宜不占的道理。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出现了一道令司爵瞬间清醒的声音,外头的主持人突然神秘兮兮地开口。 “好了,这是今日第二十五件宝物,这件宝物是今日拍卖行最重要的宝物,是我们探索组在西海深处无意间发现的稀罕法器,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一句运气,好!现在就让我们来揭晓他神秘的面纱。” “没错,这件法器就是上万年前符铀真人所使用过的灵甲,这灵甲只要穿戴上去的瞬间便会融入血肉,成为身体主人的一部分,非身死无法重现。 这灵甲目前可知的作用是增加穿戴者双倍的爆发力,至于其他作用,目前还未可知。大家可以拍卖完之后自己感受,相信我,既然是符铀真人所使用过的灵甲,必然不会很差。” 临楪祈在屋子里吐槽。“那定然是不会很差,应该是效果逼人吧,这个主持人可真会说话,不会主持放我来主持。” 司爵懒得理他,临楪祈有时候说话还怪幽默的呢。 “所以我们是要拍这个吗?”其实到现在临楪祈都不知道司爵到底在意什么东西,可是现在他确实明白了。 可是这种好东西,竞拍一定非常激烈。 他有点忧心忡忡,“司爵大哥,我们真的能够拍到吗?” “要比钞能力,我可从来没有输过。” 司爵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壕气,可是临楪祈并不懂什么叫做钞能力,于是只能歪了歪脑袋。 司爵也没有解释,他只是将那一小颗灵石给放在了面前的银盘上,随即很快那银盘将这一小颗灵石完全吸收掉了。 吸收掉的瞬间,眼前那一直关闭着的窗户终于向下移动,随即展露出了外头展示区的全部模样。 远处的半弧形圆台之上只有一位穿着华丽青绿色工作衣袍,戴着黑色镶钻的半张面具,双手大开着,嘴角咧开如同花一般的男人。 在他的身边是两位身形姣好的女子,只是身上的衣裙与外头那些引路女官明显不同,衣裙更加华丽,料子明显上了好几个档次。 “哇,可真是盛况……”那男子在短暂的观察之后,终于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喟叹。 现在的声音就近在咫尺,不再是之前通过灵器传递过来的略微有点变了声线的音调,而更加真实舒服。 随着这句话,几乎所有选择参与竞拍的人都左右四顾起来,惊讶地发觉,竟是全部的人都打开了窗户。 司爵想想也算是都明白了,这些人或许并不一定参与竞拍,但可能都想要见识一下这件曾经被符铀真人穿戴过的灵甲的模样。 一瞬间,本来还算是安静的拍卖行瞬间变得吵吵嚷嚷起来。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给我们看一看那灵甲的样子!” “快点,老子灵石多得很!” “是啊,别磨磨唧唧的,搞快点搞快点。” 司爵自然没有参与这些人的呼唤,但是他却精准地看到了如今已经出现在窗口边,他侧边六个房间位置的四人。 当然,其余三人到底是谁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其中一人。 司爵的瞳孔瞬间紧缩,一瞬间,他的眼睛就挪不开了,那清雅恬静的气质,无论如何,司爵都不可能看错。 是竹清平。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在略微的紧张后,司爵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那边的人与最中央比较矮小的金世羽正谈笑晏晏,显然没有关注到他这边。 倒是临楪祈发现了司爵的情况,于是也跟着一同看了过去,看到那边的几人之后,眼眸瞬间瞪得很大,“是他!” 魏昧逸就算是化成了灰,临褋祈也不可能忘记。 “忍耐。” 司爵刚才回过神来就看临楪祈一副要上去喊打喊杀的模样,立刻伸出手拍在了对方肩膀上,用沉重的力量将他压了下去。 临楪祈这才抬起头来,那双赤红的双眸牢牢地死锁在司爵的身上,道:“我知道轻重缓急,司爵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发难的。” 有了临楪祈这一声保证,司爵才隐隐约约地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不免摇头叹息,这孩子虽说是不可能再和金世羽那行人有所关联了,但是这种深深的仇恨也的确是挺让他为难的,就怕对方一个没忍住冲上去坏了自己的计划。 而司爵能够确定,要是临楪祈这般做,就是活脱脱上去送死——他不是魏昧逸的对手。 于是他向临楪祈起保证。“放心,我会帮你杀了对方。” 这本就是司爵想要做的事情,所以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可是临楪祈却并不愿意,他摇了摇头,道:“我更希望亲手了结了他。” 司爵盯着对方那双坚定的眼眸看了许久,最终没有说话。 而此时,台上的男人正好打断了他们此时气氛中的胶着。 “看来这次会是激烈的竞拍呀!”台上的男人故作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才又笑容满面地道:“既然如此,我这里便不再卖关子了。” 他刚说完,那两名已经偷偷下去将那灵甲推上来的女官便再次出现在了台上,她们各自扶着那挂着灵甲木架子的一边,摆好了完美动人的姿势。 “铛铛铛,这就是符铀真人遗落在久修大陆的灵甲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他身后的灵甲上,那灵甲因为被尘封太久,而失去了原本的光泽,现在还被海底的淤泥所包裹,令它看着极为普通。 这就是符铀的灵甲——通灵甲? 所有人还在因为这脏兮兮的灵甲而感到困惑的时候,已经有一道响亮的声音从某个窗口传递至了拍卖行每个角落。 “一万灵石。” 一句话,全场哗然。 一万灵石,这可是个完全超越了之前所有叫价的价格! 第227章 虽然这价格的确震颤了拍卖行的所有人, 但是很快就有人发出了嘘声。 “懂不懂规矩?” “不知道要等主持人喊出起始价吗?” “哪里来的人,破坏市场行情!” “是啊是啊,说明没那么高呢!” 这些人大多是皇都中的天之骄子, 所以说话从来不顾及其他人的脸面, 说话也就没有什么分寸可言。 “真令人讨厌。” “啧,肯定是哪家小公子吧,就是没有规矩。” 这些话听得那喊出报价的人,也就是金世羽脸颊微红,他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唇,令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是可怜。 “许易天……”他委屈巴巴地拉了拉旁边的人。 被唤作许易天的男人虽然有着一张冰冷的脸, 可是在听到身边人委委屈屈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他低垂着眼眸,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不要管他们。” 魏昧逸在旁边抽搐了下嘴角,最近他的心情是当真不好, 如今也只是强打精神跟着金世羽来这竞拍场看一看, 结果倒是遇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符铀真人的灵甲。 第237章 这算是意外之喜,于是必须打起精神和金世羽一同参加拍卖行的无聊终于冲散了不少,他的一双微微偏红的眼眸深处多了一丝贪婪。 竹清平站在一旁并不吭声。 这次他和金世羽一同出来, 全是看在了自己师尊的面子上, 由于令仪真人的话,他必须要和金世羽打好关系,这对竹清平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他从以前开始,与人结交全靠真心实意,如今却要演出那种感觉, 所以并不习惯。 而旁边魏昧逸时不时说的一些情话,以及许易天对他的打量总是令他全身不舒服,所以他时常就是处于完全脱离于现实的状态。 “清平兄……清平兄,你觉得呢?” 当他恍然发觉有人在唤他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地脑袋挪向了喊他的人,是魏昧逸。 可能是竹清平实在是太明显的走神了,所以魏昧逸嗤笑了一声,“看来我们仙剑派这位遗世独立的大师兄,对我们的对话不太感兴趣啊。” 这话是赤/裸/裸的挑衅,即便是竹清平不太去关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太去关注他人对自己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也能够清楚对方话语之中的冷意。 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哪里得罪过魏昧逸,但的确这人总是深不可测,令他无法知晓对方内心深处到底在思考什么。 竹清平说实话并不想和这样的人深交,若不是由于金世羽与魏昧逸之间的关系,他们显然也不该在这里呼吸同一片区域的空气。 “抱歉。”他吐出了一口浊气,缓了一会这才问:“你刚刚问我什么?” 魏昧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一双眼睛一直打量着竹清平的脸,似乎想要从竹清平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我倒是更好奇你刚刚在思考些什么。” 金世羽这个时候也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问:“我刚刚没有做错吧,是吧?” “……是。”竹清平实在是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但见他们三人的眼神,他回答这个字应该是没错的。 金世羽果然松了口气,略微悲伤的眼眸深处终于松懈了一点,重新染上了希望。“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笨就行了。” 竹清平:……到底什么事? 他实在是不太清楚,但也好在他们打断了自己疏离的墙壁,他终于关注起了周遭的事情,也恰恰这个时候,不远处那站在台上的主持人竟是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看来,有人很想要得到这件灵甲呀!”他的声音中也有着浓浓的痴狂,“只是可惜,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获得灵甲,而刚刚这位朋友很好的开了头,既然如此,我便将这灵甲的初始价格设定为一万灵石吧。” 说完,他做出了他每次进行拍卖时习惯性的动作,他向着所有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这才邪笑道:“那么,现在竞拍开始……” 可能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一段时间的断层,所以当主持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竟然在短时间内没有任何的反应。 在极致的安静之后,全场沸腾——! “我出一万二灵石!” “小气,一万五!” “可笑,两万!” “两万三!” …… …… 无数人的声音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终于,渐渐越来越少的能够参与竞拍了,因为只是短短的半炷香不到的时间,那竞价竟然就已经飙升到了十八万。 “十八万八。”终于,一直没有参与场上那群人激烈竞拍的魏昧逸突然愉悦地开了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是个极为吉利的数字。 而原著之中,如果司爵关于细节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主角团将会以这十八万八的价格拍下这件灵甲。 果然,当这十八万八的价格出现的时候,场上的所有人都冷却下来,他们互相观察着周遭的其他人,都在猜测他们会不会继续报价。 但是没有,场面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已经不敢继续加价了,这个价格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过于超过了。 魏昧逸的嘴角已经提前庆祝起了他的胜利,他甚至已经想象出来那灵甲被自己穿上的未来了。 主持人见其他人都不再吭声,便开始做最后的结尾工作。“看来已经没有人出价了啊……那么我便开始倒数了,等我倒数完,那么,这件灵甲就真的属于报价十八万八的这位客人了。” 他说这么多话,其实也是在煽动更多的人出价更高,只可惜,这价格大约的确已经到了顶峰,所以即便他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依旧没有人吭声。 十八万八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主持人已经半年没有在一件物品上看到这么高的价值了,所谓见好就收,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灵甲本来就没有作用,一般想要拍下这种灵甲的都是偶然来皇都的修真者。 而能出得起十八万八的修真者,定然不可小觑。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拍卖行理应拉拢的存在。 主持人脑袋里已经想了很多,若是有机会,定然是要确认下对方的身份,就算只是在他们拍卖行记个名,对于他们日后拍卖行也是有利的。 “三、二……” 他的手已经拿起了一旁的击打锤,只要他捶打那鼓面,便确定了这次灵甲的所得者,可当他刚刚要喊出“一”的时候,一道声音自三楼的位置而来。 那声音懒散且随意,好似弹指间那些灵石不过只是些碎石头,而不是有价值的东西。 甚至于他出的那个灵石的价格都是那么的具有嘲讽性。 “十八万八千……零一。” 他这好像被迫吐出的零一简直令场上有些反应快的人会心一笑。 这是多么羞辱人的方式啊。 但是就加一颗灵石,真的能够斗得过那喊出十八万八千的家伙吗? 可是当他那个零头出现之后,那喊出十八万八千的家伙竟然一时之间没有吭声。 魏昧逸当真是恨得牙痒痒,而就如同在场其他所有人所想的那般,他的确是拿不出现钱了! 十八万八千目前还是他最后的现钱,他天生高贵,又不肯去借其他人的灵石,自是一时被堵在了原地。 金世羽他从见到这灵甲的瞬间,心中就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这是属于他的,所以他真的特别想要得到,因此才会如此着急的喊价,刚刚他原以为这灵甲终于被他收入囊中,可是现在看来却又要离他远去。 那怎么行? 于是金世羽立刻开口,“我这里还有一万灵石。” 他刚刚喊的的确就是他的全部身家了,本来修行者的灵石就不会太多,这些灵石还是别人送给金世羽的——当然送的不是灵石,而是一些小玩意,金世羽转头就将那些对他来说没用的小玩意给换成了灵石。 “谢谢。”魏昧逸的脸色不大好,但此时此刻的确不是认输的时候,毕竟这灵甲他也的确想要得到。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发出声音的方向,却见不着喊价的人,于是只能咬牙道:“十九万八千。” 这个时候,已经是最后胶着的时候了,所以他死死咬着不肯松口。 那边又出现了那道懒懒的声音,又是那么恶心人的叫价。 “十九万八千零一颗灵石。” 这“零一”简直就像个魔咒一般萦绕在魏昧逸的耳边,令他受到了狠狠地打击。 许易天倒是不在乎这灵甲,但他看金世羽很喜欢,便还是也开口道:“我这里还有五千。” 许易天其实没有什么灵石,因为他是玄天书院出来的修士,而玄天书院有个外界都知道的特点:穷。 因此,从玄天书院中出来的修士,也都是一个字:穷。 而许易天手上的灵石已经足够多了,毕竟许易天是他们玄天书院中近年来数一数二的天才,而资源自然要向天才靠拢。 虽然魏昧逸的确不想要跟他人借款,但此时此刻不是在意这种细节的时候,于是他恨声喊:“二十万!” “二十万……零一。” “……二十万三千。” 这五千灵石又全部用光了。 可是那人慢悠悠地又来了一句,而那一句果然没有超出魏昧逸他们的意料。 “二十万三千零一颗灵石。” 全场爆笑。 第228章 魏昧逸差点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扳指, 他恨恨地看了过去,试图去确定那个总是和他唱反调的家伙到底是谁。 接二连三地加个一颗灵石,这样的行为怎么看都是挑衅。 竹清平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并不打算帮忙, 可是即便他不帮忙也依旧会有人提醒他,金世羽已经火急火燎地跑到了他的跟前,并且开口问:“清平大师兄,你能借我们一点钱吗?” 既然发话,竹清平便只得伸手去拿自己这次带下来的灵石,可是手上的动作很快暂停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竟是紧张地向后瞥了一眼。 第238章 “怎么了?”金世羽的话语令他再度回神, 可是重新转过头来的竹清平淡淡地摇了摇头道:“这次我下来凡间界,未曾带有灵石。” 拍卖行的规矩是必须用现有的灵石带走拍卖的物品,赊账是不允许的。 一时间,金世羽黔驴技穷, 除了暗自伤神别无他法。 许易天走过来将金世羽稳稳当当地搂向了自己的怀中, 同时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此来宽慰对方。 “可是……我总是觉得那个东西理应是属于我的……”金世羽的话语当真有点怪异。 竹清平不免放在了心上。 其实这段时间,金世羽经常会有所感应, 说这件事情必须得管, 又或者说这个东西必须要。 而果然,当事情结束之时,竹清平的确发觉金世羽所要求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这很奇怪,就好似冥冥之中有道力量一直在给予他特殊的照顾,而竹清平同时也算是明白为何令仪真人让他必须和金世羽在一起了。 他是希望自己不要和金世羽为敌,同时从金世羽的身上获取珍贵的资源。 可是……他并不想要。 他既然已经选择了司爵, 便不会想要有第二人。 想到司爵,又想到刚刚听到的声音,竹清平的嘴角终于偷偷翘起了一道独属于司爵的温柔笑意。 “没事,可能还有其他好东西。”许易天笨拙地安慰着。 可惜,这安慰全然没有到金世羽的点子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落寞。“没了它,我应该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魏昧逸眼中的狠意终于消散,他突兀地露出了一抹微笑来,“没关系。” 他的这个没关系就很魔性,好像他已经找到了什么解决问题的答案,但是他的笑容实在是太具有诡诞性了,以至于竹清平在瞬间便察觉到对方的这个方式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打算做什么?” 竹清平在这个时候倒是很快就开口进行了询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魏昧逸还卖了个关子。 竹清平闲闲地收回了视线,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主持人再次喊起了倒计时,而这一次,场上再也没有人跟司爵他们进行叫板了,于是司爵如愿地获得了那件灵甲。 之后,司爵还拍了个可以回血的药丸,其他便不在意了。 于是司爵和临楪祈一同早早地出现在了领灵甲的房间,将自己的数字牌给上交了。 数字牌每次都会有人专门记录,同时也会有人专门记录这个数字牌买了什么东西,因此那女官确认了一下之后,便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同时单手指了指后面的宝物库,“请两位随我来。” 这座拍卖行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所以司爵他们可以确定了所购买的灵甲以及活血丸,再将灵石交付给女官。 当司爵与临楪祈刚进去这座巨大的宝物库,临楪祈便发出了喟叹声,“这么多宝物放在这里,不怕丢失吗?” 因为临楪祈说这话没有屏蔽任何人,所以女官当然可以听到,由于司爵和临楪祈是他们的大主顾,所以女官亲切地为他们做了解释。“放心,这里没有人敢偷偷潜入,因为有人镇守。” 至于是谁镇守,女官没有说。 临楪祈有点惊讶,“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排的上号的修士吗?” 之前临楪祈一直在苗疆,所以关于外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在这三年时间内,司爵算是把久修大陆上各种事情都告诉对方了,也因此,他搜刮了一圈肚子里的储量,都没有确认出镇守宝物库的修士到底是谁。 司爵摇摇头,“我不知道。” “竟然还有大哥不知道的事情?”因为率先说好了不能说出对方的名讳,所以临楪祈没有按照以往的习惯喊出“司爵大哥”,而是用“大哥”替代。 女官也不可能解释镇守宝物库的人到底是谁,只是继续笑意盈盈地带着他们两人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被重新推回宝物库的灵甲旁边。 灵甲依旧还是那副被淤泥尘封了的质朴模样,但这么看着完全不像是价值二十三万零一颗灵石的模样。 “我还是有点恍惚,这玩意吃了我们二十三万。” 二十三万,够他们苗疆所有子民吃多少年啊! 可是司爵竟然说花就花了。 “没关系,我就是灵石多。” 司益盟源源不断地为司爵提供着灵石,二十三万对他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月的收入,花光用光也不会太心疼,反正灵石嘛,总会赚回来的。 临楪祈对司爵竖起了大拇指,再次被司爵给装到了。 女官依旧笑脸相迎,能够来这拍卖行的人非富即贵,她看得多了,早已没有了震撼,因此她只是道:“在付清那二十三万零一颗灵石之后,这件灵甲就是属于你们的,至于那颗活血丸,可以权当是我们拍卖行送你们的。” 这是上头的意思。 既然眼前的这位神秘买家需要这灵甲,必定是修士,虽然女官感受不到对方的修为,可是单从对方的气质上来看,就是不凡…… 就算对方不是修士,光从那拥有的灵石数量来看,也是拍卖行不能得罪的存在——说不定他是他们的长期客户。 做生意的,永远没有一直的敌人,只要情况到位,就可以继续成为伙伴。 司爵也明白拍卖行的意思,不过只是顺水推舟给他卖个好,让他以后继续来光顾罢了,毕竟单说这灵甲所获得的灵石早就超过这活血丸太多了。 活血丸的价值,不过寥寥,可以忽略不计。 司爵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接过那女官呈上来的活血丸,非常自然地就将那活血丸给收入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之中,这才又端详起了眼前的这个灵甲。 “如果我没有搞错,那么灵甲会在被鲜血涂抹的瞬间,成为鲜血主人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倒也没有必要犹豫了,司爵直接就用手指甲将自己的指腹割裂出来了一条裂痕,一瞬间,鲜血汩汩流出,司爵控制着那流淌出来的鲜血,施法将之落在了灵甲之上。 灵甲因为吸收到鲜血微弱地闪烁了下,一瞬间,红光乍现,将昏暗的宝物库照得亮堂堂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任何人说话。 随即,一切归于了沉寂。 刚刚发出的红光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而眼前的灵甲也重新显现出了那满是淤泥的肮脏模样。 临楪祈眨了眨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司爵的眼神莫名变得危险,难道这灵甲除了主角,其他人还用不了? 女官也诧异于这件事情,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磕磕巴巴地解释。“这一定是真的,不是假的,但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真的也不清楚……抱歉,我现在就让更高一层的工作人员前来确定发生的情况。” 说完,女官转身就走出了宝物库,倒是完全不怕司爵他们直接就把这灵甲带走。 临楪祈也是张口结舌,“真的……不是假货?” “不是。”司爵能确定这一点,这灵甲虽然看着质朴,但司爵能够感受到在这灵甲之下的蓬勃力量,因此这一定不是假货,只是就如同他所想的那般,只有灵甲钦定的人才能拥有它。 不是人选择灵甲,而是灵甲选择人。 这是司爵第一次感到无力,即便他现在得到了灵甲,也依旧无法驱动对方。 可是这真的很奇怪,明明之前自己无论怎么抢夺金世羽的资源,也从未失败过,但这次为何失败了? 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又或者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这是灵甲…… 这是符铀真人的灵甲…… 这是符铀真人身死飞升之后遗落在深海之中的灵甲…… 除此之外,司爵不知道任何的多余信息。 唯一指向性的是……符铀真人。 这已经不是司爵第一次听到关于符铀真人的事情了,但是这一次他却留了个心眼。 “你来试试。” 如果真的是天道在捣鬼,那么作为本来主角团中的一员,应该同样能够驱动它。 “啊?真的?可是这不是大哥你用灵石买的吗?” “顾不了那么多。” 司爵没有再和临楪祈多说什么,只是一把拽住了临楪祈的手,然后临楪祈的手指一痛,一滴血便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旁毫无动静的灵甲上。 灵甲再次红光乍现。 随即陷入沉默。 司爵:schei?e,还真的得金世羽来? 第229章 拍手声在司爵极致烦躁的巅峰响起, 令司爵本来就已经足够发跳的脑袋更加的跳跃 。 “既然对于阁下来说没有用处,不如把这灵甲给让出来呢?” 身后那声音,即便是司爵再怎么不想记忆, 他依旧还是能够清楚的记得。 林楪祈的身子也因为那发出声音的家伙而僵硬住了。 第239章 他不主动去找他, 是林楪祈唯一的退让,可是现在可是对方直接来到他的面前。 几乎在瞬间,他便想要直接转身去刺杀对方。 他甚至幻想了自己的尖刀划过对方脖颈时,对方脖颈立刻裂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四溅开来,喷射了他一脸。 “我觉得我的提议不错, 不是吗?” 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 林楪祈也终于从幻想中解脱开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双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 因为他时时刻刻都记得司爵大哥对他说的话,而司爵大哥显然有自己的计划, 他不能仅仅因为个人恩怨, 而在这里破坏司爵的任何计划。 司爵已经看向了魏昧逸,魏昧逸也同样看着司爵,他隐约感到眼前的人很眼熟, 可是他又觉得应该是没有见过他们二人。 他们现在是戴着面具的, 就算不戴着面具,魏昧逸说实话也并不一定能够看出自己的身份,因为司爵早先就知道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他们,所以早在一开始就改变了他们二人的外貌,甚至细节到连身上的味道都换了。 果然,当魏昧逸凑近的时候, 闻到了两个男人身上的体香。 他不仅皱了皱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的嫌恶。 两个大男人还涂胭脂水粉,怎么看怎么怪异,只是现在他打算交涉,于是那嫌恶的表情刚刚显露出一点,便又被他压抑住了。 “你们现在还可以放弃,我们可以和拍卖行的工作人员进行协商,将购买资格给我们。” “我们没法用,你们也没法用,不是吗?”司爵怎么可能把灵甲的购买权给他们,这不是放虎归山? 所以,即便是欺骗,也得骗到他们心存疑虑。 果然,魏昧逸有点犹豫。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见了,如果他们也和他们两个一样,都无法使用这件灵甲,他们确实就是在浪费灵石。 二十三万灵石,可以买很多有效的东西了。 见魏昧逸有所动摇,金世羽立刻就紧张道:“我有感觉,它跟我有连接。” 他这话令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金世羽被这么多道眼神凝望着,不免有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但是他还是对灵甲念念不忘。 “我还是想要那灵甲。” 既然金世羽都这么说了,魏昧逸便认为有意义,虽说之前金世羽有时候会出错,但是出错的时候一般都是在那个叫做司爵的家伙面前。 但现在显然没有司爵那个混蛋,那说明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以让我们也尝试一下吗?”魏昧逸的提议明显就有点过了。 两队人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而也就这个时候,有人匆匆从外头走了过来,见到宝物库之中出现了不速之客,立刻有点惊讶。 魏昧逸率先出声。“我们是和他们竞拍过这件灵甲的竞拍者。” 刚刚离去的女官身边多了之前的那位主持人,显然这位主持人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连主持拍卖会都没心情举办了。 他匆匆将这事交给了身边的女官,这才跟着这位女官一同前往了宝物库。 如果所有人都无法使用灵甲,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强买强卖。 他镇定道:“不知你们来这是为了……” “当然是带灵甲离开。” 主持人尴尬道:“可能你们还并不知晓,这件灵甲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在没有确定具体原因之前,可能无法购买了,这是我们拍卖行的时候,我先在这里代表拍卖行说一声抱歉。” 这话说的当真是令人舒服。 司爵没忍住多瞥了一眼那说话的主持人,甚至有种想把这种人才带回自己司益盟的冲动。 但在拍卖行这里抢人的确不好,于是司爵的想法也只是出现了瞬间,便立刻消停了。 “我有个提议。”可是魏昧逸却打断了主持人的话,“我们都可以在这里尝试一下,如果谁成功了,就由谁带回去。” “这……”主持人一时之间无法决定,毕竟这个灵甲价值二十三万,如果被他们获取了…… “我们可以提前给予你们一半的定金,谁得到这灵甲的认可,就付清后面一半的灵石,如果失败,则把这定金退回来。” 这样对双方的确都是没有坏处的。 主持人松了口,“好吧,那就只能这样了。” 魏昧逸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将十一万五千的灵石递给了拍卖行的人,在拍卖行的人数清了灵石之后,这才又看向了司爵。“好了,请你们让开吧。” 司爵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他冷笑了一声,随即对旁边刚刚清点完灵石的主持人丢过去了一个戒指,那戒指很小,可是主持人下意识地接住了。“啊?” “这里面是二十三万零一颗灵石。”司爵简单地回答了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将那灰乎乎明显对他没有任何意义的灵甲给直接收进了他的空间之中。 “你……!”可能是从未想过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会有这个行为,魏昧逸一时之间竟然被堵着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怎么?”司爵还故作不解,随即才恍然大悟一般,宽慰道:“放心,这拍卖行实诚,肯定会立刻把你们的定金退还的。” 主持人还有点懵懂,但是听到这话,立刻检查了下那戒指中的灵石,二十三万零一颗灵石,不多不少。 他虽然不解为何他们二人依旧要这明显对于他们没有作用的灵甲,但是还是立刻将属于魏昧逸他们的定金给退还了回去。 “统共十一万五千灵石,您清点一下。”主持人带着笑,力求不得罪任何人,“毕竟是这位先生成功拍得了灵甲,如果他没有自愿放弃,拍卖行是不会将这灵甲的购买权往后推延的。” 魏昧逸全然浪费了时间,心情憋闷,可是这事如今到这里已经无话可说。 这让金世羽着急极了,他伸出手握住了魏昧逸的手臂,用唇语问:“怎么办啊?魏昧逸……” 魏昧逸阴冷的眼神盯着那人转身离开,这才伸手握住了金世羽的手,“别担心,既然说不听,那便抢。” “啊……抢,那不好吧。” 金世羽果然有点犹豫。 竹清平也皱了皱眉,他其实真的很不喜欢魏昧逸的行事作风,可是金世羽和他的关系特殊,现在时不时都要在一起相处,令他厌烦却无奈,“这种事情,我做不了。” “当然不需要你做。”魏昧逸也没有想过像竹清平这样的人会做这事,只是他的确觉得竹清平有点假正经。“这事由我来处理,至于你呢?许易天?” 他知道许易天是唯金世羽为天,只要是金世羽想要的东西,他无论做什么,都会去给他夺过来。 果然,许易天没有任何的犹豫,虽然表情依旧还是那般冷冷的,可是做事却很是积极。“需要我做什么?” “过来。” ** 司爵出了门,便抓紧时间离开这皇都的黑市。 而且由于黑夜是个天然的隐蔽作用,所以他还特地披上了黑色的斗篷,一头扎进了黑市的人流之中。 人流纷杂,几乎看不清谁是谁。 身边的临楪祈紧跟着对方,只是依旧困惑。 “我们何必逃跑?” “你也不是不知道魏昧逸的做法,待会他便会赶过来杀我们灭口。” 临楪祈瞬间清醒,他抿了抿唇,狠狠地道:“他来杀我,我便杀他。” “别冲动。”司爵当然也想要杀他,可是很明显自己目前还杀不了他,当然也不是不能一试,只是就怕尝试之后直接给挂了。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司爵也频繁感到厌烦。 “没试过我们怎么知道胜败?”临楪祈有点不解了。 司爵没有吭声,这事他的确解释不明白,他只是对临楪祈道:“你待会和我分开,先独自一人回司益盟,若是有人追上,司益盟也会有人帮你。” “那一块。”临楪祈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丢下司爵独自逃跑。 司爵明白,可是他却道:“你先回去,我等会就回,因为我这里被他放置了跟踪法术,我可不想让他发现我的司益盟。” 从出门的瞬间,司爵就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了。 魏昧逸锱铢必较,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不得到的,而他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又回了一点手感,又怎么可能允许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这一次的战斗避无可避。 而司爵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临楪祈远离这次的对战。 “可是你……”临楪祈还是表情纠结。 “放心,我怎么可能有事?”司爵说出这话的时候,倒是满满的自信。 这话立刻令临楪祈放心了,他在信任司爵这件事情上,的确有点过分的信任了,这也的确帮助司爵成功支开了对方。 “好,我走了。”说完,临楪祈便消失在了原地,只是还有声音隐约传来,“若是大哥你三个时辰内没有回来,我就来找你!” 第240章 三个时辰啊。 司爵那自信的脸色重新变为冰冷,闻言淡淡地想:那看来得快点解决了。 第230章 因为知晓身后有两只虫子跟着, 所以司爵便找了个人烟罕至的角落,虽说在皇都之中这种角落当真是太少,但也不是没有, 特别是在这种黑夜之中, 到底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家休息了。 等确定好周遭的确没有人群经过,司爵这才将那斗篷给丢了出去,转身看向了朝他慢慢逼近的家伙。 “你们倒是不知廉耻的很。” 反正多穿了一件皮,司爵便没有必要再对魏昧逸他们口下留德。 说出他心底深处最想说的话,司爵当真是爽极了。 “你……” 许易天皱起了眉头,他冰冷的视线在那面具之下依旧极具冲击力, 若是旁人遇到这人说不定就会腿软, 可惜司爵早已看过太多这样的视线, 倒也一点也不带怕的。 魏昧逸倒是神情淡定,嘴角甚至带笑,“你若刚刚将这对你来说没用的灵甲交出来,我们左右也不会出此下策。” 可笑。 魏昧逸当真是毫无底线的一个人, 当然, 如果让司爵来做,他能做的更多,强取豪夺嘛, 拼的就是实力。 而且在和魏昧逸真的在场上斗那么一场之前, 他也想看看现在他和魏昧逸比,到底是谁弱谁强。 见司爵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已经做好了与他们拼命的打算,魏昧逸嘴角的笑终于消失不见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说完,魏昧逸也没有给任何的应对时间, 直接就拿出了自己的嗜血铁扇对着司爵那处打了过去。 火红色的刀刃犹如无数弯月飞袭而来,司爵动作灵敏地躲过了这些弯月,可是转身便对上了念完法术咒语朝他打来雷霆一击的许易天。 这两人,还真是配合默契。 司爵在心中冷笑一声,在半空的身子机敏地又转过了身,稳当地躲过了。 两下功夫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魏昧逸眯起了眼眸,知晓眼前之人的修为大约不在自己之下,或许比自己更甚,可是他们现在是两人,是他们占据有利地位。 于是魏昧逸冷笑一声,“别只会逃啊。” “站在那里被你打我才是蠢货。”司爵可不听他的激将法,他现在正巧想要试一试自己刚刚学会的新法术,于是道:“如果你们想要站在那里被我打,我是双手赞成。” 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魏昧逸以及许易天的双脚就不知为何被从地面突兀出现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甚至拉扯着他们向下拽。 这种感觉很是恶心。 而且他们刚刚都没有怎么看见眼前的这个戴着黑色全脸面具的男人到底是何时说出法术咒语的……不对,对方根本没有喊咒。 若是这样,这人至少得是金丹中期。 魏昧逸如今也不过金丹初期的修为,而旁边的许易天也是金丹初期,眼前这人的年纪看着和他们也不过一般大,竟然有这样的修为了? 虚音宫可是情报头子,可是竟然没有告诉他久修大陆上还有这么一个修为高深的存在。 “阁下是谁?”在试图破了着咒术的途中,魏昧逸还有余力跟司爵攀谈。 这个时候,和对方交手的确不算是个最好的选择。 “我们或许可以坐下来继续谈谈,我们可以给你高于二十三万的灵石买下你手中的灵甲。” 许易天专心处理着自己脚下的禁锢,闻言抬眼瞥了魏昧逸一眼,冷漠的表情之中多了一丝的困惑。 毕竟刚刚魏昧逸的计划是把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现在却又跟他扯起了价值。 有时候,许易天是当真不理解像魏昧逸这样多变的家伙,令人头疼。 说到底,还是他的金世羽弟弟好,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纯真。 晃神的功夫,许易天的双腿已经被那黑色诡谲弯曲如同荆棘一般却黏人得紧的东西继续缠着向下拉扯了下,脚下软绵绵的一片,好似深不见底。 其实司爵也没有打算用这种下三滥的法术困住他们,毕竟他们可是主角团,还是金丹初期的强者,这种法术最多恶心恶心他们,毕竟拖延一点时间,因此,当魏昧逸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的法术便破了。 魏昧逸露出微笑,刚要继续说话,却又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扯住,那玩意显然比之前的感觉还要恶心,不仅只是脚下的触感,还有那东西攀附上自己脚踝以及小腿时的冰冷黏糊。 魏昧逸低头看过去,竟是看见了无数的绿头蛇从地底出现将他往下拽。 饶是魏昧逸,都有点被这景色恶心得全身发麻。 “你……” 司爵悠闲地站在那,“放心,没打算要你们的命,我只是打算让你们看一下灵甲……” 他说完,就将灵甲从自己的空间之中重新掏了出来。 魏昧逸心头一动,瞬时就破了那法术,可是同时,他听到一道比他破了法术还要清脆的碎裂声。 “咔嚓嚓……”那清脆且沉重的声音,令魏昧逸刚准备动手的动作全数暂停。 就连刚刚从那泥潭中挣脱,并且除掉了那些被提前预设在脚下的其他法咒的许易天也停下了他的动作。 终于,碎裂的声音到了终结。 漆黑的角落之中是满目荒夷。 “你……”魏昧逸额头青筋直跳,他的声音都没有平时那般稳定了,声音骤然上升了几倍。“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你觉得呢?”司爵当然太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了,他是思考了许久才这么做的。 既然自己得不到这灵甲的帮持,那他就让所有人都得不到,特别是主角团。 虽然魏昧逸看不见那黑色面具之下那人的表情,可是他确实能够确定那人定是以一种嘲讽的表情望着他。 “你……!”魏昧逸的手指指着对方,因为那从心底深处涌出现的愤怒而几乎无法言语。 他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人会宁愿毁了那世上独一无二的灵甲,也不愿意将这灵甲卖给其他人! “你简直脑子有问题!”这是魏昧逸在极致的愤怒之后,唯一能够憋出来的话。 司爵耸耸肩,对魏昧逸骂人的话未置可否,他只要做了就绝不后悔,更不用说这灵甲除了能够便宜金世羽便宜不了任何人。 可能是当真被气的狠了,魏昧逸也不再和司爵客气,上手就对着司爵下了死手,许易天从来都是按照别人的吩咐做事,如今既然魏昧逸动了手,那么他自然也不会手软。 一瞬间,无数红刃朝着司爵的脸部而来,许易天手上的剑也被祭出,追随着司爵而去。 两边的攻击都又快又狠,而且因为刚刚司爵的行为的确狠狠地招惹了本就极为记仇的魏昧逸,因此魏昧逸如今的手法相比于一开始更为毒辣。 魏昧逸适合远战,这是属于他的高明之处——永远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而现在红刃的速度当真是避无可避,司爵于是直接动用了法术屏障,那红刃以及刀刃便不断朝着那法术屏障打来,将那屏障打得铛铛作响。 眼看那屏障很快就出现裂纹,司爵瞬间弃了这所谓的屏障。 燕云是定然不能用的,因为只要使用燕云必定会被发现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其实眼下的情况是不太公平的,想到这,司爵也无意恋战,反正他本意就只是恶心一下对方,在他们的面前将这灵甲给灭了。 于是他进行嘲讽攻击。“你们这攻击真弱,到现在都没有把我的屏障击碎,既然如此我便走了,你们好好在这玩。” 说完,他转头就跑。 逃跑的速度可以说是飞快,转眼在这漆黑的角落就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唯有留下他一开始就丢弃的斗篷。 屏障在此时此刻瞬间破裂,红刃以及那飞剑直接打进了漆黑的黑暗之中,红刃最终消散,而那失去了焦点的飞剑也徒劳无功而返。 许易天收了自己的飞剑,重新插/进自己的剑鞘之中,这才冷言问道:“追?” 这人当真是少言少语。 魏昧逸一口浊气还未散去,听到许易天这话,又是憋闷着一口气,“追什么追,那跟踪用的符咒早已没了作用。” 许易天微微皱眉,“他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他从一开始就能让那符咒的效果消失,不过只是在这里等着我们罢了!” 魏昧逸一甩袖子,这种憋闷的感觉令他回忆起了之前在那庙宇之中,被司爵坏的好事,他隐约觉得那人的身形尤其的熟悉,与那司爵竟是特别相近。 “你说,那人到底是谁?”许易天见魏昧逸没有继续追的意思,便又继续问。 “我有个猜测,但是又感觉不大可能。”魏昧逸如今的视线竟是比许易天还要冰冷一点,“那人的修为没有那么高,不过只是个废物而已。” 许易天不知魏昧逸说的到底是谁,他素来不爱和人结交,除了这些人,他甚至不太和别人说话,所以也不太能看懂其他人言语之中的喜恶,但是现在魏昧逸的杀意却是非常明显的,即便是他都能感受到他对那人的恨意。 第241章 能让魏昧逸如此憎恶的人…… 许易天倒是想要见一见。 当然他不讨厌那人,毕竟和那人本就没有任何的利益问题,反而可以说,他并不喜欢魏昧逸这人,既然是魏昧逸不喜欢的家伙,那他可以喜欢一下。 至于如今和他绑定在一块,也不过只是因为金世羽喜欢对方罢了。 他一边思考着这些,一边将那地面上已经毫无作用的破碎灵甲收拾起来。 魏昧逸看得直皱眉,“你这做什么?” 许易天收拾的手顿了顿,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说不定还能拼凑回来。” 这话让魏昧逸一时无话可说,他是当真不想和如此蠢笨之人做事,但这人好歹是个有用的刀,所以他才愿意带在身边。 他懒得理会他,于是转身便走了。“我先和金世羽汇合了,你收拾完赶紧回来。” 许易天低低应了一声,显然也不在乎对方的话,只是认认真真地继续收拾地上的残渣。 魏昧逸抽搐了下嘴角,红色的衣袍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第231章 等魏昧逸回了队伍中, 等待许久的金世羽立刻迎了过来,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怎么样,拿到灵甲了吗?我刚刚心里一跳, 总觉得又有什么东西丢失了。” 这已经不是金世羽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而每一次有这感觉之后,他总觉得自己的运气都变得更差。 这是金世羽前面这么多年从未感受过的挫败感,因为她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不曾因为任何意外受挫,可现在却好像变得哪里不一样了。 才刚开始受挫的孩子, 自然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竹清平刚刚听到金世羽说这话太多次, 也略微感到微妙, 他刚刚其实已经得到了司爵的提醒,这才没有在那拍卖行上将灵石掏出来购买这灵甲,如今想来,这就是金世羽刚刚一直跟他反反复复说的不对劲了。 可是, 为何司爵总是能够如此精准地获取金世羽想要的东西呢? 这点让竹清平略微感到奇怪。 “灵甲怎么了?”他想要一个答案。 想到这件事情就来气, “被那个疯子给毁了,许易天在收拾那些碎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原来还有一丝期待的金世羽在听到这句话之后, 立刻恍惚地松了手, 脚上一软,竟是跌倒在了地上。 恰逢此时,将灵甲碎片全数捡拾起来的许易天也终于返回,看见金世羽突然跌倒,立刻着急地上前将金世羽给抱了起来。 金世羽柔柔弱弱地躺在许易天的怀里,身体感到虚弱。“碎了……怎么就碎了呢……” 见金世羽如此可怜的模样, 许易天于心不忍,开口道:“我将碎片带回来了,说不定有办法修复。” “应该没有用了。”金世羽说不出什么原因,可是他就是觉得没有用了,因为刚刚心底深处没由来的心慌实在是太明确了,而每每出现这种心慌感,他的身体都会感到虚弱,在虚弱之后,他就会失去这项东西。 一时间,许易天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对方,于是只能木讷地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通过这个方式让金世羽感到好受些。 可是金世羽并不觉得好受,因为她发觉魏昧逸以及竹清平也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明明不是他们最重要的人吗? 金世羽有点委屈,于是将脑袋更加深深地埋入了许易天的怀里。 许易天对他是最好的,可是许易天太闷了,没有魏昧逸那么有趣,而且许易天对他来说太普通的,不像竹清平大师兄那般令他敬仰。 所以,只有许易天安慰,令他感到不太满足。 ** 临楪祈一人在酒店中独自呆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到司爵大哥回来。 “您已经在原地转了几百个圈了……”小厮是贴身照顾司益盟盟主的朋友的,但再怎么有耐心的人,在看到有人连续转了几百圈后,也很难保持极致的冷静。 “你难道就不担心你们盟主吗?”临楪祈郁闷地想。 小厮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盟主很强,不需要我们这些下人担心。” “这次不一样。”临楪祈忿忿地吐出了这句话,随即又喟叹一句,“我和你也说不明白……算了,我还是赶紧出去找司爵大哥吧。” 本来他就和司爵大哥说过,最多三个时辰,如果三个时辰内,司爵大哥还未回来,他就算是搭上他的这条性命,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冲回去。 这般想着,他便要冲出自己的屋子,可是刚心急火燎地推开大门,就迎面撞向了个高大的身影上,痛的临楪祈捂住自己的脑袋就往后退。 “这么毛毛躁躁。”司爵的声音近在咫尺,直接令临楪祈忘记了疼痛,他傻乎乎地抬起头,傻愣愣地望着刚刚才从门外信步走进的人。 “司爵大哥……”他眼眶中瞬间就激动地积蓄起泪来。 这样情绪外露,令司爵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而且也没受伤。” 他这么晚回来主要原因也不是被魏昧逸他们两个绊住了手脚,而是去黑市买另外几件东西,既然灵甲对他来说无用,毁了倒也不可惜,但是既然如此,他便得选择方案二。 司爵可从来不会把一切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从做事的一开始,他便会想好多种应对方式,毕竟方法总比问题多。 “我还以为你……” “你对我可真没信心。”司爵和他打趣。 见司爵这样,临楪祈也终于乐了,既然司爵还能和他打趣,那说明是真的没有受到什么暗伤。 “放心,他们是无计划直接拦截,而我在那个地方早就设下了天罗地网,耗也能耗他们许久时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他们打趴下?” 魏昧逸或许以为自己才是那只鳖,打算瓮中捉鳖,而且由于他自己的修为确实高,所以他大约也没有想过在这皇都之内,竟会有其他修士比他的修为高强。 不过今日之后,他大约也会出动虚音宫的大部分人手,在皇都探听关于他的消息了。 首先要出现问题的定然是拍卖行。 他刚要准备喊人去守着那拍卖行,却见小厮收到了飞鸽传书,他将那机械做成的飞鸽脚上的圆筒拿下,将圆筒的塞子打开,铺开了里头那张写满了字的纸条,瞬间脸色巨变。 “怎么了?” “刚刚得到消息,拍卖行出现了奇异的军队,在劫走了一个被拍卖的人后,消失了,但拍卖行中有许多人都受到了袭击,如今有许多伤亡。” “亡命之徒?” “拍卖人?” 很显然,司爵和临楪祈的重点全然不在一块。 临楪祈诧异地看向了司爵,见司爵也在望着他,他才又呆呆傻傻地问:“拍卖行还拍卖人吗?” 司爵解释。“如果那人很特殊的话,确实是有可能的。” 临楪祈随见暴怒,“那这拍卖行不要也罢。” 司爵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问:“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吗?” “听闻被劫走的那人,好像是皇都一直在隐藏的反叛军团的首领。” “……反叛军团……”司爵复述了一遍,对于这个信息略微有点陌生,毕竟他在原著之中并未听说过这个反叛军团。 “其实司益盟也和反叛军团有过好几次合作。”那小厮语出惊人。 司爵:……??? 小厮继续道:“毕竟我们司益盟的口号是什么灵石都赚,而且那人还极为敬仰您,我们自是愿意给他们一点好处。” 司爵:很好,现在我直接坐实和反叛军勾结的身份呐! 果然,小厮继续道:“其实现今皇都内部人心惶惶,那在位的皇帝也似乎正在找寻我们司益盟和那反叛军团勾结的证据,一旦坐实,必定拿我们开刀。” 现在司爵已经无力,只是尽力平和地问:“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我们这些做手下的,自然要为盟主您解决烦恼,放心,狗皇帝查不到这里来。” 司爵:……狗皇帝都喊上了? 现在司爵的心情很沉痛,他倒也不是对这狗皇帝,不对,皇帝有所感情,不,应该说他本来就无所谓这个皇都的皇帝,毕竟对他来说,重心故事是久修大陆上关于金世羽这行人的故事,至于久修大陆上其他将这个世界观充沛的一切故事,都和他无关。 总而言之,他也不想惹麻烦。 可是现在,他发觉,司益盟不仅惹了,还给他惹了个明明白白。 “为何会选择帮他们?”现在结果已经产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重来,于是还不如问一下自己好奇的事。 小厮抿抿唇,“因为那是一群普通人,但正是因为是普通人,他们更了解我们这些百姓到底想要什么,至于那远在天边,除了舔修士,做修士狗腿,又或者只顾自己生活快活的高位者,我们早已看不惯……” 第242章 他继续道:“盟主您应该也知道,司益盟中的人到底都是怎么来的,若非不是因为无处可逃了,我们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司爵算是明白了。 说到底,反叛军团赢得了凡间界这些凡人的民心罢了,至于那在高位太久的皇权,早已摇摇欲坠。 其实这是大势所趋,但司爵本不愿参与其中,毕竟他单纯只是要和这天道斗法,都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盟主您给了我们司益盟每个人一个能够成为修士的机会,令我们有了一定的能力,所以我们想要用这些能力,为那些本该和我们拥有一样修炼能力的普通人争取到应该有的公平。” 公平,多么熟悉的词汇。 那好像在现世经常会听到。 只是来这里这么久,司爵有时候也会只想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他其实说不上相对公平是正确的,还是按照后者来讲是正确的,为人者,大约也只能尽力走属于自己的道。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事情既然如此,也无法改变,你们一切小心。” 小厮如同受到鼓舞,“放心,就算被发现,也只是我们酒店个体的行为,与司益盟全然无关。” 司爵:好好好,但我信个鬼。 当这酒店和那反叛军团有连接的那一刻,他就不再能独善其身了。 得了,反正就是玩。 司爵都一直在与天斗了,和个皇帝斗一斗,不也就是顺便的事? 说不定,把这本来这个世界的皇权推翻,也有丰沛的收获呢。 第232章 夜晚的天空被乌云笼罩, 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天际,大雨如注, 街道上的积水反射着远处偶尔闪烁的灯光。 司爵在自己的酒店中的书房里, 正翻阅着酒店的账本,突然酒店的小厮全身湿漉漉地冲了进来。 “盟主,我们收到了一封密信。” 他说着,便递给他一封密封的信件,司爵拿过那即便在雨中也未曾打湿的信件,微微出神。 旁边的林楪祈偷偷探出头来。 “这个时间点还会有人送这信啊?” 小厮气喘吁吁地道:“理应是那反叛军团寄来的……” 他说完这句还偷偷摸摸地瞥了司爵的神色一眼, 确认对方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才松了口气。“现在盟主在这, 我想理应将这信件给您。” 林楪祈摸了摸银狼的毛,得到了银狼一个嫌弃的眼神,于是他吐吐舌头,从房间内慢悠悠踱步出来。 “好啊, 你们盟主在就让你们盟主做选择呀。”林楪祈有点不满, 因为司爵大哥就是被迫接受了与皇室争斗的义务嘛。 司爵懒懒地眯了眯眼眸,随即迅速打开信件。 信件的内容简短而紧急,清晰地告诉了他反叛军正在被皇室追捕, 需要立即找到安全的藏身之地。 林楪祈从旁边凑出了个脑袋, 把信件上的字也看了个分明,他立刻抬眼瞥向了司爵的眼睛。“我们帮不帮啊?” 林楪祈虽然觉得这些人很可怜,但是如果真的帮了,那就是司爵主动去帮助反叛军团了,这样下去,司爵是真的越陷越深。 “要我说, 我们就撒手吧。”林楪祈也不是没有恻隐之心,可是他对现今这个皇都并未有太多的认知,也没有亲眼见过任何令人痛心的故事,所以他无法共情。 可是小厮却道:“盟主,求求您帮帮他们,如果他们的首领被抓,那我们百姓的希望就消失了。” “为何这般说?”司爵略微挑了挑眉。 “盟主,您和那位反叛军的盟主是一样的人,都是在这皇权之下给予我们庇佑之人,只是那人选择了流血的方式,而你是选择置之不理。” 其实司爵也并非是置之不理,他相比林楪祈更为清晰地了解这个久修大陆上的不公,所有的普通人都是不配作为一个人的,如果有需要,那就成为烘托主角的配角。 即便是皇室,说到底也只是这个世界的背景。 司爵可能实在太将自己与这个世界抽离了,他一直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只是天道,就连主角团,也不过只是因为属于天道的势力,被他一并敌视。 至于皇室,他现在还找不到一个插手的理由。 见司爵迟迟没有说话,小厮声音略微有点悲伤。 “我知道盟主不想要趟这趟浑水,可是反叛军和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呀……他们只要胜利了,那我们这些普通人也会获得公平。” 这句话让司爵的眉微弱的一挑。 他知道自己如果当真私藏这些反叛军将会带来巨大的风险,但同时也意识到如果他这么做了,等于在做一个投资。 没有太多时间犹豫,司爵抬手就将手中的信件用灵火给烧了。 那跳跃着的火苗倒映在司爵那浅褐色的眼眸深处,散发着柔和且坚定的细碎光芒。 随着烛火的摇曳,眼眸中的火光也在闪烁,时而明亮,时而暗淡,反映出光线的强弱和变化。 终于,信件被焚烧殆尽,桌面上只剩下了余烬。 林楪祈心中一喜。“那咱们是当做没看到嘛?” 虽然觉得推翻皇室可能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帮了,那他们苗疆显然也难以逃脱,总之这种麻烦能不惹就不惹。 “当然不是。”司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浅褐色的眼眸深处如今已经失去了那抹火光,可他的眼眸却依旧凌厉。 “我要帮,而且要帮的彻底。” “啊?”林楪祈大喊一声。 小厮却激动地全身战栗。“盟主,您果然拥有大义。” 司爵怎么可能拥有大义。 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即便他现在稍微变得那么好一点,也纯粹是因为想要在竹清平的眼中好一些。 这追根究底,也不是大义。 竹清平是圣人,他的确不是。 ** 既然决定冒险提供帮助,司爵立即开始规划如何将叛军首领安全地转移到司益盟在皇都的一处偏僻的院子。 他对小厮下达了命令,并且要求他召集几名忠诚的仆人,下达了详细的指示,包括准备马车、伪装身份和规划逃脱路线。 夜色如同一块厚重的幕布,笼罩着大地,只有偶尔的闪电撕破黑暗,带来瞬间的光明。 雨点敲打在地面、屋顶和窗户上,发出连绵不绝的淅沥声,为夜晚增添了一层宁静而又不安的背景音。 一切都发生的极为迅速。 自司爵做下决定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在城市的另一端,轩辕氏和他的两名亲信在一条小巷中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湿透,脸上带着疲惫和紧张。 那两名亲信在紧张地等待了一个时辰之后,终究是生出了一丝的怀疑。 “轩辕主帅,他们不会放弃我们吧!” “是啊,最近我们军团连连败退,甚至刚刚才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首领……” “妈的,害怕给我滚蛋!”轩辕氏显然脾气暴躁,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魁梧的身上全是水汽,可是即便如此狼狈的境地,他的脸都是冷硬的,完全不会露出半分的软弱。 “主帅,我们只是焦急,没打算跑……” “是啊是啊,主帅别气。” “妈的,都等了多久了。”轩辕氏这般说着,又偷偷摸摸地朝着不远处瞥了一眼。 就如同这两名亲信所说的一样,轩辕氏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若非不是因为现在群龙无首,他也不会如此受制于此。 “主帅放心,之前那边的人帮了我们这么多次,这次理应也会帮。” 为了宽慰自己的主帅,两名亲信开始抓耳挠腮的想办法。 “这次老子知道不一样!”轩辕氏虽然平日火爆惯了,看着像是个没有脑子的武夫,但是这也并不代表着他不会动脑。 之前不过也只是一些物资上的帮助,他们做的是买卖,如果出事他们也能完全和他们撇清关系,但是如果救了他们首领的命…… 这其中的关系,可是怎么也撇不清了。 一时之间,两名亲信互相对视,都从那被黑色方巾遮盖后只剩下的双眼中看到了无措。 他们现今是躲在狭小的角落中,又是夜晚,可是明明是雨夜,偏偏来来往往搜查的皇家军特别多。 皇都内正在搜寻他们的人,一直躲在这里绝对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就在他们快要绝望时,一辆马车从远处不疾不徐地赶来,马车夫好像是尿急,在去解手之前用一块油布遮住了车厢,以避免雨水和外界的视线。 巡逻的军队没有发觉这位车夫的问题,与他擦肩而过。 解手的车夫朝着他们而来,原本的气质陡然一变,朝着里面轻轻唤了声:“我是司益盟前来接送的,各位可在此?” 原本因为那车夫前来而再次躲起来的轩辕氏以及那两名亲信终于探出头来。 第243章 那车夫见到轩辕氏如此高大的家伙,确实是愣了下,只是很快他便继续挂着笑道:“司益盟盟主有请。” “司益盟盟主?”两名亲信露出困惑,他们一直是与司益盟有生意来往,但从来都是和底下的小人物,并且从那人口中得知盟主根本不晓得这事,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盟主知道了?”轩辕氏说话总是很直,听着也不太客气。 好在接他们的车夫脾气好,只是笑笑道:“是的,这次是我们盟主做的决定,你们放心,我必定安全把你们带回安全的地方。” 轩辕氏招了招手,两名亲信立刻凑过头来。 “嗯……”轩辕氏再次招招手。 车夫保持着笑容,倒也没催。 轩辕氏直接上了手,他虽然气炸了,但好歹知道现在得隐藏自己的踪迹,甚至还压低了声音。 “老子是让你们把首领扛过来,蠢货!” 两名亲信这才豁然开朗,手脚并用迅速做完了一切。 将受伤昏迷不醒的首领偷偷运到了马车上,轩辕氏才和亲信们一同登上马车。 马车夫立即驱动了马匹,沿着事先规划好的路线,穿越了皇都这条如今安静非常的主干道,向那偏僻的院子驶去。 雨还在下,马蹄踩在地面上,踩出了清脆的声响。 突然,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火光,几名巡逻士兵举着火把,准备对过往车辆进行检查。 轩辕氏的心跳加速,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藏在衣物下的匕首。 他的眼睛滑过一边依旧昏睡着的首领,很快做出了最坏的决定。 即便是死,也要把首领安全送出去! 马车渐渐地停了下来,前方的马车夫淡淡地发出一声“吁——”的声音,用力地拉扯了下手中的缰绳。 “下来,例行检查。”马车外传来了陌生的声响,可在雨声之中却清晰无比。 轩辕氏呆在这狭小的车厢之中,甚至能够听到自己那快速的心脏跳动声。 第233章 “车上是什么人?”那外头的巡逻士兵的声音尤为的刺耳, 也令人的心不断地飞速跳动。 马夫人缓慢地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这位士兵。“自己和车上的人是商人,因雨天受阻,所以着急回家。” 巡逻士兵半信半疑, 闻言只是道:“证件给我看下。” 马车夫递上了司爵命人事先准备好的伪装证件, 心跳声也在此时此刻达到了巅峰,但是他作为司益盟中老一批的人员,早已受过了系统的训练,自然不会流露出半分出格的表情。 火光下,证件上的印章和签名显得十分逼真,巡逻士兵认真检查了好一会, 这才又将这证件归还给了对方, 算是相信了他们的商人身份。 马车上的轩辕氏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松口气的瞬间,门帘被外头的巡逻士兵给撩了起来,两人的视线对视,而轩辕氏下意识地用杀人的目光凝视着对方。 那士兵因为轩辕氏的目光倏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手上没有拿稳, 那帘子就落了下来,将他们二人的视线再次完全隔绝开来。 轩辕氏也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后想起他们早在进入马车后就换上了马车夫提前为他们准备的商人的便衣, 卸下了平素的装扮, 露出了他们真实的容颜,也就是说,单从外表上应该是看不出什么的。 可是那名士兵当真精明,在接收到了轩辕氏的视线之后,他的目光一直在车厢上打量着,似乎在回忆轩辕氏和他对视时的行为, 想要看穿他们的这层伪装。 马车夫察觉到了这名士兵的怀疑,不免心中咯噔一声,但却立刻有了反应,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灵石,递给那名士兵,道:“这般雨夜,还如此坚守岗位,当真是我们百姓之福祉。” 这名士兵数了数手心中的灵石,心中合计了下,料想既然都有证件定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便转身对其他士兵交换了下眼神,道:“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放他们过吧。” 这话说完,检查证件的士兵也很快将那证件归还给了马车夫,同时收起火把,示意马车可以继续前行。 马车再次启动,轩辕氏和亲信们松了一口气,只是刚刚发生的一切令他们心有余悸。 他们知道,只要还在没有出城,危险就随时可能降临。 经过一夜的颠簸,马车终于在黎明前到达了皇都一处偏僻的山庄中的小院外。 晨光初照,轻纱般的薄雾在小院中缓缓流动,仿佛给院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经过雨水的洗礼,石板路显得格外湿润,反射着清晨的阳光,闪烁着点点银光。 小院中的花儿在雨水的滋润下更加鲜艳,花瓣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如同宝石般璀璨。 草坪在雨水的灌溉后变得更加嫩绿,散发出勃勃生机。 院落中的树木在雨后显得更加挺拔,树叶被洗涤得油亮,散发出清新的绿意。 随着天色渐亮,鸟儿开始在枝头欢快地歌唱,它们清脆的鸣叫声在宁静的山庄中回荡。 屋檐下,雨滴从瓦片上滴落,发出悦耳的声音,如同自然的乐章,为清晨的小院增添了一份宁静的旋律。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和树叶的缝隙,洒在小院中,形成斑驳的光影,为院落增添了一份静谧的美。 这宁静且远离尘世喧嚣的小院,让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轩辕氏以及亲信都感觉到了某种心灵上的安宁与写意。 旅途奔走,又因为一路忐忑,因此颇为疲惫。 轩辕氏那高大的身影也因此佝偻了些,略微露出些疲态。 