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阴湿男鬼花式快穿》 第1章 《与阴湿男鬼花式快穿》作者：眠毋成眠【完结】 简介: 【放飞自我阴湿攻x白骑士综合征美人受】 撞大运了，鞋子飞了，顾流穿了。 坏消息:穿到囗市了。 好消息:哥们儿也一起穿了。 更坏的消息：哥们失忆了！ 失忆后的哥们变成法外狂徒，下场个个凄惨… 坏了！自家哥们儿要完蛋了！ 合上囗市剧本。 没关系的。顾流想。 自己一定会把哥们引导上正途！ * 哥们拿着下了料的半杯牛奶，贴在“昏睡”的顾流耳畔。 他声音嘶哑道:“今天晚上，就做个好梦吧。” 哥们松了松领带，面对着忐忑不安的下属顾流。 他云淡风轻地笑道:“想保住工作吗？那就乖乖跪下，钻到办公桌下面来。” 哥们强硬地拉住顾流的手腕，“咚”一下撞在衣柜上。 轻佻地捏着顾流的下巴，尖锐的牙齿缓缓研磨着散发出香气的腺体。 “以前还没发现，你居然长得不错。” ＊ 身为气运之子，顾流吃不到一点苦。 他怒摔剧本：“吃不了苦，所以你就让我吃囗囗？！” 【沙雕纯甜无虐无前任，双洁】 【xp恶俗，但不拆不逆cp锁死】 ＊＊＊＊＊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系统 甜文 快穿 穿书 主角：顾流，贺清 一句话简介：与阴湿男鬼花式快穿 立意：为了爱与活着而奋斗！ 第1卷 阴湿偷感攻x清冷白富美 第1章 白富美（1） 今晚月色很好。 只是顾流睡得并不安稳。 玻璃杯被不小心打翻，晃晃悠悠地滚到了桌子边缘。 “嘀嗒、嘀嗒。” 往下滴着水。 一只大手伸了出来，将杯子扶起。 粗砺的指腹抹过湿润的杯口。 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冲洗，将可疑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 床铺微微下陷，顾流微微蹙起修长的眉。 身边……好像有别人的体温。 好热。 粗砺的指腹抚上细腻的皮肉。 拇指按压着饱满的唇瓣，将浅淡的唇色染得绯红。 鲜艳得像是被揉碎一地的海棠花。 “呃……唔。” 顾流长长地、急促地喘息。 牙关被撬了开来，舌头被人捉住。 蝴蝶被捕虫网笼住了翅膀，他本能感到恐慌，却又无力反抗。 十指相扣。 微风轻轻掀开窗帘。 看湿润的月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银色的清辉。 ＊ “顾流，醒醒。” 一只手轻轻拍上了肩膀。 顾流睡得正香呢，被吓了一跳。 条件反射抖了一下。 舔舔干涩的嘴唇。 他迷迷蒙蒙地抬眼，瞟了一下。 这人谁啊？不认识。 “有事？” 顾流不自觉地拧起眉毛。 清冷的嗓音中，很明显地听出了起床气。 但是因为说话习惯，所以语气总是黏黏糊糊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听起来软绵绵的，虚。 天，太漂亮了。 卫风屏住了呼吸，被顾流的漂亮脸蛋惊了一秒钟。 哪怕从小一起长大，只要是看到这张脸蛋，自己没有一次不会被惊艳到的。 简直是造物主的炫技之作。 还好，自己是直男。 顾流没空管眼前这个人，他的头还有点晕。 不仅晕，还疼。 有一种硬熬了通宵复习，期末连考了一天的感觉。 他揉了揉脑袋，觉得眼睛有点花。 等等……眼前，明明还是一辆呼啸而来的大卡车。 身后好像是一个飞扑的力道，自己在地上滚了几圈，就晕过去了。 但是现在，自己怎么又好端端坐在教室里了呢？ 而且，面前这个男的是谁？ 顾流眯起眼睛，视线聚焦在远方的讲台上。 自己和身边这个男的一起坐在后排。 虽然讲台离得很远，但是也能很清晰地听见老师讲课时那慷慨激昂的声音。 要是坐在第一排，口水就喷到自己的脸上了。 顾流恶寒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么恶心的事。 这不是自己的学校。 而这个老师，自己也不认识。 老师讲的课，更是天书。 顾流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我，穿越了？ 卫风又道：“顾流，你看看，后门站着的那个是谁？” 顾流顺着身边卫风手指的方向，迷茫地转头。 在看到后门站着的那个人的时候，顾流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 这个弟弟，自己是认识的！ 不，严格来说，后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并不算是个“弟弟”。 那哥们很高，身高至少有一米九。 但是顾流这么说，是因为他认识这个人，确实比自己小了四个月。 这人……不是自己铁哥们儿嘛？ 顾流皱起了眉毛。 贺清杵在门外干嘛呢？ 见到顾流注意到自己，贺清很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 一米九的高大男人俊朗帅气，只是皮肤有点黑，咧着嘴露出了好几颗大白牙。 颜色对比非常鲜明，正在朝着顾流很开心地笑。 顾流身边的卫风看不惯贺清这个样子，在顾流的耳边小声地拱火。 “这人总是缠着你，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卫风靠近顾流耳边，小声地说：“这种穷鬼最难缠了，升米恩斗米仇……” 贴得太近，顾流不适地侧了一下头。 恰好，这时候下课铃声响了。 顾流没有理会卫风的话，他站起来，径直走到了后门口。 顾流现在还是有点分不清状况。 但是至少，他觉得贺清还是能够相信的。 斟酌了一下，道：“你……你来干什么？” 贺清笑道：“顾流同学，你的饭卡落在宿舍里了，我特地给你送过来。” 贺清说话还带了点口音，听得顾流一愣。 什么情况？哥们以前不这样啊？ 他愣愣地从贺清手里接过自己的饭卡。 不经意间，自己的手指擦过了他的手指。 那一刹那，就像是火星在脑海里迸开一样。 顾流突然间想起了很多东西。 自己……和贺清一起，被大运撞了。 迷迷糊糊之间有一个声音，问自己想不想复活。 那当然是想的呀。 可是顾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先问：“我那哥们呢？” 那个声音告诉自己，贺清比自己伤得严重多了。 所以，他不能够立刻复活，需要在小世界里轮回很多次数，才能够积攒能量，修复伤处。 顾流向那个声音借来了剧本。 一看，他的脸色就扭曲了。 自家哥们儿……这是要完蛋呀！ 而现在，那些剧本里的故事。又重新地涌回了顾流的脑海中。 顾流的这具身体，名字也叫顾流。 外表倒是没有什么差别，家境却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的自己，倒是也可以称得上是个高富帅了。 虽然……剧本里一直说的是白富美。 没关系，这不重要。 这具身体的原主父母双全，两个人都是在商海打拼多年的。 顾流是他们的老来子，所以两个人格外珍惜爱护。 又因为是老来子，所以原主身体从小不好，体弱多病。 从一个小小的药罐子，逐渐养成了清冷、不爱与人交流的性子。 但是这没有关系，原主从小就家庭富裕，又长得好看。 哪怕自己不主动交朋友，“朋友”都会一窝蜂涌上来的。 而且原主非常聪明，除了性格稍微冷一点，几乎是无可挑剔的。 就这么，原主考上了大学，然后就遇上了剧本里的贺清。 想到这里，顾流不禁砸吧了一下嘴。 两个人现在都穿进了男男小说之中，还是限制级的内容。 而且贺清的表现吧……不如改名，直接叫贺污得了。 或者叫贺老三，剧本里他简直是个法外狂徒！ 因为剧本都是以“顾流”的视角展开的。 所以除了一些不可描述的部分，他也只能知道原主已知的信息。 不过，通过努力拼凑，他还是获得了好哥们的信息。 哥们扮演的这个人，出身不好。 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无父无母。 幸好他比较聪明，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 贺清本来不是这个专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转了专业。 第2章 原主家里有足够的钱，被关在温室里长大，闷了十几年。 现在，他也想体验一下普通的住校生活。 所以，原主在进入这个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打点好了，他自己一个人住宿舍。 现在贺清转了专业，没有多余的宿舍给他住，他只能暂时和顾流住在一起。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室友，原主也没有什么微词。 虽然性子冷了点，但他还是能理解同学的难处的。 只不过后来相处着相处着，原主就发现有些不对。 自己的一些衣服被偷了。 还是贴身衣物。 不过原主也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衣服丢了，再买一些就是，又不是什么贵重财物。 同时，原主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室友，一直在向自己献殷勤。 比方说，室友努力打工挣钱，然后，会请自己去吃一顿昂贵的饭。 对于原主这样的阶层，一顿饭自然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室友……绝对会大出血的。 原主是学金融的，家里也有钱，对这些小数字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这不代表他是一个对物价没数的草包。 对这个学习努力、工作努力的室友，原主一向印象不错。 原主是个好人，现在，他开始犹豫起来。 于是就向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卫风征询意见。 卫风一听就明白，有人想攀关系了。 但既然顾流对那人印象不错……卫风留了一个心眼，同时喊人查了一查。 可这一查不得了，把卫风都吓了一跳。 他以为贺清是想攀关系，没想到贺清想攀的是那种“关系”！ 顾流平常丢的那些贴身衣物，居然就是被贺清偷走藏起来了！ 也许，他还对这些衣服干了些非常恶心的事情…… 可惜卫风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除此之外，顾流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一些异样。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在检查发现自己没有得病之后，原主就想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他心里很混乱，想要静一静，好好思考。 可是卫风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原主的父母。 虽然事情没有大肆宣扬出去，但在原主父母的施压之下，贺清退学了。 同时，学校里冒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种种事情交织在一起，原主也着实被膈应到了。 人际关系的打击、或异样或同情的眼光、不干不净的流言蜚语…… 他不想在这地方读书了。 原主直接飞去了国外念书，之后也很少再回国。 另一边，原主的父母越想越气。 不想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解决，太不好看了，他们不想让原主承受更多伤害。 干脆就找了几个打手，打手拎着些武器，趁着天黑摸过去，把贺清的腿打断了。 他无法行动，也无法求救。 天气逐渐热起来，他的皮肉渐渐发出腐烂的味道，骨头上都爬着蛆。 最后，贺清非常绝望地死在了出租屋里。 按理来说，这个结局是非常大快人心的。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个贺清，是顾流的铁哥们儿。 顾流感觉头有点疼。 而且哥们儿还是因为要救自己，所以才一起被大卡车撞的！ 现在这么倒霉地穿到了这个地方，拿了一个这样的角色，哥们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在小世界中，死一次，能量就会削减一次。 能量削到底了之后，哥们也可以整理整理一下遗容遗表，收拾收拾火化去了。 顾流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剧本，发现每一个世界的贺清，都是法外狂徒！ 都对“顾流”做过那种事！之后都不得好死！ 就是因为这样，顾流才会放弃立即复活的机会，来拯救自己的哥们儿的！ 虽然在剧本里的人设看得顾流只想报警。 但是想一想这是自己的哥们儿。 他那种想报警的心情，就立刻转换成了想律师函警告的心情！ 不许！给他！泼脏水！ 我铁哥们儿！正道的光！根本不会这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这个奇形怪状的世界，把我哥们儿带坏了！顾流心疼地想。 我一定要好好引导他，让他走上正道！给他一个美满的结局！ 顾流叹了一口气：唉！人间正道是沧桑！ 幸好……自己穿来的时间不算太晚。 两个人才刚刚当了三天的室友。 哥们的腿也完好无损。 自己的内裤也……等等，自己的内裤还在吗？没丢吧？ 总之！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么想着，顾流就抬头，看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好兄弟。 “真是帮了大忙了。贺清，谢谢你了。” 见到平常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漂亮室友居然会这么跟自己说话。 贺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期期艾艾地道：“不……不客气。” 眼神闪烁，头不好意思地撇了过去。 皮肤黑里透红的，看起来更憨了。 顾流有心想和贺清说得再多一点，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怕自己一来就崩了原主的清冷人设，只得强忍着，回到了位置上。 卫风此刻显得有些不开心。 他警惕地瞥了一眼贺清走掉的方向。 “他给你送个饭卡？”冷笑一声，“我们这样的人，需要吗？黄鼠狼给鸡拜年。” 听见这人又损自己哥们，而且还顺便损了自己，顾流就有点不太高兴了。 他屈起手指，指关节在桌面上敲了敲。 “我不需要吃饭了，是吗？” 嗓音清清冷冷，态度也清清冷冷。 一下子就噎住卫风了。 奇怪，顾流怎么了？ 怎么突然开始维护起他那个穷鬼室友来了？ 明明之前，顾流他不是这样的啊？ 两个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是……我也没说什么吧？他有必要对我生气吗？ 顾流才没空管自己身边这个家伙，就让他独自郁闷去吧。 一想起刚刚的贺清，以及他之后要面临的结局…… 顾流就忍不住心疼起来。 他抓紧了自己的裤子，急得手上都出汗了。 一定是这个世界不对劲！ 我一定要把他掰正了！ 腿打断，死在出租屋里？ 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另一边，走回去的贺清，慢慢地收敛了脸上的柔和笑容。 走过一道走廊的阴影，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副阴冷狂热的样子。 抬起了手，他着迷地嗅了嗅两人刚刚碰到的那处地方。 贺清十分珍惜地，将那截手指含进了嘴里。 第2章 白富美（2） 那一瞬间，顾流顿时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他整个人像是被过电一样，浑身抖了一下，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怎么了？”身边的卫风看着顾流的模样，“又生病了？” 顾流摇了摇头，“没有。” 他拿出手机，用指纹解锁密码。 “贺清给我发了消息，说要给我送过来。但是我睡着了，所以没有看到。” 卫风瞟了一眼两人的聊天界面。 发现一大串都是贺清发的消息，顾流根本没回他几条。 嗤笑了一声，凉飕飕的。 顾流皱了皱眉，坐开了点。 虽然接收了的记忆里告诉自己，卫风是原主的朋友。 但是说实话，顾流对这个人并没有很多好感。 他能和原主成为朋友，也是因为原主没有拒绝别人的习惯。 因此，相比起现实世界里的贺清来说…… 顾流实在是不怎么把眼前这个好、哥、们放在心上的。 塑料兄弟。 更何况，剧本里贺清最后的结局，和卫风也有一点关系。 虽然卫风发现了贺清干的坏事儿，然后告诉原主的父母，这事儿做的很正常，很漂亮。 但是，顾流还是忍不住有点小小的迁怒。 一方面是剧本里，从头到尾受了伤害的，只有“顾流”一个。 至于贺清，他被打断了腿，那属于死有余辜。 当然，现在将要受伤的，已经成了顾流本人了。 但是顾流他本人并不在意这一点啊！ 他有足够的信心，反正自己总能把哥们纠正回来的！ 双标得理直气壮！双标得坦坦荡荡！ 另一方面，是顾流本来就不太喜欢眼前这个男生。 按照系统给的剧本来看，从小到大，卫风这个人，没少做煽风点火的事儿。 他人不算很坏，只是性格不讨喜。 他看不上阶层比他低的人，同一阶层的人也不愿意跟他玩。 第3章 而原主呢，性格比较冷清，也不太爱和别人交流。 别人误解原主了，他也不开口，随这些人去了。 两个没什么人缘的家伙就这么碰上了。 也因此，在卫风的推波助澜下，原主越来越没朋友了。 哪怕是原主的父母，原主也没有什么话好和他们说。 身为原主的同龄人，卫风就更肆无忌惮了。 跟原主说了别人一堆坏话的卫风：“blablabla……” 原主：“……”好烦，他不口渴吗？ 原主更不爱说话了。 从小到大，卫风能够一直待在原主的身边，也是有了原主父母的授意的。 跟个小监控一样，放在原主身边，还经常向自己通风报信。 看着儿子安安稳稳的，父母也就放心了。 但是，世界上哪有人能喜欢监控的呢？ 原主就是脾气再好，那也不例外。 他心里是有点烦这个人的，但是高岭之花没长嘴。 他不高兴，他不说。 除了被原主影响的因素之外，顾流本人也不喜欢他。 在现实世界之中，顾流的家境也没有非常富裕，小康之家罢了。 而只要是家境、阶层不如他的，卫风一律都看不起。 贺清现在特别特别不如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穷鬼！ 自己现实生活也挺不如他的，也是个小穷鬼！ 自己就是卫风口中的那些穷鬼。 张口闭口，他言语之中都是看不起。 这哪能让顾流喜欢得起来呢？ 表面上，顾流还维持着那副清清冷冷的高岭之花的样子。 其实他内心里，白眼已经快翻到天灵盖后面去了。 这种男的真讨厌……拜高踩低的长舌夫…… 老盯着别人的事儿……别人还什么都没干，就揣测来揣测去的，连罪名都拟定好了…… 穷点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啊？！ 不行。顾流暗自想。 自己得把这个卫风甩开，然后去找贺清！ 如果一直甩不开…… 顾流眯起眼睛，咬着牙想。 自己和贺清现在不是室友吗？ 那自己就先下手为强！ 先把他弄昏睡过去！ 然后天天晚上在他耳边循环播放《心经》和《大悲咒》！ 把他的潜意识都涤荡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颜色遗毒！ 不信他不清心寡欲！ 越想，顾流越觉得自己计划得很不错。 周围人只看见这朵高岭之花慢慢挺直了脊背，气质变得更冷冽、更不可侵犯了！ 下课之后，顾流从抽屉里唰一下抽出自己的包，往食堂快步走去。 平常，原主的走路速度都是慢悠悠的，堪称弱风扶柳。 现实生活中，顾流走路的速度也不快，主打一个悠闲。 如果是身边路人走得急了，他甚至还会主动退四五步，乐呵呵地让别人先走过去。 可这回，顾流走得格外快，身高腿长的，看起来格外有气势。 原本卫风还慢慢走在顾流的身后，他见势不对，紧跟了上来。 “顾…顾流，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可惜了，没甩掉他。 顾流往后面瞥了一眼，颇为遗憾。 “我要去食堂吃饭。” “啊？” “你不会去的，对吧？” “我？” 趁着卫风愣神，顾流跟闪现开了冷却一样，迅速蹿走了。 望着顾流迅捷如风的背影，卫风的心里纳闷极了。 啥玩意？他不对劲。 身体这不是挺健康的？ 顾流心里也郁闷着呢。 他跟原主一样，也不太会拒绝人。 区别就是，原主是不会有拒绝人的行为，他开不了这个口。 自己是不会委婉拒绝人的方法。 在现实生活之中，顾流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像卫风这种非要跟在自己后面的，要换成现实世界，顾流早就直接贴脸开大了。 “你有什么企图？你有什么目的？你不要跟在我后面！” 这样，早早把人赶走了。 可是现在，碍于不能很快崩人设。 顾流只能忍气吞声，继续扮演着不善言辞的清冷白富美。 他整个人都快憋出火气来了。 虽然，也没有很委婉就是了。 然而走进食堂，看到了贺清，顾流的火气，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为了勤工俭学，贺清有不少份工作。 其中的一份，就是在学校食堂里面，虽然时薪低，但靠得近，很方便。 况且，蚊子腿也是肉。 隔着柜台，贺清浑身上下都被严严实实地裹住了。 头上戴着白色的厨师帽，口罩将半张脸全部挡住，手上也戴着透明的手套。 只剩下一双锋利眉眼露在外面，黑压压的。 不过哪怕全副武装，贺清的模样还是很好认的。 虽然他对外报的身高都是一米九，但是顾流总怀疑有水分，感觉超标了不少。 顾流知道贺清在这里工作，自己是特意来找他的。 现在也到饭点了，食堂里人挺多的。贺清在的地方是一个煎饼的摊位，现在忙得不行。 食堂里烟熏火燎的，原主比较爱干净，根本不会来这种油烟重的地方。 顾流咳嗽了几声，扇了扇风：油烟味好重，好呛。 顾流的好看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有很多人都认识这个冷冰冰的学长。 看到顾流到这里来，大家都惊了一下，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不会吧，高岭之花居然也食人间烟火了？” “我不会是饿晕了吧？这种地方也能看到高岭之花？” 顾流又不是聋子，大家的窃窃私语，他全都听见了。 本来这种称呼在剧本里看到，自己私下里吐槽一下就行了。 现在被堂而皇之的念了出来，和奔现时网名被念出来有什么区别？！ 简直要尬死了！ 不过，顾流也没管这些人。 他强硬地按捺下了心中的尴尬，径直就走到了贺清的摊位上。 贺清一抬头，看见居然是顾流，眼神闪烁了一下。 原本阴沉的眉眼，转瞬间就变得灿烂了起来。 “顾流！”贺清惊喜道，“你来了！” “嗯。”顾流点了点头，他看了一下小料菜单，结果这一看，选择恐惧症就犯了。 “呃…都加一份吧。” 顾流立刻想到自己很有钱，于是选择恐惧症迅速就被治好了！ 料全加一遍！全款拿下！ 豪横！ 贺清哪能让顾流付钱啊。 他当即就要脱手套，拿自己的卡来刷。 “别。”顾流立刻阻止了，“太麻烦了。你要这样，我就走了。” 等着吃饭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呢！ 贺清还是很吃这一套威胁的，乖乖地给顾流做煎饼去了。 顾流本来还在窗口等着，但是他杵在那儿，实在是太显眼了。 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从右脚换到左脚，讨论声也一波接着一波。 坐立难安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说话的声音一点都没有掩饰。 饶是顾流素来心理强大，但这些话，还是给他整得都害臊了。 他又不能上去跟人攀谈或者阻止，不然会崩人设，于是只能装作没听见。 这一来一回，顾流脚趾扣地，新教学楼都要扣出来了，都要从食堂里拔地而起了！ 顾流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乖乖的去找个座位等着，等着贺清做完了喊自己。 坐下来后，顾流掏出了手机，调出了自拍模式。 一只手握住手机，另一只手挡住了脸，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观察自己。 顾流纳闷坏了，怎么回事啊？ 脸不是都没变吗？ 以前在学校里，也没这么尴尬呀！ 顾流不知道，往往越高冷、越内敛的人，大家就越想调戏。 在现实生活里，顾流虽然长得好看，但是阳光得不行。 别人夸他长得好看，那顾流当然欣然接受这些评价，并且还会反过来称赞别人有眼光、慧眼识珠！ 久而久之，这种阳光小伙，把怀抱着阴暗心思的大家，都衬得像阴沟里老鼠一样。 顾流身上，除了正气，还是正气！ 于是大家也就不好意思调戏了。 调戏个二货，没意思！ 但是原主就不同了。 他美丽、清冷、寡言少语，还体弱多病、非常脆弱。 像水晶琉璃，像冰雪玻璃，高高地供奉在神坛上，既是一碰就碎、又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殊不知，这种人，是最想让人从神坛上拉入污泥之中的。 当然，要一般人真拉，也是没这个胆的。 第4章 但是私下里口嗨一下，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二货顾流，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因为不远处的贺清在呼唤他。 他的杂粮煎饼做好了。 第3章 白富美（3） 顾流维持着冷傲的神情，走到柜台边，拿起了属于自己的杂粮煎饼。 为了维持高岭之花的人设，他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闻起来香喷喷的。 哥们儿的手艺还是那么的好！ 在现实生活之中，贺清的家境很不错，就没有必要勤工俭学。 但是贺清有一个小爱好。 那就是做饭。 本来贺清又瘦又小的，经常受人欺负。 顾流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两个人才成为朋友的。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高中的时候，贺清一下子跟吃了金坷垃一样。 突然猛窜到一米九，从小豆芽，一下子长成一尊铁塔了，还颇为不习惯。 顾流深深地怀疑，除了生长发育的原因，这其中也有贺清爱做饭的缘故。 饭，做完了就得吃！ 不吃就得倒掉！ 多浪费啊！ 于是这么越吃越多的，哥们不仅没有横向生长，反而越长越高了。 当然，顾流对这件事是很开心的。 本身他自己也有一米八，已经足够刻在墓碑上了。 哥们爱做饭，顾流也有口福。 贺清还会花个大几千大几万，专门去买那些老字号的配方。 顾流也跟贺清学了几手，虽然顾流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但是耳濡目染，做得也非常不错！ 特别是鸭血粉丝汤，那味道鲜美得简直可以去外面开店了！ 在现实生活之中，顾流也曾经想过撺掇贺清去搞点餐饮项目，到外面开个店什么的。 但是一想到开店又忙又累，而且哥们儿做的饭都不能喂到自己嘴里。 顾流就果断地放弃了这个大学生创业项目。 现在，顾流开始小口小口的啃起了煎饼来。 一方面，是因为高岭之花的人设不能崩。 另一方面，是这个原主的胃口也太小了！ 顾流跟厨子混久了，不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也是胃口非常棒，总是能够吃得很畅快的！ 但是现在呢，这个剧本里的顾流，从小就是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 顾流称了称体重，居然比现实中的自己还瘦十斤！ 怪不得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要飞起来，原来身上都没多少肉，全是排骨。 胃是反映情绪的器官。 剧本顾流既是个药罐子，又是个不爱说话的高岭之花，娇生惯养的，跟温室里的花朵似的，稍微有点不对，眼看着就要枯萎了。 而室外的野花呢？随便给点土，给点水，给点阳光，就开始疯长。 当然甚至没有土都无所谓，石砖缝隙随便掉个种子，改天里面就能冒嫩芽了，再过个几天，就能开出很漂亮的花了。 顾流就是那朵花，随便喝点雨水，大太阳下一晒，又独自灿烂了。 而现在呢？顾流受了原主的影响，胃口当然不好。 他小口小口吃，看着是很优雅的。 但是顾流越吃越恼火，吃一口就叹一口气，命都要从嘴里叹出来了。 在现实生活之中，平常他总说：“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这时候，他总算是能够理解那些不爱吃饭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好累！怎么就吃不完呢！ 要知道在现实生活之中，就这分量，他五分钟之内就能干完饭了！ 顾流正在和煎饼鏖战的时候，突然一瓶矿泉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盖子还是拧开的。 “好吃吗？” “你做的饭，当然好吃啦！” 在现实里，贺清问过自己无数次好不好吃，搞得顾流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有些时候遇见自己不爱吃的东西，他也能够面色如常的塞进嘴里。 嚼吧嚼吧，咽下去：“你做的东西，当然好吃啦！” 贺清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他没想到清冷室友，转眼间居然变得这么甜。 他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要顾流的夸奖的。 他知道自己的水平，煎饼这个东西，哪怕做出花来，也还是那个味道。 可是顾流不是瞎夸，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对于贺清的厨艺，他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觉得既然是自己哥们儿做的饭，那怎么样都很好吃。 现在，哪怕哥们儿失忆了，不认识自己了，黑化后变成法外狂徒了，厨艺还是一等一的好！ 其实事实上，能够把煎饼这种东西做得很难吃的人，也是需要一定的天赋的。 贺清就坐在顾流的对面。 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吃煎饼，慢吞吞的，像一只小松鼠在剥松子壳。 吃得噎了，就拿起一边的矿泉水，时不时抿几口。 看着漂亮的室友。 贺清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了。 在现实中，顾流就经常被贺清盯着看，此时他在室友的视线中，也非常自得。 只是嚼着嚼着，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你应该还没到下班时间吧？” “放心吧，有人给我代管着，我就出来几分钟，不会有什么的。” 哥们果然学坏了啊。 “呃……”既然他这么说，那顾流也不太好意思慢慢吃了，还是直奔主题比较要紧。 “那个……贺清……”顾流斟酌着自己的言辞。 “我想要创业，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干？你的那些工作，都辞了吧，我会发双倍的工资给你的。” “你想要创业？什么时候”贺清一愣。 明明自己没有听说过啊，流* 流老婆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的？ 如果顾流听见哥们心里居然是这样称呼自己，一定会炸的！ “呃……”顾流脚趾扣地，又开始进行教学楼施工的大工程了。 “就刚刚，上课的时候。” 顾流既尴尬又窘迫。 确实，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就头脑发热地想要把人拉过来。 还真当自己哥们没失忆啊！ 剃头担子一头热！ 他要是不情愿，那我……那我下一次再来！ 顾流非常懊恼，自己没有完备的计划就这么冲动地过来。 贺清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好啊。” “什……什么？” “我说好啊。”贺清戴了口罩，顾流只能看见他眉眼弯弯地笑。 原先眉眼间的阴霾，此刻找不到一丝痕迹了。 “你能拉我创业，我太开心了！我们肯定能够发大财的！” 居然这么信任自己，不怕我把他卖去嘎腰子吗？ 顾流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坑你吗？不怕我搞一些违法犯罪，让你背锅吗？” 贺清笑了笑，语气却十分坚定：“我相信你，你不会的。” 这一句话，给顾流整得热血澎湃！ 恨不得当众搓个组合技出来了！ 让世人看看什么叫友情！什么叫羁绊！ 是啊！哥们失忆了，都能这么相信我！ 那我必须相信他啊！ 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坏胚呢！ 一定是这个世界的错！ “不过……”贺清转了一个大弯子，给顾流吓了一跳，是要变卦吗？ “不过，做事情还是要有始有终。”贺清笑了笑，“马上到月末了，我得做完这最后几天。” 贺清盯着顾流的双眼，认真地问：“你会生气吗？” 顾流垂下眼睛，在这专注的视线之中，不知道为什么，耳朵突然有点痒。 他挠了挠自己白中泛红的耳垂：“不会呀。” ＊ 每到毕业季，就会有一大批自行车需要处理。 勤劳的毕业生会在二手群里卖掉自行车。 懒惰的毕业生干脆就把车留在学校了，上面还上着一把锁，爱咋咋地。 这些车随时随地都可以骑走，唯一的条件是等待着会撬锁的有缘人。 贺清在二手群里用十块钱，收了一辆二手自行车。 这车显然没怎么骑过，虽然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但是擦一擦，还是崭新的。 贺清就这么骑着二手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去做家教了。 骑了二十几分钟，到了一个高档小区，安保很严。 家长打过招呼，保安认识贺清，就给他放进来了。 一梯一户，贺清进了电梯，然后平静地进了屋子。 门开了，贺清扫了一眼周围，除了小孩和保姆，没有别人。 小孩儿是个初中生，男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皮得很，父母管不住他，老师也管不住他，成绩不好，父母只能寄希望于补课。 第5章 贺清是来给他补数学的。 上一个老师也许才刚走没多久，保姆还没来得及收拾桌上的茶水。 贺清坐到位置上，放下包，拿出课本资料，笑眯眯道：“梓宸，听说你月考有进步了。” 徐梓宸本来还是一副不羁的表情。 看到贺清来了，嚣张的气焰就怂了一分。 看到贺清笑了，嚣张的气焰就怂了十分。 有时候徐梓宸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见这个家教老师，自己就突然心虚了。 明明这家伙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件名牌啊。 他想了想，也许是因为这人体格高大，还有蒲扇般大小的巴掌。 每次看到他，自己就想到那些来做客的叔叔。 那些“叔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凶神恶煞的，笑起来让人背后发凉。 每次他们来了，自己就会被赶回房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贺清给徐梓宸讲月考错的题，看到他确实有进步了，心里不禁欣慰了许多。 他讲得口干，恰好这时候保姆递上了一杯水，他一口气喝了。 讲到这张卷子正面的最后一道题。 贺清笑了笑：“徐梓宸，你以后要好好努力啊，下个月，我就不来教你了。” 徐梓宸先是一愣，后是拼命掩盖自己脸上的狂喜。 “为什么？！” 贺清笑了笑，“因为哥哥我呀……保密！” 处在悸动期的青少年对这种事情最敏感了。 徐梓宸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神色。 “难道是？” 贺清推开椅子，站起身来。 徐梓宸被吓了一大跳。 贺清还是笑：“别紧张，我只是去趟厕所。你考得挺好，我不至于打你。” 第4章 白富美（4）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贺清轻轻地哼着歌，进了宿舍。 顾流已经洗漱完毕了，他的头发洗过了，用吹风机吹过了，只是吹的半干，还得有一点水汽。 顾流的头发软软地趴在额头上，和白天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相比，此刻显得柔软了许多。 一看到顾流，贺清的眼神瞬间就柔软了下来。 顾流正拿着平板规划呢，看见贺清这么开心，忍不住问：“是有好事了吗？” 贺清点点头，笑道：“是呢！家长看我教的好，主动又多给了我几百！” 好事？最近都是好事。 平常一副生人勿进模样的高冷室友，现在居然能够主动的跟自己说话。 贺清高兴得都快疯了。 他已经想好和老婆之后领养的猫猫狗狗叫什么名字了。 看见贺清这么开心，顾流也开心。 感觉自己坐得久了，他靠在床上，微微地动了动，换了一个姿势。 白皙的小腿肚就露了出来，很漂亮的跟腱肌肉。 顾流在很认真地刷着平板。 根本就没有发现贺清的目光。 此刻，贺清的视线滑溜溜、湿哒哒的，就像几根黏腻的触手。 这些触手柔软而缠绵，内侧长着大小不一的吸盘。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朝着顾流蜿蜒而去，在地面上留下了几道明显的水痕。 触手从地上慢慢地爬，又慢慢地爬到了顾流的床上，游走在他的脚旁。 有一两条在他细瘦的脚踝上裹了几圈，留下了湿哒哒的液体。 有几条从睡裤的裤管里钻了进去。 窸窸窣窣的，蛇一样沿着小腿爬了上去。 剩下的几条攀着他的裤子。 牢牢地抓住，一节一节的，就像是突然获得了自我意识的爬山虎一样。 缠绕着、裹挟着。 不放开、不松手。 这些湿润的触手黏在顾流的身上，散发着苔藓味的潮湿气息，又潮，又腥。 触手在他周身到处游走，几乎把他裹得密不透风，他却还无知无觉的。 好笨，看起来可爱极了。 贺清的视线从顾流的细瘦脚踝，移到他劲瘦的腰肢。 薄薄的一层睡衣，挂在顾流身上，哪怕是长袖长裤，看上去也伶仃可怜得很。 贺清的目光越来越放肆，越来越肆无忌惮。 从顾流骨节分明的手指，移到他白皙修长的脖颈。 脖颈后是软软的黑色碎发，他垂下头，一副特别顺从的模样。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贺清只觉得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 顾流正在烦恼自己该创什么业呢。 他又想撺掇贺清去开小吃摊了。 然而，打开自己的账户，银行卡里的余额非常惊人。 那些零的个数，简直比自己斗地主欢乐豆的个数还要多！ 顾流顿时歇了这种心思。 自己足够有钱，可以把哥们儿培养成米其林大厨，何必风餐露宿在校门口摆摊呢？ 他抬起头，正对上了贺清黏腻的视线。 顾流根本就没什么反应，他早就习惯了。 哥们的眼睛长得也很好看，配上那似弯非弯的嘴角，看狗都深情。 贺清的反应则不妙得多。 他呼吸一窒，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口干舌燥。 贺清尴尬地转身，打开衣柜掩饰自己。 “我去洗澡了。” 说完，不等顾流回复，就急匆匆地进入了浴室。 顾流继续看平板，拿着笔在上面圈圈画画。 他自言自语，语气一会儿透露出一股压抑的低沉，一会儿又慷慨激昂！ “不行，我必须得给他找点事做！年轻人，精力太旺盛了！得好好消耗消耗精力！才能避免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顾流果断地把餐饮行业给排除掉了。 这种事，对于贺清来说，还是太简单了。 顾流几乎能打包票。 毫无难度，只要一进入，贺清就能立刻风生水起。 首先，贺清有手艺，有天分，还特别热爱。 他不仅学做饭学得飞快，还有特殊技能，跟开挂似的。 平常复杂的酱料给他一尝，哪怕只是一口汤。 他都能直接尝出来里面是什么调味，甚至能精确到各种调料的配比！ 堪称种花小当家！神厨小福贵！ 顾流看《海绵宝宝》的时候，甚至都忍不住心疼起来——要是痞老板身边有一个自己哥们，那还至于这么折腾吗？ 咬一口，化学结构式都能给你分析出来！ 其次，自己现在的钱多多的。 那么，就绝对不可能在选址啊、材料啊、人工啊、宣传啊等方面落下。 况且，酒香不怕巷子深。 大部分人的鼻子和舌头可灵了，都是吃货，好东西一吃就吃出来了。 