马车夫也累了,只是他还需要和轩辕氏稍微叮嘱一二。 “这座院子远离皇都,短期内你们可以好好在此休憩,至于你们首领的伤势,我们也会想办法医治。” “这倒无需担忧,我们会自行想办法。”不是轩辕氏不相信司益盟的人,而是他的确有人帮忙,只要他将他们现在落脚的位置传递给那人,那人便会立刻赶到。 既然轩辕氏都如此说了,马车夫便也和他们告了别,只是回去前又说:“过两天等你们首领醒了,我们盟主会来亲自见见。” 这话含义重大,轩辕氏只得等首领醒来之后再行商议,于是他在这里只是应了一声,但也不代表应下。 ** 经过数个时辰的奔波,马车夫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司益盟在皇都的另外一处山庄。 是的,司爵在决定帮助反叛军团首领之后,便和临褋祈一同离开了酒店,连夜赶往了皇都中他司益盟的另外一处产业——温泉山庄。 这座山庄主要就是为达官贵人服务,来往之人稀少,方便干事。 马车夫他穿过熟悉的庭院,直奔议事大厅,脸上带着完成任务的释然。 议事大厅内,司爵正端坐在主位上,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马车夫上前行礼,简洁明了地汇报了护送任务的成功。 "禀告盟主,反叛军团已安全抵达指定地点,一切顺利。" 马车夫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自豪。 司爵听后,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波动,他微微颔首,表示已经知晓。他的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惊讶,就像是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很好,辛苦了。" 司爵淡淡地回应,然后挥手让马车夫退下。 马车夫离开后,司爵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桌上的一张请柬上。三日后,武林大会即将召开,这是皇都的一件盛事,也是各个在皇都中的修士展示自己实力的绝佳机会。 无数权贵会在这次武林大会挑选自己家族中需要的人才,同时给予这些修士一定资源,以求日后这些修士飞黄腾达后,能够庇佑他们这些普通人。 这其实也和修士与灵兽之间产生契约关系没有太大的差别。 而当然,对司爵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这场武林大会上,将会出现原著中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一场戏——魏昧逸杀他! 临楪祈一直跟银狼一同在旁边盯着司爵看,他试图揣测司爵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惜……司爵一直是同一个表情,当真难猜。 临楪祈叹息一口气,决定还是继续薅银狼的毛发。 许是被薅得狠了,那银狼终于猛地窜起身子,然后朝着临楪祈那手就咬去。 这下临楪祈不觉得无聊了,被银狼追赶得跑出了议事大厅,在山庄的院落之中上蹿下跳。 司爵只是欣赏了一会这令人愉悦的狼追人的友好画面,就继续低头审视着手中拿到的邀请名单以及武林大会的场地安排。 果然,金世羽他们一行人的大名赫然纸上。 司爵在“竹清平”这三个字上足足看了有三秒之余,这才收回视线,将事先写好的迎战帖用法术给送了出去。 武林大会都是修士通过迎战帖直接送达武林盟进行登记,随即就能参加,这是完全的民间组织,因此修为高低悬殊巨大。 第244章 做好了一切准备,司爵便安安心心地闭门修炼了。 而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武林大会的日子到了。 早上的时候,司爵正巧收到了反叛军团首领的信件,这个素未谋生的反叛军团首领诚邀他明日去院中一坐。 司爵虽说心里无奈对方好似真的把自己当做自己院子的主人翁,但到底今日之事更为重要,只有将今日的事情摆平,他才有可能有机会去见这位所谓的反叛军团首领。 于是他随手回应了“好”,便轻声唤了咒语,塞回了那信封之中,而不用多久,那信件便会出现在那院落主屋中的实木桌之上。 做好这一切,他就听到临楪祈在院外喊他。 “司爵大哥,再不去就晚了!”那声音是满满的期待。 司爵摇摇头,知道临楪祈的确好奇武林大会会是什么盛况,便也不浪费时间,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 武林大会在皇都中一处宽阔的山谷中举行,四周青山环抱,中间是一片平坦的比武场地,因此被皇都人唤作青山环谷。 场地周围搭建了观众席,各门各派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随着一声锣响,比武正式开始。 第一位登场的修真者身着青色道袍,手持长剑,他是一位剑修,剑法凌厉,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剑气,令空气都为之震动。 紧接着,与他排在一队的一位修炼火系法术的修真者走上台来,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团炽热的火焰在他的掌心跳跃,随着他的指挥,火焰化为一条火龙,在空中盘旋飞舞。 剑修,名为云潇,是一名散修,身着一袭白色长衫,腰悬古朴长剑。他步伐沉稳地走上比武台,面如冠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静与坚定。 云潇拔剑出鞘,剑身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寒光,他轻轻一挥,剑尖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火系法术修真者名为炎烈,也同样是一名散修,他身披赤色法袍,袍上绣有火焰图案,显得威武而神秘。 炎烈的双手戴着赤铜色的手套,他走上台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他身上的炽热气息而变得扭曲。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比武正式开始! 云潇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影,剑尖直指炎烈。而炎烈则不慌不忙,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动咒语,随即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道火墙,阻挡云潇的进攻。 云潇的剑法灵动而迅猛,每一剑都带着破空之声,试图寻找火墙的破绽。而炎烈则以火系法术进行还击,火球、火蛇、火龙接连不断地向云潇袭来,场面十分壮观。 云潇见火墙难以突破,便运转内力,剑尖上凝聚出一道剑气,直冲火墙而去。剑气与火焰碰撞,产生了巨大的爆炸,火光四溅,热浪扑面。 炎烈见状,双手再次结印,火墙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火龙,它张牙舞爪地向云潇扑来。云潇身形灵动,以高超的轻功在火龙的攻击中穿梭,同时寻找机会反击。 在一次巧妙的躲避后,云潇找到了机会,他深吸一口气,全身内力汇聚于剑尖,施展出了自己的绝技——“流云剑影”。 刹那间,比武台上出现了无数道剑影,如同流云般飘渺,又如同暴雨般猛烈,将炎烈的火龙攻势完全压制。 面对云潇的绝技,炎烈并未慌乱,他双手合十,然后猛地向外一推,一道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与云潇的剑影碰撞在一起,产生了强烈的气浪,震撼了整个比武场。 两位修真者的对决愈发激烈,剑光与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观众们屏息凝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比武台上的每一招每一式。 在一次炎烈的猛烈攻击后,云潇看准时机,施展了他另外一个绝学——"幻影剑舞"。他的身形在台上快速移动,留下一道道残影,剑光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瞬间穿透了炎烈的火焰防御。 炎烈在云潇的高速剑舞下应接不暇,他的火系法术无法锁定目标,破绽逐渐显露。云潇的剑尖最终准确无误地指向了炎烈的要害,但并未真正刺下,只是轻轻点在了他的衣襟上。 云潇收剑而立,向炎烈微微点头,表示敬意。炎烈明白自己已经败北,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不甘,然后向云潇抱拳,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全场观众为这场精彩的对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而这喝彩声中,最让人难以忽略的就是金世羽那道爽朗的声音。 “这位叫做云潇的散修当真厉害,你们说是不是呢?” 司爵头皮发麻,差点脑袋无法转动,而果然,不想来什么就会来什么,金世羽竟然眼尖地发觉了司爵的存在,惊讶地再次开口。 “司爵师兄,你竟然也在这!” 司爵僵硬着脑袋,慢悠悠地将脑袋转向了金世羽的方向,看着那人对着他招摇的手,虚弱地笑了笑。 还想在出场前能够安静会,得了,躲不过也躲不起,还是直面痛苦吧! 第234章 司爵尝试着露出僵硬的笑意, 可这笑意在看到迎面走来的竹清平之后,终于变为了真实。 “没有想到这么巧。” 当然不巧! 因为他必须出现在这,他规避不了这个画面, 但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想法, 就会心神麻痹,痛苦不已。 当然,也没有必要逃跑,因为逃跑是没有前途的。 “是啊,好巧。”金世羽自从对司爵心中有意之后,就对司爵变得特别的热情, 他也说不准自己对司爵的感觉到底算是什么, 那是和跟竹清平、魏昧逸以及许易天都不同的感觉, 但是他知道司爵喜欢自己…… 一开始他是真的不打算接受司爵的好意,可是满满地,他也有所触动。 即便司爵没有和竹清平他们一样的天赋,可是司爵对他总是彬彬有礼, 礼节周到, 只要自己不愿意也不曾强迫他。 金世羽的追求者众多,可是鲜少有司爵这样,不令他感到任何厌烦的人。 也因此, 即便司爵的能力不足, 金世羽依旧还是有点心动了。 若是司爵知道金世羽是这种想法,大约真的要笑了。 他礼貌周到不过只是因为与他疏离,他并不想和金世羽沾染任何的关系,偏偏被对方误解了。 但误解的好啊,本来就不想和金世羽在表面上敌对,让魏昧逸多个情敌恶心恶心也是不错的, 而且他现在也不算是和原著中一般恶心人的追求者了,甚至金世羽对他还有几分好感,那么魏昧逸若是要杀他…… 他也很想看看金世羽与魏昧逸闹掰后的故事啊。 由于竹清平和司爵在表面要装作情分已尽的模样,所以他们并未眼神接触。 “这武林大会好似要开设三日,今日公告栏好像只有许易天的名字。”金世羽继续想话题和司爵攀谈。 司爵点头应下,“可能我们在后面几日吧?” 或许是临楪祈站在司爵的身后,又长得很不错很抢眼,金世羽的眼睛果然亮了,“这位是……” 之前在苗疆的时候,金世羽已经和临楪祈见过面了,只是大部分时间司爵都挡着,后来司爵又直接将金世羽给整回了仙剑派,因此金世羽不太记得对方。 “我们见过……”临楪祈这小子偏偏还耿直的很,非要自曝。 司爵替他编了个谎。“他之前去仙剑派的时候偶然见过你。” “啊,是是是。”临楪祈这时才想起,为了保险起见,他特地用了假皮,现在顶的是一张和他不太相似的脸。 他的谎言在场的其余人大约都信了,唯有魏昧逸冰冷的视线继续盯着他,只是会快,他又将视线转向了他身边的司爵。 临楪祈暗自握紧了拳头,又变作了空气。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还在金世羽以及其他外人面前,魏昧逸当真想要立刻杀了司爵这个家伙,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看到他就全身不舒坦,而且司爵也的确总是抢夺自己的机缘。 然而,在金世羽面前,他还是打算装一装,所以他走上前,狠狠地压住了司爵的肩膀,表面是在交谈,实际是在威压。 “看来我的劝说当真还是有点用处的,你好歹是逃出了苗疆。” “逃?”司爵被他压着倒也不觉得恼,只是闲闲地道:“你莫非忘了,当日发生的一切?我当然是正正当当地走出来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仿佛每一个呼吸都可能触发一场风暴。 四周的声音突然沉寂下来,只剩下紧张的心跳声和远处的风声。 肩膀上的压力蓦地消散了,司爵依旧还是那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既没有因为肩膀上的压力而有任何的不满,也没有因为肩膀上的压力消失而露出更愉快的表情。 魏昧逸当真讨厌他这副死样子,就好像自己做任何的事情,也无法让司爵有任何的情绪起伏——说到底他和司爵就是不对盘。 由于遇到熟人,几人便呆在一块观看大会了,毕竟大会上时不时也能看到一些能力出众的人才,若是能够将这些人才给招揽进自己的门派,倒也是为自己的门派填充了血液。 第245章 司爵完全没有这种想法,这些在这里比斗的都是单灵根的具有天资之人,与他不是同样的人,这样也不会有任何的革命情谊。 比起这些人,他更喜欢在普通人中挑选适合的人才,毕竟基数更大,而且优秀的人才其实更多。 毕竟具有天资之人可能从小到大只会修炼,但不具有天资的人,他会有许多其他的技能,而这些技能对于司爵来说才是更有用的。 由于今日完全没有司爵的场次,所以司爵也没有必要多呆,他站在那头腻了,跟身边的说了一句。“酷暑太晒,我先回屋休息。” 临楪祈因为对山谷的环境以及人文有点好奇,所以和司爵短暂分开了。 因为他们这些报名的修士,都会住在这青山环谷之中的民宿之中,也算是拉动了皇帝这块的经济了,所以司爵打算走回到民宿。 有时候,他也想要让时间慢下来。 走过山谷中一条蜿蜒的小路,穿过郁郁葱葱的森林,终于来到了山谷中的民宿区。 这里被群山环抱,空气清新,鸟鸣声声,是一片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 若是不是在这里举行武林大会,或许也是一片足够安宁恬静的地方。 司爵所居住的民宿大约已经建造许久了,外墙覆盖着青藤,屋顶铺着瓦片,每一扇窗户都像是画框,框住了山谷中四季变换的美景。 因为之前就已经入住,所以他进入民宿后,直接前往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布置得温馨而雅致,柔软的床铺上铺着手工编织的被褥,窗台上摆放着新鲜的野花。房间内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 司爵走出了房间,整个人展开肩膀,放松了下,他站在阳台上,俯瞰着整个山谷,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山风的轻拂。 “你倒是挺会享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这是传音,略微失了真。 可是即便是失了真,司爵依旧还是能够清楚地确认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你现在来,没事吗?”司爵淡淡地回应着,好似没有因为那人的出现而感到欣喜。 来人终于露了面,他先是单脚稳稳地落在了阳台的边缘,随即才坐了下来,司爵速度很快地换了个姿势,将那人完全圈在了自己的怀中。 “没事。”两人靠的很近,即便竹清平的声音很轻,司爵也依旧能够听到对方的声音,但此刻司爵更加注意到的是他的呼吸声。 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当其他人都不在,他们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 “想我吗?”司爵突然发觉原来自己也可以说出这样腻歪人的话。 竹清平盯着他的眼眸,眼底全然是他的倒影,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很轻,却也很真实。“想,很想。” 久别的恋人终于再次见面,可是他们却得在外人面前装作不熟,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难熬了。 司爵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选择先行离开,不止是因为他不愿和金世羽他们接触,更多的原因则是他认为,竹清平应该会抑制不住偷偷地跟过来。 而他,赌对了。 他们的思念是一致的。 但凡开了个口,便是无法控制地宣泄出来。 两人的目光再次对视,这一刻,所有的伪装和抑制都消失了,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用这个拥抱来抑制这多日的思念。 这一刻,司爵突然觉得,相比于拥吻,这种更具有保护意识的拥抱更加具有某种奇异的力量,令他心脏的跳动都变得熨烫起来。 可能是拥抱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竹清平在他怀中轻笑出声。“这样我会觉得我们两个像个小崽子。” “为何这般说?”司爵不愿放开手,声音都变得朦胧,因为和竹清平挨在一起,他总是有点昏昏欲睡。 可能这种幸福太像梦境了吧。 “好啦,小崽子,快放手,我也不能总是呆在这里。”竹清平虽然这么说,可是语气是带笑的,他这种放松的状态也和他与金世羽他们一行人呆在一起全然不同。 他是真的不适合说谎。 司爵终于明白,为何在后期竹清平一直像个傀儡娃娃了,因为竹清平是一种毫无希望的演戏,他在演一个爱金世羽的人,只为了完成令仪真人的要求。 可是那个时候的他该有多痛苦啊。 司爵想到了这一点,便一只手揽过竹清平那劲瘦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把把竹清平给抱了起来。 因为一切都发生在一瞬息之间,竹清平略微有种失重感,所以他下意识地双手揽住了令他感到安心的人的脖颈。 “放心,摔不着你。”当真是觉得竹清平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像个熊宝宝的司爵,没忍住又颠了颠对方的身子,甚至还评价了句。“你怎么瘦了?” 竹清平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那不行,今日我就想一直抱抱你。”赖皮的腔调令竹清平一瞬间卸了力,最终只能脸颊埋入司爵的脖颈,捂住脸不再说话了。 第235章 小别胜新婚。 而且还是在这样空气清新, 环境优美的民宿之中。 由于在白日,住在民宿的全是参加这次武林大会的修士,因此民宿中根本没有其他人。 当然, 即便有其他人, 司爵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算是要祭出屏障,他也得干点不能干的。 …… 相思成疾,相见欢。 就算是那间歇的疼痛,竹清平也不觉得痛了。 偃旗息鼓之时,竹清平埋在了司爵的怀中, 虽然身体略微不太舒服, 但是心中确实满足的。 于是两人就这么抱着昏昏欲睡, 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算是满意。 等到夜幕降临之时,即便竹清平再怎么不舍,也必须离去,否则魏昧逸定会觉得奇怪, 而金世羽显然也会找他。 虽说他现在的确不和金世羽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可是还是得碰面,否则金世羽也会问来问去,到时候给令仪真人告状那就麻烦了。 见竹清平已经慢慢悠悠地给自己套上了衣物, 司爵笑称。“你好像个无情的嫖客。” 竹清平用那双依旧带着柔情的眼尾稍瞥了他一眼, 好似是嗔怪。“哪有人这般说自己的?” “好吧,我也只是这么觉得。”司爵恍惚地回答,转头又道:“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 虽然地下情也很刺激,但还是可以大大方方的秀恩爱更令司爵感到满意。 “你是有办法了?”竹清平感到好奇,其实他也厌烦了这种忍耐的日子, 明明有恋人,非要忍耐不能相见,当真讨厌,虽然之前也有分离,可是没有哪一次比这次还要令人焦灼。 然后竹清平才恍然懂了,之前是因为他们是确认关系,所以即便分离,心中依旧知道对方有着对方,而现在,虽说他们说明过不过只是逢场作戏,可是依旧还是会对对方有伤害。 就算他们都试图信任对方,可是人性这东西太难预测了,就算是他,有时候也会害怕司爵对他失望而离开。 他无法接受自己没法给司爵一个名分。 的确,他确实之前太高看自己了。 司爵趴在床上,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下巴静静地凝视着竹清平那修长的脊背,看着那衣料滑过对方那好似积蓄着某种力量的躯体,深深入迷。 “可能是有办法了呢。”司爵笑嘻嘻的,转身又躺倒在床铺上,脑袋倒挂在床铺边缘,倒着看对方,没个正形。 竹清平终于还是将衣物都穿戴整齐,转身看到的就是对方这般有趣的画面,不免轻笑了下,“看来你特别自信。” “自信说不上,只是打算拼一拼,就算是失败了,我好歹拼过。”司爵其实从不会觉得自己永远会胜利,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他知道,即便自己有多强,都有可能在哪一刻,跌落谷底。 特别是在这个世界之中,全然没有公平可言,天道会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让主角团得到一切,而其他配角存在的意义……或许是没有意义吧。 好在司爵的人生本就没有顺风顺水过,所以对于现今的难题,也不会觉得无法承受。 现世喊他“恶犬”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被他咬上,就不松口了,即便自己已经遍体凌伤,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可是凭什么,配角会没有意义? 凭什么,除了主角,其他人都不重要? 司爵从来不会认命,所以他要谱写只属于自己的命运,而不是按照天道所书写的故事走向去走。 “你有时候说话,总会让我觉得你好像活了许久。”竹清平无奈道:“所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意什么。” 然而,有时候竹清平又觉得,他好像一直在坚持什么东西,只是直至今日,他都看不透司爵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说他想要变强,好像不单单如此,好似变强只是他路上的必经之路。 第246章 如果说他想要获得万人朝拜,那么他现在如此低调就与此相悖了。 “我想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呢?”竹清平想不通,下意识地问出了出来。 “我想要……平等。”司爵无法说出事实,但可以委婉地说出真相。 “平等。”竹清平微微皱了皱眉,“现在久修大陆以强者为尊,也是公平。” “对,但实际并不公平,而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司爵的话总是神秘莫测。 竹清平叹息了一口气,他知道司爵从来不是随口一说的人,他必定是看到了什么,于是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柔软的发丝令他的心沉静了下来。“好,那我也想要看看你口中追求的公平到底是什么。” “你会看到的,也就不远了。”司爵笃定地说。 因为司爵的眼神过分的坚定,眼中是从前不曾有过的兴奋,这让竹清平更为好奇,他最近关于前面几十年坚定相信的东西也轰然倒塌,所以他真的想要知道那份公平到底是什么。 隐约中,竹清平认为司爵是对的。 所以他伸手点了点司爵的额头,笑意晏晏。“好,那我等你来救我。” 他说的是“救”,可见现在的他,当真是在这个身份角色中痛苦挣扎。 看,天道多恶心啊。 明明活生生的人不想要按照他的设定去走,偏偏一定要让他去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就好似命运的捉弄。 “嗯,我来救你,你等等。”司爵轻声道。 这日的事情好像梦境,当临楪祈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再见到竹清平了,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跟司爵说着他在青山环谷中的见闻,“你知道那瀑布有多美吗?感觉比苗疆那边的平果大瀑布都壮观……真想要让青璅和孩子也来看看。” “下次可以带他们来啊。”司爵站在窗边,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眼神迷离,盯着远处蜿蜒不绝的山脉,听着夜间的微风吹过青山环绕的山谷,发出动听的旋律。 “……好像这里的景色也很美。”临楪祈见司爵好似有点呆呆的,便困惑地来到了司爵的身边,在看到司爵所看见的美景后,不免后知后觉地称赞了句。 “真希望一直能够享受这种景色。”临楪祈又加了这么一句。 司爵突然紧紧地望着临楪祈的侧颜,这样的视线太过于滚烫,以至于临楪祈想要忽略都难,他向后退了一步。 “司爵大哥,你这么灼热我怀疑你想吃了我。” 又想到司爵的伴侣的确是个男的。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伴侣知道会伤心的!……哎呀!” 因为他胡思乱想,司爵直接揍了他一下,他冰冷的笑意替代了他那灼热的视线,“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 “那大哥你那么看我做什么……”临楪祈挠挠脑袋,其实他也的确知道司爵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可是那一刻,他总是觉得司爵的眼睛太悲伤了,因此才想着活跃下气氛。 “没什么。”司爵又移开了视线,决定不告诉对方在那一刻,他看着临楪祈如此优哉游哉地在这里欣赏美景,让他觉得前途有望。 伤感果然还是不适合他自己。 还是闭着眼睛往前冲吧。 夜晚,月光如流水般洒在民宿的窗棂上,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的光影在房间内轻轻摇曳。 窗外,偶尔传来远处的虫鸣和夜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 躺在床上的司爵,身体深陷在床榻之中,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平缓。 可是,他的梦境却全然是另外一番风景。 那是个好似不该属于他的梦。 不,也不是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他的身体存留的某种记忆? 梦中,他站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上,对面是笑容阴邪的魏昧逸,火光映照着他的面孔,那炽热的温度仿佛连空气都在扭曲。 梦中的他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他知晓自己无法逃脱。 嗜血铁扇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死亡的气息,他试图反击,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 因为他不过只是个没有天赋的三灵根修士,在魏昧逸这种天才修士的火焰面前,如同烛火遇到狂风,瞬间被吞噬。 他感到了红刃划破肌肤的剧痛,每一击都深入骨髓,疼痛如同电流一般传遍全身。他想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疼痛所吞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流逝…… 疼痛如此真实,司爵的身体在床上开始颤抖,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脸上露出极度的痛苦之色,眉头紧锁,仿佛在经历着一场真实的折磨。 自己的生命之火熄灭,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消散,一切都变得黑暗而冰冷…… 好在,生命没有真的终结。 他从梦中惊醒,只是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是什么? 是身体遗留的记忆? 但为何原身没有经历过的一切会如此历历在目,如同亲身经历? 他擦拭了下自己额前的冷汗,看向了大开着的阳台,随即赤脚下了床,将那阳台的门给关上了。 梦到这个梦的原因,不得而知,但一切绝对不会按照这个走向走! 司爵漆黑的双目盯着窗外的某一点,眼底风云变动。 第236章 一夜过去, 当司爵第二日看到那揭开的对战名单时,果真看到了他预期之中的对战名称。 【司爵对魏昧逸】 临楪祈在看到这行字的瞬间,就诧异地看向了司爵。“他参加武林大会做什么?” 是啊, 魏昧逸参加这种鸟不拉屎的武林大会做什么? 他本来就已经是虚音宫的少宫主了, 又是修真界中数一数二的天才,有必要去参加这种活动吗? 这不是民间组织的活动吗? 正常情况下,都是散修才会参加的比赛,因为他们可以通过这个方式稍微博得皇都大人物的青睐,以守护他们家族的代价来换取这些人的资助,可谓是双赢。 在原著中, 司爵也觉得挺可笑的。 毕竟原著中的司爵是个乡野来的三灵根孤儿, 他来参加这种比试情有可原, 不就是想要获得灵石资助罢了,但……魏昧逸参加到底是做什么来着? 魏昧逸可当真是连普通修士的一丁点的好处都要抢,也怪不得原著中的司爵对魏昧逸下了狠手。 可以说,原著中的司爵突然脑子抽抽, 在比试中对魏昧逸下死手大约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至于金世羽的魅力……嗯, 司爵以利益的角度来看,总觉得不太现实。 虽然司爵当真觉得魏昧逸这种要将所有好处揽到手中的做法挺小家子气的,毕竟司爵在现世, 当他爬到了顶端部分, 这种小恩小惠丢给他,他都懒的要,毕竟他也是有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的良知,总是抢小人物的盼头是要遭天谴的。 但确实,在原著中,作为主角团一员的魏昧逸, 他即便这么做了,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天谴。 至于他到底要什么呢? 也很简单,因为这次武林大会,皇都皇帝也亲临此做了观众,魏昧逸上台也是为了在皇帝面前稍微露个脸,好之后达成合作。 而事实上,魏昧逸最终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皇都皇帝李泽瑞,他非常喜欢魏昧逸这种下狠手的家伙,认为对方穿着红衣杀伐果决的模样简直超酷的! 司爵看到这里的想法是:…… 妈的这狗皇帝要是没有朝臣中那些顽固分子的劝诫,大约就是个暴力分子,不然怎么会喜欢魏昧逸这种随便手刃别人的混蛋呢? 总之司爵非常希望他们两个狗东西赶紧捆绑,然后他可以顺便打包一起把他们斩下马,反正他现在都跟反叛军搭上关系了。 不就反嘛? 谁怕谁啊。 当金世羽他们一行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司爵刚刚看完那对战名单,魏昧逸一眼就瞥到了他的那一行,因为这意外之喜,他扯出了一丝薄凉的笑意。 本来就找不到机会让他意外身亡呢,若是在这台上因为比试而亡,也就怪不得他了。 金世羽却全然没有感到魏昧逸那危险的想法,他只是惊讶地开了口。“好巧。” 司爵努力地扯了扯唇角。 那可不是吗? 这可是天道专门为他安排的身死消亡之际呢。 只是他怎么可能按照天道的想法去死。 “是好巧。”他扯了扯唇角,眼神却是瞥过了站在身后鹤立鸡群的竹清平身上。 竹清平依旧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故意没有瞥向司爵,大约是觉得自己如果看向司爵,就会难以忍耐自己的感情。 第247章 临楪祈是提前知晓司爵和竹清平之间的关系的,同时也被司爵提前告知了他们在外头是隐藏情人身份的,但作为已知一切的知情者,临楪祈总会忍不住老是去关注司爵大哥和竹清平之间的反应。 见两人毫无交流,不免抹了一把泪。 这感情……也太辛苦了吧! 不行,他一定要好好守护司爵大哥和竹清平之间的感情,说到底那个叫做金世羽的家伙也太离谱了吧,竟然拥有这么多男人……靠,真的不会担心身体吃不消吗? 之前他只是觉得金世羽这个人有点过分的柔弱,甚至不太像个男人,如今他知道了其他人与金世羽之间的关系之后,更是嫌弃。 他跟青璅的感情很好,也决定了一辈子就青璅一人,所以他当真理解不了这种感情,而且……更加令他无语的是昨天在那山谷之中他竟然遇到了同样独自活动的金世羽,金世羽那欲拒还迎的眼神令他好生古怪。 好在他不断提醒对方自己已婚的身份,这才让金世羽好像受辱一般的离开了。 总之……挺怪一个人。 像是个花蝴蝶,没了男人会死一样。 在苗疆对金世羽为数不多的好感瞬间消失殆尽,随之替代的是浓浓的嫌弃。 几人之间暗流涌动,魏昧逸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好努力才抑制住现在就杀司爵的想法,走到司爵的面前,道:“我们之间的缘分可真深,可千万别因为我们相识而放水,我希望公平公正。” 司爵简直被他所谓的公平公正给恶心到了。 他外表给人看到的修为很低,也就灵寂初期的样子,而魏昧逸,金丹初期,竟然和他说公平。 但司爵也没有纠正他话语的问题,只是轻笑了一声,由于看透一切他也懒得掰扯,只是点点头。“好,那么我们便来个公平公正。” 金世羽显然很是激动。 因为他总觉得魏昧逸和司爵如此不对付定是因为自己,虽然他感到很抱歉,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他也在心底深处暗暗决定,等他们比斗结束,就告诉他们,他们可以和平共处,他平等地喜欢着每个人。 也因此,当司爵再次触及到金世羽眼神的瞬间,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司爵挑了挑眉,不解地看向他,金世羽走上前,想要伸出手握住司爵的手,被司爵快速地避开了。 开玩笑,这可是竹清平的面前,更别说他本来就不喜欢和外人接触了。 而金世羽却以为司爵是不敢,只能叹了口气,用悲伤且动容的眼神怔怔地盯着司爵,然后说了一句连司爵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话。 “司爵师兄,你真的很好,不必自卑。” 司爵:??? 什么玩意? 谁自卑? 因为太过于震撼,因此司爵没有吭声,却被金世羽当做了默认,他摇了摇头,“放心,这次即便你和魏昧逸的比试输了,我也会给你一个好的答案。” 司爵:…… 他虽然在原著中就一直觉得金世羽的有些心理活动挺自恋的,但是真实接触到,司爵还是觉得太过于离谱。 自恋人格,真的很可怕! 因为他会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他! 不过也算了,本来司爵就打算让金世羽误解,但这次司爵当真没有故意做,全是金世羽脑补啊啊啊! 他偷偷地瞥向了竹清平,却见竹清平竟然看向了他,那眼眸深处竟然微弱的有点不满。 司爵:不不不,我没有背叛你! 他在心底深处猛烈地解释。 竹清平的嘴角勾起,戏谑的眼神很快挪开,不再看他。 司爵:再看看我啊!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解释显然无用。 司爵深吸了一口气。 罕见的真的想死。 有种被迫出现黑历史的绝望感。 司爵疲惫地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好在跟金世羽的关系今日之后就能清清白白,只要能够按照计划,度过这次身死的劫难,他便能走和原著完全不同的路,出现在天道设定的道路之外。 等待那一刻的时间莫名的漫长,终于随着在他们之前的最后一组对战结束,裁判终于喊到了他们的名字。 当他们名字被喊出的一瞬,就已经有人惊讶地开了口。 “魏昧逸,那不是虚音宫少宫主?” “这种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跟他对战的那个修士要倒大霉咯。” “我听闻,魏昧逸出手……呃,从不让对手。”这个修士差点就把心狠手辣给说出口了,但是担心魏昧逸秋后算账,于是在嘴巴里憋了一圈,愣是没有说出口。 “对手好像是个三灵根修士啊,嗯……修为也就灵寂……这还要比吗?” “主办方不看实力就乱排的吗?” 可惜在这个世界中,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可言,所有的资源本来就是在向主角团倾斜,而他这种不入流的小配角,又能有什么作用,不过只是用来衬托主角的作用罢了。 在充斥着怀疑的眼神之下,司爵与魏昧逸各自上了那擂台。 这是一场关乎司爵生死的较量。 今日的魏昧逸,依旧穿着他那赤焰般火红的宽松衣袍,迎风飒飒,司爵身着一袭素色长衫,他的面容平静如水,眼神深邃而坚定。 终究还是来了。 也终于来了。 裁判为他们倒数。 “三。” 两人的眼神之中只剩下了对方,周遭的一切好似消失。 “二。” 魏昧逸的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动着咒语,顿时,一股强大的火系灵力在他周身凝聚,形成了一道道火红色的光环,环绕在他的周围,如同火神降临。 司爵的身体周围,水蓝色的水系灵力、火红色的火系灵力和土黄色的土系灵力交织,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三色灵力场,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一!” 魏昧逸率先发起攻击,手中的嗜血铁扇竟是从他的手中丢出,绕着整个擂台一圈,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司爵的身后而去。 不过尔尔。 魏昧逸冷笑一声。 他的确就是下了死手,而以他的能力,司爵不可能在他的全力一击下活下来。 可是就在他得意的瞬间,本来站在原地的司爵却消失在了原地,同时他的脑后好似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 嗜血铁扇也朝着魏昧逸的方向而来! 什么!? 魏昧逸眼神微微怔愣,瞳孔因为这个巨变而紧缩。 不行! 在被反被制约之后,魏昧逸立刻也消失在了原地,残影飞快的出现在了半空之中,那嗜血铁扇也终于回到了他的手中,而他周身的火焰如同不死鸟一般生生不息。 他眼中的杀意已经更深了。 司爵,必须死。 他太危险。 既然难以占据上风,魏昧逸决定改变战术,使用一种阴狠的能力——暗火咒。 暗火咒是一种极为阴毒的法术,能够在无声无息中侵蚀对手的灵力,甚至破坏对手的灵根。魏昧逸暗中调动内力,准备在下一次攻击中将暗火咒暗中释放。 然而,司爵的感知极为敏锐,他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对手的异动,他在抬起头的瞬间,也就是魏昧逸再次发起攻击时,突然加速,身形如同鬼魅般穿梭于火光之中,巧妙地避开了魏昧逸的再次攻击。 随后,反击开始。 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动着咒语,顿时,水蓝色的水系灵力、火红色的火系灵力和土黄色的土系灵力在他手中汇聚,形成了一个光球。 他猛地一挥手,光球飞出,直击魏昧逸。 魏昧逸,心中一惊,他急忙调动全身的灵力进行防御,竟是在最后关头守住了最后的防线。 光球散落的瞬间,洒落了无数光点,而他的屏障也已经破碎,咔嚓碎了一地。 魏昧逸的瞳孔睁得很大,刚刚那光球显然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本来以为是很简单对付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强? 果然,和他有着同样疑惑的观众也都在底下不住的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那个修士到底是谁?” “奇怪,他明明只是个灵寂修士,为何可以和金丹修士打得难分难解?” “什么难分难解,你们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叫做司爵的灵寂修士根本轻轻松松,而魏昧逸却已经感到吃力了?” “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竹清平的眼神紧紧地注视着司爵,他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家伙变得像如今这般强大,心中不免也有点复杂。 而且他也看出来司爵刚刚的确是下了死手——当然,魏昧逸也是同样的。 他虽然知道司爵和魏昧逸的确不对付,但不曾想过两人竟是这种不死不休的不对付。 想到昨夜司爵看着他时说的话,他隐隐约约好似触及到了某个真相。 第248章 他说的马上……难道是指杀了魏昧逸? 为何? 杀了魏昧逸为何会有改变? 这个答案或许只是司爵才能告诉他。 而现在他在擂台之上,正在做着他的努力。 竹清平微弱地张了张嘴,想要去做点什么,可是最终也只是在心底深处期望:一定要赢,司爵。 也就在同一时刻,在擂台上的比试似乎终于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司爵手中的燕云不知为何好似和从前有了巨大的差别,原本仅仅只是能够连发六发子弹,可是现在已经连续发了十几颗,依旧没有任何用完的意思。 而魏昧逸的肩膀竟是中了一颗子弹,比魏昧逸设想的还要可怕的是,这中了子弹的肩膀,竟是无法控制地在流淌鲜血,无论魏昧逸嚼了几颗止血药丸,那血也没有停滞的意思。 如果继续这么流下去,魏昧逸迟早会鲜血流光身亡。 可是如果在这里认输,魏昧逸不甘。 不过只是个灵寂修士! 不过只是司爵!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魏昧逸的眼眸竟是变得赤红,他紧盯着司爵的眼睛,眼眸深处是深深的恶意,手上也并不忘记防御。 然而,司爵的攻击实在是如同流星那般猛烈,使得他的防御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击破。 最终,子弹再次打破了他的屏障,而司爵另一边施展出的光球击中了魏昧逸的胸口,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强行打落到了台下。 魏昧逸重重地摔在地上,他那总是整洁无瑕的红衣被撕裂,嘴角溢出了鲜血,显然已经无力再战。 他再次睁眼瞥向台上的时候,却见司爵那人高高地站在台上,低垂着眼眸,身影将他身后的日光完全遮挡,那浅褐色的眼眸因为逆着光看不太清。 可是,魏昧逸却能看见对方的唇语。 对方竟是在说——可惜。 可惜? 可惜什么? 魏昧逸惊恐地发觉,他竟然感到了恐惧。 而这种恐惧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害怕,好像他的生命线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了变动……一切,即将变得不一样了。 整个擂台下,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也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即如同按下了某个开关,所有人振臂欢呼。 他们这些观众,见证了一场可以称作是奇迹的战斗。 灵寂修士,竟然打败了金丹?! 这可是从未出现过的事实! 司爵淡漠的眼神凝视着底下的魏昧逸,心中的浊气终于消散殆尽,今日灼热的日光令他昏昏欲睡,他在光晕之中头昏脑涨,竟是在成功斩断了死亡这个结局之后,倏地倒地不起。 临楪祈由远及近的声音在他晕厥前传来。 “司爵大哥——!” 晕厥后,他进入了个虚无的世界。 那个世界被缥缈的云雾完全笼罩,而他置身其中,看向了那被云雾笼罩,偷偷摸摸藏在这之下,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 “天道,你倒是只会躲在后头,怎么也不肯出现。”司爵冷笑一声。 他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和天道直接对上,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过会那么早。 这天道可真是沉不住气,他明明是不能亲自下场的,可是现在他出现在了自己的梦中。 “……”可能是被戳破了自己的身份,天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你逾矩了。” “哦?”司爵淡定挑眉,问:“你待如何?” 天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再度传来。 “剥夺……你拥有的一切。” 第237章 “剥夺, 那你便来吧。” 司爵从不惧怕。 “愚蠢的家伙。” 司爵抬头看向天道,眼中没有一丝畏惧:“说到底,你只是个躲在角落里的阴暗老鼠。” 这或许是天道第一次被人如此辱骂, 他竟然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司爵能够感觉一道威压在他的头顶而下,似乎想要将他打趴在地。 可是司爵没有任何的露怯。 天道冷笑一声:“你可知,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赐予你的。若你违逆我,我随时可以剥夺你的一切。” 司爵目光坚定而深邃,听到这话甚至冷笑一声。“你何曾赐予过我任何东西?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一点点的靠自己得到的。” 天道似乎被司爵的言辞激怒, 他挥手间, 虚空出现了一幅幅画面。画面中, 司爵失去了虚了真人、虚无真人、林楪祈,还有他深爱的伴侣竹清平。 他们一个个离他而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和空虚。 司爵看着这些画面,心中没有任何的动容, 他知道这些不是真的。 他冷笑了一声, 毫不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你真可笑,现在还在对我进行威胁?” 天道看着司爵坚定的眼神, 似乎有些意外。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怪异。“威胁?你认为我在威胁你……好,那你不怕吗?” “天道若不仁,我便端了这天,你威胁不了我。” 天道深深地看了司爵一眼,“你会为今日的狂妄付出代价。” 他不再说什么, 大约是知道和司爵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于是缓缓消失在了这虚空之中。虚空中缥缈的雾散去,只剩下司爵一人,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孤独的山峰。 天道好像是走了,但司爵知道他还无时无刻不在,之后天道插手的行为应该远比之前更甚…… 但他从不惧怕。 没了天道的束缚,司爵终于从晕厥中清醒,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柔和的光线下。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直到……他对上了林楪祈那担忧的目光。 司爵:…… 临楪祈立刻笑出了小虎牙,刚刚眼底的担忧全然消散。 “你醒了。”林楪祈的声音虽说有点沙哑,但是情绪却是雀跃的。 司爵点了点头,试图坐起身来,却发现身体还有些虚弱。林楪祈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他,紧张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司爵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自由。他自从从那个与天道纠缠不清的梦境中解脱出来,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临楪祈已经开始在那絮絮叨叨。“司爵大哥,你简直不懂你当时越级打赢魏昧逸到底多么酷!就是可惜没有杀了他!” “别总是把杀这个词放嘴巴。”司爵提醒他。 “哦……”临楪祈乖乖应是应了,然后又乐呵呵了,“不过也没事,魏昧逸那么自负的家伙,这次输给大哥您,应该怄气死了吧,让他这样活着或许也好……” 见他脸上的笑渐渐淡了,司爵沉默了下,也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他知道对方应该是想到自己的阿妈了。 司爵不知道如何宽慰他,便只能沉默地陪伴,甚至在思考补刀杀魏昧逸的可能性现在有多高。 就在这时,金世羽走了进来。他的眼睛在触及到司爵的瞬间立刻变得闪亮起来,这让司爵隐约感到不妙。 因为金世羽正常都会在其他攻的陪伴下做事,今日特地单独面见他…… 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金世羽的眼睛在司爵和林楪祈之间徘徊了一圈,以一种特别委婉的方式道:“能让我和司爵单独相处一下吗?” 临楪祈看向司爵,司爵点点头,他这才一步二回头的离开了。 等房门被关上,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司爵静静地凝视着他,或许是看的金世羽有点不好意思,竟是脸颊通红地挪开了目光。 司爵:……? 终于,金世羽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开口道:“司爵,我喜欢你。” 司爵:…… 他用极度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嘴角抽搐,然后才立刻没有任何犹豫地道:“我接受不了。” 这次,他已经没有任何的伪装了。 金世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后退了几步,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 “……跟你无关。”司爵打断了他的话,“只是,我喜欢别人。” 金世羽愣在原地,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你明明……明明……”他想起之前司爵对他做的一切,认为自己没有搞错司爵的心意。 “我不信,你是不是在生什么气?” 这样的自信很好,但是真的很烦。 司爵抬眸闲闲地觑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是很显然,这已经是极度的不耐了。 然而,或许是之前他的戏演的太好,金世羽全然不肯相信司爵是真的不爱他,反而认为对方是生气。“你是不是接受不了我和其他人在一起。” “……不是。”司爵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总之,我不会接受你的告白,你跟那些人在一起不就好了?” 第249章 他认为自己的建议特别的靠谱。 金世羽好像确定了什么,眼底深处是浓浓的痛苦,“抱歉,可是那些人也真的很好,我无法为了你,抛弃他们,那是对他们的不公平。” 说完,他转身跑了出去。 司爵:好好好,毁灭吧。 金世羽仓皇出逃,刚刚出了司爵的房间,便遇到了站在角落中等待他的许易天。 许易天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疼痛。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金世羽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金世羽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和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司爵会拒绝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竹清平和魏昧逸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他了,两者的委屈交缠,令他的眼眶中积蓄了眼泪。 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如此挫败过。 可是为何现在全变了,世间的一切好似都跟他作对一般,他想要什么,就不给他什么,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许易天看着他迷茫的眼神,眼底晦暗不明,他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望着司爵房门的方向。 胆敢让金世羽伤心,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世羽,就只能由他保护。 ** 月色如练,银辉洒满了静谧的夜。 魏昧逸,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家伙,此刻却隐藏在暗处,屈辱地躺在床上,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怒的火光。 他竟然输了,输给了那个叫做司爵的家伙,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魏昧逸不相信自己会输,他觉得自己以自己的修为以及能力,足以掌控一切。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现在就要杀了他!”他用没有受伤的手臂用力地拍了下底下的床铺,立刻让旁边的属下战战兢兢的。 “去动手!”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他要杀了司爵,必须要杀了他。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 可是,那属下还未领命,就被在暗处偷听的竹清平打断了。 “魏昧逸,你以为你能得逞吗?”竹清平冷冷地说道。 魏昧逸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竹清平会出现在这里,那属下立刻做出保护魏昧逸的姿态——由于现在魏昧逸受了伤,所以修为大减,若是现在和竹清平对上,定是不会落得什么好处。 即便魏昧逸讨厌司爵至极,也没有想过要和竹清平作对,毕竟竹清平是金世羽喜欢的人,迟早会是他们这里的人。 “哈……竹清平,不要多管闲事。”魏昧逸忍着剧痛从床上半坐起来,在竹清平面前,他必须强撑起精神。 “这闲事,我管定了。”竹清平一袭白衣站在黑夜之中,显得尤其的明媚,他就那么行得正坐得端,令魏昧逸牙痒痒。 “你可知,你这样做可能会误了令仪真人的大计……司爵,司爵定是我们路上的绊脚石。”与司爵交手几次,魏昧逸就更确定这个事实。 听到令仪真人,竹清平的确怔愣了下,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告诉对方。“你输了,魏昧逸……你杀不了司爵的,何必自取其辱?” 魏昧逸半坐在床上,喘着粗气,他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然后他突然质问竹清平。“你到底站在哪里?” “我……站在公理那一边。”竹清平淡淡地回应他。 “公理?”魏昧逸笑了,因为他觉得竹清平的回答过于荒诞,他大笑起来,即便笑的牵扯到自己的伤口也不曾停下,终于他那令人生寒的笑容停滞,他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了竹清平——他好像已经不再掩藏自己任何的想法了。 “这个世上什么才是公理?”魏昧逸的问话略微有点癫狂。 竹清平闭上了眼睛。 道不同,不相为谋。 “言尽于此。” 竹清平不再多说,转身离去,最后的月光洒落在他那墨色的发丝上,发丝柔顺得如同丝绸。 月色渐渐淡去,黎明的曙光即将降临。 第238章 夜色如墨, 青山环谷深处的皇室行宫,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年轻的皇帝李泽瑞眼神微妙地端详着眼前美人的画像,眼底的火好似要将那人吞进腹中。 底下的人端正地站立在李泽瑞身侧, 低垂着眼帘一声不吭。 因为他们太了解李泽瑞了, 见他如此,也知晓这少年皇帝定是对这美人起了心思。 李泽瑞是先皇最小的儿子,由于前头那些皇子接连暴毙,最终在他母妃的帮持下,上了这皇位。 这其中的水那可就深了。 但皇室中,本就水深, 每个人都手染鲜血, 至于像李泽瑞这种草包能上位, 也只能说有个好母妃了。 碍于他母妃妖妃的名头,其他人也都不敢吭声,至于李泽瑞想要的,也都只敢赶紧给他送到他的面前。 至于他手中的美人画像…… 大臣们当真觉得, 虽然李泽瑞的确是个草包, 但是他的眼光的确是顶好。 画上的美人,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五官精致如画,眉如远山,眼似秋水,鼻梁挺直,唇红齿白,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完美无瑕。 肤白皙如雪,与红衣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出他那妖艳的气质。 虽然红衣上布满了战斗的痕迹,衣衫褴褛,却依旧难掩那妖艳的容颜,他的脸上、颈间带着几道血痕,如同精心绘制的画作,为那妖艳的容颜增添了几分狂野与不羁。 而这画作,却全然没有画出美人五分之一的美感。 至于为何这般说,因为他们就亲眼见证了这个美人被打落时的狼狈。 “真好看啊,你们觉得呢?” 身旁的人赶忙称是。 “那不行,你怎么能说他好看,我要把你眼睛给剐下来!” 他说这话时,眼神阴恻恻的,那人赶紧慌不择乱地跪了下来,恐惧地说:“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滚吧,要不是监学院的老学究到时候一定要烦……” 他百无聊赖地赦免了对方,立刻得到那人的千恩万谢。 真好玩。 李泽瑞淡淡地想。 但也很无聊。 李泽瑞让这些无聊的臣子各自离开后,就独自一人在这行宫中赤脚行走起来,可能是那青石地砖的凉气让他的七窍都通了,他突然有了个绝妙的想法。 “那就去找这位美人玩吧。” 想干就干,他立刻大声唤来了外头守着的侍从,“我们去找他?” 侍从愣了愣,“陛下,找谁?” “美人。”李泽瑞嘴角大大地咧开,如同无忧无虑的少年,但只有这些熟悉他的侍从才知道,他是多么可怕的家伙。 皇室底下不养吃闲饭的,所以很快,李泽瑞便得到了魏昧逸的身份和住址,“虚音宫少宫主……” 这个名头令李泽瑞有点犯愁。 如果是少宫主,就很难搞到手了呀。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天真的脸上闪过一丝的阴狠。 “陛下……”底下的人又在期期艾艾的唤他,“还去吗?” 李泽瑞思忖了一会,立刻又绽放出了个大大的微笑。“去,怎么不去!” 好不容易才出现个让他心动的美人,不得到岂不可惜? 李泽瑞风风火火,就算是见美人,也是特别高调,毕竟这地方高手云集,作为各个门派的修士有这个义务保护李泽瑞的安全,所以他不必担忧任何事。 而且,对于李泽瑞来说,没有什么比刺激更加有趣的事情了。 可以说,李泽瑞是个毫无自制力的疯子。 由于提前跟魏昧逸的手下联系,所以李泽瑞进屋之时,没有人设置障碍,李泽瑞带着侍从走进屋内时,就看到魏昧逸正坐在窗前,手中把玩弄着自己的那把铁扇,由于右肩膀负伤,所以衣衫半解,露出了他那漂亮的半边美肩。 没有人会觉得魏昧逸美,不,应该说,只觉得魏昧逸美。 在知道魏昧逸美之前,更多人会想到魏昧逸的狠辣与可怖,所以至始至终,即便也有好色之徒打魏昧逸的主意,他们也不敢动作。 但后来变了。 魏昧逸变了。 他自从那夜之后,就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床事上下之事并不在意,而且实话实说,他甚至觉得处于下位更为舒服。 只是这事他从未当众跟他人说过,金世羽也自然不知道——这也是魏昧逸对金世羽越来越兴致缺缺的原因,因为他们现在型号撞了。 用现世的话来说,零号和零号是没有前途的。 等李泽瑞走近了些,魏昧逸才悠悠转过眼睛来,他还未开口,李泽瑞已经口干舌燥地开了口。“阁下就是虚音宫少宫主吧,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美人。 他没说出来,因为他被对方那转眸过来的美感震慑住了。 第250章 其实魏昧逸确实对李泽瑞出现在这里感到少许的意外,他本意是打赢,不,意外不小心杀死司爵来赢得皇室的在意的,谁知道竟然输了…… 可未曾想,即便输得彻底,李泽瑞也对他产生了兴趣。 这是什么原因呢? 魏昧逸眼底滑过一丝不解,所以打算在李泽瑞暴露他的需求前,先静观不动。 李泽瑞走近了些,强忍自己内心的恶狼,伸手一把抓住了魏昧逸的手,轻声说道:“魏少宫主,我对你的甚是欣赏,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欣赏个屁啊,看上脸和身子才是真的。 可是李泽瑞在一开始认识的人面前,到底会装一些,所以也没有说的那般直白。 对于李泽瑞握住自己的手,魏昧逸隐约觉得奇怪,但此时此刻,还是按兵不动。 魏昧逸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李泽瑞一眼,随即说道:“陛下谬赞了,哪里能和日理万机的陛下相比。” 这不过只是场面话,可惜李泽瑞却当了真。 他以为魏昧逸也的确对他有着欣赏,不免心中自得,虽说对方话中也同样有着疏离和冷淡,但他并未在意,反而继续说道:“少宫主过谦了,我听闻你的扇法是久修大陆上的独一无二,若能得你指点一二,我不胜感激。” 他哪里对扇法敢兴趣啊,他是想要和魏昧逸单独相处。 说不定,就能拥美人入怀呢。 魏昧逸微微皱眉,心中对这位皇帝的用意感到疑惑。 但很快,看到那人眼中的艳羡,便够察觉到李泽瑞话里话外的暧昧之意。 然而,他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或厌烦,反而决定利用这位脑子空空的皇帝。 虚音宫虽然势力庞大,但若能与皇室合作,无疑是锦上添花,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短短半刻,魏昧逸已经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位年轻的皇帝,为自己的门派谋取更多的利益。 于是,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陛下如此抬爱,在下便献丑了。不过,在下有个小小的请求。” 李泽瑞闻言一喜,连忙说道:“少宫主请讲,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当竭尽全力。” 魏昧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缓缓说道:“在下希望陛下能够暗中支持虚音宫,在必要之时,助我们一臂之力。” 李泽瑞犹豫了片刻,毕竟皇室并不参与修士之间的争斗,这是一种潜规则,若是加入,那就不再是中立的身份。 这对皇室来说并不好处。 可能是看出了李泽瑞内心的挣扎,魏昧逸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道:“放心,这事陛下知,我知,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知道。” 虽然还有点不放心,但魏昧逸覆盖在他手上的手,让他心神荡漾,所以他一时脑子上头,竟是恍惚应了。“好,那就你知我知,其他人……不知。” 魏昧逸轻笑了声,从他的眼眸深处看到了欲/望。 不过如此。 若是不过付出身体,那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啊。 魏昧逸冰冷地思考着。 ** 司爵自从醒来后,便打算打道回府。 临楪祈看他收拾东西那快速的模样,不免觉得好奇。“司爵大哥,你这是一点也不愿意在这多留啊……” “以后这日子,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司爵第一次感到如此神清气爽,竟是愿意多说两句话了。 临楪祈表示出了十足的疑惑,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阳台的位置又出现了个人。 突然看见大变活人,临楪祈下意识地瞪圆了眼睛,然后指着司爵身后的位置,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眸,死死地用手指指着。 司爵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看见来人,倒是没有意外。“你倒是不怕被发现了?” 来人当然是竹清平。 “不怕。”竹清平轻笑,“你昨天狠狠拒绝了金世羽,昨夜他孤枕难眠,今日也茶饭不思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危险。 司爵试图挽尊。“我跟他可一点私情也没有。” “哦?真的?我记得金世羽和我说过,司爵师兄对他可好,时不时就会给他爆装备呢。” “哪有时不时,我那时是不得不给!” 这句话,所暴露出的问题可多了。 竹清平察觉到这句话的重要性,便安静下来,司爵无奈地道:“我现在可以都说了,而你们都不是外人……所以我便和你们讲一下吧。” 这事迟早瞒不住。 司爵瞒了这么久,其实已经够累了。 总是欺瞒,并不会令人觉得安心,反而会有种孤立无援的恐惧。 第239章 司爵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天道已经没有能力桎梏他了。 因为在既定的命运之中,他理应死在魏昧逸的虐杀之下,可惜他没有死, 于是跳脱出了原来有的剧情, 成为了真实的一个人。 当他能够说出第一个曾经怎么也说不出来的话时,后面的话语就如同流水一般快速流淌而出。 可能是因为临楪祈与竹清平的命运早已和原著有太大的不同,所以也成为真正的人,而不是被天道控制中的角色,所以即便司爵说这些,他们也能听到, 而不是作为角色忽略。 这明明只是极为简单的诉说, 可是司爵走到今日, 用了十几年。 他用这么多年的铺垫,终究还是铺设了个和天道不同的路。 他当时没有问天道,没有问天道有没有后悔让他来填充这个角色,又或者问他为何是他来到这个世界。 这才是他最看重的两个问题。 但司爵没有, 因为司爵想着等他真的走到了天道的面前, 可以亲手砍了对方的时候,对方什么都会说了! “这就是我的故事。” 司爵没有任何的隐瞒,因为没有必要。 “所以……啊?啊?啊?”临楪祈连说了三个啊, 愣是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始, “所以……我就一个问题。” 他突然深沉下来。 司爵点点头,正襟危坐。 “所以你原来叫什么名字啊?”临楪祈挠挠头,这是他最心痒的问题了。 司爵:…… 竹清平刚刚还有点复杂的心境蓦地豁然开朗,他嘴角下意识地扯出了一丝笑,看着两人继续斗嘴。 “这是重点?” “这就是重点……那不行,我换个问题, 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临楪祈已经化身成为了好奇宝宝。 “哦,那我再换个问题,所以所以你在原来世界是个什么身份啊?” 见司爵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除了依旧还是用他那懒懒的目光打量自己之外,并无回答的意思,便又举手换了个问题。 “好啦,那就继续换个问题……” “你问题真多,要不再来一个?”司爵说这话时,有种平静的疯感。 “那行,我再来……” 司爵冰冷的视线,令他停下了絮絮叨叨的话。 “好吧……我就只是为了缓解一下现在尴尬的气氛。” “你可真有才。”司爵真心实意。 旁边的竹清平当真是被他们逗乐了,“你们两个,对话可真有趣。” 司爵立刻将视线转过去,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临楪祈已经率先画蛇添足。“嫂子,放心,我和司爵大哥,没有任何私情。” 这话令司爵立刻转头看向了那自认为自己极为聪慧的临楪祈,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啊?啊?啊?” 又是三个啊,令司爵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鸿沟。 司爵累了。 竹清平其实倒也不在意,但是现在逗弄司爵,让他吃瘪好像很有趣。“哦?你们没有私情?” “是的!”临楪祈立刻拍胸脯保证。 司爵舔了舔唇角,口干舌燥。 竹清平知道司爵在紧张,但是他偏偏就不愿意让他这般简单安心下来,因为他的确心底深处是有一点点的气。 明明他们都已经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在这件事情,司爵从未和他说过真话。 这是他不满的点。 “竹清平……”他紧张地又咽了一口口水。 “嗯?”竹清平权当做不知司爵的心情。 可是司爵却像个牛皮糖一般黏了过来。“我也不是特意不说的,当时我也说不了,因为被控制着,你懂?” 正是因为懂,竹清平才更加憋闷。 因为他什么也帮不了对方,而他除了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当时的他,得有多么孤立无援? 单是想想,竹清平的心脏就是揪紧的难受。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无法挣脱。 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冰冷,就像他的心一样。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临楪祈一会看看司爵,一会又看看竹清平,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251章 竹清平吐出了一口浊气,回答他:“我懂。” 正是因为懂,他才会没法真的完全生气。 “好在过去了,你赢了他。” 以前他不明白为何司爵为何会对魏昧逸有种不知从何而出的警惕与厌恶,他现在确实明白了,这是孰生孰死的斗争。 魏昧逸本会杀了他。 “但如果是这样,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 “应该都是真实的。”司爵原本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且在一开始,由于他只是把自己当做是穿越而来的人,所以并未参与这个世界,然而渐渐的,当他发觉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如此之多,他才明白,一切并不简单。 只是那天道将这么多外来者拉扯进属于他的世界,他还是想不通对方这般做的原因。 “可是,天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拉扯这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进来,他就不怕那些人造反吗?” “你想的,我也是一直想的。”司爵冷酷笑了一声,说出了真相,“可后来,我发觉,天道不仅是个暴君,还是个可以让外来者束手无策的暴君,外来者什么都做不了……” “为何?” “因为,他们全是三灵根甚至以上。” 司爵的话,让竹清平愣了愣,他想到了司爵也是三灵根,而在修真界,三灵根是根本不可能超越单灵根的修为的。 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我之所以不同,是有了虚了修士的帮助,因为他曾经获得了一件残存的卷轴,而那卷轴上记载的就是三灵根及以上的修士修炼的基础法门。” “哇!!!”临楪祈瞬间发出惊叹,“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司爵大哥你是三灵根呢!我一直以为你是单灵根!” 司爵瞥了他一眼。“这是重点?” 这的确好像并不是重点,司爵立刻伸手在自己的嘴巴前面做了闭嘴的动作,示意自己一定之后乖乖的,不再继续乱发言了。 竹清平低下头,眉头紧锁,眼神深邃,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显然是在进行思考。“这是我未曾思索过的事情,毕竟我是既得利者。” 他如此平稳地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并未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他从小在仙剑派修行以来,便一直知晓这个事实,这也是为何他作为仙剑派的大师兄,只要凡间界发生了苦难,他便一定会用尽自己一切的力量荡平它。 因为他既然得到了相比于普通人更多的资源,本身就已经回以更多的责任——只是他的这种想法,确实是和大部分修士是不同的。 他们享受着这种利益,却高高在上,毫无怜悯以及责任感。 但竹清平知道这是个人的选择,他并没有资格去责骂这些毫无责任感的家伙们,他只能管好自己。 但现在,他听到了更深一层的事情。 天道在控制着这个世界,并且让这个世界的一切走向按照他想要的去走。 这真的很奇怪。 司爵道:“我们那有无形的手,有形的手的经济理论,放在这里也适用,而天道属于有形的手。” “什么手?”临楪祈产生好奇。 司爵淡淡解释。“无形的手强调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而有形的手强调政府干预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 “什么,什么玩意?”临楪祈完全没听懂。 “你不必听懂。”司爵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 竹清平聪慧过人,单单只说了那么一下,就悟出了更多。“说到底,这两者本就都具有一定合理性,不同的时期和环境,应该权衡两者的关系,以此达到和谐的发展,但是现在……好像不太对……” 他的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为这个发现而沸腾。“全对他有利!” “是的,全对他有利。”司爵明白竹清平的意思。 只有临楪祈还在那里努力消化,头疼不已。“拜托,你们能说说人话吗?!” 竹清平与司爵无视了他的呐喊,司爵继续道:“所以我怀疑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只是为他存在。” “……”任谁得知这个结果,都不会心里舒服,竹清平自然也难以例外。“那么何必按照师尊所说的做呢……” 想通这一点的竹清平,缓慢地阖上了眼眸。 司爵有点紧张地望着对方,“我理应早些和你说,只是这些毕竟只是我的猜测,若是我的猜测不对,那么就错了。” “你应该是对的。” 竹清平摇了摇头,随即对他苦笑。“若是这样,当时我提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你应该拒绝。” 司爵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可是竹清平就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无限的包容——明明司爵就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那一刻,竹清平终于明白,司爵有多么爱他。 即便他不说,竹清平也能感受到,但是能够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好,自己是不是也还算好呢? “我不会因为你表面要和那人关系和睦而生气,只是有点嫉妒。” 司爵为了让竹清平不要那么有愧疚感,这么说。 临楪祈现在……有点想念青璅了。 至少这样他不用在这里看别人秀恩爱! 他可以直接给别人秀恩爱! 他咬牙切齿,非常状况外地从桌面上拿了根甘蔗啃,可能是他啃得声音有点大,所以竹清平与司爵再次将视线划到了自己的脸上。 竹清平与司爵看着临楪祈非常没有形象地咔哧咔哧地咬下一截甘蔗,又嘎吱嘎吱地在嘴巴里咬,最后“啐”地一声,把甘蔗渣给吐到了桌上。 司爵:…… 三秒后,临楪祈被司爵叼着后颈皮出了大门,随即身体坠落,双脚回归地面,耳后传来了“砰”的一声好似咬牙切齿的关门声。 临楪祈呆呆站在原地了一会,这才毫不在意地拿着还剩的半截甘蔗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民宿的小径,“秀恩爱不给看,我还不想看呢。” 第240章 但好在, 现在一切也不晚。 自从说清楚之后,竹清平便不再打算继续和金世羽继续虚与委蛇了,再者, 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 强行做了,除了心里不开心,没有其他的好处。 但或许得给令仪真人捎个信,告知他一点事实,当然还不能将司爵给拱出来,免得麻烦。 于是司爵便神情柔和地盯着竹清平构思信件的内容, 竹清平的眉头紧锁, 手中的笔一直犹豫地没有落笔。 甚至轻轻地咬着下唇, 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打,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 司爵不知为何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他的笑果然引起了竹清平的注意,于是他的视线从信件中抬了起来,以一种极为不解的眼神望着对方。 “你……笑什么?” “我笑……”司爵还故意给他绕个弯子。“你可爱。” 竹清平……竹清平脸颊倏地红了, 他故作随意, 咳了一声,“别闹。” 逗弄对象总归是个有趣的事,但是他也的确不想让竹清平太为这件事情费神。“你要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谎, 就说实话。” “……说实话, 那可不行,我担心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即便到现在,竹清平也依旧想着护着司爵。 可司爵知道,只要他和天道斗,那便是等于和全修真界的人斗,迟早有一天, 他是躲不掉的。 就是可惜,他到现在,羽翼也的确不算是丰满。 “你不会说谎,说谎一定会被发现。”司爵竟然还能说出个理由。 可是竹清平不听他这一套,“那你来帮我想,反正你会说谎。” 司爵:…… 两人各执一词,一时之间竟是两两相望,安静得如同一幅窒息的画。 “我还是自己想。”说完,竹清平拿着自己手中的毛笔以及信纸,从司爵压在桌上的两条臂膀中险险地逃脱,如同兔子看见狼,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独留司爵在原地盯着竹清平消失的背影眨眼,随后像是按到了某个开关,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不住摇头失笑。 ** 既然生死这种悬在头上的事情解决了,那么凡间修行这事就毫无必要了。 正巧,凡间修行的日子也迎来了尾声,司爵与竹清平便都打算回去。 临楪祈自然也想去,他兴奋地几天几夜没有睡着觉,以至于当他们当天出发的日子,顶着了个黑眼圈出现在了民宿的门口。 “你这是……”司爵瞥了他一眼,一时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临楪祈疲惫地努力睁开眼睛,“太兴奋了,所以没睡着。” 司爵无法理解,倒是旁边的竹清平表示了理解,“仙剑派是需要修真人士向往的地方,你的朋友如此激动也实属正常,关于你朋友的事情我已经提前和令仪真人说明,有了令仪真人的担保,你的朋友自然能够在仙剑派随意走动。” 临楪祈竖着耳朵听完他们的话,不免更为激动,他满意地抬起了自己倔强的脸颊,心想果然抱对大腿就是好! 第252章 可能是不想浪费任何时间了,临楪祈立刻道:“我们出发吧!” “先等等,我得和你说下仙剑派的规矩,免得你到时候坏了规矩。”司爵还是对临楪祈很操心的。 他就等级制度以及门派禁忌两方面出发,细细讲来,至于其他方面的,反正临楪祈也不是仙剑派的弟子,只是客人,那就没有必要那么多要求。 最后,司爵问:“懂?” “嗯嗯,懂了。”很明显,临楪祈两耳被塞住,一句没听。 司爵罕见被气着了。 竹清平适时地打断了他们两人继续谈话,召唤来了自己的长剑,道:“一起坐吧。” “我和你坐,至于临楪祈,他自有办法前来。” 临楪祈这次聪明了不少,被司爵撇下,他也没有生气,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司爵:??? “你懂什么了?” “我真懂,真懂。” 司爵:…… 竹清平已经独自上了自己的长剑,“走吧。” 司爵决定放弃继续和临褋祈大眼瞪小眼,因为这实在是没有意义。 ** 长剑很快上升至了云海之中。 竹清平与司爵并肩而立,两人身着飘逸的长袍,衣袂飘飘,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他们脚下的长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载着他们穿越云层,直上九天。 “清平,你看那云海,有没有点像亚历山大?”司爵指着下方翻滚的云海,可是眼睛却只是盯着站在他前边的竹清平。 竹清平的发丝在云海之中,因为那迎面而来的风而随风飘荡,似有似无地滑过司爵的脸颊,于是他伸手为竹清平拢了拢发丝。 竹清平早已习惯了司爵的靠近,因此对他这贴心的举动并未觉得有何问题,只是微微一笑,道:“……是有点,你的注意点怎么这么奇怪?” 司爵侧头看向他,没管他的吐槽,眼底深处满是晦涩不清的情绪:“你说,这次回去,会变好吗?” 因为知道司爵说的是什么,所以竹清平许久没有吭声,就连嘴角的笑都消失了一会,但很快,他认认真真地点头。“会好的,一定。” 两人御剑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起衣角翻飞。他们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时光,只是很快,司爵便察觉到,一道身影正远远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不会是临楪祈,临楪祈的速度没有那么快。 是……金世羽? 如司爵所料,那身影正是金世羽,他很快就在许易天的帮助下赶了上来。 他满脸不甘地看着旁边并肩而行的两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之前是完全不理解是什么情况,因为在继司爵的拒绝之后,竹清平也跟他说了道别,他因此失落不已。 而现在,他看见两人如此情意绵绵,不免豁然开朗。 曾经喜欢他的两个人怎么就搞在一起了啊?!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他在心里大骂狗男男,可是最后的脸面让他实在骂不出来,只能用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死死地盯着两人看。 这眼神实在是让人压力很大,司爵抽搐了下嘴角,对竹清平道:“我们快些。” 这正合了竹清平的愿,于是他稍微多使了些灵力,瞬间再次超越了赶上来的金世羽,朝着仙剑派的方向而去。 终于,竹清平与司爵来到了仙剑派的山门前。两人缓缓落下,收起长剑,等待临楪祈的到来,准备一同进入仙剑派的山门。 可刚落地,一道温和的声音便由远及近而来,“竹清平大师兄,您终于回来了!” “嗯。”竹清平细看了那人的样貌,终于想起这人应该是苍梧阁之中办事的小弟子,只是这弟子一般都是三灵根及以上的弟子,说是在仙剑派修行,不如说是打杂。 以前竹清平没有觉得什么,可是现在自从知道真相…… 他的心情就复杂了许多。 见竹清平大师兄用一种很是复杂的表情凝视着他,那小弟子不免紧张地摩挲了下自己的脸,“大师兄,我的脸上是……” “无事,倒是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是苍梧阁的小弟子,那么应该就是令仪真人找他。 果然,那小弟子立刻想起正事,赶忙道:“令仪真人说等大师兄一回来就立刻让您去见他……我本来以为需要等待许久,没想到这般快,当真很巧。” 竹清平看了司爵一眼,示意他稍等片刻,便打算跟着这位小弟子一同离去。 司爵很听话,便打算独自等待临楪祈。 可是小弟子却道:“司爵师兄,竹清平大师兄,令仪真人是请你们一起去见他。” “我?”司爵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小弟子,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隐约感觉到,这次会面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竹清平回望他,果然表情也不算太好,但令仪真人有请,那便必须得去,于是两人跟上了小弟子的步伐。 而金世羽,也在这个时候正巧回到了山门口,见竹清平与司爵一同跟着那苍梧阁的小弟子离去,不免心生疑寇,转身就问身边默默陪伴的许易天。 “他们两人是不是要被令仪真人教训了?” 他想着想着便觉得可能性很大,因为令仪真人明显很希望自己和竹清平在一起,如今这两人有了私情,自然会受罚。 “哼,自作自受,谁让他们……谁让他们背叛我。”金世羽一想到这个结果,竟然有点开心起来,只是很快他又想:“等之后两人受罚,我定要去看望他们,他们定然会想起我的好。” 许易天没有吭声,但他却隐隐觉得金世羽这次的想法可能不会实现,但他见金世羽现在如此雀跃,又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于是只能继续沉默。 ** 竹清平与司爵一同跟着小弟子来到了苍梧阁,随后小弟子便不再继续往前了,“之后弟子就不能继续带路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司爵或许不清楚,但竹清平知道,是要去苍梧阁的深处,也是唯有他和令仪真人才知道的秘密地点。 “跟我走吧。”竹清平叹息了一声。 第241章 司爵便跟着走。 首先, 他穿过了一片由奇石和古木构成的迷宫。 这些石头和树木看似随意分布,实则暗含玄机,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 也可能是通向密室的关键。 因为跟着竹清平, 所以司爵没有踩到陷阱。 穿过迷宫后,便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小径,它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仿佛是一条通往神秘世界的天梯。 石阶两旁,是苍梧阁的高墙,墙上爬满了青藤, 偶尔有一两朵夜花在风中摇曳, 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沿着石阶而上, 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座古朴的石亭。 亭中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 然而,这并非终点,而是通往密室的又一个起点。 在石桌的底部, 隐藏着一个精巧的机关, 只有按照特定的顺序触摸石桌上的花纹,才能触发机关,打开通往密室的暗门。 司爵就那么看着竹清平在那石桌上不知道动了什么, 那暗门便缓缓打开, 露出一条向下倾斜的石阶。 于是两人继续向下走。 石阶两旁点着昏黄的油灯,将通道映照得幽深而神秘。 沿着石阶下行,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的湿度逐渐增加,耳边也开始传来水声,仿佛有一条地下河流在暗中流淌。 最终,经过一段曲折的下行通道, 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宽敞而明亮的密室展现在眼前。 这间密室由巨大的石块砌成,室内装饰着精美的壁画和雕塑,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台,上面堆满了古籍和珍宝。 这里,就是苍梧阁中最为隐秘的地方,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藏所在。 司爵望着这一密室的古籍和珍宝,滚动了下喉结。 说不想要这些东西,是骗人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里而来。“清平,你可知为师为何召见你?” 很显然,这定是令仪真人,而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严肃。 虽说令仪真人并未出现,可是竹清平却已经恭恭敬敬地对着漆黑的密室鞠了一躬,道:“弟子不知,请师尊明示。” 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挤出水来,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 竹清平在令仪真人释放而出的威压之下,额头都渗出了汗水,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说出一切真相。 他将一切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为的就是让司爵不会受到令仪真人的任何责难。 他在信中说:自己与金世羽全然没有那种感情,而且告诉他那在冥冥之中引导他的声音并不是正确的。 这是完全推翻了之前竹清平的决定。 第253章 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怪令仪真人感到愤怒。 终于,那如同蛇一般附着在他身上的威压尽数散去,而令仪真人也终于从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端正地坐在那陈列着古籍以及珍宝柜子之前的石桌边石凳上,那双眼眸宁静无波。 而司爵也是第一次见到竹清平的师尊。 当他见到令仪真人的瞬间,他便觉得,如此人物,能够教导出像竹清平一般的人,是太正常不过了。 他的面容清癯,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仙风道骨,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神光,却内敛而不张扬,他的白发如雪,随风飘扬,与他的仙风道骨相得益彰。 岁月似乎在他脸上没有留下痕迹,容颜不老,皮肤光滑如玉,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令仪真人那双好似能够看清世间所有谎言的宁静无波的眼半垂落着,视线稳稳地落在了已经膝跪下驱动竹清平身上。 司爵在旁边见此,便也重重地跪下了,无论如今到底是何种情况,他也不可能只让竹清平承担一切。 他的动作令令仪真人那毫无情绪的双眸稍微分了点注意力给他,但是很快又收了回去,并无将司爵放在心上。 终于,他开了口,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如同一个情绪的疯子。 “竹清平,你为何要如此掩饰?” 他早已从信件的字里行间,看出了竹清平在刻意隐瞒的真相。 竹清平,那个平日里总是让他不用费任何心的孩子,此刻却因为一个外人而对他撒了谎。 其实他早就从竹清平平日里说起司爵的语气中得出了结论,但他以为竹清平会听话的。 可是,竹清平因为司爵,不听话了。 正是他此次震怒的根源。 竹清平抿了抿唇,他是最了解令仪真人的,当令仪真人的语气越平稳,那么他就越愤怒,可是这一次,竹清平不可能退让。 “弟子不知师尊在说什么。” 他的不懂装懂,让令仪真人的呼吸稍微乱了一瞬,他突兀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随即一扬手,将司爵那个混账给掀飞了出去。 令仪真人可是久修大陆唯一的元婴,因为,即便仅仅只是一击,都能把司爵打得口吐鲜血,身后的古籍以及珍宝因为司爵那一撞击七零八落,可是令仪真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师尊,这件事情与司爵师弟无关,您为何……!” “无关?”令仪真人的视线再次滑到了竹清平的脸上,清楚地发现了竹清平眼底的担忧以及不舍。 就算令仪真人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可是也不是不懂。 “若是无关,你为何会如此心疼对方?” 他的每句话都透着笃定。 竹清平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 “不必多说,但本尊也跟你说过,你必须和金世羽在一起,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你根本不明白。” “我怎么会不明白!”既然一切都已经被戳破,那么也没有必要继续掩藏事实,他从地上爬起来,忍受着那令仪真人因为愤怒而释放而出的强压,来到了司爵的身边,将口吐鲜血却也已经忍痛站起来的司爵给扶了起来。 这副模样,更是让令仪真人气绝,若非不是因为竹清平一副护着对方的模样,他当真想要一甩袖子,让对方更为痛苦! 这可是他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完美继承人,现在这棵完美无瑕的白菜竟然被一只猪给拱了! 饶是令仪真人见过了如此之多的大风大浪,依旧还是因为这个事实而出离愤怒了。 竹清平扶起司爵,司爵还有力气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鲜血,那双看人永远冷漠的浅褐色眼眸,如今也冰冷地凝视着令仪真人,根本没有因为令仪真人那么一下而感到惧怕。 而竹清平,也同样用一种不解的视线看着令仪真人,他无法理解为何真人会如此决绝。 “他不过灵寂,又如何挨得下您这么一下?” “灵寂?他怎么可能是灵寂?”其他人看不出,令仪真人可是一眼便已经看出了对方的真实实力,“他早已金丹中期,你真当他是个脆弱的娃娃?” 令仪真人继续道:“他连这都欺骗你,你还护着对方?” 司爵这次没有等竹清平反驳,就率先开口,只是因为刚刚那令仪真人的一击重创,他的确是有点体虚,元婴修为的一击力道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接下的。 他继续吐出了一口浊血,这才有空回答。“弟子并未有意隐瞒,只是弟子所学心法比较奇特,因此为了避免麻烦,才会掩藏,至于不告诉竹清平大师兄,也只是免得竹清平大师兄因此而有麻烦。” 之前他便因为仙剑派那规则而出了事,好在这全是他计划之中,但若是出现意外,那则没有那么容易过去,而且,如果被别人发觉竹清平也知晓,那他便属于连带责任。 总之司爵认为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让竹清平一同承受。 “本尊让你说话了?”很显然,令仪真人是当真看这将自己孩子拐走的家伙不顺眼,因此气不顺地直接制止了司爵的话。 司爵淡笑一声,“是弟子逾越了,但请令仪真人相信,清平大师兄是真的很尊重你。” 这话听得还算舒服,但令仪真人依旧不可能如此简单让他们浑水摸鱼过去,“清平,你若现在悬崖勒马,本尊可以既往不咎。” 若是放在以前,竹清平说什么都必须听从师尊的话,因为他总认为师尊是对的,可是现在他听了司爵对他所说的真相,便觉得师尊错了。 “师尊,你可曾想过,不再按照神的指引做事?” “不曾。”令仪真人冰冷的话,令竹清平有点头疼。 所以他决定即便让令仪真人感到震怒,他也必须要说出事实。 “那您或许不曾想过,神也会为了一己私欲引导我们做只利于他的事情?” 令仪真人的眼神如同刀割一般划向竹清平的脸,随即单手捏碎了身边的石桌,石桌在最后的平静下四分五裂,一如他的心境。 “放肆!胆敢怀疑天神!你就不怕降下神罚吗!?” 他自此怀疑竹清平这个乖孩子定然是被司爵这个骗子给欺骗了,他用最后的理智掩饰他内心深处的烦躁。 衣袍被他狠狠甩开,他从石凳上站起,背对着他们,突然真正的冷静了下来,“竹清平,切莫一错再错,你且在苍梧阁中闭门思过,至于司爵,妖言惑众,前去思壁崖领罚!” 第242章 时隔三年, 司爵又回到了思壁崖。 而这一次,是完全计划外的。 令仪真人的暴怒,实属令人不解, 只得说这令仪真人实在是过分的信任天道, 以至于他的判断早已失了公允。 一旦这般想,一切不解的事情就能豁然开朗。 可这样下去,他和竹清平迟早会被令仪真人给强行拆开,除非能够让令仪真人自己意识到天道是有问题的。 但这件事情谈何容易? 令仪真人如此高龄,信仰天道信仰了就这么如他年岁一般的时间,这么漫长的时间是很难在短时间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思壁崖的风雪终日不散。 司爵被困在这思壁崖之中, 重新回到了他三年前在这思壁崖找到的一处僻静之处, 洞穴的入口被厚厚的冰层覆盖, 司爵用灵力将这冰层给融化了,才总算是落了脚。 由于令仪真人这次盛怒,又没有说过在思壁崖忏悔的时间,所以这件事情其实有点难办。 虚了修士以及虚无真人是在司爵被令仪真人挥手送进思壁崖后的一个时辰内得到的消息——又或者说, 当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 也是仙剑派上下所有人得知这一切的时候。 云泽应该是最先得知到消息的一批人,他转头就去偷偷给虚了真人送了信,那副模样, 倒是真正的担忧, 离开的时候,看见了站在角落处静静望着他的泽音,不免心情复杂。 泽音与司爵的关系其实到现在,云泽都看不透。 之前,他见泽音与司爵虽说不怎么说话,但是时常会走在一起说悄悄话, 再者,泽音小时候也是司爵带回来的,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理应很好。 三年的时光,让泽音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身形愈发的高大成熟,尽快他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一直被掩藏在漆黑的眼罩之下,也难掩他现如今的锋芒。 泽音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是个甚于竹清平的天才,但正是因此,他总是有点自视甚高,同时不愿意和仙剑派中的所有人交流,唯一除司爵之外能和他交流的,就只有云泽。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性,云泽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好似得到了莫名的偏爱,但当他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泽音又会用自己的真实行为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他的多想。 “他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事。”云泽告诉对方,“如果你担心,你可以和虚了修士一起去看望他。” 第254章 有虚无真人,那么思壁崖自是可以进去,唯一不能做的,只是无法带司爵出来,毕竟这是令仪真人的要求。 想到这事,云泽还是抑制不住地皱起眉,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司爵为何会被关进去?从以前开始,你们就好像一直有什么在瞒着我们这些人,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泽音自然是知晓司爵那最终目的的,毕竟司爵可是他的献祭者,没有必要欺骗他什么,不过这事泽音并不愿意和云泽说。 他慢慢踱步过去,伸手揉了揉云泽细腻的脸颊,唯一一只眼睛微微眯着,好似在享受那脸颊温热的温度。“这事,你不该知道,放心,若出事,我也有能力将司爵带走。” 带走? 什么带走? 云泽的眉皱得更深了,“你要走?” 泽音又没忍住玩弄起了云泽的头发丝,听到这话,那尚未开悟的脑子一点也没有发觉问题所在,非常随意地点了点头。“嗯……” 云泽:…… 云泽一把拍开了对方的手,他冷冽的凝视像一把锋利的冰刃,划过空气,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滚。”最终,他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独留泽音站在原地,有些不解地揉了揉自己被拍开有些通红的手。 “这又是在犯什么病?”泽音不解地压下了自己的眉尾,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 虚无真人怒闯苍梧阁秘境失败之后,又转头前往了司爵所在的思壁崖。 而他也很快找到了司爵。 司爵此时此刻,已经极为适应地生了火,起了锅,放了银狼,正准备在这冰雪皑皑的地方吃点好的。 见到虚无真人的身影,他甚至还好心情地打了个招呼。“嗨。” 虚无真人:…… 虚无真人双目抽搐了一瞬,来到了司爵的身前,坐在他对面,一双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烦躁。“我还当你在这哭喊,谁知道活的那么滋润。” 司爵速来适应性很强,“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不如吃顿好的。” “你就不担心竹清平?” 听到竹清平,司爵那微笑着的嘴角微微压了下去,只是很快,他复又笑了起来,“令仪真人恨的是我,对竹清平是喜欢的。” 竹清平好歹也是令仪真人的亲生儿子,这点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司爵也并不担心对方会伤害竹清平,就怕竹清平自己想不通在那闹。 于是他对虚无真人关照道:“能帮我给竹清平带个信吗?让他稍微服服软,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不是什么坏事。” “……”虚无真人这么多年,也并非不是没有看出司爵与竹清平那复杂的感情,只是他也没有想过令仪真人在这件事情上竟然如此不近人情。“这次令仪是不是哪里有病,既然竹清平和你互相喜欢,在一起就是……你的真实实力也不弱,根本不算高攀。” 在修真界,既然强者为尊,自然会看重实力,若司爵的实力很差,那的确没有资格去攀附那在高空的明月,但司爵实际实力不俗,与竹清平那是不分上下,两人很是般配。 “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事情。”司爵摇摇头,“我之前有些事情未曾和师尊您说,但现在,我可以说出来了。” 于是,司爵又将那掩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即便是虚无真人,此时也是心头撼动,他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些全部的真相,“那么,还有谁是外来者……” 这个词,对他来说,也是非常稀奇的词。 “我,还有你身边的虚了修士啊。” 他话音刚落,紧赶慢赶终于赶来的胖墩墩的虚了修士终于出现在了山洞口,喘息时带出了许多冰冷的气体,“你、你慢些……” 这话刚说完,他抬起头,看见的就是用一种如同看诡异玩意表情看着他的虚无真人的脸。 “?”虚了修士那胖乎乎的脸上是大大的问号。 他用自己胖乎乎的手覆盖住了自己胖墩墩的肚子,下意识地看向了司爵,用眼神示意对方解释下。 “啊——!” 一道可以说是惊恐的大叫声,响彻整个山洞。 山洞的寒气因为这一声大叫声,竟是略微驱散了些,微微有了点火热。 银狼被对方这一惊一乍的行为吓得从昏昏欲睡之中直接跳起,确定好没有其他危险之后,摇晃了下自己毛茸茸的耳朵,换了个比较私密的角落,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继续睡了。 好在司爵率先在虚无真人大喊出声的瞬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否则在虚无真人最近处的司爵,定然耳膜也要震碎了。 等虚无真人冷静下来,虚了修士才后知后觉地走到了司爵的身边,不太确定地问:“你说什么刺激他了?” 他狐疑地盯着对方,“他好歹你师尊,你若是把他气坏了,谁带你出去?” 虚了修士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司爵:…… “因为我说了实话。”当司爵用那双极具有欺骗性的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本来正打算找个地盘腿坐下的虚了修士傻傻愣了片刻。 “什么什么实话?”他还有一丝一毫的期望。 可司爵直接将他的期望给打得七零八落。“我们是外来者的真相。” 洞穴内,寂静的可怕。 洞穴的顶部悬挂着锋利的冰柱,它们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如同悬挂的利剑。 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冰冷,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 可能是虚了修士太胖,他呼出的雾气就特别的重,也特别的庞大。 说实话,有点好笑。 但司爵忍住没有笑,同时习惯性地封闭了自己的耳朵。 果然,下一刻。 “啊——!” 与虚无真人同样惊恐的大叫声,头顶的冰柱甚至都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分贝,掉了几根冰柱下来。 银狼一回生二回熟,用前脚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睛也没有睁,换个角度继续睡。 虚了修士也顾不得自己盘坐不盘坐下来了,此时的他,如同变为了一个年迈却灵活的胖子,一个滑跪,竟是精确地滑到了对方的面前,拽住了对方的衣摆,一口鼻涕一把泪。 “虚无真人啊,我们不是故意骗您的啊,实在是人在外,不得不小心谨慎啊,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干啊……不对,您看我们这么弱小可怜无助,怎么可能干什么呢?” 旁观的司爵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静静地观赏这世纪性的一幕,而虚无真人显然也是被虚了修士这般过头的表演给震撼住了,竟然短时间都没有办法吭声。 终于,他伸了手,慌忙地说了句。“起来,没有怪你们!” “真的?”虚了修士一抬头,确认对方的确没有怪罪的意思,手脚并用直接爬了起来,他的眼里哪有真的泪,刚刚不过只是他演戏的,现在戏完了,他自然又嬉皮笑脸了——因为他的身躯实在是有点庞大,令他当真有点好笑。 司爵看在眼里,没有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他当真憋坏了。 虚了修士不满地用那被肉挤得几乎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瞪了过来。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是史无前例。 第243章 虚无真人在这个安静的洞穴这种整整思考了一个上午。 这段时间里, 司爵甚至把自己最近薅来的古籍给看完了一本,至于虚了修士,则享受了一道司爵亲手制作的美食。 他吃的油光满面, 嘴角都满是油渍, 至于剔出来的骨头,则全数丢给了银狼。 银狼龇牙咧嘴地把那香喷喷的骨头咬的嘎吱嘎吱作响,这算是安静洞穴之中唯一比较响亮的声音。 终于,虚无真人像是悟了,也像是终于将司爵跟他说的信息给全部消化完了。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何你们会出现在这里?”虚无真人是推演星图的高手, 可是如果司爵所说都是真相, 那么星图说不定也并不奏效了。 见虚无真人明显混乱不堪, 司爵也没有太多反应,毕竟他能说的也都说了,其余的也做不了什么。 “那你们想要做什么呢?”虚无真人想到这点,如同触及到了真相, 看向司爵以及那他一直觉得胖胖的, 好似没有任何事业心除了吃酒就是吃肉的虚了修士,都觉得他都有点老谋深算起来。 虚了修士:啊? 司爵回答这个问题如同回答今天吃了什么东西一样简单。“也就翻个天,师尊放心, 绝对不让您也出力。” 虚无真人差点癫痫发作, 好在终于冷静下来,看向司爵的表情都变得复杂。 “你真的以为做这事跟其他人都没关系?只要你这么做了,你就等于要把久修大陆上的所有人都牵扯进去,天道不会放过所有人的。” “那么,你们就要被天道当作玩物一样,走向他希望的结局吗?” 司爵不解, “虚无真人,若是按照原本既定的结局,您和令仪真人都是走向覆灭的结局。” 第255章 这句话,重重的打碎了虚无真人原本的思考结果。 “我……会死?” “呃,你不会。”其实司爵可以选择欺骗他,这样的话虚无真人会更快地选择和他们站在一个队伍中,但司爵认为以天道的尿性,当然会想尽一切方式让虚无真人知晓自己说谎的真相,进而让虚无真人对他所说的所有话打个问号。 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自从司爵赢了魏昧逸,他便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天道对上的时间马上就要来了。 不知道天道会用什么办法,但一定会用什么方式。 “我不会,那你说这话……”虚无真人不免气闷,“总之,我无法接受你做这样的事情,你不过只是为了私利。” “我的确只是为了私利,但那天道又何尝不是?”司爵冷笑一声,“说到底,只要端了这天,又何尝不能成为第二个天道。” 虚无真人:这孩子说大话的本事比他厉害。 司爵没有继续在这问题上浪费时间,因为浪费时间强行将虚无真人多年来的观念掰扯回来是很难的,于是他只是说明事实。 “虽然你的确不会死,甚至还会飞升成为上神,但是令仪真人死了。” 他这话说的冰冷,完全没有去考虑过虚无真人的情绪。 虚无真人今日受到了接二连三的冲击,最终还是有点站立不住,虚弱地跌坐在了那还算干净的石凳上。 可是司爵还特别过分地继续说。“而且还是你亲手杀死的。” “胡说!”之前所有的话,虚无真人算是信了半分,如今这话一说出口,他便觉得不可信,于是也对司爵之前所说的,抱有更深的怀疑,“我怎么可能杀令仪真人。” 他默默地抿了下唇,唇被他拉成了一条直线,令他的下巴变得颇为冷硬。 “你不会杀,但天道会。” 司爵告诉他真相。 “我说过,这是天道自嗨的游戏,他想要让你杀令仪真人,你就必须要杀他,而之后,即便你飞升之后,也不会将这事算在天道的头上。” “……”虚无真人问,“那么你说出个天道让我这么做的理由。” 司爵卡壳了。 很显然,虚无真人还是不想相信。 “好……”无奈之下,司爵也知道虚无真人是无法相信的,“虽说我当时堵住了令仪真人死亡的可能性,但现在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如果之后出现巨大的变动,我也无法提前预兆。” 从他打败魏昧逸的那一刻起,他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金手指等于是完全失效了,从今往后,他只能靠自己做所有的抉择。 虚无真人厌烦地用手拧了拧自己的太阳穴,显然是被眼下的境况给打得混乱。 司爵只是道:“如果我猜测没有错,令仪真人必死,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他不死,所以这段时间,你不如好好保护他。” 这段话说出口,虚无真人只是用黝黑的双眸静静凝视他,但最终或许是觉得与其在这怀疑,不如按照他所说的那般就近保护对方,防患于未然。 待虚无真人悄无声息地走后,虚了修士还未走,他用那双被肉挤压的几乎快没有的小眼睛觑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点。” 司爵没有抬头,低头又翻阅起了一本书,“变什么了?” “说不上来,好像……有点更像这个世界的人了。” 司爵翻阅书本的手指顿了顿,只是很快就顺其自然地翻阅过了一张纸,“所以得要尽快离开。” 他没有反驳,那就是同意这句话。 虚了修士不免有点担忧。“牵扯的深了,就有更多的弱点,天道不就更能制约你……” “……”司爵没吭声。 虚了修士叹息了一声,“若是我猜测没错,在你打败魏昧逸这个点之后,很多事情会发生变动,即便是最没有可能性的改变……就比如你这次因为令仪真人惩罚而再次进入思壁崖,你会不会下一刻又因为什么原因,直接在这思壁崖陨灭?” 真的不怪虚了修士会那么想。 他了解天道的尿性,所以这么多年,他依旧翻不出什么浪花,他也不是没有和司爵做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每每都以失败告终。 司爵这次看似成功了,又或者只是天道故意设下的局? 可能是了解到了虚了修士的想法,司爵竟是宽慰了一句。“若他能直接杀,早就把我干掉了,既然他改变剧情需要一定的束缚性,那么就有机会。” 目前,司爵能够确定的是: 首先,天道无法真身下界来改变剧情,他需要落在久修大陆上的媒介——金世羽来作为载体去做事。 其次,他虽然能够给久修大陆上的修士降下超越他本身理应承受的天罚,可是如果修士通过某些方式安然度过了这种天罚,他便也没有办法降下第二次。 最后一点,当他一次次的阻碍了金世羽作为载体应该得到的好东西,天道对这个久修大陆的控制就会越少。 也就是说,现在的确天道理应被他恨之入骨,而若是因此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也的确是情有可原。 只是,他现在也的确想要看看,那天道到底打算用什么方式呢。 虚了修士没走,他说要守着司爵。 司爵哭笑不得。“你修为还没有我强,我自己会保护自己。” 虚了修士摸摸自己被吃的圆滚滚的大肚腩,甚至还愉快地剔了剔牙,这才眯着一双小眼睛继续道:“那可说不准,你一个人哪有个人帮衬好,实力强又不代表着天下无敌。” 听虚了修士这样一副一定要找个借口也必须留下来的意思,司爵也不和他再多争抢什么了。“但你身体在这里没问题?思壁崖很冷。” “我脂肪厚。”虚了修士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大肚腩,“我在外头都没有好吃的烤鸡吃了,还是在你这里伙食好。” 后面一句话,司爵认为才是事实。 介于令仪真人将他关押进来的时候,的确没有明令禁止过其他人一同跟着受罚,于是司爵将手中的书籍放在了一边,朝着里头铺着草的床铺走去,一边走一边提醒。 “要真出事,我可不管你死活。” 这话不好听,可虚了修士早就习惯。 而他也的确没有当回事。“不管就不管呗,反正能出什么事呢?” 入夜,思壁崖外的风雪更加肆虐了。 狂风呼啸,卷起层层雪浪,仿佛是怒吼。 雪花如刀割般锋利,无情地打在远处的山头,天空中,乌云密布,遮蔽了星光,只留下一片漆黑和无尽的风雪。 四周的景物在风雪中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洞穴中透出的微弱光芒,成为唯一的温暖和希望。 洞穴内烧起的柴火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虚了修士餍足地躺倒在了柴火边,汲取着温暖。 司爵就这样,在这漆黑的深夜入定了。 这场入定来的很是不巧,可是司爵却无法挣脱这种即将要冲击的引诱,旁边有银狼护着,虚了修士也在周围,他最终还是决定做一次尝试。 金丹中期的修为隐隐有了松动,只要那么临门一脚,他便绝对可以冲破桎梏,进入金丹后期! 这是多少修士的野望,司爵自然也无法免俗。 因为只有他更强,才拥有更多和天道斗争的能力! 而也就在他入定的瞬间,远处肆虐的风雪之中,隐约闪过一丝锋利的视线,那视线之中,是嗜血的杀意。 第244章 虚了修士在风雪覆盖的洞穴中吃饱喝足, 沉沉睡去。 洞外,寒风呼啸,雪花纷飞, 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忽然, 一阵凄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好似鬼泣般令人毛骨悚然。 虚了修士猛地惊醒,心头一紧,肥硕的身子一骨碌从那稍高的干草铺好的石头上滚坐在了地上。 他刚一屁股落地,就握紧了手中的法器,捂着自己发疼的臀, 他艰难地站起, 龇牙咧嘴地走到洞口。 眯着那双被肉挤得极小的眼睛显得更小了, 他透过纷飞的雪花,隐约看到外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晃动。 短期内,虚了修士当真不清楚那黑影到底算是什么,可是从那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浑浊灵压很是骇人。 他用法术偷偷窥探了下, 瞬间身上惊出了一声冷汗, 满头都沁出了豆大的汗水。 那竟是一只厄兽! 而随着那厄兽缓慢向他们的洞穴走近,虚了修士也终于看清了那古怪厄兽的样貌。 它浑身覆盖着厚重的黑色鳞片,獠牙外露, 双眼通红, 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突然,它咆哮了一声,一掌利爪下去,拍打在了地面上,那强悍的力道仿佛要将整个洞穴都震塌。 虚了修士心中一惊,他知道这只厄兽不是普通的妖兽, 它的力量强大而恐怖,至少以他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第256章 下意识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司爵此时竟是完全入定,即便发生了如此的大的事,都没有让他清醒过来。 “真糟糕啊。”这个时候,虚了修士的嘴角竟是挑起了一丝畅快的笑意,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从厄兽身上散发出来,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他袭来。 虚了修士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身体一沉,整个人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法力竟然被厄兽完全封锁了。 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 可是,现今他绝对不能放弃,要为司爵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古籍之中看到了一个禁术,是以生命为代价,以此来激发身体潜能。 虚了修士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试。 他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体内仅剩的法力,将它们全部聚集在掌心。 随着法力的凝聚,一股温暖的力量开始在他的掌心涌现。 他猛地睁开眼睛,将掌心对准了自己。 他猖狂大笑,肥硕的样貌在此时此刻竟有种无言的帅感。 “没想到,我在自己的世界普普通通,在这久修大陆上也不过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修士,没想到今日也有高光时刻了!” 他活得实在是够久了,久到他时时刻刻想要自杀。 然而,他不敢,他是个胆小鬼,所以不敢自杀,也不敢去尝试自杀回到现世这个方式。 但今天,好歹得让他勇敢一回吧! 天地间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烈,不远处的厄兽嘶吼震天,那凶兽之力仿佛要吞噬整个风雪世界。 虚了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掌心用力地朝着自己的丹田之处打去! 剧烈的刺激感直接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周围的光芒渐渐汇聚到他身上。一股强大的能量从虚了修士体内爆发出来,他的修为瞬间跃升至金丹后期。然而,他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虚了修士强忍着不适,站起身来,迎向那凶恶的厄兽。每一次攻击,都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但厄兽的力量却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次撞击都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厄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似乎对出现在这里影响自己的虚了修士尤其不满,它再次向虚了修士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虚了修士咬紧牙关,挥动手中的法器,与厄兽展开了殊死搏斗。 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感到生命力的流逝更加迅速,但他没有退缩,他知道他必须得要保护自己的弟子——司爵。 然而,厄兽的力量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即便是拥有了金丹后期的实力,虚了修士也依然无法完全抵挡厄兽的攻击。 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不断渗出,但他依然坚持着,用尽全力与厄兽周旋。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碰撞后,虚了修士感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不过短短几次交锋,他现今金丹后期的修为便已经让他得出了结论:自己无法战胜厄兽。 虚了修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以及痛楚,但事实如此,他无力更改。 远处的天空天劫终于来临,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打向入定了的司爵。 他们都在进行各自的斗争。 虚了修士终于强撑出了一点精神。 他确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是看着司爵,他总是会生出一点希望……只是可惜,之后司爵的路,他大约是无法亲眼见证了。 心底略微有点失望,他苟且偷生到现如今,说实话早就已经是意料之外,倒也不必太过惋惜。 既然如此…… 厄兽朝他的方向再次一个拍掌,大约是在嘲笑他那羸弱的实力。 这一刻,虚了修士也确定了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 他拼尽全力,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了虚无真人。 大约不用片刻,虚无真人便能回来…… 风雪肆虐,将虚了修士那略微花白的发丝染成了全白,他那满是肥肉的脸上也布满了冰霜,令他本来如同弥勒佛一般温和的外表也多了分冰冷。 “务必……保护司爵……”虚了修士的声音微弱而坚定。 这是他传递的最后一句话。 前面的话掩在风雪之中,听不太真切。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他的双眼缓缓闭上,身体也随之重重倒下。 雪原之上,风雪狂啸,天地间一片苍茫。 厄兽,这个自黑暗中孕育而生的生物,此刻正发出如同人类一般冰冷的笑声,那笑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与狂妄,嘲讽着那倒下蝼蚁的螳臂挡车。 终于,在短暂的庆祝了自己的胜利之后,它的目光转向了司爵,那个此刻毫无还手之力正在对抗雷霆天劫的家伙。 厄兽的目的本来就一直很明确,就是要杀了司爵。 它并不知晓自己要少了司爵的理由,但它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让它杀他。 杀他,杀他。 只有杀了他,那道声音才不会继续骚扰它…… 它飞快地朝着那洞穴冲去。 就在此时,一道天罡剑气突然冲破了风雪,直接以一种令人感到恐惧的范围落在了厄兽的身上。 剑气所过之处,风雪为之停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厄兽那如同豹一般矫健的动作骤然停止,庞大的身躯在剑气的冲击下瞬间倒地。 让虚了修士束手无策的厄兽,竟然就这样被这一击简单击倒? 这才是真正的讽刺。 好在,虚了修士趴倒在风雪之上,肥硕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双眸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并未看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厄兽轰然倒地的瞬间,一道黑影从风雪呼啸之下缓缓走近。 那个身影缓缓走上前来,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够看穿一切虚妄。 他看向了那趴伏在风雪地面上的虚了修士,冰冷的唇微微抿直了些,随即他绝望地阖上了目光,朝眼前吐出了一口温热的气息,那气息瞬间在半路上变为了薄薄一层冰霜。 随后,他转身面向厄兽,身上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仿佛能够撼动天地。 他一步步走向厄兽,每一步都让风雪为之退避。 厄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每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它开始感到恐惧,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它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那黑影并未有任何的仁慈之举,手指垂落下去的瞬间,剑气直戳厄兽的大脑,厄兽傻乎乎地怔在原地,以站立着的姿势消散开来。 ** 虚无真人抱着虚了修士的尸体,步伐沉稳地回到洞穴之中。 外面狂风怒号,雷声滚滚,但洞穴内却异常寂静,只有司爵正与降下的雷劫斗争。 他小心翼翼地将虚了的尸体放置在洞穴一角,随后走向仍在与天劫抗争的司爵。 司爵的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但他依旧倔强地坐在那里,双手结印,不断抵挡着从天而降的雷电。 “也不知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虚无真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司爵当然不可能回答,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对抗天劫上。 每一道雷电都仿佛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他却硬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强大的修为,一次又一次地抵挡了下来。 “这雷劫……为何还未结束?”虚无真人终于发现了问题。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强度的雷劫理应要出现在元婴阶段,现如今司爵不过金丹,怎么可能会要受到如此程度的雷劫? 他内心深处闪过司爵对他说的话,又联想这思壁崖突兀出现的诡异厄兽,敏锐地感到处处透着怪异。 好似有一双手,正在用尽一切办法……杀死司爵。 第245章 狂风怒号, 乌云密布,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 洞窟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雷劫之中坍塌,而在旁边无能为力只能守候着的虚无真人, 唯一能够做的, 就只是将洞中的银狼以及虚了修士的尸身安全地护送到了外头,用自己的法力屏障给护住了。 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之上,身着玄色道袍的司爵盘膝而坐,一双眼睛紧闭着,身形战栗般的抖动着,嘴角也不住地流淌下鲜血。 司爵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识海之中的他抵御着万千雷劫, 这场雷劫声势浩大, 远比之前更甚。 而在现实之中, 这场雷劫也与他识海中所承受的一致。 天空中,雷声隆隆,电光闪烁。一道道粗壮的雷霆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向着司爵所在的位置劈来。 每一次雷霆的落下, 都让地面颤抖, 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第257章 识海中,司爵咬紧牙关,催动体内的金丹之力, 形成一道道防御屏障, 试图抵挡那雷霆的轰击。 然而,雷劫的力量太过强大,他的防御屏障在雷霆的轰击下不断破碎,他的身体也受到了重创。 鲜血从司爵的嘴角溢出——如果连识海中他都开始流血,那么现实只会问题更大,这是即将失败的征兆,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付出了太多努力,他不能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更不能让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结束。 “呵,天道这个狗东西。”司爵此时此刻竟然还有闲心去痛骂一句那浑浊的天道,以此释放自己现今的烦躁。 可能他对天道的辱骂令天道不满。 一道更加粗壮的雷霆从天而降,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直奔司爵而来。 司爵嗤笑一声,催动体内的最后一点金丹之力,形成一道最强的防御屏障。 雷霆轰然而至,与防御屏障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强大的冲击力让司爵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远处的识海最远处。 一时间,整个识海空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司爵躺在那识海不存在的尽头,鲜血浸湿了他的玄色道袍,可惜玄色道袍掩盖了鲜血。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失去了控制。 他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无法抵挡接下来的雷劫了。 难道他真的要如同天道所想的那般失去生命,在此陨落?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了竹清平那轻柔的笑意,想到了临楪祈那满是真心实意的笑颜,想到了虚了修士那肥胖脸上总是乐憨憨的傻笑…… 他想到了好多,好多…… 在这一刻,他猛然发觉,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早已深深地进入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他的世界早就不止他一人。 无数人,无数事,将他漆黑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虚无空间尽数塞满,无数的暖意涌入他的胸腔,令他那本来只剩冰冷的躯体恢复了一丝的温度。 原来,他早已不是孤身一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在这个世界也有了牵挂,有了责任,也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竹清平那温和的容颜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如同一道奇异的光令他迸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雷劫已经进入了平稳的后期,大约是天道知晓司爵定然无法撑过这次雷劫,所以愉悦地打算收手。 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司爵竟然再次睁开了双眸,他虽然从识海尽头滑落,身上全是狼狈,但他还是强压下了身体的疼痛,用尽全力再次站了起来。 “死天道老儿,真当我会死呢?” 天道骤然勃然大怒,紊乱了的雷劫昭示着他的心境,然而雷劫早已到了后期,不过几次便会消停。 即便是天道,他也无法无尽地打下这雷劫。 他必须得收手了。 天道的声音竟是出现在了司爵的脑海之中,他用只有他和司爵听得到的声音道:“下次……你便不会那么好运了……” 声音消散的同时,天空中的乌云突然散开,露出了久违的阳光,夜晚过去,思壁崖终日不停的风雪竟也停了。 那阳光洒落在司爵的身上,令他那破碎不堪的身子竟是多了一分的圣洁。 光辉洒落在他的周身,如同浮动着一圈光晕。 虚无真人震撼至极,回过神来,立刻赶了上去。 他原以为……原以为司爵这次会失败,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虚无真人当时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早已接受了一切,只有那被他指甲深深扎入皮肉的细节能够看出他的不忍。 司爵紧闭了一夜的眼睛终于睁开,睁开的同时,浑浊的眼中稍微注入了一丝的清明。 他显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司爵唯一知道的,只有自己再次赢了天道一次。 “我……成功了?”他还有点怀疑,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没了知觉。 