为了一口美食，大家奔波几个小时是很常有的事。 顾流非常心痛：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贺清创业不就非常容易了吗？ 顺风顺水、毫无阻碍，他怎么能够消耗精力呢？！怎么能够走上正道呢？！ 太难了！ 顾流正在苦恼呢，贺清的澡也洗完了。 收拾过后，贺清也爬上了床，他自己的床。 越看，他越觉得顾流很亲切，越看，他就越喜欢顾流。 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想要亲近。 近一点，再近一点。 看顾流唉声叹气，贺清主动搭话，两人又开始聊了起来。 顾流心里郁闷着呢，想让贺清讲点好玩儿的东西，比如笑话什么的。 贺清想了想就道： “我觉得我教的那个小孩儿挺有意思的。那个初中生很皮。 “他不想学习，哪怕放假被关在家里，也会自己找乐子。他爸妈就搞了好多个监控，监控他的学习进度。 “他明明物理什么的成绩都很差的。为了自己不想学习，不被监视，居然自己捣鼓出来一个方法，搞了一个假的视频监控导入了进去。 “因为我要走了，下个月不在那边干了，他才偷偷跟我说的。他爸妈到现在还没发现他干的坏事儿呢。” 顾流一听，先是开始笑。 “果然，只要不学习，什么都是好玩的。” 后来笑着笑着，顾流也反应过来了。不对，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啊，不值得当表率！ 顾流清咳了几声，严肃道：“聪明心思都放在这里了，我觉得吧……还是得放在正道上。” 说完了，他就用眼睛去瞄贺清，去看他的反应。 我都这么劝了！跟教导主任似的！ 哥们！求求了！拜托你一定要改邪归正啊！ 贺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看见顾流看向自己，只是傻笑。 “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该你了。” 顾流将平板息屏。 “嗯……” ＊ “呦，这个转学生好拽哦。” “听说你家里很有钱啊？” 第6章 贺清板着一张脸，“别碰我的书包！” 然而他身体瘦弱，三年级了身高也只有一米二。 麻杆一样，细细小小的，说起话来毫无威慑力。 哪怕手上用的力气再大，也根本抢不过别人。 两个大孩子嘻嘻笑道：“就碰你东西了怎么样？” 说着，就拉开他的书包，把本子倒在地上。 下课了，小孩们早都鱼一样地涌出去，全都跑出去玩了。 根本没注意到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贺清想要上前抢回自己的东西，却被牢牢钳制住了手腕。 但是他不放弃，用脚去蹬去踹。 那两个大孩子也没想到这个转学生这么难搞。 想要霸凌不成，却被蹬了好几下，裤子上都是鞋印。 本来只是想给他吃点苦头而已，现在都有些下不来台了。 大孩子们不耐烦了，骂了几句从大人那儿学来的脏话。 用手一推，贺清就重重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贺清忍不住龇牙咧嘴。 瘦弱的身体被摔得几乎散架，好疼好疼。 “喂，干什么呢？” 顾流满头大汗地回了教室，本来想拧瓶水喝的。 却看到他们欺负别人的样子，非常不爽。 “欺负人是吧？” 顾流朗声说着，直接走上前去，一脚踹了个空课桌过去。 那两个大孩子也没想到，平常好说话的顾流，此刻居然会为了一个转学生朝自己出手。 而且顾流人高腿长，长得又非常好看，几乎是孩子王一样的存在，人缘非常好。 他们不敢惹顾流，随便放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嘿，转学生，”顾流握住他的胳膊，一把将贺清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点弱啊。” 瘦骨嶙峋的，跟小鸡崽子似的。 把自己手都硌疼了。 “他们欺负你，你不去告诉老师吗？” 贺清低下头，拍着自己身上的灰。 “告诉有什么用？小孩子的事情还是小孩子来解决，难道老师能够一直盯着他们吗？” 顾流有点惊讶：“说话这么老成，明明你也是个小孩子。而且…不告诉老师的话，那你以后就只能挨打了哦。” “……” 贺清低着头，继续整理自己。 “不过没关系。” 顾流弯着腰，把地上的课本一一捡了起来，甩了甩上面的灰。 他将课本递给贺清，“以后我来罩着你！” 贺清接过了课本，按平了一下自己有点乱的刘海。 抬起头飞速看了顾流一眼，然后又飞速垂下了眼睛。 “谢谢你。” ＊ “就是这样，你保护我，我将来也会保护你，正义会一直传下去，他们两个人也是一辈子的朋友。” 顾流躺在床上道：“虽然不是什么笑话，但我每次想到，都会很开心。” 贺清忍不住腹诽道：“一辈子吗？这还只是两个小孩呢，说‘一辈子’，也太早了点吧？” 顾流又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贺清心里一凉，还以为他听到自己刚刚小声说的话了。 顾流从桌上拿出了一瓶东西，递给贺清。 “褪黑素，我买多了，送你一瓶，听说对睡眠质量很好的。” 在顾流的注视之下，贺清当然得吃。 他拿出一粒，用水服下。 今天也累了，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顾流等待了一会儿，就鬼鬼祟祟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贺清身边。 鬼鬼祟祟地拿出了手机，点了几下，放到了贺清的枕边。 歌单里有两首歌，循环播放。 《心经》和《大悲咒》，还是梵文版。 早上醒来的时候，贺清整个人都是懵的。 很难得，今天顾流醒得比贺清还早。 见他醒了，顾流笑眯眯问：“感觉怎么样？” 顾流背着光，光晕笼罩在他的周身，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漂亮得不似在凡间。 贺清呆呆地看着他：“你真好看……” 顾流心里一咯噔，以为自己昨晚的操作全白费了。 岂料贺清继续道：“我感觉你的头顶，冒佛光了……” 第5章 白富美（5） 顾流一愣，下意识就要摸自己的头顶。 贺清此刻也清醒了过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昨晚睡得很好，只是现在还有点不太清醒。” 跟现实中不一样，现在两个人不是一个专业的。 之后，两人就分别去上课了。 顾流昨天考察了一天，把自己搞得头疼。 这件事必须得加快进度，不然不知道那天，哥们就变成法外狂徒，然后库库找死了。 纠结了并不久，顾流还是决定重新捡起老本行，做游戏。 反正这个世界里贺清啥也不会，够他研究一阵子的了。 顾流想做的是手游。 游戏的套路特别简单，属于根本不用动脑子的那种。 几乎换个皮，又是一款新游戏了，还特别让人上头。 目标对象也很早就精确了，就是那些有钱，又没多少时间玩游戏、只想放松的中年男人。 他们需要的游戏，必然不可能是电脑前一坐就几个小时的品类。 而是那种付出时间短、见效快，氪金就能带来显著提升、碾压别人的游戏。 碎片化时间的操作需求、傻瓜化的操作、即时反馈机制，总是让人充满了成就感。 除此之外，目标人群还有一个特点。 茶余饭后、酒桌上，这些人还特别爱键政、特别爱聊野史。 “你知道吕不韦吗？其实秦始皇……” “我要是李建成，哪儿来的玄武门之变？早就把李世民……” “明朝发展海运，就是因为朱棣想找到朱允炆……” “孙悟空、武松到底能不能打得过xxx？” “众所周知，马上林冲，马下武松。林冲骑武松，能打孙悟空……” “我祖上是地地道道的农民，x过朱元璋，走一回一个白面馍……” 当然，其中有些属于乱入了。 不过总体来讲，颗粒度一下子就对齐了，垂直领域也一下子就聚焦了。 顾流迅速圈定好了目标，那就是历史养成类手游。 从小掌柜到大老爷，从小县令到大皇帝。 换个皮，买个量，推个广，又是一款新游戏。 《我在大秦当始皇》《我在大汉当武帝》《我在大宋当青天》，诸如此类。 除了自己组负责的，有些是隔壁组做的游戏，顾流也有幸玩过几个。 一些比较野的，直接把展昭性转了，叫小昭，经典形象还都是一袭红衣。 搞得顾流以为自己看错剧本了，主角难道不是某个张姓人氏？ 等等，那这朝代也不对吧！ 甚至，工作室丧心病狂到连王朝马汉都不放过！ 剧情线一过，直接全部收入后宅了！ 锦毛鼠也性转了，白玉堂惨变白玉糖，画得还挺好看，首充5元就送。 5元送个锦毛鼠！就说想不想要吧！ 总之这一路下来，玩得顾流连瞳孔都颤抖了。 太逆天了！ 野吗？野啊！ 史吗？史啊！ 爱玩吗？那肯定爱玩啊！ 但是一切从零做起太麻烦了，顾流就想使点钞能力。 反正现在自己有钱了，为什么不把东家直接收购下来呢？！ 让老板替我打工，简直美滋滋啊！ 可是后来一查，才发现，这个世界，东家奇异地消失了。 工作室那几个创始人没去搞游戏，而是去卖养生器械了。 不过大差不差的，满大街都是他们的□□仪广告。 行吧，那就自己组团队，创工作室呗！ 顾流本来想着在学校里招揽些人才，就加了几十个兼职群，群发了消息，说自己想招人、做游戏，问有没有合适的。 他还在线下约定了时间和地点，等着大波大波的人才上门。 这一举动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高岭之花家里不是很有钱吗？居然要创业？！” “富二代生活奢靡不可怕，富二代想着证明自己、开始创业，那才是真可怕！” “我说实话，顾流是长得很美，但凡他闯的是娱乐圈、或者是网红圈，我都会看好他。” “感觉他一点不接地气，肯定想做的都是那些不好玩还小众的游戏，脱离市场！要做完了，他也会犯文青病的！” 总之，当天来的人很多，但是合适的却没几个。 看着乌泱泱的人山人海，和星星点点的求职者，顾流郁闷了。 这样线下招揽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还有，这些不来求职的人是来干嘛的！ 围观自己的吗？！ 第7章 根本就没有几个合适的人选！ 只招到了两三个！ 大部分那些来应聘的，还都是毕业生。 甚至连隔壁学校的都来了！ 说自己啥也不会，但是精通扫厕所和端茶倒水！ 就奔着公司能开实习证明！ 可恶！ 顾流已经很恼火了，谁想到还有更令人恼火的。 卫风听说了顾流的动静，赶紧过来。 “顾流，你要创业，搞游戏？” 顾流正拿着一只钢笔，在纸上郁闷地写写画画。 万宝龙的，不像钢笔，倒像珠宝艺术品，衬得顾流的手更好看了。 顾流抬起头，看见是卫风。 面无表情道：“是啊。” 大哥，这你不会也要掺一脚吧？ 你不是有银行要继承码？ 卫风最近意识到了顾流的变化，也不再拐弯抹角的了。 “我也要加入，你给我整个职位吧！” 顾流本来想拒绝的，这大哥实在是阴魂不散。 要是加入自己团队了，自己哪儿还有好日子过啊！ 这不天天斗啊！ 今天挑拨一下地域歧视，明天又挑拨一下阶级歧视。 但是想了想。 诶！这也算是个人才啊！ “行！但是你要听我的！” 顾流爽快了，卫风也爽快了。 “没问题！” 于是，卫风就被发配去了策划组。 现在团队里人还太少了，没有什么文案策划、任务策划、剧情策划、数值策划的详细分类。 卫风就是大主策，只不过是个空头将军，手下士兵数量为零。 不过，人以后可以再招。 但是卫风一定会在这个职位上发光发热！ 顾流很清晰地知道，策划这个位置，就是招玩家骂的。 越火的游戏，策划挨骂就越多。 虽然不清楚是哪部分的策划，但玩家知道，玩得不爽，骂就对了！ 所以，策划需要极强的抗压能力，以及吸引火力的能力。 特别是主策，主策不拍板，别的策划有烂点子也通过不了。 游戏改得烂了，主策的罪，罄竹难书！ 骂主策，准没错！ 而卫风这个人，有能力，同时还特别擅长拱火。 他要是放在策划里，那也是数一数二，且不当人的策划。 绝对是一个拱火的好人才！ 至于抗压能力…… 顾流相信他绝对能够胜任的！ 望着卫风离去的背影，顾流满意地在表格上打了个勾。 这场招聘，贺清虽然听说了，但并没有来。 一方面，已经到月末了，贺清忙得很。 他需要“清算”一下，交接工作。 辞了职以后，他就专心扑在顾流的创业项目上了。 另一方面，他是内定人员。 顾流搞这个游戏工作室，就是为了贺清一个人特地办的。 别说是顾流想要做游戏了，就算是做飞机、做火箭、做航母，他都一定会拖上贺清的！ 虽然名义上来说，贺清是顾流的打工仔，但是这不重要。 这个世界里，贺清是从另一个专业转过来学计算机的，虽然学了两三年，但是根基还是太浅了。 而顾流是金融系，只不过宿舍有空位，两人才一起住着。 然而，现实生活中，顾流也不是学什么金融的。 他早就给一个小厂投了简历，早早地参加游戏设计去了。 不过与现实生活中相同的是。 在很多事情上，只要有足够的钱或者权，就算是学体育都没关系。 照样想进哪个行业就进哪个行业。 别说顾流现在只是想做个游戏了。 现在，贺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夜色很凉，吸入肺里，神智从未如此清醒。 他回宿舍回得很晚，但是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完了。 此刻，觉得分外轻松愉悦。 明天就是新的一月，自己会和顾流一起开始工作，想想就说不出的期待。 贺清骑着二手自行车，晃晃悠悠地骑到宿舍楼下。 把自行车上了锁后，他爬着楼梯，整个人都非常开心，眼神里都闪烁着光彩。 顾流也许并不是很难接近的那种人。 一层层地爬着楼梯，贺清就像是蚂蚁一样绕圈，却并不徒劳。 打开宿舍门，顾流果然在宿舍里。 他早就洗过澡了，穿着睡衣，坐在桌前。 时快时慢地敲击着键盘，十指纷飞。 贺清有点羞涩地走到顾流身边，递出了手中的东西。 顾流正沉浸工作呢，猝不及防闻到一阵香味，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转头，努力抑制面上的开心。 “给我的？” 贺清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以后不在那边干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所以给你带了一个煎饼。毕竟你是我的老板，我以后还是要讨好……” 顾流点了点头，“谢谢你。” 说完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根本没在意贺清说什么。 果然劳动就是容易饿啊！脑力劳动也容易饿！ 贺清看着顾流吃东西的样子，觉得更喜欢了。 在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漂亮室友一见钟情后，贺清几乎是绝望的。 可是现在……贺清的内心砰砰跳动了起来。 在意识到自己心跳过速之后，贺清就移开自己的视线。 逼着自己，不再去看顾流。 “这是什么？”贺清指着电脑屏幕问。 顾流一边吃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唔……你不知道吗？你也学学吧，你得要会的。” 顾流在内心赞赏自己！ 计划通！自己这不是就给哥们儿找到活干了吗！ 贺清抿了抿嘴唇，认真道：“我会学的。” 虽然是计算机专业，但是在学校里，他学到的还只是最基础的那些东西。 他自己也曾深入过，不过那些都是竞赛方面需要学习的了，能加分，还有奖金。 在游戏领域方面，怎么能跟顾流比呢？ 现在，他看着顾流娴熟地操作着各种自己不曾学过、甚至不曾听过的系统。 贺清开始自卑起来。 第6章 白富美（6） 贺清的自卑很快就被治好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忙了。 任务纷至沓来，在工作面前，他忙都来不及。 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恨不得压缩了，根本就没有时间自卑。 至于顾流，他比贺清还要忙。 他就是那个派发任务给所有人的人。 除了安排人员、统领全局，他还得管着每个组的进度。 顾流是有经验的，虽然是实习，但是他学得又快，长得又帅，早就说好一毕业就正式进厂了。 顾流是真喜欢游戏，其实他最想做的还是全息游戏，碍于现实里没这个技术，他想参与都没这个门路。 而小世界里就更难了，毕竟，他只是想搞点事儿消耗哥们的精力，不是真的想败家啊！ 顾流会玩那些大作，也会玩大厂的手游，一些冷门工作室的小众游戏顾流也会去玩，对小程序的游戏，顾流也没什么意见，照玩不误。 游戏是第九艺术，是虚拟的真实。 但游戏的可玩性才是最重要的。 顾流也想要在这个异世界之中做出那些小众精品游戏来，但是他还有些自知之明，怕自己想弄的，都变成了自嗨。 佶屈聱牙的文本设计。 处处埋藏藏得极深、等着读者自己挖出来的“彩蛋”。 闭门造车打磨好几年，结果打磨出来是一坨的主线结尾。 顾流从小就会在本子上面自己设计游戏。 包括几方阵营的对立、资源的分配、战甲战盔什么的顾流也能画。 他搞出点东西来后，第一个就是拿给贺清看。 贺清一开始会说哪里都好，然后再挑出一些问题来。 有了贺清的参与，顾流更有干劲了。 足足画了几十本练习本，有几本还被老师没收了，毕业了都没还给他。 只要是个游戏，顾流就会抱有好感。 但也不能说所有的游戏他都喜欢。 顾流真正讨厌的，是营销费花在大头上的那些游戏。 一类是做得不怎么样，粉丝就先到处拉踩狂欢狂吹了，贼烦人。 另一类是病毒式营销、见缝插针，手机稍微晃一下，就能立即跳转的那种游戏。 虽然这种蟑螂式营销很烦，但是真的很管用。 顾流就深受其害。 晚上做梦，梦见和贺清两个人都变成了猪，猪还穿着人类的衣服，吭哧吭哧砍树。 所以在这个世界中，虽然顾流也打算做完了游戏买量，但也没想按照这么丧心病狂的方向去走。 第8章 他怕自己遭报应！ 一忙起来，人的本性就暴露了，顾流经常陷入狂化状态。 这时候卫风也没有好多少，他也很暴躁！ 你们写的这什么文案！这就是你们的绝妙点子？！ 有时候顾流和卫风碰上了，一个不对，两个人经常能对着吵起来。 卫风是红温之后脸红脖子粗那种，青筋都绽出来了！ 顾流是面色雪白，牙齿更是白到闪光，直白地阴阳怪气那种。 毕竟，每天绷着清冷人设，实在是太累了！ 大家惊讶地发现，高岭之花他变了！ 变暴躁了！还变阴阳了！ 工作室人手太少了，而且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经验的学生。 一个知识点讲上一遍，还行。 但是要是得反复把细节讲上五六遍，那顾流就不耐烦了。 好吧！忍！ 可这还只是开头啊！ 这种时候，顾流也没什么精力再绷什么清冷人设了。 他累到面瘫，木着脸。 直接打开电脑，登上直聘网站。 “待遇优厚，高薪，五险一金，节假日带薪放假……联系方式……” 打完这段字，顾流看着薪资待遇，是自己实习期的五倍！虽然条件是自己开出来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小地酸了一下。 打开账户，看了一眼欢乐豆数额，顾流就又满意了。 他打开了外卖软件，乱点了一通，又起身，去问工作室几个组的人想吃什么。 大家欢呼着点了餐。 老板虽然凶凶的，但是长得漂亮，待遇还好！ 看这帮家伙这么开心，顾流想到自己的胃口，更酸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工作室里都是一群饭桶！ 字面意义的！ 看着大家眼神闪闪发光地看着顾流，贺清很开心。 但是开心之余，他还是从胸中升起了一股酸涩。 顾流在工作室里转啊转，表面上是巡视大家的工作，实际上是在接受大家的赞美。 当富二代的感觉，真好啊~ 转了一圈又转了回去，顾流看到自家哥们的表情，愣了一下。 哥们的表情，好怪！ 他走到贺清的身边，像特工一样交头接耳：“晚上我们开小灶！偷偷的，不告诉别人，偷偷吃！” 贺清看了一眼顾流，虽然说着这种话，但是顾流的脸上还是那种波澜不惊的淡然，看起来对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不感兴趣，不食人间烟火。 谁能想到他居然能说出如此可爱的话呢？ 和顾流待在一起的时候，贺清有一种熟悉的踏实感和安心感。 这种感觉很莫名，让贺清都开始觉得奇怪。 目前还没有招到多少人，大头的工* 作都是顾流来做的。 哪怕在宿舍里，顾流也一直在工作着。 做好手头上的一些工作后，回了宿舍，顾流就开始给贺清开小灶。 顾流挺愧疚的，贺清平常就已经很忙了，现在自己还这么压榨他的时间。 于是又给他翻了一倍工资。 当然，工资涨了，也就代表着强度要提高了。 在保证课业不落下的前提之下，两个人几乎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这种时候，在哥们面前，顾流根本就忘记自己到这个世界来是干嘛的了。 顾流俯下身子，他都懒得去用鼠标板，直接将自己手放在贺清手上——摸自家哥们的手，跟左手摸右手有什么区别！ 而贺清反应大了许多，整个人都忍不住浑身一抖 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顾流他……这是什么意思？ 顾流直起身来，抽出几张湿巾，擦了擦手。 擦完手后，他愣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嫌弃自己哥们吗？ 不过想想自己可能是受了原主的影响，也就释然了。 原主是真的很爱干净，也非常讨厌跟别人肢体接触。 也许是因为从小体质弱的原因吧，原主父母就觉得只要碰到一点点脏的，自家孩子就完蛋了。 跟顾流从小到大的放养方式完全不同——蹲在路边玩泥巴之后，回家用清水搓搓得了，顺手抓过边上的香皂洗手，这已经是顶格待遇了。 想到这里，顾流心虚的去看哥们，他正忙着操作呢，应该没发现自己的动作。 顾流舒了一口气。 经过顾流持之以恒地播放《心经》和《大悲咒》。 现在这个世界里的贺清，看着已经和现实中的差别不大了。 整个工作室里，没有比他精神更稳定的人了。 特别是忙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发疯，只有贺清情绪特别稳定，抗压能力极强。 顾流教完了贺清一些事，比如这部分的玩法程序应该是怎么样的，他也不急，每次只是让贺清做一小部分，粗糙一点没什么，慢慢优化就是了。 贺清就忙着敲代码去了。 看着哥们忙碌得样子，顾流心里还挺有成就感的。 他有些养狗的经验，遛狗的时候特别有耐心。 狗狗到处嗅嗅闻闻的，看见什么都想闻一下。 ……果然，嗅闻消耗小狗精力，这种事也可以套到人类身上。 给哥们找到事做之后。 顾流就戴着防辐射平光镜，坐在电脑前，开始敲敲打打了起来。 他得把开发框架再细化一下。 贺清飞快地做完了那些事，本来想着去喊顾流的。 谁想到一转头，自己就看呆了。 戴着眼镜的顾流，显得更加高高在上、更加不近人情，也更加……好看了。 贺清的眼神下移。 手也好漂亮…… 好想含住指关节，在他的无名指上咬一口……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在工作室里，贺清还不敢这么放肆。 但是在宿舍里，只有两个人，贺清很快就肆无忌惮起来。 有些时候贺清呆呆地出神，都会下意识寻找顾流的方向。 选一个最漂亮的风景，然后继续盯着，放空大脑。 顾流看贺清魂不守舍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还以为是工作任务太过繁重，把孩子给整傻了。 他一阵揪心：现在就要去买保健品了吗？！ 自己只是想把哥们引导上正道，没想把他搞傻啊！ 顺着贺清的视线，顾流发现他在看自己的钢笔。 顾流二话不说，把笔盖一盖，就递给了贺清。 决定了，立刻下单补脑保健品！ 心里这么做了决定，顾流表面还是淡淡的。 他淡淡道：“送给你。” 贺清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我？” “嗯。” “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送给你。” 送给哥们儿，这支笔自己就不惦记着用了。 这支笔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就看中了，但是没钱买。 现在自己账户里，一排的欢乐豆。 只是……果然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买了之后，顾流就开始烦了。 几位数的钢笔和几块钱的中性笔比起来，还是中性笔方便许多。 可是不用钢笔吧，又觉得买了没什么用，就总惦记着拿出来，然后装一下。 可是用钢笔吧，又实在是太烦了，而且顾流是转笔小能手，不转个几下，手里总感觉有蚂蚁在爬。 只是用这几位数的钢笔转，他心里还是有点压力的。 压力一大，转笔就容易失手，而且这笔又重，砸在桌上，哐哐响。 搞得他心情非常不好。 索性送给哥们儿，让它的价值发挥最大化。 反正贺清没有转笔这个恶习。 哥们卖了也好，总之，这玩意儿不在自己手里，顾流心里就舒坦了。 他暗想：没错，我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几块钱一大捆的中性笔芯，用纸裹裹也能写，也很香啊！ 贺清很珍惜地收了起来。 他的灵魂都快要飘起来了：这是……老婆给的定情信物？ 虽然不是春天，但某些人随时随地都能发桃花癫。 活干完了，或者是歇息的时候，贺清就拿着笔发呆。 痴痴地盯着，跟犯相思病没什么两样。 一个组的同事们窃窃私语：“看贺清那变态的表情，我还以为这笔是他偷过来的。” 另一个同事也附和道：“是啊，虽然贺清长得挺帅的，但是他这么笑起来……真的挺猥琐的。” 第三个同事说道：“再帅的人，陷入恋爱之中，原来也是这幅鸟样啊！” 大家不知道这笔原来是顾流的，还以为是贺清傍上富婆了，最近眼带桃花的，笑容贼灿烂。 有个人用手杵了下贺清：“诶，你不去官网搜一下价格啊？” 贺清笑着把东西收了起来，说：“没必要。” 他把钢笔揣在口袋里，不自觉地摩挲着。 第9章 手指用力碾在笔夹的尖端，在指腹上摁出了一个深痕。 第7章 白富美（7） 在这个小世界中，顾流和贺清，大家都是大三。 而在这个年龄阶段，课也不算多了，大部分学生也都已经开始准备毕业之后的事了。 在一开始，顾流本来是准备躺平的。 自己是来救哥们的，不是来深入体验考研考公模拟器的。 开玩笑，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富二代，躺躺平不香吗？ 何必要卷生卷死呢？ 可是现在，他为了消耗自己兄弟多余的精力，避免哥们走上法外狂徒的道路。 顾流不得不爬起来，给哥们消耗消耗精力。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把贺清药翻之后，顾流还得等他睡着了。 才能偷偷把手机放在他枕头底下放《心经》和《大悲咒》。 而等到贺清快醒了，顾流又得提前爬起来，把自己的手机回收了。 不然的话，要是被发现，那可就太尴尬了！ 抓包了的贺清:“你把你手机放我枕头底下干什么？” 被抓包的自己：“嗯……你的鼾声……很性感……” 贺清:？ 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顾流人还没清醒，胸口内就已经燃起了……并不熊熊的斗志。 困啊……好困啊…… 把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样的顾流掬起一捧水，胡乱地冲了冲脸。 要不是怕破坏自己的形象，他甚至会把脑袋伸到水龙头底下去冲。 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都被冲湿了，水珠顺着脸从下巴上落下来。 滴答滴答。 唉，不想上班啊，当超级英雄真的好难啊！ 顾流抽出几张纸巾，随便擦了擦。 但是他的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多少情绪。 没办法，原主非常清冷。 哪怕熬了大半夜，早起去上班，也冷得跟天山雪莲似的。 如果是跟不认识的人一起合住，那么顾流还能稍微装一装。 毕竟，他还是有一点偶像包袱的。 可是现在合住的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 顾流不能放飞自己，憋都要憋死了。 如果是在现实生活…… 顾流幻想了一下。 他现在可能已经趴在自己哥们儿背上，人事不省地被贺清背着去上班了。 在大部分情况下，他们总是形影不离。 不过顾流的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顾流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他开始如火如荼地开展起了工作。 本来，顾流只想带着贺清，让他一步一步熟悉工作，然后再让他忙起来的。 但是现在，卫风又突然加入了。 卫风没有什么这方面的工作经验。 顾流也是胆子大，很信他，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怕这项目搞砸了。 都成一锅粥了，怕什么，一口气干了！ 总之，一带一的局面，变成了一拖二。 卫风虽然名义上是主策，但是现在团队还没有磨合好。 而且虽然顾流觉得卫风很有天分，但是到目前为止，卫风是一点都没有经验的。 这也是为什么顾流一开始招不到人才的原因。 大家都觉得这个漂亮少爷，是来玩票的。 虽然短期内开的待遇很优厚，但是一年之后呢？两年之后呢？五年之后呢？ 少爷创业失败了，自然可以回家去继承家业，但是他们不行。 大家都快要走出校园、走进社会了，已经不能只看眼前了。 所以，目前为止，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是都由顾流经手的。 别说是贺清写代码了。 就算是卫风随便想了个点子，都得老老实实地按照格式，给顾流交上来。 顾流戴着防辐射眼镜，把卫风的稿子打回了一遍又一遍。 不近人情的大美人托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正在娴熟的转着笔。 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嫌弃的神色。 “你是说，这个东西是你写的？” 卫风脑瓜子突突的。 事实上，这几天除了顾流忙，卫风也没有好上多少。 顾流只是简单地写了几份作示范。 其他的，全交给卫风自由发挥了。 现在，呈现在卫风面前的，是一片无比广阔的前景，一大片的商业空白。 至于为什么有这么一大片空白…… 顾流做的，就是拿到卫风的稿子，然后打回。 并且还贴心地给卫风批了特权：“你可以用上班时间，多看看历史剧，或者宫斗剧。” 不过这个无良老板还是有点良心。 他会用一些笔圈圈画画出来说哪里不对。 顾流道：“这里，你不用那么细致，直接一品二品三品就好了，不用那么多……” 卫风震惊：“可是，我连夜翻阅……” 顾流冷酷道:“驳回。” 顾流道：“再加个宰相吧，听起来牛一点，我们还能搞个摄政王，每个服充最多的人能获得称号。” 卫风震惊:“可是这个朝代，根本就没有宰相！” 顾流淡定道:“这个朝代还没有wifi呢。” 卫风大声道:“你这是历史虚无主义！” 顾流冷酷道:“别学了个词就瞎用，驳回。” 把卫风打击得体无完肤后，顾流再次重审:“我们要打造游戏的产品锚点，锚点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卫风很不甘愿地叫:“爽。” 顾流点点头：“所以，你去研究物价浮动干什么？” 顾流恍然大悟:“怪不得看半天没看完一集……原来你看历史剧和宫斗剧都去研究这个了？” 卫风:……手痒，老毛病犯了。 垂头丧气地拿到了被打回的稿子，无论是电子版还是纸质版，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修改批注。 卫风脑瓜子有点疼，他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掺和这么一脚。 鬼魂一样的飘出了门，看都没看旁边的贺清一眼。 他没这个力气了。 贺清正在噼里啪啦地按键盘，声音非常响。 走到门边，卫风突然生出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哥们儿也没比自己好多少。 听那键盘，都快要敲烂了。 其实贺清乐在其中，能整天和顾流待在一起，他特别有干劲！ 新招的那些人还没这么快全部入职。 顾流忙着带人，让大家尽快适应职务。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团队也步入正轨了。 卫风也习惯被打回了。 贺清也换了个新键盘了。 顾流是做惯了打工人，也是做惯了乙方的。 而且他也没有压榨别人的独特癖好。 大家能步入正轨，把基本的东西做好，顾流就已经很满足了。 等到贺清和卫风上手之后，他的注意力就转到别的部门去了。 顾流知道他想搞的这个游戏，美术方面是一定不能缺少的。 除了一些原画大佬建模大佬，他还从大厂高薪挖来一个主美。 女主美，名字叫温拿，看履历，也是个卷王。 主美年纪不大，但是资历很高，审美很好。 她从大厂跳到这里，纯粹是因为卷不动了，还想多活几年。 卫风听见顾流和温拿谈话的时候，正是他被顾流折磨得最痛苦的时候。 目不斜视，幽幽的，跟个魂一样的就飘过去了。 顾流把自己的需求介绍的很清楚，就是要那种华丽好看的、五彩缤纷的、张扬夺目的。 有网红感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一眼看上去就要贵！ 一定要贵！ 主美汗颜了。 她没想到，面前这个小老板长得如此清新脱俗，要求却也是……如此“清新脱俗”。 不过…… 主美非常自信地保证:“放心吧顾总，我一定做得您满意！” 这些东西，跟卷生卷死的大厂比起来，简直太轻松了！ 此刻顾流心里，听得也很顺畅。 那帮子没眼力见的大学生，上来都一口一个“顾老板”“顾哥”地叫。 顾流总觉得自己的身份，在养殖户和某搜索引擎之间来回流窜！ 浑身难受！ 大家慢慢都上手了，顾流也很快就上头了。 虽然累，但那股新鲜劲没过去，跟玩真人模拟经营游戏似的。 他各种微操，恨不得事必躬亲。 有些时候，哪怕是倒个水，路过了前台。 遇见有人问路，他都能主动上前，把前台的活抢了。 跟路人沟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路人拍着顾流的肩膀：“小伙子有前途啊，要不来我们酒店上班吧，我回去立马把大堂经理开了。” 急忙关闭植物大战僵尸页面的前台：？ 第10章 莫名其妙被路人挖了墙脚的顾流:？ 啥都没干也能中枪的大堂经理:？ 顾流倒了两杯蜂蜜柚子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贺清。 用小勺子搅一搅，抿一口，顾流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太好喝了！他就喜欢喝这种甜甜的东西！ “喝点吧，你辛苦了。” 顾流轻轻地将蜂蜜水放在贺清的桌上。 为了避免贺清不小心碰到，把杯子打翻。 顾流还放得远远的，保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之中！ 贺清端起水喝了一口，嗓音嘶哑道：“谢谢你。” 顾流又忍不住开始心疼了。 自己是不是把哥们儿逼太狠了？ 真是的……明明自己只是想消耗消耗他的精力的。 看哥们现在面容憔悴的样子，顾流的心里又忍不住升起了浓浓的歉疚。 为什么要这么急呢？ 明明每天晚上自己都有清点内裤的，数量一条都没少啊！ “对不起，”顾流愧疚地说，“是不是给你的任务太多太重了？你没必要做这么多的，让我来就好了。” 贺清的心里“咯噔”一声。 这种话，无论是心爱的人对自己说。 还是自己的上司对自己说。 那几乎都是要宣判死刑的呀！ 贺清立刻把背挺得更直，浑身更加精神了。 “不，不是，你误会了。” 贺清先打出误会三连，“不是工作的问题。” “是……是别的方面的问题。” “别的方面？” 顾流吃了一惊心想:你还能有别的方面？ 难道又背着我干了别的违法犯罪的事？ 但是看贺清现在这个吞吞吐吐的样子。 顾流又觉得此时不是自己询问他的最好时机。 顾流了解自己的哥们儿。 如果他真的铁了心想要隐瞒一件事的话，那自己是从他嘴里撬不出一点的！ 全自动犟种！ 特别气人！ 顾流采取了怀柔政策，他拍了拍贺清的肩膀。 “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的，我都会帮你解决掉的。” 只要合法的话。 贺清只觉得肩膀上的那只手，正传来了浓浓的暖意。 ……真想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一口啊。 贺清微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 听见二人的对话，边上的人对接了一下眼神。 平常清清冷冷的老板此刻居然这么暖……好给！ 不过除此之外，众人也没有别的反应了。 这两人这么黏黏糊糊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了。 而且，还挺养眼的。 好吧，伟大的兄弟情！ 这个时候，卫风又跟个鬼一样从门口飘过。 “哼”了一声，冷嗖嗖的。 只是无人在意。 门口突然传来了撞击声。 “啊呀！” “对不起！” 顾流往门外看去，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这个时候，贺清的手机响了。 顾流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到了贺清的身上。 顾流也没空八卦了。 应该只是不小心撞在一起了吧。 问题不大。 顾流视线转回来，盯着那手机，暗想:他点外卖了？ 贺清看了一下手机号码，就站起了身。 为难地对顾流笑笑：“不好意思，我能接个电话吗？有一些比较急的事。” “当然可以。” 顾流侧身让了让，让贺清走出去。 他则在贺清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蜂蜜柚子茶，一边视察贺清的代码。 顾流来来回回摩挲鼠标滚轮，暗自纳闷:搞什么？现在还有人用电话交代消息吗？这么复古？ 眼前虽然是一行行代码在滚动。 可是顾流的脑海中，完全被刚刚的那通电话给占据了。 他的心里一凛:肯定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难道，他又在作妖？ 顾流越喝越觉得嘴里的柚子茶苦。 他干脆站起身来，表面光风霁月，实则偷偷摸摸地，朝着贺清打电话的地方猫了过去。 第8章 白富美（8） 结果一出门儿，一地的文件在地上等着他。 顾流真的有点惊讶了——开时停了？这都几分钟了，你们俩捡个东西还没捡完吗？ 卫风和温拿转头看到顾流，都有点尴尬，两个人更急了。 顾流仔细地移开脚，跨过去，避免自己踩到地上的东西，他才不关心这两个人。 只是有这两个人挡路，他想偷听的难度就骤然增高了。 表面平静，其实他内心已经急得上蹿下跳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贺清这通电话很重要。 然而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还挡在必经之路上，自己听墙角的动作不是非常显眼吗？ 好不容易挪过去了，门把手却拧开了。 顾流急速地蹲下，帮两个人捡东西，装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贺清继续干活去了，顾流转身，郁闷地磨了磨牙。 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顾流点开手机，焦躁地刷了几下。 娴熟地点开某罪恶的黄色软件，周边新开了一家店，评价很高。 他滑到评论，第一条就是：“鸡有鸡味。赞！肉质特别鲜嫩！” 顾流心道：不会是托吧？ 顾流戳了好几下那条评价。 顾流继续往下滑了几条。 顾流心动了。 他豁然开朗了：只要哥们不做犯法的事，自己什么底不能给他兜住呢？ 他偷偷地在桌子底下跷二郎腿。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顺理成章地、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带着贺清去吃农家乐。 顾流想了一下，给卫风发了消息。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搞一个团建？” 卫风很爽快地回复：“你是想周六还是周日啊？” 顾流：“要占用双休时间吗？这不好吧，我们还是工作日团建吧。” 卫风真挚道：“你可真是个好老板。” 顾流有点脸红，其实他只是想跟贺清一起去吃走地鸡。 现在为了掩人耳目，却把大家都带上了。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顾流发现卫风对这件事还挺热衷的，于是就给了个地址，让卫风去联系大家了。 自己乐得清闲，只要付钱就可以了。 卫风也没多想，觉得反正是顾流喜欢的东西，虽然菜不一定好吃，但是看着是绝对差不了了。 于是，他就欢快地去联系大家了。 接下来的事，就由卫风一手操办了。 听见在工作日带薪团建，大家自然也是乐意的，事情很快就拍板下来。 第二天，一帮人花了两个小时坐车，跋山涉水去吃走地鸡。 这时候，顾流才知道原来这具大少爷身体，特别娇弱，还晕车。 