虚无真人神色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司爵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紧绷的肌肉开始放松,脸上的紧张表情逐渐变得柔和。 他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变得轻盈,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让他感觉不到重力的束缚。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世界变得遥远而模糊,虚无真人就在耳边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最终,他实在无力抵抗那股不可抗拒的疲惫,身体一软,缓缓地倒了下去。 如今司爵的身体实在是处于极为疲惫的时期,如果放着在思壁崖不管,那么思壁崖中的风雪迟早会让他失去生命。 这就得不偿失了。 在天人交战之后,虚无真人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带着狼狈不堪,经脉尽断的司爵回了寂静之地“荒原”。 只是如此,他便也就是跟令仪真人对着干了。 可是,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司爵好歹是他收下的唯一一个弟子,他实在是无法完全不管,就算之前司爵所说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但现如今那雷劫之力胜过以往,才让他更加在意。 “荒原”,正是清晨时分,草原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绿意之上,零星散布着几棵孤独的树木,它们或挺拔或弯曲,为这片广阔的绿色添上一抹生动。 微风吹过,草原上的草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熟悉的青草味道,令司爵那断层了的意识终于回来,飘飘摇摇地落回了地面。 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对着他的一片草原——那是一个大开的窗户,从床尾处正好能够看见外头的广袤草原。 沙沙的声音,令司爵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世度假的日子。 可是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的神思瞬间回笼。 “你可算醒了。”门口,站着个抱胸站在的青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无喜无忧。 “师尊。”在看到他身影的瞬间,司爵便打算下床,然而他很快发觉自己全身都被裹住了厚厚一层的绷带,身子也还不受他的控制。 “你经脉如今全断,需要一段时间修养。” 他说静脉全断的时候,如同吃饭那般随意。 司爵诡异地沉默了下,“我怎么回来了?” “当然我带你回来的。”虚无真人走进门,一身长袍被他拖拽着进了内室,他这才继续道:“你好好养伤,什么都别想。” 司爵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他的眼珠子在原地转了一圈,下意识地问:“虚了修士呢?” 虚了修士和他一同在那思壁崖呆着,可现在怎么就他一个人。 而且虚无真人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司爵却感到他的心情并不算好。 “……”虚无真人竟然罕见的语塞了,他深深地望着司爵,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 他的沉默等于是回答了司爵这个问题,几乎是瞬间,司爵的眼眸也变得猩红,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令他一时之间竟然有点难以把持。 “到底发生了什么……”司爵的嗓音哑了些,他虽然在询问,可是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一个他不想承认的答案。 “他不在了。”虚无真人的话在嘴巴里转了一圈,终于委婉地说了出来。 “不在?什么叫做不在……”司爵唯一还能活动的手指紧紧地攥紧了床上的被褥,把那被褥抓的皱巴巴的。 虚无真人不再说了,只是深深地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他知道司爵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事实。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司爵沉默了,再次吭声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问:“他为何而死?” “厄兽……那厄兽已经被我杀了。”虚无真人回答的很快。 “不,不是厄兽,是别的。”司爵充满怒火的眼神隐没在他那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深处,让虚无真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是什么?”虚无真人隐约也有了个答案,毕竟厄兽从不会突然出现,更别说是思壁崖了…… 思壁崖出现厄兽,本身就不可能,他甚至找人去查,也没有得到一个合乎常理的答案。 没有逻辑,没有常理,那厄兽凭空出现,又被他一击斩杀。 好像一场玩笑。 他听见司爵冷冷地说出了那个词。 ——“天道。” 第246章 天道不公难诉愁, 生死浮云任去留。 纵有豪情千万丈, 奈何命定一浮沤。 虚无真人在漆黑的深夜写下了这首极具讽刺意味的诗。 他一生修炼,力求道法自然, 顺应天道。 然而, 这短短三日,虚了修士死了,司爵经历了超出正常限度的雷劫,这两件事情一同发生,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天道的不公。 第258章 虚了修士,曾经是虚无真人的同门师弟, 他性格温和, 修炼勤奋, 可惜因为天资平平,修为始终无法精进,原本他以为这是所谓的适者生存,可现在他明白这不过是天道的控制。 三灵根不是不能修炼, 只是天道不让他们能够好好修炼, 所以将可以让三灵根及以上灵根修士的心法给几乎全部损毁。 若非不是虚了修士用了几乎一生的努力去寻找方法,可能直到现在,可能三灵根修士也依旧无法获得公平修炼的机会。 在这之后, 司爵的出现, 让他所获得的办法有了实验的机会…… 这是他们外来者拼了命才追求到的最终结果。 可是,现在虚了修士是看不到那他期待的海天盛宴,朗朗乾坤了。 虚无真人深感痛心,也让他开始怀疑天道是否真的公正。 让他最后的怀疑成为确信的,是司爵遇到的事情。 在他突破修为的关键时刻,司爵却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雷劫。那雷劫威力惊人, 远远超出了司爵的承受范围。尽管他拼尽全力抵抗,但最终还是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虚无真人当时看着司爵在雷劫中挣扎,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他明白,天道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但这公平却并非人人都能够拥有——而他,则是既得利者。 虽说他不明白在天道的棋局之中他到底算是充当什么角色,但想也知道,如果他不按照天道所既定的剧情去走,迟早他也会走到天道的对立面。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怀疑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原本坚定的心志开始动摇,他原本清晰的世界观开始崩塌。 他开始思考—— 天道究竟是什么? 它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存在,那它为何如此不公? 虚无真人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痛苦之中,为了化解这种内心的憋闷,他才会不受控制地写下那几行诗句。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在夜色中回荡。 虚无真人写下那几行诗句后,便为了平息自己的烦躁,而盘坐于荒原的山巅,闭目养神。 忽然,一阵清脆的钟声自远方传来,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钟声渐近,一道身影飘然而至,落在了虚无真人的面前。 那人身披青色长袍,衣袂飘飘,宛若仙人下凡。 虚无真人不用睁眼,便已经确定来人正是令仪真人。 令仪真人平日里仙风道骨,此刻却面带忧色。 “深夜来访,实在抱歉。” 这就是玩虚的了。 虚无真人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他微微一笑,道:“令仪真人不必多礼,有何事相商,但说无妨。” 令仪真人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远方,似乎在看着什么。 终于,他缓缓开口:“你可知,为何本尊这次如此动怒?又为何非要竹清平那个孩子选择金世羽?” 虚无道长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令仪真人会问及此事。 他沉思片刻,避重就轻地答道:“金世羽资质不凡,心智坚定;司爵则天赋异禀,实力超群。二人各有千秋,难以抉择。” 令仪真人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你有所不知,司爵虽然天赋极高,但他的存在却已惹得天道不快。若继续让他呆在仙剑派,恐怕会引来天罚,让整个门派陷入危险之中。” 虚无真人闻言,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他想过许多原因,却未曾想过令仪真人考虑的是这事。 他站起身来,望向星空,似乎在寻找着某种预兆。 他又转头看向他在心烦意乱之下写下的那几行诗句,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令仪真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被他随笔压在石子底下的那几行诗句,不免神色一变,压低声音提醒。 “你可别想着做任何有违天道之事!” 他的声音冰冷,表情冷硬,可见其重视的程度,虚无真人表情复杂地凝视着对方。 片刻后,他对令仪真人道:“我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令仪真人叹了口气,道:“对的事便是听从我的话,此事关门派兴衰,我不得不来提醒你。金世羽虽然最近修为止步不前,但只要他一日是天道的代表者,那终究会不同。 而司爵虽然实力强大,但他的野心也太过明显,而天道现如今对他的厌恶也过于直接,若让他继续呆在门派,恐怕会引发更多的纷争。” 虚无道长默然不语,他知道令仪真人所言非虚。 司爵的确是个难得的奇才,但他的野心和目的也让他感到不安。 而金世羽虽然资质稍逊一筹,但就如同令仪真人所说的那般,所有的好事都自发的向他靠拢。 可是,即便如此,虚无找我男人也不想放弃司爵。 虚了修士在临死之前用尽全身的力量,留下口信,让他一定要保证对方的安全…… 他本就是司爵的师尊,又如何可能真的把他撇下不管。 “你可知。”令仪真人再次说出一件真相,“本来,你应该会成为金世羽的师尊,而这司爵鸠占鹊巢,此等心计,你可不会感到害怕?” 这个说法,令虚无真人愣了下。“你如何得知?” “自是天道托梦于我。” 虚无真人皱眉,天道本就已经脱离久修大陆,可现今却频繁给予令仪真人预兆,到底是为何? “那你可知你应该的结局?”虚无真人直接询问。 如果司爵没有撒谎,那么他们说的就该是一样的。 “……”令仪真人闭了嘴,但很快神色复杂地望向了他,“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自然能够接受。” “即便给我杀死?”虚无真人在确认。 “是的。”令仪真人没有任何的迟疑。 司爵没有骗他。 就这点,就已经够了。 于是,他想通了一切,坚定了自己的最终决定。 “我知道了,我也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他没有透露出任何事。 这让令仪真人皱了皱眉,为了确定一些事情,他委婉地开了口。“希望对我来说是好事。” 好事吗? 那肯定是好事。 所以虚无真人平静地点点头。“放心,对你来说一定就是好事。” 令仪真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虚无真人目送他离去,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 随着令仪真人的离去,山巅再次恢复了宁静。 但虚无真人却知道,最后的战争,开始了。 ** 夜色如墨,风雨欲来。 泽音独眼微眯,踏着泥泞的小路,穿过密林,终于来到了司爵的居所。 这是荒原上一处朴素简约的的茅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却似乎也在倔强地坚持着。 泽音推开门,一股药味扑鼻而来,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司爵。 司爵脸色苍白,身上缠着绷带,显然是受了重伤。 他的双眼紧闭,眉宇间透露着深深的疲惫和痛苦。 泽音走到床边,双手抱胸,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醒着就别装。” 司爵微微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看到是泽音,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他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斜着眼睛看他。“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他刚刚才送走了虚无真人,又听说了虚了修士的死亡,让他全身都提不起精神。 滔天的恨意远比以往何时都要多,为了保持心情平稳,他必须要先好好休息。 “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一件事。”泽音回答。 “何事?” 泽音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司爵。他的眼中竟然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这让司爵略微意外,于是挑了挑眉眼。 “我听到了消息。”泽音终于开口,“令仪真人决定对你实施惩罚。” 司爵的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他受的伤太重,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去接受惩罚,无疑是九死一生。 “你打算怎么办?”泽音问道。 司爵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当然是受着,还能做什么?” “但是你现在这样,去了也是送死。”泽音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做出如此决定。 “我知道。”司爵深吸一口气,“但是我现在也跑不了。” 而且竹清平也还被令仪真人关着,他不可能丢下对方独自逃跑。 泽音看着司爵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继续谈话。 “如果你死了,我会失去一个献祭者。”泽音的话很难听,但司爵硬是听出了一丝别扭的不舍。 “你竟然在担心我?”司爵露出意外的表情。 泽音立刻回答。“我只是担心我以后没人给我送好东西了。” 第259章 司爵沉默了。 泽音好似找到了个合适的解释,于是语气也轻松多了,“若有需要,我可以带你走。” 说完这话,连泽音自己都愣住了。 他是混沌兽,而且修为还不算高,若是现在贸然出面,必定会被令仪真人当场发现,这对他不利。 他理应不该是会说这些话的。 司爵看着泽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他的眼睛柔和下来,淡淡道:“放心,不用。” 窗外,竟然开始风雨交加。 司爵望向窗外,听着这场风雨,轻声道:“我不会死。” 第247章 距离司爵说“我不会死”这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才不过一个夜晚。 早上便有弟子拽着全身还没好全的身体上了洗髓池。 按照它的名字来看, 是个能够洗练修士体质、提升修为的地方,但在仙剑派,这一潭洗髓池颇为特殊, 它不过名字如此, 真正的作用是让修士痛不欲生。 洗髓池位于人迹罕至的荒原尽头的深山老林之中——这或许是令仪真人选择此处让司爵受罚的原因。 四周环境幽静而神秘,池水清澈见底,却泛着淡淡的荧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灵气,可实际是深渊巨口。 池边长满了奇花异草,散发着阵阵幽香, 与池水的灵气相得益彰。 可这些, 不过只是洗髓池的外表所在, 真正的内里,是刺骨的寒意,池水的灵气在修士体内流转,洗涤着每一寸肌肤, 每一次流转都伴随着难以言说的痛楚, 仿佛千万根针在体内穿梭。 传说中,仙剑派中做错事的修士很难在这洗髓池之中保持清醒一个时辰,就会将自己所做的错事尽数说出。 若是放在其他修士身上或许没有太大的问题, 最多在进入洗髓池磨砺一番后, 便能被捞出来,但是司爵不同。 他的身子刚刚经历过雷劫,体内的筋脉几乎全断,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休息,但现在,却要立刻进入洗髓池受到所谓的惩罚…… 任谁看, 都是令仪真人想要他死。 因此当司爵受罚这日,洗髓池外满满当当站满了人。 有单纯过来看个热闹的,也有真的为司爵担忧的。 临楪祈自然属于后者。 他昨日刚刚落到仙剑派门口,还未修整,就听说司爵大哥被关进了思壁崖,好不容易听说司爵大哥被他师尊救出,就又听说他被带着前往洗髓池受罚! 这到底是什么仙剑派啊! 气死了! 临楪祈对令仪真人的美好幻想瞬间碎成了渣渣,连带讨厌起了整个仙剑派。 他想要冲出去救司爵,可却被泽音给挡住了。 这是临楪祈第一次见到泽音,所以不免被他那高大又少了一只眼睛的外貌而吓住了,只是很快他便大声呵斥道:“滚开,我得去救司爵大哥!” “你救不了。”泽音若非不是司爵请求了帮助,他才不愿意去挡住这个看着有点没脑子的小笨蛋。 “那也得试试!”临楪祈眼中满是怒火,他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独眼男人干嘛对他如此自来熟,总之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其中的原因,因为他脑子里就只剩下救司爵这事。 泽音当真无奈,于是以手掌作为武器,把对方直接劈倒了。 晕了的临楪祈被他抱着离开了原地,来到了云泽的面前。 云泽垂首看那昏死的少年,“他就是司爵的朋友?” 他早已从泽音的口中听说了一些,但是这也是他亲眼看见对方。 泽音点点头,他和司爵本就是献祭者以及被献祭者的身份,所以泽音若是想要,自然能够看到司爵在想什么,其实云泽本来是懒得去管这些事情的,但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拥有个如此好用的献祭者,所以泽音短期内还真的不想司爵死…… 于是,他便用了一点小小的法力,在司爵识海松动之际窃取到了司爵一点过往的记忆。 献祭者比他想的还要有趣。 总之,泽音越发不想让司爵死了。 但司爵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因此泽音并不想要插手。 他想看看司爵打算做什么。 若司爵的办法无用,他便是在所有人面前暴露自己混沌兽的身份,也是要救走对方的。 此时此刻,司爵已经如同个傀儡一般被押送着来到了洗髓池的面前,他的全身还捆绑着虚无真人亲自为他绑上的绷带,看着像个行走的木乃伊——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知道木乃伊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话。 若非不是因为当时是在虚了修士身亡的情况下,司爵说什么也得吐槽两嘴。 束缚着司爵的灵力绳说到底好似对现如今的司爵全无作用,因为司爵早已经脉全断,又如何能够挣脱? 就算是普通的绳索,都能让司爵乖的彻底。 令仪真人此刻的目光冰冷刺骨,显然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令仪真人即便活了那么多年,依旧有时候会生出一点怜悯之心,更别说他的弟子同时也是他孩子苦苦央求。 昨日,他在与虚无真人谈话之后,便心软去看了竹清平,可竹清平宁愿承受自己的清规戒律鞭,也不愿意按照他所要求的去做。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烦躁,转头就决定了司爵的死期。 只有司爵死了,竹清平便会忘了对方——曾经的他也因为情爱而止步不前,后来天道托梦告知他必须杀妻证道,他才最终悟了。 醒悟之后的他,立刻一跃上了个台阶,久久未曾变更过的修为终于被撼动! 天道是正确的,如果和天道对着干,那又怎么可能幸福? 所以,即便现在的竹清平感到痛苦,他依旧是认为,只要一切走上正轨,那么竹清平也才能平步青云。 于是当司爵即将被推进洗髓池的时候,令仪真人罕见地用只有他们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声。“抱歉,但你必须死。” 司爵愣了愣,眼眸好似不经意地滑过了对方的脸,没有对令仪真人的选择做出任何的回应,便已经被人一把推入了洗髓池。 令仪真人冰冷地站在洗髓池前,看着不住向下沉的司爵,听到他终于发出了因为剧痛而不受控制喊叫的声音。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忍,转头离开了此处。 其他弟子见令仪真人离开,便也走了。 不远处围观的弟子很多,金世羽也在其中,他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做,旁边只有许易天陪着他,伸手将他的身体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 “我觉得好怪。”金世羽的语气有点悲伤,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还放不下司爵,可是司爵明明是欺骗了自己,并且还拐走了他最喜欢的竹清平。 许易天对除了金世羽之外的所有人好像都是极致的冷漠,因此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既然令仪真人如此行事,定然有他的原因,我们不该多言……而且司爵那个家伙也确实伤害了你的心。” “嗯。”听到许易天这么一句话,金世羽果然好受了些,也是,司爵做了这么多坏事,理应受到惩罚,这是应该的。 * 洗髓池内。 司爵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身体在池水中颤抖。 那池水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侵入他的四肢百骸,撕扯着他的灵魂。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 外头,以云泽为首的弟子们焦急地等待着。 他们都知道,洗髓池的危险性。 “泽音,你确定我们不需要进去看看吗?”云泽眉头紧锁,担忧地望着洗髓池的方向,那洗髓池被重重树木枝丫挡住,根本看不清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能够听到的只有司爵似有似无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痛呼…… 声音甚至都有点越来越小了。 泽音摇了摇头,沉声道:“昨日,我特地为他注入了灵力,他的身体……理应能够渡过这次劫难。” 昨夜,司爵特地喊他这般做的,所以泽音知道司爵一定有后招。 可是那后招到底是什么,连他也不知晓。 总之,有了泽音这句话,云泽以及其他人都稍微放心了些。 众人虽然心中忐忑,但现在也只能如此,因为令仪真人并不打算离开,显然是打算一守到底。 就在这时,一声极致的痛呼突然响起,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 “司爵!”云泽惊呼出声,眼中满是不安。 泽音也是脸色一变,但他仍然强行镇定下来,分析道:“听这声音,应该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们不能慌,必须相信他。” 旁边的其他弟子纷纷露出不太确信的表情:真嘟假嘟?听这声,难产都没他痛苦! 然而,泽音的的话音刚落,那痛呼声便戛然而止。整个洗髓池仿佛陷入了死寂之中,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 第260章 众人顿时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纷纷看向泽音,希望他能给出一些安慰或者解释。 但泽音此时也沉默了,他紧盯着洗髓池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他知道,这种情况很不寻常,但他也无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泽搅动着自己的衣袖,看向旁边的泽音。“我总觉得不太对,就算司爵能够真的扛下来,那么令仪真人有可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吗?” 至此,云泽终于看清了这场闹剧的全部真相。 他的声音变得混乱不堪。 “不对,不对……都不对……” 眼眸倏地睁大,他瞳孔微缩,紧盯着站在原地的泽音,道:“司爵这次会死!” 第248章 云泽的话如同是一颗巨石, 狠狠地砸在所有人心上。 塘朗将视线缓慢地落回在了泽音身上。“他刚刚不是说……一切都在司爵的考量之中?” 泽音移开视线,第一次觉得脸颊像火烧。“我只是这么以为的……” 主要是司爵当时看着实在是太平稳,好似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令他不得不那么怀疑。 他又不是不知道司爵焉坏, 可谁知这次好像也滑铁卢了。 不管如何,如今一切都很是凶险,云泽说到底对司爵的情感很复杂。 一开始,他对司爵是十足的讨厌,至于讨厌的理由连他也不明白,后来被司爵狠狠地教训了好几次之后, 终于决定绕着对方走。 再然后……就是他带回了泽音, 而泽音这小子老是喜欢跟着他, 跟着跟着,就让他生了点感情。 可能是爱屋及乌的原因,所以云泽对司爵的态度很复杂。 他一方面觉得司爵就算出事也与自己无关,一方面又觉得如果对方出事, 泽音一定会伤心。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身边呆呆站在原地的泽音身上, 而泽音的回应是…… 泽音:? 云泽默默收回视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洗髓池那边断断续续的痛呼声从早晨持续到了深夜,无数只是看戏的弟子早已离开, 剩下来的只有担忧司爵的几人。 痛苦的低哑颤音已经越来越小, 几乎马上就要听不见了…… 站在洗髓池远些地方的众人的心都越来越沉。 终于,在众人快要绝望的时候,泽音决定直接暴露身份的同时,洗髓池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那气息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将众人吹得东倒西歪。 “是司爵!”云泽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激动地喊道。 远处密密压压的树枝间, 有一道身影从池水中缓缓升起,他的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他的脸色虽然仍然苍白,但眼中却充满了蔑视一切的餍足。 众人皆是一愣,就连令仪真人的脸色也骤然变幻成极致的青黑。 洗髓池突然间光芒四射,灵气涌动。 斗转星移的天空突然间裂开一道缝隙,一束束霞光从天而降,照亮了整个山谷——天竟然黑夜中亮了。 四周的灵气开始疯狂地向洗髓池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周围的花草树木都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滋养,变得更加生机勃勃。 天地欢呼,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都发出了低沉的共鸣声。 “这是什么……”云泽那好似总是精于算计的那张脸上,竟也出现了几分惊疑不定的困惑,他定定地望着洗髓池之中缓缓走上来的司爵—— 司爵身上的绷带因为今日的折磨,也松散开来,露出了他那精壮的身体,身上的肌肉在这天光之下熠熠生辉。 此时的他,好似终于展露出了他的本来的光芒,不再藏拙,整个人都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气势。 突然,他转过头来,望向了脸色冰冷的令仪真人。 令仪真人动了动唇,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是如何避开所有眼线,做到抑制自己真实修为的?” 直至现在,司爵完全拥有了和令仪真人媲美的实力,令仪真人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这句话的含义已经很多了,云泽他们一行人远远站着,竟是一时之间难以相信。 塘朗咽了咽口水,“什么情况?” 唐悦也是一脸恐惧,甚至脚软了跌坐下来,“我突然觉得司爵好像比以前还要吓人了。” 倒是泽音,眯着眼睛认真端详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哦,那倒是挺不错。” 云泽抿住唇,脸部冷硬,他现在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来都是知道司爵很聪明的,只是可惜了是个三灵根,之后虽然门派中曾经爆出司爵用了隐匿灵石的事情,可是很快司爵也证实了他自己的实力并未隐藏。 但眼下。 “他竟然是欺骗了我们这么久!”就算是云泽,心底深处也出现了剧烈的愤怒。 泽音倒是态度平常,他对司爵的这种行为虽有意外,却又在细细想来在意料之中,而且他本就是混沌兽,自然无法完全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情绪,于是他伸手搂住了云泽的腰,“这是好事,至少司爵现在没事。” 这话是事实,可是云泽就是抑制不住心底的火。 亏他如此担忧,可谁知对方竟然已经直接冲击了元婴! 是的,元婴,不是金丹后期,而是元婴。 而司爵又为何可能在短短一日之内晋升元婴? 正常情况之下,那自然完全不可能。 而只有司爵能够解答这个问题。 果然,令仪真人对他的第一句话也是:“你竟然已经元婴了。” “若要自保,不得不这么做。” 司爵为了骗过天道,骗过久修大陆上的所有人,甚至把自己都狠狠地骗了。 谎言,只有在连自己都骗过去的时候,才会变为真实。 而正是因此,天道也一直没有发觉司爵的谎言。 他最多察觉到司爵已经是金丹修为,甚至为此用冲击元婴后期时才会碰到的雷劫杀他,可谁知不过只是正正好的程度。 司爵本就是冲击的元婴,所以即便雷劫会困难,却也没有到必死的地步。 毕竟相差两个阶段和相差三个阶段是完全不同的,更不用说冲击金丹和冲击元婴的区别了。 一个如此年轻的家伙,竟然短短时间就已经冲击到了元婴,这件事情简直匪夷所思,更不用说对方不过只是三灵根。 “这根本不可能。”令仪真人心中震动,他不住地怀疑一切。 “那是因为,三灵根及以上,本就是更适合修炼的体质!”司爵直接告诉了他们真相。 “所谓单灵根天赋强,不过只是谎言,那是符铀真人为了驱除这些真正的天才而做的谎言!”司爵在修炼之时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因为他修炼的速度远非他们这些单灵根的人能够追及,为此,他做了三层掩护。 第一层,就是隐匿灵石,第二层,隐匿修为的幻术,第三层,自我欺骗。 三层下来,到底还是把天道完全骗过去了,因为他成功晋升元婴了。 自此,他便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掩饰下去了。 再者,也掩饰不了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对……”令仪真人完全无法接受,若是如此,那他们单灵根才是最没有天资的存在,若是这样……那么凡间界那些人,天资远比他们高?! 这件事情,怎么可以让人接受? 司爵冷漠地凝视着他,这个事实,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因为三灵根的天资也需要那心法的帮助,如果失去了那心法,一切都是惘然。 而后来,他在那庙宇之中不仅只是得到那么一点关于符铀和玖月过往的真相,他还得到了玖月曾经是五灵根修士的事实。 而虚皇那个家伙,也证实了这个事实。 这些,司爵从未和任何人说过——直至今日。 他告诉仙剑派中在场的所有人。“你们都只是被天道控制的傀儡罢了,而他之所以选择迫害三灵根这些正确修行,就是因为单灵根更难冲击元婴!” “不、不可能!”令仪真人的脸色也是微变。 他曾经是天上的明月,可现在有人告诉他,如果三灵根及以上的修士能够正确修行,他立刻会被别人踩在脚下。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天道总是排斥司爵的原因了。 令仪真人的眸色变得通红,“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特例,所以,天道才会如此迫害你!你若是存在,必定会说出这个事实……” 司爵叹息了一声。“你错了,错的彻底。” 即便是令仪真人,所想的也不过只是自己的利益吗? 这点,实在是令司爵很可惜,原本以为能够教导出像竹清平那样的人,定然也会和竹清平一般,可是令仪真人竟是不如竹清平。 第261章 “我如何错了?”令仪真人分外不解。 司爵告诉他,“天道才是做了这一切的凶手,而我们理应联合起来,将他打垮不是吗?” 这话出口,众人哗然。 泽音是其中的例外,他拍手鼓掌,几乎是不住地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就是个疯子。” 云泽脸上阴晴不定,“司爵说的每句话,为何如此难以理解?” 如果他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现在所获得的一切地位,又算作什么呢? 久修大陆从来都是强者为尊,若单灵根并不具有优势,那么他们就会被正确修行的三灵根以及之上的修士踩在脚底。 司爵却并不在乎在场所有人的破防,淡淡道:“符铀便是天道,他是彻底的单灵根,至于被他暗算的玖月,则是五灵根,而为了掩饰这个真相,符铀做了许多,可惜,只要做了某件事情,总会留下真相,而这些真相,一直在等待着有缘人揭开。” 司爵平静极了。 或许,他就是那个有缘人。 “只能说,天道拉着我们这些人进入这个世界填补错误的时候,没有提前做好背调是他最大的纰漏。” 第249章 “闭嘴。”令仪真人终于在混乱之中恢复了心神。 如果司爵所说的都是真实, 那么他所做之事是倾覆整个久修大陆之事,若是这样必然会引起全修真界乃至凡间界的滔天巨浪。 只要这样,必然会产生伤亡, 无数无辜的人便会失去生命。 “你所做之事, 只是挑起战争,怪不得天道说你是个怪物。” 原来,天道早就已经在给令仪真人的梦中,说了关于司爵的坏话。 天道的下场,让司爵得到了一个非常直观的判断:天道终于忍不住了。 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 必然已经触及了他的利益, 并且是极大的利益, 所以天道才会反应过来,在这个时候让修真界最强的令仪真人出现扫除他,甚至连自己都直接下了场,亲自开口要求。 这真是…… 这真是…… 司爵的嘴角甚至都不受控制咧到了最大, 他一挥手便已经散尽了令仪真人那喊话中的威压, 浅褐色的眼眸在天光的注视之下望向了令仪真人的方向。 令仪真人头皮一震,可是转头他便就一掌打在了地面,强悍的波动朝着司爵的方向而去, 声势浩大。 洗髓池中的池水飞溅而出, 司爵从池水中腾飞而出,破破烂烂的绷带也在半空中断开,湿哒哒的一半绷带随即落在地上。 他的身上哪有什么伤? 自晋升元婴之后,他的恢复速度远非常人能比的,至于那雷劫司爵所承受的痛苦,也只需要短短三日便可恢复原状, 更别说通过了洗髓池的滋养。 是的,对于修为不到元婴的修士来说,这洗髓池是彻头彻尾的折磨,但对于已经晋升元婴的司爵来说,这洗髓池是完全的滋养。 而也是通过这洗髓池一天的淬炼,司爵的躯体比之前更加的坚固。 令仪真人这等于是帮了他一次,即便这只是“意外”,但司爵认为自己还是得好好感谢他。 “何必如此动怒?”司爵竟然在令仪真人的攻势之下还有闲心逸致慢悠悠地说话,他的脚尖先行落地,随即才揉捏了自己因为刚刚淬炼而略微有点酸涩的脖子,“咔嚓”一声算是给脖子正了正骨。 这个时候,司爵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燕云,速度极快地对着令仪真人的方向“砰砰砰”连打了三枪。 燕云是会通过吸收灵石以及灵气不断晋升的奇怪灵器,这可能是司爵落入这个修真界属于他自己唯一的好运气了,即便那好运气只是天道不知晓这木仓有何威力所以忽略导致的。 但无论如何,这是独属于司爵的灵器,从一开始就是。 令仪真人理解不了这子弹的轨迹,因为当他刚刚躲开了那子弹,那子弹竟然继续朝着他追击过来,如同能够确定自己的行踪一般。 令仪真人瞳孔皱缩,只是很快便被这三颗尾巴感到了厌烦,于是直接朝着司爵的方向冲了过来,显然想要祸水东引,直接让司爵自作自受。 可惜,司爵又怎么可能任由令仪真人朝他这里冲而不移动,所以他立刻瞬移到了令仪真人的身后。 令仪真人也打算瞬移,可司爵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增固了个屏障,将令仪真人牢牢地挡在了屏障之外。 只是可惜这屏障自然不可能阻挡令仪真人的动作。 司爵也没有想过靠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屏障就让令仪真人束手无策,他朝着遥远的苍梧阁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的不舍,可最终他依旧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泽音,我们走!”他的声音在天幕之中传递给了依旧还站在云泽身边的泽音,泽音那只眼眸好似在瞬间变为了竖瞳。 还未等云泽伸手去抓泽音的手,泽音便已经用法术将昏死过去的临楪祈托举而起,随即他那高大的身躯竟是在在场所有人的眼中突变成一条类似于巨蟒一般的庞大生物。 “啊——!”有人尖叫了一声,更多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云泽的手没有在那瞬间收回,所以触碰到了那条巨蟒的身上,冰冷的触感一如泽音的体温。 泽音那变为巨蟒后的竖瞳好似垂下眼瞥了他一眼,很快云泽听到了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我走了。” 声音淡淡,没有任何的不舍。 云泽的脸色冷硬,冰冷的眼神好似要将泽音吃了。 泽音对云泽这番模样分外不解,他将托举起来的临楪祈放置在了身上,随即巨蟒竟是飞升上了天际。 司爵以最快地速度跃上了泽音的身子,泽音那灵活庞大的躯体立刻带着司爵冲向云霄。 云泽站在原地怔愣许久,直到旁边的塘朗打断了他的思绪。 “泽音……泽音他是兽?” 事已至此,那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司爵与泽音他们一同离开,因为震惊,他们短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给我抓住他们!” 令仪真人从地上爬起来——他现在终于甩开了那令人厌烦的三颗子弹,同时也打破了那个令人厌烦的屏障。 然而,也就恰好这个时间,司爵与泽音早已远离,不知朝哪里逃跑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向着司爵那头追去,然而太晚了,他们甚至连对方的尾巴都抓不到。 至于云泽,他自从看到泽音变为巨蟒腾飞而去,便一直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他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吭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连令仪真人的要求都没有听。 塘朗以及唐悦由于担忧小团体首领的状态,便也都没有行动。 “云泽,你没事吧?”塘朗其实比云泽本身可能更懂云泽对待泽音时的宽容,而这份宽容塘朗看在心底,也知道泽音对于云泽来说是不同的。 可是现在,云泽竟然是条巨蟒! 是混沌兽! 若是人和人,姑且说不定还会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人和兽又怎么可能呢? 塘朗最在乎的就是云泽了,但正是因为在乎,他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对方,“云泽师兄……你别难受……” 唐悦与塘朗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他们经常会在一起聊天,所以塘朗知晓的,唐悦也不可能不知道。 或许云泽以为自己的心意藏得很好,但是其实他们都知道——谁让他们是最了解云泽的人。 只是他们同样也了解云泽是个多么在乎面子的人,所以他们从来没有戳穿过。 可是现在…… 唐悦咽了咽口水,尝试着安慰。“兽类是没有情感的,咱们要不换个人喜欢……?” “喂!”塘朗当真是被唐悦这笨蛋给气到了,虽然他们两个人的脑子都不怎么好,可是直接把这种事情说出来,这不仅是没脑子,还是没情商! 塘朗第一次如此嫌弃自己的队友! 唐悦也算是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而且唐悦的脑袋实在是不怎么聪明,所以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补救,于是急得眼眶都充了水。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唐悦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为云泽担忧,他的共情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所以云泽难受,他也跟着难受。 可是云泽实在是太要强了,正是因为要强,所以他即便眼眶充血,也没有任何的眼泪。 唐悦看着难受,替他哭出来了。“云泽师兄,你别这样,我看的害怕……” 他说着,没有忍住抱住了云泽的身子,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云泽好受些。 可是云泽的身躯虽然依旧还是那么温暖,可是他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如同变为了一座雕塑。 塘朗看着这样的情况,不免叹息一声,却是无能为力。 今日,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262章 ** 有人愁,有人哭,也有人闹。 虚皇幻化出虚体,抱胸站在泽音的身上,不耐地道:“那些尾巴好烦。” “你不是全打落了?”司爵好笑地望着他,因为稍微能够喘息,所以司爵终于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一件黑色的轻薄衣衫,给自己换上了。 这轻薄衣衫名为轻曜衫,虽然只是黑黑的薄薄一层,可是材质却很坚毅,这是司爵特地找人制作的防弹衣——当然现在也为了目前所处的世界进化成了防法术冲击的衣衫。 轻曜衫是完全贴合在身上的设计,因此能够看到司爵腹部以及手臂那一层薄薄的肌肉,虽然只是薄薄一层,却也看得出来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而在这一层贴合的布料之外,也有一层稍微比较宽松的外袍,令他整个人又多了一丝的随性——该包的地方包,该松的地方松,衬得司爵那张娃娃脸都多了几分酷哥的味道。 虚皇用眼睛觑他,“可是还有。” 他的手一指,一颗子弹再次从枪口而出,将那人打落。 燕云进化至此,虚皇已经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它,于是司爵便将燕云的控制权放了一半给虚皇。 泽音在高空飞行的速度很快,但到底是不如水下,因此他已经有了诸多埋怨。 “我要下水。” “没水,不能下。”这已经是司爵第n次的重复。 泽音那双竖瞳之中是满满的不满,“烦。” 司爵没吭声,自从泽音将他带走,这一路他都这么烦,也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烦些什么。 混沌兽的烦恼太难猜了。 但现在他们可是在逃亡,于是司爵哄他,“先去我们的目的地,等结束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得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 或许这句话打动了一点泽音,让他的积极性瞬间提高,于是他的速度再次加快…… 第250章 落地的地方是他们之前曾经去过的聂风村。 聂风村中, 先之早在好久前便已经发觉有人闯入了他设置的屏障之中,于是便带着双胞胎以及琉璃一同前去探查。 而当他们发觉是司爵他们之后,倒是没有意外。 他们早已知道司爵迟早会来。 司爵已经落了地, 泽音也重新变为了人身, 将自己手中的临楪祈给丢给了司爵,司爵顺势把临楪祈给搂住了,随即将他放置在了地面上。 “他怎么还没醒?”泽音露出嫌弃的表情,但是他内心深处的焦躁却是更为明显的。 司爵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吭声提醒对方,只是解释了他的问题。“你刚刚打得那一下太狠了。” 泽音耸了耸肩, 全然没有因为这个事实而感到任何的不好意思。 他可是混沌兽, 怎么可能有不好意思这种情绪呢? 先之笑眯眯地看向他们, 表情中略微带着揶揄。“怎么,仙剑派混不下去了?” “是啊。”司爵点点头。 可能是因为司爵的回应实在是太快了,就连先之都因为疑惑稍微炸了眨眼睛,“等一下……” 先之那聪慧的大脑宕机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的?” “如你所愿, 混不下去了。”司爵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全然没有混不下去的悲伤与绝望。 “……”先之再次沉默了。 倒是双胞胎一人一张脸,两张脸都充满着困惑, 从先之的身后探出了脑袋来。 “所以发生了什么?” “啊?好好奇!” 司爵便将自己晋升元婴, 和令仪真人打斗撕破脸这事直接说了。 “元婴?”先之只抓住了这么一个重点,他皱着眉头用窥视眼看了许久。 “不好意思,没有把隐匿灵石摘下来。”司爵说完,便将隐匿灵石拽下随手丢在了一边的草丛中——这玩意现在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对他来说只是累赘。 失去了隐匿灵石的司爵,他的真实水平便也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先之露出了个微妙的笑来, “果然,三灵根的修行速度的确很快。” 他们村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三灵根及以上,少有几位双灵根和单灵根的,他们的实力都不俗,只是双灵根和单灵根自然需要更为努力修炼,才能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先之淡淡地点点头,伸出一只手,然后对着司爵竖起了个大拇指。 司爵:…… 他干嘛呢? 泽音厌烦地用手指敲击着自己的手臂,“我要回去。” 司爵赶紧拉扯回来,“你混沌兽的事实已经被仙剑派的人知道了,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不是,你为何要回去?” 他想不太明白,因为泽音以前老和他说什么时候走,结果真走了又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司爵: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泽音的确有点大病。 他也说不明白。 “反正我要回去。”他啰啰嗦嗦还是那句话,又不肯多说。 “……你回去就是找死。” “要么你替我把云泽带过来。”泽音说把云泽带回来的时候,如同是在说自己的所有物那么理所当然。 司爵:…… 司爵瞪着他,没眼看。 这家伙…… “你喜欢他?”司爵直接得出了结论。 “当然。” “我说的不是这种……”司爵还打算解释一下,就被旁边先之清亮的咳嗽声打断了。 司爵循声望过去,果然看见先之正抬手放在自己的嘴巴前,然后抬头望向了他们,“我们有事先进村聊吧,毕竟这里我设置的屏障并不很稳固,里头稳固。” 既然先之这么说,那么几人便一同进了村子中。 村民在见到司爵的瞬间,立刻露出了友好的神色,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所以他们对于司爵他们是非常欢迎的。 而且说到底,这里也算是司爵的第二个基地。 司益盟算第一个,第二个就是聂风村,毕竟他早就已经和先之成为了合作关系。 他需要替代他们在外界做事,而现在事情也算是处理的差不多了。 “应该不用多久,我便能飞升,而飞升之后,便能见到天道,也就是符铀。” 再次听到符铀的名字,先之的额头青筋依旧还是下意识地暴起,即便是现在,他对符铀的恨意都很难完全消散。 “好。”先之点点头,他现在不过只是残躯,除了苟且偷生又有什么作用? 唯一的作用大约也就只有在司爵飞升之时,集合所有村民的力量将天道拉扯到久修大陆罢了。 这件事情他早已和村民说过,作为拥有曾经记忆的村民,他们都很快接受了先之的办法,他们现在即便活着,也只是活着,好生没有意思。 还不如让自己的生命合理利用,帮玖月报个仇。 玖月不让他们报仇,他们什么事都能听玖月的,就这件事情不能。 他们心中的恨,即便过了千年、万年,都无法化解。 自从司爵再也不受剧情的控制之后,天道也无法继续控制他,他如同成了这个世界的异类,但这种感觉,令他感到自由。 于是,司爵也能说出之前所有无法说出的真相。 他们的会议是在先之村长的屋子里发生的,每家每户都推举出了一人来这里听司爵说话。 还未等司爵说完,只是说明了几位主角的身份之后,就已经有个大叔大喊出声。 “啊!那个美人原来也是我们敌对的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因为他的话而看了过去,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哎,哎,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漂亮美人吗?特别耐操的那个。”他的话语实在是下流,可是可能是村民早就已经知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里在开会议,你这些话能不能修饰一下?”旁边有个女村民不爽地道。 “怪我?还不是这么多年我实在是憋得慌?你踏马的以前还是个丑死人的男的,怎么也下不去手啊!” 那女村民实在是无话可说。 司爵倒是懒得在意这些,倒是有点想要继续听下去。 因为他隐约记得这个大叔好像就是之前和魏昧逸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的人。 “你继续说。” “你看,人家都没有说什么,你担心什么?” 那大叔显然早就这么说话惯了,应该是曾经也是个修为极强的修士,正是因为如此,他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以至于他也猖狂惯了,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随心所欲。 既然司爵都这么说了,大叔就畅所欲言了。“那人就是之前和你一同前来的虚音宫少宫主嘛,我看着漂亮……嘶,单身这么多年,确实憋坏了,没忍住就把对方给上了。” 这事司爵知道,但他没有必要说明,于是只是继续听。 第263章 这种事情果然最能让提起大叔的兴致,于是说话的声音又大了些。“后来那人好似想回来报复我,可惜他实力不行,又被我压了。” 这事,司爵倒是不清楚。 原来魏昧逸被这大叔压制得狠狠的,只要想到这事,司爵便觉得一种奇怪的满足。 他怎么可能同情魏昧逸? ——在魏昧逸本来会是杀他的人的情况下。 即便现在魏昧逸已经不足为惧,他也不可能为他打抱不平,毕竟魏昧逸又不是他老婆。 大叔表情猥琐地回味了一下对方的身子以及那柔软的密道,竟是又有点想念对方了。“可惜,最近他已经许久没来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又找到哪个不错的家伙了。” 这话很微妙。 还没等司爵问,那大叔已经开口继续说了。“那家伙就是个骚货,以前那是没有感受过这种快感,现在他那身体啊,软的就像是水一样,他来找我也根本不是报仇,就是想念我的那根jb。” 他说话粗俗,在场的很多人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更多的,是偷偷地没有捂紧自己的耳朵,将这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 果然,听香艳八卦是每个人的天性。 司爵倒是有点诧异,但转念觉得这事倒也不是不能利用。 魏昧逸一直是小说中对他来说最危险的人物,而他所做的事情也一直很隐蔽,他甚至会在最后将虚音宫变为久修大陆上的最强,至于仙剑派,则也不过只是他的囊中之物。 一想到这事,司爵便认为,自己必须要提醒一下竹清平,以免魏昧逸那家伙继续起幺蛾子。 若是说之前,他还未叛出仙剑派,他无法做到离开思壁崖,但现在不同,他已经不是仙剑派的人,那么他要是溜进去偷偷和竹清平见面,也没有什么问题。 “好,若是魏昧逸那家伙下次再来,便把这玩意给他吃。”司爵说话的时候已经将一样东西丢给了对方。 大叔呆呆接了过来,将那瓶子的塞子打开了,“这什么东西?” “好东西,能让他束手无策的好东西。” 司爵倒也没有更多解释,只是道:“之后你们只需等待我飞升即可,其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好好享受你们的人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事实。 如果这事继续推进,他难保这些人能活下来。 可是他们也不打算活了。 司爵再次睁眼,眼里已经一片清明,只是略微有些想念竹清平。 于是,司爵便和先之道:“那今日会议便先到这。” 先之意外,“你想做什么?” “偷溜回仙剑派。” 先之:…… 他都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司爵便已经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原本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泽音眼睛一亮,他与这些人不熟,所以连招呼也没有打,直接消失了。 第251章 月色沉沉, 想念爱人的孩子偷偷溜回仙剑派。 他的身影与月色融为一体,悄然消失在了苍梧阁弟子的面前。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没有……”回答的弟子睡眼惺忪,“好了, 早些休息吧, 再怎么样,那司爵也不能第一晚就找死回来吧?” 他们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之中,没有人在意那一点点的小问题,因为今夜他们都真的累了…… 苍梧阁位于仙剑派的后山,四周被茂密的竹林环绕,显得格外清幽。 令仪真人平日里休憩的地方也就在此, 但司爵从未惧怕过对方, 再者他现在也隐蔽了自己所有的气息, 倒也没有必要担忧。 他一路如同回家那般顺畅,因为令仪真人亲自坐镇,根本不用担心其他人闯入,但这其他人不包括司爵。 不说司爵的修为已经和令仪真人不相上下, 更不用说他知道一些连令仪真人都不太清楚的古法隐蔽之术, 所以躲开令仪真人的探测,对他来说还是挺简单的。 当然,这也是司爵今日毫无考虑就叛逃的原因。 他设计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完成, 同时也通过仙剑派中那洗髓池成功晋升成为元婴, 那么留在仙剑派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唯一让他恋恋不舍的,就只有被他留在这里的竹清平,所以他才会乘着夜色偷溜回来,过来见一见竹清平。 从前作为仙剑派的弟子,他还必须要听从仙剑派的清规戒律,现在……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司爵本就是无法被任何规矩束缚的性子, 之前为了稳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如今全数能够爆发,当真让他有种终于呼出一口气的爽快感。 他一路潜行,好不容易到了关押竹清平的门前,却在打算翻墙的那一刻,听见了一道脚步声。 习惯性的,他朝后掩藏了下自己的行踪,可当他发觉那脚步声是来自于哪里之后,差点就要气笑了。 金世羽。 他妈的这家伙又来做什么!? 此刻,他正站在苍梧阁中竹清平禁闭的门前,手中提着一盏灯笼,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随即他敲了敲门,轻声细气地唤:“清平大师兄,令仪真人让我来看看你。” 司爵当真是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他不过才刚刚离开不过几个时辰,这令仪真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让金世羽撬墙角了? 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撬别人家墙角是要折寿的? 虽说知道竹清平定然是不会再对金世羽有任何的想法,自己也理应不需要极度,但是看见里头的人应了一声,而金世羽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他依旧还是感到了一阵吃味。 他倒要看看对方打算做什么! 司爵脑子里的想法刚刚成型,便立刻隐了身形,随即便已经直接翻墙进了内院,偷偷溜到了个更加靠近的位置,方便偷窥。 他躲避的地方不过只是屏风之后,但他隐了身形后,所以两人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身影,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金世羽将提着的灯笼放置在了桌上,靠近了正在蒲团上认真打坐的竹清平。 “清平大师兄,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他一来便是先说这句,那撬墙角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司爵在暗处恨得牙痒痒,好希望直接将金世羽这个家伙打包丢出去,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冲进去,否则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给竹清平也带来麻烦。 于是,他只能强忍心中的焦急和不满,静静地等待着。 竹清平依旧还是那般疏离的模样,他听到金世羽的话之后,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睛中无波无喜,“今日之事,师尊已经尽数告诉我。” 金世羽眼中闪过一丝的担忧,“令仪真人喊我来,正是想要让我劝劝你……司爵师兄,不,司爵实在不是什么良人……” “良人与否,我自有分寸。”竹清平打住了对方的话头,显然是对种劝说并不在意。 金世羽有点不解地咬了咬唇,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何司爵都已经叛逃出师门了,竹清平还心心念念对方,而且司爵所做之事当真是骇人听闻,他实在无法理解。 与其和一个疯子为伍,与他在一起那不是更好吗? 更不用说令仪真人明显实在撮合他们两人。 “……” 是长久的寂静。 可金世羽依旧还是想要努力一下,于是咬了咬唇继续道:“比起司爵,我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竹清平的眼都没有抬一下,拒绝的话没有任何的犹豫。“请你自重,对我来说,你一直是师弟。” 这么明显的拒绝,就算是金世羽再怎么听不懂人话,那也是明白的。 他瞬间脸上好似火烧,因为再次被拒绝的屈辱感,他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于是转头就拿起桌上的灯笼逃开了。 “嘎吱”一声,是大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 司爵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唇角,那张娃娃脸立刻就变得有点面目可憎起来。 “谁?”竹清平的警惕心很高,所以即便他的确无法感知那隐藏起来的人的气息,但却感受到了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味道。 那一抹味道很淡,可是竹清平闻着有点熟悉,他又细细地感受了下,立刻压低声音,惊疑出声。“你怎么回来了?” 见自己被发现,司爵倒也没有感到意外,竹清平的直觉一直很强,而且他也一直和他待在一块,所以竹清平清楚他身上的气味也实属正常。 既然其他人都已经不在,司爵便也没有必要继续隐藏自己,于是他立刻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随即在竹清平的惊诧的目光之下,直接一把将竹清平给拉扯起来,然后直接吻上了对方的唇。 唇齿相交,司爵的舌头灵活地溜进了对方温热的口腔之中。 这个行为实在是过分的意外,所以竹清平竟然在第一时间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便让司爵直接就侵占了城池。 第264章 “唔……”终于,竹清平从慌乱之中回过神来,于是伸手用力地推了一把司爵,试图从司爵的怀中挣扎出去。 可是这一次,司爵却并不打算放手,直至竹清平的身体终于在他的动作下软成了一滩水,任由司爵动手动脚之后,司爵才终于放开了他。 “司爵……”竹清平眼神惺忪地凝视着在他面前的司爵,微弱地喘息着。 司爵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诞水,这才轻柔地抚摸了下竹清平的脸颊,“我好想你。” 这是实话。 没有见面的时候,这种感觉好像能够通过他的努力压抑好,可是当他与竹清平见面的瞬间,那种思念便喷薄而出,连他自己都望而生畏。 “我也想你。”这句话,竹清平也说的是实话。 他稍微平息了下自己躁动的心跳,这才向后退了一步,与司爵稍微分开了些后,重新站稳了些。 “你怎么来了?”竹清平轻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我放心不下你。”司爵坦言道,“金世羽刚才来看过你了?” 他说这话的重点,不是金世羽,而是令仪真人,毕竟金世羽前来全是令仪真人授意,而他知道令仪真人对竹清平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竹清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司爵却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丝无奈和疲惫。 司爵伸手搂住了对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令他打起一些精神。 这样的行为的确让竹清平感到了一丝暖意,他终于没有那么疲惫。 “你不要担心我。”竹清平安慰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司爵挑挑眉,“我可以带你走。” 这话说的简单,而司爵也的确这么想的。 竹清平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行,如果我走了,你就真的危险了。” “……如果你是担心这点,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担心。”司爵并不需要竹清平在仙剑派暗中帮助他,而且司爵认为这样做,竹清平反而不用夹在他和令仪真人之间左右为难。 “可是我不能不担心,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想失去……”竹清平现在确实很痛苦,他不知该如何在令仪真人以及司爵之间做个抉择。 司爵因为理解,所以无奈。 他从前不曾因为任何人而停留,而现在他有了犹豫。 “你放心,我不会对令仪真人痛下杀手。” 之后的话,司爵不敢继续说了。 如果他猜的没错,天道会对令仪真人下手。 很多东西,必定会变,他理应对竹清平说,只是那话在嘴巴中转了几圈,依旧还是无法说出口。 希望,虚无真人可以带回一个好点的结果。 而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够做的,就只能紧紧地握住竹清平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他一些力量。 两人就就这样默默相对,直到夜色渐深。 司爵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否则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于是,他依依不舍地松了手,“我今日走了,你若想我,随时跟我说,我必定会来。” 竹清平笑着点头,然后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这是竹清平第一次主动给他吻,所以司爵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竹清平笑着提醒,司爵才一步一回头的真的离开了。 月色如水,洒在司爵离去的背影上。 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才能拥有和竹清平相守的希望,才能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 夜真的深了。 第252章 夜色已深。 云泽躺在自己小院的榻上, 心中却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静。 今日那人化作蟒蛇的那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心头——泽音, 那个平日里老是粘着他不肯放手的家伙, 竟是一只传说中的混沌兽。 混沌兽,传说中能够吞噬一切生灵,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异兽,却以人类的模样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并且潜伏了这般久,这怎能不令他震惊? 他闭上眼, 试图将那份震惊与不安压下, 但心中那份莫名的情愫却如野草般疯长。 泽音, 那个总是粘着他抱着他的孩子,那个后来长得比他都要高大的孩子,他的单纯、他的存在,难道都是假象吗? 正当云泽心绪纷乱之际, 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夜的静谧。 他警觉地睁开眼, 只见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房间。 “谁!?”几乎是在立刻,他已经翻身下了床。 “云泽,我来带你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泽音。 于是云泽原本盛满了杀意的眸子瞬间变得怔愣, 手中的暗器因为没拿稳而落了地。 他猛地转向了发出声音的方向,在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后,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这时,云泽才真正看清了对方的身影。 他站在月光下,身形朦胧而神秘,那只有一只的眸子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云泽心中一紧, 心中的酸涩难以自持,竟是红了眼眶,他定定地看着泽音,语气艰涩。 “你……真的是混沌兽?” 可能是早已想过云泽会是这句话,所以泽音的眼中没有任何的起伏,但同时也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头,“是,我是混沌兽。” 他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简洁,以至于云泽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对方是混沌兽,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类那般复杂的情绪? 他闭了闭眼睛,强忍自己的不甘与悲伤。 “那你为何要以人类的模样出现?”云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泽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因为……安全。” 云泽愣住了,他没想到泽音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看着他,心中的复杂情绪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情感所取代。 是了,混沌兽在久修大陆上时多么罕见的存在,若是在尚未强大起来被发觉,定然是被修士抓起来的份,怎么想,他都会受很多苦。 理清了这些,云泽稳了稳心神,换了个问题。“那你今日为何还要回来?仙剑派对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你就不担心我喊人进来把你抓走?” “你会吗?”泽音的一句话令云泽哑口无言。 云泽的手无力地垂在两边。 是的,他不会,他无法做这件事情,因为在他的心里,泽音早已很重要,他无法做到亲自将他抓起来。 见云泽一直怔怔地站在原地,泽音竟是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云泽,跟我走,我们还在一起。” 他的话简单而直接,可是就是这份直接,每次都让云泽会有一种自己是被对方爱着的感觉。 可是,他知道不是的。 云泽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看着泽音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他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问:“你为何一定要和我待在一起?” “因为喜欢。”泽音没有任何犹豫。 如此直白,像极了告白。 可是,云泽知道不是,混沌兽的脑子里又如何可能会有人类的情感,他喜欢的大约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喜欢他温暖的体温。 于是,他从对方的手中抽走了自己的手,说出了一句令他自己心如刀绞的话。“你走吧。” 他这般说着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前,为他打开了大门,转身过来的时候,清瘦的身子竟然多了一分的脆弱。 “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赶紧走。” 泽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困惑,他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外头却进来了个人。 云泽与泽音一同看了过去,却见那人懒懒地靠在了门框边,静静地望着他们。“要走了,泽音。” 这副样子,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司爵。 今夜一个两个都不嫌命大是吗? “你们当真是疯了!”云泽压低了嗓音,心脏却的确因为惊讶而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放松。”司爵嘴角带笑,“现在也没人能对我做些什么。” “是,但你想过泽音吗?他不过只是金丹期修为,他很危险!”云泽咬牙切齿,为泽音竟然落得在司爵的手中而感到愤怒。 以前云泽不清楚他们两人到底算作是什么关系,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司爵定然和泽音签订了契约,否则如今泽音也不可能帮他做事。 “哦?你很担心他。”司爵微妙地望着云泽,似乎想要透过这看出些什么。 “……别乱说。”大约是发觉自己的确有点行为过激,云泽立刻移开了视线。 作为旁观者,司爵的确没有必要对他们的感情多加费心,只是泽音如今一直吵着闹着要回来带云泽走这事的确令他很头疼,毕竟泽音是混沌兽,而兽类对自己看上的猎物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 他有点头疼地按压了下自己的脑袋,问旁边的泽音。“要么帮你把他打包带走?” 第265章 这句话令泽音满意。“好啊。” 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你们……要做什么?”云泽终于有点怕了,他连连摇头,“我不走,我不可能走!” 是,他是对泽音有着奇怪的感情,但是他是仙剑派的人,若是和他们离开,仙剑派便会给他贴上叛逃的标签。 他一双眼睛竟是因为着急而变得赤红,他对上泽音那唯一的一只眼睛,“别让我恨你。” 恨,这个词,令泽音很是陌生,只是的确令他准备动手的手略微顿了顿,而正是因此,让他失去了先机,云泽将拿出自己的暗器竟是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若是你再敢上前一步,我便自缢。” 泽音没有吭声,房间内的气氛变得过分的胶着。 司爵看向泽音,等待他的决定,毕竟这是泽音和云泽之间的事情,与他到底没有什么关系。 “走吧。”泽音冷冷开口。 此时此刻,他的脸臭的很,但是他的行为却很坚定,他转身就直接离开。 可是在真的离开的那一刻,泽音还是没有忍住扶着门框开了口。 “云泽,我还会来找你的。” 泽音的声音虽然冷硬,但却充满了坚定和执着,他说这话的时候,唯一的那只眸子变为了如同冷血动物一般的恐怖竖瞳,有种诡谲的疯批感。 云泽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渐远,直到他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背影,他那手中的暗器瞬间因为无力而再次落地——因为用力,他的咽喉处已经有了一个尖锐的小口,有鲜血渗出。 他腿软一般地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地砖令他的心也瞬间变得冰冷。 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泽音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他知道,自己作为仙剑派的弟子,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心,已经随着泽音而去了。 司爵踩在泽音的身上,静静地望着远处深夜云海中的山巅,“怎么,为何不强行带走?” 对于他来说,这很简单,而他总是以为,泽音就该是这样的性子。 “不知道。”泽音烦躁地开了口,自从离开仙剑派后,他的烦躁与日俱增,好不容易以为终于有机会继续和云泽待在一块了,结果云泽还不和他一同离开。 可能是需要发泄,泽音直接问:“那你怎么不带那白白的家伙走?” 白白的家伙,自然指的是竹清平,毕竟竹清平总是喜欢穿着一袭白衣。 “……因为他也不想走。”想到这事,司爵也的确是有点丧气,但又能理解,毕竟竹清平从来就是那个性子,要让他逃避一切离开,他肯定做不到。 “好,那我也是因为他不想走。”泽音顺势回答了司爵之前的问题,只是眼神之中有种奇怪的情绪划过,只是他这情绪到底算作什么意思,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司爵看他这个回答,不免张口想要提醒他一嘴,但又想想这或许只是个执念,又或者仅仅是孽缘,便不再开口了。 毕竟有时候即便旁人说穿,若是当事人没有那份心又或者那份意,也是没有用的。 他们很快便又回到了聂风村这个第二大本营,而这次回来,司爵在落地的瞬间便收到了个消息。 这传音符是司爵特制的符箓,只能他和对方联络。 而看这标识,则是反叛军传来的——之前曾经和他们联络过的反叛军首领给他们加急传了一封信件。 “看来是个有趣的消息,那就来看看吧。”司爵淡笑了下,倒也没有防着泽音,直接就挥手打开了传音符。 传音符晃晃悠悠地漂浮在半空之中,微弱的光泽终于在司爵打开的瞬间光芒万丈。 第253章 传音符中的消息一字一句的传递到了司爵的耳中。 “朋友, 最近过得咋样?” 司爵:…… 反叛军首领王文义可能是个话痨,这是司爵的第一个想法。 “哦对了,魏昧逸已经和狗皇帝勾结, 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对方的声音生龙活虎, 显然是之前的伤势已经全部恢复了,只是他很快话锋一转,“啧啧,我不得不说他们真的会玩,那少宫主最近一直在与狗皇帝颠鸾倒凤,我们的暗线在那头看得一清二楚。” “哦, 暗线还特地告知我了许多他们的姿势, 要不是因为隔着个传音符没那个冲击力, 我必须和你好好说上几天几夜。” 司爵对这位反叛军首领的第二印象是:他妈的太八卦了! 要不是因为这传音符无法跟现世之中的那些视频音频一样快进,他是当真想要往后拉,直接去听重点。 终于,王义文说到了重点。“不过也多亏了他们这些天的颠鸾倒凤哈, 我们反叛军做起事情来也方便许多了, 所以很快就把狗皇帝也抓起来了,啊,当然也多亏你们司益盟中的修士帮忙啦。” 不知为何, 明明是感激的话语, 但是听起来又臭屁又欠揍。 但好歹听到了一些让司爵感到满意的消息,所以之前感受到的冒犯,司爵也能全然当做没有过。 “魏昧逸他这是……”泽音听完一切,挑眉问司爵,因为魏昧逸好歹也算是这个世界的攻二吧,但现在好像变得不大像。 “他变成这样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他的计谋会不会成功,很显然,现在那皇帝也被我们解决掉,应该是不用担心后续继续按照魏昧逸想要的发展了。” “哦。”泽音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问:“什么时候一切能结束?” 他之所以陪司爵疯这么一次,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献祭者,而且还是个非常靠谱且有用的献祭者。 泽音实在是不愿意失去像他这么完美的献祭者,于是便打算顺手帮他那么一把。 可是谁知这么一帮,竟然云泽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了。 郁闷的他除了挂着一张臭脸,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唯一能够指望的,大约就只有司爵赶紧让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了。 “能不能三天之内解决?” “……我又不是神仙。”司爵当真是无槽可吐。 “啧。”泽音那唯一一只眼睛之中再次充满了世俗的厌烦,倒是令他看着像是个人了。 见他如此,司爵叹息了一声,他当然也想要将这件事情快速解决,所以他继续道:“虽然三天是解决不了,但是最多一年时间,一年时间我会让一切终结。” 并不是只有泽音对眼下的一切感到厌烦,司爵才是那个最厌烦的家伙,因为他已经和天道斗太久时间了,而长久的铺垫才造就了现今的结果,当然这个结果也和这个久修大陆上的其他外来者以及普通人有关,他们所有人的努力才造就了现今的局势。 现在的局势对司爵来说是有利的,只要不会再发生任何变故。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横生变故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司爵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放平心态。 实力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堪,还不如把重心全部放在尽快飞升上。 只有自己的实力能够尽快达到更高的地步,才能和天道平起平坐。 ** 苍梧阁。 在那幽暗的密道里。 令仪真人盘腿而坐,面色凝重,他的身体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白雾,身体上因为这次打斗而留下来的痕迹逐渐愈合。 不久前和司爵的那次意外之战,令他的身体稍微受了一点伤,加之没有追寻到对方,便只能先行隐匿于这偏远之地,潜心休养。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直接穿透山洞的顶部,笼罩了令仪真人的全身。 他惊愕地抬起头,通过他那能够穿透一切屏蔽物的瞳孔,天空中裂开一道缝隙,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正在操纵着这一切。 “……不太对劲!”令仪真人只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某种透明的力量给禁锢住了,于是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如他所料,他发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而后,他完全丧失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睡之中——他可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安全无法阻止自己做一切。 眼前的冷风呼啸,他在高空中飞速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而去,意识深处隐约感到了某种不对劲,可是混沌的大脑完全无法接管自己的身子,于是便只能任由那身子行动过。 随后,他稳稳地落在了一个荒芜的村庄之上,村庄已经入了夜,远处甚至都没有灯笼的光芒,可见这村落的到底是多么偏远…… 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的意识深处极为不解,直至他看见了那置于村落之外某个老旧的石碑之上,石碑上是一层厚厚的泥土,看着是好久没有人打理过了,但令仪真人依旧还是认真端详了会,看清楚了那上面的字。 第266章 聂风村。 是聂风村…… 是曾经仙剑派中有人前往丧命的地方。 可是,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大脑已经开始渐渐宕机,他甚至已经有点不太确定自己的身份……这种状况显然很不符合逻辑,可是令仪真人隐隐觉得,自己是被某种不知名却又强大的修士控制了,而现在那个家伙或许就附在他的身上,做着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聂风村中,是往常一般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这是司爵来到聂风村的第二日,他与先之、司益盟管事以及反叛军都联络了一番后,稍微部署了下一切配置,这才终于有了休息的机会,好好精进一下自己的修为。 于是,他找了村口的一棵树,坐下后感受着微风开始修炼,他的气息即便被隐没起来,却依旧能够让靠近的任何生物感到沉稳而且强大,就算不清楚司爵的真实修为,也该知道司爵显然已达到了极高的境界。 然而,司爵还未完全沉入修炼之中,他的五感敏锐地感到了某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村外。 一瞬,司爵睁开了双目。 他立刻用法术窥探了下村外人的身份——竟是令仪真人!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眼神冰冷而决绝,仿佛变了一个人——虽然之前令仪真人就想要杀他,但是眼神中却又迟疑…… 短短一日,就会有如此变化? 而且聂风村如此安全的地方,是如何被令仪真人知晓自己就藏在其中的? 不怪司爵认为对方来此就是为了找自己,因为司爵实在是认为除了找自己,令仪真人真的没有在这里的理由。 由于察觉到异样,司爵立刻站了起来,同时向着村外进发,避免令仪真人进入了先之设置的屏障之中——对于令仪真人来说,要破坏个屏障,的确还是易如反掌。 等他来到村口,脸上满是警惕地看着早已等候多时的令仪真人。 “令仪真人,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的?”司爵沉声问道。 令仪真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股强大的能量。 意识已经开始沉沦,他知道,这是他无法抗拒的力量,他无法抗拒——除非司爵能够战胜他。 司爵见状,心中一紧。 他看出了令仪真人的异常,也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波动,于是他立刻催动体内的力量,准备迎战。 然而,令仪真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 他瞬间冲到司爵面前,一掌拍出,那股能量直接轰向司爵的胸口。 司爵大惊失色,他拼尽全力抵挡,但仍然被这股力量震得后退数步。他吐出一口鲜血,眼中却是极致的冰冷以及理性——他在寻找突破口。 只是在找寻突破口的同时,司爵还有心特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但凡是认识他们两人的人,都会脱口而出:对方是令仪真人,你眼瞎吗? 但司爵觉得不对劲。 令仪真人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对劲。 就算令仪真人是真的想要杀他,可是他的眼神实在是过分的冰冷了,像是个只剩下杀戮的混蛋。 可是,能够教养出竹清平的家伙,又怎么可能只有满眼杀戮? 然而,令仪真人没有回答司爵的问题。 他的眼神空洞而冷漠,这一次,他再次凝聚起能量,准备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司爵知道,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局面,以免吵醒聂风村的其他人,如果他们出现,令仪真人绝对不会是他们对手。 他深吸一口气,催动体内的全部力量,准备与令仪真人进行最后的决战,目的自然是将他活捉,毕竟对方是竹清平的师尊,而司爵不想因为令仪真人而与竹清平产生隔阂。 然而,就在这时,令仪真人的身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仿佛正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不……这是天道的力量,它在控制我!”令仪真人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同时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司爵见状,心中一动。 他立刻催动自己的力量,试图打破天道对令仪真人的控制。 然而,天道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两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令仪真人的身体在光芒中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空中。 一切尘埃落定,快的好似划过的流星。 令仪真人最终还是按照他故事的既定走向……失去了生命,而这一次,让他失去生命的是他。 至少,在外人看来就只有他。 这巨大的变动竟是令司爵呆呆地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令仪真人消失的方向。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天道的布局,他们只是其中的棋子而已。 天道这个老混蛋,到底又要做什么!? 司爵压下心中的愤怒,伸出手看了看自己刚刚出手的手掌——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到愤怒,可是他的这种愤怒偏偏只能忍耐……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找到答案,否则,他将会永远被困在这个局中,无法自拔。 第254章 令仪真人突然失踪, 仙剑派人心惶惶。 为了巩固仙剑派的平稳,所以虚无真人先行坐镇。 他对此事实在是有诸多不明,所以举全仙剑派之力, 想要去彻查此事, 竹清平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放了出来。 “令仪真人失踪?”他昨夜在苍梧阁没有感受过任何的外人,唯一出现过的就是司爵……但司爵不会害令仪真人。 “这件事情若是被外头人知道,定然会引起动乱……”虚无真人平静地道:“现在对外说的是虚无真人闭关,但若是被外人知晓事实,那么其他门派会做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久修大陆远没有看得那么平静, 总有人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挑起战争与动荡。 竹清平知晓其中的利害, 于是应声接下, “我会尽快查明此事。” 虚无真人点头,又唤住了打算离去的竹清平,语气都不太稳。“司爵曾经说过,令仪真人可能会遇害……你说……会不会真的已经遇害了?” “我们都不希望得到这个结果, 但如果真是如此, 我们必须接受,并且尽快去做补救措施。”竹清平说的这话平淡而冷静,好似完全没有受到令仪真人失踪这事的烦扰。 可是令仪真人既是他的师尊, 又是他的亲生父亲…… 任谁看来, 竹清平现在都过分的冷漠了。 虚无真人好似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唇,实在是不知道开口继续说些什么,于是只得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得了虚无真人的要求,竹清平便退至了他的房门口, 随即转身离去。 当他出去的时候,遇到了等在外头的云泽,他的脸色很是冰冷,见到竹清平出来的瞬间,示意竹清平去角落聊一聊。 云泽与竹清平的关系不算是特别好,但也不算是特别差,所以云泽特地来找他,还是令竹清平多留了个心眼。 “什么事?” 僻静的角落,已经没了其他人,云泽顺势就弄了个屏障,以免他们说的话被人偷听到。 这样的行为很刻意,所以竹清平隐约好似知道了对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那晚……是不是司爵来找你了?”他的一句话立刻就让竹清平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怎么会知道?”既然都已经说清楚,也没有必要掩饰。 “因为我也看到司爵了。” 他的一句话,令竹清平瞬间紧紧地盯着云泽,同时问:“他去找你?” 云泽:…… 虽然知道你可能有点醋,但也不要那么醋。 或许是云泽的眼神实在是一言难尽,所以竹清平也算是理解对方误解了什么,刚想开口解释,但那边云泽已经继续开了口。 “泽音来找了我,所以司爵喊他回去。” 一句话,把竹清平解释的心给堵死了。 好好好,那就算他醋了吧。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竹清平再次问:“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说明什么?” 这话立刻让云泽回过神来,也想到了他今日前来想要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司爵不会是杀害令仪真人的凶手,因为他没有理由,毕竟他和你……” 云泽说到一半,却见竹清平的眼眸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那一刻,他清醒了,因为他知道对方也根本没有认为司爵会是那个凶手。 “但的确令仪真人失踪一时扑朔迷离,而且……只要司爵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一被发现,那么所有人都会将司爵视作凶手,并且放眼整个久修大陆,也根本不会有第二人可以打败令仪真人。” 这是彻彻底底的事实。 云泽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他的纠结其实都是错的。 他该纠结的不是司爵有没有真的杀令仪真人,他该纠结的是到底会不会有人信司爵没有杀令仪真人…… 第267章 这段话或许有点绕,但是目前最绝望的真相。 云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的瞬间,他想到了那个毫无人类情绪的混沌兽,想起了他化为人形时对自己的依赖。 现在泽音早已和司爵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司爵出事,那么泽音也会跟着出事。 即便他因为泽音隐瞒他这个事实感到尤为的苦痛,可是即便如此,泽音也不想要对方死。 “如果你要去调查这事,我也希望一起去。”云泽做了决定。 “……好。”竹清平没有必要拒绝。 ** 久修大陆,风起云涌。 竹清平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还未等竹清平出发前去寻找司爵,一个消息就如同野火一般蔓延开来,传遍了久修大陆的每个角落——令仪真人,那仙剑派的元婴大能,已经被司爵杀死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药,立刻在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无数修士来到了仙剑派的门口,要求仙剑派的人给个切实的消息,毕竟大能的陨落对久修大陆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洗礼,也预示着久修大陆上巨大的变革! “你们仙剑派的人一直将这个消息藏起来,是有什么不敢说的吗?!” “说是闭关了,难道真的是被司爵杀了?!” “快来个人说一下!” “若是一直不说,就别怪我们冲进去看!” 这些人,要的自然是个真相,而特地前来仙剑派来闹事的,要说真的是因为令仪真人身死而悲痛欲绝的也不算是没有,但绝对没有那么多,大多数只是来闹事的。 而那身后的闹事者,目前并未浮出水面。 竹清平立刻放下了自己去寻找司爵的事情,转头出了山门,前来平息这一次的动乱。 “令仪真人并未身死,这完全是谣言!”竹清平落地的瞬间,便将企图冲进山门的修士们直接振飞了出去,而后跟上来的则是山门中的其他弟子。 云泽首当其冲,一把折扇将一个悄悄摸摸想要翻墙进门的修士直接打落在地,这才重新走到了竹清平的身边,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全场。 “就如同我们大师兄所说,令仪真人并未身死,到底是何处传来的传言?” 这话说的其实不假,因为他们的令仪真人不过失踪,而不是身死。 既然作为令仪真人的唯一弟子出面,那么在场的其他人自然安静了下来。 今日确实是各处修士云集,以仙剑派为首的其余三巨头竟然也都站在了这里,而且前来的家伙都是修为不错的门派好手。 这副模样,与其是说来关心令仪真人是否死亡这个事实的,不如说是想要把仙剑派给端了。 竹清平对久修大陆上的事情虽说也不算是完全清楚,但也清楚个大半,这群家伙如今前来,根本不关心令仪真人是否真的陨落,他们所想要的,只是重立这个久修大陆最强的门派! 自此,久修大陆的权利便会易主。 若说在这其中起最重要的角色的人,除了虚音宫的那位还会有谁? 竹清平看清楚了一切,可偏偏虚音宫的人躲在这些人之后,迟迟没有下场。 直至…… 竹清平在混乱的人群之中看到了熟悉的一抹猩红,于是他直接一击朝着对方打去,而对方自然接住了他的全力一击。 魏昧逸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可见竹清平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的确不算是什么。 “我见虚音宫少宫主在此,不知为何突然想走?” 云泽在看到那人的瞬间,也是了然,可是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却都不曾说出口,毕竟在仙剑派之下,就是虚音宫了——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久修大陆的基色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能者为大,对于人情事故极为冰冷。 竹清平一直不习惯于这样的生存模式,可是生于这个时代,就必定会要接受,而当令仪真人失踪后,一切都变得彻底,以往在他们仙剑派面前不敢随便吭声的门派,竟然都敢上门讨要说法了! 如今一切,简直滑稽,可细想下来,又觉得是人之本性。 竹清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接受着这一切,只是心底依旧还是会有一种无奈与悲凉。 魏昧逸倒是与他不同的明媚,最近之事虽然有些令人感到厌烦,但是好歹还是有对他来说比较愉快的事情,那就是令仪之死。 令仪一死,大陆易主,这是不可规避之事。 “自然是不想参与这件事,你与我好歹也算是朋友,不如放我走?” 他这话有多少真心,竹清平并不清楚,但说假意,大约是十成十。 金世羽显然对眼下之事尤为的不解,他站在仙剑派的山门,眼中是浓烈地不满以及担忧,终于他冲了出来——他冲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动脑子,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 “你们不要争吵,我们都是朋友难道不是吗?” 他说话的时候,还看向了站在玄天书院那堆人前面的许易天,心中是真心不愿意他们为这件事情争吵。 见几人没有反应,他继续道:“令仪真人是否生死我们不得而知,难道不该等待这个事实的真相吗?而且就算是真的,难道不该找司爵,为何要来仙剑派?” 这问题…… 魏昧逸有时候当真是怀疑金世羽的脑子里到底只剩下什么,以往他倒是的确很喜欢对方这样的天真,然而此时并未往日,他现在只想通过这个机会,让虚音宫坐上久修大陆的王座。 但父亲的要求也不能反抗,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忍耐了下自己的脾气,只是拍了拍手,“我们虚音宫既然敢开这个口,自然是因为确定令仪真人已经遇害……” 说完,他拍了拍手,冷声道:“抬令仪真人的尸身上来。” 第255章 他刚刚开口, 一群人发出惊呼。 “令仪真人的尸首?” “那就是确定了?” “刚刚仙剑派的竹清平那不就是在说谎?” “原来仙剑派大弟子也会说谎?!” 几乎在同时,各个门派混乱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竹清平的眼神冰冷的好似可以将那说出这些话的魏昧逸给冻死。 可是魏昧逸如今情绪还算不错,好歹是没有对竹清平这般冰冷的视线有过任何的不满, 他依旧还是眼里带笑, 同时视线朝着那抬上来令仪真人尸体的虚音宫弟子看去。 四个虚音宫的弟子将一口被封的严严实实的棺材抬到了竹清平的面前。 “我们也是意外发觉了令仪真人的尸体……当时我们也不敢相信,但我父亲与令仪真人素来相识,确定无疑这就是令仪真人,我们这才将这件事情传遍了整个修真界,毕竟这是一件大事……” 魏昧逸这些话说的好听,但谁不知道他这句话后头的含义? 若是真的为仙剑派着想, 首先应该做的是悄悄与仙剑派取得联系, 并且将令仪真人的尸首送回来, 可是现今……他们倒是替仙剑派将令仪真人身死的消息传遍了真个修真界! 虚音宫到底是什么想法,大家各有想法,但是竹清平此时此刻却的确已经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他的眼睛一直盯在那棺材上, 脚步很快地走到了棺材旁, 伸手就想要推开上面的棺材板。 “等下。”云泽立刻抓住了竹清平的手,同时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竹清平知晓他的意思,毕竟如果现在打开这棺材, 坐实了令仪真人已死的这个事实, 那么他们刚刚讲的话的确都是谎言。 可那又如何? 竹清平想要的也是个真相,他想要知道这棺材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令仪真人——他的父亲。 所以,他依旧还是坚定地推开了那棺材板,而在他推开棺材板的瞬间,令仪真人的容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瞬间,竹清平最后一丝的希望全数破灭, 他眼神复杂地凝视着那棺材中的令仪真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司爵的话犹在自己的耳边,就如同在确定他所说的一切是事实一般的证明。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证明,他根本不想要。 就算是令仪真人在生命的最后,在逼迫自己做自己根本不希望的事情,可是曾经的他,也是待他极好的——即便这或许是由于杀妻证道之后的愧疚。 但好是一种真实。 竹清平再怎么样,也无法忽略这个事实,他无法因为他杀了自己妻子也就是自己的母亲的这个事实,而完全的痛恨他。 正是这点,却让竹清平更为痛苦了。 恨不能恨,爱也不能爱。 而现在,承载他如此复杂情绪的人,也躺在了那里,没有了任何的生息。 在他身边的云泽,在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令仪真人的脸上,也同样确定了这人不是假冒的,一时也是情绪复杂,他伸出手覆盖在了竹清平的身后,用这样的方式稍微让他不要那般难过。 第268章 云泽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他从来都知道竹清平是个极为看重感情的人,更不用说令仪真人就他一个嫡传弟子,这种感情一定是很深厚的。 所以当他看到竹清平这副表情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宽慰对方。 只是…… 现今的情况的确很难解决。 “对于令仪真人的死,我们深感痛惜,但是仙剑派的隐瞒也让我们深感怀疑。”魏昧逸见竹清平不再吭声,嘴角不免带了些目的得逞的笑。 其实令仪真人的尸首确实是一个意外,当然是个美好的意外。 当时皇都的李泽瑞被那群反叛军抓起来的时候,他正巧在他的后宫睡觉,一切发生的太快,连魏昧逸都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一切与修真界无关,所以魏昧逸也无法出手,毕竟若是出手,那等于是和皇都完全结盟,同时他和皇帝的特殊关系必定会被爆出来。 魏昧逸不能让这件事情爆出来,因为他必须按照他父亲的要求,继续和金世羽交好。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以至于当时魏昧逸都无法快速地做出一个最好的决定,便直接选择了抽身。 虽然失去了一位盟友,并且还搭上了自己的身子,令魏昧逸感到非常的烦躁,但是好在最后他还是完美抽身了,而且他还在路上遇到了有点奇怪,在向他求救的令仪真人。 当时一瞬间,一个微妙且完美的计划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同时在那令仪真人完全无法动用灵力的时候,直接把对方杀了。 那一刻,魏昧逸确信,天是在向着他的。 而这一下,令魏昧逸的心情尤其的愉快,只要天道是向着他们的,他们虚音宫必定会赢。 这个事实如同一剂强心剂,令本来极度不爽的魏昧逸终于心情大好起来。 他偷偷一掌劈死了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毫无自保能力的令仪真人,转头就把这个事实颠倒,将杀人犯按在了司爵身上。 他的说辞也很简单。“昨夜我是在临近聂风村的位置发现令仪真人的尸体的,若是我猜的没错,这必定是第一案犯现场!既然如此,我们只需前往聂风村,就能得到真相!”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聂风村里,那个猥琐的大叔,但是魏昧逸认为只要自己不亲自出手,必定是不会被发现他和大叔的特殊关系。 决定好一切,才有了今日这一遭。 魏昧逸定定地望着他们,话语倒是处处为仙剑派打算。“想来是仙剑派并未发觉令仪真人的离去吧……但以令仪真人的实力,即便是和那位刚刚晋升元婴的司爵对上,显然也不会陨落,深想一下,就很好猜了……” “仙剑派中难道有内应?” 果然,总有人会按照魏昧逸设想的计划去思考,而魏昧逸正是要这样的效果,他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带个头,自然会有人提出假设。 “这也仅仅只是猜测。”魏昧逸倒是表现得十分平静,甚至极为公允,因此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听着他的话。 魏昧逸的演说终于结束了,随即冰冷的视线滑向了旁边的竹清平,以一种看戏的状态盯着对方,像是在等待竹清平的反应。 云泽已经出离愤怒了,如果不是旁边的竹清平用手拉住了他,他当真想要上前痛揍对方!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 明明确定令仪真人的死,手上还有令仪真人的尸体,却在一开始站在后面看着他们在那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说着令仪真人不过只是失踪的荒诞言论。 之后,他又在这里静静地说完这些话之后,双手抱胸一副上位者姿态看戏。 金世羽站在中间,一会看看竹清平,一会又看看魏昧逸,当真是不知道现今该如何是好了,但是他也认为魏昧逸说的有理,既然令仪真人是在聂风村周遭遇难,就该前往那处寻找真相…… 但金世羽内心不知为何,竟然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断论:是司爵。 而他现今对司爵的情感也很复杂,他一边讨厌着他将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竹清平骗走,一边又对司爵有一种期待。 他希望司爵可以迷途知返。 而他应该可以做到。 于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看向竹清平,等待着他的决定。 可旁边站着的许多修士,已经等不及了,他们纷纷开始压着竹清平逼迫。 “必须去聂风村!我们必须找到真相,去查清到底是谁害死了令仪真人!” “对,仙剑派也不可信,你看就连令仪真人的亲传弟子竟然也在那边说令仪真人只是失踪,当真是随口乱说!” 当然,也有人比较理智。 “仙剑派的人或许也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也不能全说是仙剑派的错。” “仙剑派这位大弟子一直是公允公正的,若非是确定的事情,定然不会瞎说,这应该就是他一开始没有说出实话的原因吧。” 只是很显然大多数人已经是魏昧逸那边的人了,他们根本不在乎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相,他们只想要让竹清平的名字染上不诚实的标签——只有这样,竹清平的话才会没人相信,仙剑派也更容易掉落神坛。 在那之后,还不是魏昧逸这个发现真相的人,得到全修真界的赞赏以及信任? 魏昧逸把一切都算计的很好,他现在只是要把竹清平多年来树立起来的威望以及信任尽数崩盘。 正是因为看出了这点,竹清平才一直没有吭声,他静静地望着对方的脸颊,忍耐住自己无尽的悲伤,道:“感谢虚音宫少宫主将我们令仪真人的尸首带回。” 他的表情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是魏昧逸愣是从中看到了某种冰冷的杀意,就好似他已经发觉是魏昧逸杀了令仪真人,打下了那致命一击。 不…… 很快,魏昧逸便发觉不过只是自己做贼心虚。 他稳住了自己微乱的呼吸,强行让自己的表情稳定且完美,“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随即,他听到了竹清平继续道:“能否让我带回我师尊的尸首,好好安葬。” 竹清平的一切行为都太过于冷静,冷静到连魏昧逸都感到了害怕,只是现在既然要做足戏,魏昧逸也不可能阻止,再者他那一掌做的隐秘,他将尸首送回之前也特地对尸体稍微做了些提前工作,竹清平定然是什么都不会发现。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魏昧逸便点了点头,单手示意对方随意。 仙剑派其他弟子都是有点恍然,但很快就在得到竹清平的命令后,立刻把那令仪真人的尸首给带回了山门之中。 然而,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竹清平再次对上了魏昧逸那双精于算计的眼,果然见他已经缓声道:“我已将令仪真人的尸体送回,眼下,我们理应共同对外,前往聂风村,去找那位凶手。” 他又对上竹清平,嘴角带笑。“作为令仪真人唯一的嫡传弟子,理应由你亲自替他报仇,难道不是吗?” 这是故意的。 因为魏昧逸从一开始便知道,那聂风村,收留了司爵。 第256章 至于魏昧逸为何知晓这个事实, 自然也和那位大叔有关系。 大叔与他一直都有来往,所以他在司爵来到聂风村的第一日就知晓了,而这也是他会在那时出现在聂风村的其中一个原因。 其一的确是因为李泽瑞被反叛军抓住, 其二自然是他想要过来打打样, 看看那司爵到底是不是在这里。 结果竟然遇到了令仪真人,随即才会有了目前的状况。 但无论如何,这就是上天在帮助他。 魏昧逸那最近不太好的运气终于回正,他总算是扬眉吐气,心情都好了许多。 金世羽也在此时,说了他最想听的话。“清平大师兄, 我认为魏昧逸少宫主说的对, 我们应该一同前往聂风村去寻找真凶, 然后把他绳之以法!” 他的眼睛极其坚定,因为他是真的这般想的。 可是竹清平却知道,如果前往聂风村,定然是要将司爵推上风口浪尖之上, 毕竟无论怎么想, 司爵会是那个最有嫌疑的人。 就说现在,在场大部分人,定然也是认为这是司爵所做的。 毕竟那日司爵晋升元婴之事, 实在是无法遮掩, 而今能够让令仪真人死亡的,除了和他修为不相上下的司爵,又有何人呢? 可是现今,竹清平早已被推着走,如果他选择压下这件事情,也会令人怀疑。 他深吸一口气, 在想明白了一切可能性之后,最终选择了点头。“好,那边前往聂风村。” 当竹清平拍案叫定,魏昧逸在角落里也偷偷摸摸地勾起了唇角。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而一切都在按照他计划中的走,这怎么能不让魏昧逸感到满足? 而此次之行定然充满艰险,因此以仙剑派为首,其余三大门派——玄天书院、四方楼以及虚音宫都派出了几人协助。 第269章 魏昧逸本来不欲前往,毕竟计划已经做的完美,即便丢给自己的属下去做也可以,但却被竹清平一句话说的只能出发,他料想到时候可以躲在后头,便也不再多说,以免引起变故。 仙剑派自然是派出了竹清平、云泽、金世羽、青柯等人,他们组成了一个小队,作为这次团队的主要成员,至于四方楼则派出了他们的大师兄徐如玉,以及他的得力好手经方作为此行的使者,玄天书院则是以许易天为首,罗征、叶炜炜为使者,至于虚音宫自然是魏昧逸为首,其余人则是他的暗卫方储、于海元。 这个团队,已经是目前久修大陆上,实力几乎可以说是佼佼者的团队,如果不是因为各位门派中的长者必须要镇守在自家,否则理应是由以虚无真人为首作为先行队伍。 当然,更为重要的原因是魏昧逸认为虚无真人这人难以确定他行为,毕竟他作为司爵的师尊,不一定会在证据之下做到公正,因此他觉得如今的代表是更为靠谱的。 很快,仙剑派、四方楼、玄天书院以及虚音宫的使者便齐聚一堂,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竹清平身上。 竹清平同样也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任务——前往令仪真人发现的地点——聂风村。 * 聂风村,一个隐藏在群山之中的村落,原本平静而祥和。 然而,令仪真人的死,直接让村落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都是实力极强的修士,想要去聂风村本就简单,更不用说仙剑派本就有直接传送过去的传送阵——这传送阵还是之前怪物出现之时使用过一次,没有想到这般快就有了第二次的作用。 那些传送阵外的弟子因为上次做过相同的事情所以已经熟悉一切的流程,所以这次并未出现纰漏,一群人完美地落在了计划之中的位置。 他们降落的位置是聂风村的村口,而相比于硝烟弥漫,现今的聂风村倒是一派祥和,这种祥和的气氛与他们如今剑拔弩张明显是来找事的状态完全不同。 “好,出发。”四方楼的人动作很快,带头的徐如玉虽然名字儒雅,但却是个彻彻底底的急性子,他说完这句话便朝着里头进发,可刚走两步,竟是被突如其来出现的屏障给阻隔在了外头。 “嘶,这里怎么会有个屏障?”以徐如玉的金丹中期的修为竟然还无法直接突破,可见这屏障极强。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他们的表情有点微妙,大约是没有想过这种乡野之地,竟然也会有人懂得这般坚固的屏障之术。 “定是司爵。”有人豁然开朗,“放眼望去,天下有几个大能能够做到如此坚固的屏障?其他大能定然不可能在此,唯一具有可能性的就只剩下前几日刚刚攀谈的司爵!他现如今可是普天之下修为最强的……” 他这话说出来,便让众人的心蒙上了一层雾。 若真的是司爵,那么……一切都就有定论了。 竹清平抿着唇,他或许不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司爵定然在此的人,但是或许也只有他是真的在担心司爵,他来之前特地给司爵传递了信息,也不知这短短的时间内,他能够得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正兀自皱眉,却听周围人群中已经有人惊慌地喊了一声。“有人出现了!” “真是司爵……” 金世羽是第一个发现司爵站在那人群的最前面的,自然也是他说出了那最为关键的一句话。“若真是如此,答案已经确定……” 他的眼中是浓浓的不解以及愤怒,即便他对司爵还有那么一点复杂的感情,在这种情况下也必须放在一边,“他真的做了错事,清平师兄。” 这话如同是在告状。 云泽没忍住瞥了他一眼——他自然也早就发觉了司爵的身影,不仅如此,他还看见了站在司爵身边的泽音。 泽音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对云泽的气息总是很敏锐,于是在云泽望过来的瞬间,那只瞳孔便微微紧缩成了平直的竖线,与他在空中遥遥对望。 云泽好似触及到了火舍一般,紧张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才有了金世羽喊出的那一句话。 “原来他就是司爵……” “他可真的是个狠人。” “是啊,在仙剑派潜伏如此之久,最近才突然被发觉已经晋升了元婴……” “可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徐如玉他也听闻了所有修真界中的传闻,传闻多得让人眼花缭乱,要从这些传闻中寻找到真相,对于他们这些从未见证过事实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有传闻说,司爵是因为对竹清平产生了强烈的感情,而令仪真人不能允许自己最喜爱的大弟子被这种人掳走,因此棒打鸳鸯,司爵因此叛逃。 也有传闻说,司爵在仙剑派一直没有受到公平的对待,在长久的压抑之下生出恨意,于是在偷偷晋升成为元婴后叛逃。 当然也有传闻说,司爵曾经的父母是被仙剑派的令仪真人所害,而最近司爵才发现了这个真相,因此叛逃。 总之,这种修真界的传闻已经千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实在难以辨别。 而今,他终于见到司爵了,也就可以听司爵来说一下这个事实。 而徐如玉果然是个急性子,在他得知那人就是司爵之后,立刻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朝向了司爵的方向。 狭窄的村口中,风声鼓鼓,冷风撞击在他的长剑上,发出剧烈的颤音。 徐如玉的眼神坚定,中期十足地对着已经快要来到他面前的司爵恨声道:“司爵,如今全修真界皆知你的狼子野心,你不仅判出师门,还杀了令仪真人,其心可诛!” 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极其正义的感觉,令司爵都不免挑了挑眉。 而他身后站着的先之则在那人说完后,笑意盈盈地询问:“需要我帮你动手?” 先之的意思已经极为明确,他和聂风村的所有人都不在乎为司爵杀尽全部阻挡他的人,毕竟这些人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至少在这聂风村中不是。 可惜,他眼中的杀意被司爵挡住了,他甚至还说了一句“不必”。 既然司爵这般说,先之也没有必要先行动手,只是静静地守在一边,等候着司爵开口。 如今的状况,早已不是司爵能够左右,自从昨夜令仪真人突然出现杀他,他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一切都来得如此之快,就好似天道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 而这急不可耐,也说明了天道的焦躁。 但天道越焦躁,他越满意,甚至连心情都忍不住好了许多,他凉薄的视线划过在场的所有人,以一种噎死人不偿命的态度道:“就算我真的这般做了,你又能奈我何?” 短短一句话,嚣张至极。 徐如玉差点因为这嚣张的气焰想不出任何回应的话语,他愣愣地举着那长剑呆滞了一秒,这才终于想到了对应的话。 “你不过只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而我们这里的人则是代表着大义,你认为你赢的过我们?!” 司爵挑眉,“一己私欲?” 确实,他的确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但那又如何? 他没打算理会对方,却听对方又加了一句。 “竹清平如此人物,又怎么可能会爱上你这种家伙?别痴人说梦了!” 一句话,让全场那嚣张跋扈的气氛都冷静了下来。 天空中,好似出现了六个点。 第257章 这也不知又是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虽然的确有几分真, 但显然不是事实。 可司爵听着倒是有点快活,他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宛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算如此, 又与你有何关系?” 这话, 直接将徐如玉给整得一句话也不知该如何说,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毕竟这种小道消息的确不太实际,但现今这司爵竟然不反驳,那就是坐实了!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临楪祈是一醒来就遇到这种事情的, 所以总体来说还有点懵, 但他本就知道司爵和竹清平是两情相悦, 因此分为不满,转头就指着对方的鼻子道:“你怎么就觉得竹清平不会爱上司爵大哥呢!?” 先之也是悄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笑脸,免得自己笑的更为欢快,这种有趣的画面可不是随时可以看见。 泽音则简单许多, 他也是知道司爵和竹清平之间的事情, 但他对此并不关心,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想着怎么把云泽带回家,所以表情冷冷, 站在那边挺能唬人。 至于竹清平这边的人, 则乱成了一团粥。 他们中也不乏有听到过关于司爵和竹清平之间爱恨情仇传闻的,但是那些传闻怎么听都觉得不靠谱,因此他们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如今…… 司爵都自己承认了,那还有的假? 现在的状态怎么看都是司爵爱而不得,叛出师门啊! 第270章 一群人的脸色精彩纷呈,偶有些知道真相的人脸上表情更是精彩, 毕竟他们因为个人的不同原因得忍住不说出事实,而这的确很考验他们的忍耐力。 金世羽咬了咬自己唇中内肉,竟是有点紧张,他最怕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情了,如果这时候被其他人知道竹清平和司爵之间那点事,定然会将竹清平大师兄推到风口浪尖上,然而他并不想要大师兄承受这些。 于是他上前一步,自认为聪明地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竹清平与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司爵,不过只是叛徒罢了!” 他的这番话,立刻令周遭其余人都看了过来,云泽甚至还难以理解地挑了挑眉。 许易天忍住心中酸涩,没有吭声,毕竟他知道金世羽一直敬仰着自己的这位大师兄,所以他也能接受对方选择其他人,可是终究还是心脏发疼。 魏昧逸不敢站在前列,便一直站在后头,全身上下都无法放松,至于司爵说的话他也懒得放在心上,毕竟这事他早已知道,今日他喊竹清平来,不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他要毁了竹清平那谪仙的名号,让他的名号带上不入流的色彩,这样他说什么话,将再也不会有人相信。 魏昧逸从一开始就存有这个心思,可谓是一举两得。 一是破坏竹清平在他人心中的信任度,二是把这脏水引到司爵身上来。 反正,想必连司爵自己都认为是自己把令仪真人给杀了。 他正兀自得意,眼尖看见了站在司爵那边明显看戏的猥琐大叔,立刻又赶忙侧过身去,以免被那人盯上,毕竟那家伙对他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带着他共沉沦。 徐如玉的胸膛起伏,他实在是跟这群人说不明白,而且有个无知小儿还在那口出狂言,令他心中憋闷,郁郁不得而出,他指着那介于青年与少年样貌的家伙,很久才憋出一句话。 “放屁!” 他这一词一出,就成了小孩对骂。 “你才放屁,你全家都放屁!” 这粗俗的字眼,令世家弟子徐如玉当真是气得脸颊通红,他当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幼稚。 竹清平被吵的头疼。 只是今日之事定然无法善终,他和司爵的关系也迟早会被发现,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必要继续瞒着。 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毕竟本来…… 他的视线划过魏昧逸的方向,竟是敏锐地发觉魏昧逸的表情并不正常。 这倒是奇怪? 明明今日魏昧逸才是那个逼迫他人,占据制高点的人,偏偏看着好似有点惊慌失措。 竹清平发觉了这点,暗暗记在心里,但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却也字字珠玑,令在场所有人听得都快心脏骤停。 “是的,我与司爵的确不是普通关系。” 这话一出来,就已经让在场所有人的大脑趋向于宕机了。 这话,是现在可以说的吗? 这话,是现在可以应的吗? 就连云泽,都因此瞪大了眼睛。 他现在对竹清平的敬仰之情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云泽甚至短暂的思考了下,如果放他处于这种情况,自己有没有可能直接应下和泽音的情感? 应该是不会的。 且不说泽音与他的确没有确认过什么关系,就算是真的确认了,他也不会做出这样有损自己名誉的事情,特别是现今的阶段。 他抿了抿唇,确实是觉得竹清平今日也的确是疯了些。 竹清平疯没疯,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在别人的眼中,他的确是疯了,可是他更加厌恶的是要不断撒谎的自己。 即便只是隐瞒,他认为对于司爵来说都会是伤害。 所以哪怕是现在,他现在是由魏昧逸推动着、逼迫着说出这个真相,他也没有觉得愤怒。 竹清平甚至觉得真好啊。 是的,真好啊,有了这个机会,他终于可以说出事实的真相,不会像个小人一样躲起来,任由司爵承受这般的孤独。 司爵的眼神终于从众人的脸上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刻,司爵的眼睛中是一种连他也看不懂的情绪,好似是愉快,又好似是担忧。 既然现在竹清平已经说出了一切真相,那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魏昧逸虽然惊讶于他竟然敢如此简单地说出真相,但他的目的既然得到,也没有必要去纠结是通过何种方式得到的。 一切都太过顺遂了。 相比于司爵总是时时刻刻担忧这种顺遂是否代表了其他事情,魏昧逸则有种人生易如反掌的快活感。 他从小到大,都是人中龙凤,几乎没有有过任何的挫折与失败。 而近几年,自从和司爵相识之后,他那开挂一般的人生终究还是走到了下坡路,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最终天道依旧还是向着他们的。 魏昧逸深信父亲对他所说的话,满意且了然地露出了个畅快的微笑。 事态,果然如他所料。 徐如玉在听到竹清平承认了这个传闻之后,立刻如同看鬼一般看向了身后说出这话的竹清平,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一直颇为钦佩的仙剑派大师兄,忍不住道:“这个传闻竟然是真的?” 青柯确实也有点意外,他隐约感觉出司爵和竹清平之间的关系的确不同寻常的好,但的确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关系。 这种震撼,令他手上的某种细密的疼,好似愈发的强烈了,只是现今最为重要的是眼下的混乱情况,所以他压制得很好。 而金世羽则满脸震惊地猛地回头望向了竹清平。 他刚刚为了竹清平特地说谎了,可是竹清平非但不打算承他的好意,还给他打了个脸,一时之间,金世羽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而这种情况下,大约只有许易天的心情还算不错。 虽然他信奉默默陪伴金世羽,但他也不算是完全没有独占欲,如果金世羽想要其他人,他自然只能接受,但如果金世羽只有他一个,那他心里自然是觉得最好的。 许易天这人,天生没有好恶感,他的行为准则全是为了金世羽,所以对于竹清平和司爵之间的私事的确没有任何的兴趣,而现在潜在情敌消失,他乐得其所。 于是他走到金世羽的身后,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此来宽慰他——太好了,最好所有人都抛弃金世羽,这样金世羽就只会属于他一个人了。 许易天阴暗的思想在他的大脑深处阴暗爬行,但表面他依旧还是那副冰冰冷冷沉默的模样,看着就是没有魏昧逸他那般温柔体贴,懂得讨金世羽的欢心。 “许易天……”金世羽是真的觉得累了。 这些年来,他觉得上天好像在跟他开玩笑,明明以往他的人生颇为顺遂,只要他想要的,好像就会有一双无形的手帮助他获得机缘又或者是好心人的帮助。 但这几年,他时不时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挫败令他陷入了迷茫,他费力地想要自证自己,可是总是以失败告终——因为他的修为已经停滞在金丹初期太久了,焦虑感几乎快要把他压垮。 而这种时候,不仅竹清平不再关心他,司爵也不爱他,就连魏昧逸最近对他都有点不在意…… 他痛苦,他难受,他委屈…… 可他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同时也不知该如何改变如今的事实。 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抛弃了…… 因为他最近已经不再得到特殊的机缘了…… 恍惚中,他听见竹清平大师兄继续用坚定的话语说道:“在此,我只是想要告诉大家,司爵离开师门,的确是因为理念与仙剑派不合,但他本人,不是恶徒。” 第258章 聂风村外, 阳光热烈,然而这炙热的阳光,却只是令现今的状况变得更为焦灼。 压抑的气氛几乎是快要将站在最中央说出那句话的竹清平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一时冲动说出事实之后, 一切都豁然开朗。 竹清平终于感到了多日来,唯一的舒心。 他看向司爵,“抱歉,我实在是无法掩藏。” 司爵早已知道竹清平的性子,所以也没有太过于意外,只是如此下来, 竹清平必定会受到其他人的攻击。 这件事情, 竹清平会不知道吗? 不可能的。 然而, 此时此刻,竹清平站在中央,目光坚定,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在场众人。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穿透了四周的寂静。 “我和司爵,是道侣。”竹清平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话音刚落, 便响起一片哗然。四方楼、虚音宫和玄天书院的前来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徐如玉在低声惊呼。 今日种种,都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竹清平,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云泽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他并不希望竹清平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这对竹清平百弊而无一利。 第271章 虽然以前他的确恨不得竹清平赶紧摘下那谪仙的名头, 可是绝对不是现在。 竹清平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疑虑和不安都吸入肺中,然后化为坚定的信念。“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我说的是事实。”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力量。 然而,在场的人并不买账。他们怀疑的眼神在竹清平和司爵之间来回扫视,似乎想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可是没有,他们的表情毫无变化,平静的简直好似全然没有说出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终于,有人提出了困惑。“那令仪真人的死呢?难道就是你们做的?” 他们之前便怀疑仙剑派有内应,毕竟以令仪真人的实力,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死亡,现在司爵和竹清平的关系爆出,很难不去怀疑。 竹清平摇了摇头,“司爵绝对没有杀令仪真人。”他的语气坚定,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司爵垂下眼眸,毫无情绪的眼眸深处,好似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感。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虚音宫中的弟子找准机会,不满地大喊。 魏昧逸默默地站在他们的后头看戏,这自然是他设想的场面,只是他现在无法亲自演这场戏,不然定然会有更大的快感。 竹清平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四面八方投来的怀疑目光。