顾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把脑袋靠在车后座，后脑陷入了一片绵软之中。 头更晕了，哕。 于是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他把头靠在了窗子上，车辆嗡嗡地震，时不时路过个减速带，顾流的脑袋都要被震麻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乒乓球，被球拍颠着，哒哒哒哒哒的，他简直要把自己倒霉笑了。 贺清转头，看着顾流难受得不行。 轻声道：“靠在那边不舒服，你要不……” 贺清犹豫了一下：“靠在我肩膀上？” “呃，这不好吧……” “可是我看你很难受的样子。” “那，好吧。” 推拉也推拉过了，清冷的人设的保持住了，顾流也懒得装矜持了。 他就等着这句话呢，表面嫌弃，内心高高兴兴地就把脑袋凑贺清肩膀上了。 还主动蹭了蹭，调整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顾流一边高兴，一边又止不住的郁闷。 唉，要是以前，哪儿还要他问啊，自己老早就靠上去了！ 顾流觉得自己就跟祥林嫂似的。 天天把“要是哥们没怎么怎么样，我就能怎么怎么样”在心里反复念叨。 人设是高岭之花真的好烦啊！如果下个世界是没皮没脸，啥都能干就好了！ 到了地方，大家陆陆续续下车，看见是个生态农庄，很新，开张不久。 只是名字好听一点，大家都知道是农家乐。 卫风转头，就看见顾流病恹恹地从车上下来，还是贺清搀着的，搀到一旁吐去了。 他的眼神掠过这两人，就落在了另一边的女生身上。 “温…小姐，你还好吗？” 温拿兴致勃勃，听见卫风的话一愣：“啊？怎么了？我很好啊？” 吐完后，顾流又活了过来，他就是奔着土鸡来的，人一到，立刻开席了。 第11章 散养的走地鸡和养殖场的白羽鸡口感不一样，土鸡的肉结实有嚼劲，口感也很鲜。 吐完后，顾流也饿了，他吃得很开心，觉得自己是来对了，那条评价果然没错。 而且，本来顾流就是奔着食材来的。 现在，他发现这家厨师的手艺也很棒！ 顾流兴奋转头，就想让贺清偷个师，刚要开口突然想了起来，哥们失忆了！ 贺清一直对吃饭没什么兴趣。 食物这种东西，只要能做得咽下去就行，不过，他也能吃出来这顿饭还是不错的。 至少，他隐约能感觉得出来顾流身上的那股愉悦。 吃到一半，顾流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自己。 贺清刚要开口，顾流的脸瞬间就垮下去了，头也转开了。 贺清垂下眼睛，眼睫遮盖住了一片疑惑与落寞。 这种时刻出现得太多了，有时候他几乎生出一种错觉。 顾流在透过自己，去看另一个人。 一筷子食物送进嘴里，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吃了顿饭，顾流就生龙活虎起来了，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更好看了。 大家也有自己的活动，比如喂喂鸡喂喂羊钓钓鱼，或者去果林里摘点果子。 天天坐办公室里腰肌劳损，现在在农家乐干点农活，大家也觉得挺有意思。 抱着小篮子咔哧咔哧啃自己从树上刚摘下的果子，也挺好玩，就是消耗体力。 除了几个窝在沙发里打牌的，大家就想着要去别的地方逛逛。 大白天，也没人想去唱k，听见老板说附近有座庙，挺灵的，正好可以去拜一拜，大家就又来了兴致。 顾流也去了，毕竟来都来了。 只是这回，感觉不对劲的变成贺清了。 他一踏过门槛，就闻到了空气中愈加浓烈的香火味。 听见寺庙内僧人的诵经声，只觉得头脑愈发沉重，昏昏沉沉的，眼皮愈发沉重。 顾流在别的事情上，或许有点无所谓，但是在贺清身上，他是保持了十二万分的敏锐的！ 顾流心里一跳，扶着贺清的胳臂问：“你怎么了？” 贺清摇了摇头，勉强站直，避免自己太重压到顾流。 “不清楚，突然间好晕。” 顾流心中一凛：“难道你是食物中毒了？我们快点去医院！” 贺清笑着安抚顾流：“不是，应该没有什么事，我就是突然有点困而已。可能是到这个地方，突然就放松下来了吧。” 顾流转头看看四周，这小黄墙，这小红瓦：“放松？” 贺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些经文，我总觉得特别熟悉，好像还能跟着唱出下一段。” 说着，贺清就跟着念了一下。 顾流眼皮一跳。 众人一惊，边上的和尚更是一惊——这还是梵文版！ “施主这是有佛缘啊！要不要……” “我靠，不得了了，给我遇上真的了！合影，发个帖！” 在一片乱七八糟之中，只有顾流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尬到脚趾扣地。 迅速地把手机本地下载的两段音频删了，把音乐软件也卸载了。 毁尸灭迹，做得非常顺畅。 顾流上前一步，跟拍照的人道：“记得马赛克！” 然后又把那些和尚挡住，抢先道：“放弃吧，他不会去当和尚的！” 虽然当了和尚，哥们绝大概率不会干坏事了。 但是更大的问题在于…… 贺清有没有佛缘，那自己还不知道嘛！ 就因为自己每天都把手机放在贺清枕头底下放佛经，现在音乐软件的每日推荐都变得清心寡欲了！ 顾流虽然不信这个，但是也不想冒风险。 要是佛祖知道贺清天天被自己灌耳朵，那不就坏事了嘛！ 和尚们对视一眼：也没说要他来当和尚啊？ 现在这个年代，想当和尚也是很有门槛的！出家也是要有编制的！ 而且，这可是直属单位！ 为首的师父笑道：“误会了，我看这位施主很有佛缘，想送这位施主个东西。” 顾流继续警惕：“不会要填写手机号和身份证号吧？” 这骗局，该死的熟悉！ 顾流小时候看许仙剃度留下了深深的阴影，现在连装都不敢装了，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哥们就被拉走剃光头了。 白富美挡在一米九的黑皮壮汉面前，跟母鸡护崽似的，整个场面特别滑稽。 那和尚微笑着拿出个手串，递给贺清。 顾流瞄了一眼，感觉是那种义乌小商品市场四五块钱批发的，稍稍放心了。 看着不像有古怪，应该就是单纯送的。 想想也是，要是和尚这么厉害，能诅咒人还在庙里待着干什么？ 这么厉害的话，随便去诅咒几个有钱人不好吗？ 其实在现实生活里，顾流和贺清也去过寺庙，班级团建路过，来都来了，就进去看了下。 香火还算旺，除了手串，也有很多好看的纪念品卖。 如果是便宜的，顾流就直接买走了，可惜小一百，他就拍了个照，去拼多多上搜照片。 但是居然价格差距这么大，也就没兴趣买了。 四六级考试之前，顾流还拉着贺清去庙里拜了拜，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在管辖范围里。 现在，顾流捐了四位数的香火钱，在缭绕的香火之中，他严肃地上了炷香。 认认真真地磕了几个头，态度甚至比六级考试之前来拜那次还要虔诚。 他真心实意希望贺清能渡过难关，早日跟自己回到现实世界。 别人看顾流这么虔诚严肃的样子，也没多想，都以为他是在祈祷游戏能成功开发。 这时，贺清手机响了，他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看了一下，就转到了角落。 “喂？嗯，是我。” 顾流上完香后本来心境很平和了，结果转头一看哥们没了，心率又飙升了！ 好容易找到了人，他猫在墙角，鬼鬼祟祟地偷听电话。 听了一通，加上自己知道的剧情，顾流也大致能拼凑出来了。 贺清的父母死了，但家里人也没都死绝，他是被亲戚踢皮球扔在孤儿院的。 而现在，那些亲戚要贺清还“据说是父母欠下的债”，听情况，已经要债要了好几年了。 还是高利贷，现在利滚利，已经滚了不少数目了。 顾流气得不行，嘴唇都气白了。 小时候这些亲戚让他过得这么惨，现在看见贺清长这么大能爆金币了，吸血虫就贴上来了，哪有这种好事？ 鬼知道是不是欠的债，还是“被欠的债”。 顾流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许多。 他从墙角转出来，开门见山道：“不小心听见你的电话了……这钱我帮你还了。” 还是息事宁人吧，能用钱解决的小事，就别变成大事。 贺清见到顾流，一开始是惊讶，后来就开始笑。 “不用，其实我已经搞到了一些信息，就等着举报了。他们的公司并不合法，只是有保护伞。” 看顾流还不死心，贺清继续道：“这种高利贷，我本来也没想还。而且，这么多钱，我向你借了，多久才能还上呢？更何况，这些人的胃口是喂不饱的。” 顾流有点无奈，这年头想送钱给别人都得找个合理的借口。 他憋了半天，才道：“你有把握就行，总之，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来找我。” 说着，赌气似的转身走开了。 贺清的眼神更温和了，他下意识想去拉顾流的手，半路却又突然回过神来，手缩了回来。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你。” 虽然表面上这事儿过去了，但是顾流却暗地里把这事记下了。 高利贷、举报、保护伞……这种事，他一个人真的能搞定吗？ 嘻嘻哈哈的，剧情里还不是死得很惨…… 不管有没有问题，一定都要小心！ 顾流握拳，在墙壁上狠狠一砸！ 不行，等回去了，他就要翻监控！ 扫清一切回家的障碍！ 第9章 白富美（9） 回去的路上，又是晕了一路的车，不过好歹吃* 了晕车药，好多了。 回来后顾流也没什么事好干，于是他打开电脑，继续干活。 做完了自己的，他甚至把贺清手上的活也抢了。 顾流不能说是卷王，只是他对待自己上心的东西，往往都会全神贯注地去做。 所以跟别人比起来，更容易熟练、更容易掌握技能。 有些事情看着难，但其实上手之后，发现也就那样。 代码就像流水线一样，大脑放空了，任凭手去动就行了。 况且现在要弄的东西也简单，他手速又快，根本不需要什么思考。 第12章 快捷键一敲，ctrl+c，ctrl+v，鼠标点一点，就成了。 所以对顾流来说，弄这些他熟悉的东西，反而更像是放松。 代码，还是比哥们要简单许多的。 只不过跟以往的全神贯注相比，这回，他心不在焉了许多。 心里兜着事，抓心挠肝的，恨不得立刻杀到公司，去看那天的监控。 于是干活干得也唉声叹气，修个bug，脸上那叫一个愁眉苦脸，给贺清看得胆战心惊。 贺清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顾流发现自己影响到哥们了，他取下了眼镜，揉了揉脸。 他摇了摇头，眼神温和起来：“不，你没错，也许是……我有点累了。” 累了？ 贺清更惴惴不安了。 发现自己不在状态之后，顾流也不勉强自己，就准备洗洗睡了。 洗漱完毕后，他拿起手机，才发现卫风几十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 “我买了辆新车，明天我载你。” 卫风早就搬到校外了，从入学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过上了单人别墅的生活。 卫风是典型的公子哥儿，豪车豪宅配件齐全。 不像原主，原主没苦硬吃，硬要体验生活。 结果点儿特背，一不小心就体验到法外狂徒了。 顾流搞了一晚上代码，现在才洗完澡。 浑身湿漉漉的，泛着水汽。 在灯光下，他眼下挂着的黑眼圈看起来特别明显。 皮肤又白，衬得黑眼圈更黑了。 只不过黑眼圈长在好看的人脸上，那也是好看的。 本来是不染尘埃的高岭之花，现在是颓废忧郁的高岭之花。 眉眼就像是水墨画一样，用极细的狼毫小楷，一笔一笔描绘出来的。 眨一眨眼，睫毛上的水滴就落下来了，墨色在宣纸上氤氲了开来。 轻飘飘的，看起来不像是美人，像是一张美人画。 他太瘦了。 看得贺清心疼死了，而且还愧疚。 他觉得是自己的工作能力不足，给顾流拖后腿了，白富美天天熬大夜，就是为了补上自己的短板。 “‘我买了辆新车，明天我载你’……新车？载我？” 顾流下意识读出这条消息的时候，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还在用毛巾擦头发。 他歪头沉思：什么意思啊？我今天晕车，他就买了辆新车？我靠，塑料朋友！ 顾流才洗完澡，脑子还有点进水，思路比较清奇。 转头看见贺清一脸忧伤地坐在床边，眉眼耷拉着，像一条苦瓜脸的大狗，顾流稍微清醒了点，总算想起卫风是谁了。 “我说好跟贺清一起走的。” “这不是什么问题，”卫风回复得很爽快，“你把他一起带上不就行了？” 这俩人关系不是不好吗？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卫风一直都很讨厌贺清，虽然是单方面的。 顾流皱眉，手上哔哩啪啦地就打了几行字。 “你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他的坏话，上面聊天记录还在说他心怀不轨攀龙附凤狼子野心趋炎附势……你去医院看过医生了吗？” 怎么突然变性了？撞到脑子了？ 想了想，顾流又觉得这些话跟自己人设不符，又全部长按删除了。 明明一开始关系很不好的。 可是现在，两人的关系好像有了很大的缓和？ 想到这里，顾流心里一喜，脸上的黑眼圈都淡了好几个度。 回光返照似的，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太好了！自己的努力果然出成效了！ 顾流转头询问贺清，贺清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脸上还是那副很忧伤的表情。 顾流没怎么在意，哥们只要没出人命就好。 只要管好他的死活，就可以不管他的死活。 毕竟换位思考，天天跟上司待在一起，连住都住在一起。 整天不仅抬头见，连低头也见。 眼睛一闭一睁，上司时时刻刻在自己面前晃悠。 换自己，自己也会很有破碎感。 “好的呀。”顾流就这么回复了。 第二天两个人大清早的吃完了早饭，站在校门口等着卫风。 贺清在一边站着，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手串。 顾流低着头玩手机，不一会儿一辆车开到了两人面前。 顾流一抬头，蓝白配色，看起来像一辆高端的……出租车。 “嘿，”卫风朝两人招手，“你俩坐后座。” 顾流还在玩手机，差点撞到车门框上，贺清给他挡了一下。 卫风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吃早饭了吗？我早饭做多了，分你们一点儿。” 顾流：“吃了。” 卫风坚持道：“分你们一点儿，尝尝。”然后就硬塞给了两个人。 顾流：“……？” 贺清：“呃，谢谢？” 顾流拈起泡芙吃了一口：“挺好吃的，你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 即使顾流不太敏感，卫风的变化也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具体展现在，他穿了一件非常老气的衣服……或者说，复古？ 不是他平常的风格，看着很怪。 今天这么神采奕奕的，连发型都做得很精致，这不像上班的状态。 顾流还在琢磨呢，车又停了，副驾驶上来一个人，熟人。 温拿向后看了看，很开朗地打招呼。 卫风拿出一个精致的餐盒，很殷勤地对温拿到：“我今天早饭不小心做多了，你要不吃点？” 顾流往贺清身上一倒，原来如此，自己和哥们成了这家伙play的一环了。 他突然想起来，这辆蓝白配色的“出租车”，车标是迈巴赫。 只是一开始穷人记忆占了上风，所以没能想得起来。 顾流：好无力。 贺清：不敢动。 到了公司，顾流先去查看了监控。 幸好，各种设备都是最好的，录音听得一清二楚，连蚊子叫都能录下来。 顾流记住了对话里的关键词，特别是那个放贷公司的名字，一听到这个名字，顾流的心脏就突突跳，被不详的预感笼罩着。 顾流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几个画面，他突然觉得，也许贺清的死，并不那么简单。 回到办公室，顾流又开始犹豫起来，自己应该怎么对付这个公司呢？ 虽然现在有钱了，但是也根本不可能打个电话就让对方破产啊！ 等等……电话？ 顾流福至心灵，开始翻朋友圈。 他面对原主父母，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两人跟自己爹妈长得一模一样，脾气性格也没有相差多少。 可能因为原主是老来子，所以爸妈的年纪大了一点，但是仔细看上去也最多只有眼角旁多了几缕皱纹而已。 顾流不禁感叹，钞能力使人年轻啊！ 看着原主父母，顾流就想到了现实生活中自己的爹妈，还有贺清的父母。 顾流翻看两人的朋友圈，妈妈正在和小姐妹聚餐，说来也巧，都是自己现实认识的姨姨。 顾流喃喃道：“要是知道我们两个出车祸了，该多难过啊……” 顾流果断拨打了电话：“喂，爸爸，我有个朋友，他遇到了一点事……” 电话里，爸爸的声音听起来沧桑了许多，但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流流你别急，慢慢说……” 顾流一边打电话一边溜达，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好看了。 他站在贺清身边，电话一挂：“这周末你有空吗？” “怎么了？” “有空的话，一起回家看看我父母吧？” 贺清手一抖，吓都要吓死了！ 第10章 白富美（10） 第二天来得很快，休息日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贺清战战兢兢的，强撑着精神，他整宿整宿没睡好。 顾爸顾妈看见贺清，都笑眯眯的。 “流流交到好朋友了，最近活泼了不少。” “这小伙子，看着就很有精神。” 顾流在心里暗暗吐槽：有什么精神啊，看他眼睛底下挂着那两只硕大的黑眼圈。 昨天晚上，就因为顾流的一句话，搞得贺清一晚上没睡好。 一开始因为害怕吵到顾流睡觉，贺清在床上硬躺着装尸体。 殊不知，顾流也在装睡。 过了一段时间，顾流以为贺清睡着了，就想着时间快到了。 他准备把手机拿起来，再把那些佛经下载回来，继续每日任务。 没想到手刚碰到手机，另一边就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给顾流吓了一跳，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毛都炸起来了！ 反应过来那声音是哥们在叹气，顾流才后怕，自己差点就暴露了！ 要是人设崩塌了，那别说高岭之花的人设还能不能维持得住了！ 自己这个行为，简直比变态还要变态啊！ 第13章 在现实里死了，结果在这个世界里还要社死一次，太惨了！ 顾流后怕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才睡着。 结果大清早，顾流一睁眼就看见床头站着一个人。 顶天立地，跟个巨型兵马俑似的，立在床头当罗马柱。 而且人影背着光，显得更高更大了！ 顾流迷迷糊糊的，还不清醒，又被贺清吓得一个激灵，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 “我靠啊！你站在这干嘛呀！吓我一跳！” 贺清也没意识到顾流跟平常的语气不太一样。 他心里正有事儿呢。 皱着眉，眉心都挤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可以夹死路过的蚊子。 “对不起，吓到你了。” 贺清向后退了几步，“你不是说我们要去见你爸妈吗？我想着应该带点什么东西给他们……” “就这？我去，吓我一跳……带什么呀？”顾流揉着眼睛嘟囔道，“大家都老熟人……” “啊？什么老熟人？” 这回，贺清是真的听不懂了。 “啊，我是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顾流疯狂找补。 “那之后，你和我爸妈见面的次数肯定很多啊。哈哈哈，以后大家都是熟人，什么带不带的……以后毕业了，我天天拉你来我家蹭饭呢，哈哈。” 他尬笑几声，以此打岔。 顾流口不择言地说话，大脑疯狂运转却还是过载了，cpu都烧糊了。 还没喝酒，整个人就达到了微醺的状态！ 他一把掀开被子，非常矫健地跃下床后立定，身子挺得那叫一个板正！ 除了站立时身形没稳晃了一下，别的地方根本看不出那个病弱高岭之花的模样！ 他在贺清的胸肌上用力拍了拍：“我刷个牙。你别紧张，我爸妈人都，呃，挺好的，哈哈。” 说完，顾流就慌慌张张地闪走了，只留下身后满脸迷茫，还带点脸红的贺清。 好险！差点露馅了！ 因为爸妈的长相没变、性格没变、甚至喜好也没有变化。 顾流潜意识觉得爸妈还是自己的爸妈，哥们也还是自己的那个哥们。 每天都要伪装成另一种性格，这也太难了吧！ 要知道顾流伪装得最久的一次，就是小学的时候没考好，他还模仿家长的笔迹，偷偷在试卷上签名了。 被发现后，小顾流挨了一顿好打，被男女混合，还被拿着扫把追！ 打不疼，就是架势贼吓人，小顾流发出的鬼哭狼嚎把周围的邻居全引过来了！ 本来还没什么，结果连瘦瘦弱弱的小贺清也看见了，小顾流顿时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没面子极了！ 以后自己怎么树立威信！怎么当老大！怎么保护他啊！ 小顾流生气了，吃饭的时候，他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决定要饿死自己！ 让爸爸妈妈体会失去亲儿子的痛苦！ 他一边哭出鼻涕泡，一边进入了幻想时间！ 幻想爸妈痛哭流涕、后悔不已，伏在自己尸身上哭的样子……心里爽极了！ 然而，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小顾流发现爸妈也就喊了他几声，看见他下决心不出来的时候，也就随便他去了。 一开始听见开饭的呼唤，小顾流用被子蒙住头，坚决不踏出房门一步！ 结果后来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还是没人搭理他的时候，他郁闷了、他迷茫了。 他……饿了。 于是，小顾流鬼鬼祟祟的拧开了门把手。 他不敢开灯，一路摸索着走到了厨房，偷偷摸摸地走到冰箱前，去翻找还有什么剩菜。 这时候,客厅突然传来两道凉飕飕的声音！ “老公，你去看看厨房里是什么声音，是不是有老鼠？我好怕怕呦。” “没事的老婆，我在冰箱前面放了老鼠贴，不知道有没有黏到一只笨蛋小老鼠呢？” 小顾流想抬起脚，却抬不起来。 在冰箱的微弱灯光下，他看见赛罗奥特曼拖鞋底下粘着的老鼠贴，老实了。 妈妈还不忘记嘲笑他：“不错啊，顾小流同志，坚持了四个小时没吃晚饭，挺有精神的嘛。” 父母能文能武，顾流彻底老实了。 之后，顾流度过了一个服服帖帖的童年。 现在，顾流看着镜子，他一边刷牙，一边忍不住在心里佩服自己。 “我上一次只装了四个小时，现在居然装了这么久，我也太厉害了！” 一想到这是演戏，顾流就想到原来的剧情。 八九不离十，就是自己爸妈找人把贺清打断的腿。 那这回，贺清又没当法外狂徒，自己也还好好的，应该就不会有这种剧情了……吧？ 这时，贺清忍不住敲了敲门边框。 顾流一转头，就看见一张黝黑、迷茫、又写满了担心的俊脸。 贺清探出头来：“那个，你刷了十分钟的牙了，你还好吗？” “嘶。” 顾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牙龈好像有点痛，可能是时间太长，他把自己给刷出血了。 顾流赶紧吐掉口中的泡沫，白色的泡沫里还夹杂了一点血丝。 “好了，好了好了。” 顾流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爸妈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很讨厌他、很恨他。 这才找人给他打断腿，并且导致最后那个倒霉结局。 那么，自己只要让他一直走正道，不让他得手，不就好了吗？ 实在没办法的话，自己还有最后一个备选方案，不过估计是用不上的。 毕竟在现实里，哥们可比自己讨爸妈喜欢多了，根本没原剧情这么遭人恨！ 老妈碎碎念：“你看看人家贺清，每次看见他都穿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你呢，整天穿着个睡衣大裤衩乱溜达，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脸能看！我在路上走着都不敢认你！” 顾流不反驳，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晃着人字拖。 衣服是用来穿的又不是用来看的，只要自己穿着舒服就行了嘛。 别人穿的漂漂亮亮，那自己就负责看好了。 不过从老妈的言语里，顾流还是明白了一件事。 他摸摸脸，恍然大悟。 “我就说那天我排队买个奶茶，遇见你和姨她们，我在后面招呼你，你跑得那么快。越招呼，你跑得越快。我寻思我后面是不是有鬼趴着呢。” “乌鸦嘴，大胆！” 老妈毫不客气一个爆栗！ 敲完后，老妈又语重心长道：“嘘，以后再顶着鸡窝头、趿着人字拖出门，千万别说认识为娘，明白了吗，啊。” 顾流捂住脑袋，呲牙咧嘴地躺倒在沙发上。 他顺手揪住了一边路过的“暴富”，用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橘猫“咪”了一声，乖乖任他撸毛。 同时路过的老爸：“你看看人家贺清，人家烧饭多好吃啊。都是天天在他家待着的，就是他家的狗都会做四菜一汤了！你呢，吃吃吃只知道吃！盐和糖都分不清！糖醋排骨给我做成盐醋排骨了！” 顾流忍不住反驳了：“拉倒吧，发财不会做四菜一汤，人家是金毛又不是边牧。爹啊，你疑似有点偏激了。” 顾流握着暴富的爪爪，教它打喵喵拳：“左勾拳，右勾拳！嚯嚯哈嘿！你说对吧，暴富？” 手指勾了勾，挠了挠暴富的下巴，大橘“咪”了一声，微微仰起脑袋，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既然现实里，爸妈都还挺喜欢贺清的。 甚至比起自己，俩人更想有一个贺清这样的儿子。 那这事应该也没什么难度。 当然，顾流知道换儿子是两个老东西开的玩笑，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开玩笑，哥们帅帅的，还会做饭，那自己带他出去也很有面子啊，干嘛非要和他比！ 况且，他们俩想换儿子，自己还想换爹妈呢！ 毕竟，谁还没有做过一个亲生父母是亿万富翁的梦呢？ 好笑的是现在“美梦成真”，自己又绞尽脑汁想回去了。 妈妈和爸爸真的会很伤心的啊！ 唉，也不知道自己保险有没有买，要是回不去了，能赔多少呢？ 明明现在感觉挺顺利的，自己每天都会清点东西，比如私密衣物啊什么的，一点都没丢。 而且为了“防贼”，顾流手腕上特地带了手环检测。 结果每天睡觉的时候心率都很正常，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的波动。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还没结束！ 也就是说，哥们接下来还会嘎嘣一下触发be支线，然后嘎了。 现在线索断了，想来想去，怎么样都是那些电话的错！ 都是那些违法追债公司的错！ 只要自己把这些公司搞掉了，一定就能回去了！ 一下子，顾流想要回去的心达到了顶峰！ 第14章 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必须得带着哥们回去！ 爸妈看着坚强其实特脆弱，给暴富嘎个蛋都哭半天。 暴富又不聪明，只会憨憨地蹲在门口喵喵叫，一直试图拍门求猫粮，根本不知道主人回不回去了…… 相比起来，发财可能更聪明一点，知道家里出事了。 那只傻狗，每次看见自己都狂摇尾巴。 “啪啪啪啪”的，尾巴打在小腿上贼疼。 app刷多了，顾流怀疑这狗有拉布拉多血统，尾巴也应该列入管制器具行列。 还有，购物车里那个猫窝、逗猫棒，还有狗狗项圈，自己都还没下单呢！ 既然这次的事自己搞不定，那么，顾流就下定了决心要拉着哥们，一起抱紧便宜爹妈的大腿！ 能开挂，为什么要受苦？ 能用钱解决的事，为什么不呢？ 想东西也不耽误事儿，两个人一起出门了，贺清的脸上也是写满了忧心忡忡，没注意到顾流的表情也变成苦瓜了。 顾流揣着口袋，和哥们一起在长长的林荫道下面走，他胡思乱想了起来。 如果自己成功了的话，昨天那一通电话，就应该打入了he线了，结果现在还没什么动静。 难道，我爹妈也有落马的可能？ 等等，不对啊？ 顾流抓了抓头发，有点烦躁。 不论是在现实还是在这个世界里，我爸妈都是做合法生意的良民啊…… 大大的良民！ 而且在原剧情末尾，也没说我爸妈怎么样啊？所以应该是没事的！ 既然，我爸妈大概率不会动手，甚至还会帮他。 那么，会不会还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俩人并不怎么重视这个电话。 虽然事情办了，但是放走了漏网之鱼，贺清被人打死的隐患仍在？ 顾流拧紧眉头想，贺清会满身烂肉、全身爬满活蛆死在出租屋里，也许确实并不只有那个原因。 第11章 白富美（11） 两人也不是空手去的，还提着一袋水果，都是砂糖橘。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顾流想吃，顾流爱吃。 顾流脑子里是有点原身的记忆的，只不过印象不深。 他走前面点带路，表面矜持，实则已经在用余光左顾右盼了。 心里非常夸张地大笑道：“我靠，豪华大别野！这辈子也是住上了！” 顾流还在点评高端物业的建设成果，没注意前面，就感觉身边的贺清一下子就把腰板给挺直了。 像有个鬼给他上了强效背背佳似的。 顾流一抬头，哦豁，果然，老爸老妈远远地就出来迎接了。 他心里虚假抹泪：现实哪儿有这待遇呀！别说爸妈了，就连暴富都不会跑到玄关来迎接！ 看着爸妈小跑着逐渐接近自己的身影，顾流渐渐有些恍惚。 这个世界的顾流，本来过得也是蛮不错的嘛。 如果没有遇见这些事的话…… 但是，对不起。 顾流暗暗瞥了一眼身边的贺清。 我是一定要把他带回去的！ 顾流爸爸小跑过来，跑得急了，额头上还有点细密的汗。 “流流，这是你朋友吗？小伙子好精神啊。” 贺清显得有些拘谨：“叔叔好。” 又探头，对着还有一段距离的顾流妈妈道：“阿姨好。” 顾流把贺清手里的橘子抢了，递给爸爸。 “爸，这是贺清挑的砂糖橘，你剥几个橘子给妈妈尝尝，可甜了。” 顾流妈妈终于跑到了目标，又得迅速折返回去。 她刚想说话，顾流爸爸就塞了个橘子到她嘴里。 “你尝尝，挺甜的，小伙子还挺会挑。” 顾流妈梗着脖子，终于把橘子咽下去了。 她看了看宝贝儿子，又看了看宝贝儿子带回来玩的宝贝朋友，笑眯眯的，觉得流流最近越来越开朗了。 好事儿啊！ 夫妻俩是生意人，还是很成功的那种。 就算没达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级别，只是想让两个小辈开心，还是不难的。 在贺清拘谨地和一家三□□流的同时，夫妻两个也在暗暗地打探他。 这是流流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就算他和儿子交朋友是别有目的，要钱、或者是要权，那都不是什么问题。 年龄、性别、人种……都无所谓，最重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能让流流开心。 而现在，顾流显然很开心。 虽然他绷着一张脸，但是夫妻俩就是能感觉出来，顾流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之前的顾流一出生就拥有了一切，除了健康，他对一切事都并不是那么在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在乎的朋友，甚至想要为了朋友，开口寻求父母的帮助。 在车上，还没见面的时候，顾流就集中对父母进行了信息轰炸。 全方位、多角度地深入阐述了一定要斩草除根的理念！ 坚决不让追债公司的任何一个生物逃脱法网的审判与制裁！ 哪怕是一只蟑螂，都要彻底地碾死！ 没办法，事关兄弟的生命健康，短暂地崩一下人设，顾流也认了。 一行人进入屋内，顾流爸端来精致的小饼干和红茶，香气四溢。 装模作样的，顾流看了只想笑。 他捡起一块小饼干，对着贺清道：“我爸爸很喜欢下厨的，他烤的饼干很好吃，你尝尝。” 又对着顾流爸道：“爸，贺清他其实也很会做饭的。” 顾流爸来了兴趣：“哦？他喜欢做什么菜呢？” 顾流回想了一下，然后咽了一下口水。 “他什么都会一点，但是最拿手的，还是松鼠鳜鱼、锅包肉、糖醋排骨这些。” 顾流爸眼中的兴趣更浓厚了，恨不得让贺清立刻下厨试试。 而紧挨着顾流坐的贺清：…… 等一下！什么松鼠鳜鱼？我怎么不知道我会这菜？ 短短几句话，硬控兄弟几分钟！ 贺清简直是坐立难安了。 他想要大口喝水，但杯子容量实在没多少。 而话题一扯到这里，顾流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托现实中贺清的福，顾流跟着吃了不少。 而且在这方面，顾流记忆好到爆表，每一盘都如数家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八大菜系历历在目，外国料理更是信手拈来，就差报菜名了。 顾流爸越听越觉得叫贺清的这小子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别说儿子不会骗人，也没必要在这方面骗自己了。 就算是要骗，要在短时间之内，编出这么多翔实可靠的做饭经历，那也是非常有难度的。 一边的贺清简直要汗流浃背了。 在顾流的口中，自己已经脚踩米其林厨师，就差在新东方开班独家教学了。 而明明，自己只对摊煎饼这道菜比较有把握…… 自己确实挺喜欢做菜的，但是自己这么穷，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以及钱，来让自己学习和练手。 想着想着，贺清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他口中的经历，桩桩件件都那么真，可是，顾流他说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我。 那么，既然不是我，他又是在说谁呢？ 他在透过我的眼睛，看着谁？ 我很像他曾经一个朋友吗？ 贺清默默观察着顾流爸妈的态度。 暗自道，而且他的父母，或许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那么，顾流为什么要把别人的能力、别人的经历，套在我的身上呢？ 跟爸爸狂夸了一通贺清，顾流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儿子这辈子都饿不死了。 之后，顾流的目标就转到了妈妈这边。 “妈，其实贺清画画也很好看的，他手很巧，画出来的人很好看，特别牛！” 顾流妈也稍稍来了点兴趣：“哦？有照片吗？我看看呢？” 顾流刚要掏手机，就想到自己现实手机里的照片，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手机里。 于是顾流讪笑道：“我忘记拍了，不过真的很好看！” 顾流妈看见儿子脸上露出了如此生动的表情，哈哈大笑：“不急，以后肯定有机会看的。既然你说好看，那小贺的画肯定好看！” “嗯，而且我不是开了个游戏公司吗？他可是公司元老，帮了我很多忙，幸亏有他！” 幸亏有他，不然我早躺平了，公司就是为他一个人开的。 贺清彻底服了，他知道顾流说的都是假话，没一句真的。 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但是说出来的话，搞得贺清都快怀疑人生了。 顾流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也不知道顾流触发了什么被动技能。 他的每一句真话在别人耳朵里都会转换成假话。 第15章 其实，除了略有夸大的部分，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 七拐八拐的，顾流又谈到了贺清的身世。 在别人的面前谈论家庭的不幸是一件没有礼貌的事情，但是顾流有他的目的。 而且经过一番语言的修饰，他用一张冰山脸，成功地将一个一米九的大黑壮汉，包装成了一朵柔弱又不失坚韧的小白花。 “事情就是这样的。爸，妈，除了那家公司，我想请你们帮他查查，他那些亲戚还搞出了一些什么事。如果能送进去的话，就都送进去吧。反正我们也快要毕业了，贺清会换掉联系方式的，解决掉这些东西之后，以后这些烦人的苍蝇就都可以甩掉了。”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听到贺清的遭遇，眼底也都生出了几分同情。 当然，除了同情，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比如说，自家的儿子，是不是不太对劲？ 张嘴贺清，闭嘴贺清，这家伙完全就是把“贺清”当成标点符号使用了啊！ 而另一边听着的贺清，心情就复杂了许多。 拇指的指甲规律地掐在食指上，留下了一道深痕。 原来是这样的吗？ 顾流他……对我太好了，好到我开始恐惧，要是失去了他的关心，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所以，我喜欢他，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不，我不喜欢他，我只是见色起意，加上感激罢了。 贺清摇了摇头：是的，我并不喜欢他。 简单地谈了一些东西之后，顾流就领着贺清上自己房间去了，以打游戏为借口。 当然是打游戏了，不然还能是开组会吗？ 两个人走后，夫妻俩的笑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变脸速度又快又有默契。 顾流爸爸站起来，开始背着手绕着茶几转圈圈。 “那个男生，我觉得也一般吧，流流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老婆，这该如何是好啊？” 其实一开始，顾流爸还是觉得这个男生挺不错的，儿子从小孤僻惯了，所以朋友很少。 儿子的朋友，夫妻俩是怎么着都要见一见的。 但是后面顾流越介绍，顾流爸就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谈话间，不经意一转头，发现老婆的眼里也闪烁着诡异的光。 老夫老妻有足够的默契，两个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两人的眼里，贺清的印象分飞速滑坡，这个男生……不太行。 毕竟，儿子的朋友，和儿子的，呃……那个，适用的就是两套不同的标准了。 “流流喜欢，我们还能怎么办？儿孙自有儿孙福……” 顾流妈言语很平静，但是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一切。 她打开小皮包，抖着手从里面抽出了一支女士香烟，“咔哒”一下点燃。 “没有儿孙我们享福。” 吸了几口，顾流妈也缓过了劲儿来，赶紧把烟按灭了，抬手挥散了空气里的烟雾。 “咱儿子不就是喜欢男人吗？问题不大。” “我有个姐妹，她家女儿儿子结婚都早，生小孩也早，现在得带四个孩子，每天跟我们说自己怎么还不死。” 顾流爸爸稍微被安慰到了一点，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 “上次卫风那孩子还跟我发信息了，说流流身边一直有一个男生在转悠，他拍照片给我了，就是那男生长得挺黑，我没看清他脸。” “现在想想，这男生不会就是我们的……呃，儿婿吧？” “怪不得卫风不喜欢贺清，也是，毕竟连我们都不习惯……” 说着，顾流妈妈赶紧端起茶杯，喝口水压压惊。 相比起心思复杂且各异的众人，顾流的心思就简单多了。 又一桩心事解决，他现在特别轻松，人设继续粉碎性崩裂！ “贺清！看我操作！” “第一枪，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相思！” 第12章 白富美（12）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就谈点事情吧，既然是流流的朋友，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来都来了，就吃个午饭吧，怎么样，叔叔阿姨的手艺很不错吧？ 来* 都来了，不能一直闷在房间里打游戏吧？ 要打游戏哪里都可以打，难道非得挑这一天？ 来都来了，我们一起去外面转转吧？ 这里位置好，去哪里都很方便，附近好像新开了一家商超。 “流流，你一直拿着车钥匙干什么？你不是没考驾照吗？” “哦。”顾流表面淡定地将车钥匙递给妈妈。 其实两股过于相似的记忆交杂在一起，大脑已经有点开始混乱了。 不是，我寒窗苦读考出来的驾照呢？！ 为了考驾照，那年夏天疯狂练科目二，晒黑了好几个度！ 怎么就把我驾照给撤回了！ 来都来了，妈妈给你和你朋友买点东西吧？ 贺清有点尴尬，他本来是想拒绝的。 看贺清的样子，顾流就想替他拒绝了，岂料刚一开口，就被截住了。 顾流妈就开始酸酸地说：“知道你们嫌弃我老了，妈妈的品味是不是很老土啊？” 哼，这么护着，有了对象就忘了娘！ “妈！你怎么这么想呢！”