他知道,自己的话在这里毫无分量,除非她能拿出确凿的证据。 然而,证据并非那么容易找到的。令仪真人的死因扑朔迷离,而很显然,即便是现场,留下的线索定然也会寥寥无几。 而司爵,作为最大的嫌疑人,此刻就站在这里。 竹清平心中明白,只有尽快找到真相,才能洗清他的冤屈,也才能为自己正名。 可是…… 竹清平吐出一口浊气,望向司爵。“可否让我们进村探查一番?” 他希望司爵可以同意,因为这样才不会有更多的伤亡。 然而此时此刻,司爵却一直没有吭声,当然也没有答应竹清平的话。 这让竹清平有点焦急起来,他不明白,如果司爵的确是无辜的,为何不愿意配合调查? 他的心不免深深坠了下去,某种不愿设想的猜测在他的脑海深处交织,令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不会是你,对吧?”竹清平稍微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再一次询问。 在极致的冷静后,在闭上眸子用力地平息了下如今波涛汹涌的内心后,司爵再次睁开了眸子。 眸子像冬日的湖面,平静而淡漠,没有一丝波澜。 竹清平的眼中只剩下了对方一张一合的唇,以及那近在咫尺的话。 “抱歉,是我。” 短短一句话,让竹清平整个人都卸了力道,他脸上的表情变为了彻底的呆滞,失去了一切的活力和情感。 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站在那里的司爵,一时不知该如何行动。 金世羽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立刻走上前来,咬牙对竹清平道:“清平大师兄,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但这就是事实,好歹他没有对你说假话!” 说完,他用那双充满了怒火的眼眸死死地看向了司爵。“司爵,你让我很失望,你知不知道竹清平大师兄有多么相信你,可你呢?你不仅判出师门,甚至杀了他最重要的师尊!你还是不是人!?” 他的声音有多尖锐,他的情绪就有多激动。 这一刻,金世羽的确是对司爵彻底的失望了,他咬牙看着司爵,眼眸深处除了愤怒,还有复杂。“曾经我以为你是个不错的师兄,原来只是我看错了。” 司爵淡漠的眸子并未因为金世羽的破口大骂而有任何的起伏。 他身边的先之在这混乱之中咳嗽了一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道:“既然你们已经知晓了事实真相,怎么,打算做什么?” 先之也很意外司爵竟然会认下这件事情,毕竟如果只要撒个谎,还是很简单可以就这么敷衍过去的,毕竟那仙剑派的家伙似乎很信任司爵不是吗? 可是司爵偏偏就那么应了。 即便是先之,也有点搞不明白司爵到底这次打算做些什么。 “杀了他!” “怎么?是你道侣,你就不敢杀他了?!” 四方楼的弟子们显然已经彻底愤怒了,不仅因为杀害令仪真人的真凶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更加主要的原因是刚刚司爵那副淡漠的模样,让他们心中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玄天书院的弟子也是有点愤慨,虽说令仪真人与他们门派确实无关,但他们也听说过令仪真人的事迹,自然也知道令仪真人曾经保护过许多人,这样的前辈又怎么不会有敬仰之情? 而现在,真凶就站在这里,自然该杀! 许易天的眉头微皱,毕竟他也的确没有想过当真是司爵杀了令仪真人,毕竟他也不知最近仙剑派中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但他懒得去想,对他来说,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现在很明显,金世羽因为司爵的这句话而尤为的愤怒,既然如此,他便要依着金世羽的意,将对方杀之而后快。 他是完全的行动上的巨人。 突然,许易天动了。 他身形如电,长剑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朝司爵劈去。 速度极快,在场的其余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惜…… 司爵微微皱眉,但并未动怒,只是轻描淡写地挥出一道元气,便将剑气消散于无形。 许易天心中一凛,但他没有放弃。他继续发动攻击,每一次都是全力以赴。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司爵的防御。 甚至,司爵好似只是在和许易天玩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其他人因为这恐怖的压力而祭出了屏障,云泽见竹清平依旧呆站在原地,便将竹清平向后一抓,保护在了自己身后。 金世羽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愤慨与无奈。 他知道,许易天是为了他才这样做的,但他却无法帮上忙。 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祈祷着许易天能够平安无事。 战斗并未持续许久。 可许易天已经气息紊乱,而自己的长剑却并未让司爵伤了哪怕一分一毫。 他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先一步耗尽元气。然而,他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准备发动一次致命的攻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许易天和司爵之间。 在看清那人的瞬间,司爵瞳孔紧缩,强行收回了自己祭出的掌风,强劲的反噬令他嘴角渗出了鲜血。 许易天被对方阻止,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 这时,因为强力而半跪在地的许易天终于抬起了头,也看清了在他面前那苍白的背影。 白衣飞扬,在乱飞的尘土之间,遗世独立。 是竹清平。 竹清平的眼眸之中已经重新变作平稳,此时他静静地凝视着司爵的方向,眼中已经没了之前的情意。 他只是问了一句。“为何杀他?” 司爵知道迟早会面对这一刻的,所以他实话实说。“这是意外。” 但凡司爵能说出个不错的答案,竹清平都愿意在今日直接离开,可是现在,他当真不知该如何做出选择。 这是竹清平这么多年来最艰难的抉择。 一个是他尸骨未寒的师尊,同样也是他的亲身父亲,而另外一个是他深爱的人,即便他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 司爵的眼中也滑过了一丝哀伤,但他还是道:“是令仪真人想来杀我,于是我为求自保动了手。” 他的话,字字清晰,可是落在竹清平的耳边,却已经变成了混乱的音序,令他怎么也听不懂了。 终于,竹清平强自压抑的苦痛实在是无法压住,竟是呕出了一口鲜血来。 而魏昧逸则在阴暗的角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第259章 日光洒落在他们冰冷的身上,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令他们身上的冰冷驱散半分。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此时静止,一群人静静地望着站在最中央的两人。 如果他们打起来…… 那定然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而在场的所有人定然也都会遭殃——无一幸免。 竹清平一袭白衣, 站在聂风村口的稀疏的树林之间, 白衣随风飘动,他的眼中已经不再是木然,而是换成了坚定与决绝。 他一直是很相信司爵的,但是司爵说出的那些话,令他的心乱了。 那个曾经与他如此之好的司爵,竟然当真是杀害自己师尊令仪真人的凶手。 如果这是事实…… 竹清平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真相。 令仪真人, 是他心中最为敬仰的存在, 虽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令仪真人一直在逼迫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可是他知道令仪真人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要自己获得幸福——即便方式用错了。 第272章 虽然令仪真人是杀害他亲生母亲的凶手, 可是他的确教会了自己许多修行之道, 是他人生道路上的指路明灯…… 他对令仪真人的感情是颇为复杂的,连他也说不出是敬仰居多,还是恨多一些。 可是, 当他得知的确是司爵杀了自己的师尊之后, 他的心情却并不好。 可他并不憎恨司爵,他恨的或许只是自己。 说到底,司爵与师尊都没有错,他们都只是为了他,难道不是吗? 司爵因为爱他,所以不惧于和令仪真人闹掰也不打算和自己分开, 而令仪真人为了他也想杀了司爵! 这一切,说到最后,皆是因他而起。 若是如此…… 若这是事实…… 竹清平的眼眸已经满是坚定,他站在这里,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指向了司爵,剑尖已经落在了司爵的脖颈处,只要轻轻一划,便好像能够割下司爵的头颅——司爵没有动。 他的眼眸还是那么平静无波,甚至在默默地鼓励自己。 竹清平闭上了眼眸。 “杀了他!” “杀——!” 旁边已经有人在起哄,他们并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司爵既然就是杀害令仪真人的真凶,那么就没有必要客气。 竹清平的长剑狠狠挥下—— 意料之中的鲜血并未出现。 一截白净的布料在半空中飞扬,直至落在了司爵的脚下。 竹清平的眼中满是痛苦,可是没有后悔。“今日,我竹清平在此发誓,与你司爵割袍断义,恩断义绝。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再无任何瓜葛。” 这句话极为冰冷,可是却由于此时场面太过于寂静,而尤其的清晰。 司爵眸色沉沉地望着他,一声未吭,并未解释,也并不挽留。 他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竹清平见他如此,便转身离去,没有在看司爵一眼。 众人皆朝他看去,却听竹清平道:“我们走。” “可……正是杀他的好时候。”有人不愿。 竹清平一双眼眸直直地望向说话的那人,“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愿意放过我们,是我们的运气。” 这话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那人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 说完,竹清平便直接离开,其余人见在此地最强的竹清平都已经离开,在犹豫不决之后,最终也选择了一同离开,毕竟刚刚许易天动手,很快就占了下风…… 即便他们一同去拼这么一次,也显然不会在司爵这群人手下落得什么好。 在确认胜利之前,没有必要打这种必定会输的战。 日光之下,两拨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走在最前方的竹清平心中充满了悲痛与绝望,但他知道,现在他没有资格倒下,因为这是因为他导致的最坏结果…… 因为他,令仪真人才会和司爵斗得你死我活。 所以,他已经没有资格替自己的师尊报仇,也没有资格去杀司爵。 他没有资格…… * 是夜,夜朗星稀。 在柔和的烛光之下,先之村长家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重。 清醒过来的临楪祈坐在桌面的一角,澄澈的目光有些纠结地巡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见众人不说话,又缩了回去。 泽音斜斜靠在临楪祈落座的对面墙壁上,一只眼睛半阖着,似在假寐。 另一边,先之阖司爵相对而坐,坐在前厅的最中央。 先之此刻的心情并不算是愉快,他看向司爵的眼神中,有着一种连他都不太确定的复杂。“司爵,你这次行事真是奇怪。你为何当时不说谎呢?” 对于司爵来说,说谎并不是一件难事,而且很显然在那种情况下,只要打定主意不承认,就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说到底,令仪真人昨夜神出鬼没,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算他们前来探查,他们也是不怕的。 只要没有证据,司爵不承认这个事实也没人敢说什么。 “确实,你也说了,不确定令仪真人死没死透。”泽音懒懒地插了一句嘴。 在昨夜,司爵与令仪真人打斗后,他们便在听见打斗声音后后知后觉地赶了过来,自然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令仪真人受了重伤消失,他们又没有追过去,怎么能够确定就是司爵那一击害他丧命? 司爵的目光淡淡地瞥向了窗外,夜空中的聂风村寂静得像是荒野,时不时还有可怖的风声。 “先之,这次,我得承认。” “什么……?”先之是个极其厉害的谋略家,所以他一直认为司爵和他是相同的人,然而这次行为,令他着实不解。 “我不怕他们将这些骂名给我。”司爵平静地道。“但我怕竹清平太过于相信我。” 临楪祈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在此时骨碌骨碌地转,他咳嗽了一声,举起了手。“容许我说一句话哈,虽然我并不太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目前状况就是我们成为众矢之的了吧?” 这种时候,司爵竟然还好脾气地解答了他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是的,所有人都想要杀我们而后快,所以你最好还是回苗疆吧。” 比起将这些人全部拉进来,司爵更加希望单单靠自己结束这一切。 而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我才不回,司爵大哥有难,我肯定要帮。”临楪祈也是全心全意站在司爵这一边。 见临楪祈这副模样,先之总算是明白了司爵这一步棋的原因。 “可是,你这样做,会让竹清平对你失望。”即便先之之前并不清楚司爵和竹清平之间的关系,但是既然司爵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感情定是深厚,而司爵定是深爱对方才是。 虽然他们仅仅只是合作谋略关系,可也不希望司爵到时候后悔。 司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让他一直追随着我,追随着我走向一条不清楚未来的道路。我和他本来就没有以后,我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有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听到这话,先之突兀出了一声冷汗,随即他没忍住问:“听你这般说,我当真怀疑,你是否真的爱对方……” 爱难道不是希望和对方一直在一起吗? 司爵回过头来,望向了先之困惑的双眸,然后笑了。 “我不知道你如何定义爱,但我的爱就是如此,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即便是爱,也得排后,而且我也不相信永远的爱,所以当我离开之后,我更希望竹清平能够选择一个适合他的道侣。” 当然,他也有独占欲,他讨厌其他人得到竹清平。 可那又怎么样? 他和竹清平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而司爵他是个天生淡薄之人,虽然他的确很喜欢竹清平,但当遇到这种现实不可违逆之事,他又很快能够接受结局。 也许他真的很矛盾。 他要回家,所以用尽一切手段回家,可他却没有想过带竹清平回家。 竹清平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他的同门、朋友都在这里,如果他强行将他带走,才是真正的错误。 先之理解不了司爵的想法,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和对方说,却强行替对方做了决定不是吗?” 司爵顿住了。 但他还是坚持了这个决定。“此行凶险,我也不一定能够全盘胜利。” 这话,先之听明白了,说到底也只是不想要对方和他一同与天道抗争罢了。 但他又何曾问过对方的想法?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想要保护对方,而自己全部承受了一切。 泽音不明白他们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也不在乎,他只知道,他想赶紧解决这样的事情,然后和云泽继续呆在一起。 于是他非常不解风情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直接问:“说好了吗?说好了,能开始了吗?” 他的一句话,立刻让司爵、先之和临楪祈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司爵那略微娃娃脸的脸上多了一分平静的淡然。“准备好了,是生是死,也必须去走一遭才知晓。” 第260章 当竹清平刚回到仙剑派之后, 立刻有许多人开始质问。 “你竟然和司爵曾经是道侣?”这件事情几乎瞒着所有人,当然也不算是瞒,只是竹清平他们并未有和任何人说过, 只是熟悉他们的人, 其实大部分已经心中有了猜测。 云泽率先走出来。“这件事情明明和如今发生的事情无关。”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是竹清平竟然说出了这句话,就必须要承担这句话导致的后果。 “但是谁知道他只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玄天书院的罗征第一个发出了疑惑。 金世羽扶着身边受伤了的许易天,眼底是满满的不解。“刚刚我们清平师兄才救了你们玄天书院的许易天,结果你们现在就是这么说话的?” 第273章 他虽然对司爵所做的事情的确是非常不满,可是竹清平也不过只是和他们一样受骗的人啊。 “清平大师兄他定然不清楚一切啊!否则他刚刚又何必当着我们的面和司爵一刀两断?” “……说不定做戏呢……”虚音宫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帮竹清平说话, 方储的假设也让在场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怀疑。 一时间, 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竹清平知晓自己的身份很纠结, 所以他直言。“既然如此,关于司爵这事,我全权放手。” 他不参与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也的确下不了手。 在他看来, 站在司爵的立场上, 司爵并未做错什么,可是令仪真人又的确为他所杀。 无论如何,竹清平也无法说服自己, 不去责怪自己。 云泽知晓竹清平现在的情绪一定很混乱, 因为当他得知泽音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他的心情也不会比竹清平好上太多。 但事实如此,便也只能接受。 他顺着竹清平的话道:“这件事情我会继续跟着,放心,这件事情一定会有个合理的结果。” 如今一群人站在这里也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毕竟他们根本就不是如今司爵的对手, 而虚无真人也因为曾经是司爵的师尊而无法插手这事,这事便也只能先行搁置。 魏昧逸藏在后头,虽然对眼下的状况有点不满,毕竟他本来是想要看司爵和竹清平斗得你死我活,结果这事如今却变成了一了了之。 而现在没了那猥琐大叔在场,魏昧逸终于能够上下撮窜起来。“这事是得有个定论,但若是你们只是在拖延呢?” “是啊,说不定是拖延呢……那司爵现今可是元婴,而我们如今要晋升元婴哪有那般简单……”罗征咬牙,“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 虽然对于他们修士来说十年百年也不算个事,但是此事若拖了这么久,谁知道修真界又变为什么样子。 竹清平早已看出这事就是魏昧逸在背后设计,可是目前也只能按照对方的设计去走,因为他分外无力。 “那你认为多长时间合适。” 魏昧逸好似认真想了想,但其实他要说的话早就在心底润色了一万遍。“其实我们虚音宫一直有个办法能够快速提高修为,当然大家放心这是正常的修炼方式,不是入魔,也不是曾经的吃人……” 这当然也不算是假话。 “哼,你们虚音宫私下不知做了多少恶心人的事情,也别在这里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魏昧逸哪会承认,他冷冷邪笑了一下,“说话讲究证据,而不是随意批判,我们虚音宫可是名门正派,又如何会做这些事情。” 罗征对于虚音宫私下所做恶事略有耳闻,但确实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没有证据。 他被魏昧逸如此正义之词说的无话可说,抽搐了下嘴角,不再吭声。 见这人不再反驳,魏昧逸继续笑着对在场的人道:“我们虚音宫作为找到令仪真人尸首的第一人,自然愿意接下这件麻烦的事情,但需要给我们三年时间,毕竟修为的提升是需要时间的。” “三年……倒也不算很长。”他们这些人,有时候闭个关也大约是这么长时间,对于他们来说,的确很短。 魏昧逸笑笑,“既然如此,我们虚音宫便自作主张接下这件事情,三年后,我们便在聂风村齐聚,一起将那恶人铲除。” “好!” 这话令人热血沸腾,一群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异议。 竹清平在这份热闹之中,有点过分的冷静,他没有吭声,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如今所说的任何话,都对于他们来说不再重要。 就算没有亲口说,但是很明显,整个修真界的重心都向着虚音宫靠拢了。 谁也不清楚之后的修真界到底会变作何种模样。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云泽独自走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上,步履匆匆。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安和疑惑。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去找竹清平,商量一件让他寝食难安的事情。 竹清平自从今日一早之事后,便独自前往了苍梧阁深处的一间竹屋里清修。 这是一处清幽雅致的竹屋,由于令仪真人的陨落变得更为安静。 云泽推开虚掩的竹门,只见竹清平正端坐在桌前,手持一盏清茶,闭目养神。听到门响,他缓缓睁开眼,见是云泽,竟是露出一丝微笑,好像已经调整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云泽,深夜来访,有何要事?”竹清平问道。 云泽走到桌前坐下,神色凝重地说:“清平,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是关于令仪真人的事情。” 竹清平闻言,眉头一挑,嘴角那点笑被瞬间被这话题压平,他放下茶杯,示意云泽继续说下去。 云泽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从验尸仵作那边听到的蹊跷之处。 据他所知,令仪真人的后背上有着被人暗算的痕迹,但司爵的实力强大,根本无需暗杀。这其中的矛盾让他感到十分不解。 竹清平听完云泽的讲述,沉思片刻后说道:“云泽,你的疑惑很有道理。这件事情确实存在着许多不合理之处。但是,我们也不能仅凭这些就断定司爵是冤枉的。毕竟,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话合情合理,甚至没有因为司爵曾经和他有一段而偏帮他。 但正是公正公允,才令云泽心情复杂。 其实他想过,如果知晓了这不过只是误会的话,竹清平会不会去找司爵再续前缘,但如今看竹清平如此平静的模样,大约是不会的。 于是他便只能将所有这些无关的想法抛之脑后,继续道:“我知道证据的重要性,但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觉。我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着更大的阴谋。” 竹清平微微一笑,说道:“直觉固然重要,但我们还需要用事实和逻辑来支撑它……而且,那人不愿解释,我们也没有办法。” 这话,听在云泽的耳中,却有另外一番意思,他皱了皱眉,“什么意思?难道即便在司爵承认是自己杀害令仪真人的时候,就认为不是他吗?” “不……我从来是相信他的,无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不愿意去细想他是否欺骗了我……只是,我细细想过后,觉得司爵是想推开我。”竹清平从来不是傻的,他或许的确因为今日之事而心绪起伏,但同样在冷静下来,想通了很多事。 当时的司爵,明明只要骗骗他就好了。 可是司爵不愿意。 “竹清平……”云泽唤他的声音有点担忧。 “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只是他不愿意和我继续在一起了,我明白。” 而且,竹清平还知道司爵实际的身份,所以也大约明白对方推开自己的理由。 他要走的路,和自己的路不同。 至少现在,必须不同。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外通知我闭关的消息。” 云泽:……??? “这么突然?”他大为不解。 “嗯。”竹清平的眼睛熠熠生辉。 既然已经有证据确定不是司爵杀害了令仪真人,那他何必在这独自纠结,不如缠上去,让对方丢他不得。 他必须要让司爵明白,自己是个粘上就丢不掉的难缠玩意。 * 短短一日的时间,过的很快。 自从那日之后,修真界没有再派人来他们聂风村村口闹,只是久修大陆上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死司爵杀害了令仪真人。 为此,反叛军首领还特地给他寄来了信笺,特地问候了一句。 “你当真做了此事?好吧,就算你做了吧,但你能不能提前警示一下我们……唉,幸亏修真界还不知你和司益盟的关系,不然我们反叛军那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名头都要被你败坏了。” 果然,反叛军首领依旧还是那般聒噪。 好在,每次聒噪之后,反叛军首领总是能给出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 “对了,之前你让我调查的关于涅神渊秘境的入口,有大致位置消息了。” 司爵那本来散漫的眼终于变得凌厉起来。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询问。“在哪?” “离海东方的尽头,有传言有人在那处看见了天外飞仙,与平常所见的修士截然不同。” 第261章 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金色的光芒与蔚蓝的海水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渔村的屋顶和墙壁被夕阳的光辉镀上了一层金色,整个村庄仿佛被一层金色的薄纱覆盖。渔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三三两两地坐在自家门前, 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 孩子们在夕阳下追逐嬉戏, 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给这个宁静的渔村增添了几分生机。 海面上,归航的渔船缓缓驶进港口,船上的渔民们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他们将一天的捕鱼成果卸下船,准备带回家与家人共享。渔船上的灯火开始点亮,与远处的灯塔和夕阳的余晖交相辉映, 构成了一幅温暖而和谐的画面。 第274章 海边的沙滩上, 一些渔民正在收拾渔网和工具, 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宁静和从容。海鸥在海面上盘旋,似乎也在享受这宁静的时刻,它们的叫声与海浪的拍打声交织在一起, 构成了一首美妙的自然交响曲。 夕阳的余晖渐渐退去, 天空变成了深蓝色,星星开始在夜空中闪烁。 司爵站在海边,他的目光穿过层层海浪, 仿佛能穿透到海的另一边。 他此行的目的, 自然是为了找到离海东边涅神渊秘境的入口,而只有穿过那个入口,或许才能找到古书之中记载过一笔的神的家园。 其实这完全只是个可能性,可是为了这一分的可能性,司爵也必须尝试一下。 只有见到神,他才能知道他来到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 而天道算作是什么东西。 正当司爵陷入沉思时,一阵欢快的歌声打破了宁静。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渔夫划着小船,哼着小曲,缓缓靠岸。那渔夫皮肤黝黑,笑容灿烂,在看到他时,眼中闪烁着热情的光芒。 因为这份热情,司爵微微皱了皱眉,因为在他看来,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突然的热情是很奇怪的,而且见那人划船的姿势尤其的生疏,看着不像是个常年打渔的人。 “嘿!那边的家伙,过来帮个忙!”那人对他突然喊道。 难道只是想着要让他帮忙,所以如此热情? 因为司爵的确需要在这个小渔村了解下更多的情报,因此对于这位渔夫的过分热络,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顺势就慢悠悠地走过去。 “帮我把绳子系在那桩上。”那渔夫差遣人倒是很自然。 司爵顺势拿过,但隐隐约约总是觉得这个渔夫好似不该是这里的人,他一边帮他系好了绳子,一边不动声色的打听。 “我是前来这个渔村休息的低阶修士,不知你是否有时间告诉我一些渔村的好玩的地方?” “你来这个渔村旅行?”渔夫黝黑的脸上略微带上了一丝怔愣,但随即又道:“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渔村可美,都是外边看不到的景色。” 渔夫跳下了船,伸出手。 司爵便也下意识地伸手。 两人的双手交握,渔夫露出爽朗的笑。“我叫阿海,这里的渔民。” 他说话的时候朝着大海那处看了一眼。 而他的手指与对方的手指接触的瞬间,指腹上的茧子好似真的是个渔民应该有的,可是……对方那生疏的划船姿势定然不是骗他的。 司爵微微眯了眯眼,浅褐色的双眸微微变得深沉,随即司爵勾了勾唇角,明白了一切。 他在收回手的时候用手蹭了下对方的指腹,果然令那小渔夫的黝黑的脸颊微微多了一丝的羞赧。 但那渔夫很快就又正了正自己脸上的表情,继续道:“我家就在那边,你如果今晚还没找到歇脚处,我倒是可以让你住一晚。” 若是之前,司爵可能是会委婉拒绝的,但是现在…… 司爵唇角的笑都快压抑不住了,他是真的很想要知道追他到这里扮作渔夫的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于是,他眼角弯弯,很好心情地应了。“好啊。” ——就让他旅途的最后几日,稍微放纵下吧,再说,人家也追到这里来了。 路上,司爵故意问起了阿海过去的生活经历,为的就是看阿海那努力圆谎的模样。 果然,阿海突然变得沉默下来,避开了司爵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我没什么经历,就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从小靠邻居阿娘养大,前两年阿娘也去世了。” 他的这番说辞,的确是直接死无对证了。 司爵倒也没有戳穿他,只是转了个话题继续问:“你家在哪?” “很近,就在海边不远处,离我们渔村其他村民家比较远,所以他们对我也不太清楚。” 这话说的…… 司爵懒得管他的谎言到底怎么样了,只是觉得这人果然不适合说谎,随便两下就会被他看透。 阿海的小破屋果然就在海边不远处,看这破屋的样子,应该是用施法随意做出来的,司爵当做没看出来,跟着阿海直接进了屋。 屋内的陈设虽然很简单,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是却又该有的都有了,至少今夜换衣睡觉没有什么问题。 ——这真的是看在阿海身份上比较客气的说法了。 果然,阿海也是觉得这个破屋环境有点差,不免有点抱歉。“我……屋子有点破旧,但床是舒服的。” 司爵挑了挑眉,“床是舒服的?”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出口,司爵倒也不会发散思维,偏偏说话的是眼前这个阿海。 阿海或许还没有领会司爵话语中的含义,只是点点头,“放心,我们挤一挤能睡。” “挤一挤能睡……” 这话,是在邀请他一起睡觉? 可是现在阿海到底打算做什么? 司爵实在是搞不明白,所以便面色复杂地打量着他。 此时,阿海正在昏暗的房间里,背对着他正铺着床铺,松软的被褥和这个破屋子当真是不太搭,像是被强行带到这里的。 司爵沉默下来,很想上去抱抱对方,但是又担心这样会打破此时的宁静。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了自己对他的想念。 他慢慢踱步到了阿海的身后,而阿海也在发觉了对方的身影之后,对着他露出了个和煦的笑,“快好了。” “要不我来吧。” “马上就好了,没事。” 司爵沉默住了,他没有吭声,转身走到了一边还堆着灰烬的小灶台,问:“饿了吗?” 听到这话,阿海那黝黑脸上的眼睛熠熠生辉,带着十足十的渴望。 见他这副模样,司爵哪能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行,我来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这……这多不好意思呀?”他说着不好意思,可是他的行动却很快速,几乎是两步并作一步走到了司爵的身边,那双眼睛中是满满的期待。 也是,他也的确没有给对方秀过自己的厨艺了,想来对方也是想念许久了。 别的不说,司爵一直认为自己的厨艺对比久修大陆上的其他人那算是好很多了。 破屋之中没有什么食材,唯一有的只有阿海刚刚归来时的一筐海鱼。 海鱼肉质肥美,正好能做新鲜的鱼汤。 司爵既然决定了,便动手开始料理,好在他之前为了时时刻刻能给竹清平做好吃的料理,所以在他的芥子空间之中摆放了许多的调料以及工具,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首先,要将鱼清洗干净,去除内脏和鳞片,因为阿海只捕到了一些小鱼,所以倒也不用动手切成段。 将锅洗干净,又加入了司爵事先准备在空间中的猪油,等油热后放入姜片爆香,然后放入海鱼,两面煎至微黄。 然后司爵去阿海破屋前的水井之中取了一瓢水,加入了那锅中,水量正好覆盖了海鱼,司爵这才又加入大葱段和料酒,添了点柴火驱动了灵力,火势立马汹涌起来,之后便是等待大火煮开。 汤开始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响,司爵便揭开了锅,用勺子撇去浮沫——他做着这一切,如同在做一件完美的雕塑作品。 在这之后,司爵便撤了自己的灵力,只剩下柴火在慢慢起着作用,到现在,香味已经出来了。 阿海在旁边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看来的确是有点馋了。 小馋猫。 司爵在心底深处忍不住发笑,可是嘴上却也没说,只是告诉对方。“还得等一炷香的时辰。” 阿海抿抿唇,这次没说话,眼睛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锅的方向。 只是很快,他又强行将自己的视线给挪回了司爵的脸上,问出了一个司爵知道他绝对会询问的问题。“你们修士……应该不仅仅只是休息吧,除了休息还打算做什么呀?” 看他那旁敲侧击的小模样,司爵当真是觉得有点可爱。 但是这事,司爵肯定不可能告诉对方,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哪里得来消息知晓他来到离海渔村的,但是至少他要去涅神渊秘境这事,他还不清楚。 那么,这样就正正好。 司爵笑了,笑的疏离。 “没有打算做什么,你想多了。” 第262章 司爵的这副样子, 令阿海的表情有点受伤,可是很快他还是转移了注意力,将视线的重点放在了那碗鱼汤上。 “好香啊, 是不是能吃了?” “我说了, 一炷香时间。” 虽然知道对方不过只是在转移话题,可是司爵就是无法无视对方的话。 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会回复他。 阿海很显然已经打起了精神,而且他的确有点黏人的,当司爵坐在那锅边,他也必须要靠过来, 胳膊的温度从司爵的胳膊传递过来, 偏偏他本人还没有意识到他这种下意识地靠近。 第275章 司爵也没有提醒他, 因为他也很眷恋这种下意识地靠近。 可能是因为司爵不愿意回复阿海的问题,所以阿海也没有继续询问其他问题,只是他好似累了,所以靠近司爵之后便有点昏昏欲睡。 司爵见他如此, 便道:“你先休息下, 等之后鱼汤好了,我便喊你。” “哪里睡得着啊……”阿海的声音其实已经模糊,他下意识地靠在了司爵的身上, “鱼汤这么香……” 这话刚刚落地, 司爵的耳边便传来了舒缓的呼吸声,想来是真的已经睡着了。 司爵这才低下头,伸出手摸了摸对方那熟睡的脸庞,浅褐色的眼中是浓浓的不舍与眷恋。 他低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可是,当然不会有人给他回应。 司爵闭上眼,再次睁开时, 眼睛依旧变为那般的平静无波。 只是,在无人的角落,他还是偷偷地在阿海那黝黑的脸上落上了一吻,因为在司爵的眼里,眼前并不是渔村的阿海,而是本该待在仙剑派记恨着他的大师兄竹清平。 一吻很轻,司爵很快便抬起了脸,他叹息了一声,犹如在问熟睡的人,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你这样,我会狠不下心。” 幻化为阿海的竹清平是被司爵轻柔推醒的,司爵递给了他一碗早已盛好放在那边变得温热的鱼汤,阿海睡眼惺忪,竟是恍惚以为还在从前。 然而,很快,那些过往的记忆就崩溃成了碎片,不复存在。 他打起精神,扮演起了那个和他不太相同的热情渔民阿海,“哇,好香的鱼汤,一定很好吃!” 他笑容特别明艳,看得司爵的心也变得温暖。 “吃吧。”司爵轻声说。 “好,放心,我一定把鱼汤都吃光。”阿海特别有活力,司爵顺势看下了他那平坦的小小腹部,一脸觉得不太可信的模样。 “适度就行,太撑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司爵知道竹清平早已辟谷,所以食量真小,但作为渔民,劳作了一日,定然会想吃很多,如果对方连这个都要复刻,那么就是自讨苦吃了。 司爵其实很想告诉对方自己早就看出来他的真实身份了,但是又不想要此时的温情尽数消散,而且就这么看着对方扮作阿海演戏的样子,说实话,也很有趣。 “嗯嗯。”阿海没有听出司爵的言下之意,只是喝起了鱼汤,只是很显然,他不过吃了一碗就已经完全饱了,但他还是将空碗递给了司爵,道:“再来一碗!” 真的被他给说准了。 司爵无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去为他盛第二碗。 而也就在司爵转身去替对方盛汤的瞬间,身后的阿海突然砸向了他的背部,司爵立刻转回去将即将落到一边地上的阿海给稳稳当当搂住了。 药效出现了。 司爵将阿海整个人横抱起来,顺手解开了竹清平为自己施的易容术。 黝黑的脸颊瞬间变得白净,司爵看了上千次、上万次的脸就那么显现在了他的面前。 单单只是看着这张脸,司爵便抑制不住地想要去触碰,去拥抱,去亲吻。 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竹清平是昏睡着的,所以司爵在将对方平放在了床铺之上后,便端坐在了床头,低头静静地望着竹清平熟睡过去的睡颜。 终于,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直接上了手,先是撸了撸对方的头发,然后是对方那微微有点肉的脸颊。 “你来这里做什么?”司爵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有点咬牙切齿,因为对方突然来这么一遭,的确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他也的确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让对方回去。 无奈之下,司爵只能选择用药让对方昏迷,这样自己明日才能独自前往寻找那离海尽头的涅神渊秘境。 他低下头,在对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这才又重新坐直了身子,无奈地伸手弹了下对方的额头。 可能在睡梦中,司爵的这一下变成了蚊虫叮咬,竹清平下意识地伸手挥了挥,这副模样,让司爵觉得很有趣。 但嘴角的笑刚刚不受控制地挑起来,司爵便又强行压抑了下去,因为现在显然不是因为这种事情而独自开心的时候,毕竟他本来设想的是和竹清平尽快斩断关系,而竹清平也会选择放弃他,这样他才能没有任何负担的去做最后一步的事情。 可是,竹清平却偏偏追了过来。 即便是司爵,都忍不住心软了。 在再次看到他本人的瞬间,司爵竟然真的完全无法狠下心来,这与往日的他完全不同——竹清平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就是因此,司爵才更应该斩断和竹清平的感情,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互不打搅。 “我该拿你怎么办……”司爵叹息一声,又道:“我很在乎你,但是此行真的太危险,你若是知道定然会跟随……若是失败,我会身死,你不如忘了我更好,但若是成功,我或许也不会继续在这个世界待着了……” 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结果似乎都不会太完美。 就像是天道在跟他开玩笑一般。 虽然他早已厌恶天道到一定程度,可是再次确定这个事实的瞬间,司爵还是感到了无限的恶心。 既然做出了决定,司爵便不会后悔,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于司爵来说已经像是偷来的了,因此司爵感到很满足。 他低头继续凝视着对方的脸颊直至深夜,这才闭眼稍微休憩了下——其实司爵早已不需要休息,只是可能他很喜欢这种和竹清平一同安安静静睡觉当个废物的快乐。 就当,最后一场平静的梦。 * 竹清平清醒之时,天色已微微泛白。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猛地意识到身边的司爵已不在破屋之中。 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他立刻起身,四处张望,但破旧的屋内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 他的心跳逐渐加速,脑海中闪过昨晚的一幕幕。 他记得自己以阿海的身份与司爵交谈,那些话语、那些举动,现在想来都充满了破绽。他心中一阵懊悔,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让司爵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竹清平迅速推开门,急步踏出破屋。 清晨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吹拂着他的面颊,却无法吹散他心中的焦虑。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司爵的身影,但空旷的海滩上除了几只海鸥在盘旋,再无其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司爵,解释清楚一切。 他迈开步子,沿着海滩的方向走去,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他看到远处只有一名渔民正准备下海捕鱼。 他急忙跑过去,抓住渔民的胳膊问道:“你见过一个高高大大有点娃娃脸的男人吗?他去哪儿了?” 渔民被他抓得有些吃痛,皱了皱眉说道:“你是说那个租我渔船的年轻人吗?他天不亮就走了,说是要去离海最东边的地方。” 竹清平闻言,心中一沉。 “离海最东边,到底有什么?” “离海东边?我哪里晓得?”听到眼前这个不熟悉的男人说着奇怪的话,那渔民也一脸莫名奇妙,“奇了怪了,怎么今天一来来两个村外人?” 竹清平对他努力露出了个笑脸,在那渔民不解的视线中松开了手,这才继续问道:“还有船出租吗?” “你要租船?”那个渔民一脸匪夷所思,但赚钱的机会怎么会嫌少,于是他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这才道:“我知道谁家有,但你得给我一颗灵石。” 不过一颗灵石,竹清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那灵石递给了对方。 那渔民掂量了下灵石的真假,这才喜笑颜开地道:“跟我来。” 借了船,竹清平沿着海岸线一路向东,海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耳畔。 …… 夜色笼罩下的海面,月光铺洒,波光粼粼。 竹清平站在船头,望着前方深邃的海域,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已经连续寻找司爵的船只一天了,可是即便到了深夜,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海风呼啸,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竹清平的脸庞。他紧握船舵,调整着航向,朝着海中央驶去。 随着船只的深入,周围的景色变得越来越荒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茫茫海水所吞噬。 突然,一阵异常的波动从船底传来,竹清平心头一紧,急忙稳住船身。他俯下身,仔细观察着海面,只见一道黑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那艘船! 竹清平心中一喜,急忙调整航向,朝着黑影驶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艘船的全貌逐渐展现在他的眼前。这是一艘破旧的渔船,船身上布满了锈迹和裂痕,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可是,司爵的身影却并不在这艘船上。 第276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竹清平小心翼翼地靠近,将船停在了那艘破船旁。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上了那艘船。 船上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霉味。 他四处张望,寻找着司爵留下的痕迹。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船舱内传来。 第263章 竹清平心中一紧, 立刻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小心翼翼地朝船舱走去。 他推开舱门,只见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 迈步进入船舱。 随着他的深入,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压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 竹清平紧握长剑,警惕地四处张望。 突然,一道寒光从黑暗中划过,直奔竹清平而来。 他眼疾手快, 挥动长剑挡住了攻击。只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正是今早消失的司爵。 “你终于来了。”司爵冷冷地说道, 眼中冰冷漆黑,好似没有一丝一毫的清明。 这明显不对劲。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竹清平怒喝道,心中的疑惑更甚。 司爵哪有什么反应? 他现今如同是被什么古老可怖的东西给控制住了。 …… 浩渺无垠的海洋上,古老的船只孤独地航行着。 船上的风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发出沙沙的声响。 司爵追着竹清平来到了船头, 他的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能透视世间一切虚幻。 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印, 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他周身涌动。 竹清平捂住自己的胸口站在不远处, 看着司爵的举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刚刚好不容易才躲开司爵的剑,跑到了船头,可是司爵却在那幻术的支配下紧紧地跟着他一同来到了船头。 竹清平还未升至元婴,自然不可能是司爵的对手——即便司爵在幻术的作用之下,无法发挥他全部的力量。 随着司爵的咒语落下, 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整艘船。 竹清平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试图稳住心神,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无法自主。 这竟是幻术! 可是如果是司爵,他不会使用这种对他来说是小儿科的幻术,司爵喜欢的是直接的暴力。 该说在幻术之下的司爵被控制实在是太好了吗? 因为正是因此,竹清平才不会在一开始被司爵打趴下。 在幻术之中,司爵的身影变得高大而模糊,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长剑,仿佛能掌控天地的力量。 他对着竹清平发动了攻击,每一击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力。 竹清平在幻术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他的法术在司爵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试图寻找破解幻术的方法,但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就在竹清平即将被司爵所使出的惊雷击中时,他大声喊道:“司爵!你醒醒!这不是真的!”他的声音在幻术中回荡,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 而随之,他的胸腔终于受不了这些压力,而吐出了一口鲜血。 司爵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竹清平趁机发动攻击,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他手中射出,直击司爵的胸口。 司爵闷哼一声,身体向后倒去。 幻术在这一刻破碎了,竹清平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司爵,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司爵是被幻术所迷惑,才会对他发动攻击。 他走到司爵身边,蹲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势。司爵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显然是受到了幻术的反噬。竹清平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任司爵不管。 他扶起司爵,将他带到船舱中安置下来。 船舱之外,好似马上要暴雨了。 …… 暴雨如注,狂风怒号,海浪汹涌澎湃,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暴雨击打着船舱。 破旧的船舱内,司爵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之前在中幻术时的一幕幕终于在他的大脑之中回笼,他清晰地想起了自己对竹清平所做的一切。 他几乎是立刻就试图从躺着的姿势坐起来,可是这一动作牵引到了他的伤口,令他感到生疼。 好在他现在已经是元婴修为,所以即便之前竹清平那一次攻击直击自己的胸腔,对他的伤害也并不算很大——比起这种□□的伤害,还不如说他中了幻术后的伤害更大。 这个时候,他才有闲心打量周围,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见竹清平的影子,一时之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立刻起身,向船舱外走去。 突然,一阵刺耳的呼啸声传入耳中,他急忙靠近船舷,只见竹清平正站在风帆前,双手紧握绳索,奋力地拉着。 暴雨无情地砸在竹清平的身上,将他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肌肤上。他的脸上满是雨水,却掩盖不住那坚毅的目光。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试图在这狂暴的自然力量面前,让这艘破旧的船只能够继续前行。 司爵见状,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迅速脱下外衣,披在竹清平的身上,然后走到他的身边,一起拉紧风帆。 “你……”竹清平对于他的出现果然产生了惊讶,随即他才想到什么,立刻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你还受了伤,回去!” 现在也不是掰扯之前自己装成阿海的事情了,重要的是司爵的伤。 司爵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使用法术直接拉紧了那风帆,很快,那破旧的小船终于在暴雨之中稍微安稳下来。 可惜很显然,小船的安稳引起了某些东西的震怒。 暴雨之中,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幽幽的青光在乌云密布之下尤其扎眼。 “那是什么?”竹清平在雨中皱眉,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司爵的手腕,眼中是锐利的光,如果他猜测的没有错,那么司爵这次中幻术定然和这东西有关。 “是青龙。”司爵平静地解答了竹清平的问题。 他早已听闻,有神秘神兽守卫着涅神渊秘境,但不曾想过竟是青龙,毕竟龙这种生物,早已在千百万年前消失在了古籍之中,没人知晓这些龙到底从哪里来,又去往了哪儿。 原以为龙应该已经在久修大陆上灭绝,谁知司爵今日竟然看见了青龙,而他因为要前往涅神渊秘境,而被青龙用幻术折磨—— 如果这次没有竹清平恰好到来,他极度怀疑自己很有可能会一直在这海面之上浑浑噩噩度过一年又一年。 在司爵说出“青龙”之后,在暴雨的洗礼下,青龙降临了。 它盘旋在乌云之中,身躯庞大无比,鳞片闪烁着幽幽的青光。龙吟声震撼天地,仿佛要将这暴雨的狂暴也镇压下去。 青龙那硕大的脑袋缓缓从云层之上垂落下来,它那冰冷的眼神之中闪烁着威胁的光芒。它低下头,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离开这里,这是我最后一次的提醒,你没有那个资格进入涅神渊秘境!” 可是,司爵却不在乎它所说的任何话语,他只是在狂风暴雨之中对着高空中的青龙呐喊。 “我和你的赌约,是我赢了,而且我仅仅只用了一日便从你的幻境中逃脱了出来,既然如此,你应该履行你的诺言。” 青龙竟然沉默了下来,它那双冰冷的目光有如实质,突然桀桀笑道:“我若是不打算履行这约定,你又打算拿我何?” 它的话实在是让人想打它了。 竹清平不过听到涅神渊秘境,就已经怔愣在了原地。 他也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见过涅神渊秘境的记载,只是这记载实在是太过于荒诞,所以久修大陆上的修士从未相信过,当然更为主要的原因是这离海的东边不过只是一片冰冷的海水——这是前人探寻过的真相。 可是,司爵竟然发现了青龙,而青龙既然在制止对方,那说明司爵的确找到了正确的入口。 然而,司爵要去那地方做什么? 他不过才元婴,就想要前往飞升后修士前往的神圣之地,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还不等他开口,旁边的司爵已经再度开了口。 “青龙,我们之间的赌约,你莫非想毁约不成?” 他的声音低缓,好似并未因为青龙所说的这句话而感到意外。 青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要震碎这夜的宁静。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青绿色的灵力自它周身散发开来,直逼司爵。 然而,司爵却丝毫无惧。 他心中默念着从幻术中领悟到的真谛,身体周围渐渐凝聚起一层淡淡的光芒。那是他在幻术中挣扎、抗争所获得的力量,也是他能够赢得赌约的关键,同样也是能够战胜青龙的最关键性的一点。 司爵猛地冲向青龙,他的身影在暴雨之中变得模糊而迅疾,手中不知何时又拿起了燕云,随着“砰砰砰”好几枪,那青龙的身子竟然像蛆一般痛苦的扭曲起来。 第277章 同时,它也发出了哀嚎,声音和那暴雨相辅相成,令竹清平听得心惊胆寒。 经过一番激战,青龙终于被司爵打得奄奄一息。 它庞大的身躯瞬间坠落向海面,一瞬间,海面掀起了巨大的浪花,那海浪几乎要将破船直接掀翻,若非不是竹清平在这混乱之中还用灵力稳住了破船,他和船定然一同翻入海面之下。 “你……你怎么可能做到……”它的身躯庞大,所以即便坠落大海,脑袋依旧还能浮出水面,青龙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司爵这时才慢悠悠地落在了青龙的脑袋上,与它对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道:“服,还是不服?” “服……”青龙垂下了它高贵的头颅。 第264章 将青龙给打服了, 那当然要靠它前往涅神渊秘境。 于是司爵顺手给他处理了下伤口,在司爵的帮助下,青龙几乎是立刻又能腾云驾雾。 司爵本就站在青龙身上, 如今便也没有打算从他的身子上下来, 他只是低头望了望站在船舵边的竹清平,道:“再见。” “你又要把我丢下!”竹清平在看清对方的表情之后,几乎是呲目欲裂,眼角都透着愤怒的艳红。 司爵似乎在青龙的身上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随即道:“若是我死了,你不要继续等我, 若我活着回来……我便来找你。” 这是他最真挚的承诺。 只是很显然, 这份承诺并未让竹清平感到任何的快意。 他的眼角通红, 站在船舵边,在这暴雨之中,谴责司爵。“你为什么总是要自己默默处理所有事情,我为什么永远帮不了你?你这样让我总是觉得, 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本来竹清平是没有这个感觉的, 可是渐渐的,这种感觉逐渐加深,在如今达到了巅峰。 司爵平静地望着他, 如同在看一个发泄情绪的宝宝, 等他发泄完,他才道:“这事,只有我自己独自解决才行,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青龙的脸颊,示意它出发。 青龙低头望着竹清平那脆弱的表情没有吭声, 毕竟它现在最怕的就是骑在自己身上的司爵了,自然无暇顾及其他人,立刻冲向了离海更东边。 身后的小船越来越远,也代表着司爵和竹清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司爵回头看着那海面上小小的船只,如果不用法力已经不可能看见站在船头上的竹清平…… 未免自己更为不舍,司爵强行撕开了自己粘在那船上的视线,向着离海东边的云海深处而去。 * 风卷残云,苍茫的天空之下,一道身影飘然立于云海之上。那是一名青年,身着黑衣长袍,眉宇间透着一股坚毅与不羁。 他便是司爵,而他历经种种,最终快要窥探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司爵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座若隐若现的巨大门户——涅神渊秘境的大门口。 那扇门户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门户两侧,屹立着两尊巨大的石像,它们面目狰狞,仿佛守护着这片禁地,不让下界的修士轻易踏入。 “青龙,就是这里吗?”司爵回头,望向身后那条巨大的青龙。 巨大的青龙此时匍匐在地,本来巨大的身子在这石像的对比之下,竟是也显出了一种过分的渺小。 青龙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涅神渊秘境入口,之后,我便无法前行,前方路途艰险,那是我无法匹敌的存在。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青龙毕竟只是被司爵强行打败被迫带司爵前来的,所以司爵倒也不好继续逼迫它做其他事,于是只是点点头。 他转身,独自一人踏上了通往秘境大门的道路。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虚无之上,云海翻滚,仿佛要将他吞噬。但司爵的内心却异常坚定,他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真相就在前方。 终于,他来到了秘境大门口。那两尊石像仿佛活了过来,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在审视着这个胆敢闯入的凡人。 其中一尊石像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涅神渊秘境非寻常之地,你为何而来?” 司爵本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谁知这石像倒是能够交流。 如果能够毫不费劲的走入,那自然是更好,所以他抱拳施礼。“在下司爵,特来拜访涅神渊秘境。望两位守卫大人通融一二。” “你不过元婴修为,却以此修为前往涅神渊秘境?”许是从未有此先例,因此那石像竟是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因为,我想知道一些真相,我想知道关于天道的存在。” “天道?可笑?什么天道?你们下界人不懂涅神渊,倒是杜撰出了奇怪的传闻。” 司爵略微皱眉,“但事实真相便是如此,天道一直在试图强行规范我们的人生。” 其中一石像微微蹙眉,正欲骂这下界之人胡言乱语,却被对面的那个石像打断了。 “此事蹊跷,这人既然已经修得元婴,料想不必撒谎欺骗,既然如此,我们先将此事通传给管理他所在小世界的神人更好。” 听他们两座石像的对话,司爵已经隐约有了个猜测。 于是他立刻制止了对方,“如果有可能,我更希望能够直接面见更高级别的神人,因为那个企图规范我们下界所有人人生的家伙,或许就是那位一直在管理我这个小世界的神人。” 这句话立刻令两座两位守卫石像的决定产生了撼动。 如果真的如同这位下界的修士所说的那般,那么这事就能牵扯出一件惊世骇俗的案件。 两座石像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司爵,毕竟多留个心眼也没有什么坏事。 而在这段时间内,司爵便打算耐心等待,这要传递的消息没有出现纰漏,那么这事就会有转圜的余地——原来他以为困难的事情,或许也没有那么困难。 * 涅神渊秘境深处,乐曲广场。 神人们载歌载舞,他们的身影在璀璨的星光下显得格外飘渺。 他们的笑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曲动人心魄的乐章。在这歌舞升平的氛围中,仿佛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 这是个极其梦幻的世界,与下界的悲怆、绝望的故事全然不同。 这里没有伤痛,只有快乐,但唯一可能令神人感到不满的就是神人的生命太长,而生活实在过分的无聊。 在这欢乐的海洋中,有一位满脸厌烦格格不入的神人,而周遭的神人似乎也不太愿意和他接触,毕竟其他神人身上是充满着乐观、开朗以及无限的精力,而这小神不仅修为低微,而且总是阴郁地呆在阴暗的角落,实在是不清楚他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因此,也没有神人愿意主动和他搭话。 这小神便是万年前将玖月真人逼下悬崖,而自己取得了久修大陆的掌控权,随即通过阴邪方式晋升上神的符铀! 可惜,直至他成为上神,符铀才慢慢发觉,所谓上神不过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路需要走。 而死了一个天赋极强的玖月真人,到了涅神渊秘境之后,竟然有千千万万的玖月真人,而这些神人甚至比玖月真人还具有天赋! 他最终不过只是个井底之蛙! 他不甘,他无奈。 在这个充满神力的世界里,他仿佛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被遗忘在角落里。 若是他和玖月真人一同晋升,或许还能互相帮持,不,不会的,以玖月真人的天赋,定然能在这涅神渊秘境之中混的风生水起,而自己依旧还是只能做个尘埃。 所以,他永远不会都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 今日,符铀正打算继续去吸收他从下界偷来的灵力,谁知他刚刚路过这乐曲广场,竟是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他管理的小世界中的某种气息。 但这种气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乎是立刻,他闭目感受起来。 那是来自他小世界的某个家伙,此刻正站在涅神渊秘境外。 他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这个家伙他本来完全没有当作一回事,毕竟不过只是他从其他不入流的小世界拉扯到他的下界的傀儡,毕竟在他不断的控制下,自己的下界的确很多东西岌岌可危,甚至因此影响到了它这个世界中某些人本来的气运,提前达成死亡结局。 由于这是由他管理的小世界,所以只要他隐藏起来,那么上面的上神就不会发觉——毕竟他们哪里愿意烦心这种小事? 但现在,那小家伙,竟然真的不顾他的威胁,找到了涅神渊秘境的门?! 他杀他几次不死,当真令他焦躁不安,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可以走到这一步。 无论如何,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第278章 符铀站起身,决定亲自去解决这个隐患。 他穿过繁华的神人群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涅神渊秘境。 在秘境门口,符铀远远便看见了那个家伙,他想要即刻出手杀了对方,然而门口的石像守卫令他又有点害怕。 石像守卫是不死不生的,但是它们只说实话,若是自己在这里明目张胆地杀了司爵,石像守卫定然会告诉其他上神,届时一定会彻查此事,若是因此引出自己偷偷摸摸从自己的小世界吸取灵力的事情就不好了。 所以,应该用什么办法,引导司爵自己过来呢? 他想了想,唯一能够避开石像守卫的方式便是传音入耳,毕竟石像到底是死物,最多只是有点灵气的死物,它们根本无法察觉到传音入耳的问题。 既然如此…… 符铀直接单指做了个手印,随即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你若是想要回去,我可以帮你实现。” 他是急了,但那又如何?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不接受他的提议。 毕竟他看对方也不过只是为了回家罢了。 若是如此,那很简单就能解决。 第265章 司爵本来正在调整休憩, 谁知就听到了这么一声传音入耳。 他几乎是立刻睁开了双目,一双带着凉薄的眼睛快速地逡巡了一番周遭,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人的踪迹。 “你是谁?”既然看不见对方的人, 那么便先和对方对话, 毕竟对方的话语之中显然没有任何的敌意。 “我是符铀,同时也是掌管你们小世界的人,我们曾经交谈过。” 符铀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号,虽然之前他确实因为司爵牙痒痒,甚至试图用各种方式将这个游离于剧情之外的存在给抹杀掉,但是现在司爵已经站在这里——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所以……”司爵很快知道了符铀来这里的原因, “你是怕了?” “小兔崽子。”符铀听到对方那傲视一切的模样便气得牙痒痒, 就算他在涅神渊秘境之中是最低级的小神, 但相比于司爵的元婴修为,他可是强上不好。 符铀嘴角抽搐,当真想要把司爵的毛给拔光,可惜现在显然不是如此意气用事的时候, 这小兔崽子滑不溜秋, 甚至比泥鳅还要滑,从他能够屡次从他设计的麻烦中脱身就能看出来了。 虽然这小兔崽子苟且偷生的能力当真令他拍案叫绝,但到底是让他厌烦了。 他强行按捺住自己杀了对方的冲动, 试图引诱他。“我既然能够将你从你的小世界拉扯到这个小世界作为填补, 自然能够让你回去。” 司爵罕见的沉默了。 他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只想过要回去,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他应了这次的机会,他便能安然回到现世,同时也能够见到他许久未曾见到的莎莎——他可爱的妹妹。 他到底是无法放下莎莎。 他垂下视线, 而符铀则耐心地等待着他答应——他根本就不怕对方不答应,毕竟他在后期一直在关注这个小兔崽子,自然知道他做这一切,不过只是想要回家罢了。 既然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那么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虽然这会耗费他许多心神,不过以此来谋求自己的坦途和日后的方便,也是应该的。 “如果我走了……”司爵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开了口。“如果我走了,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符铀皱皱眉,他全然不清楚司爵到底在说什么。 “我的那些朋友们。”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一丝的起伏,可是他抬起眼,紧盯着站在石像后头的符铀——他并不确定符铀到底在哪,只是依靠某种直觉。 可即便是这样,都让符铀出了一身冷汗。 他真的是怕了这个小子了! 原本将他拉扯进久修大陆这个小世界模块的时候,他也没有想那么多,仅仅只是由于对方的名字以及样貌与这个世界过早死去的司爵一样,所以才拉扯进来顶替,说实话,他这个做法与他之前的做法是一致的。 一开始,他这么做的时候还担心被发现,可是后来发觉上面的人根本没有关注这些小小的世界,每日依旧还是在用尽各种方式消耗他们的神生,那颗紧张的心脏才终于归于平静。 随后,他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做这种搬运的事情,以此来掩盖他从久修大陆吸取气运的事实。 因为只有这样,他的修为才不会停滞不前——即便就算如此,他在这涅神渊秘境之中,依旧还是最低的小神。 但不怕的。 只要他这次吸取久修大陆上所有人的气运,那么……很快他便能位列中阶,当然,高阶也不再话下! 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迟早会成为至高神! 他的规划与设计绝对不能因为司爵这个小小的蝼蚁而有任何的风险,所以这个时候,即便他想办法让司爵回属于他的世界需要耗用太多的神力,也是不能不接受的。 最多……嗯,等他成功之后,再把他从那小世界中拉出来惩罚至死而已。 符铀冰冷地思考,只是话语中却极尽诱惑。 “那些人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只是些萍水相逢的人,想想你在你自己世界的家人,那才是你真正的归宿,这里的世界本来就与你无关。” “无关……”司爵咀嚼着这句话。 是的,司爵原本也是认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与他无关的,所以他将这个世界的所有视作棋局,而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重要门派、人,看作是棋局上的棋子,甚至将自己也布置在这棋局之上,以身入局。 可是,坏就坏在了以身入局。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完全不和这个世界共情,但他终究还是高看了自己,即便自己再怎么冷漠,再怎么置身事外,当他对这个世界中的人们产生了一些细微的感情后,一切都改变了。 他的棋局之中,属于他阵营的棋子不再只有他一颗,而是一堆。 这些棋子们,是他现在必须保护的存在。 “如果我走了,那么他们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司爵不惧于以最坏的想法去思考符铀这个人,因为他从那庙宇之中,玖月留下的信息中得到过关于符铀这人的信息——那是个眦睚必报的白眼狼,像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能够相信他所说的话呢? 符铀显然是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而很显然,他并不想实话作答,因此他转移了焦点。“他们的下场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都能离开了,担忧他们没有必要吧?” 符铀,总是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测他人的行为,而他认为,所有人都该和他一般,完全以理性的自我行事。 当然,司爵曾经也的确完全是这样的人,他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他仅仅只想离开这个世界,并且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可是…… 竹清平、临楪祈、反叛军那聒噪的首领还有他司益盟中的每个苦命人…… 所有人的都成了他的羁绊——即便他无时无刻试图让自己成为个无情之人。 远处的青龙老老实实地趴伏在原地,它似乎是奇怪于司爵此时身上散发出的森森冷气,不免将自己蜷缩地更加小了。 而它作为青龙,也同样敏锐地感到在涅神渊秘境之中,有另外一位低阶神人前来…… 既然如此,它自然不敢继续在这久呆,它料想这次司爵前往九死一生,说不定也不需要它将他带回,就已经身陨于涅神渊之中,便立刻冲向了苍穹之下。 其鳞光闪烁,犹如星辰点缀,很快这星辰消失在了云霄之下。 既然青龙已经发觉了神人的踪迹,那么同样作为神人的符铀是不可能不感到的,他转身看向身侧的司爵。 “司爵,这个提议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提议,莫要辜负了这次的机会……放心,你回去之后一切都不会改变,你也可以一直见到你的妹妹了。”符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打在司爵的心头。 然而,司爵却一直没有吭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而坚定。他仿佛是一座山,无论风吹雨打,都屹立不倒。 正是如此,符铀根本吃不准对方的意思。 就在这时,远处的神人终于到达。他看着眼前的情景,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守卫石像已经开口为他说明了情况。 “这人乃是下界之人,强行来到了涅神渊秘境,因为他说他存在的世界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短短这句话果然让那来此的神人感到意外,他略微挑了下眉,随即眼神凌厉地落在了符铀那处。 石像无法感知到符铀隐没之术,但是神人却不同,他和符铀是同级,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符铀的身影。 “符铀,你怎么会在此? 如果此时逃跑,才会产生更大的问题,毕竟对方连自己的身份都感知出来了,这个时候,符铀就尤其会厌恶自己不过只是个低阶的神人,随便什么神人果然都能戳穿自己的身份。 第279章 好在,他已经和司爵有了交谈,想来司爵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所以他抱歉地走了出来,“毕竟是我管理的小世界上来的人,我就来看看热闹,放心,这里没有什么大事,他只是想要看看这涅神渊秘境的样貌。”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而他终于也从石像看不见的角落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做到了那神人和司爵的面前。 这不是司爵第一次看到符铀的样貌,但是他的确比之前少了青涩,看着更加阴沉冰冷。 那神人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样的状态,但是他依旧还是不适应,只是他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毕竟石像传递过来的消息并不是如此。 但如果双方当事人都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做这种麻烦事,他宁愿回去赶紧打牌。 于是他将视线落在了司爵的身上,问:“这事,就如同符铀所说吗?若是如此,快快下界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司爵在他们两人的视线之中,抬起双目,虽是浅褐色的眸色,却冰冷沉沉,好似压抑着万千风暴。 司爵终于有了动静。 他虽然样貌有点娃娃脸,看着很有礼貌的样子,可是说出的话难听至极。 他伸手一指眼前的符铀,直言:“我要告死他这天杀的□□理!” 第266章 符铀原以为胜券在握, 哪里想过会是这样的走向? 他惊恐地瞳孔紧缩,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跟身边的神人道:“你听他胡说八道呢。” 他冰冷的视线扫射过司爵,几乎要将对方给吃了。 这司爵也不是愚蠢的人, 又怎么会做出这么激进的选择, 让他回家难道还不好吗? 可是他从未想过,在司爵的心中,他的信任度从来就是零,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 那赶来的神人微微皱眉,他虽然是不愿意管这事, 但是如今这事已经被受理, 便必须要解决, 如若不然,可能还会闹到至高神那处去,因为这事若是真的,确实说不上小。 “我要告符铀通过邪术晋升上神, 我要告他利用职务之便随意将其他小世界的人拉扯进其他世界, 我要告他毁了无数人的生活!” 司爵将这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竟是真的觉得有种悲愤。 为了这一刻,他用了那么久的时间, 才有机会踏入这涅神渊秘境, 毕竟即便他可能连青龙都无法打败。 可是,那个世界也岌岌可危了。 如果按照符铀所说的来思考,如果他的世界已经需要其他世界的人来填补,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就要崩溃了? 若是崩溃了,不说那些被拉扯进这个世界的人,就说本来在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又该何去何从? 符铀当真是全然没有将小世界里头人的生命当作是生命, 他不过是随手做了个剧本——总之是对他有利的剧本,通过小世界来吸取气运提升自己的修为。 符铀站着,司爵的眼神肃穆而庄严,是难以掩盖的无形压抑。 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双手紧握在一起,在这一刻,他当真有点害怕了。 “符铀,你可知罪?”司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从深渊中传出的审判之音。 “……你……竟敢……”符铀不敢相信司爵竟然敢这么对他说话,可是当他说出这话的瞬间,就因为身边那神人审视般的视线吓出了一身冷汗。 司爵本以为这事颇为困难,可是当他发觉符铀特地来引诱他之后,他便知晓这事远非那么困难,很显然符铀也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他稍微往前踏上一步便是死。 正是因为如此,符铀才会选择商议,而不是单纯的杀他。 所以,符铀在涅神渊秘境都杀不了他。 至于原因,可能有许多,可是司爵既然了解了这个事实,便已经做出了他的赌注。 司爵的眼神太过于冰冷了,看得符铀心底深处竟然真的产生了恐惧——明明对方不过只是元婴,而他可是超越元婴的分神! 然而,深知这个事实的符铀,喉咙仿却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无处可逃了。 不行,必须得逃! 符铀的身体突然有了无尽的力量,他转身就想要逃到下界,只要在下界,这些神人也无法随意前往。 可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降临,符铀只觉得身体一紧,整个人便无法动弹。他惊恐地抬起头,是之前那位名为吾丘的神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 “你想逃?”神人的声音像是冰冷的剑,直刺符铀的心脏。 符铀的脸色瞬间苍白,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小动作都被这位神人看穿了。他试图挣扎,但那股力量却像是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做完这一切,那名为吾丘的神人看向了司爵的方向。 司爵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似没有任何的意外,一双眼睛平静无波。 吾丘不免对这位还未晋升上神的家伙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好感,他微微向上抬了抬下巴,道:“带着他,跟我走。” 之前他的确不愿意管这闲事,但他倒也挺喜欢司爵这种冲破一切也必须要上告的韧劲,虽说至高神最近总是醉生梦死,他也必须带他去一遭,好好地讨一个说法。 司爵点了点头,他走到符铀身边,冷冷地说:“走吧,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符铀的眼神中是满满的癫狂,他几乎是眼睛充血地看向了司爵以及吾丘的方向,说的话已经没了往日的冷静。 他焦躁地喊:“至高神哪有空管这些事,要我说,吾丘,不如和我合作,我可以分你……” 符铀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实在是扇得人头皮发疼,符铀甚至都忘记了之后该说的话。 “什么恶心的玩意,你没法晋升,不代表我不能!”吾丘连多给他一个眼神都嫌烦,转身便向前走,而守卫石像得到了神人的应允,也替他们打开了通向涅神渊秘境的大门。 天门大开,云朵四溢,流光溢彩。 天桥直直地通向遥远的尽头,看不清深处到底有什么。 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四通八达的云海之路,路边开设着许多的商店,司爵压着符铀定睛一看,竟然是福利店、古董商店、量贩式ktv等各种只有在司爵的世界才能看到的商店,只是可能入乡随俗,多了一分……神性? 司爵强行抛开眼前之物的荒诞,冷静沉着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三人穿过一条又一条云海长廊,最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舞厅前。 舞厅内灯火辉煌,音乐悠扬,至高神站在神群中央玩乐。 符铀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一阵恍惚。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至高神的面前。 神人在司爵的身边晃悠而过,有几个女神看见司爵这个新面孔,不免挑眉,面带微笑地靠近了他,“这是哪个新来的小神?长得倒有几分姿色。” “确实,涅神渊秘境里头长得好看的男人就那么几个,都不够姐妹分的。” “嗯……不对呀,这个小神怎么修为如此之低?” 她的这句话像是打破了此时的宁静,其他小神都下意识地向司爵的方向觑了一眼,不过短短一瞥,他们便已经看出了司爵元婴的修为。 “欸,奇怪了,他不是我们涅神渊秘境的神吧。” 这小神的无意一句话,立刻让舞厅里扭着身姿的所有神都一脸诧异地望了过去,果真见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他们涅神渊秘境的人。 “这……”有些神开始窃窃私语,若非不是舞厅中震动耳膜的歌声几乎要将他们所有神的声音淹没,他们现在说话的声音定然杂乱又激动。 吾秋顺手将那舞厅中高昂的音乐直接关了,这才抬手抱拳,对着坐在舞池中央,懒懒洋洋欣赏着众神舞姿的至高神施了个最崇高敬意的礼。 “小神吾秋,特来此处与至高神说明一件事。”吾秋虽然嫌麻烦,但是做事倒也是靠谱,直接就说明了如今的情况。 他将那尝试着埋头不说话的符铀给拽了出来,随后道:“符铀利用职务之便竟是吸取小世界气运,此事需要好好查!” 其实本来吾秋是不愿意管这种事情的,只是今日他当值,便也只能在收到守卫石像的消息后来看看,随即就知晓了这件事情,这事曾经从未出现,自然是兹事体大,更不必说那符铀竟然还想将他拉进去。 修为晋升若是开始使用旁门左道,那自然止步不前,终身都必须使用旁门左道才能进步? 这真的没有必要。 “什么?吸取小世界气运?他疯了吗?” “什么什么?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等等,小世界气运吸收掉的话,那小世界中的人不就……”这位美女小姐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在场所有神都是知道的。 第280章 符铀原本瞒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未觉得这事有多么可怖,可是如今站在这里,接受着众神视线的审判,他竟然也害怕得抖得如同筛子。 至高神坐在繁华的舞厅之中,灯光闪烁,人影交错,霓虹灯令他的身影隐隐绰绰。 他微微动了。 而这一个动作,立刻令众神安静了下来。 舞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至高神的表情隐没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他穿着精美且宽松的华服,从躺着的姿势变做了微微竖直身子的姿势,虽然至高神什么都未曾说,在场的其他神却都感受到了至高神的愤怒。 符铀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现在还没有觉得自己完了,毕竟他好歹也是涅神渊秘境的一员,而那些小世界消失的人又算什么?不过只是一些连进入涅神渊都没有资格的废物。 他的脸上努力地露出了谄笑。 “至高神,我对您的恭敬绝对是真的,我仅仅只是稍微因为想要尽快晋升而走了捷径,请至高神从轻处罚。” 他的话刚一说话,就被吾秋打断。“你竟然还有脸在这说?” 司爵此时此刻正静静地关注着至高神的样貌,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至高神令他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气息。 然而还未等他多加思考,那至高神已经开了口。 “你,吸取小世界的气运?”他的话懒懒散散的,好似并未将这事当作什么事。 符铀也是因此多了点自信。“至高神,那些人不过些不重要的小人物,相比于我们神人实在是太渺小了,我仅仅只是想着使用这些资源罢了……若是这次成了,大家都能一起试试这个办法呀……” 他这话说的,当真是直白的恶心。 司爵冰冷的视线望着他。 符铀是个完全的功利性主义者,他没有所谓的道德,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也的确没有将小世界的那些人当作人,而仅仅只是资源。 “哦?” 至高神又懒懒地回应了句。 所有神都因为至高神的这个单薄的字而吓得咽了一口口水。 不知是不是司爵的错觉,他总是觉得,至高神的眼眸好似穿过重重霓虹灯,悄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第267章 这视线很快就又离开了。 司爵此时也在等待至高神的答案。 他从不惧怕, 自从来到涅深渊秘境之后,他便没有害怕过。 是生是死,他都不惧于拼一把, 如果没有抗争就相信了既定的失败, 那么他才会感到不甘。 在司爵的字典之中,没有不去努力而直接选择失败的案例。 就算他现在处于完全的未知之中,他的意志也是不屈的。 而且,他也并不觉得即便自己状告失败,这些神人会做什么就是了,就多把他赶出涅深渊秘境…… 如果仅仅如此, 就算是重新来一次, 他也要爬出地狱, 重新站在他们的面前。 而那个时候,他不会再试图和他们讲理,而是用其他玉石俱焚的方式。 这样,才不算是白活一场。 符铀那睁大的双目好似赌徒, 充满着希冀望向了至高神的方向, 可下一瞬,他的眼前便是一黑。 “啊——!” 刺痛感令他失神。 他不受控制地妄图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惜他的双手早已被吾丘给系住, 动弹不得——他的双目渗出了鲜血出来, 很明显,他已经瞎了。 “谁给你的胆子?”随之传来的是至高神平稳且懒洋洋的声线,他好似并不在乎眼下的情况,只是随手处理了个哪里不长眼的小东西罢了。 那一刻,司爵清楚地感到,他之前所以为的天道, 在这涅神渊秘境之中也不过只是蝼蚁,而他当时却也被这样的蝼蚁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直至今日,才终究走出了一条道来。 而这,耗费了他许多年。 寂静的只剩下那抨击人耳膜的音乐的舞厅之内,符铀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双眼尽毁。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符铀当真是疯了。 “哈哈哈!”符铀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他向身边聚集的众神诉说着一个惊天秘密。“可笑,若没有我,看你们如何缓解小世界的崩溃,以及那股无法控制的气运之力!哈哈哈哈哈,只有我,才知道如何吸取这气运之力! 气运之力……哈哈,气运之力,它们正像一头即将觉醒的巨兽,它们会威胁着整个涅神渊秘境的安宁——!” 他那疯癫的模样,当真是令人害怕。 司爵在他旁边,真的觉得他的笑声刺耳无比,于是一个没有忍住,伸手就把符铀给一剑给杀了。 符铀的胸膛是一把尖锐的长剑,长剑穿过他的背脊,直至他的胸口,可是此时此刻,符铀再也看不见那长剑破了他胸膛氤氲出来的鲜血,因为他的双目早已空洞,只剩下了汩汩流淌而下的鲜血。 他的喉咙深处好似发出了一声奇怪的音节,随即戛然而止。 身躯如同鸿毛一般坠落,如同在讲述他那阴暗的人生。 鲜血令本来只是前来放松的众神微微心惊,就连司爵身边的吾秋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全然没有想过自己带来的这个小子竟然胆子那么大,甚至敢在至高神的面前直接开了杀戒。 众神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终于有了语气严肃地开了口。“你这小子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至高神面前动了杀戒,你可知这罪……” “闭嘴。”旁边的神小声提醒。 一瞬间,那开口的小神也立刻蔫了,甚至冷汗淋漓,他下意识地缩起了自己的脖子,试图要将自己的身躯隐藏在神群之中。 “聒噪。”至高神懒洋洋却冰冷的视线果然滑过了那开口的神,好在他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缓缓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司爵才收回了自己的长剑,将视线落在了那至高神的方向。 至高神本来隐于忽明忽暗灯光下的脸终于在昏暗的环境之中显露出来。 那是一张完美的可谓是鬼斧神工的脸。 眼神,宁静且神秘。 他的双眼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真理,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懒洋洋的神情,似乎对世间的纷扰并不关心。 发丝如瀑布般流淌,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身上的衣袍华丽,袍子上绣满了金银线和宝石,显得既奢华又庄重。 长袍随风轻轻摆动,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尽管他穿着华丽,但他的姿态却是轻松自在,仿佛世间的繁华与他无关,他只是懒洋洋地享受着自己的宁静。 他不急不躁地朝着司爵的方向走来,从容且安静,直至——走到司爵的面前,他才停下了脚步。 双脚白皙,未曾穿着鞋履,脚踝处还挂着金灿灿的铃铛,倒是显出一些俏皮来。 司爵淡定地直视着对方。 因为很近,所以司爵终于将他那容颜看了个清楚。 对方的脸,并不具有冲击性,反而有一种很好相处的平和。 这种倒错的感觉与他的身份有着绝对的不同。 若非不是刚刚至高神随手一挥便去除了符铀那小神的眼睛,手段之狠毒,令众神惧怕…… 众神高居云端之上,掌握着各自小世界的生杀大权,随便选出一个神,都是小世界中的顶尖存在,然而,众神在至高神面前,却都只是小喽啰。 至高神,那个超越一切的存在,正是因为他的力量深不可测,所以他的意志也无神能够揣测。 因为不明白至高神如今走到司爵面前到底所为何意,众神都屏住了呼吸。 有些神认为这从小世界上来的小家伙可能会魂飞魄散。 有些神则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还有些神已经暗中给其他地方的神传递消息。 司爵倒是从容不迫,即便至高神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玩物。 “你,过来。”至高神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司爵无法抗拒。 这种感觉令司爵感到不适,可是如今他在此处毕竟只是个元婴,相比他们这些至少分神修为的神来说,的确是不够看的。 司爵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是不曾感受到这种无力…… 有时候,司爵想想也感到好笑。 每每他都是最差的开局,好不容易他用尽全力走到所谓的巅峰,命运就非要和他开玩笑,让他再次跌落到谷底,随即继续往上爬。 他的人生当真是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如果他日后有机会回到现世,他可当真想要和莎莎讲述一下自己经历的所有故事。 他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向至高神。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之上,他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至高神伸出手,轻轻地抚过司爵的脸颊。 司爵想要反抗,可惜他做不到,只能任由对方的触摸…… 第281章 那一刻,司爵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他的灵魂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你很有趣。”至高神的声音在司爵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玩味,“你的灵魂与众不同,我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力量。” 纯净的力量? 司爵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好笑的话。 若说他纯净,那么世间不会再有肮脏的灵魂了。 他抑制不住地想要冷笑,然而在至高神的面前,他好似只能作为一个傀儡,无法毫无顾忌的行动。 某种力量,自他的丹田之中向外扩散,如果司爵没有感觉错那种感觉…… 至高神竟然在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司爵晋升!? 这是为何? 司爵难以理解。 可是这对他来说明明是好事。 于是他在众神震撼眼神之中,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至高神的馈赠。 时间仿佛过的很快,司爵终于在那奇妙的感受之中回过神来,同时睁开了自己那浅褐色的双眸。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那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双手——而他的修为竟然极为恐怖的从元婴晋升到了出窍! 这种恐怖的晋升速度,是谁都渴望的存在。 那一刻,司爵竟然理解了符铀为何会选择吸取气运,因为这种快速晋升的爽感,比努力好久才能获得的感觉全然不同。 可是,司爵并不觉得这是免费的午餐,他知道至高神绝对不会如此随意地给予自己好处。 果然,至高神开了口。“既然这事由你而起,那便由你去解决。” “什么?”司爵没有听懂。 至高神没有回复他,而是直接一挥袖口,随即在司爵的面前展现出了一片火海——充斥着毁灭与绝望。 天空被浓烟和火光染成一片昏暗,太阳的光芒被遮蔽,只剩下火红和黑色的交织。 火海中,无数建筑被无情地吞噬,木制的房屋在火焰中迅速化为灰烬,砖石结构的建筑也在高温下崩裂。 有人,在火海中逃命,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孩子们的哭泣声、妇女的尖叫声和老人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悲惨的交响乐。 家园变成了废墟,亲人被夺走,未来变得模糊不清。 可怖的画面冲击着司爵的双眸。 他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 ——这不仅仅只是火海。 那是绝望的现实,荒诞的悲剧。 司爵在其中,看见了深陷其中却傲然站立在那与之抗争的……竹清平。 第268章 “这是……”众神中有人发出讨论的声音, 间或传来抽气的声。 这是小世界快要重新崩盘时才会发生的事情吧? 几乎在同一时刻,众神的脑海之中都出现了这种想法,他们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瞥向了已经被司爵一剑杀死的家伙身上——说实话, 这家伙死的有点太容易了。 “这可怎么办?” 如果是自然崩溃, 那是自然现象,但现在很明显这是人为,而且还是符铀留下来的烂摊子。 这烂摊子到底谁来解决还是个问题。 众神大多向后退了一步。 这烂摊子看着就很难办,他们实在是不想要淌这一趟浑水,如果可以,他们现在想要根本没有出现在这舞厅之中。 至高神的眼眸划过在场所有神的表情, 清晰地知晓了他们的意思。 他倒也没有生气, 依旧还是一副好心情的模样, 甚至嘴角还带着平和的笑,问道:“没有神愿意出面解决该怎么办呢?” 司爵抬起头来,果真见至高神正用似有似无的眼神注视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司爵在短暂的怀疑之后, 也没有了任何的选择, 他道:“若是需要,我自当愿意。” “哦?”至高神竟然挑起了眉头,随即拍手示意, “看, 就连还未飞升的小孩都愿意做这些事,你们这些神倒是一点都无用。” 这事小神各个叫屈,不是他们不愿意啊,主要这事处理不好定然沾上一身屎,说不定小世界崩盘没有解决,就连自己的神体都能被刷到。 他们好不容易从各个小世界飞升上来, 实在是不愿意为了这种小事惹祸上身。 毕竟小世界崩盘代表着这个小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会因此湮灭,而他们涅神渊秘境的神的确有义务去处理,可是……说是小事也是小事。 等那火海消亡,万物湮灭,小世界就会重新长出花来,再过个百八十年,就会慢慢长出血肉,再次开启一次纪年。 所以嘛,这事……对于神来说,就很麻烦的小事呀! 更别说为了拯救小世界,有可能毁坏自己神体了。 “既然这事这小孩愿意揽下,就给他个机会嘛……至高神看着还挺喜欢这个小孩的。”从至高神用自己的力量让司爵晋升这事来看,就是所有上神一个一个企及不了的存在,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哪里特别了,竟然让至高神如此优待。 被优待的司爵确实也感到很是微妙,但是如今他心心念念下界回去,因此直接道:“我愿意前去平息这次的崩溃。” “哦?”至高神总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像是对小世界的崩坏并无悲悯。“你难道不想回去吗?” 他好似在诱惑司爵,一字一顿地道:“若是我,让你回去很简单,而且你的小世界还未崩溃,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小世界做这些事情。” 众神都在揣测至高神说这些话的用意,可惜他们都猜不透,于是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当鹌鹑——也是,至高神的真正想法,谁又敢揣测呢? 司爵当然想要回去。 可是真的到这一地步,他还不想立刻回去。 他说:“我还想救个人,我想让他活着,然后再离开。” 至高神眼神微妙的凝视着他,久久不曾开口。 最终,他大手一挥,没有任何的反驳。 “那你便去吧,若是身陨消亡,那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仅仅只是自己的命。 只是可惜,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亲自回自己的世界看一眼莎莎了。 但莎莎那个笨小孩,如果知道他在这里当真做了一次她心目中舍身为天下的大英雄,大约也是会支持他的。 * 久修大陆,是一片又一片的火海以及灾祸。 不仅仅只是凡间界反叛军这边和皇都的对抗,还有虚音宫造成的祸事,当然导致久修大陆如此动乱的罪魁祸首…… 是青柯。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青柯是那个意外,当时竹清平甚至还在那渔村等待司爵回来,正是因为如此,他甚至在那边等待了几个月,可惜,几个月过去,他没有等来司爵,等来的是青龙。 青龙说:“小子,你那朋友凶多吉少,别等了。” 竹清平跟青龙说也要去涅深渊秘境,可青龙对他甩了甩尾巴,冷哼一声直接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那一刻,竹清平也没有失去全部希望,他是想着继续等的,只是很快仙剑派传递来消息,说青柯突然发狂,咬伤了山门中众多师兄弟,随即这些被咬伤的师兄弟也依次发狂。 这事令竹清平没了办法,于是只得赶紧回到仙剑派待命。 虚无真人已经在最前线,制服了许多依次发狂的师兄弟,然而青柯却好似逃离,寻不到踪迹。 竹清平回来的时候,仙剑派已经元气大伤。 云泽刚刚将最后一名试图咬他的弟子打晕,见到竹清平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喜,如同蝴蝶一般飞到了竹清平的面前,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些家伙都已经制服了。” “抱歉……”竹清平是当真感到抱歉。 “罢了,好在短期已经镇压,也把那些被咬伤还未变化的弟子也控制起来了,应该是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就是……”云泽想起逃脱的青柯,不免担忧。 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去虚无真人,于是他道:“快去吧,虚无真人在等你。” 仙剑派,“荒原”。 虚无真人坐在大殿之内,眉头紧锁,头疼不已。他面前的众位师尊们也是面色凝重,议论纷纷。 “真是奇了怪了,我们仙剑派的弟子,怎么会突然变成怪物?”知页掌门觉得此时的氛围实在是太过于压抑,便率先开了口。 他们刚刚才镇压下了那些失去了意识的弟子们,才算是有点时间喘息片刻,便立刻聚在一起以此来确定之后的行动。 “此事必有蹊跷,我们得尽快找出原因,否则恐怕会有更多弟子受害。”云野师尊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虚无真人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我们得尽快找到逃脱的青柯,他是关键。”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身影匆匆走进大殿,正是刚从仙剑派门口赶来的竹清平。 第282章 他听到师尊们的谈话,立刻上前行礼道:“各位师尊,我回来了。听说有弟子变成了怪物,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现如今,竹清平的师尊已经陨落,竹清平按照传统观念,理应去接受师尊的衣钵,只是如今竹清平的修为还不够,虚无真人又是门派中最强,便由虚无真人继承仙剑派内门掌门之位。 但竹清平的身份的确很微妙,毕竟在师尊陨落后,按照仙剑派门规,他的确应该位列师尊之位,但好在竹清平倒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因此还是对师尊们恭恭敬敬的。 虚无真人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清平,你回来的正好。我们现在正在商讨这件事的解决之法。你临危受命,需要去找回逃脱的青柯。” 他们当然也想要亲自前往,只是他们仙剑派也需要有人镇守,毕竟这件事情定然很快就会传递出去,而最近虚音宫势头正盛,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趁着这次机会打上山门。 竹清平点了点头,对于虚无真人的担忧并无意外。 而且现在变作怪物的青柯逃离,确实过于危险,若是伤害凡间界的普通人…… 无论如何,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对于这事,我略有头绪,之前我们前往聂风村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怪物,或许青柯在当时也被咬伤了。” 这事的确是他们当时没有在意导致的。 若是当时他们发觉了青柯的不对劲,那么定然不会发生眼下的情况。 对这事,竹清平深感抱歉。 “此事是我没有注意导致的,所以我会尽全力解决。” “好,去吧。”虚无真人无奈叹息,摆摆手,道:“你再找几位弟子一同前往,这事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世道……或许真的要乱了。” 虚无真人总觉得,一场席卷整个久修大陆的恶战必然展开——因为虚音宫如今蠢蠢欲动,他们所求定是整个久修大陆,而以虚音宫那平日里的作为,若他们赢了,怎么可能放过对他们来说最有威胁的仙剑派上下几千人? 为了保护自己仙剑派的弟子,虚无真人不可能退让。 竹清平与虚无真人以及各位师尊道别之后,便立刻前往了仙剑派山门之下,云泽已经等候多时。 “你若是要去找青柯,必须带我一个。”云泽道。 此事是仙剑派生死存亡之时,虽然云泽很自私,但也知道此时是不能逃跑的。 “我也去!”突然,一道清丽的声音软软地响起,竟然是琉璃——灵啼师尊的亲生女儿。 “你去做什么?”云泽微微皱眉,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来担责。 琉璃咬了咬牙。“我应该去,因为是我……导致了现在的情况,所以我要去。” 她的话令云泽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我帮他掩盖了他被咬伤的事实。”琉璃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纷纷望了过来。 第269章 一句话, 震得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开旋不免难以理解。“师妹,你疯了吗?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原先只是以为你不懂事,如今你直接犯事!” 琉璃抿了抿唇, 她搅动着自己的手指, 一时不敢多说任何的话,她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对不起……”她的这声道歉有气无力。 开旋当真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毕竟琉璃也是无心之过,而且她还是他们门下最受宠的师妹。 场面一时寂静的可怕。 “琉璃,你确定是你让青柯隐瞒了被怪物咬伤的事实?”竹清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琉璃低头, 双手紧握,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的,我怕大家会害怕,更怕青柯被当作怪物对待。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变为了怪物, 随后还逃跑了……” 她现在其实心情也尤为复杂。 一方面, 她不愿意相信青柯是清醒下逃跑的,一方面,她又担心青柯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虽然她原本一点也不喜欢这呆头呆脑一股子爹味的青柯, 可是到底那聂风村之事, 让她无端对青柯产生了一点依赖心理。 说到底,青柯也是为了自己才会被怪物咬伤。 竹清平叹了口气,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青柯,若是他还未完全怪物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聂风村发生过的事情,想起那些真的完全丢失了自己性命的村□□清平便抑制不住地担忧。 “那你可知道青柯会在哪?”开旋直接问, 毕竟现在显然也不是责怪对方的时候,而是尽快寻找到青柯,把他抓住,毕竟他继续害人。 “我……或许知道。”琉璃认真思考了下青柯和自己说过的话,有了一点结论。“青柯说如果有机会想回自己曾经出生的村庄看看。” 众人沉思,随即有了决定。 修行之人赶路极快,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青柯出生的村庄,一行人穿过村庄的狭窄小道,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废墟前。 听村民们讲,最近两日总是听见这片废墟之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青柯最有可能躲在这里。”竹清平指着废墟深处的一间破败小屋说道。 此时已经深夜,高空悬月,微红。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屋,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洒在屋内,映照出一片阴森的气氛。 突然,一阵低吼声从屋内传来,众人心中一紧,紧握手中的武器。 竹清平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他轻轻推开门,只见青柯蜷缩在屋角,身上布满了伤痕,眼中流露出惊恐与无助。 “青柯!”琉璃轻声呼唤,眼中满是担忧。 青柯没有完全怪物化! 这是今日最惊喜的收获。 青柯抬起头,看到琉璃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被恐惧所替代。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逃跑,却被竹清平一把抓住。 “青柯,你为何要逃跑?”竹清平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青柯颤抖着身体,声音沙哑:“我……我怕……我怕变成怪物,怕伤害到大家。 竹清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不会把你当作怪物,但你必须告诉我们真相。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柯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聂风村除怪之事吗?其实当时我不小心被怪物咬伤了。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但没想到伤口竟然开始愈合,而且我感觉自己的力量也变强了……我害怕,我怕自己会变成像那些怪物一样的东西……”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琉璃走上前,走到了青柯的面前,挡在了众人之前。“这事怪我,其实当时我去探望之时发现了这事,当时青柯也和我说了事实,是我,是我让他掩盖事实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寻找让他这只手变回正常的办法……” “但也失败了不是吗?”开旋愤怒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琉璃,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当然的。” “对不起……可我不想他死……”琉璃那总是快乐的眼眸深处竟然多了些从未属于她的情绪,“如果我说了真相,为了仙剑派的安全,青柯一定会死的!” “怎么可能……”开旋继续怒骂,可这次被琉璃直接打断了。 “怎么不可能!司爵师兄不也是这样吗!?”琉璃吼出来的那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竹清平闭上了眼眸,云泽下意识地关注着竹清平的状态,见他还算平静,好歹是放松了些。 再次睁开眼时,竹清平对上了琉璃那赤红的双眸,双眸中似有泪水,被她强硬地憋在了眼眶深处,不愿意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她的脆弱。 “你的担忧纵然有理由,却也用错了方式。”竹清平轻声叹息。 “可是……司爵师兄……”琉璃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泽打断了。 “现在先别谈司爵师兄的事情了,眼下应该想办法解决关于青柯的事情,我们可以先将对方带回仙剑派,把他关起来,再慢慢想办法处理他身上的怪物之毒。” 制毒之人早已死亡,世间没有第二人知晓解毒的方式。 事情,好似陷入了死局。 云泽看向竹清平。“这事,你来做决断。”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竹清平,青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眼神中是完全的绝望,他就连说的话也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志。 “杀了我吧,我怕下一次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准你那么说!”琉璃哭着握住了青柯的手,却被青柯害怕地甩开。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青柯抱歉地捂住了自己那只略微有点腐烂的手,混乱的双眸之中好似终于闪过了一丝清明。 “大师兄!”无可奈何的琉璃看向了竹清平,眼中满是期待。 大脑之中划过许多纷乱的想法,但最终竹清平做出了决定,他眼神平和却坚定地望向了在角落之中蜷缩着的青柯,淡淡道:“既然你现在恢复了理智,便先带你回去,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我们不该放弃希望。” 第283章 “大师兄!” 这次,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竹清平做不到人人满意。 “我意已决。” 他只是希望,自己不会后悔。 将青柯的双手双脚全部捆得严严实实确认绝对不会出纰漏之后,一群人再次御剑而起,朝着仙剑派的方向疾驰而去。 很快,日光跃上云层,天亮了。 他们也飞临仙剑派上空。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竹清平心中一沉。 仙剑派山门口密密压压的一群人,来势汹汹,以虚音宫为首的少宫主魏昧逸,以及他那许多年未曾亲自出面的魏昧逸父亲魏渊,正率领着四方楼和玄天书院的众多高手,围攻着仙剑派的护山大阵。 “这是怎么回事?”青柯惊愕地看着下方的战场,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本就因为自己异变之事而颇为脆弱,如今看到这种局面,就忍不住往自己的身上想。 竹清平没有回答,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他知道,虚音宫一直对仙剑派虎视眈眈,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会在这个时候联手其他势力发起攻击。 场面着急,几人迅速降落在仙剑派的山门前,只见一片狼藉,弟子们正在奋力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虚无真人正与魏渊一对一大战——那魏渊竟然不知何时也晋升至了元婴,与虚无真人的修为不相上下。 竹清平无暇他顾,立即将青柯交给了身边几人看管,自己则拔剑冲向了战场。 他的剑法凌厉而迅猛,所到之处,罡风阵阵,每一次挥剑都能斩下数名敌人的首级。 也不知是谁放了火,山门升腾起了阵阵狼烟。 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不乏高手,他很快就陷入了苦战。 金世羽站在山门口,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之事,两边都有他最重要的人,他因为没有站队,反而成为了异类。 身边有人冲向了他,他惊恐地看向了对方,竟然发觉是已经杀红了眼的许易天。 许易天朝他大喊了一句:“走!” 金世羽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他的修为在这些修士之间实在是不入流——因为这些年来他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让他的确有点郁郁寡欢。 因此,当许易天喊了这么一声后,一把搂住他的腰,转身就要离开仙剑派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办法反抗。 ——他也的确不想参加这种战局。 许易天不顾玄天书院的生死存亡,直接带着金世羽离开,好在如今战局混乱,根本无人会在意两人的消失,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运气。 而与此同时,魏昧逸突然跃至半空,手中铁扇挥动,一道道凌厉如同刀刃的幻影朝着竹清平袭来。 竹清平身形一闪,险险避开,但刀刃幻影所过之处,却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魏昧逸的修为与竹清平一样,都是金丹后期,随时随地都有冲破元婴的可能,因此也只有他和他能够对抗。 “竹清平,今日就是你们仙剑派的末日!”魏昧逸冷笑一声,红色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竹清平攻去。 竹清平咬牙应战,他知道此时只能拼尽全力,才能保护仙剑派的安危。然而,就在他们激战正酣之时,突然,天空中突兀出现一道奇异的光芒,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本来混战的人群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光芒散去,一位身披乌黑铠甲、手持手枪的英俊青年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第270章 “他……是司爵师兄!”仙剑派和他曾经同铺过的弟子, 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下意识地大喊出声。 “说什么师兄,他已经判出仙剑派了。”另外一个人立刻提醒他。 “可是……司爵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的对话如同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仙剑派山门处, 各方势力云集于此,不仅仅只有仙剑派、四方楼、虚音宫和玄天书院四大势力,还有以仙剑派、四方楼、虚音宫和玄天书院四大势力为首的所有修士们齐齐望向了司爵的方向,此时此刻,他们都因为司爵的出现而震动不已。 司爵所落之处,地面如同被天神的巨锤猛击, 瞬间深深陷下, 形成了一个边缘不规整的圆形凹坑。 他虽是浅褐色的双眸, 可是眼神深邃,他站在那圆形凹坑之中,却平等地逡巡了一番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天空某处和魏昧逸正在酣战之中的竹清平身上。 所有人都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是他们下意识地反应, 不受控制…… 因为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司爵好似跟以前又有了全然的不同,好似修为高深莫测了些——他们完全看不清楚。 只有虚无真人以及魏渊当真脸色大变。 他们是元婴后期, 但他们却敏锐地感到司爵此时的修为竟是比他们还要高! 这怎么可能? 司爵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从元婴初期晋升至了下一个阶段的?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是任谁也做不到的! 司爵从那深陷的废墟之中缓缓踏入仙剑派山门,每一步好似都能震动整个山门。 他的身材高挑,肌肉线条在铠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硬朗,他的面庞被一顶带有尖刺的头盔所覆盖,只露出一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手枪, 这把手枪的外形简洁而充满科技感,枪身线条流畅,金属质感强烈,微弱透着漆黑的幽光。 随着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地向前迈进,废墟中的尘埃和碎片似乎都在他的气势下退避三舍。他的步伐虽然不快,但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稳。 他就那么众人惊恐的视线之下走到了战场的最中央。 在场的四大势力终于从司爵突然出现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有人叫嚣。“这家伙怎么还敢回来的!?” “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想趁乱分一杯羹?” 不怪这些人这么思考,因为这个可能性真的比较大。 竹清平于混战之中看见司爵的身影,一时心绪大乱,被魏昧逸抓到了空挡,竟是直接用铁扇伤了手臂。 竹清平回过神来,刚要继续回击,随后感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那打算乘胜追击的魏昧逸一下给锤下了半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司爵,此时正身着那漆黑的盔甲,衣摆随风飘扬,他的眼神冷冽而坚定,手中拿着那把手枪,冷冷地指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这次行动,当真是让所有人都失去了短暂的言语能力。 “魏昧逸,你伤我仙剑派道侣,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司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山门之间。 所有人都因为司爵这冰冷冷的一句话而心神大动。 他们早先也听到传闻说是司爵与仙剑派竹清平关系不一般,但是后来又经过令仪真人一事,他们以为司爵与竹清平早已恩断义绝。 可是现在,司爵竟然还愿意出现在这里帮助仙剑派? 其中种种,实在是很难评定,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停在了原地。 虚无真人不再恋战,快速掉头离开魏渊的战斗圈,朝着司爵的方向而去。 这个时候哪是管之前破事的时候! 大佬过来得抱紧大腿啊! 再者前面的事情疑团重重,他也不是傻子,不是完全看不出来或许事情还有蹊跷! 魏昧逸已经从那废墟之中爬起来,一身红衣早已变得凌乱,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微红,对司爵的恨意更深。 又是司爵! 总是司爵! 他妈的还是司爵! 他为何总是出现在关键时期,扰他好事! 他现在真的厌烦极了司爵这个家伙! 他为何不能去死! 魏昧逸擦去嘴角的鲜血,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你们仙剑派可别忘了,是司爵残害了你们的令仪真人,此仇该报!如今你们若是联手,那就是没把令仪真人之死放在心上。” 司爵沉默半晌,看向竹清平。 当时他的确是想着要和竹清平划清界限,毕竟此行他实在不知生死,他也不想让竹清平守这活寡,可是现在眼前的事情更为重要,所以他便开口想要解释。 然而,竹清平却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从来都知道不会是你。” 司爵张开的嘴瞬间又闭了上去,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或许连你自己都以为是你杀的,但我知道不是你。”竹清平见他表情如此,不免闪过一丝沉痛。 司爵虽然看似懒散,好似对一切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竹清平知道,他并不是全无感觉,更别说令仪真人既是自己的师尊,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可以,司爵又怎么可能特地去杀他? 第284章 没有必要。 原本,竹清平以为这是他们的命,所以是对自己感到恶心,直到后来才发觉,其后还有个人隐藏在之下,他心中的那点纠结瞬间消失。 魏昧逸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么荒诞的情况,不免大笑出声。 “你们仙剑派自诩天下第一大派,如今竟然要和曾经杀了你们令仪真人的家伙同流合污,你们可真是不要自尊啊!” 竹清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了无尽的厌烦,“他不是凶手,若是要证据,那么令仪真人的尸体便是证据!” 众人瞬间众说纷纭,他们在底下窃窃私语,显然不太相信竹清平所说的话。 倒是仙剑派的众弟子立刻相信了竹清平的话。 “我们相信大师兄,大师兄从不说谎!”这是赶来的琉璃。 开悟立刻了然,“是的!你们虚音宫的人说话才是不能相信,大师兄没有必要在这欺骗我们!” 司爵也因为竹清平这完全的信任而心头涌入一丝暖意,而且竹清平所说的确坚定,让他也明白过来这之后还有一些连他都不知晓的缘由。 于是他的底气立刻更硬了。 他不在乎久修大陆上任何人怀疑自己,只要有竹清平站在他的身边,他便可以做任何事。 司爵冷笑一声,长袖一挥,枪气纵横,将魏昧逸逼退数步。“仙剑派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我们所有人的。你若有胆,尽管放马过来!” 此言一出,周围已经打得灰头土脸仙剑派弟子们纷纷振作起来,眼中流露出坚定的光芒。他们知道,只要有司爵在,仙剑派就不会倒下。 魏昧逸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虽然修为高深,但也深知司爵的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仙剑派弟子众多,一旦群起而攻之,他也难以全身而退。 魏昧逸心高气傲,原以为这次总算天道站在他的一边,谁知又被司爵毁了。 就在这时,司爵突然身形一动,手中枪支的子弹随即而出,直朝向魏昧逸的额头。魏昧逸大惊失色,连忙挥扇抵挡,但司爵的子弹竟然直接穿透了血扇,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肩膀。 “啊——”魏昧逸发出一声惨叫,身形重重摔在地上,他的右肩膀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喷涌而出。 司爵收回手枪,冷冷地看着地上挣扎的魏昧逸。他没有丝毫的怜悯或同情,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想折磨对方,他甚至可以现在把他杀了。 魏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飞身而来,将倒在地面上,捂着自己右肩膀,漂亮脸蛋变得狰狞的魏昧逸抱起来,眦目欲裂。 他的眼睛狠狠地朝向了司爵,可是他自知自己根本就不是司爵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 “我们走!”他的声音竟然已经平稳了下来,说他对魏昧逸有点父子之情好似都有点过分。 “记住,仙剑派是我罩的。今后若有谁再敢进犯,休怪我不客气!”司爵的声音铿锵有力,传遍整个山门。 周围的仙剑派弟子们欢呼起来,他们知道,有了司爵这样的强者庇护,他们的门派将会更加安全稳固。 一切好似尘埃落定。 竹清平终于卸了所有力道,他脸色略微有点苍白,脚下竟是不稳,软软倒下,司爵眼疾手快,将他抱在了怀中。 “谢谢你,司爵。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恐怕……”竹清平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司爵打断。 “别说傻话。”司爵轻轻抚摸着竹清平的头发,“我们是道侣,是同伴。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竹清平轻柔地笑了。 他现在是真的有点累了。 在他昏睡之前,他看见了司爵满是担忧以及惊慌的浅褐色眼眸,他好像开口在喊着他的名字,虽然他现在累的真的有点听不到了——一切美的像是梦境。 第271章 竹清平昏倒, 司爵的确有一瞬的着急,好在他为竹清平修复了伤口之后,确认了对方仅仅只是劳累过度昏睡过去。 大概是在自己的身边太过于安心了, 所以直接睡着了吧。 一想到这个事实, 司爵不免低笑出声。 旁边将青柯捆绑着的云泽有点踌躇地走了过来,他只要看见司爵,便会想到泽音,而这个事实令他全身上下都涌出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琉璃盯着司爵和竹清平,眼神之中有点羡慕,但她很快就唤了一声。