我妈最近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阿姨，不是这样的！”贺清是真急了。 当然，如果真是“朋友”的话，她根本不会这么没有边界感。 小辈们爱干嘛干嘛，她乐得不操这个闲心呢！ 很可惜，身边这位比自己儿子还高了半头的大汉，居然是自己的儿媳妇！ 看着白白净净的儿子，顾流妈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生无可恋。 顾流成年后，她就经常在手机上刷一些“好婆婆”教程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这么帅，虽然性格冷了点，但是肯定是很讨人喜欢的！ 说不定哪天，冷冰冰的儿子就会领回来一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呢！ 顾流的奶奶去得早，顾流妈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有关于婆媳关系的相处之道，都是靠电视剧或者手机学习来的。 顾流成年前，她刷到的都是： 善良儿媳被恶婆婆欺辱，重生后华丽蜕变，强势归来！ 软弱的公公，恶毒的婆婆，人渣的丈夫，柔弱的她！ 丈夫跟小三滚上了床单，她正被恶毒婆婆罚跪到流产！ 顾流成年后，她刷到的都是： 有了老婆忘了娘！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被坏儿媳赶出了家门！ 早死的老公，没用的儿子，恶毒的儿媳，可怜的她！ 悲剧！为了天价遗产，儿媳竟和儿子联手谋害婆婆！ 顾流妈：学废了。 那么，恶毒婆婆和恶毒儿媳棋逢对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到底哪一方能赢呢？ 顾流成年之前，她觉得恶毒婆婆强得可怕。 顾流成年之后，她觉得恶毒儿媳也是高手。 具体来说，她还是挺跃跃欲试的。 而现在，她觉得自己以前刷到的东西，可能都白刷了。 现在在她眼前展现出来的，是一片广阔的学术空白。 呃……同性恋家庭的婆媳关系，这个赛道还是有点太过小众了吧？ 不过……她又默默的打量了一下贺清的身高和身材。 感觉这个儿媳妇，不，儿婿，能一拳把自己攮死！ 顾流妈默默做了评估：没有五个壮汉，轻易打不过他！ 哈哈，一下子就从宅斗文，画风突变成鲁智深拳打镇关西了呢！ 两个人拗不过她，就开始买买买了。 一开始是买点小奶茶，后来是买点不贵的小饰品。 再到后来——“诶，流流，你看这个车怎么样？你朋友喜欢吗？” 顾流有点头疼，赶紧拉着他妈走。 “妈，贺清他也没考驾照，你不是喜欢买衣服吗？我们去买衣服吧！” 顾流的整幅心思都放在了贺清身上，他能感觉得到贺清的情绪越来越低沉。 想想也是，毕竟这个世界贺清跟自己妈又不熟，别说不是现实里就差认干娘的关系了。 这个世界里，他被弄死了可是跟自己爹妈有莫大关系的！ 总之，现在就还是只比陌生人好一点点的关系！ 这种半生不熟的长辈拼命释发善意也就罢了，最怕的是，长辈还特别热情地给自己塞东西！ 我靠！很惶恐啊！ 而且本来面对长辈，压力就自然会很大！ 而贺清也并不能说是惶恐，但是他确实感觉到了负担。 他无父无母地长大，身边的亲戚又踢皮球似的将他往外踢…… 这种来自长辈的关怀，实在是太温暖，也太陌生了。 陌生到让他难以应对，难以回馈相同分量的善意，以致于感到了一丝沉重…… 第16章 而且除此之外，他的内心还抱着一份不可言说的心思，尽管他并不承认。 他愧疚了。 只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就和他当一辈子的朋友，一直到死。 这也是很好的结局，不是吗？ 两个小辈的情绪，顾流妈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她发现自己一买东西给贺清，贺清的情绪就会低沉一点。 而贺清的情绪低沉一点了，自家的儿子的高冷态度也就会跟着崩塌一点。 她很爱看冰山脸维持不住冰山这种戏码，于是买的东西就更多了。 贺清更愧疚更沉重了，顾流就更急了。 特别好玩，跟两只小青蛙似的，一戳一蹦跶，还是连锁反应。 这么护，看来流流真的很喜欢他呢。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玩儿了。” 顾流妈挥了挥手，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两人。 “你们自己去玩吧，看来我还是得给你们自己的空间。我刚才看见我一个小姐妹了，我去找她玩。跟你们玩儿啊，哼，有代沟。” 顾流如蒙大赦，赶紧拉着贺清走了。 走出几步，身后幽幽地飘来一句：“啊，年轻真好啊，小情侣。” 只不是声音很小，飘到两人耳朵里之后，就飞速地消散了。 谁都没听清。 顾流拉着贺清的手腕，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顾流才松了手。 松手的时候，顾流还依依不舍的。 啊，好怀念这种感觉啊，好怀念他被我保护在身后的感觉。 ＊ “喂，贺清，你怎么又鼻青脸肿的来上学啊？” 下了课，顾流拖着自己的小板凳，非常主动地跑过来，跟坐在教室前面的贺清唠嗑。 “这次又是什么？又被人打了？你不会又要跟我说是自己摔跤摔的吧？” 贺清摇了摇头：“是被人打的，高年级有人抢钱。” 他低垂着头，前面的刘海有些长，都快戳到眼睛了。 虽然他的穿着肉眼可见的看着昂贵，但是他身上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气质。 这种气质令人不舒服，而且这个瘦弱的小鸡仔，看着也很好欺负。 一拳就能被人打倒在地的样子。 自然，他在不受同班同学的欺负之后，又开始被高年级的坏学生们抢钱了。 不过，顾流的想法很简单，钱被抢了，要不就打回去，要不就找人打回去。 “钱被抢了吗？多少啊？你报警了吗？” 贺清还是摇头：“四五百。没有，我看过了，那条小巷子里，没有监控，也没有别人路过。” 他补充道：“而且，也不一定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顾流眼睛都睁大了，四五百的零花钱！ 这对小学生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脑子里转了半秒“保护费”这三个字，又在半秒之后把这个词给转出去了。 想当超级英雄做好事，哪里有收钱的道理！ 况且，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这还是个未知数呢！ 顾流又道：“那这件事你跟你爸妈说了吗？以后上下学让爸爸妈妈接你，那些人就不敢来找你了。” 贺清还是摇头：“我爸爸妈妈他们……生意很忙的，没空来接送我。” 顾流也没追问爷爷奶奶能不能接送，他也不知道还有保姆这个职业。 只是听到贺清除了有钱，简直一无所有之后，他心中的英雄主义情节，顿时就爆发了！ 这也太可怜了！ 顾流道：“你家住在哪里啊？我可以上下学跟你一起走，保护你。” 顾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做出了承诺。 如果只是管他一个班级还行，要是在校外，那范围也太广了。 他怕俩人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这样自己不就得跟数学题上的人一样跑来跑去了？ 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跑到东边，折返来折返去，整个人有花不完的力气、使不完的牛劲儿，显得傻呵呵的。 听见这句话，贺清终于抬起了眼睛，幽幽地盯着顾流。 “我家住在东边，走十分钟能到学校。” 顾流开心了：“真的吗？那你家离我家很近诶，没准我们还在一个小区！” 贺清看见顾流的笑脸，也不由得被感染到。 他抿起唇，轻微地笑了一下。 放学的路上，顾流背着小书包，和贺清一起走。 “我们果然在一个小区！不过你和我上下学的时间不一样，你总是比我早一点，怪不得以前没遇见过你呢，哈哈。” 贺清淡淡道：“早一点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抢钱了？” 顿时给顾流整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抓耳挠腮的。 纠结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呃，我觉得你说话有点难……” 贺清等了一下，才发现顾流没有说下文的打算。 “难？难什么？难听？” 顾流摇了摇头，“不是，是难接。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你这句话。” 贺清垂下眼睛看地面：“如果不知道怎么接话的话，就当我这句话没说过吧，跳过这句，不就好了吗？” 顾流道：“那不行，你本来也没说几句话，我要是跳过这句，这场面不就立刻冷住了吗？” “难道我们要保持一种被冻住的状态，从学校走到家里，走过一整条路吗？” 贺清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么，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比如，哈哈哈？” 顾流道：“那就更奇怪了呀！ “你想想，你说你自己被别人抢钱了诶！这是一件很惨很倒霉的事情啊，不是吗？ “你经历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呢！” 贺清换位思考了一下，确实是这样。 他点点头，心悦诚服道：“你说得对，我这句话确实很难接，我也想不出来我应该接上什么。” 顾流笑着去拍贺清的肩膀：“哈哈哈哈，是吧！” 两条小短腿一迈一迈的，身边还倒腾着另外两条更短的小短腿。 终于，两个人走到了一个阴暗的巷子口。 顾流探头看了一下：“你是说，你就是在这里被人抢钱的。” 贺清点点头：“嗯，是的。” 他抬眼往里面看，里面光线昏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蹲在里边，等待着猎物的接近。 顾流的内心也有点玄，但是在贺清面前，他怎么可能会展现出害怕的样子！ 咽了咽口水，他从地上捡了根木棍，然后故作镇定地拉起了贺清的手腕。 “我们走！” 巷子里果然蹲着三个大一点的孩子，正蹲在地上打着牌。 看见有人来了，他们抬眼一看，一眼就锁定了贺清。 然后，三人的视线又从贺清滑到了顾流身上，又滑到了顾流手中的木棍上。 这时，三人才发现，甚至连贺清，手上也拿了一根木棍！ 就这样，小混混们暗骂了一声晦气，然后就跑了，另找地方搞钱去了。 他们的家庭情况不太好，又沉迷上了网吧，自然是节衣缩食，都得想办法搞钱。 所以这三个人，每个人都饿得面黄肌瘦的。 而顾流家里虽然是普通家庭，但是也没少给他补充营养。 顾流就长得壮壮的，比同龄人都要高一个头。 而贺清就更难搞了。 虽然，他看着瘦瘦小小的，但确实是个犟种。 从他身上抢钱，三个人每个人都没讨到好，身上都挂了彩。 他们只是想劫个钱，而贺清却是想拼命，跟疯狗一样，简直莫名其妙。 早上三个人本来抢到钱了，贺清身上是肯定没钱的。 但是三人一合计，想要威胁一下贺清，说不定能抢到更多。 甚至连话术，三个人都想好了。 只要贺清乖乖上交一半的零用钱，就能免去一顿打。 不上交也没事，只要能包了每天的网费。 平常被人欺负了，也可以找三人来保护他。 这实在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没想到贺清居然带了一个人来，不仅看着壮，手上还拿着一根木棍。 三个人火速跑了。 回家后，顾流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爹妈。 表扬之余，父母也忍不住后怕。 万一，这些混混学生手上有刀呢？ 两个人都很重视这件事，立刻发动街坊领里，使用人脉关系，将三个小孩的祖宗十八代都挖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积极地联系了老师，找老师要了贺清父母的联系方式。 总之，多方联合，三个混混小孩在成年之前，再也去不了网吧了。 不过家长的努力都是背后做的，顾流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沉浸在保护伞的角色之中，难以自拔。 第17章 拉着贺清的手腕，走过了一个又一个阴暗幽深的巷子。 只觉得自己的身形更高大了！ 胸前的红领巾也跟着变得更鲜艳了！ 第13章 白富美（13） 两个人到处闲逛。 其实商场里也没有什么玩的，也就那一套。 今天是双休日，游戏厅里人很多，很吵，还有很多小孩子，到处都是闹哄哄的。 顾流也不太想进去，一个是因为耳朵疼，里面的分贝太大了，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今天崩人设的次数已经崩的够多了。 嗐，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吧。 两人就走到了一家书店。 顾流也不是什么爱看书的人，他随便翻了几本，装模作样的，只觉得这些书的纸质还行。 嗯，摸上去滑溜溜的，还挺舒服。 结果一把书翻过来，他就瞳孔地震了！ 什么？！这书能卖八十八？ 也配？！ 他默默放下了手里的书，书后的价格高得离谱，还不如去网上买。 特别是活动月，一买买一箱，也不用花多少钱。 不对，买什么，我又不爱看。 买下来还不是当泡面盖子盖。 一箱的泡面盖子。 贺清就很悠闲地跟在顾流身后，他走到哪儿，那么自己就跟到哪儿。 反正，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到哪里自己都会觉得很有意思。 两个人又晃晃悠悠，到了一家周边店，周边的店里的东西琳琅满目的，顾流挑了一挑，看中了好几件周边。 贺清凑到他耳边，道：“我上个厕所，先走开一下。” 听见贺清要离开，顾流条件反射眉头一皱。 但是又很快反应过来，贺清是要去上厕所，马上就会回来的。 于是顾流的的眉结立刻消散了：“嗯。” 放了水洗了手，贺清很快就走了出来。 然而走出来之后，贺清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卫风？” 贺清太出挑了，让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很显然，卫风也注意到贺清了。 两个人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太好，但怎么着也是个熟人，还是同事。 卫风就走上来打招呼。 这个时候，贺清才发现卫风的打扮确实有点怪异。 贺清对穿衣没有什么研究，但好歹他长了眼睛，看得到大街上别人的穿着，也知道这几年流行趋势。 至少今年，卫风跟流行趋势是格格不入的。 不，也不用说今年了。 就算是拿前段时间相比，那他的穿衣风格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从一个贵气的富家公子，变成了一个街溜子。 贺清左看右看，都觉得缺点什么，后来他才恍然大悟——卫风身上缺了一把吉他！ 他走是复古风，特别复古那种，那喇叭裤都快拖地了，发型也很有摇滚范。 说的好听一点，是不羁。 说的难听一点，街溜子。 而且，卫风走过的路，那边瓷砖就会变得特别光滑干净，跟扫地似的。 莫名其妙的，贺清的脑子里就冒出来一行标签，还是滚动式的红色标签，挂在led大屏上那种。 全自动扫地机器人，复古款式，擅长流行、摇滚。 也许穿什么衣服就会稍微得影响到那个人的性格，卫风的性格也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 他走到贺清身边，咧开嘴笑，露出了标准的八颗大白牙。 很显然，卫风的心情很不错，也不知道是遇见什么好事儿了。 “呦，贺清，你也在这里呀。” 贺清歪了歪脑袋，道：“我是不能在这里吗？” 与之相比，贺清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刚刚才意识到自己抱有的情愫是多么的鄙陋与可笑。 他下决心要隐瞒起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除了顾流，他看什么都是不顺眼的。 尽管刚刚和顾流短暂地单独相处了一会儿，有点抚慰他焦躁的情绪。 可是现在顾流又不在他身边，贺清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个沙漏。 那些温暖的感觉就像是沙粒一样。 源源不断地、看似缓慢实际上非常迅速地，从沙漏之中落了下去。 然而卫风没有太把贺清放在心上。 就像是根本读不懂贺清糟糕的情绪一样，卫风此刻的心情依旧是非常好。 好到贺清觉得他的笑容非常刺眼。 卫风哈哈笑道：“我以前针对过你，你现在不会是在记仇吧？以前的事，也许是我太偏激……”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在贺清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这时候，身边突然闪现出来一个人影。 “你在干什么！” 卫风被身边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连头发上特意烫出来的卷都抖了一下。 定睛一看，才发现身边突然窜出来的这人居然是顾流。 而此刻的顾流，正在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卫风一脸懵，慢慢地缩回了手。 他看了看眼睛里都快喷出实质性火焰的顾流，又看了看满脸阴沉、显然情绪非常糟糕的贺清。 卫风回忆起了自己刚刚拍贺清肩膀的样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一下、两下，没错，我就拍了两下啊？ 而且我拍的是肩膀，不是别的什么地方，比如说脸吧？ 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等下？难道我是突然间失忆、或者是记忆错乱了？ 其实我扇了贺清两个巴掌，而不是拍了他两下肩膀？ 看着卫风半天不说话，顾流更加怒了，冰山脸终于龟裂了开来！ “我就知道你一直不喜欢他、很讨厌他！这也无所谓！那你不去理他不就好了？可你为什么要欺负他！” “啊？” 卫风嘴巴都张成了一个o型，他举起手，轻轻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不疼，但是也是有感觉的。 我靠！这不是在做梦！ 顾流居然生气了！在骂我！ 等下……我为什么要挨骂啊？我不就打了个招呼吗？顾流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靠，这俩人纯种的神金吗？！ 贺清也有点傻了，他搞不太清现在的情况，只是愣愣地盯着顾流好看的侧脸。 而顾流他，还在输出！ “你为什么老是要看不起人啊？家境不好，别人有办法吗？！难道出生是能自己选择的吗？！ “你只是因为投胎好，所以家里有几个臭钱，难道就可以歧视别人了吗？！” 卫风承认自己曾经有错，在认识温拿之后，他也学会了字斟句酌地说话，逐渐体会到了以前自己一些不对的行为。 温拿的家境也不算太好，但是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个好学校。 又凭借着自己的专业技能，取得了大厂的工作。 她还非常能卷，一步一步的爬上了自己目标的职位。 只不过达到目标之后，她身体上一些小毛病就显现出来了，就不想再卷了。 于是辞了职，到顾流的游戏公司里来工作。 其实温拿一开始并不觉得这个游戏公司能活得久，只是把这份工作当成一个过渡，来让自己不要有空窗期。 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卫风就更加诚惶诚恐的了。 生怕有一天温拿找到了更合适的工作，立刻远走高飞了。 可是现在，哪怕卫风认识到自己以前是有错，但是他觉得今天自己没有什么错呀！ 面对顾流的连环输出，卫风张口结舌，简直是百口莫辩了。 因为不管怎么解释，以前那些事他确实做过，也确实说过不少抹黑贺清的话。 直到顾流连续骂了十分钟，有点累了之后，卫风才敢抬起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啊？我？你？这？不是，哥们？ 大哥，你也太护崽了吧？！ 面对着这浓重的、带有强烈攻击性的保护欲，卫风简直汗流浃背了！ 有保护欲也没事，这很正常啊！ 比如那种头发又长又带点卷，说话声音还非常好听、名字又很有意义的女生。 这谁不喜欢呢！ 但是……卫风继续摸汗。 顾流保护的对象，为什么非得是一个一米九的大汉呢？ 卫风不敢再多动弹，生怕自己多动了一点，就要多挨一句骂。 他的眼珠子疯狂转动，悄悄观察贺清。 是，没错，贺清的脸是长得挺俊的。 要是再白一点，没准还能有点……呃，奶油小生的感觉。 但是很明显，哪怕穿长袖，都能看见他衣袖下面，那鼓起来的肌肉痕迹！ 鼓鼓囊囊的！哪怕不握拳，也能看出来他非常强壮！ 我勒个去！大哥，真要动手，谁欺负谁呀？！ 第18章 他一拳就能把我给锤死，好吗？！ 而且，这可是一米九的肌肉大汉！ 哪怕长得帅，那也是一尊铁塔啊！ 卫风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天啊，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知道要去参加温拿的生日会，所以起床的时候太过兴奋，不小心磕到脑袋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会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为什么顾流会挡在贺清的前面？！ 恐怖如斯！ 温拿、自己、顾流、贺清…… 各种信息在他脑子里面拼命地串。 一下子！卫风就想明白了！ 我靠！顾流他……是不是同性恋啊！他喜欢贺清！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一开始说他坏话的时候，顾流就不太高兴了！ 而现在他更是能够为了贺清，指着我的鼻子，连续骂了我十分钟！ 醍醐灌顶一样，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合理了！ 第14章 白富美（14） 卫风拿着给温拿买的生日礼物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想了想顾流那七窍生烟的样子。 虽然被指着鼻子骂了十分钟，但他心里倒是没生什么气。 不仅如此，他反而还有点心虚。 而且，跟自己被骂了比起来，顾流居然骂人骂了十分钟，这才是最神奇的事吧！ 卫风瘫在自家的沙发上，在肚子里组织了半天的小作文，打了半天的腹稿，他实在是很想跟温拿说这件事。 毕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八卦更是！ 几天来，卫风连吃个饭喝口水，都要给温拿拍一张。 黏黏糊糊的，简直烦人得不行！ 这种轰炸crush的行为，搁网上是要被群嘲的！ 可是温拿脾气好，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反而有来有往的。 卫风一看有戏，就跟个公孔雀似的。 不仅疯狂开屏，还更加得寸进尺了。 就连鸡毛蒜皮的事，都恨不得写一长串，还自以为很风趣幽默。 温拿一分钟之内没回他，他能刷新十几遍聊天界面。 觉得是不是自己网不好，所以没收到消息。 三分钟之内没回他，他已经郁闷地开始以头撞墙。 觉得自己是不是嘴巴无意识犯贱，哪句话说得不好戳人雷点了。 哈哈！不活啦！321跳！ 包括“被顾流骂了十分钟”这件事，卫风也很想跟温拿蛐蛐一下。 但是又想到，她一定会问“你之前对贺清做了什么呀顾流居然也会这样吗”。 想到前因后果，想到自己以前在顾流面前骂过贺清外地人乡下人穷人捞男攀高枝…… 这绝对会被扣印象分的呀！ 卫风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一下子就老实了。 虽然说以前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贺清本能地就不喜欢。 也确实说过他不少坏话。 可是明明今天，自己什么都没干啊！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千古奇冤！ 顾流他不仅为了贺清误会我，还变得这么神戳戳的！ 我靠！铁男同！ 最郁闷的是，自己还不能跟温拿聊这件事！ 卫风心里都快憋炸了！ 他从网上搜了搜模板，稍微修改了一下，就组成了一长串言辞恳切、感情真挚的道歉小作文。 然后，发到了顾流的手机里。 顾流正在加班加点赶工呢，顶着个防辐射眼镜和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在屏幕的映照下，眼睛里都快冒出精光了。 他最近又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钱这个东西也是很重要的！ 卫风一开始看不起贺清，不就是因为他没钱吗？ 多丑的男人，只要有了钱，那也能变成国民爸爸国民老公！ 更何况哥们长得帅人品还好！ 世界上嫌贫爱富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卫风这一个。 走了一个卫风，那还有赵风、钱风、孙风、李风…… 总之，让哥们变得有钱，这也很关键！ 之前顾流没来得及想很多，所以没跟系统确认过，要是自己脱离这个世界之后，这个世界会不会继续运转下去。 如果会的话，那么“顾流”会不会又变成原来的样子，“贺清”会不会又继承了他之前的命运。 顾流不敢赌也不想赌。 于是，顾流做了一个决定——要是公司发展得不错的话，直接全部送给贺清好了。 毕竟，“顾流”不缺这点东西。 但是有了这些钱，说不准“贺清”能够保命。 虽然说钱不是万能的。 但是没有钱，复活甲就秒换不了名刀，只能换雷鸣刃了。 就算没有什么大用，钱多一点，哥们过得也能舒服一点。 想到这一点，顾流敲起键盘来更有劲儿了，静音轴都敲得哐哐响。 虽然说他在现实里有制作游戏的经验，但是bug这种东西，不是靠经验就可以避免的。 有些时候前后端配合不好，字母没小写接口调不通，都足够让人闹心了。 更不用说一堆error报错的时候，那是真的想死。 不过他现在有耐心极了，各种调试跑代码，不在话下。 各个小组，前端有顾流，后端有顾流，测试和ui还是有顾流。 我，无处不在。 以前上班的时候，顾流心累得要死。 并不是说他被公司人际关系折磨，被上司刁难。 相反地，上司很看重他，重要任务都有顾流的参与，会就做，不会就学。 短短几个月时间下来，顾流对大部分位置都能上手了，非常全能，就差给公司扫厕所了。 上司很欣赏这匹漂亮能干的牛马，哪怕出去见甲方，也带着顾流撑场子。 别的不说，就光靠这张脸，都能震住全场了。 不仅长得漂亮，他还有实力。 年轻点儿的客户，顾流能和他们聊得上兴趣爱好，明确甲方需求。 年长点儿的客户，顾流也没什么好怯场的，他脑子转得快，方案给得多，挑就是了。 而且，顾流酒量也很不错。 啤的红的白的，几瓶下去，人还是稳如泰山地站着。 不仅仅是天生牛马圣体，还是天选销售圣体！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能喝倒一大片！ 虽然迅速地过了实习期，工资又翻了几倍，但顾流还是心累死了。 他本来是想要学一些技术的，不是想去卖脸的。 现在定位的错乱，让他觉得怪怪的。 而且脸露多了吧……就被人惦记上了。 总是会有那么些烂桃花，男男女女的，蜂拥而至。 甚至还有些想要砸钱的，哪怕睡一个小时，上下左右前后都无所谓。 当然，要是能包年就更好了。 顾流简直要被吓晕了！ 自己想做的是游戏，不是想做鸭子！ 想卖的是劳动力，不是想卖勾子啊！ 他挥舞键盘，不带脏字地骂了客户半小时，迅速而又果决地斩断了烂桃花。 并且火速地截图录屏证据，向上司反映。 附带修改后的表情包一枚：“一个月才几百块，我玩什么命啊！” 而且是这种事，别说几百几千几万了，几十万都不行！ 同时，他人也变得越来越邋遢了，经常穿着个大拖鞋大裤衩，大大咧咧地就出门了。 最多，身上披一件大红格子衬衫。 这种红格衬衫，他一口气批发了七件！ 顾流甚至还把钥匙别在了裤腰带上，走起路来叮铃哐啷的。 见客户时，棉质袜配合上皮凉鞋，简直让人倒尽了胃口。 这么反向一打扮，他的身边果然清净了不少。 现在，顾流不给别人打工了，心倒是不累了。 一想到现在，自己每一份努力都是哥们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就特有劲儿！ 小键盘一抄，那打得噼里啪啦的。 正码得上头呢，手机突然来了一条讯息。 一看是谁，哦豁，卫风。 顾流上上下下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阴阳怪气的成分。 他心头一跳——逆天改命，成了？ 不过面上，顾流还是很沉稳冷静的： “为什么发给我？” 卫风：“你们两个不是室友吗？” 顾流：“嗯？” 卫风：“你也没让我加他联系方式啊。” 顾流一拍脑袋，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本来就是特地把两人隔离开来的，当然不可能让卫风加上贺清。 就算是现在卫风道歉了，顾流也不会轻易放松警惕的。 人与人之间，干嘛非要加上联系方式，保持距离才好！ 顾流：“好的，我帮你转达。” 说话间，他截了一张图，直接发给了贺清。 贺清此刻在洗澡，浴室水声哗啦啦。 第19章 手机放在桌上充电，顾流只听见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看来，在我的努力之下，大家应该都对哥们慢慢改观了吧？ 开心！ 而另一边的卫风就不怎么开心了。 他今天可是被顾流骂了十分钟！ 虽然他承认，自己确实是有错，但是也忍不住腹诽顾流的反应实在过激，简直比老母鸡还要能护崽！ 一米九的肌肉壮崽！能把自己这个老鹰一口叨死！ 至于道歉道得心甘情愿，一方面因为自己确实认识到错误了，另一方面……我不能离开顾流这个游戏团队啊！ 温拿还在公司里呢！自己还想来一段甜甜蜜蜜的办* 公室恋情呢！ 于是，跟求偶相比，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是小事了。 道个歉算什么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卫风退出聊天界面又点进去，点进去之后又退出来，退出来后又点进去。 反反复复，无穷尽也。 温拿最后留下的一条是：“哈哈，我先去洗个澡哦。” 看着这条消息，卫风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拉出一个兰州拉面似的微笑。 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之后，他不小心点开了顾流的回复。 自言自语道：“居然是转发，不是名片推荐……他也超爱啊！” 此时恋爱脑程度已经达到百分百的卫风思想逐渐偏移了一下，他产生了一个惊悚的想法—— 为什么明明已经冰释前嫌了，他却还不肯让我加贺清呢？ 难道说…… 我靠！顾流不会是怕我太优秀了，会抢他男朋友吧！ “阿嚏！” 顾流整个人一激灵，像被电了一样，浑身一抖。 背后凉飕飕的，他猛地一回头！ 眉头一皱——不对，有人在骂我？ 第15章 白富美（15） “不好意思，没有注意到你。” 顾流转头一看，原来是贺清被一个女生不小心撞了一下。 贺清没啥人，人稳稳地站着，那女生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 顾流心里咯噔了一下，寻思着自己这逆天改命，不会给这小子改出点什么艳遇来了吧？ 顾流暗中观察着，只见那女生道了歉，收拾收拾就直接走人了。 顾流：…… 想多了，看来真的是不小心撞上了。 顾流又留意了几次，他发现这些小事发生在贺清的身上，概率都特别高。 包括上次卫风和温拿不小心撞在一起，两个人都是下意识忽略了贺清的存在，所以好巧不巧地碰上了。 顾流拿了一根百奇。 他不吃，就放手上掰着。 一边掰，一边寻思。 “咔哒。”不应该啊。 “咔哒。”哥们儿怎么变成小透明体质了？ “咔哒。”还是说这是我成功了的表现？ 顾流心里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想法——贺清正在世界上逐渐消失。 最后，没有人能看得见他，没有人能记得他的存在。 他心里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惊惧。 脸上却还是很合格地扮演了高岭之花，最多眉毛跳了一下。 就这么着，一根好好的百奇，都给他掰成渣渣了。 嗐，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流把手上的饼干碎都抛进垃圾桶中。 拍了拍手，用酒精湿巾仔细地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干净。 尽管想法很多，但顾流不是一个会被自己想法困住的人。 目前的任务是要好好把游戏做出来，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顾流简单召集大家开了个小会。 会组得快也散得快，意在精准明确，不要偏离大方向。 卫风此刻还不知道，作为主策，他即将要面对什么。 他现在还算是意气风发的。 拿着一沓纸，拍在桌面上。 不说梆梆响吧，那也至少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包括温拿。 顾流庆幸自己没让大家做ppt，不然这家伙的表演欲就更加有处施展了。 “挑事儿？拱火？那简单啊！” 卫风咧开嘴，一口大白牙，笑容发亮。 确实，顾流瞄了一眼卫风，火气不自觉就上来了。 他，居然还在见缝插针，对温拿放电！ “我们不是有排行榜吗？首先，有竞争就有动力！氪金的动力！” 顾流半泼冷水半接话。 “有点普通的想法，现在哪个游戏没有排行榜？” 卫风就顺畅地接了下去。 “排行榜排的是什么呢？战力！战力又是如何演变的呢？一，肝！二，氪！” 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 顾流表情依旧是往日一样的冷淡，双指交叉放在腹部，靠在椅背上。 像是一朵冷冰冰的漂亮假花，既高贵，又昂贵。 但是花就在那里，无人可采撷，却也永不凋零。 “需求，客户的需求在哪里？我作为一个玩家，如果一个人也能好好地玩自己的单机游戏，为什么要和别人攀比？ “如果一个游戏仅仅靠肝，就能追上氪金玩家，那么玩家氪金的动力又在哪里？如何体现氪金玩家的优越感？ “在你的叙述中，我没感觉到氪金等于爽感，也不觉得玩家能体验到这种即时反馈机制。” 卫风被一串连珠炮砸懵了。 但是他脑子转得快，也没被问住。 删繁就简，终于说出了顾流最想要的东西。 “那简单啊，我们不是封建时代游戏吗？那就怎么令人恼火怎么来！中年男人们是绝对忍不了的！ “大部分人的性格，不都是自我之上人人平等，自我之下阶级分明吗？那我们要是倒过来，自我之上阶级分明，大家绝对为了爬上去，哐哐氪啊！ “我们可以搞个机制，每天三次有奖励，品阶低的见到品阶高的需要请安问好……下跪磕头请安怎么样？ 卫风越说越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眉飞色舞。 “我记得斗地主这个游戏……不是可以扔臭鸡蛋或者泼水吗？” “那我们也可以来啊！扔臭鸡蛋扔烂菜叶子……极端一点的，扇巴掌吧，还有嬷嬷扎针，等等，不过这个好像更适合宫斗…… “那就下跪磕头吧！万岁万岁万万岁！都是皇帝，凭什么我跪你呢？有点钱有点闲、喜欢无脑玩游戏的中年男人，哪个能忍得下这口气啊！” 全场沉默！ 好一个毒夫！ 温拿瞪大了眼睛看向卫风！ 笔都从她手上掉下来了！ 而顾流则镇定多了。 他淡定地看着卫风，拖着椅子上前移了一步，将贺清护至身后。 平静的眼神中略微透露出一点赞许——妙啊！妙！果然是好一个出生！ 我顾流！果然慧眼识出！ 顾流转头看向被镇住了的众人，道：“我们的主策这么丧心病狂，要是游戏品质稍微低一点……做不好游戏的下场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那就是……啪！” 顾流故意在桌面上按了一下笔，笔倒弹出来，吓了大家一跳。 “开玩笑的，你们别这么紧张嘛。” 高岭之花微微笑着，显然心情非常愉悦。 明明是很漂亮的画面。 众人却感觉背后一阵冷风经过。 坏了！ 那个程序测试/那个建模/那个原画/那个ui！ 我一定要好好做！ 不想被玩家一边扔臭鸡蛋一边扇巴掌啊！ 下跪磕头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散会时，顾流又注意到了贺清。 哥们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跟修炼了忍术一样，专门贴着墙根走。 明明是特别高大的一个人，却整天缩在角落里面。 特别没存在感！ 现实中的贺清明明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给自己的感觉却总是两模两样的！ 现实里他小时候特别瘦弱，却是个倔强刺头。 偏偏浑身都是名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服来抢我”的气质。 走在路上，狗都忍不住踹他一脚！ 长大后，那股刺头的气质逐渐收敛了。 但是他长得又高又帅，走在大街上，一眼就能让人看见了！ 班级团建集合的时候，贺清就是地标！ 可是现在的嘛…… 顾流转来转去：“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一看，发现贺清他总是驼着背缩着脖子！ 简直比起大风时天上刮过的摇裤碎片还要没有存在感！ 虽然自己已经很关注贺清了，平均每隔十分钟都要瞅一眼。 但是冷不丁看见一个驼着背、看不清脸的人混在自己的团队里，还是会吓一跳！ 他定睛一看！ 哥们！你怎么这么像个偷子！ 那一瞬间，顾流甚至反思了一下——是不是因为我比他矮，他要低着头说话，所以才这种姿势啊？ 第20章 但是很快顾流就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离谱。 “我在想什么啊，逆天，现实里他也不这样啊。” 现在想想，贺清和“贺清”的生活环境天差地别，姿势有点不好看，也是很正常的。 毕竟，现在的他，可怜死了。 物理意义上的死了。 顾流默默地想：“只要哥们之后没事了，再慢慢矫正就是了。” 如果著名智商税产品背背佳没用的话，睡硬板床也是可以的。 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 反正，驼个背又死不了人。 而且，跟别人说话，别人听得也更清楚了。 换个角度，这不是挺好的吗？ 这样想想，顾流的心里舒坦了。 溺爱！ 一米九肌肉壮汉的形象在顾流的眼前飞速缩水，很快就缩成了一个小不点。 那股浓重的保护欲，一下子又翻腾上来了。 顾流挺起了腰板，觉得自己的身形更高大了。 第16章 白富美（16） 一切的事情都很顺遂。 游戏做得很顺利，出来的框架有模有样的。 团队大部分人虽然不指望着游戏一下子能爆火，但是对于这初具雏形的小游戏，还是抱了点希望。 毕竟为了不想被玩家喷，大家可都是全力以赴去工作的！ 哪怕是游戏文本里的一个标点，那也是大家的心血！ 顾流很淡定，他花了点钱，先找了点流量推广来试试水。 很多免费游戏是以广告的形式来生存的。 看二三十秒的广告，玩家就能换一点小道具，或者是再来一次的机会。 很多玩家会骂广告太多很烦人，但更多的，还是默默地看广告拿道具的玩家。 一个小广告、一次小广告也许没什么，但要是次数多了…… 不得不说，还是非常洗脑的。 顾流本来准备在游戏做完后，再花大价钱进行推广。 可是现在游戏的进度远远地超过了他的预期。 要是这种速度能够一直保持下去的话，游戏甚至能够提前几年上线！ 只要游戏做完的话，那之后的一切都不是事了。 他有点人脉，况且这个世界限制也比较松散。 拿到游戏版号，还是非常容易的。 看进度这么快，顾流就想着先搞一点推广试试，吊一下大家的胃口。 说干就干！ 顾流迅速找人做了几个十几秒的视频，一一看了过去，发现都有问题。 这些视频都太过官方，甚至好几个将一个无脑小游戏包装成了传承精神文明的优秀文化作品。 看着不像是能够在手机上玩的，像是需要被人鲜花香烛，在供桌上供起来的。 顾流：可以，但没必要。 如果一个游戏，只能吹是某某之光、某某未来的希望，吹它的精神内核，吹它的传统解构，而不是谈论游戏本身好不好玩的话…… 那么，顾流认为，这款游戏无疑是失败的。 游戏，首先是游戏本身。 如果一款游戏它本身并不好玩，那么吸引来的就绝不可能是“玩家”。 只会引来无数孝子，造成满地的笑话。 所以，顾流毫不客气地指出：“你们这个视频，做得有点本末倒置了。” 乙方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顾流确实有点没想到，他找的工作室，是那种业内还算有经验的工作室。 所以顾流更放心点，也懒得交代那么多东西。 按理说，他们不该做出这么不专业的东西来。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其实乙方也是会见人下菜的。 乙方看着顾流一副清冷贵公子的模样，心里想着这种公子哥儿，肯定喜欢的就是那口虚头巴脑的。 喜欢萨特或是加缪，熟悉《尤利西斯》《追忆似水年华》，总是把歌德雨果挂在嘴边，对民谣和摇滚都颇有见解。 价值，狠狠地上！有多少上多少！ 顾流也是服了。 所以，这些视频才会呈现出鸡精放多了一样的口感。 咸的话，那就返工再做一遍吧。 对面也挺不好意思的，给了顾流个大折扣，顾流也同意了。 现在游戏还是半成品呢，以后自己有的是薅羊毛的机会。 吃一堑长一智，他仔细看了一遍乙方给的方案，提出了几个修改点。 “画面首先要做得好看，可以先做一个游戏失败的广告，让画面里的手先很顺畅地玩十几秒，最后一秒跳出失败的结算画面。失败的音效要很夸张。 “过段时间，再把游戏成功的视频投出来。原渠道，两种结局的视频交叉投放。” “好的，顾先生。” 乙方一边擦汗一边说。 玩家看着广告里的人玩游戏，本来是随便看看的。 毕竟十几秒，说长也不长，干不了别的事，但说短也不算短了。 因为广告里一开始玩得很顺畅，玩家也就看进去了。 结果投入了、代入了，可是到最后一秒，居然全盘皆崩了！ 眼睁睁看着大顺风局输了，这谁能不红温啊？！ 要知道，被碾压被平推的局，大家可能早有预期，大不了就是输。 心态差一点的，集体上票投降，准备下一把了。 心态好一点的，索性放开了打，反正也快输了。 但是大顺风局被浪输了，简直不能忍！ 这种局输了，势必全体红温！ 结束后是会被拉去开会的！ 许多玩家，都是因为看广告看得红温了，才会：你菜你别玩！我来，看我操作！ 而当玩家红温过一段时间之后，却惊讶地发现——我靠？怎么回事？居然赢了？！ 人的好奇心是很旺盛的，大把的人冬天都要舌头舔舔铁栏杆试试咸淡，更别说是一个游戏了。 于是，这样又引了一波流量。 总之，这血压，给顾流拿捏明白了！ 不仅是小游戏，连一些缺少投资的小成本网剧或者是电视剧，也会接受这些小广告。 顾流准备见缝插针地投。 其实，顾流也不是天生不当人，纯粹是吸取前人经验罢了。 而且他很有底线——甚至都没有启动摇一摇跳转广告！ 那玩意儿简直是赛博核武！ 不过，一直吊胃口也不好，顾流先准备做个demo给玩家试试。 毕竟只是团队内测试，样本还是太小了。 钞能力确实好使，不仅是游戏搞得顺风顺水。 这才没过多久，贺清的事情也有些眉目了。 第17章 白富美（17） 比起游戏，那顾流还是更重视贺清一点。 明明上一秒还在工作呢，下一秒他就果断地跑路了。 火速地抛下测试版，开始躲到个清净的地方开始交流情报了。 为了这件事，一家三口甚至还拉了一个小群。 为了搏一个好印象，顾流有事没事都在这个群里替贺清卖惨。 一开始的爸妈：他超爱！ 现在的爸妈：有完没完了？差不多得了！ 妈妈：“流流，你……呃，朋友的那件事我们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爸爸：“还好你叫我们查了一下，不然的话，贺清真的是危险了。” 夫妻俩一唱一和的，把顾流整得提心吊胆。 没过几秒，妈妈就上传了一串资料。 妈妈：“这是那个公司，看着是搞一些清白企业的，其实背地里是追债公司。 “但是其实呢，他们跟很多空壳公司都有合作，专门诱骗人去网贷，然后把别人搞得家破人亡。 “流流，贺清的亲戚居然会这么对他！人怎么会这么坏的！” 爸爸：“我们还查到他们和境外的一些电诈也有些关系，其中的一些运作少不了保护伞。 “对不起流流，短时间内我们没办法把保护伞也一起弄掉，至少还要两三个月。 “不过保护贺清，搞掉那个公司，这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全世界都要害我哥们！ 顾流冷静道：“妈妈，爸爸，把公司里的相关人员全送进去，这有把握吗？” 妈妈：“这还是没问题的。” 爸爸有些犹豫：“其实……贺清还背着你干了一些事。” 顾流：！ 他心里一惊，手指打字都不利索了。 怎么？他还是对我的内裤下手了？ 爸爸：“他不像你跟我们说的那么简单。” 妈妈：“其实这几年他一直有些小动作，去主动地搜集证据。 “他挺有胆量和魄力的，我们查了一下，他去当家教的那户人家，正好是那公司其中一个高层。 “流流，你想想，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爸爸：“况且，巧合出现一次是巧合，出现多了就不是了。 第21章 “他要是被人欺负了，是会忍得下来的那种，但是一旦找到机会，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一击毙命！” 顾流：！ 果然全世界都要迫害我哥们！ 幸好！我哥们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夫妻俩从贺清的事，话锋一转就转到了顾流的身上。 然而顾流还在傻呵呵地开心呢，只觉得贺清有自保能力，那自己也就放心了。 这几十天来，夫妻都回过味儿来了。 在这段关系之中，显然自家儿子才是更为上心的那个。 天天“贺清”“贺清”地挂在嘴边，两人甚至怀疑他做梦都是贺清！ 顾流这个“思春”的样子，爸妈心里有了点猜测——自家的崽子，不会还是单相思吧！ 更坏一点想，自家崽子是把贺清包了！干什么都得带上他！ 简直非常可疑！ 爸爸：“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妈妈：“幸好，那小子也嫩，偷来的证据使用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不过，倒是给我们提供了方向。” 顾流结束了通讯，心里一阵轻松。 当然，他要是能听见爸妈的心声，现在已经去跳长江黄河了！ 但是跳进也黄河洗不清啊！ 顾流心情很好，又重新开始工作。 只是，他突然想到现在这个世界快结束了，可是“哥们拯救计划”却依旧漫长。 不知道两人何时才能回去，他又郁闷了。 贺清只看见顾流的眉眼郁郁，在光线下，黑眼圈显得更重了。 贺清心里一愧疚，也就开始抢活干了。 他一边觉得顾流长得实在是好看，自己看一遍心动一遍。 一边又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畜生，顾流明明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还是有不该有的想法。 于是，他行动上更加收敛了。 偷感……也就更重了。 总之，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做一辈子的朋友，那自己也愿意的。 周围的人早就已经习惯这俩人常态性开卷，风景线了属于是。 爱卷卷吧，自己少点活干，还乐得轻松呢。 反正老板也不会开除不卷的员工。 下了班，顾流带贺清去吃新开的馆子，一进去，里面都是顾流熟悉的菜。 一开始顾流还磨刀霍霍的，内心兴奋。 但是菜一上来，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垮着个脸，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生无可恋。 太难吃了！不出两月必倒闭！ 这里的饭，做得不如哥们一根！ 好想，好想哥们的松鼠鳜鱼，想他的糖醋里脊，想他的锅包肉…… 想着想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行，自己必须得找个机会搬出去！ 搬到有厨房的地方去！ 回到寝室，顾流洗了澡之后贺清洗。 只是等顾流打开电脑的时候，他发现由于工作量太大，自己的电脑罢工了。 顾流：。 顾流对贺清道：“借一下你电脑。” 贺清：“好。” 一个字不敢多说，匆匆地就躲去浴室洗澡了。 两人间，太折磨了！ 顾流本来没什么想法，但是一开机，他的小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啧啧，让我看看……他的浏览器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呢？” 打开浏览器，历史记录很快就跳出来几行字。 轻轻吹了声口哨：“哇哦，也不清除历史记录，太不小心了吧！” 然而，看到具体内容，顾流傻眼了。 “助眠药物推荐。” “比褪黑素更有效的助眠产品。” …… 顾流：？！ 大胆，你想要干什么？！ 第18章 白富美（18） 之后的几天，顾流简直更加不敢睡着了！ 生怕自己一闭眼，就有什么东西爬上床。 然后开始嗦自己的脚趾头！ 本来他觉得寝室关系挺好的。 之前现实是，现在更是。 以前，刷到逆天室友合集。 顾流都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的！ 特别是一个大男生被半夜爬上床的室友嗦脚趾头，被嗦得吓哭了。 顾流也只是哈哈大笑。 特别幸灾乐祸！ 可是现在事情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笑不出来了！ 果然，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因为浏览记录，顾流终于稍微摘下了对贺清的滤镜。 他理智了不少。 顾流以前就喜欢关注贺清。 但是脑内自动美化过，糊了十级美颜滤镜！ 贺清自己都不知道，在顾流眼中，自己头上竟顶满了卖惨魂环！ 少说也是十万年级别！ 而现在，顾流眼里的卖惨光环稍微淡了一点了。 他无意识地摸着下巴，在人群里寻找贺清。 两人的眼神不经意间对上，顾流下意识笑了笑。 内心却想：不对呀，他为什么老是盯着我呢？ 这一个上午，顾流端着个玻璃杯，到处晃来晃去。 表面上是巡视工作，实际上是在试探贺清的目光。 顾流能够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黏在自己的背后，就像是背后趴着个鬼一样。 幽幽的，直发冷。 顾流忍不住跑去厕所检查了好几次——不是哥们？老是盯着我干什么？我裤衩子漏了？ 在反复确认过自己衣着得体、拉链齐全、袜子也没穿反之后。 顾流不得不确认了，贺清就是一直在盯着自己，没有别的理由。 真是奇怪。 顾流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冷冰冰的，搞得他心里直发毛。 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发现呢？ 不，不对，这种感觉，以前自己也有。 ＊ 顾流和贺清一直形影不离。 准确来讲，是高中之前。 顾流有点英雄主义情节，喜欢保护比自己更弱的人。 而贺清，恰好一直比他弱小。 贺清脾气很臭，又犟。 哪怕有钱，也交不到什么朋友。 不仅交不到朋友，还经常被高年级的学生勒索。 顾流一直很关心自己这个朋友。 关心这个，比自己弱小许多的朋友。 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关心他的人际交往。 关心他最后一道大题会不会写。 关心隔壁班那些讨厌的人有没有又来找他的茬。 有的人觉得顾流实在喜欢多管闲事，为什么非要和一块臭石头交朋友呢？ 顾流才不管这些人，继续待在贺清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有说有笑。 比起觉得操心这些事情“麻烦”，其实顾流更多的，是“享受”。 为了每天能和贺清同步上下学，他都会早起十分钟。 为了教会贺清那些难题怪题，他把错题本都翻烂过两本，打奥赛也没问题。 为了打退那些欺负贺清的人，他特意去报了班，手上都训练出了茧子。 这些事情麻烦吗？ 是麻烦。 但是跟这些相比，能够看见贺清在自己的帮助下，一步一步地变好，顾流心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满足。 那是一种强烈的被需要感，每个人，包括顾流，大家都觉得贺清离不开自己。 顾流风雨无阻地做着这些事。 多年下来，就算是一块石头，也给顾流捂热了。 可是偏偏就在高中那段时间，贺清长开了。 他的个子拔了起来，没有人敢再忽视他、小瞧他。 没什么人再欺负贺清了。 不仅仅是因为顾流的保护，还有贺清本身的气质也变了不少、收敛了不少。 以前的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大家会开玩笑叫他小哑巴。 现在的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大家会觉得他在思索些什么。 与之前的小巧无害相比，现在的他更像一个危险的、正在蛰伏的捕猎者。 顾流对贺清的变化恍若未闻，照常与贺清一起上下学。 直到一天，在放学回家的时候，顾流被一个男生拦住了。 “顾流同学，你能和我单独说下话吗？” 一个男生红着脸，堵在了路上。 顾流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什么了，他看到了那个男生口袋里的粉色信封。 刚想要拒绝，贺清就上前一步，将顾流挡在了身后。 他替顾流回绝道：“同学，我们要回家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吗？” 后来那个男生怎么走的，顾流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他清晰地记起了贺清挡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顾流只觉得自己的胃被一只手攥着。 那手用力拧着，使劲地绞出其中的胃液。 他不适、难受、恶心、想吐。 保护与被保护关系的逆转，让他一下子就想要脱离这段操心太过的友情。 第22章 贺清转头，看见阴影中的顾流没什么反应，目露疑惑。 半晌，那张冰冷的漂亮薄唇终于动了。 “回家吧，走吧。” 花了一些时间，顾流又找到了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那个男生阴郁，刘海留得很长。 成绩也不好，个子也不高。 被安排在最后座，却连自己近视看不清都不敢跟老师讲。 顾流只是帮他处理了一些人际关系，换了一下座位，那男生就感激不尽了。 可是连感谢的话语，男生都能说得结结巴巴。 看着既可怜，又卑微。 那段时间，顾流能感觉到身后一直有道目光追随着自己。 但是他不在意。 别人怎么看自己，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流的所有精力与想法，全扑在了如何拯救那个男生身上。 如同当初，他想拯救贺清。 顾流又有自己的新朋友了，当然要处理好旧朋友的关系。 面对着贺清的逼问，顾流后退几步，退出贺清笼罩的阴影。 他笑着背起书包，说：“一切都好啊，我很正常。不说了，有人在等我一起回家呢。” 后来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又恢复如初了呢？ 那天，贺清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断了一条腿。 一整个学期，顾流都在扶着贺清，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父母、老师、同学……所有人都在感叹他们形影不离的友情。 “小心点，不着急，我们慢点走哦。” 顾流的眼中，又全是贺清了。 顾流小心地看着地下。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是啊，他果然离不开我呢。 第19章 白富美（19） 自从看到了浏览记录，顾流饭都不香了。 这些天来，他纠结得不得了，翻来覆去心想是不是剧情突然夺舍发力了？ 配合上贺清的种种异样，他更加睡不着了！ 没准，这玩意儿跟狂犬病一样，都有个潜伏期！ 潜伏期的时候一切都好。 好好的一个男大学生，左看右看，都看起来正正常常的。 潜伏期后……就立刻化身法外狂徒，狂撅室友勾子！ 天知道，这两三天里，顾流每次清点自己内裤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的！ 一二三四五、五四三二一…… 没少吧？没少…… 只是这样的感觉太过煎熬了，顾流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性格。 遇上跟贺清有关的事，他就更加坐不住了。 只是坐不住也没办法，他必须得憋着，静待贺清的下一步动作。 不然，难道要他巴巴地跑上去，拍拍肩膀，傻呵呵地问：“嘿，哥们儿，你想日我吗？” 如果贺清点头，那么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这是真心话大冒险？还是这是愚人节？ 哈哈！可是现在是下半年！愚人节早过了！ 如果……如果贺清说自己只是不小心点到浏览器小广告了。 那么，自己跑过去问的行为…… 究竟和网上那些欲求不满四处骚扰直男的烧零有什么两样？！ 太尴尬了！太丢脸了！ 自己简直就可以去跳河了！ 真的，大家都别活！ 顾流也曾经做过一些试探。 比如把一些比较贴身的东西故意丢在地上，偷偷观察贺清的反应。 然而贺清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他神色平静地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拍拍灰，然后递给顾流。 一些不方便他碰的东西，他就直接喊顾流捡了。 时间一长次数一多，贺清的目光里似乎还蕴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特别耐人寻味！ 顾流心里又是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老是手抖，他不会是觉得我得了帕金森了吧？ 贺清的眼神过于熟悉，一旦留意起来，顾流突然从自己的脑海深处，翻出了一些以前惯于忽略的东西来。 但是顾流不愿意细究，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应对。 最终，他跑了。 准确来讲，是他出门更加频繁了。 得知自己关注的游戏新出了一本设定集，顾流简单打了一声招呼就出了门。 为了能在外面晃悠地久一点，顾流坐的是公交车。 人不多，倒也没怎么晕车。 东西也很顺利地买到了，一切都很顺遂。 只是回来快到站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雨下得又快又突然，能很清晰地听见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周围已经有人抱怨天气预报不准，自己的衣服被子还都在外面晒着，这下怕是湿透了。 下车的时候雨还是下得很大。 顾流抱着书，不肯让它淋到一点。 他两步就跨进了车站。 小小的车站，顶棚也是小小的，里面挤满了避雨的人。 秋天，黄透了的梧桐叶落在地面上。 水洼很快就积蓄成了一个小池塘。 叶子落在里面打转，飘啊飘。 顾流抱着厚厚的书，在四面透风的车站里面避雨。 他打了一个喷嚏，秋天的风还是有些冷了。 秋高气爽，连下雨也让人心情愉快。 顾流就这么站着，看着天空。 他心里倒是悠闲得很，很有耐心地想等着雨停再回去。 现在自己一个人待着，什么也不想，只是看着梧桐叶子从树上静静地落下来。 这种感觉好极了。 而相比起悠闲的顾流，贺清就急了不少。 站了不到三分钟，顾流的手机就来了消息。 贺清：“下雨了，你出门带伞了吗？” 顾流：“没有。” 贺清：“你什么时候回来？到了我来接你。” 顾流：“已经到了。没事，你不用来接的，等雨小了我再走回来。” 贺清：“哪个门？” 顾流：“……南门。” 后面贺清就不再发消息了。 顾流将聊天记录从下往上翻。 两人在这个世界也不算认识了多久，而且因为成天待在一起，也发不了多少消息。 顾流有点寂寞地自言自语：“以前我们的聊天记录根本翻不到头，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呢？” 没犹豫多久，他又将贺清的备注改了回来。 从“贺清”，又改成了“清清”。 雨势逐渐变* 大，贺清是跑过来的。 车站里的人零零散散地都走了，只留下顾流一人。 也有人问他要不要一起撑伞，顾流摇了摇头，笑着说：“有人来接我回家了。” 顾流惊讶地发现，哪怕看见了浏览记录，哪怕知道剧情，自己看到贺清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今天他出门出得早，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午饭。 吃饭的时候，他想的也是贺清今天没和自己一起吃饭。 是不是又找了个袋装泡面随便应付应付了。 就像贺清离不开他，其实他也离不开贺清。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再长一点，几乎都可以占据生命的百分百。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友情。 有一天，一旦哪方突然间离开，剩下的人就会像被剥去半个灵魂一样。 失魂落魄的，半条命也跟着一起离去了。 顾流也仔细想过了，也许是自己误会了，也许事情确实是如此。 如果避不开的话，就和哥们一起面对吧。 贺清跑得很急，为了更快吗，他抄了正在施工的小道。 鞋上、裤腿上，都沾了不少雨水和泥巴。 一把伞遮不了全身，腿上淋湿了许多。 裤子湿淋淋地贴在小腿和脚踝上，冷冰冰湿漉漉的。 贺清远远地望去，顾流就站在车站里，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非常显眼。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抱着一本厚厚的书，正在微笑地看着自己。 贺清逐渐放慢了脚步，他突然生出了些自惭形秽之心。 贺清还没走到车站里，顾流就高高兴兴地顶着雨，钻到了伞下面。 突然贴近的人身上，散发着些许油墨味道的香气。 贺清身上一僵，握着伞的手更用力了。 想开了的顾流也不拘束了，直接贴在贺清身边。 “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靠近一点，别淋湿感冒了。” 贺清心里本就有鬼，简直不敢直视顾流。 还有这些天顾流不冷不热的态度，都让贺清怀疑，顾流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想法是何等肮脏卑劣。 可是顾流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都没有说…… 难道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全都是一场梦？ 尽管这把伞并不小了，但是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还是挺局促的。 顾流贴得更紧了，贺清也就更想远离了。 第23章 他还觉得哥们身上暖烘烘的呢，其实是头顶已经快冒烟了。 直到走到宿舍楼下，顾流一看，贺清的大半边身子都在伞外面了，淋着雨也没知觉似的。 现在走了一路，已经是全湿了。 他随口开着玩笑：“你都来给我送伞了，结果只带着一把吗？” 听见这句话，贺清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顾流心中警铃大作：“我们快回去！你要感冒了！” 果然，到宿舍还没过几小时，贺清就开始发烧了。 顾流这具身体也曾经是药罐子，宿舍里有足量的药物。 再加上以前照顾的经验，他很快就给贺清测了体温、倒了热水、拿了药。 收拾东西的时候，顾流看见了那个和尚送的手串，不经意问：“你没戴在身上吗？” 贺清头上顶着块降温毛巾，含含糊糊道：“戴那个干什么？我不喜欢。” 顾流轻车熟路地把手串放在了贺清的枕头底下。 “不戴的话，就放得近一些吧，保个平安。” 现在的贺清，看起来真的很虚弱呢。 顾流坐在床边，托着下巴看贺清，不时地用纸巾给他擦汗。 “啊，你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 和小时候一样，身体弱得很。 动不动就生病受伤，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贺清烧得有些迷糊了，他挣扎着不想让顾流靠近，怕自己传染给顾流。 可是现在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浑身软绵绵的。 顾流虽然担心，但是心里忍不住怀念起这个样子的贺清来。 以前……他们两个多好啊。 听见顾流这句话，贺清一愣：“小时候一样？” 顾流意识到自己露馅了，笑一笑，装作什么都没说。 贺清没继续问下去，果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顾流想起来了，每次自己有那种感觉，贺清总是会出一些状况。 状况或大或小，要不就是生病，要不就是伤到哪里。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贺清从小体质就更脆弱一点。 特别是离开了自己，只要自己一不在，他就容易闯出点祸来。 毕竟，哪有人会主动把自己搞伤的呢？ 要怪的话，就怪那截长长的楼梯。 要怪就怪这场梧桐雨吧！ 没过几天，贺清的病就好了，只是眼下仍有点青黑的样子。 这几天贺清生病了，顾流没少照顾他，就差把饭喂贺清嘴里了。 可是，顾流手上的活也一点都没少干。 他同时推进两人的进度，一点都不含糊。 只是因为没休息好，他脸上的黑眼圈又重了一点。 以前是白马王子，现在快变成熊猫王子了。 终于，贺清的病好了。 终于，顾流等来了事情的尾声。 贺清端着一杯牛奶，道：“对不起，都怪我生病了，害得你做这么多工作，我还得你照顾……你这几天太累了，对不起。” “不，这不怪你。人哪儿有不生病的……” 贺清试图将牛奶塞到顾流的手里：“喝下这杯牛奶，然后，去睡个好觉吧。” 顾流看了看贺清，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那杯牛奶。 最终狠狠咬了咬牙！ 哥们给的东西，就算是老鼠药，那也得吃啊！ 他猛喝了一口，一口就下去了大半杯！ 也许是心理作用，牛奶一下肚，顾流就感觉整个世界有点摇摇晃晃的了。 一下就被放倒了！ 贺清眼疾手快地接过下了料的半杯牛奶，小心翼翼将顾流放在床上。 半杯牛奶贴在顾流的耳畔，液体温热，黏稠又白皙。 而顾流，此刻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双眼微微睁着，一副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模样。 贺清看着这个样子的顾流，不由得觉得口干舌燥。 现在的他，能够任由自己为所欲为了。 贺清伸出手，却只是碰了碰顾流的睫毛。 顾流乖顺极了，一动不动，就像个精致人偶一样躺在床上。 贺清声音嘶哑地开口：“别那么累了，今天晚上，就做个好梦吧。” 说完，就转身坐到电脑前，开始跑代码。 我靠！我靠！我靠！ 他只是想让我好好睡觉吗？ 顾流没完全睡着，全靠意志力撑着。 现在知道自己的贞洁保住了，他的意志力一下子全瓦解了。 人一放松下来，昏昏沉沉的，顾流眼前都是贺清的重影。 他的心脏突突地跳，又很快地趋于平缓。 不是，哥们？ 有必要这么卷吗？ 意识到也许两人的关系真的走在正常的道路上，顾流像一条完全晒饱了阳光的被子，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下一秒，他就真的昏睡过去了。 第20章 白富美（20） 顾流谋划了没多久，就在公司附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子。 他没废多少口舌，就把贺清拉出去同居了。 搬出去的时候也快放寒假了，动静没怎么引人注意。 当然，还是有几个人发现两个人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 “他们一起搬出去了？” “一起搬出去了。” “搬到同一个房子里了？” “搬到同一个房子里了。” “哦，那就不奇怪了。” “啊？为什么你不继续问了？” “很简单嘛，这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不是很有交情，就是很有基情。” 至于一些更加离谱的猜测，顾流就不知道了。 而且大学生也没这么闲，临近毕业，大家除了要搞毕业论文，还得准备考研考公考编实习。 更惨一点的，四级都还没过、学分还没修满，能不能拿到毕业证都是问题。 顾流和原主不是一个专业，但是幸好穿来后，他有原主全部的记忆。 也许思维模式有一点不一样，但是基础水平还是很过关的。 糊弄出一篇毕业论文来，对于顾流来讲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顾流有写论文的经验，而且他手很快，没过几天就搞出了个大框架。 再过几天，全文都写出来了，连查重都查好了！ 要不是导师回复得太慢，他甚至还可以多提前几天搞完。 导师、同学：谢谢，有被卷到。 天气越来越冷了，顾流大手一挥，给大家早早地放了假。 一边窝在宿舍里写论文，他一边考虑搬出去住的事。 反正下学期两个人就大学毕业了，趁着寒假，顾流就在外面买了套房。 房子不大，里面装修精致齐全，两居室也够用了。 顾流拉着贺清出门，特意跑过去看看厨房怎么样，结果还算让他满意。 贺清现在也不是之前囊中羞涩的样子了，他自然不好意思白住了。 可是哥们想要给顾流交房租，那顾流当然不同意啊！ 交什么钱啊？ 好好地吃我的软饭，不香吗？ 顾流脸上带了点嫌弃的表情，嫌弃贺清磨叽。 “房子是我买的，又不是我租的，你花什么钱啊。” 顾流确实不是缺钱的人，贺清想了想就说：“那以后家务都由我来做吧。” 但其实也没什么家务。 扫地机、洗碗机、洗衣机什么的，家电样样齐全。 顾流心里偷笑：“嗯，还差个煮饭机。” 于是，做饭的事就全交给贺清了。 贺清起初还有点忐忑，怕自己做的饭不合他胃口。 但是后来贺清就发现，只要是自己煮的，顾流一定都吃得很香！ 特别好养活！ 贺清在家里做饭，顾流也不是什么都不干。 他会点菜。 每天起个大早，他就为了拉着贺清去菜市场或者超市买菜。 两人推着个塞满东西的小推车，嘴里哈着白气。 一边讨论着菜谱，一边往前走。 冬天的太阳温度不高，冷气还没来得及融化。 看到路边的行道树枝上落满了霜，他就特别高兴！ 贺清心里也开心。 冬天的空气明明很冷冽，呼吸到肺里，他却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大清早的街上的人，很少。 两个人并肩而行，连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贺清要做饭，顾流就在旁边守着，一起备菜。 贺清其实并不会做很多菜。 但是顾流非常捧场，很给面子，每次都吃得很满足。 贺清就慢慢地、一本菜谱一本菜谱地开始学了起来。 想到之前，顾流在他父母面前说过，自己会做的那些菜。 自己哪里有时间、功夫、钱去锻炼厨艺呢？都是骗人的。 甚至，自己还以为顾流正在透过自己，看着别人。 他说的太真实，也太详细了。 第24章 话中的言辞是可以骗人的，但话里的感情、那种充满了回忆的模样，并不是虚假的，是模仿不出来的。 贺清也曾经自卑过，对比起干干净净的顾流，自己简直就像是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老鼠。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有底气了。 那些菜，自己会做了，而且顾流都很爱吃，赞不绝口。 大厨归位，才搬出去十几天，顾流的体重就跟现实世界一样了。 他在心中暗暗庆幸。 多亏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不然没有约束的话，自己能一口气吃成两百斤！ 顾流一边往嘴里塞锅包肉，一边星星眼地看着锅里更多的锅包肉！ 啊！好怀念的感觉！我真幸福！ 人一吃饱了，就开始困。 顾流就这么困了许多天。 在糖衣炮弹的腐蚀之下，顾流连活都不爱做了。 毕竟，哥们为了让我少干点活，都不惜把我药晕过去了！ 还是要劳逸结合！ 时间充足，我做急着这么多干嘛吗！ 等放完假后再上班啊！ 反正这些代码又不会飞！ 打定主意要开始糜烂的生活之后。 顾流左手搂着哥们，右手抱着肥宅快乐水，天天吃吃喝喝，好不愉快！ 两个人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只要待在一起，干什么都是很有趣的。 有些时候是待在一起看电视。 两个人坐在一张沙发上，零食从桌上一直能铺到地毯上。 顾流喜欢蜷缩在沙发里，软软的沙发，他整个人坐得陷了下去，跟没有骨头一样，浑身瘫软。 贺清也放松了许多，不再紧绷着了。 他更喜欢坐在地毯上，一双长腿伸着，背部靠在沙发上。 有些时候看电视看得入迷了，顾流想要改变一下姿势，舒展舒展身体，他都能不小心踢到贺清。 不过顾流也不会道歉，两个人混得很熟了，一些小礼节，都懒得做了。 顾流看见自己踢到了贺清，就顺水推舟，继续用脚去推他的背。 “喂，清清，我饿了，想吃糖醋里脊嘛。” 顾流怀里还抱着个抱枕，坐没坐相，声音也黏黏糊糊的，软得就像是烤化了的棉花糖，简直甜得要拉丝了。 在只有两个人能看见的地方，高岭之花，已经完全变成了甜蜜蜜的棉花糖了。 贺清还能说什么呢？ 室内衣服穿得薄，背部的触感非常明显。 真想转过身，然后握住他的脚踝…… 贺清被甜蜜的语气与恼人的幻想一起缠绕着。 他唾弃自己的想法，但是又忍不住去渴望。 于是，他很快就把自己搞得血压飙升，心脏突突跳。 满脸通红的男人一骨碌从长毛地毯上爬起来，火速赶去厨房做饭了。 当然，做饭前先扇自己一巴掌，让大脑冷静下来，给自己降降温。 好日子过了有一段时间，两人就这么一直相处着。 但是时间一直是过得很快的，很快就到了春节。 顾流一边慢吞吞地打包，一边劝说：“你真不跟我一起回去啊？” 贺清也有点舍不得他，但还是道：“你回你父母那边，我算什么回去呀？春节一直都是家人团聚的好日子。” 顾流无意识地撒娇道：“那你把我爸妈也当成你爸妈不就好了嘛。” 他的眼神太可怜，语气太不舍，贺清几乎真的想跟他一起走了。 但是……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顾流将要离开，贺清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没有家的可怜虫。 顾流住在这里，只是短暂地住在这里罢了。 他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待一辈子的。 他的话，自己只要听听就好了。 反正，自己将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地回忆，他总归是要离开的。 贺清帮顾流压住箱子，拉上拉链。 “不要说这些傻话，我一直待在这里，又不会走。你也该看看叔叔阿姨了，他们都很想你。” 顾流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再让贺清认个干爹干妈。 这次回去，他一定要好好刷一下贺清的印象分！ 如果不行的话……如果不行的话。 大不了自己认贺清当干儿子，那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嘛！ 除夕春节那几天本来顾流也想把贺清带回家的，无奈贺清实在是不肯。 哪怕顾流使尽了浑身解数，贺清都郎心似铁！ 而且他想想，确实，一家三口带着个朋友，这算怎么回事啊？ 顾流也没强求，毕竟他强求了，也没什么用。 哪怕是换了一个世界，贺清还是那个大犟种！ 饭桌上，顾流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刷好感度了。 “爸，妈，你们知道吗？我朋友……” 夫妻俩特别无奈，儿子他又开始了！ 两人赶紧一人一筷子夹了点菜，放到顾流的碗里。 “快吃吧！流流，菜要冷了！”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儿子真是外向了，外向的外是指胳膊肘往外拐的外。 好好过个节，都在记挂着贺清。 夫妻俩心里大概是有了底了。 儿子他，大概率就是单相思！ 看他这幅不值钱的样子！ 如果成了的话，他这么黏糊，怎么着都得带人回来一起过节的！ 春节年年都能过，儿子的终生大事确实是刻不容缓。 夫妻俩很通情达理，火速放人了。 幸好，离得地方也近，几个小时的行程，就够一个来回了。 顾流回家过了除夕之后，就准备火速回来陪哥们。 还晕着车脚还没站稳呢，就风风火火地拉着行李箱回来了！ 打开门的时候，贺清正在看电影，看得快要睡着。 顾流一看，豁，居然还是个恐怖片！ 你怎么睡得着的！ 顾流放下了行李，安安静静地陪坐在了贺清的身边。 下一刻！电影里追逐战就开始了！ 顾流虎躯一震！ 感受到身旁的动静，贺清一下子就醒了。 光线昏暗，贺清侧头，看见顾流看得入神，缤纷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现在电影已经进行到了最紧张的时刻，电影里被附身的女人正趴在天花板上，冲着阁楼里的人哐哐哐地疯狂磕头！ 顾流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脸都吓白了。 由于紧张，嘴唇他被自己咬得艳红。 感受到身边的视线，顾流若有所觉，转头也看着贺清。 对于贺清来讲，他们离得太近了，现在的氛围也太好了。 贺清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侧一下头，就能亲上顾流。 贺清屏住了呼吸，他感觉时空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他慢慢地靠前，两人的呼吸近得交缠在了一起…… 然而，顾流却突然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贺清，自己就不怎么害怕了，而且特别想笑。 顾流挠了挠头。 难道是哥们长得很喜感？不应该啊？ 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电影里的女人开始用一根钢琴线，正在把自己的脖子拉得嘎吱嘎吱！ 那种血肉被切割开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晰！ 顾流不禁汗毛倒竖！ 失策了！电视屏幕，还是太大了…… 贺清恍然，他把头转过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看见无头尸体飘上来的时候，顾流偷偷地往贺清身边凑，他是身边唯一的热源。 整间房子没开灯，很昏暗，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奇妙的氛围在客厅里流转。 电影好不容易结束，两个人的心脏都哐哐地跳着。 不同的是，一个是被吓的，而另一个…… 贺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拧开水龙头，拼命地洗脸。 冬天的水冷得刺骨，他洗了三四遍，用自己的手背贴着脸颊。 没用！还是滚烫！ 第21章 白富美（21） 歇了一整个寒假。 顾流用一个字来概括。 那就是：爽！ 他成日成夜地跟哥们待在一起，只觉得干什么都是有意思的。 一起玩各种游戏，手游、pc、主机…… 唰唰通关了不少。 通关之后，顾流还很嘚瑟地上网发评论。 “分手厨房什么的也不过如此嘛，主要还是默契度的问题。” 附上各种角度的通关图一张。 简直不能更讨打了！ 两个人还特别无聊地绑定了个情侣号。 顾流玩帅气的操作英雄，贺清就玩那些软萌的。 碰上狙击情侣的，或者专门骚扰女生的，贺清就压低了嗓音开麦。 本来就低沉好听的声音，更加低沉了。 第25章 一个低音炮，全部轰死！ 就这么着，一个寒假过去，贺清都练出气泡音了。 特别会夹，简直男神音模板！ 顾流猛一听，身体都能直接酥半边儿！ 由于害怕两人过于沉迷电子产品，顾流还搞来一副大拼图。 大拼图好几千片，拎起袋子，唰一倒全倒在地毯上。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长毛地毯上，从早上一直拼到下午。 直到日渐西沉，才终于大功告成。 吃饱了就睡，睡醒了一起玩，玩饿了吃东西。 这简直就是顾流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 夫复何求！ 两个人太合拍了，合拍到顾流恨不得长在贺清身上。 