“司爵……师兄。” 其实她对司爵师兄的情感也比较微妙, 毕竟在以前, 她可从不觉得司爵很厉害, 要不是后来聂风村一事再加上令仪真人之事,她都未曾想过司爵竟然会这么厉害。 “现在不能喊他师兄了。”开旋走上前,语气幽深。 众人因为他的话都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实在是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好似没有释放任何的善意。 “开旋……”有人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甚至伸手拽了一把开旋的袖口。 开旋甩开了对方, “你对我动手动脚做什么?” 那人当真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瞬间懒得管了。 “司爵现在可是我们仙剑派的恩人!地位不一样了!”开旋这次表情开朗,满眼都是开心。 “哇, 开旋师兄, 你说话别大喘气啊!” “干嘛啊,我做什么了啊!?” 开旋显然理解不了。 司爵见他们如此和谐友好的样子,心中竟然感到了一丝的熨烫,随即道:“先将竹清平带回去修养吧。” “好!” 其他弟子自然是愿意做这种事情的,所以司爵转头看向了一直在旁边凝视着他的虚无真人一行人。 他虚虚行了一礼。“师尊。” 虚无真人表情有点复杂,他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额头, “本尊现在可什么都管不了。” 云野师尊略微有点疲惫,道:“今日之事,的确是司爵出手帮助,我们这些老人哪该还像之前那般对待他呢?” “令仪真人这事颇为蹊跷,竹清平为这事劳心劳力……有些线索的确指向不明确。” 司爵倒也对他们此时直接变了话语并无意外。 但是现今情况复杂,早已不是单纯的门派之争的问题,而是小世界中过多外来者导致的变动已经开始使久修大陆变得崩溃,除了要将外来者送回他们各自的世界之外,他更重要的是收拾符铀留下来的烂摊子。 “有些事情,需要各位师尊的帮助。”司爵深吸一口气,眼神平静地望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愿闻其详。”灵啼真人拢了拢袖子,表情淡淡,但那浓稠的化不开的眼眸深处却是满满的复杂。 * 清晨的阳光透过苍梧阁的纱窗,斑驳地洒在竹清平的床榻之上。 竹清平自睡梦中苏醒。 他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温暖——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未曾有过,只有在和司爵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竹清平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他眨了眨眼,终于注意到了窗边坐着的人。 那人穿着宽松的黑色衣袍,与他熟悉的那人是一模一样的喜好。 他此时正静静地坐着,背影挺拔而优雅,阳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温柔,仿佛一幅精美的画卷。 竹清平心中一动,不愿打破这温柔的早晨,便轻轻下了床榻,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 司爵似乎并未察觉到竹清平的接近,依旧凝望着窗外。 竹清平走近了些,只见司爵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却又藏着无尽的坚定。他不由得心中疑惑,伸出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之上。 “司爵,你在看什么?”竹清平轻声问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似他们之前很多次的对话。 竹清平没有问司爵到底在涅深渊秘境遇到了什么,也没有问他到底是如何回来的,他只是珍惜当下他们可以相遇的时光。 司爵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嘴角微微挑起,笑着将竹清平的身子往自己的身边一揽,“你醒了。” “嗯。”竹清平轻轻点了点头,伸手也将司爵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司爵微微一笑,指了指窗外:“看,那朝阳初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司爵突然那么文艺,竹清平还有点不太习惯,他总是觉得这次司爵回来好像又有点什么改变,但是他又说不上来,一时竟然有点心慌。 他强自按捺下自己的这种想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仿佛与司爵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一同欣赏着这清晨的美景。 一切都好似静止了一般。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柔和。 这一刻,竹清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幸福。 第285章 他低下头,在司爵的额头上落下了个在晨曦掩饰下的吻。 “咳咳……”耳边突兀传来了一道咳嗽声,打断了他们此时的宁静。 竹清平几乎是触电一般从司爵的怀中逃离开来。 “倒也没有必要偷偷摸摸啦,反正我也习惯了。” 竟是临楪祈。 “你怎么来了?”司爵顺势将竹清平又搂紧了些,完全不在乎他们之间这腻腻歪歪的事情被其他人看见。 临楪祈当真是没眼看,此时此刻,他又再次想念起了自己在苗疆温温软软的妻子。 虽然心底当真是看不得其他人秀恩爱,但是嘴巴里却也知道如今更重要的事情,“不仅仅只有我,还有泽音他们也都来了,哦,还有你那反叛军首领朋友也在赶来的路上……” 临楪祈笑嘻嘻地继续道:“你的消息一发过来,我们就全员出动啦。” 竹清平算是听懂了,他试图从司爵的怀中努力站直身子,可惜之前还要和他划清关系的司爵好似变成了黏黏怪,愣是不愿意放手。 司爵的力道很大,竹清平一时无奈,只得任由他双手紧扣,只是低头询问他:“你让他们都来做什么?” 这次,司爵没有回答他。 临楪祈张口欲言,但是看到司爵懒懒划过来的眼神,便自动消音了。 “那我先去准备你要求的事情啦,溜了溜了。”深知自己不该继续在此逗留,刺激自己,所以临楪祈立刻就转头离开了苍梧阁。 “他……这么着急做什么?”竹清平微微感到有点奇怪,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这是大战之后理应有的状态吗?总感觉有种过分的轻松写意了? 见竹清平的表情略微有点困惑,司爵便顺手又将对方的下巴用手指给拉扯了过来。“好了,别看其他人,看我不好吗?” 竹清平被他这句话说的脸红心跳,一时抿了抿唇。 “亲一个?”司爵的眼梢微微向上挑起,眼底是化不开的欲/望。 “你……”竹清平没有想过他们刚刚还那般文艺,转头司爵却问这话。 如果是从前,他倒是也愿意的,可是现在他却不想,“我不愿,你先跟我说一说,为何你当初要推开我。” 这的确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竹清平的心上,他试图想要遗忘,可是事实是,的确很难。 司爵一时有点心虚,但是如今他想通了,“当时我以为我会死,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你不相信我。”竹清平并未因为对方的这话而感到任何的快意。 “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要你一直等我,不如恨我,恨我你就可以放弃我。”司爵知道自己的想法确实有点自私,可他从来习惯了这样的做法,所以当他做出抉择之后,便会不顾一切地去达成。 这其中,的确是忽略了竹清平的感受。 直至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对不起。”他再一次地道歉。 竹清平深深吸了一口气,司爵竟然紧张了起来,眼神都下意识地变得无辜起来,希望自己这副模样,能够让竹清平心软。 “我还不想立刻原谅你,这样会显得我极其没有原则。”竹清平说完这话,竟是对着司爵微微一笑。 好像……不太妙。 可竹清平已然从对方的怀中用力挣扎出来。 他转身离开苍梧阁自己的寝室,站在那门口处轻笑一声:“我得看你之后的表现。” 司爵:……这……也没说竹清平会这样啊! 第一次,他明白了什么叫做马失前蹄!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他接下来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啊…… 不会在所有人的面前丢个面子吧?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竹清平已经出了自己的寝室,却见外头地面上铺满了红毯,就连走廊上也挂满了红灯笼,而且往来的的弟子看见他行礼之时还非要最后说一声:恭喜。 竹清平:……? 什么情况? 他皱眉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某个弟子。“仙剑派这是谁要进行道侣大典吗?” 这喜气洋洋的红色,实在太标志性了。 那小弟子笑容满面。“自然是您和司爵大能的道侣大典呀。” 一句话,把竹清平震得僵在原地。 司爵!!! 第272章 不过短短几步路的时间, 竹清平又回到了司爵面前。 “你做什么了?” 司爵心虚,所以眼睛微弱地朝着一边瞥。 “你跟我说说,你做什么了?” 竹清平压抑着情绪继续问。 司爵试图躲藏眼神, 可是竹清平逼着他, 甚至将他的脑袋给牢牢地握住,让他不得不必须直视他。 “我承认,我想和你进行道侣大典。”司爵实话实说。 “……你认为我会和你进行这道侣大典?”竹清平当真感到难以置信。 司爵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却被竹清平一把拍开,无可奈何之下,司爵又实话实说。“本来以为可以的, 但现在感觉……有点危险?” 竹清平卸力一般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门外似乎已经有弟子偷偷摸摸地在偷窥, 被竹清平一甩袖子关上了门,同时祭出了屏障。 “你给我点面子呗。”已经完全没有了外人,司爵直接讨饶。 拜托,竹清平是他的爱人, 他没必要和他硬着来。 他伸手为竹清平捏了捏肩, “别生气,我之前的确是脑子不太好使,我们也别总是因为这种小事而置气……” “小事?”竹清平眼刀子一上去, 司爵立刻又气软了三分。 “不是小事, 当然不是小事!”司爵赶紧改了自己的说辞,“但是我做这事也是情有可原啊,你想想,如果我前去涅深渊秘境,没有活着回来,你还等我那不得守寡嘛……” “我要是守寡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一想到这事,竹清平心头就是难压的火气。 司爵犯了难。 他的确知道错了。 “你。”竹清平突然又开了口。“这次为何要和我举行道侣大典之事,也不提前告诉我?” “这……这不就你还没醒嘛?” “可是,为何你那么着急?”竹清平在冷静之后,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司爵没有想过竹清平竟然可以那么敏感,而这次,即便他再怎么不想让竹清平知道,他觉得也是不行的。 在闭上眼眸又重新睁开眼睛之后,司爵决定说出一切。 “这不仅仅只是个道侣大典,我的一切目的是将久修大陆上所有势力的修士全部召集起来。” “如果这样,上一次大战不就是个好时机?” “不,还不全……而且,还有个原因。”司爵盯着竹清平那困惑的眼神,平淡地道:“我希望我不会再有后悔。” “什么意思?” “这次从涅深渊秘境回来,我是带着任务的。” 虽然早就知道司爵这次行动绝对不会那般简单,但是真的亲耳听到这事,还是让竹清平的脸色微变,他几乎是立刻上手检查起了司爵的脸颊,将司爵略微有点娃娃脸的脸颊捏出了薄薄一层肉来。 “我的身体可没有受伤……”司爵对竹清平手上的动作感到尤其的无奈,于是试图阻止对方。 可能是竹清平也发觉这样的行为看着像是已经完全原谅司爵了,这未免实在是太容易了,于是他又赶紧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去。 偏偏他又画蛇添足说了一句。“谁让你让人如此担心?” 司爵看出竹清平如今只是气头上,心底还是有他,便稳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摩挲,这才慢条斯理地道:“久修大陆快崩盘了。” 这话说的简直和今天他吃了什么饭一样简单。 可是他明明在宣告一个世界的覆灭。 “崩盘?什么意思?”竹清平理解不了。 “由于之前那天道,也就是符铀太过于插手这里的事情,导致世界岌岌可危,许多外来者快要将整个小世界塞满了,而只要等我将这些其他世界的人送回去,久修大陆就很有可能崩盘……至于是以什么方式崩盘,我还一概不知。” “你是说,久修大陆上的其他外来者,都能回去?”竹清平早先便已经听司爵说过这些事情,所以略微有点概念,但他如今比较重视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这样,你是不是也能回去了?” 竹清平抓取重点的能力从来都是很好的。 司爵那双眼睛中满是淡漠。 “是,但我决定留下来。” “为何?”竹清平皱皱眉,司爵曾经和他说过他的妹妹,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去找他妹妹,既然如此,现在又为何说放弃就放弃? 竹清平认为,以司爵的性格,不太像是会在临门一脚时会放弃的类型。 司爵抿唇,将他在涅神渊秘境之中发现的事情告诉了竹清平,毕竟竹清平不是别人,所以他没有必要掩饰。 第286章 他最后说:“其实只要我完成了至高神给我的任务,达到了分神的修为,那么很多事情也迎刃而解了。” 司爵全然没有被至高神的那些话所蒙蔽,毕竟只要他能成为分神,回家也是极其简单的事情,自然保护莎莎的事情也变得简单。 “……你说的也对。”竹清平用一脸无奈的表情望着他,大约也是觉得司爵的思维有点太赖皮了。 将这件事情解释到位,司爵的表情又是一变,他伸手抱住竹清平的肩膀,一边讨好地揉一揉,一边惨兮兮地问:“所以,愿意和我举办道侣大典嘛?我真的是要拯救在这个世界上的万千外来者呀。” 这个原因还算是有理,竹清平只得吐出一口气,松了口,但还是道:“你要记住,我仅仅只是为了这些外来者能够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才会这么做,与感情无关。” “好好好。”司爵可不在乎这些,他看得出来,现在竹清平只是皮薄,毕竟之前他的确是伤害了他狠了,所以他现在想着好好报复回来——其实他也没有想到竹清平也是有小脾气的。 怪不得有句老话叫做:好脾气的人生气了也会咬人。 但……司爵认为,这样的竹清平其实也挺可爱的的呢。 * 万山之巅。 仙剑派的宗门内。 今日的气氛异常庄重而热烈。 天空中,彩云缭绕,仙鹤齐鸣,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大典庆贺。 仙鹤为道侣大典的新人衔来一篮又一篮鲜粉欲滴的花瓣,来到这对碧人的上空,将这一篮一篮的鲜花瓣倾倒下来。 无数花瓣落下,簌簌落落地飘落到了两人的身上。 司爵身着一袭华贵的玄色长袍,手中紧握着穿着红色喜服的竹清平的手,在鲜花礼炮以及路过弟子掩盖在音乐礼炮的恭喜声中,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穿过了那长长的红毯,走向了宗门最高的祭坛。 祭坛之上,虚无真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他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对这对新人的祝福。今日,他是这对新人的见证者,也是他们爱情的守护者。 司爵和竹清平站在祭坛前,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他们的相识,并非是天意注定,或者说是全是阻碍。 可是,他们两人却凭借着对对方的爱,强行闯出了一条通向康庄未来的大道。 从前种种,竟然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了司爵的脑海之中,他想起,之前一次又一次他处心积虑的经历,如同是灌溉花朵的养分,竟然会开出如此绚丽的一朵花,这朵花在他们后续的经历中悄然滋长,不给命运任何停下的机会。 如今,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终于要结为道侣——这是司爵最为私人的心愿。 他一直想要给竹清平一场盛大的婚礼,只是之前一直醉心于逆反命运的捉弄,如今一切都差不多平息,他自然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做他最想做的事情。 他们在高高的祭坛之上,俯瞰着整个仙剑派。 底下是从久修大陆各地赶来的人,同时也是司爵在这个世界中与之有所链接的人们。 司爵在逡巡了一番底下的众人后,终于看向了面前的竹清平。 “竹清平,你可愿意与我结为道侣,共度此生,无论风雨,无论艰险,都彼此相守,不离不弃?”司爵深情地看着竹清平,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竹清平虽然对司爵心中还有气,可是现下的情况令他下意识地沉浸其中,心中莫名涌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抿住唇,轻轻点头,眼中竟然含了泪,但他还是努力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司爵,我愿意。我愿意与你结为道侣,无论未来如何,都与你携手共度。” 这一刻,他说的都是真的。 虚无真人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轻轻一挥手中的拂尘,祭坛上顿时光芒万丈。 随着虚无真人的咒语声起,两人的身上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 这是仙剑派特有的道侣大典仪式,象征着两人的情感得到了天地的认可。 万朝来贺的宾客们纷纷起立,为这对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回荡在整个仙剑派的上空。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庆祝。 竹清平与司爵的眼神紧紧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确定。 所以,司爵拉着竹清平面向了在场的所有人,道:“在这个好日子里,我同样希望,外来的游子,都能归家。” 当他说完这话之时,天光大盛,无数光束垂直而下。 第273章 这种奇异的自然现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地抬起了头。 “这是……什么情况?”有人几乎哑然。 虚无真人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 眼眸深处是浓稠得化不开的复杂。 历来,久修大陆上发生奇相,导致的后果都是人所无法撼动的结果。 这一次……会有意外吗? 而天光似乎洒落在了一些人的身上。 他们都尤其惊讶, 伸出手感受着这种神奇的感觉。 在他周围的人都感到了意外。 司爵的衣角随风而动, 冰冷的视线划过那些打上光柱的人们。 “今日,是你们归家之时,当然,你们若是愿意,也可以留下来,但必须知晓,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司爵强行用出窍之力打开了通向异世界的大门, 而这确实也会导致他短时间修为倒退, 若是此时此刻有其他人来犯,的确会很危险。 但如果这些外来者不离开,那么这个小世界也濒临崩溃。 所以,司爵早已没有了退路。 当外来者们听到了这句话之后, 都是心中震动。 他们都已经从自己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很久了, 久到早已失去了希望,后来他们来到了司益盟,终于找到了家的温暖, 而这之后, 他们的盟主竟然还说可以送他们回家。 “可是……盟主,若我们离开,你……” 司爵打断了那个男子的话。“我自然有办法,如今我已是出窍,久修大陆上有谁能够与我相斗?” 说话的时候,身边的竹清平表情复杂地望着对方, 因为他敏锐地感受到司爵的身体在颤抖,而他的表情也尤其的僵硬,远不是他所说的话那般平静。 可是,如果这就是司爵想要的,他必须帮助他一同做。 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了。 “盟主……”有人感激涕零,有人面色复杂,但更多的人是喜色。 他们可以回家了,离开家中这般久,他们终于可以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 虽然周围的这些司益盟的朋友他们同样舍不得,但是在现世的自己家,才是更为让他们怀念的存在。 “我选择回去。” “我选择回去。” 无数人说出了他们心底最深处的愿望,这也是他们一开始的愿望。 而司益盟在成立之初,给予他们的承诺就是一定会带他们回家。 如今过去十多年了,他们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或许遥遥无期,谁知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其实他们也设想过,假设真的回不去,那么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和司益盟的朋友们生活也可以,可是既然有了这个机会…… 没有人会不选择抓取。 当然,也有人会选择不回去。 因为,有些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另外一个世界早就没有家了,司益盟就是他的家,所以他宁愿留下来。 随着他们一个个做出了选择,那天光大开的天幕终于绽放出刺眼的白光。 无数在场的修士纷纷闭上了双目…… 白光褪去…… 当在场的所有修士再次睁开了眼睛,竟然惊讶地发现原本站在他们身边的有些人神奇消失了。 司爵卸力一般地向后倒去了些,被竹清平稳稳地托住,这才没有在众人面前露出丑态。 “你可还行?” “还行。” 两人迅速地说了句话,司爵也好歹是恢复了点力气,重新站直了身体。 可就像是在玩司爵一般,他越不想要什么发生,越会发生什么。 久修大陆的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仿佛天穹即将崩塌。 远处的山峰开始剧烈震动,山石滚落,烟尘弥漫。 山林之中的鸟儿惊慌地飞向天空,野兽则寻找着安全的避难所。而那些无法迅速逃离的植物,只能无奈地承受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仙剑派的祭台上,司爵面色凝重地凝视着远方,身体的乏力并未褪去,可是眼下的一切又是他必须守护之重——他想保护属于竹清平的这个世界,哪怕需要付出一切。 第一次,司爵发觉,原来自己也能守护这么多人,而不是毁灭。 即便……他一开始,仅仅只是自私地想要保护竹清平罢了。 竹清平,让他成为了个和自己以前完全不同的人。 第287章 他身旁,站着的便是那个他最不愿意失去的竹清平,此时的他,虽然惊讶于如今的状态,却也立刻祭出了自己的长剑,严阵以待。 虚无真人的表情冰冷,但是他也敏锐地知晓发生了什么。 “天变……” 他恍然独自喃喃自语,只有他身边的司爵以及竹清平能够听得清楚。 司爵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诸位,今日我久修大陆面临灭顶之灾,我等身为修士,当以守护苍生为己任。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拼尽全力,抵御这场灾难。” 随着司爵的话音落下,远处的山峰开始坍塌,巨石如流星般坠落,砸向地面,激起一阵阵尘埃。 势头越来越猛,直逼仙剑派的祭台。 司爵抬手一挥,一道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与坠落的巨石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更多的山峰开始崩塌,巨石如雨点般密集地落下。 仙剑派的修士们纷纷出手,各种法术、剑气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防御网。 云泽与泽音首当其冲,他们也终于在那次之后再一次合作。 只是此时也并不是握手言和的时候,所以云泽只是趁着空隙瞥了他一眼,便直接一个鞭子将砸向他们这周围的巨大山石给直接震碎了。 泽音道:“我来助你。” 云泽没有吭声,但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此时此刻,大家必须要拧成一股绳。 前日司爵所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他们虽然早已知道久修大陆会面临灭顶之灾,甚至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是这灾祸席卷之处,竟是无人能敌。 随着时间的推移,防御网开始出现裂痕,越来越多的修士在这抵御之中倒下。 临楪祈也已经感到疲惫了,他重重地坠落下了陷落的黑色深渊,再也找不到踪迹。 “不——!”无数哀嚎自这仙剑派中响起,不仅仅只是仙剑派,其余地方的战斗也是如火如荼。 这场毁灭是全世界范围之内的,所以即便并未参与这次仙剑派道侣大典的人,也都会遭遇。 四方楼、虚音宫、玄天书院全都遭此横祸。 只是相比于仙剑派有所准备,他们甚至连准备都没有准备,就突遭横祸。 逃亡的金世羽与许易天难以理解地看向从高空砸下来的火球,看着生灵涂炭的画面……直至终结。 而魏昧逸,他由于之前在与司爵的战斗之中伤到了肩膀,一个手臂直接失去了作用,自然也不可能在这天灾之中存活下来。 魏渊苍老的眼睛望着这可怕的天灾,对着高空大喊:“凭什么——!” 随即,这声戛然而止。 司爵在混乱之中,看着身边的修士一个个倒下,心如刀绞。 不远处的竹清平显然也是难敌这场灾祸,平日里干净的脸上已经满是污迹。 一块巨石即将砸向他,司爵立刻冲过去帮他震碎了,随即因为力竭而重重摔落在祭台之上。 竹清平紧张地抱紧了司爵的身体。“你怎么样?” 他的表情复杂,眼底却依旧还存有着希望。 为何,在这种时候还能有希望呢? 或许,这才是竹清平吧。 司爵竟是笑了。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真气凝聚于手枪,准备发出最后一击。 手枪中的虚皇在那边嗡嗡作响,好似在说着遗言。“你这小子,所遇之事,老夫平生未见,你倒是此生无憾了!” “罢了,就让我来助你一次!” 说完,燕云竟是自发地冲向了高空,将那一块几乎可以把整个仙剑派毁灭的巨石给全然震碎了。 但……与此同时,燕云尽碎。 “虚皇……” 司爵呕出一口鲜血。 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给司爵悲痛,因为,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天空中裂开,一道光束从中射出,直接击中了祭台。 在刺眼的光芒之中,银狼横空出世,替他们挡下来这最沉重的一击。 “嗷呜……”虚弱的声音在他们前方传来,可是他们被白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强光终于散去,银狼倒在祭台之上,身体抽搐,它那终日锐利的眸子变得尤为疲惫,好似马上就能陷入沉沉的长眠。 “亚历山大。”司爵目眦欲裂,上前两步将那已经失去生息的银狼搂在了怀中,随即,他抬头望向那继续朝他们而来的天灾,眼底深处是完全的愤怒。 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的声音懒懒的。 “看,你的力量是微弱的,要我说,不如放弃,我可以带你离开,不过个小小世界,哪有涅神渊秘境来得舒坦?” 这声音竟是带着些许的诱惑。 司爵冷笑一声,擦拭了自己嘴角溢出的鲜血,旁边的竹清平和虚无真人已经再次用法术祭出了防御罩,可是很显然,即便是他们,也在这样沉痛的天灾之下,毫无反手之力。 随即,最后一道天光砸下。 虚无真人与竹清平一同湮灭在了无尽的白光之下。 “不——!”司爵用力朝着那处飞奔而去,在白光还未完全将竹清平的身体完全掩盖之前,他好似看见竹清平朝他微弱地笑了下。 他说:“如果可以,请好好活下去。” 第274章 废墟深处, 司爵独自站立。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孤独。 四周是一片荒芜,曾经的辉煌与繁荣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断壁残垣和无尽的尘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 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凝固。 司爵的眼神深邃, 透露出深深的痛苦。 他的眼睛里没有泪水,但那是一种比泪水更深沉的哀伤。 他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废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或许是过去的记忆,或许是失落的希望。他的眼神中有着对过去的不舍,对现实的无奈, 对未来的迷茫。 他的面容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每一道皱纹都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战斗、牺牲和失败的故事。 他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苍白,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但他的身躯依然挺立,如同一座不屈的雕像。 司爵的双手紧握着,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这种绝望来自于对力量的渴望,对胜利的执着,以及对失败的无法接受。 “竹清平!”他对着漆黑的废墟大喊。 “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他的声音又变得颓败下来。 黑暗的深处, 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是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间,整个废墟的空间被一道耀眼的光芒所充满。 这道光芒如同从天而降的神迹,照亮了久修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将黑暗和绝望一扫而空。 光芒中,至高神的身形逐渐显现,他的到来仿佛是命运的转折点, 给这片废墟带来了新的希望和生机。 至高神的形态庄严而神圣,他的存在超越了凡人的想象。 他的身躯被一层淡淡的光晕所环绕,这光晕如同星辰般璀璨,散发着温暖而强大的力量。 神的面容无法用言语描述,他既包含了无限的慈爱,也蕴含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同时还有着一种不在乎生命的漠然。 司爵抬起头,眼中反射着至高神的光辉。 至高神的目光穿透了司爵的灵魂,他看到了他的痛苦、他的绝望。 至高神缓缓地伸出手,他的手指细长而优雅,指尖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当神的手触碰到司爵的额头时,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这股能量纯净而强大,他洗涤了司爵的心灵,治愈了他的创伤。 在这一刻,司爵感到自己仿佛与整个宇宙连接在一起。 他的心灵得到了净化,他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 至高神看着司爵,叹息道:“司爵,你终究还是失败了。” 司爵抬头望向至高神,他的声音颤抖而坚定:“我知道我失败了,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要让死去的人活过来,我要重建久修大陆!” 至高神微微摇头,声音低沉而严肃:“生死轮回,乃是宇宙之定律。死去的人无法复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司爵紧握双拳,眼神中是一种阴翳的偏执,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不!我不信!一定有办法可以让他活过来,让他们都活过来……” 他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 从前的他即便再怎么失败,也没有想过放弃,但同样没有哪一次的失败,会比这次还要大。 这结果像是对他的嘲讽。 然而,司爵不愿接受。 他冷冷地盯着至高神。“你不可能没有办法。” 好似若是至高神拒绝,他便要拉着至高神一同坠入无间地狱。 第288章 “有趣,蝼蚁竟然妄图染指明月。” 蝼蚁自然是司爵,而明月自然是他自己。 但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实在是太过于无趣,他竟然没有掐死眼前的蝼蚁,反而懒懒道:“或许,你可以尝试寻找‘时间之沙’。据说,它拥有逆转时间的神奇力量。但是,它隐藏在未知的时空之中,寻找它的过程将充满危险和未知。” 司爵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愿意!无论多么危险,我都要找到‘时间之沙’,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至高神轻笑一声,眼神漠然,他将一枚发光的指环交给司爵:“这枚指环可以帮助你穿梭时空,寻找‘时间之沙’。但你要记住,每一次穿梭都会消耗你的生命力。如果你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时间之沙’,你将永远迷失在时空之中。” 司爵紧紧握住指环,如同重新看见了希望。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找到‘时间之沙’,让久修大陆重现生机!” 随着至高神的消失,司爵踏上了寻找“时间之沙”的旅程。他穿梭在未知的时空之中,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考验。他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挑战和困难,但他从未放弃过。他坚信,只要他不放弃,就一定能够找到“时间之沙”,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在漫长的旅途中,司爵逐渐发现了一些线索。他根据这些线索,一步步接近了“时间之沙”的所在。 一年、又一年。 连司爵都不清楚在这些时空缝隙中穿梭了多少次。 也不知道是在第几十年,他竟然无意间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也是他曾经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的时间线中,他看到了还未来到久修大陆的自己,以及还在上学的莎莎。 在那一刻,他的大脑深处好似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这是一个彻底的闭环。 只有他来到久修大陆,久修大陆才会覆灭,而为了复活那个人,他会接受至高神的建议去搜寻“时间之沙”,而在搜寻的路上,他会回到自己曾经的世界。 既然如此,那边顺应一切。 因为,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回去。 只有无穷无尽地回去,他才有可能救下竹清平,救下整个久修大陆。 这是希望的烛火。 于是,他将曾经自己从莎莎笔下看到的一切,通过莎莎的梦境一步步地告诉了曾经的自己。 他当然想念莎莎,也想念曾经的生活,但是他不能因为眷恋曾经的记忆,而停下脚步。 因为他更想要让竹清平以及属于他的世界复活。 在这期间,至高神好似成为了他的损友,他经常会下来看一看司爵努力的成果,看着他一边接近“时间之沙”,一边又远离“时间之沙”。 他好似把这当作了他漫长生命中的调剂品。 司爵懒得理会他。 有时候,至高神会问他:“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司爵一开始会回答他:“值得。” 但后来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司爵便回以沉默。 值得吗? 当然是值得的。 只是漫长的生命当真是太令人厌烦了,厌烦到连他都快要忘记曾经的种种了。 在黑暗之中,他甚至无法感受时间的流逝,就连他的修为慢慢变为了分神阶段,他都没有发现。 于是,在他晋升的某一日,至高神又来找他了。 “不如跟我回涅深渊,反正你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时间之沙’,要我说,不如跟我一同去涅深渊秘境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这里死磕‘时间之杀”来的好?” 司爵不理会他,他手头还在通过在各个小世界找到的诸多线索排查“时间之沙”所在的方位,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要得到具体地址了。 可至高神偏偏总是来打扰他思考。 “听我说话了?” 他凑到司爵的耳边,“我真的可以帮你哦。” 司爵只当对方胡言乱语,继续在搜寻“时间之沙”的踪迹。 而终于,在找寻了不知多久之后,他终于从某个小世界的沙漠深处刨出了“时间之沙”。 它看起来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钟表,但是听说只要在任意个小世界拨动它的时针,就可以回到以前。 只是一切重塑,那个时候的一切都得重新来过。 至高神叹息一声,“所以我说,不如跟我一起回涅深渊秘境,你用了这个不仅可能会失去生命,你最想要复活的人可能都记不起你。” “归零。”司爵握着那钟表喃喃自语。 “嗯,可以这么说吧。”至高神挑挑眉,对此并不是太感兴趣,但他对司爵的决定感兴趣。 其实如果让他来选…… “欸!”至高神难以置信地看着司爵转头就直接从这个小世界回到了久修大陆这个小世界。 此时的久修大陆已经是漆黑一片,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至高神盯着司爵的动作,快司爵一步盖在了司爵那企图动的手指上。 “你真的想好了?”至高神一脸不可置信,“你要明确,你会死,而他不会记得你,一切都归于一开始,很多事情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这够了。”司爵淡淡地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话,才是让至高神更为困惑的,“因为我相信,我……会找过来的。” 说完,司爵便已经轻轻拂开了至高神盖在钟表上的手,毫无犹豫地将那时针往后狠狠地拨动了好几圈。 陡然间,山河流川倒转流动,星辰日月逆向旋转。 眼前的一幕幕如同画卷一般展现在司爵的眼中。 而司爵也在其中看见了自己和竹清平的细微角落,他伸手试图想要摸一摸竹清平那张温和疏离的脸,却被某种禁制给阻止了。 “放弃吧,你现在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不如说,当你转动了这个钟表,你便不会处于这个世界了。” 司爵在听完这句话,痛苦地咳嗽出声。 由于再也无力拿着那钟表,钟表随之坠落,消失在了这个小世界的某处,等待着另外一个有缘人去发现。 司爵站在高空中,嘴角带着笑容,沉沉地睡去。 至高神在他的身边叹息了一声,好似在叹息英雄的末路。 第275章 仙剑派。 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时间好似在用它的方式修正了所有人的记忆, 当所有人清醒的时候,竟然都忘记了一个人。 竹清平捂着头从地上爬起,眼中满是混乱。 他隐约记得自己刚刚在参加道侣大典, 但至于和自己进行道侣大典的人到底是谁, 他竟然想不起来。 不仅是他,其他人都大约都是同样的感觉。 竹清平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望着眼前繁华的一切,突兀地有种被命运戏谑的感觉。 随即,他的脑袋好像被人轻轻地点了一下,正当他惊恐地望向那处的时候,眼前蓦地一黑, 竟是直接倒地再次昏睡过去。 * 当竹清平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 已经回到了苍梧阁属于自己的房间之中。 他慌忙从自己的床铺上爬起来, 却被身边的人阻止。 “你的灵识刚刚产生了巨大的震动,还需要好好休息。”说话的是虚无真人。 竹清平放眼看向在场所有人,一时之间无言。 “刚刚到底是……”谁都看得出来刚刚明明是他的道侣大典,但他的道侣去哪了? “我们应该是被邪祟攻击了, 因此才会产生幻象, 好在现在幻象已经消失,我们也终于恢复了理智。”虚无真人解释道。 “邪祟?”真的是邪祟吗? 无论如何,竹清平总觉得哪里不对。 云泽和一众弟子们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赶过来, 见竹清平醒来, 眼睛微微一亮,但还是先将外头的事情报告给了虚无真人。 “道侣大典上,不属于仙剑派的人我们都已经安全送回去了,他们也完全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虚无真人头疼地按压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好在事情都解决了。” “来的那些人, 都是谁?”竹清平没忍住继续询问。 “最近夺了皇都统治权的反叛军,以及经商的司益盟,还有几个散修……说来也奇怪,他们怎么会来,好在他们并无恶意,在知晓是邪祟作乱之后,便立刻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真的只是那么简单吗? 竹清平隐隐约约又感到不安了。 他望着远处的天空安静的出神,整个人都好似成了雕塑。 他说:“或许我真的太累了,所以产生了一些幻觉。” 虚无真人伸手摸了摸竹清平的脑袋,“很正常,毕竟你应该是中邪祟之力最深的。” 由于竹清平的状况确实和以往不太相同,所以在得到各位师尊的应允之后,竹清平决定前去久修大陆各地休息一下。 第289章 不知为何,他总是走到一些特别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而他总觉得身边好似好了个人。 可是久修大陆如今那般的安宁,就连虚音宫也因为伤了元气而只能蛰伏……好似还听说虚音宫少宫主似乎不知为何伤了手臂,如今是肩不能动,手不能提,日后的修为定是无法精进,虚音宫没了接任者,定是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至于金世羽,说实话,直到现在,仙剑派都没有听说过有关于他的消息,或许是找了个小地方躲起来了,谁知道呢? 但已经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好似往着对仙剑派来说好的方向发展,因此连他也搞不明白这份不安到底来自于哪里。 * 海风吹拂着竹清平的脸颊,带着一丝咸涩的味道。 他站在离海的尽头,目光穿透了无尽的波涛,仿佛能触及到海的另一边。 这里是一个偏远的海岛,传说中那离海的尽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知为何有这样的感觉,明明他的脑海中理应没有这个信息,就像是有什么人强行塞入他的大脑中一般。 竹清平本能地来到这里,心中却充满了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他的思绪飘回到过去,那些模糊的记忆像是被一层雾笼罩着,无法看清。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涌起一阵巨浪,一条巨大的青龙从海浪中跃出,直冲云霄。 竹清平因为青龙的突然出现而被海水完全沾湿了道袍,就连发丝都盛了水,紧紧贴在了他的脸颊两边。 青龙的眼神深邃而神秘,它凝视着竹清平,仿佛在探寻着什么。 “司爵那个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青龙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青龙的出现,以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竹清平的确是吓了一跳,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司爵……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就听到过,但却记不起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 “司爵……他是谁?”见青龙对他毫无恶意,竹清平便试探着问,他隐隐觉得,这个人应该和他有着许多渊源,因为当他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狠狠大力地震动了下。 青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它缓缓地说:“司爵,他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他以元婴修为强行擅闯涅神渊秘境……嗯,当时你也在,还在这里等了他三个月,可惜,他并未归来。” 竹清平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感到自己似乎与这个名字有着某种联系,他努力回忆着过去,试图找到关于司爵的线索。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一段尘封的记忆被唤醒。 竹清平的思绪在海水的拍打声中渐渐回转,他开始记起了司爵。 司爵,是他的道侣。 那一日,在道侣大典上,为了抵御世界灭亡而…… 不对,当时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是为何他现在还会好好地活着站在这里。 “司爵……”竹清平低声念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感到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荒诞阴谋之下,而这一切的开始,都与司爵有关。 司爵到底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明明当时他让对方好好活下去不是吗? 可是如今,很显然,司爵没有听他的话……也是,他何时完全听从过他,他应该知道的……可是,他原本以为司爵那样骨子里冷漠的人,会慢慢遗忘他,随即再找个人,好好的生活。 但是…… 竹清平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滑下泪来。 他从未哭过,可是这一次,他在咸湿的海水下,不受控制地绝望大哭。 “司爵……司爵……”他的哭声在惊涛拍岸的海水之下,听不真切,可是青龙能够感受到那人深入骨髓的痛苦。 这种痛苦太绝望了,绝望的他的胸腔都无法压抑这种苦闷,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下来,跪在了海边的悬崖边。 他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大声呐喊:“把司爵给我还回来……不要,求求你们,把司爵还回来——!”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太有限了,而起死回生这种事情,他绝对无法做到,因为这是逆反规则的,而司爵为了做到这点,到底做了多少,竹清平即便只是想象,便觉得心口不住的痛。 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吹拂着竹清平的面庞,仿佛是天上的上神在回应他的祈祷。 竹清平软着身子站起身来,擦干眼泪,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如果司爵能够做到,他如何不能做到? 既然司爵为了整个久修大陆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他也可以为了救他,放弃自己的生命。 好似一切都像是颠倒了。 司爵是个只为自己的自私之人,可是他却在命运的推动下拯救了整个久修大陆的生命。 而竹清平,素来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可是却愿意为了拯救司爵这个私欲而想要献出生命。 多么滑稽。 但…… 如果这就是属于他们的命运,竹清平愿意接受。 他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偏执,可是为了司爵,他愿意偏执这么一次。 海浪以不可阻挡的力量向悬崖峭壁涌来,它们在广阔的海面上形成一道道白色的浪花,随着风势的推动,逐渐汇聚成一股股强大的水流。 当这些水流接近悬崖时,它们的速度和力量都达到了顶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哗啦——哗啦——” 竹清平逆着这势头极盛的海浪,朝向青龙那双略有神性的双眸。 “告诉我,如何救他?” “……这是逆天而行,你是无法成功的,既然他给了你们鲜活的生命,不如接受他的好意……” “不,我无法接受。”竹清平眼角的泪水还未干,可是在海水之下,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海水还是泪水。 青龙硕大的尾巴摆动了下,它还未修行到完全无情,而且如果认真思考,它也算是被司爵拯救的,若是没有司爵,它这么多年的修为可就葬送于此,完全没了冲向涅深渊秘境的机会。 不得不说,青龙已经有所动容。 “可是,如果这样,或许我会被降罚……”青龙有点犹豫。 “你只需带我前往涅神渊秘境,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出你的名讳。” 其实又怎么可能呢? 能够前往涅神渊秘境,便定是在青龙的帮助之下。 可是青龙它竟然也罕见的心软了。 它是有恩必报的类型,所以它做了决定。 “上来吧,我带你去。” * 涅神渊秘境,云雾缭绕。 巍峨的守卫石像将竹清平的路生生斩断。 “来者何人?”守卫石像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它对面的守卫石像语气困惑。“怎么又来了个不到修为上了涅神渊秘境的?” 说这话的时候,它冰冷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在竹清平身后乖乖匍匐在地的青龙身上。 青龙浑身颤抖,一声不吭。 竹清平将青龙挡在身后,眼角的泪水早已干涸,只是眼尾通红。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请求,面见至高神。” 他的记忆既然恢复,自然也听说过关于至高神的事情,所以也自然知道作为涅神渊秘境的至高神,若是想要复活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无知小儿,真当至高神是如此好见的?” “我乞求面见至高神,我想要复活司爵。” 司爵的名字,竟是让本来打算让竹清平离开的守卫石像沉默了下来,它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极致的复杂。 “该如何?” “不知。” 守卫石像的确犯了难。 就在此时,涅神渊秘境入口突然光芒大盛,随即至高神与一众上神同时出现在了秘境的入口。 守卫石像也不曾见识过如此大的阵仗,一时警铃大作。 “至高神……各位上神,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此?” “至高神……” 两名守卫石像那石头制成的瞳孔深处蓦地紧缩,慌乱可见。 至高神的目光在众人中巡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竹清平的身上——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竹清平,因为司爵的缘故,他对竹清平也有了一点好奇,于是特地从时空的缝隙中看了些关于司爵和竹清平之间的片段。 就像看电影一样。 他在无聊的时光之中,的确从司爵和竹清平的故事中得到了些许的快乐。 不过,这也的确是他第一次真的看见活着站在这里的竹清平。 至高神赤着脚,踩在云朵之上,低垂着好似怜爱世人的眼眸,声音低沉而庄重:“竹清平,你为何而来?” 第290章 竹清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迎向至高神的目光:“为了复活司爵。”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本就打算好了死,没有什么可怕的。 至高神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们两人的爱情的确可歌可泣,至少比他看到的有关其他人的爱情好磕许多。 他们的爱情份量是匹配的,这或许是至高神很难讨厌竹清平和司爵的原因。 也因此,他对司爵以及竹清平的耐心总是比其他人多上那么一点…… 当然,这其中还有个原因,但他并不想说。 可能是觉得这事有趣,至高神甚至愿意问一问。 “那么,你愿意付出什么来换取他的生命?” 竹清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神界都陷入了沉默。 生命对于他们已经成为上神的修士来说虽然漫长,但依旧是无比珍贵的,而且谁会愿意为了另外一个人付出生命呢? 至高神看着竹清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可知道,一旦你付出了生命,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个世界了?” 竹清平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但只要能够复活司爵,我愿意付出一切。” 他实在过分的坚定,坚定的如同不是在说自己的生命。 想到竹清平和司爵之间那坚韧的感情,至高神突然想做个恶劣的玩笑。 “其实倒也没有必要。”他那诡异的笑容变得颇为猖狂,“若是我说,我便是司爵呢?” 涅神渊秘境入口,光芒璀璨,远处宫殿林立,众神都在此刻悄然忘记了呼吸。 至高神,那位统领万千星辰、掌控宇宙生死的神祇,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骇人听闻的话。 “这……至高神,这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 “但……别说,当时确实觉得那小家伙和至高神有一点点相似。” “别乱说,我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周遭众神的讨论声乱糟糟的,只是很快又在至高神那淡漠却又怜悯众生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丝认真后,安静下来。 为了在至高神之下生存,众神也算是很会拿捏至高神话语中的真实性了。 而现在,他们共同得出了个结论:至高神并不是随口乱说。 毕竟至高神漫长的生命实在是太无趣了,所以众神经常会发觉至高神总是喜欢说些欲盖弥彰的话,令众神搞不明白是真话还是假话,为了能够找到真相,众神早就练就了一双双火眼金睛。 可是……是真话才是最可怕的啊! 那小子竟然是至高神的一部分啊,那么……那小子的爱人不就恒等于是至高神的爱人? 他们要喜喜提至高神母了? 不对,眼前这家伙是个男人,所以该称呼什么? 众神的脑袋里嗡嗡一片,实在是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竹清平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的双唇紧抿,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至高神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竹清平,你试图复活的司爵,不过是我流落在外的一缕情丝。”至高神的声音平静而深邃,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 众神哗然,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在涅神渊秘境之中中,至高神的存在如同太阳一般,至高无上,无人能及。而司爵,不过只是个冲破了小世界试图逆天改命的普通人。 任谁想,至高神和司爵都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 竹清平当然也不肯相信这一切。 他与司爵之间的情谊深厚,司爵的离去对他来说,如同失去了一半的灵魂。 他好不容易回想起司爵,同时找到来到了涅神渊秘境的方法,就是希望至高神能够将他复活。然而,至高神的话却将他的希望彻底打碎。 “至高神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竹清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司爵他……他怎么可能只是您的一缕情丝?” 至高神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竹清平,你可知道,我为何被称为至高神?” 竹清平摇了摇头,他从未想过要探究至高神的来历和秘密。 “因为我是从无尽的混沌中诞生的第一缕意识。 在漫长的时间里,我见证了无数的宇宙生灭,感受了太多的悲欢离合。 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情感逐渐丰富起来,最终凝结成了司爵。” 至高神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他是我情感的化身,是我对这个世界最深沉的爱。” 竹清平呆立当场,他从未想过,至高神和司爵之间竟然有着这样的联系。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时不知应该把他们当做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但是眼前的至高神,明明和司爵就不一样,他们不仅样貌不同,就连性格都有着一定的不同。 司爵虽然感情淡漠,但是对自己的爱却是深沉的,而至高神虽然看着谁都好似有着爱,但实际上,谁也不爱。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竹清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至高神微微一笑,“我会将司爵这缕情丝吸收回体内,让他重新成为我的一部分。这样,他就能得到永恒的安息。” 竹清平沉默了许久,最终抗争道:“司爵仅仅只是司爵,而您则是至高神,你们早就已经变为了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至高神倒也没有想过他会这般说。 但他浑不在意。“但可惜,我早已将情丝吸收,只需一段时间,他便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竹清平抿住唇,脸颊依旧煞白,可是他的眼神之中却并不是放弃希望的模样。 “可是,您难道不怕对我的感情影响您的所有判断吗?” 竹清平的思路清奇,倒是令至高神感到意外,他挑了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可是竹清平却找到了思路,继续游说。“正如我所说的那般,既然司爵仅仅只是你的情丝,那么您应该知晓他对我的感情,也就是说,您会不受控制的爱上我。” 至高神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 竹清平所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性,而正是因为有可能性,而让他颇为厌恶。 他作为至高神久了,已经不会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他的情绪了,而且作为至高神,他是不能拥有七情六欲的,因为一旦拥有了这些,便会将自己的力量用作私用,而这对各个世界的毁灭性是很大的。 竹清平所说的很对。 见至高神没有吭声,竹清平便知道自己说的已经让至高神有所撼动。 “既然司爵是您最不需要的情丝,您为何要重新吸收他呢?对您来说他是累赘,但对我来说他是宝物……所以,您将情丝交给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竹清平的分析有理有据,身边的众神都下意识地想要为他鼓掌。 至高神看着眼前的竹清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情丝竟然会产生自我意识,并且对小世界中的一位男子动了真情。 无论如何,这已经成为事实。 至高神虽然心情复杂,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而且如同竹清平所说的那般,他绝对不可能吸收自己的这根情丝。 至高神,是不能拥有自己的情感的。 但是……司爵可以。 这或许是至高神对于自己……不,对自己情丝最后的宽恕。 “竹清平,我愿意将我的情丝交给你。但请记住,它现在陷入了沉睡,需要长时间的休养才能恢复。” 竹清平愣住了,在一瞬间,他几乎无法理解至高神的话,但是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眼神之中是难以磨灭的激动。 至高神将手平摊着伸向了竹清平的面前,竹清平也终于看到了那根情丝。 情丝温暖且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只是此时忽明忽暗,好似灯烛残年。 至高神微笑着,将情丝轻轻放在了竹清平的手中:“从今以后,我的情丝便属于你了,我希望你能珍惜它,让它能够慢慢苏醒……当然,我并不保证它能苏醒,这全靠你自己的造化。” 竹清平紧紧握住手中的情丝,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他深深地看了至高神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我会的,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守护它,直到它完全苏醒的那一天。” 至高神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懒懒的眼神望向了周遭的众神。 众神心领神会,不敢继续在这多待——今日他们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随着至高神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天际,其他神也陆续离开。 竹清平傻傻地握紧了手中那跟脆弱的情丝,心底终于再次升起了希望。 他的司爵,可以回来。 竹清平在青龙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久修大陆,而回到久修大陆的第一时间,他便进入苍梧阁闭关——当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是将情丝放到一处可以好好修养的风水宝地。 第291章 岁月如梭,转眼间已是十年, 然而,被他放置在护心镜中好好保护的情丝却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 在这十年之中,他与情丝同铺而睡,从未分开过哪怕半分,仙剑派许多弟子都觉得竹清平大师兄是疯了。 虚无真人甚至想要强行拉他出去,可是竹清平却总是和他说:“再等等,再等等,你们就知道谁会回来了。” 他的话如同是癔症,可是竹清平如今的修为确实已经成了除了虚无真人之外的第一人,便也无人敢多说什么,于是他们只能当竹清平有了心魔,而那个心魔与他那护心镜中的东西有关…… 又过了一年,苍梧阁中央的花田,花开了。 露珠在花瓣上闪烁,像是镶嵌在花间的宝石。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 竹清平感受着苍梧阁中草坪之上喧嚣的风,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他略微有点好奇,便将护心镜放在一旁打算上前查看。 茫然之中,他又听到了一道声音,那声音很轻,好似在唤他。 这声音是从他的身后的传来。 竹清平的身体因为那声音僵住了。 霎那间,他忘记了呼吸。 竹清平几乎是飞快地转过了身,在看清那人的样貌后,不受控制地流下了泪来。 花田的中央,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正面色柔和地凝望着他,他的身影在五彩斑斓的花海中显得格外醒目。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黑色的衣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他的头发被微风轻轻吹拂,几缕发丝在脸庞轻轻飘动。 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目光穿透了周围的花朵,凝望着前方。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杂质,只有深深的专注和温柔。 终于,男子对他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朝着竹清平缓慢地张开了双手。 “我回来了。” 竹清平冲向了他,狠狠地砸进了他的怀中,狠狠地吸了一口属于那人的味道。 “欢迎回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