这里没有外人，他就演不下去高岭之花了。 本性逐渐暴露后，他天天对贺清搂搂抱抱。 整天不是搂肩，就是靠在人身上，把哥们当人肉沙发枕着。 可以说非常没有边界感！ 经过多日的被迫脱敏，贺清终于能在表面上熟悉了顾流的靠近。 最起码，他不会轻易地脸红到脖子根了。 他会一边偷偷地揩油给自己谋福利，一边狠狠地谴责自己，却死性不改。 大手继续搂着哥们的小细腰，手心哪怕滚烫发热，搂得却还是很紧。 实在是可喜可贺。 顾流觉得哥们的手很烫，却也没说什么。 只是挪了挪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贺清身边。 一边看喜剧电影傻乐，一边咔滋咔滋吃薯片，巴适得很！ 假期过了之后，大四的学生们就开始准备毕业的事了。 答辩对于顾流来讲还是很简单的，面对老师，他根本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回到公司，他开始处理内测相关的事情来。 现在游戏的开发阶段已经完成了，前面搞出的那个demo收到了不少好评。 游戏的关注度很高，有不少公司都来找顾流主动投资。 只是因为demo里只有一小段剧情，大家都觉得还不够。 请多出一点好吗？！ 因为demo给了大家信心，所以玩家们纷纷踊跃报名内测。 demo是公开试玩的，而内部测试版是封闭进行的。 神秘感拉满！ 就是因为这样，市场上甚至有炒起测试资格的人来。 还有一些人因为想买测试资格，结果被骗了钱。 顾流的动作很快，毫不留情地把那些诈骗黄牛的号封了。 开玩笑呢，我还没赚到钱，你就赚上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很快，顾流就发现自家游戏的内测版被人破解了，发到了网上。 顾流火速出击，一边拿起法律武器维权，一边搞了一些假的拆解包，一起混了进去。 当然，玩也是能玩的。 只不过当你玩到顶峰的时候，游戏会戛然而止，然后弹出了一个正版渠道。 “亲，支持正版请走这边哦。” 就像是用两个晚上下个种子，结果一打开，是葫芦娃救爷爷！ 被骗得多了，大家也不乐意搞什么破解版、学习版了。 干脆乖乖等着游戏一测完成。 毕竟游戏官号非常勤劳，每天都在更新进度！ 完成度蹭蹭飞涨，那是肉眼可见地快！ 时间过得很快，顾流和贺清又返回了学校。 他俩是去拍毕业照的。 大清早的，阳光还不是很强烈。 顾流拉着贺清，正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帽子。 毕竟，保持美貌也是不崩人设的重要一环！ 他能保证，自己是这群男生中最帅的那个！ 毕业照咔咔就拍完了，顾流正打算去找贺清，却听到有人在讨论游戏。 没错，他制作的游戏。 顾流脚步一顿，磨磨蹭蹭地就开始偷听起来。 “这个游戏还不错诶，只可惜是测试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正式版，真是急死我了。” 是一个男生的声音，顾流并不意外这游戏吸引到了年轻人。 不过，主流受众肯定还是中年男人，目标群体这点是不会动摇的。 不过，也许能试着拓展一下？ 男生正在跟身边的女生说话，气氛甜甜蜜蜜的。 很显然，这俩人不是对象，也至少是暧昧对象。 “要是穿越回去当了皇帝，你会让我当什么呀？” 女生：“你别开玩笑了，哈哈，哥哥预期的职位是什么样的？” 男生预期暧昧道：“那肯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女生道：“唔，皇后？贵妃？天天待在后宫？” 男生鸵鸟依人：“那不行，我得天天黏着你。” 顾流看他也不是当皇后的料，估计想当个摄政王什么的。 女生道：“那宰相吧，哥哥不是对历史很感兴趣吗？” 男生叹了口气：“那得天天上朝才能见到你啊。” 顾流暗暗腹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不像我家贺清，这男的事儿真多。 女生想了想说：“嗯……那哥哥你就，贴身大太监吧。完美。” 一直偷偷听两人对话的顾流，此刻差点笑出声。 只不过这一打岔他也想起来了，游戏可以做出个女帝模式，拓展一下受众。 毕竟，古代又不是没有女皇帝。 受众多一点，氪金玩家也就更多了。 走去找贺清的路上，顾流的大脑飞速旋转。 立刻就想出了女帝的模式。 首先最基础的，养男宠、收后宫。 和大臣调情来拉拢势力，调整前朝局势平衡。 也不用费心去调查把柄来打压了，直接一条龙解决。 而且女帝模式，不用收后宫也可以睡名臣。 名臣白天上早朝，晚上上龙床！ 可以说人力资源利用效率非常高了。 最爽的是，还可以通过胎教培养胎儿六维！ 头胎是继承人，点满统御政治。 之后就可以文学、军事等慢慢加点了！ 非常满足强迫症的需求！ 除了生孩子慢了点，好处大大的！ 跟贺清说了这件事后，贺清自然不会反对。 甚至还对顾流的想法大夸特夸。 顾流一边得意，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敲警钟。 “贺清之美我者……我美也！” 没办法，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很优秀！ 回到工作室之后，顾流又把这个想法跟大家说了一遍。 基于老板狂卷的能力以及过剩的产能，大家都觉得挺不错的。 大家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对女帝模式做了不少补充。 看得顾流心道：“要不不单独推出了模式了，月卡卖资格行不行啊？” 很快他就否决了自己。 赚钱是能赚钱，不过也容易被人打！ 聊着聊着，大家甚至还拓宽了思路。 几个腐女道：“啊，那汉朝这么多男同，以后我们会做耽美向的内容吗？” 掉钱眼里的顾流：“看赚不赚钱吧，要是赚钱，dlc通通安排上！” 几个男生道：“如果是女帝模式，那玩家还能收女妃吗？” 从未设想过的角度。 顾流：“能……吧？” 所有人都兴奋了：“那太平公主可以娶上官婉儿了，我们嗑的cp是真的！” 顾流拿着打印出来的史料点点头——他也嗑到了！ 她们两个原来是这么好的朋友！ 上官婉儿，那必须是正宫！ 一直在一旁独自观察的贺清：嗯？他突然变得好开心。 下班了，两个人收拾收拾，准备回自己的小屋。 路上，卫风就拦住了两人。 他脸上有点纠结道：“你们俩，是不是搬出校外了？” 顾流有点迷茫，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 “对啊，我们寒假前就搬出去了。” 卫风简直喷了：“你俩的进度也太快了吧？！” 我和温拿都还没同居呢！ 顾流奇怪道：“快什么？有什么快的？” 他还嫌慢了呢！ 自己晚搬了这么长时间，少吃了多少好吃的东西啊！ 今天一上班，看见顾流和贺清比以前更黏糊了。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恨不得当场亲上！ 狗男男，简直亮瞎人的狗眼！ 于是，卫风就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打小报告这份副职。 因为自己忙得很，忙着追女朋友。 所以进度好久都没有更新了。 卫风左看右看，他趁女友不在，赶紧朝着顾爸顾妈报信。 “叔，姨，十万火急！他和贺清寒假前搬出校外去住了，他们两个可能是在一起了！” 对面两个人看见这条消息，愁得不行。 倒不是因为儿子搞基愁，愁的是，儿子根本搞不到手！ 第26章 话里话外，贺清都那么直！ 不然的话，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早就对自家儿子下手了！ “小卫啊，其实，一直是我们流流单恋人家贺清，人他还没追到手呢！” 卫风震撼了！卫风死机了。 还没……追到手？ 这还没在一起就黏黏糊糊成这样，在一起了不得叠成松饼人啊？！ 男同，太可怕了！ 第22章 白富美（22）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公司看好这款游戏以及游戏模式。 这种游戏的投资成本并不高，但是回报是肉眼可见的丰厚，利润率杠杠的！ 有的公司就开始想要抢先一步，制造出更多这种品类的游戏。 流水线式制作，捞到钱就走！ 岂料，顾流已经抢先一步和大厂合作了！ 谁要是照搬照抄，律师函警告！ 不仅如此，许多传统媒体也想到工作室来，对顾流进行采访。 甚至还有博物馆主动来找顾流，希望能进行联名活动。 其实，顾流是有点心虚的。 他一开始只是很单纯地想给贺清找点事做，不要老把歪主意打在自己身上。 后来，就是很单纯地想让游戏更好玩一点，扩大受众，能够多赚点钱。 青天大老爷，他根本就没想上价值！ 难道说，这下真的要上博物馆的滚动式led大屏了吗？ 但是想想这也是一个扩大知名度的好机会，顾流还是答应了。 顾流：“我们工作室的大家都是很努力的年轻人，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顾流深知露脸了，以后必定会挨骂！ 卫风的那些拱火小妙招，可不是白策划出来的！ 谁敢说这个游戏的热度，里面没有一点祖安玩家的成分呢？ 每个人，一个都别想跑！ 哦？这人还挺谦虚的。 媒体更好奇了，希望能好好参观一下工作室，对大家进行一个专访。 听说媒体要来采访，大家都很紧张，连厕所都拖了好几遍，苍蝇站上去都忍不住跳踢踏舞。 更别说厕所没有苍蝇了。 站在楼上，大家就看到楼下一车面包人扛着长枪短炮，鱼贯而入。 年轻人哪里见过这些阵仗，大家都很紧张，就连贺清，都忍不住抿着嘴唇。 顾流是其中最镇定的那个。 他一转身，看见正襟危坐的卫风。 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做这么直干什么？好像小学生被校领导视察啊。” 卫风一秒破功了。 顾流挥手：“散了，都散了。别弄虚作假，让他们看见我们最真实的样子就好了。你们就像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哦。” “好的老大。” 大家纷纷回到了座位，该对接的对接，该修改的修改。 而工作清闲的几个打开了手机，在顾流眼皮子底下开始了消消乐。 顾流眼皮一跳：也不用这么真实。 “你，你，你，还有你，跟我出去迎宾。” 说话间，他就把几个消消乐大将一起拉出去了。 一看到顾流的长相，媒体都惊了！ 摄像师都忍不住放下了镜头，结果双眼更是被闪瞎了！ 虽然已经看过顾流的资料了，但是大家更倾向于这是ps过的。 因为这件事，他们内部还小小地争执了一下。 拿到资料的中年男人甩了甩纸：“这么帅？不可能吧？” 一个时尚点* 的年轻男人路过看了一眼：“一看就是p的，就是p得过了一点。” 戴着眼镜像女主管路过：“把自己形象搞好看点也正常，就是不知道真人长得怎么样。” 一个活泼的年轻妹子插话：“照片看起来这样，那底子也不会差到哪去的。” 七嘴八舌地讨论，大家终于确定了统一的意见。 毕竟程序员嘛，肯定熟练操作电脑技术的呀！ 把自己p得好看一点，人之常情！ 当然，他本人应该也长得不会差到哪里去就是了。 总之，没一个人相信这就是顾流早上起来洗了个脸，就匆匆地去拍的证件照！ 看那头发卷翘的弧度，一定是精心修饰过的法式男头。 看那迷离的眼神，一定也是刻意练习过的。 五官是p过的、皮肤也是p过的！ 开玩笑，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真的长成那个样子！ 于是，大家都放低了期望。 没想到一看到真人，居然……居然还比照片梦幻百倍！ 大家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这长得也太好看了一点吧！救命！好看到要窒息了！ 不像是游戏公司的老板，倒像是个超级大明星！ 大家不禁开始佩服起工作室的人来——你们到底是怎么能对着这张脸，工作下去的！ 这张脸，在发光啊！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跟顾流一起接待的消消乐大将们冷漠脸——你要是知道他多么能卷的话，你也会和我们一样变得无欲无求。 神长得再好看，那也是不能亵渎的！跪舔膜拜就完事了！ 对了，那关消消乐应该怎么过？ 卡关好几天了…… 年轻有为、创业大学生、超级大帅哥，buff拉满了！ 大家采访起来更有劲了！ 顾流把团队里的人一一向镜头介绍。 虽然他的话不多，语气还冷冷淡淡的，只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但这种气质就更好品了！ 然而顾流笑只是因为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 他领着笑得傻呵呵的卫风，向大家介绍。 “这就是我们的主策，他，很、厉、害、哦。” 你们骂了他，就不能骂我了哦。 顾流就这么一直维持着高岭之花脸。 直到介绍到贺清的时候，冰山终于融化了。 顾流贴得很近，习惯性地搂着贺清的肩膀。 “贺清，我的室友，做这个游戏，就是他给我的灵感。可以说，没有他，这个游戏就不会存在。” 大家一听就来劲了，媒体天生自带敏锐的嗅觉告诉他们，面前这俩人，不对劲！ 要深挖！ 挖着挖着，顾流就来劲了。 他把贺清吹得天花乱坠的，从人品、性格、经历……把媒体整得一愣一愣的。 好惨、好励志一男的！ 贺清也一改以前隐形人的作风，说顾流为了这款游戏是多么废寝忘食，又是如何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拯救自己的。 镜头之下，贺清凝视着顾流的眼睛。 “有些时候我总在想，如果没有顾流，我会不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如果没有他，某天我会不会死在某个角落，也没有人会发现。” 顾流心里一跳，看着贺清的双眼，也不由得变得热泪盈眶。 是啊……太好了，现在完全都不同了！ 被晾在一旁的媒体面面相觑：？ 等等，我们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婚礼现场了？ 这流程不对啊！ 最后，这段采访被媒体着重放了出来。 跟“盛世美颜 顾流”一起，还上了波热搜。 大家纷纷刷屏：“世界什么时候能像顾流爱贺清一样爱我？！” “看到贺清这小子有顾流喜欢，我牙都要咬碎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呜呜呜呜呜。” 高岭木头顾流：“这果然就是感天动地兄弟情啊！” 这么多人羡慕嫉妒恨？ 哈哈，你们得不到吧！ 全世界都觉得顾流爱贺清，除了顾流自己，他这边还在哥俩好呢！ 至于贺清，虽然他明知不是那方面的感情，但也忍不住沦陷下去。 顾流本来是想把公司送给贺清的，但是贺清死活不接受，最后只能入股了事。 行吧，入股也算有个保障了。 不过后面，顾流真的得把公司甩给贺清了。 因为开始有大厂邀请顾流参与全息游戏的制作。 那可是！全息！游戏！ 顾流本来想要婉拒的：我还是喜欢平静的生活。 但是看到全息游戏……对不起，这个他是真喜欢！ 真·万千少男少女的梦！ 这之后，贺清也不能和顾流同进同出了。 顾流早出晚归，两人甚至很难说得上一句话。 贺清甚至出现一种幻觉，觉得自己是在家里苦苦等待出轨丈夫的妻子。 而此时游戏也上了，果然不出顾流所料，卫风被玩家骂得狗血淋头！ 可是顾流又早早地润了，卫风想去找顾流哭都没地方哭！ 润到一半的顾流折返回来：“等下，我给你翻个工资吧。” 卫风：嗯？良心发现了？ 顾流：“不许去找贺清的茬哦。” 卫风：果然！ 玩家什么时候能像顾流爱贺清一样爱我？！ 第27章 但是总体来讲，大家的生活和事业，都是蒸蒸日上的。 顾流这么拼，也是因为大厂承诺，要是全息技术弄出来，首先就和自家的游戏合作。 这第一只螃蟹，他一定要吃上！ 终于，努力了许久的顾流得到了回报。 自己参与开发的全息技术，和自家游戏，联合啦！ 这回一定能开出更好玩的模式！ 赚更多钱！ 工作室的人这下忙翻天了，扩招了不少人。 但是虽然忙，大家的干劲依旧是十足的！ 自己开发的，将是一款具有历史里程碑意义的游戏！ 大厂也很重视这个项目，更重视顾流这个人才。 况且有顾流在，他们又能拉来顾氏不少投资。 强强联合！ 在新模式出来之后，顾流就开始着手准备游戏发布会。 媒体来得更多了，在华贵的展厅里，每个人都打扮得人模狗样的。 顾流财大气粗，给大家都定制了合身西装礼服。 漂漂亮亮的，看着就开心！ 贺清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在西服口袋上，他郑重地别上了一支钢笔。 他摸了摸，这是顾流给自己的东西。 果然，自己到现在，依旧是很喜欢。 但是只是这样，就很满足了。 顾流在台上大方地做着介绍，贺清在一旁站着。 钢笔在灯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闪到了某些人的眼。 卫风和温拿咬耳朵：“这钢笔，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温拿：“有瓜？！” 卫风：“待我试探一番。” 趁着顾流有酒要喝，卫风拉着贺清到了后台。 他的神色有点纠结：“你现在和顾流是什么关系。” 贺清不太明白：“就和你见到的一样。让我走吧，顾流还在喝酒呢，他不能喝太多。” 他并不打算把自己心底的爱意说出来。 这对顾流来讲，大概率是个麻烦，自己没必要给他找不痛快。 况且要是说出来后，顾流疏远了自己，那该怎么办呢？ 卫风心里痛骂贺清是绿茶屌，明知顾流喜欢自己，还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不仅如此，还故意搞一些暧昧的行径吊着顾流。 发布会上带着顾流的钢笔，小心思昭然若揭了，快把顾流迷死了吧！ 卫风道：“见到的一样？那你口袋里这支钢笔……是偷的？” “不是偷的！” 顾流一个滑步，醉醺醺地就在瓷砖上滑了过来。 他挡在贺清面前，大声道： “没错！我们是在一起了！” 第23章 白富美（完） 人很多, 很吵。 展厅里光线充足，加上各种闪光灯，晃的人眼晕。 顾流晕晕乎乎地扶着脑袋, 失策了。 他以为自己酒量很好的。 毕竟自己在现实里，连干几桌人, 简直都不费吹灰之力。 没想到, 这具身体根本不堪一击！ 有生以来头一次, 他居然喝醉了！ 想想也是。 自己在现实里不晕车，到这里就晕车了。 自己在现实里身体倍儿棒, 到这里就很病弱了。 哪怕随便吃点路边摊, 都能立刻拉肚子, 非常糟心！ 一开始，顾流是放开了喝的，他还以为自己的酒量天下无敌。 暗戳戳地想给大家露一手。 没想到几杯下肚, 顾流就感觉自己的灵魂有点飘了。 他面上游刃有余，心里却天马行空，胡思乱想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说鬼都是没有脚后跟，只能踮着脚走的呢。 换我我也飘啊！ 然而此刻顾流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自己是太高兴了，所以飘飘欲仙了。 下了台之后, 他被大家拉去喝酒。 一开始，贺清还在他身边，能给他挡一点儿。 后来贺清就被卫风拉走了。 顾流没注意, 只觉得身边终于清净了，能好好喝酒了。 真好！ 然而喝了几杯酒之后，流程到自己了, 他又得别上了耳麦，爬上去讲解。 截止到目前为止，顾流的大脑还是很理智的，只不过情绪高涨了些。 上去讲着讲着，顾流就发现不对了。 嘶，为什么眼前大家都分成两份了？ 自己明明没有进入全息游戏舱，也没有带上全息游戏头盔啊？ 我不小心吃了见手青了？ 然而他素养极高，几年都装下来了，还装不下这么一会儿吗？ 所以表面上，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异常，最多只是有几个人觉得奇怪。 咦？他为什么总是指歪了？ 我们的产品，明明就在他的东边啊…… 然而，因为顾流平日里极其靠谱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对他打消了自己的疑惑。 算了，反正就是在那个方向嘛，大差不差的。 顾流没错！ 对于顾流来说，酒精发作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而且这个过程对他来说，非常陌生。 陌生得就像突然有系统蹦出来，告诉自己，贺清其实一直在对自己的胖次图谋不轨。 一开始，顾流还没有想明白。 然而等察觉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糟！我今天根本没吃蘑菇啊！ 不会是喝醉了吧！ 思考的方向对了后，顾流立刻想通了。 他迅速又完美地结束了自己的环节，然后下台去找贺清。 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妙，为了避免自己喝醉酒后丢人现眼，得立刻吃点解酒药。 直到现在，顾流虽然头晕，但他还是能装，表面依旧云淡风轻、游刃有余的样子。 可是等到顾流发现，贺清不见了、不知道哪儿去了之后，顾流就再也无法维持住自己游刃有余的样子了。 他凭借之前的记忆，一路抓着人问。 终于，顾流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后台。 两个人对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但顾流还是隐约能听见几个关键的词。 “你……顾流……偷……” 顾流简直要被吓得酒醒了！ 他立刻冲出去，哪怕求爷爷告奶奶，都不能让保安把贺清打死拖走！ 醉鬼脚底不稳，地面又非常光滑。 顾流一个滑步，就顺滑无比地闪现到了两人的面前！ 他展开双臂，挡在贺清的面前，大声又坚定地道：“没错！我们是在一起了！” 这就是顾流想到的最后一道保险——如果说自己之前做的所有措施都失败的话，那么干脆说两人是情侣吧。 大不了大家都觉得自己和贺清是一对变态。 但那也总比他断了一条腿、死在出租屋里好一点。 想到这里，顾流的小表情更幽怨了一点儿。 他不由得转头看贺清，眼中写满了贺清看不懂的情绪。 哥们儿啊！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的内裤过不去啊？！ 贺清：？ 被震惊到的贺清此刻艰难回神，和顾流对上眼后，他发现自己更加看不懂了。 “啪！” 贺清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回事？还挺疼。 卫风虽然惊讶，但是整件事情还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面色平静地看着面前两个人。 啧，狗男男又开始秀恩爱了。 嗯？贺清脸上飞蚊子了？ 然而下一秒，卫风的兜里突然传出了很急促的特殊消息提醒。 是老婆的消息！ 卫风急匆匆拿出手机一看，瞪大了眼睛。 我靠！这下意料之外了！ 隔着聊天界面，都能看得出温拿的火急火燎。 “我靠！他们终于承认在一起了！” 卫风刚想回复，突然想到：不对！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隔了半秒，温拿就又发来了消息。 “不对，顾流的麦没关！快让他关！” 顾流用力盯着卫风的表情！ 然而哪怕再用力盯，眼前都还是重影！ 顾流呼吸急促——这么快吗？卫风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爸妈？ 要是他们都不信的话，那贺清还能活着吗？ 文字是具有力量的。 看到这条消息，卫风已经开始替顾流尴尬得脚趾抠地了。 “大家都听见了了？” 温拿环顾四周，展厅里几百号人，却静得可怕。 每个人的脸上都展露出惊讶、却并不意外的表情来。 甚至不远处几个相熟的员工听到了，还相视一笑。 她沉默了：“……” 温拿也开始了脚趾施工工程。 等不到卫风的反应，顾流咬了咬牙，青筋都憋出来了！ 他像少年漫男主爆种那样怒吼了一声：“我们俩真的是真心相爱的！” 第28章 随后，他揪住了贺清的衣领让他低头。 视死如归地亲了上去！ 贺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顾流压到墙上了。 柔软的嘴唇相贴，两人交换了一个酒心巧克力味的吻。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爱贺清，顾流还特意亲得特别大声！ 贺清也没反抗，甚至主动勾缠着！ 顾流满意了，这看起来特别有说服力！ 没错，他是没亲过嘴！ 但是猪肘子他还没啃过吗？ 两人一吻完毕，都快拉丝了。 卫风看着老婆满屏的尖叫，非常绝望，他觉得这天之后，自己这辈子都要变得内向了！ 卫风满脸虚弱，生无可恋道：“不，我没有质疑你们的爱情……我想说的是，你的麦没关。” 顾流瞳孔地震了！ 抖着手去摸索，这天杀的玩意儿果然还挂在自己身上！ 找贺清的时候太急！忘摘了！ 那也就是说……刚刚自己说的话，大家全听到了！ 那么，刚刚自己和贺清……大家也听到了？！ 走出去之后，大家都用毫不意外的眼光看着两个人，嘴角挂着的微笑，充满了调侃与打趣。 顾流这回是真想跳河了！ 贺清看顾流这个快要尬死的样子，迅速地把顾流带回了他的房间。 顾流依旧是心惊胆战，衣领拉得高高的挡住脸。 他像个特务一样谨慎，生怕酒店走廊里突然再冒出一个熟人。 贺清将顾流送到房间里，想了想还是反锁了门，他想好好问问顾流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清抱着点希冀开口了：“顾流，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说那些话？” 顾流本来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听见贺清的声音他就活过来了。 对呀，自己本来就是想救哥们的！ 反正这回要丢脸，那也是一起丢脸！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一对死男同了！ 但那也是一对！ 顾流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拔开酒店的葡萄酒塞子，咚咚咚往嘴里猛灌。 空瓶子一丢：“别装了，我知道你对我有点心思。” 或者，是对我的内裤。 他本来想这事儿一结束就说分手的，反正借口也有了。 但是，抬头一看见贺清那湿漉漉的眼神，顾流还是退缩了。 上一秒说在一起了，下一秒就说把他甩了，这也太不好了吧！ 后来的事，顾流也迷迷糊糊的，不太记得了。 一开始浴室还有点印象，水汽缭绕的，只不过瓷砖冷冰冰的，靠起来一点不舒服。 之后顾流躺在了大床上。 室内灯光被调得很暗，但是一切都能看得很清楚。 顾流不喜欢正面，那种感觉让他很窘迫！ 而且，贺清老爱亲自己，自己根本就喘不过气来了，这人还在亲！ 特别特别烦！ 可是一翻身跪在床垫上，自己很快就被贺清夯进去了。 顾流的漂亮脸蛋深深地陷在洁白柔软的被子里，就像是躺在云朵里，随着风飘。 顾流很快飘飘欲仙，四件套上糊了不少他的眼泪口水。 贺清也许是很不老实，也许是视力不好。 在这种光线下，他的视力就像是退化了一样，只能靠鼻尖和舌尖来捕获猎物。 他很有耐心，一点一点地消耗着猎物的气力。 等待着最美味的时机，然后一口吞下！ 到后面，那玩意儿好像破了。 顾流若有所感，脸蛋红扑扑的，整个人都软成了一块香甜松软的小面包。 语气却试图变得凶巴巴，想要占领主导地位。 “别戴了，贺清，你真烦人……” 贺清很听话，说摘就摘。 然后，顾流就被灌成奶油泡芙了。 也许是有人照料，宿醉之后，顾流的头只有一点疼。 醒来后，还没等顾流想起昨天自己做出什么事来，贺清就搂着顾流，把他搂在怀里亲。 顾流大惊失色：“还没刷牙！” 于是贺清就换了个地方，改亲他的头顶。 “这是真的吗？我一醒过来，你就躺在我旁边。就像是做梦一样，梦想成真了。” 两个人的关系刚刚突破，贺清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爱意。 他从一见钟情，说到自己每晚对顾流的那些下流至极的幻想。 说两个人每天靠在一起看电影，贺清却在想自己把顾流按进沙发里是什么样子的。 说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想的是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绑了顾流，也根本没人会来救他。 “我的幻想很无耻卑鄙吧？但是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不敢想过，你也是爱我的。” 顾流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哥们，虽然我知道你在这个剧情里是个变态，但是你也不用什么都说出来吧！ 幸好是我，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立刻报警了！ 简直注孤生啊！ 贺清盯着顾流的脸：“流流，你想说什么？” 顾流不忍直视地转过头：“你……你以后不要再拿我的内裤了。” 其他的，你爱想就想吧！ 果然，他就知道，剧情是躲不过的。 不过，幸好顾流早就想好了，大不了就献身！ 唉，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穿内裤的…… 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两秒，顾流想了想又否定了。 呃，那还是不行，这个不能忍！ 没必要！ 或者，自己穿那种一次性的就好了！ 穿一条，扔一条！ 难不成他还会去垃圾桶里捡？！ 那这手都可以不要了！ 贺清一听，愣了：“拿内裤？我没有啊？” 但是想想，好像这样也挺有情趣？ 什么？居然还在死鸭子嘴硬？ 顾流伸手挡住亲吻，然后从他怀里抬起头：“那昨天卫风他说……” 贺清老老实实道：“哦，他问我手里为什么会有那支钢笔……这可是你送给我的，可以算定情信物吗？” 顾流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贺清的后脑勺。 要是现在一板砖下去把人打失忆了，能不能撤回自己的话？ 贺清以为顾流也动情了。 毕竟大清早的，最容易擦枪走火。 于是，他又被狠狠地掼进了床垫里！ 整整一个早上！ 明亮的房间里，顾流奋力抵抗：“先刷牙！不许亲！” 第2卷 职权压人上司x老实社畜 第24章 老实社畜（1） 时间过得很快, 在这个世界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像是按了快进键一样，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 两人白首到老。 就连死亡前的最后一刻, 两人都紧紧拉着对方的手。 贺清终于迎来了他的美满结局。 在系统空间里醒来的顾流面红耳赤，整个人臊极了, 脸都红透了！ 顾流赖在系统空间里装死, 赖了好几天。 没办法, 任凭谁被好兄弟按进床垫里，像灌泡芙一样被灌了几十年, 表现得都不会比顾流好太多！ 面对系统的催促, 顾流摆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没办法, 我一想到那些记忆我就面对不了贺清。都怪最后我那个小小的失误，没有那个失误的话，结局也是能够完成的吧？” 末了, 他还补一句：“我感觉很对不起哥们。” 系统：？ 这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我看贺清乐意得很啊！ 系统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个功能，可以帮助你把相关的记忆都屏蔽掉。” ＊ 顾流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开会的时候睡着了。 还是被旁边的人推醒的。 社畜昨天工作到很晚，还通宵照顾医院里的家人。 他太累了。 醒来的一瞬间，大量的剧情就灌入了顾流的脑海之中。 这回的剧情，顾流是拧着眉头看的。 原主是个社畜, 他的工作能力很强，只是性格懦弱了些许，人也比较老实。 而且打扮得很恶心, 跟现实顾流故意捣腾出来的有得一拼。 并不招人喜欢。 而且这回，“贺清”是“顾流”的上司了，比原主大了十岁。 顾流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简直整个人都要别扭死了。 怎么老这么多啊！ 他悄咪咪地踩了一下贺清, 自我调理了一下： 哥们这个年纪……放在我们程序员里，已经快被辞退了。 剧情一开始，原主的工作能力很强。 被贺清看中了，好像是快要升职的样子。 然后同事很嫉妒，于是悄悄修改了顾流手中的数据，对公司造成了损失。 好巧不巧，原主的家人又生病了，他非常需要钱，所以工作起来非常拼命。 第29章 祸不单行，自己又在公司里闯祸了，可能面临辞退的风险。 这就给了贺清可乘之机。 贺清拿捏住了顾流的把柄。 在某一天的黄昏，贺清威胁顾流和自己在一起。 不然的话，顾流就要丢掉这份工作，而他的家人也无法拿钱治病。 顾流没有选择。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在公司里厮混了起来。 一开始的贺清还“比较小心”。 他会让顾流频繁地来自己的办公室里送一些文件。 然而表面上是“文件”，事实上……就是顾流他自己。 可怜的老实社畜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 自己不仅被拿捏了把柄，而且，家人也是自己的软肋。 顾流被迫跟自己的上司在办公室里干起了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换做之前，他是想都不可能有这种想法的。 一开始，只是普通的亲亲摸摸。 送文件的时候，贺清会装作不经意触摸到顾流的手。 顾流的反应很有意思，就像是被火燎着一样，他会立刻缩回去。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是贺清的要求。 于是顾流会主动将手靠近，小心翼翼地蹭着贺清比自己稍大的手。 就像是撒娇的宠物一样，非常乖顺地讨好。 但很快，贺清就不满足于此了。 他让顾流躲进办公桌底下，跪下来。 虽然位置还算宽敞，但是顾流好歹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体型。 要他缩进里面，和贺清的一双长腿挤在一块儿，还是不太舒服的。 而且，这个姿势也太伤人自尊了。 顾流犹豫地看着贺清，希望这回上司能放自己一马。 他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的目光，反而更能挑起别人凌辱的欲望。 沉默片刻，贺清松了松领带。 他摸着顾流的漂亮脸蛋，云淡风轻地笑。 语气却饱含威胁，一字一句地强调：“想保住工作吗？那就乖乖跪下，钻到办公桌下面来。” 那两个小时之内，顾流都是提心吊胆的。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办公桌底下还藏了一个人。 在紧张心情的驱使之下，大美人咬得更紧了。 顾流无助极了，他浑身没有支点，只能死死地揪住贺清的裤子。 贺清满面潮红，伸出手，摸了摸顾流凸起的脸颊。 “好孩子，咽下去。” 顾流带着哭腔咽了下去。 这之后，他的卡里打来了一笔钱。 顾流默默地去医院缴了费，然后打了辆计程车。 按照贺清的要求，顾流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到他的别墅来。 这回的顾流非常主动。 甚至主动到贺清有点不爽。 他一手掐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腰。 一手揪着他的脸颊肉。 男人眯着眼问：“打了钱就这么热情？你真是出来卖的？” 顾流简直要被贺清羞辱得哭，但是想到自己家人有救了，他还是憋回了眼泪。 “不……不，我很感激您，贺先生。” “哭什么呀？” 贺清嘻嘻笑着，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自己身下。 他就像拿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偶一样，将顾流摆弄得大开。 顾流也一声不吭，乖顺地任由贺清摆弄。 却还是忍不住羞耻地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试图躲避贺清的亲吻。 贺清“啧”了一声，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都当表子了，就不要再立牌坊了吧？” 顾流简直整个人都要无地自容了。 贺清很顺畅地就把他的手臂放下来。 低下头，他如愿以偿地触碰到了那片柔软的薄唇。 然后，仔细地品尝。 后面的剧情就更不可描述了。 有的时候两人甚至不仅在车里乱搞，还在豪车的引擎盖上搞七搞八。 看得顾流简直要红温了！ 而且因为名字相同，顾流的代入感十足！ 剧本里的“顾流”在被搞的时候提心吊胆、小心脏乱跳。 拿着剧本看的顾流也非常紧张，生怕被人发现。 万一被看到，这可太社死了！ 尤其看到剧本里的贺清还非常得意的时候，顾流就更加红温了。 什么逆天！你就不能找个安全密闭的地方吗？！ 这种地方也太危险了吧，是一不小心就要上社会新闻的程度！ 这种生活持续了有一段时间。 一开始瞒得还算可以，可是贺清为了方便两人的接触，直接把顾流调到了自己身边来。 有性致了，关起门来就是一下午，不许任何人靠近。 随着时间的持续，就连傻子都能发现两个人的不对劲了。 以色侍人，还上位得这么迅速，大家也就更加看不起顾流了。 后来，贺清的一个竞争对手发现了这件事。 竞争对手很稀奇，贺家的继承人居然也会这么头脑发热吗？ 经过刻意的接触，对手终于知道了顾流是被迫的。 后来这件事被抖了出去，竞争对手占了上风。 以职权逼迫下属，这件事情是很恶劣的，对贺氏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贺清也被搞下了台。 由于他的存在对公司非常不好，贺清就辞去了职务。 以去国外养病的名义。 事实上，贺清根本就不是自愿去的，他是被迫送过去的。 顾流在国内，贺清根本一点都不舍得离开。 可是顾流不知道，顾流以为贺清是真的想开了。 他听到这件事之后，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呢！ 老实社畜非常天真，天真地以为那些荒诞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结果有一天下班的路上，顾流被突然绑架了。 是贺清被送去国外养病的途中逃了回来。 无论怎么样，他都想再见一面顾流。 然而看着顾流那一脸轻松，像是摆脱了什么重担的时候，贺清爆发了。 在昏暗的巷道里，在恶臭的垃圾堆旁。 贺清把顾流扒光了，狠狠按在地上。 “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竞争对手一直在监控着贺清的行动轨迹。 他能够逃出来也是因为大家故意的纵容，就是想要贺清犯更大的错。 “你爱我吗？” 昏暗的出租屋里，贺清咬着顾流的耳朵问。 在尖锐的警笛声中，贺清持着刀。 两人一步一步地走向阳台。 “说你爱我，不然，就跟我一起去死吧。嗯？” 冰冷的匕首又贴近了一分。 哪怕知道这是刀背，顾流依旧忍不住害怕到发抖。 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好要说“爱”。 只是无论怎么样，他都说不出这个词来。 于是，顾流哽咽地摇了摇头。 “把刀放下来吧，去好好治病……贺先生。”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还是这么讨厌我。可是，我又怎么舍得让你跟我一起去死呢？！” 贺清高高扬起匕首，眼中的疯狂几乎喷薄而出！ “那么，就让你一辈子记住我，永远不能忘记我吧！” 下一刻，子弹飞过，血肉在顾流耳边炸裂开来！ 顾流整个人都呆住了，半边漂亮脸蛋都糊上了可怖的痕迹。 红色的是血液，白色的是脑浆，它们淅淅沥沥地，从顾流的脸上流了下来。 “咚！”贺清高大的身躯轰然坠地！ 本来顾流看得好好的，就当是看小黄文了。 哪怕一直都在脑补代入自己，所以有点别扭，那他也是很冷静地看的！ 结果一翻页，猝不及防看到这个结局，顾流简直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又摸了摸自己的右脸。 幸好！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按理来说，这个结局是非常大快人心的。 但是问题就出在贺清，那可是顾流的铁哥们儿啊！ 顾流感觉头有点疼。 自己的第一个世界算是成功了，现在换到第二个世界，哥们又是法外狂徒！又是不得好死！ 摊上这种剧情，哥们是真的倒霉。 顾流暗暗想，如果不是我，如果是别人的话，怕不是立刻就跑路了！ 虽然这回，贺清变成了一个纯癫子* 。 在剧本里的人设看得顾流只想报警。 但是想一想这是自己的哥们儿。 他那种想报警的心情，就立刻转换成了想律师函警告的心情！ 不许！反复！刺激他！ 我铁哥们儿！正道的光！ 要是在正常情况下的话，他根本不可能会这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那些竞争对手，肯定是他那个莫名其妙的家族，把我哥们儿给带坏了！顾流心疼地想。 第30章 我一定要好好地引导他，让他自己走进精神病院！ 让他走上正道！给他一个美满的结局！ 绝对不会让他的脑袋，在我的脑袋旁边开花的！ 幸好……自己穿来的时间不算太晚。 贺清也才刚刚空降到这个公司来，当自己的上司。 想到那个可怕的结局，顾流就心有余悸。 他心神不宁地拿起了桌上一支笔，开始转。 总之！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组长，你在走神。” 这时，穿着高定西装的矜贵男人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他的出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顾流身上。 贺清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显然对顾流懵懂的表情非常不满。 第25章 老实社畜（2） “不好意思, 小贺总。” 顾流抬头，一下就和贺清对上了眼。 那双眼睛中除了表面的愠怒，还有些更复杂的情绪在暗流涌动…… 顾流抓紧机会又走了个神。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贺清被击毙的时候应该没戴金丝眼镜吧？ 不然镜片嵌在脑壳里, 还怪不美观的。 复盘一下剧本前后的问题。 顾流想明白了，自己得换一个路线走。 这个世界的贺清性格恶劣, 自己越老实, 他欺负得就越开心。 剧本里这种描写, 不少于三十次。 什么“听见顾流的求饶，贺清感觉更兴奋了”。 什么“面对着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 贺清难以抑制地挺立了起来”。 什么“你哭啊, 你哭起来真漂亮……让我更有感觉了”。 总之, 既然这个世界的贺清喜欢欺负老实人，那自己就变得不老实一点。 这不就完美地避开包围圈了？ 顾流表面在严肃认真地开会，实际上在沉思。 比如说……自己可以凑上去, 天天拍他的马屁！ 就像和珅那样，做一个大大的狗腿子！ 自己不做纪晓岚，就做和珅！ 当一个能让人哈哈大笑的奸臣丑角！ 毕竟，是有多重口味的人才对丑角下手啊！ 顾流心里有点把握了，虽然情节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自己小时候可是看过很多遍《铁齿铜牙纪晓岚》的！ 再看贺清，虽然在剧本里跟中蛊了一样饥不择食, 但毕竟相识多年，顾流对哥们儿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 难道他还会对油腔滑调、溜须拍马的人生起一些奇怪的想法吗？ 如果真有想法……那顾流就觉得，这个剧情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最重要的还是得去医院, 先去治一治贺清的脑子和品味。 再者，气氛，是一个很能影响人类荷尔蒙的因素。 所以很多男生都喜欢带着对象去看恐怖电影, 这种劫后余生的气氛一造，吊桥效应不就出来了吗？ 只要自己把这个气氛搞坏了，那么再旖旎、再缱绻，贺清都拿自己没办法。 顾流就不信了，还有人能对着郭德纲和于谦儿导出来！ 而且，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同事会对自己电脑里的数据做手脚。 那顾流就必不可能在这个坑里摔倒两次！ 掰着手指头算算，既然这样的话，贺清威胁自己的一个把柄就没了。 而且，哪怕贺清真的跑过来威胁自己。 那自己当然甩手不干啊！ 要是贺清还不死心跑过来骚扰自己，那顾流也想好了。 大不了就搞点小偷小摸，然后进局子进看守所蹲一蹲。 他贺清就是再牛、再手眼通天，还能牛得过国家机器吗？ 自己该干什么事，顾流都计划完毕了。 比如偷偷钱、偷偷外国友人的自行车、偷偷电缆…… 等等！ 顾流搜了一下，电缆还是不能偷。 数额较大或情节严重的话，直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了！ 更重一点，十年以上甚至无期！ 咂了咂嘴，顾流还是把蹲局子这个选项放进了备用的备用。 逃避虽有用，但可耻！ 总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顾流可不是这个世界里真正的老实社畜。 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随便接几个外包程序，那搞钱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要有了钱，除了贺清之外的其他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比如照顾那个生病的家人——奶奶。 护工有多少请多少！ 医疗技术只要管用的随便上！ 医药费？那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唯一麻烦的就是，要是远离了贺清，那自己就不能很方便地将哥们儿引入正道了。 想到奶奶，顾流还是觉得挺奇妙的。 在现实生活里，顾流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早就死了。 除了几张照片，顾流没见过祖辈们，更不清楚几人长的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现在顾流记忆里的那个奶奶，居然跟他脑海中那些照片非常相似！ 这个世界，原主顾流的父母死得很早，是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的。 现在奶奶生了重病，原主势必不可能把她抛下。 当然，现在的顾流也不会放弃她。 “我居然有个奶奶了……” 有了软肋的顾流翻看了一下记忆。 发现这个世界的贺清和别的总裁一样，都有胃病。 也许是因为平日里不爱吃饭，所以日积月累，积累下来的老毛病。 剧情里也描述过不少次，每次胃痛之后，贺清的情绪都会变得更不好一点。 本来好好地，突然之间，贺清的胃部就开始绞痛了。 原主顾流被吓得冷汗直冒。 他还以为自己的愤怒掩盖不住了，所以梦游的时候不小心给上司下了农药。 现在药效发作，马上就要把他毒死了。 “你在愣什么呢？” 记忆里，贺清虚弱、却不容置疑地命令着原主。 “给我拿胃药，在你左手边地抽屉里。” 总而言之，贺清是一个把胃药当饭吃的人。 顾流心里有点数了，这个世界的贺清，远远比自己的哥们儿挑食多了。 众所周知，胃是情绪器官。 一个人平常看着没啥大事儿，样样都挺好的。 甚至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但其实，他的胃部经常会有一些毛病。 那就说明，其实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健康。 而且现代人往往喜欢吃高油高盐高糖的食物。 这是人类基因的偏好选择。 在压力之下，很多人更加会倾向于暴饮暴食，吃一些不健康的食品。 这么着，胃病就来了。 这里顾流还在认真分析胃病呢。 那边的会议就散场了。 顾流思考得入神，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走了出去。 其实，在开会时候睡着，被上司点名，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大部分人经历这种事情，也都是会觉得比较丢脸的。 所以顾流垂着头走到自己工位上的时候，大家还觉得他是在为今天的事情而感到羞愧呢。 实际上他在盘算自己的一系列计划。 应该怎么做，才能够顺利地当上贺清的狗腿子呢？ 顾流拿出了一张a4纸，还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支笔。 笔杆子在手指间顺滑地转了两圈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他的狗腿大计。 顾流自言自语道：“首先，可以给贺清投喂一些食物，来减少他胃病发作的概率。” 但是写到这里，他就踌躇了。 要知道，无论是现实生活还是上一个世界，做饭的人都是贺清啊！ 满打满算，顾流也只会做两种饭。 一种叫“皮蛋瘦肉粥”，另一种叫“鸭血粉丝汤”。 至于其他的大菜、硬菜，那都不是顾流的范畴。 哇，自己都会吃饭了，那已经很了不起了啊！ 上网搜索了一下，发现胃病还是可以吃皮蛋瘦肉粥的，顾流就松了一口气。 一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一边忍不住在心里蛐蛐这个世界的贺清。 “怎么回事啊？这个世界哥们儿变懒了，连饭都不爱做了？” 一边打表格列计划的时候，一边有同事找过来。 顾流也没想着遮，他的字很草。 除了自己，一般人是看不懂的。 顾流头都没抬，继续在纸上涂涂画画：“您有什么事儿吗？” 那同事心里感觉顾流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了，但是也没多想。 老王跟平常一样，嬉皮笑脸，腆着脸凑到顾流身边。 “组长，我这儿有一个任务，你就顺手帮我做了吧。” 听见这话，顾流才停下手中的笔，忍不住看了这同事一眼。 看了一眼，看了两眼，看……看不清！ 第31章 他甩了甩刘海，靠！这什么鬼发型，刘海也太长了。 今天顾流能够开会开得睡着，也少不了原主是个烂好人的原因。 原主实在是太爱给自己揽活儿了！ 上班忙下班忙，连剃个头的时间都没有！ 原主顾流非常好说话，人又老实。 不会轻易拒绝别人。 同事们一旦有不想做的活儿，一律丢给顾流就好了。 还有那些麻烦的跑腿事务，也都扔给了顾流。 美曰其名，多锻炼锻炼。 原主顾流虽然是个老实人，但是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他觉得自己多干点活，大家也就都能看到自己的努力，会更认可自己。 于是，他就主动扛下了这些麻烦的事。 大家虽然不太喜欢顾流，觉得他老实又懦弱，而且打扮得很恶心。 但是他确实有能力。 于是，顾流才进这个公司没多久就当了组长。 只不过这个组里，一大帮人都惯于偷奸耍滑。 平常做事情，那也是能省力就省力。 后面少不了顾流给他们兜着。 顾流一个人做了几个人的活儿，天天都累得不行。 加上医院里还有奶奶要照顾，早晚两班倒。 这才会在开会的时候睡过去。 顾流又把笔拿起来了，他连拒绝的借口都懒得想。 “不。” 顾流本以为只要自己拒绝了，这人就会很识趣地自己走掉。 但是其实人类是有差异性的。 升米恩，斗米仇。 那同事咬着牙，双眼紧紧地盯着顾流。 简直都要从里面喷出火来！ 平常顾流都会帮大家做一些任务，今天他居然拒绝了！ 那人咬着牙就开始道德绑架。 “顾组长，你真的是飘了啊？就连这么一点任务，都不愿意帮同事分担分担吗？” 对于这种人，顾流简直懒得用脑子思考反击。 他转过头，奇怪道：“让我给你分担一点任务？你怎么不让我给你分担一点工资呢？” 那人悻悻走了，别人看见他被顾流怼走了，都暗自称奇。 开始在摸鱼小群里交流了起来。 “顾流今天怎么了？” “我听说是他今天开会的时候睡着了，还走了神，被小贺总点名了。” “他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顾流跟吃错药了一样，我刚刚都快不认识他了。” “所以说别老欺负他嘛，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老实人是最不能惹的。” “怕什么？顾流有个奶奶正躺在医院里呢，他现在很需要钱！跟我们闹不翻的。” 表面上这个小群都在嘲笑顾流，但那也只是因为老王就在这个群里。 不能当面说人闲话。 离开这个群，实际上有些人已经开始偷偷私聊了。 “笑死我了，你没看到老王刚刚被怼的那个样子。” “刚倒水的时候娟儿跟我说了，‘让我给你分担一点任务？你怎么不让我给你分担点工资呢？’没毛病啊，哈哈哈，顾流说得有道理啊。” 这些人没有使唤过顾流做事，相反的，她们也很看不惯欺负老实人的作风。 只是碍于同事之间的颜面，平日里不好说出来罢了。 当然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和风风雨雨，顾流是完全不知道的。 即使他知道了，那也不会在意。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快下班了，顾流打了卡，又逆着人群折返了回去。 “咚咚咚。” 顾流敲了敲门，“小贺总在吗？我是顾流。” “进。” 看见顾流的身影，贺清的眼神不由得闪烁了一下。 他正襟危坐，双手交叉摆放在桌上。 “顾组长，你有什么事情吗？” 顾流也不客气，他和贺清不客气惯了。 走上前去，唰一下就拉开他面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了。 顾流开门见山道：“小贺总，你明天还吃早饭吗？” 贺清皱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什么？” 顾流道：“我偶然了解到吧，你不喜欢吃早饭，但这对身体不好。” 顾流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让身体更加前移。 面对着这么热情的下属，贺清不由得向后靠了一点。 压迫感拉满了! “小贺总，我有一道祖传的皮蛋瘦肉粥秘方。明天带给你尝尝，怎么样？” 不等贺清反应过来，顾流就立刻下班走人了。 说是询问，实际上完全就是通知！ 可以说非常自来熟了！ 第26章 老实社畜（3） 其实顾流也不是很急。 再急, 总不会连几秒钟都等不起吧？ 实在是这回贺清愣了很久。 顾流以为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顾流走远了，甚至已经关上了门。 贺清都在深深地凝视着顾流的背影。 其实，这个工作认真、踏实肯干的下属, 他平常一直都看在眼里。 ……这实在是很老实很懦弱的一个人！ 哪怕长得很好看，那性格也着实令人窝火！ 一开始贺清还怒其不争, 想要替他出手。 结果转头一看顾流, 人家一点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还乐呵呵地帮同事跑腿, 搞东搞西呢！ 搞得贺清更不爽了！ 现在顾流突然避开众人，特意来敲办公室的门。 他这是什么意思？ 呵, 喜欢我？ 此时, 顾流正在一边走路, 一边将外套披在身上。 他要去赶地铁，没办法，再不走快点, 可能就要被门夹了。 而且，他觉得现在实在不是一个很妙的交流时机。 贺清长着一双狗狗眼，眼尾略微下垂，睫毛还很浓密。 以前，只是看着这双眼睛，顾流就对他特别有保护的欲望！ 可是现在，这家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人模狗样的。 再加上那癫狂的结局，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法外狂徒中的法外狂徒！ 而且凭顾流对贺清的了解…… 这家伙刚刚有点像要发癫的样子，桃花癫。 顾流不禁怀念起上个世界“软萌”的贺清来。 那个世界难度也低, 自己只是稍作努力，就把哥们掰回来了！ 规规矩矩的，自己让他往东, 他就根本就不会多看西边一眼！ 顾流还在沉浸式怀念兄弟情呢。 殊不知自己的记忆早就被修改过了！ 可是刚刚，他突然有点害怕孤男寡男的。 自己和明显精神不正常的贺清一起待着，会突然刺激到他。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直觉？ 回去之后，顾流按照记忆，先坐公交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他在附近的市场买了一些皮蛋和瘦肉，就开始回住处熬起粥来。 奶奶生病了，只能吃一些清淡的东西。 奶奶青年丧夫，中年丧子，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舍不得吃一口好的。 所以病倒之后去医院一查，她还有一些营养不良的症状。 正好，她是可以喝一些皮蛋瘦肉粥的。 不然的话，顾流还不知道自己应该煮什么。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顾流”一直都是个炸厨房的种子选手。 在他手下的菜品，要不就是寡淡无味平平凡凡，要不就很让人怀疑能否食用。 翻出脑内那些记忆。 长得像克苏鲁似的白菜炖肉、焦黑扭曲的烙肉馅饼…… 顾流摸着下巴沉思。 “奶奶一直营养不良，看来厨艺也是有一定的原因。” 为什么有人会把紫苏和紫薯也放进猪肉炖粉条里？ 这得是多机灵，才能做出的灵机一动啊？ 顾流不知道这剧本是谁想出来的，不然非得搬个小板凳过去找那人唠唠！ 写点带颜色的就算了，居然还把“顾流”的厨艺写得这么烂！ 既虐待了老人，又抹黑了自己，还顺手弄死了哥们儿！ 简直一计害三贤！ 跟原主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厨了！ 不过，顾流还是觉得自己得多学一点菜系。 自己总不能天天让老年人喝皮蛋瘦肉粥吧？ 顾流熟练地切菜、淘米，有模有样的。 熬粥的时候他也没闲着。 锅里正在咕嘟咕嘟煮呢，他打开电脑，就开始搜索自己能做什么副业。 现在自己还是挺需要钱的。 首先，顾流就想给奶奶找一个合适的护工。 毕竟自己有班要上，白天照顾不到她。 但是光凭目前的这点存款，钱很快就会被消耗掉了。 没有根基的人在大城市里生活，好难啊。 第32章 租房、水电、吃用、交通……样样都得花钱。 有些时候这些钱看着没有多少。 但是积少成多，最终在账单上就会显示出一个很恐怖的数字来。 可很显然，短时间内自己脑内的这些知识无法变现出来。 加入游戏团队也是需要作品的，而顾流的作品，都留在之前的世界之中了。 而且，虽然说自己有经验，动起手来快。 但是接外包制作，那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成品。 顾流先不急着接这些活，他继续刷新，看看自己还有什么工作能做。 很快，他刷到一个薪水很高、但是要求却不高的职位——会计。 “诚招会计，会做饭就行。” 顾流望着那小一万的薪水和宽裕的工作时间，陷入了沉思。 原主顾流是寒门学子，所以格外重视任何一个机会。 也就是说——现在的顾流，还真有cpa。 “你好。你们招会计对不对？” 顾流率先出击，打了招呼。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你会做饭吗？” 顾流心想：那有什么不会的？ 除了原主，这年代的人，会泡方便面，那也算是会做饭吧？ 顾流笃定地道：“我挺会做饭的，我做的皮蛋瘦肉粥和鸭血粉丝汤，都特好吃！” 这回他真没吹牛，自己做的这两道菜，以前贺清吃得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而且这绝对不是滤镜的原因！ 然而看到顾流听到消息之后，对面的人就不回复了。 顾流：？ 顾流只觉得莫名其妙：“在？” 坚持戳了对面三四遍，对面还在继续装死，顾流也就算了。 顾流一边滑动着鼠标滚轮，一边吐槽。 “莫名其妙的。现在饮食差异都这么大了吗？只有煮饭算煮饭，不能煮粥和鸭血粉丝汤？” 幸好，在皮蛋瘦肉粥煮熟之前，顾流终于找了一份来钱快一点的工作。 那就是给大学生线上辅导。 以前的顾流面对公司里的实习生。 冷酷脸：“自己的作业自己做。” 现在的顾流面对线上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热情脸：“旁友，这种题型听我细细分析哦，包过的！” 没办法，招揽客人总归是要热情一点的嘛。 没准儿还能有回头客呢！ 虽然顾流并不是很希望有回头客就是了。 毕竟，这不就说明大学生又挂了吗？ 简直是砸自己的招牌啊！ 想想幸好，自己这下是赶上大学生期末周了。 在高数这棵大树上吊死的学生，那简直是一抓一大把啊！ 也巧，自己穿越了，所以莫名其妙上了两遍大学。 高数知识，那简直是记得非常地牢固！ 顾流和学生们敲定了时间，粥也差不多快煮好了。 他拿起不锈钢饭盒，拧开水龙头，仔细地冲了冲。 这饭盒不知道年纪多大了，上面坑坑洼洼的，还一点都不保温。 顾流嘟嘟囔囔地洗碗，只觉得现在自己可窝囊。 “我得去批发市场买两个回家，唉，又是一笔支出啊。” 贫贱小伙儿百事哀。 这个时候，顾流就特别特别想念前一个世界。 他忍不住小小地幻想一下——要是两个世界的财产互通，那该多爽啊！ 前一个世界自己坐收那么多专利。 就是躺在家里睡大觉睡个几十年，那也有钱拿！ 小心翼翼地将粥盛进饭盒后，顾流就立刻出门了。 他饥肠辘辘的，却连口新鲜的粥都没来得及喝。 没办法，自己住得比较偏僻，和医院有一段距离。 而且这饭盒又不保温，等自己送饭送到的时候，粥早就已经冷了！ 总不能让老年人喝冷粥吧？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见到“奶奶”，顾流就特好奇。 他风风火火地赶地铁坐公交，刘海都被风撩开了。 顾流揪住一缕头发，吹了吹，哦，还得剪个头。 又是一笔费用！ 顾流赶到了病房里，病房里除了奶奶，还有一个老人。 那个老人桌上床底下都摆着许多果篮，都是亲朋好友送的。 远远的就散发出一股橘子苹果的浓郁香味儿。 跟那个老人比起来，显然自己奶奶的床前，就凄凉了许多。 顾流将自己提着的一袋橘子放在奶奶桌上。 这种事，钱赚得再多也没用。 毕竟这个世界家里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就留了奶奶和自己两个人。 奶奶照例是问了顾流几句话。 “工作顺不顺利呀？” “有没有被人为难啊？” “有没有心仪的小姑娘啊？” 顾流依照原主的记忆一一回答了。 “顺利。” “没有。” “没有。” 原主人老实，话不多。 顾流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回什么，话也不多。 毕竟多说多措，万一被她发现自己是穿越的，别给老人再吓出点什么病来。 这么想着，顾流的行动就更孝顺了，他很细致地照顾着老人。 “奶奶，我今天做了皮蛋瘦肉粥，尝尝好不好喝。” 舀出一小勺粥，顾流轻轻地吹了吹。 “奶奶当心烫到。” 老人很配合地张嘴吃下一口，随后装作生气的模样，要自己接过碗筷。 “你奶奶我的手还没有残疾呢！” 隔壁床哈哈大笑，夸她有一个好孙子。 顾流收回手，脸上一副木讷的样子。 暗自想：太好了，她一点都没感觉不对劲。 上个世界也是这样的，爸妈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太幸运了！ 不过……果然还是有代沟，自己和奶奶根本聊不起来啊。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间房里还有个电视机。 他站起身来：“奶奶你看电视吗？我给你调。” 奶奶撇过头：“都是广告！” 顾流又坐了回去。 还是给奶奶搞个智能机好了，调到老年人模式。 现在的老年人都喜欢刷视频，短剧咔咔看、小说天天听，根本停不下来！ 不然她天天在病床上待着，那也太无聊了吧！ 奶奶很幸福地喝完了粥，直夸自己孙子手艺突飞猛进。 于是两人又绕到了原来的话题。 “流流你做饭怎么突然开窍了？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顾流摇头叹气：“奶奶，你想多了。” 奶奶看顾流这个样子，以为是追女孩失败了。 于是也不敢多说，怕刺伤大孙子的心。 实际上顾流的心中：唉，今天来不及给奶奶搞手机了，现在营业厅已经下班了。 第27章 老实社畜（4） 走出医院门, 顾流找了个便宜的店，花十块钱把头发剪了一下。 这段时间内他用手机查看着几个护工的信息。 托尼老师一会儿拿着剪刀咔嚓咔嚓，一会儿拿着推子嗡嗡嗡地推。 跟白噪音似的, 特别令人放松，搞得顾流都要原地睡着了。 原主白天当牛马, 晚上又在医院陪护。 根本休息不好, 而且他的陪护技术也不咋样。 特别是饭, 做得稀烂！ 简直是越帮越忙的典范。 但是奶奶马上又要做手术了，还是得人照看着。 顾流白天走不开, 所以他准备请个24小时的护工, 一对一照料。 只要出价高, 根本不愁找不到人。 很快，就谈定了一个，马上就能上岗。 顾流只希望尽快能找到个靠谱的, 多花点钱也无所谓，只要能买到安心。 他打算剪完头后给隔壁床塞点东西。 希望能帮忙盯着。 要是护工欺负自己奶奶什么的，能够尽快反应过来。 解决这一件事后，顾流就点开了自己刚加的几个大学生。 很好，打工人累死累活一天，大学生的夜生活也快要开始了。 不过他还是很能理解的。 现实里自己念大学的时候，也是越靠近期末越浪。 特别是最后那几天, 无比想要拉着贺清一起去游戏厅里耍！ 非常叛逆！ 顾流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到讲题的约定时间的时候，有两个大学生应该还在酒吧里。 而且第一节课, 自己都收了钱了，正常人应该也不会逃。 不出意外，那俩人得蹲在酒吧里做题了。 做不出来, 自罚一杯。 总之，还挺赛博好学的，符合年轻人的精神状态。 顾流成竹在胸地点点头，抬眼一看，却吓了一跳。 “等等，你给我剪的是什么发型？！” 那托尼老师还一脸无辜：“你不是说稍微修短一点吗？” 第33章 顾流瞪着眼睛，惊悚地指着自己的脑袋：“这是稍微修短一点吗？” 托尼老师：“学生就应该剪个学生头，这样有学生气，显年轻，更帅了。” 顾流无语：“我都工作了，不用显年轻。” 走出理发店门的时候，顾流还在捂着心脏。 好险！差点给自己剪成西瓜太郎了！ 顶着那个发型上班，是要笑死谁啊！ 手机又收到一条消息，是护工。 “顾先生，我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顾流立刻回复：“好的，我就在附近。” 晚上，夜深人静了。 回到家，粥都冷透了。 顾流匆匆吃了几口，一边吃一边快速准备教学资料。 约定的时间到了，他就放下碗，投入到教学中去。 教完后，他也终于也有空了。 好好地把粥热了一下，他一口一口全部吃掉。 明天早上还是皮蛋瘦肉粥。 把明天早饭的食材准备完毕后，他又洗了个澡。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顾流也终于能躺床上休息了。 顾流好好地伸了一个懒腰。 虽然身体很累，但是他的心里却很踏实。 这个世界里，有两个人正在需要他的帮助。 而且尝到了上个世界成功的甜头，他能感觉到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变化。 忙碌了一天，顾流蜷缩在床上，点开了手机。 现在的这个，才是自己最棘手的“任务”，也是自己唯一的“目标”。 手指之下是一个男人的头像。 头像拍得虽然很官方，但是照片也完全掩盖不了男人容貌的英俊，以及身上那股精英的气息。 顾流不满地戳着男人的头像。 “你怎么就三十五岁了啊。老男人！”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又飘到了别的地方去。 顾流嘿嘿地笑了起来：“三十五岁还是处男，哈哈，我早就已经……” 不对。 顾流又很快收敛了笑容。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不也一直是吗？ 背后蛐蛐人是要遭报应的，这个报应来得很快。 他手一戳快了，就不小心拍了一拍。 看到拍一拍消息提示的时候。 顾流：麻了。 正当顾流手忙脚乱想要撤回的时候，对面的贺清立刻发来了消息。 小贺总：？ 顾流简直要跪了——大哥！我尴尬的时候你能不能反应就不要这么快了？！ 但是消息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回。 顾流：“不好意思小贺总，我洗澡的时候习惯带手机进去，屏幕不小心被水珠误触了。” 想到自己得当狗腿子，他还补一句：“小贺总晚安安，明天见哦。” 并且发了一个可可爱爱的狗狗表情包。 贺清高冷道：“哦，晚安。” 然后就不再回了。 事情仿佛就这么翻篇儿了。 顾流见他不回答，点开了贺清的朋友圈。 正好，自己看看他现在的喜好是什么，规划一下如何才能投其所好。 正当这边的顾流正在恶补领导喜好的时候。 那边的贺清正在握着手机，心动不已！ 明明三十好几了，贺清此时却像个毛头小子。 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恋爱的滋味！ 大晚上的，谁会特意去拍别人？ 不就是刻意想找机会跟我说晚安吗？ 还找了一个特别烂的理由，一眼就能看穿的小把戏！ 呵，喜欢我？ 然而几分钟前，贺清收到拍一拍后。 他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打开了自己朋友圈的权限。 一边打开还一边自言自语：“我才不是为了你要看而打开的。” 手速飞快地做完这些事之后，他才眼巴巴地跑去顾流面前装高冷。 果然！他很快就收到了顾流的点赞消息！ 在顾流翻看朋友圈的同时，贺清也在看自己的朋友圈。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频繁发朋友圈的人。 发这些东西和大部分人一样，也都是为了社交任务。 可是看着自己乏味的朋友圈，贺清不禁生起了一些懊恼的情绪来。 自己就应该好好地多拍几张照片啊？* 不是，这张和王总的合照，也显得我太老了吧？！ 不对，我今年已经三十五了！ 贺清“腾”一下从床上跃起来，立刻起身就想敷一张面膜。 但是，他又很快地想起家里没有这些玩意儿。 曾经家里遗留了一堆面膜，已经早在上周就被他扔了。 好侄女根本是把自己家当垃圾桶了！ 一张不过期的面膜她都不肯留下来！ 贺清越想越气。 要是自己长得显老了、不被顾流喜欢了、单身一辈子了，一定要狠狠扣她的工资！ 大清早，顾流又熬了粥，早早地给奶奶送了过去。 其实他不用准备的，毕竟做饭也是护工的范畴之一。 只是第一天，他不放心，想去看看。 而且，顾流对自己的拿手小菜很有自信。 他想着：如果那护工的手艺也一般般，奶奶还不如吃我煮的粥。 等顾流到的时候，李阿姨正好去准备早饭了。 奶奶警觉地看了看门口，确保护工现在不在。 她就开口：“流流，你把那个护工辞了吧，我不需要。” “为什么？怎么了？”顾流不解地坐到病床旁。 “她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奶奶你不舒服了要和我讲。” 奶奶摇了摇头：“小李干得很好，能看得出来人很踏实。” “只是……”她的脸上显露出一些窘迫，“只是我这个病还要开刀，已经很花钱了。” “流流啊，给奶奶花那些钱干什么，你得为自己之后想想，得攒老婆本啊！我人年纪大不中用了，你能把奶奶接到身边，奶奶就很开心了！” 又来了，顾流一阵头疼。 顾流朝奶奶慢慢分析利弊。 “奶奶，不请人来照顾你的话我不放心。你的病不好、你手术的效果不好，我工作也做不好。如果工作做不好，我就会被辞退赚不到钱。别说老婆本了，老婆饼我都买不起，就只能躺在大街上喝西北风了。” “所以，你放宽心，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好吗？” 这么一说，奶奶就不敢阻拦了。 很快，李阿姨就带着香喷喷的早饭来了。 顾流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也许她的手艺确实还行。 顾流走之前，奶奶还给他身上塞了个橘子。 把橘子揣进兜里，提着另一桶粥，顾流就去上班了。 顾流到公司的时候还早。 不过原主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上班。 而且现在人还少，他并不是很引人注意。 顾流拎着保温桶，就站在了贺清办公室门前。 果然，他来得也很早。 “小贺总早上好啊。你试试这个粥，对胃很好的！” 顾流从剧情了解到，贺清不爱吃饭，吃了硬的东西后还容易胃痛胃胀。 虽然说喝粥容易反酸，但是总比不吃东西好。 贺清拧开保温桶的盖子，香味和暖意迎面而来。 他拿起了勺，带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顾流。 呵，喜欢我？ 这么关注我的身体状况？ 看来，是不知道这么时候就对我情根深种了吧！ 东西送到后顾流就出门了。 领导在吃饭，自己在老板面前盯着，这不好吧！ 秘书小唐大晚上挨了一顿批，今天她来得很早。 打着哈欠呢，就和一阵清风擦肩而过。 小唐顿时清醒了，嘴都张圆了！ 她拿着文件，往桌上一拍。 “喂，那个人是谁？” 依依不舍地回头：“天呐，长得怪好看的，我们公司里居然还有这号人物？” “什么人？” 贺清埋头吃饭，根本不抬头。 “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个人啊。” “哦，那是顾流啊。” “顾流？！”小唐吃了一惊，“他剪了头发，居然变得这么好看吗？” “你在说些什么啊？” 贺清道：“顾流不是一直都长这个样子吗？” 这种日子持续了几天。 临近下班，顾流又跑过来收饭盒了。 正好，他遇上了贺清胃病发作的时候。 顾流又是倒水又是拿药，贺清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顾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劝一劝哥们了。 顾流认真道：“小贺总，胃病还是得重视一下，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真不知道有钱都不去治病的人是怎么想的，他是有恋痛的癖好吗？ 贺清一听见顾流说这句话，眼神立刻就变了。 第34章 他推开了顾流搀扶自己的手：“你才给我送了几天粥，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 顾流：？ 当奸臣也太难了吧，现在自己只是劝皇帝找个御医看看而已。 这都要被打入天牢了？ 哥们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顾流有点火大了。 一把抓住他的手，不容置疑道：“喂，你多少也爱惜点自己的身体吧？” 贺清神奇地瞬间乖顺了下来。 他眼神飘忽地点点头：“那，好吧……我明天就去医院。” 顾流满意地缩回了手，拎着保温饭盒就走人了。 顺手关上门的时候他不经意看了一眼。 哥们的脸上，好像有点红。 幻觉？ 一二三，数三秒，顾流确实走了。 男人偷偷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触感。 还抬起手闻了闻，非常着迷！ 手上还有股橘子的香味！ 贺清的嘴角紧紧抿着，却根本压不下心中那股高兴的感觉。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忍不住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 真能装，都主动拉手了！根本就是迫不及待了！ 呵，喜欢我！ 第28章 老实社畜（5） 后一天正好是休息日, 贺清确实是跑去看病了。 检查了一下，医生想喷他，又不敢。 毕竟这是贺氏私立医院。 唉, 爱死不死吧。 检查途中，贺清还拍了一张照片给顾流。 他的背后是各种精密仪器, 看起来冷冰冰的, 有点瘆人。 照片中的贺清脸色有点惨白, 头发也有点凌乱。 顾流看了大为欣慰。 “这就对了，人是铁, 饭是钢。胃有毛病了, 一定要好好去治疗！” 贺清：“……嗯。” 我说我去看病了, 然后你说一定要去看病？ 怎么感觉有点……敷衍？ 贺清反复看了几遍，觉得顾流是不是给自己发错消息了？ 又看了几遍…… 没错！敷衍！ 顾流他怎么一点都不心疼我！ 我面色都变得惨白了，他都不问一句！ 还有我特意跑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抓出来的凌乱发型！ 好死不死, app突然抓取了大数据，给贺清精准推送了。 “我一个人去做手术了，男朋友回复这么冷淡，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贺清正襟危坐，点开了那条帖子，浏览了几百条评论。 然后黑着脸，火速地卸载了软件！ 岂有此理, 太过分了！分什么分！ 没我一句爱听的！ 顾流确实没空回贺清，连拍马屁都暂时搁置了。 就连这条略显敷衍的消息，都是抽空发出来的。 奶奶要去做手术了, 虽然手术费凑出来了，但还有后续的养护工作。 顾流需要一大笔钱！ 哪怕在休息日，顾流的活都没停过。 回哥们消息的时间, 那也是硬挤出来的！ 贺清耐心地等了几秒，发现顾流真的不回自己了。 哼！他不回，我就自己问！ 贺清语气酸溜溜道：“你在干什么？今天不是休息日吗？这么忙？” 隔着网线，顾流也没感知到贺清的情绪。 他以为贺清就是随口一问。 顾流刚要发：“我在忙副业呢，你有啥事儿就直说吧。” 写完这段话后，顾流就把这段话给删了。 开玩笑！ 现在贺清是自己的上司了！ 老板要是知道自己去忙副业了，那肯定会不开心的呀！ 顾流道：“我在医院陪我奶奶，她生病了要做手术。” 他还根据窗外的天气情况，很机智地从相册中挑选了一张自己和奶奶在医院的合影。 相片又裁剪了一下，看不出拍摄的时间和地点。 简直万无一失！ 照片一发出去，贺清的心里一下子就不酸了，反而还有点愧疚。 “你奶奶……你奶奶在哪里？我正好也在医院，顺路去探望一下吧？” 顾流翻了个白眼：让你去我不就露馅儿了？ 他道：“不用，我奶奶住我这边医院，和你那里隔很远的。” 然后，贺清就不说话了。 然后，顾流突然收到自己卡里多出了三十万的提醒。 在收到消息的一瞬间，贺清又出现了。 “收到钱了吗？” 顾流打开手机银行数余额。 “你打的？” 贺清一脸沉稳地认领了：“嗯，小钱。就当作……给我做早餐的工资。” 啊，真希望爱心早餐每天都有啊！ 奶奶快点病好吧，这样他就只会念叨我了！ 一个家里，生病的只有一个就够了！ 看到三十万，顾流那自然是很高兴的。 而且，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觉得这钱不该拿的想法。 毕竟现实世界，他和贺清简直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 不过，顾流还是有点感动的。 现在失忆了，贺清居然还知道给我打钱！ 我顾流没白认你这个兄弟啊！ 只是…… 顾流道：“一定要当作工资吗？不能是个人赠予吗？贺总啊，如果是以工资为名义的话，那我还得交税呢。” 贺清：！ 失策了，我没想到这一点！ 小下属竟如此聪慧！ 没了遮羞布，贺清显得有点脸红。 他道：“那我就送给你了，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有钱了，顾流自然就不那么急着做工作。 他拿起了手机，又和贺清多聊了几句。 随口关心了一下贺清身体健康，就把人说得心花怒放，连后一起养几只猫几只狗都想好了。 小下属真的，太会撩了！ 一直在勾引人！ 休息日里，两个人隔三岔五地聊天。 哪怕在上班时间，贺清都一直捧着个手机，傻呵呵地笑。 这时，秘书小唐推门进来。 看见贺清脸上一脸花痴的样子，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身为侄女，一看就知道老叔那副表情，肯定又在和顾流聊天了！ 贺唐忍不住道：“他真喜欢你吗？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他只是想拍你马屁呢？” 贺清清了清嗓子，严肃认真地向侄女展示自己对顾流的宣称。 “你叔我已经35岁了，你不允许对你的婶婶有非分之想！他可是主动跑过来给我送爱心早餐的！” 贺唐喷了：“婶婶？他是男的！” 贺清：“男的怎么了？去掉偏旁部首，不还是这个读音？” 贺唐还想据理力争，贺清不想听她说话了。 摇摇头，他威胁道：“你再叨叨的话，我就不给你开实习证明了。” 身为亲侄女，贺唐有着和贺清一样优良的基因遗传。 面对威胁，她自然也不甘示弱！ 贺唐大声道：“你不给我开，我就告诉顾流你对他早就有意思了！你根本不用追，勾勾手指就跑过来了！” 一刀不够，贺唐还要再补一刀。 “而且……你表面上人模狗样的，其实整天想得很猥琐，一直yy他！你看人家跑不跑！” 贺清沉默了一下，最终妥协了：“行，你赢了。我给你工资翻倍，你不要告诉他。” 说话声音有必要这么大吗？ 简直恨不得全公司都知道啊！ 幸好我办公室隔音好！ 贺唐踩着球鞋，迈着骄傲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留下孤寡老叔一个人独自郁闷。 贺清有点不开心。 天啊，为什么自己侄女说话声音那么大？ 而且，净说的都是我不爱听的话！ 贺清从自己的办公桌下拎出了一个保温饭桶。 抱在怀里，仔细地摩挲着。 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留守老人了！ 小贺总不断叹气。 唉，顾流什么时候能朝我表白呢？ 如果他一说喜欢我，我就答应他，他是不是会不珍惜？ 可是我要是拒绝了他，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肯定会伤心的吧？ 想着想着，贺清突然就觉得自己搂着饭桶非常索然无味！ 他特别特别想见到顾流！ 于是他放下保温盒，拧开办公室的门，出去找人了。 顾流的工位在一个小角落里，边上是一堆杂物。 平常大家除了要找他跑腿，根本不会经过那里。 顾流做完自己的工作后，打算摸会儿鱼。 他打开了txt，偷偷地在上面写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 只是这具身体睡眠不足，最近一下子精神又放轻松了。 所以，顾流摸着摸着，就睡着了。 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 然而听见有一双脚步声正在朝自己靠近，顾流又快速清醒过来，火速地切换了页面！ 第35章 一转头，眼前是一双皮鞋。 头一抬，顾流有点头疼。 坏了，怎么又被贺清捉到我睡着了！ 可是贺清没有说话。 他就像在公司里迷路了一样。 从办公室走到顾流的工位旁，又从顾流的工位旁走了回去。 贺清戴着眼镜，眼神格外好。 他一眼就看到顾流的页面上写的是什么——“直肠如何讨好领导”。 贺清瞳孔地震了：原来！原来顾流是这么热情奔放的人！ 贺清走后，顾流调出了页面。 “咦？睡着了不小心打了错别字。” 他并不在意，也并不觉得贺清刚刚看到了。 打了个哈欠，顾流把“直肠”两个字改成了“职场”。 贺清同手同脚地走回去，锁上门，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了。 不对，门不能锁，万一……呢？ 贺清又立刻把门给打开了。 贺清靠着冰冷的墙壁让自己降温。 脑内却立刻浮现出了一个旖旎香艳的画面。 自己正在办公室内画画。 突然，披着一件斗篷的顾流就闯了进来！ 贺清听见一阵响动，抬头疑惑道：“顾流？有事吗？” 顾流非常紧张，用祈求的眼神看了贺清一眼。 那一眼柔情似水，贺清半边身体一下子麻了。 顾流的面色很白，脸颊却隐隐透出红晕来。 他不经意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身体微微战栗着。 说不好是紧张，还是兴奋。 顾流双手揪住斗篷，一步一步地往贺清走近。 斗篷虽然厚重严实，但还是能看见小下属葱白如玉的脚趾。 他没穿鞋！ 连袜子也没穿！ 不，不仅如此…… 贺清眼睛都瞪大了！ 斗篷底下若隐若现能够看到，小下属他，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 顾流轻声说道：“小贺总，听说你画画很好看，能给我也画一副吗？” 贺清的理智在拒绝。 但是，他的喉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掐住了。 根本就说不出一点拒绝的话来！ 贺清艰难开口：“……能。” 等等，我前面那个“不”字去哪儿了？！ 我前面那个“不”呢？！ 顾流深吸了一口气。 他松开了手。 斗篷滑落在地。 厚重的斗篷落在丝绒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办公室内突然变得特别安静，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喘息声。 “小贺总，你的嘴唇好干。” 纤长的手指按轻轻按在了贺清的嘴唇上。 温柔地描绘着，指尖还带有橘子的香气。 “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来喂你吧。” 顾流拿起边上的水，喝了一口。 勾起上司的下巴，主动地渡了过去。 贺清向后仰倒在沙发上。 搂着下属的小细腰。 本能地吞咽了下去。 接下来的画面，就开始变得不可描述了起来。 只知道画着画着，水洒了，然后流了一沙发。 连地毯都被打湿了。 想着想着，贺清的脸突然变得更红了，头上简直都快要冒蒸汽了。 他猛猛灌了两大杯冰水，才让自己降温。 小下属真的是不知廉耻！ 呵，天天都在试图勾引我！ 第29章 老实社畜（6） “什么？小唐是你侄女啊？” “对啊, 哈哈，你一直不知道吗？” “我看她和你长得很像，以为是你的表妹什么的。” 又是一天工作日。 顾流又在工作时间, 大摇大摆地跟贺清闲聊。 没有人会指责顾流摸鱼的。 毕竟，顾流向来干活特别快, 一人能顶六人。 而且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 顾流天天给小贺总送吃的。 很经常能看见下班的两人有说有笑的。 看来, 顾流已经抱上大腿了。 没有谁会去触领导面前红人的霉头的。 当然，最关键的是, 和顾流闲聊的是贺清。 陪领导说话, 那能叫摸鱼吗？ 公司小群里又热闹了起来。 “人不可貌相, 顾组长居然能和小贺总关系搞得那么好。” “我就说不要为难他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剪完头发来上班那天，我都没认出他。” “顾流不会跟贺清穿我们小鞋吧？” 群里诡异地沉默了几秒。 没欺负过顾流的人跑出来安慰了。 “哎呦放轻松啦，顾流人这么好，应该会不计前嫌的吧？” “他除了那次怼老王，不也没怎么样嘛。” 欺负过顾流的人，心思活络点的，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 自己应该送点什么东西来巴结了。 公司小群里的聊天下去了，顾流和贺清却仍在聊天。 “你喜欢吃玉米烙吗？我最近学了玉米烙。” “玉米烙？你还会做这个？这个听起来就很麻烦。” “不麻烦啊，这个很简单的！我可擅长了！” “诶对了, ”顾流继续问，“除了小唐这个侄女，你还有别的侄女吗？” “怎么？”贺清懒洋洋问, “查我户口啊？你想见我亲戚？” “不是，我就真只是问问。” 顾流记得现实里，贺清也有一个侄女。 不过那侄女比两个人小了十好几岁。 自己和贺清躲在房间里不写作业，光打游戏的时候。 那小侄女还在客厅里，一边看着动物世界，一边啃着旺旺雪饼呢！ 贺清道：“没有，我就这一个侄女。” 他毫不留情地拆自己侄女的台。 “你别看她现在长这样，小时候就是个小胖妞。喜欢用下排牙齿啃饼干，都把自己啃成地包天了！” 顾流激动起来。 没错！一切都变得熟悉了！ 完全一样啊！ 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顾流也不拐弯抹角了。 “小贺总，小唐实习结束后，你是不是缺了一个秘书呀？” 贺清脑内的思绪一下子就变得幽暗深邃了起来！ 这是明示！赤裸裸的明示！ 小下属不想当小下属了。 他想当小秘书！ 至于小秘书之后又是什么职位…… 哼哼，那还用说嘛！ 贺清故意装作听不懂暗示、装作一副头疼的模样。 “对啊，她现在突然走了，要招人可太麻烦了。我真的是有点头疼呢。” 顾流也不扭捏，立刻毛遂自荐：“小贺总，你看我怎么样？” 贺清瞳孔地震。 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真的是……太热情了！ 他果然很喜欢我！ 顾流道：“我有驾照，会开车。而且我酒量也很好，可以给你挡酒。我还会给你做早饭，可以给你变着花样做。而且，我的学历你也是知道的呀。” 刚穿来这个世界的那几天，顾流不知道为什么，特意去买了酒测试自己的酒量。 潜意识告诉自己，自己在这上面吃了大亏。 但现在仔细地想一想，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而另一边。 望着顾流发来的短短几行字，贺清陷入了一个迷幻的状态。 不，我不知道。 我想……我想查一查你的学历。 当然，理智还是促使他没有把这句癫话发出去。 顾流拍着胸脯保证：“总之，我各方面都符合你的要求，都会让你满意的！” 贺清努力维持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 “可是，你原来的工作怎么办？” 顾流道：“你放心吧，我早就找好人交接了。不过……” “不过什么？” 顾流嘿嘿一笑，敲动键盘，打下了几行字来。 “不过我们公司里有几个蛀虫。我要是来你身边当秘书了，没人弥补。他们啃出来的洞，肯定会越来越大的。要是给公司造成损失，那就麻烦了！” 以为自己是奸臣的妖妃，还没上位就开始熟练地吹着枕边风。 “而且，小贺总，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一直在被欺负呀？” 几天之后，奶奶的手术也很成功。 贺清本来的想法，是让顾流和奶奶一起搬到市中心来。 反正他有的是房子，自己又不可能收顾流钱。 现在祖孙两个人住在比较偏的位置。 虽然租金便宜，但是到哪里都不方便。 而且顾流通勤也会很累。 但是奶奶才动了手术，根本不宜搬迁。 而且，贺清甜蜜地烦恼着，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呢？ 以男朋友的名义吗？ 可是虽然顾流很缠人，他还没亲口说喜欢我呢！ 第36章 贺清傻笑着扒拉两人的聊天记录，真是要多黏糊就有多黏糊。 咂咂嘴，他以为两个人的进度已经差不多了。 就差一个火星子点燃，就可以干柴烈火了！ 他也好想和自己的男朋友亲嘴啊！ 虽然他很享受现在暧昧拉扯的感觉。 而且，被顾流追的感觉也很好。 但是，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呀！ 贺清从一开始的故作矜持，到后面的逐渐上头，现在开始焦急起来。 你怎么还不说爱我？！ 恋爱脑上头了，贺清甚至还特地把自己家搬到顾流家附近去了！ 本来他住在公司附近，每天步行个几分钟就能到了。 现在却搬去了环外，每天上班都要换乘好几次地铁！ 非常麻烦，属实是没苦硬吃的典范了！ 其实，贺清想得很单纯。 这回他真没有什么变态的想法。 他纯粹是觉得，每天上下班途中，能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这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于是为了搞浪漫，贺清开始挤地铁上班。 结果因为早高峰地铁人太多，他一次都没有看见过顾流！ 不仅如此，他的兜里还莫名其妙地会多东西！ 比如今天，就多了一个麻团和一个茶叶蛋！ 从兜里掏出一看！那个茶叶蛋的壳都被挤碎了！ 地铁，太挤了！ 饶是贺清个子高，也感觉到了呼吸有点不畅。 而且因为个子高，所以鼻子底下那股头油的味道更浓郁了。 贺清一边牢牢地抓住栏杆，一边开始心疼起顾流来。 原来，他每天都是这样给我送早餐过来的。 今天是很平常的一天，可是贺清决定不再犹豫了。 既然两个人互相喜欢的话，谁先告白都没有关系。 他到公司，熟悉的地方已经放上了皮蛋瘦肉粥。 顾流不在。 循着味道，贺清去茶水间里找人。 果然，顾流正在给自己泡蜂蜜柚子茶。 贺清倚在墙边，安静地看着顾流的背影。 顾流侧脸的影子投在墙上，美得不像话。 现在的气氛太好了。 贺清不自觉凑了上去。 也许，是时候了。 闭上眼睛，低头，他要给自己的爱人一个亲吻。 蜂蜜柚子的香气在茶水间里弥散开来。 能够带薪摸鱼，顾流神情非常惬意。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一张人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啪！” 他吓了一大跳，都忘记护住蜂蜜柚子茶了！ 顾流下意识顺手扇了贺清一个巴掌！ 滚烫的茶水洒了两人一身！ 顾流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我……靠！” 看见眼前人是贺清后，顾流立刻就不生气了。 被水泼了一身的愤怒倏然间消失。 他开始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 还好，还好，我这件外套很便宜…… 顾流关切询问：“小贺总，你没烫着吧？” 哥们儿，大清早，你发什么疯呢？ 玩鬼吓人呢？ 顾流眼角的余光扫过，好像不远处有一个人影！ 转头再看那边，那个人影好像又消失了。 贺清捂着自己的半边俊脸，下意识跟随着顾流的目光去看。 那里空无一物，连个鬼都没有。 顾流紧张道：“刚刚好像有人走过去了。” 坏了，他突然发疯被人看到了！ 果然治完胃病就要去治精神病了吗？ 这也太马不停蹄了吧？ 回到办公室，贺清略带委屈地垂下眼帘。 顾流他怎么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呢？ 打开粥桶，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只是这今天的粥，为什么好咸呢？ 就好像，他喝的不是粥，是…… “西湖的水，我的泪！” 贺清目露凶光：“你好好的在这里放什么歌！” “对不起对不起，我耳机漏音了。” 拿到实习证明的贺唐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敢公然摸鱼看剧！ 她抱着ipad，麻溜地滚出去了。 贺清终于绷不住了，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 嘴里还咬着勺子呢，就开始抱着饭桶难受。 这粥煮得这么好吃、这么合我口味，他怎么可能是不喜欢我的呢？！ 难过了一会儿，贺清就觉得办公室里空气很闷。 于是想要下楼，想去呼吸新鲜空气。 路过顾流工位的时候，顾流人正好不在，可能是去厕所玩手机了。 贺清想到自己前几天看到的那个文档，鬼使神差地，就摸了过去。 打开一看，天都塌了！ 变成“职场讨好领导”了！ 自己那么大一个对象呢？ 飞了！ 贺清郁闷地下楼。 结果最近天气不好，路上都是灰尘！ 深吸一口气，车尾气差点没给他呛死！ “讨好我，他居然只是想讨好我！” 贺清扶着电线杆，有点想落泪，但是又忍住了。 只有身体在不断地抖。 身后，是上完厕所的顾流。 他看贺清情况不对，就跟着摸了过来。 结果！ 第一眼就看见哥们扶着电线杆子，跟黏住了一样！ 还在狂抖！ 我靠！哥们触电了！ 顾流吓得要死，从地上赶紧捡了个木棒。 也不知道这木棒从哪儿来的。 他肾上腺素飙升，大吼一声，卯足了全身的劲儿，拎着那木棍就往贺清手臂上狠狠一砸！ 贺清还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呢。 结果一下就被顾流打倒在地！ 吃了满嘴的土和小下属的闷棍，他整个人都傻了！ 回头一看，是顾流！ 顾流不仅不喜欢我，他甚至还打我！ 呜呜呜呜呜！ 顾流扔掉了木棍，松了一口气。 他脸上的笑容非常明媚，跟躺在地上的贺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好了，哥们没被电死！ 而那位三十五岁的老男人，此刻正凄凉地躺在路边。 今天，他不仅断了一条胳膊！还失去了唯一的爱情！ 贺清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梦碎！ 第30章 老实社畜（7） 下了班回家后, 顾流麻利地收拾着东西，准备去照顾“触电”的贺清。 “奶奶，我走了哦。” “好的, 去吧去吧。记得带上钥匙哦，我等下也要出门了。” 奶奶的刀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现在的她没事儿就去附近的小公园走走, 闲逛逛。 还结识了好几个老姐妹。 早上早早的就起来, 做一些简单的晨练。 饭后呢, 也会去小公园散步，聊聊天、跳跳舞。 而且, 奶奶虽然发现了顾流的皮蛋瘦肉粥煮得不错, 但是别的菜, 那顾流还是很抓瞎的。 就连一个小小的玉米烙，他都学了十次才达到普通水准！ 但是人不可能只靠着吃皮蛋瘦肉粥活下去！ 再加上两个人的生活作息不一样。 一个刚下班回家了，另一个就已经准备出去, 和老姐妹玩儿了。 奶奶恢复之后，就强烈地要求两个人分开做饭、分开吃饭！ 毕竟自己应该活不了多少年了，但是流流还年轻，他还得娶媳妇呢！ 可他要是一直烧得这么一手烂菜，能去哪里去搞对象啊？ 简直愁人！ 另一边，顾流正在赶往贺清家的路上。 说实话，一开始他是有些吃惊的。 他没想到贺清居然跟自己住在一个小区里。 就隔了几栋楼, 两个人靠得特别近！ 顾流觉得自己有一些阴暗。 因为在得知哥们儿家地址的时候，顾流首先怀疑是不是哥们又被剧情控制，所以抽风了。 顾流觉得, 贺清住在自己家旁边，就是为了偷窥自己。 后来想想，应该不是。 如果真的是为了偷窥自己的话, 那么住在自己隔壁就好了呀。 或者远一点的话，可以在自己卧室对面的那栋楼里买个房。 要是靠科技手段的话，那就更容易了！ 装几个针孔摄像头就是了。 总之，没必要隔几栋楼，这样太麻烦了。 后来，顾流又琢磨了一下，终于成功地为贺清找到一个借口。 那就是，住在市中心，不如住在郊外舒服。 想一想，市中心这么热闹，而哥们素来很安静，是一个很内向的人，他应该是受不了这种环境的。 而且，因为车多、车尾气多，那里的空气质量应该也不怎么好。 想明白之后，顾流不禁愧疚起来。 第37章 太惭愧了！自己一开始居然会这么想贺清！ 哥们明明救了自己，自己却对他没一点信任！ 哪怕哥们儿被剧情控制了，那也不应该怀疑他善良的本性！ 这个小区是一栋老小区，没有安装电梯。 顾流大跨步走路，长腿一迈，一步就能走两级台阶。 他噔噔噔爬了两三楼，看了* 看门牌号，到了。 “小贺总，我到了哦！” 顾流先是象征性地拍了两下门，然后就拿出了贺清给自己的钥匙。 开门的时候，顾流还美滋滋的。 觉得自己既然能够拿到贺清的钥匙，想必他是对我非常信任了！ 那天真的吓了顾流一跳。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一开始，他就觉得有怪事要发生。 一开始，他在地铁站外，先是遇见了一个正在哭泣的男生。 那男生提着一个白色透明的东西，轻飘飘的，像是一个塑料袋。 可是再仔细一看，那东西根本就没有底，也不可能装着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顾流没有多想，他还要上班，还要给贺清送皮蛋瘦肉粥吃。 所以他很快就走了。 只是那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 后来，就是在茶水间遇上了贺清。 那时候贺清很怪，脸色也很怪。 而且，他朝自己靠近的时候能够闻到。 贺清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臭臭的，有点像鸡蛋味。 现在仔细想想，没准他就是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那时候，自己好像不小心扇了哥们一巴掌？ 接着，门口就闪过了一个人影。 顾流越想越心惊！ 所以，这才是哥们莫名其妙触电的原因！ 他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会不会，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原来的剧情里，哥们才会变成法外狂徒，才会发癫的！ 原来是有鬼要害他！ 没错，自贺清被顾流一棍子掀翻那天开始，贺清始终瞒着顾流，自己根本就没有触电这件事！ 一开始，贺清被送去医院的时候还在伤心呢。 原来小秘书这么讨厌自己、这么厌恶自己！ 甚至恨不得把自己一棍子敲死！ 但是后来，听见了顾流对医生道：“医生，求你快救救他吧！他不小心触电了！”。 医生一下子愣了，下意识转头看着贺清。 “啊？触……电？” 他全身上下受到的伤，明明就只有这条胳膊啊！ 知道原来顾流还这么牵挂自己安危的时候。 贺清一瞬间想明白了！ 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生如死灰了！ 甚至，他还背着顾流，对呆愣的医生挤眉弄眼！ 小贺总瞬间满血复活了！ 贺清握拳暗想：“太好了！他心里果然还是有我的！我出事了他这么紧张！” 虽然，这个“出事”本来就是顾流带来的。 那医生就是贺氏的医生，很会看贺清的眼色。 于是，在顾流的面前，事情就这么成功地瞒过来了。 贺清不让他知道的原因。 一方面是觉得小秘书知道这件事之后，顾流肯定会愧疚。 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居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打到骨折！ 真的是太蠢了！ 有损自己在顾流面前的形象！ 于是，吊着右胳膊的贺清，就这么出现在了顾流的面前。 看见顾流，贺清笑眯眯道：“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顾流道：“我看别人说，骨折之后一开始不能吃发物，但是好像可以吃一点豆制品，来补充蛋白质。” 贺清继续温柔地看着顾流，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顾流宣布：“我们今天晚上吃皮蛋瘦肉豆腐脑！” 听见这个菜名，贺清不由得有一些肃然起敬了。 这几天来，他也稍微见识到了一点顾流“灵机一动”的程度。 贺清肃然道：“这个应该怎么做？” 顾流道：“很简单呀！” “我发现我们小区门口有在卖豆腐脑的。我现在就开始煮皮蛋瘦肉粥，然后再把粥淋在豆腐脑上，轻柔地搅拌一下。这样，皮蛋瘦肉豆腐脑就完成啦！” 听见这个做菜过程的描述，饶是贺清，也不由得眼前一黑。 贺清艰难地试图阻止：“我冰箱里还有几个蔬菜，我没做过饭，这几天一直看你做饭，感觉挺有意思的，今天我也想试试。” 以前居然没做过饭吗？ 没早点遇见自己，真的是浪费天赋了呀！ 顾流心想：现在手臂骨折还要做饭，哥们果然真的是很喜欢做饭呢！ “可是你现在，能行吗？” 顾流委婉地用眼神表示，你现在断了一条胳膊，而且还是右臂。 贺清道：“没问题，你给我备菜，我来炒就行了。” 很快，厨房内就弥漫出一股香味。 邪了门了，顾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锅，锅里那些菜，看起来比自己煮得好吃多了！ 他看了半晌，又把视线移回到哥们的左手。 手这么稳，其实你是左撇子对不对？ 用筷子小碗夹了一点菜，尝了一口。 顾流更加惊呆了！ 哥们居然从来没做过饭？ 也就是说，他只是用左手，就轻松地吊打了自己！ 明明他都断了一条胳臂了，做出来的饭还是那么好吃！ 这难道就是天赋吗？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那些菜和肉交代在自己手上，简直是死不瞑目啊！ 顾流想到自己的厨艺，别别扭扭地放下了筷子。 “小贺总，你做饭这么好吃，为什么不自己做啊？” 还老是不爱吃早饭。 贺清道：“很好吃吗？” 他张嘴，示意顾流喂他。 顾流并没有多想，拿起刚刚自己用过的那双筷子，就夹了点菜，送到贺清的口中。 和小秘书间接接吻了！ 贺清暗爽，嚼了几口，道：“唔，确实还行。” “做饭是挺有意思的……但是，我以前都没这个兴趣。想过，但是没兴趣。” 顾流愣了，明明哥们以前，一直都是很喜欢做饭的呀！ 贺清笑了笑，勾起的嘴角显得有一点撩人的意味。 “不过，看你现在吃的这么香，我突然就觉得做饭有意思了。” 他歪头询问：“真的很好吃吗？” 顾流恍然大悟，原来哥们儿是缺了人给他捧场了！ 顾流真心实意地猛猛点头。 “真的！你做的饭，特！好！吃！” “虽然我就尝了这么一口，但是我觉得，没人比你做的饭更好吃了！” 啊……真是的，小秘书老是这样。 贺清又开始脸红心跳了。 他下意识就觉得小秘书又在勾引自己。 但是，贺清很快就想起来自己这条胳膊是怎么断的了。 冷静，贺清，他根本就不爱你！ 他只是想拍马屁，升职加薪而已！ 理智小人在劝谏他。 但是很快情感小人就占了上风。 情感小人上去就是一脚，立刻将理智小人踹翻了！ “我乐意！就你事多！用得着废话吗你？！” 于是，两个独臂小人就这么互相殴打了起来。 贺清暂停了理智和大脑，光凭本能回复：“是吗？那你以后多来我这儿，我天天做饭给你吃呀。” 好心动！ 可是…… 顾流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你这胳膊还没好呢，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吃完饭，顾流操作着洗碗机清洗了锅碗瓢盆。 两个人开着电视，可都走着神，谁都没有去看。 磨磨蹭蹭了一会儿之后，时间终于到了。 顾流觉得自己不能再磨磨叽叽了，于是就站起来。 耳尖微红道：“不早了，小贺总，我帮你洗澡吧。” 第31章 老实社畜（8） 贺清没发现顾流红红的耳朵尖。 因为他现在的状态要更加不妙, 不妙得多！ 这个世界的贺清不是上个世界那种黑皮了。 相反，他甚至比现实世界的贺清看着还要白一点。 所以只要有一点点脸红，就特别明显！ 顾流觉得自己耳朵尖有点烫。 但是当他看见贺清现在是什么样子之后, 整个人都要笑嘻了！ 哪怕自己已经给哥们洗过几次澡了，他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呢？ 脸红都快要蔓延到脖子了。 因为看见贺清比自己紧张得多。 所以, 顾流心里的那些疙瘩就飞快地烟消云散了！ 他感觉事态发展依旧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毕竟, 现在的贺清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正常的、会害羞的普通人, 而不是一个会强制下属的变态！ 第38章 贺清视线一转，结果就看见顾流明晃晃打趣的眼神。 他整个人瞬间害羞到红温！ 顾流心想：现在哥们是矜贵大少爷, 还是多少沾点变态的那种。 脸皮肯定薄！ 如果我现在要是嘲笑他、不给他台阶下…… 那等他恢复完了的当天, 保不准就是我收拾东西滚蛋的当天！ 顾流赶紧道：“你不要害羞嘛, 就把我当成是搓澡大爷就好。” 贺清捂着脸，试图用手给自己降温。 可手也是滚烫的！ “搓澡大爷？” 哪怕听见这句话，他还是一脸抗拒顾流帮忙洗澡的样子。 如果贺清是一只狗而不是一个人, 那么现在肯定已经在撒泼打滚了！ 爪子死死地抱住桌腿，不肯移动一步的那种！ 让顾流帮自己洗澡，跟要自己的命有什么区别？！ 顾流轻轻地拽着贺清的衣角，试图用这点力气把他拽去浴室。 他一步步地走近小贺总，连哄带骗的。 “对啊。那些帖子不是说了吗，其实很多南方学生去北方上大学，都特别不习惯！ “因为北方是那种大澡堂, 不是独立的浴室的话，大家就会觉得特别害羞！ “所以不习惯是很正常的。小贺总，你只要习惯了, 之后就习惯了。” 再僵持就太幼稚了，不符合一个成熟男人的格调！ 贺清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顾流去浴室了。 其实, 顾流真的照顾得不错。 为了照料骨折的贺清，他甚至还专门写了一本笔记。 唯恐自己有哪里照料不好，耽误了哥们恢复。 洗澡时应该先脱健侧还是先脱患侧，穿衣服时又应该先穿哪边。 为了防止凝血血栓应该做哪些操来锻炼。 骨折患者的好用物品分享。 骨折患者的心理状态变化。 …… 一本厚厚的小笔记，稍微翻一翻，就哗啦哗啦地响。 其实贺清只是伤了手臂，并不是丧失活动能力。 只是开始几天需要修养，恢复之前也不适合运动而已。 而且贺清有钱，哪里需要顾流特意跑过来照料他呢？ 不过顾流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 手握剧本的顾流，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哥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这个世界，到最后，所有人都是要害我哥们的！ 没有人是靠得住的，除了他顾流自己！ 而贺清也是一个妙人，他看见自己受伤之后，顾流忙前忙后地照顾。 算一算，自己得到的注意力不知道比从前多了几百倍！ 贺清就更愿意躺着，等着顾流来关心自己了！ 其实要说痛么，那骨折也还是痛的。 但是对于贺清来说，还真没到那个份上。 贺清仿佛天生就有耐痛体质，天生皮糙肉厚。 一般的小伤，他还真不怎么在意。 可是贺清不在意，那顾流很在意啊！ 看见贺清触电了，一棍子下去，能在意到直接把人打得骨折！ 而现在贺清骨折之后，顾流又跟个小蜜蜂一样，嗡嗡的在身边转。 贺清也没觉得顾流好心办坏事什么的，最多就是觉得他手有点黑。 可是下手越重，就是说明顾流当时越紧张啊！ 他在意我！ 贺清就这么完成了一个闭环的逻辑证明。 他觉得顾流可爱极了！ 连打人的样子都这么帅！ 总之，这两人，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物理意义上和心理意义上，都有。 可是高兴之余，贺清也忍不住有一点失落。 自己骨折了，所以需要顾流来帮自己脱衣洗澡。 按理说这是一个很暧昧的事情。 可是如果这件事情变成他一个人单方面的暧昧脸红，那就显得他自己很小丑了！ 哪怕顾流已经贴心地给了台阶下、贴心地给了解释。 贺清还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没错啊，我就是喜欢上了顾流！ 也许这是一厢情愿、也许起先于自己的幻想，但是这份爱意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他无法欺骗自己。 浴室里非常沉默。 除了顾流偶尔的叮嘱，两个人并不对话。 只有一些水声在不大的空间里回荡。 速战速决地洗完了这个苦涩的澡。 贺清只觉得顾流是厌恶自己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小心思，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冷淡。 而顾流那边，简直就是惊天奇冤了！ 他知道人尴尬的时候，那简直恨不得把整个楼都给抠穿！ 所以，他贴心地给了哥们独自消化的时间。 而且，只要不去想尴尬、不去直视尴尬，那不就相当于尴尬的气氛不存在了吗？ 没想到，哥们其实已经悄悄地碎了。 洗完了澡，顾流就把贺清扶到了床上。 扶完后，他就忙前忙后地给人拿靠枕、拿坐垫，调整手机支架。 那副架势，搞得贺清都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自己断的好像只是这条右胳膊，不是全身粉碎性骨折吧？ 但是看顾流那副热火朝天的样子，贺清什么都没说。 他还是隐隐地藏了一些小心思的。 顾流又不喜欢我，等到我康复之后，他就再也不会跟我这么亲近了！ 顾流乐此不疲地照顾着哥们。 甚至给哥们泡个蜂蜜柚子茶，上面都恨不得插上五六根吸管！ 他本来到这些个世界来，就是为了干这些事的呀！ 把哥们从鬼变成死人，从死人变成活人，再从病人变成正常人。 这，就是他的终极目标！ 看着忙里忙外的顾流，坐在床上的贺清就显得特别悠闲。 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想东想西。 现在，贺清不禁又思考了起来。 他真的对我没那个意思吗？ 可能、也许……他是对我爱而不自知呢？ 不！ 贺清用自己完好的左手拍了拍脸颊。 不能再做梦了！ 还记得那个文件吗？ 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他只是想拍我的马屁，然后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贺清冷不丁对着顾流道：“过几天，我给你账户里再打点钱吧。你这几天一直在照顾我，还要忙工作。很辛苦吧？” 顾流回头，诧异的看着贺清。 “不，我不要钱。” 如果是在哥们健康的时候，那贺清敢打钱，他顾流就敢收！ 谁不收钱谁是傻子！ 可是现在要是自己收钱的话，那也变得太趁人之危了吧？ 而且顾流的本心并不是想让贺清感激他、或者是花更多的钱购买服务之类的。 他就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让贺清好起来。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贺清还是很坚持：“你对我这么好……你就不想要点什么吗？” 看着这个犟种，顾流突然笑了起来。 “我还能图你什么呀？我图你病快点好起来，快点恢复健康。我图的就只有这个了。” 顾流抱出了一床被子，放在贺清的床上。 “我看天气预报，今天晚上可能会降温，所以你记得多盖一床被子。骨折的话，伤口会很敏感的。气温一冷，伤口就疼。” 顾流走了，还顺手关上了灯。 只留下了一个抬着头，呆呆地望着漆黑天花板的贺清。 太难了，这太难了。 这叫自己怎么能够不喜欢他呢？ ＊ 贺清骨折之后，无法很快地来上班。 顾流身为他的小秘书，就变成了远程代理人。 顾流替代贺清处理文件，有吃不准的地方，两个人经常还视频讨论。 当然，视频不是一直开着的。 虽然说，贺清确信自己能够花上一整天都盯着小秘书。 可是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变态了！ 一定会把人家给吓跑的！ 又是一天早上，顾流赶着地铁去上班。 到了办公的地方，却发现椅子上早已坐着了一个人。 顾流有点不爽：贺清不在，什么阿猫阿狗都坐在他的位置上了。都欺负他是吧？ 走近几步，那人听见了顾流的脚步声。 椅子一转，就显露出一张非常眼熟的面孔来。 眉眼、鼻唇、体型…… 他和贺清长得太像了！ 要不是那人的右臂完好，顾流第一眼几乎要将他认错！ 可是，虽然长相相似，但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人的眼神邪气，从下往上打量着顾流。 像是在打量一件不值钱的物品。 顾流被这种眼神一看，关于剧情的记忆瞬间涌上。 眉头一皱，眼神冷厉起来：“你就是贺明？” 第39章 贺明微微一笑，毫不相让。 “你就是贺清的那个，小、秘、书？” * 骨折之后，由于活动被限制，很容易产生焦虑和无助的情绪。 很多人在骨折后，都会产生一种不被需要的感觉。 所以有一种说法——骨折的尽头是精神科。 就连贺清也是这样的。 有很多次，顾流转头，不经意和哥们对上视线。 都会发现他的眼神跟以前相比变了很多，变得忧愁了起来，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贺明走后，想到哥们的结局，顾流心中还是有团火气！ 想了想，他的嘴角咧出一个笑来。 正好啊！这件事情正好可以给哥们转移注意力啊！ 奸臣为什么会被皇帝看重？ 其一，当然是因为嘴甜。 其二，那妥妥的是因为忠心啊！ 现在就是展示自己忠诚的时刻了！ 忠！诚！ “歪，小贺总。” 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贺清午睡醒来的时间，顾流给贺清拨打了一则视频通讯。 “今天，有人要来撬你的墙角哦。” 听见这句话，睡眼惺忪的贺清一下子就坐直了！ 第32章 老实社畜（9） “你就是贺清的那个, 小、秘、书？” “对，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顾流站在门口, 冷静地估量着二人的体型和战力值。 贺明和贺清身高很像，都比自己高出不少。 所以要堂堂正正动手的话, 自己是绝对不占优势的。 除非有武器, 或者是搞偷袭。 一边想着, 顾流一边右手握拳，虚虚地攥着, 还掂了掂。 像在回忆楼下那根木棍的手感。 那根棍子的手感真不错, 长度非常合适。 跟延长手臂似的, 非常贴合人体的肌肉运动。 而且那根棍子并不光滑，所以不容易脱手。 又不粗糙，所以上面也没什么倒刺, 不会伤到持械者。 神兵！ 顾流有点后悔，自己应该把那根棍子捡回来的，不知道它还在不在。 不然的话，自己简直跟拿着根打狗棍似的，立刻就能痛打落水狗了。 从小到大，顾流保护贺清的经验十分充足。 在关键时刻，他经常会莫名其妙地从地上捡起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木棍、砖头什么的, 那都是常规武器了。 面对落单且手无寸铁的敌人非常好用。 可是，一般情况下对面都不止一个人，而且手里往往还拿着家伙。 那么这个时候, 哪怕自己手上有家伙，那硬碰硬也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了。 顾流越长大越聪明，知道勇气得和能力匹配, 自己实在犯不着被一群人群殴！ 所以，除了常规武器之外，还有一些奇门暗器也是顾流的选择。 顾流更愿意捡起来这些东西，对敌方造成攻击。 比如包着口香糖的纸、秋冬季节路边滚过的纸巾、装着满瓶澄黄饮料的瓶子。 糖纸、纸巾什么的，顾流当然是选干净的地方拎起来的。 可是甩出去之后，哪面砸到对方，那就不好说了。 有些时候对面一摸，那口香糖还是热乎着的。 手一扯出来，那叫一个拉丝！ 鼻涕纸也是黏滋滋的，手感非常奇特，一捏还冒泡。 总之，这些东西往人身上一丢，那简直物理连带魔法伤害！ 伤害还是持续性的！ 这些奇门兵器之中，杀伤力最大的莫过于澄黄色的饮料。 不知者也许会无畏，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知道这是什么！ 如果顾流这时候拧开盖子，那跑着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要是被这个东西泼到了，那这一辈子就要毁了罢！ 于是，大马路上就出现了一个滑稽的局面——刚刚还在追着别人的人，现在反而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顾流追，他们跑！ 两极反转！ 总之，在顾流的保护之下，贺清毫发无损。 反而敌方刷刷刷地扣血，san值都快掉光了！ 此刻，顾流略带惋惜地看着地面。 公司的环境打扫得太好了，完全没有余地让自己来施展发挥啊！ 看着顾流的眼珠子在四处地扫射。 贺明疑惑了：“你在找什么？” 男人迟疑地微微抬脚，他这架势，怎么好像在公司里埋了地雷似的？ 顾流抬头，有点不耐烦道：“我在等你的回答，你有什么事吗？” 贺明微微一笑：“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和我那个堂兄，可一点都不像。” 顾流终于忍不住了，当着人的面就翻了一个白眼。 要是你真的像他的话，我就会给你好脸色了！ 可惜，一点都不像！ 不仅如此，你还试图把我嫡亲哥们推进大坑里，刺激人犯精神病！ 害得他犯疯病后被击毙了！ 他的脑袋会在我旁边炸开，我大半张脸上全都糊着他的脑浆！ 滴滴答答往下流！ 贺明诱惑道：“现在我堂兄……不在。你还要留在这里当秘书吗？不如，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总公司，留在这里有什么前途？” 贺明继续道：“我上次来的时候，注意过你，你……” 他暧昧地笑了一下：“你很有能力。我们总公司给你的待遇与前景，绝对比我堂兄给你的，要好得多……” 上次？什么上次？ 不过，顾流也没细想贺明的话，因为他的大脑早就被旧仇占据了！ 将那些剧情在胃里反反复复地倒腾，顾流更加愤怒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个表情，指甲掐着手心，都攥进肉里了！ 顾流根本就不屑于听贺明开出的“条件”“好处”，非常果断地拒绝了贺明。 “你要是想要把我挖走的话，那你今天跑这么一趟，完全就是白费功夫了。” 顾流笑了笑：“贺经理，说了这么多话，不口渴吗？我们去茶水间？哪里的环境比较……嗯，幽静。” 贺明自信地笑了笑，看来自己这个堂兄，做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过分。 真不知道他拿捏了顾流什么把柄，才能让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要是爆出来的话……啧啧啧，一定很精彩！ 看见贺明这个笑容，顾流气得脸都快歪了。 二人前往茶水间的路上，顾流始终保持着“恭敬”，故意放慢脚步，落后了贺明一步。 他深吸气，抬头看天花板。 一些细碎的刘海从他额头上滑落，脖颈也扬起了一个美好的弧度。 顾流放轻了声音，在贺明背后道： “喂，贺明，我悄悄跟你说件事儿。” “嗯？” 贺明听见这话，脚步顿住，迅速一转身。 只见顾流疾步上前，果断地左手扶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腹部用力轰了一拳！ 贺明：！ 他被这一拳打得几乎要吐血！ 一瞬间整个人滑倒在地，疼得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来！ 缓了三四分钟，贺明愤怒而又不可置信道：“你……你居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 顾流再度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 舒服了！ 顾流脸上表情淡定，甚至还面带微笑地看着贺明。 但是承认自己打人，那是不可能承认的。 而且，自己的经验丰富，顾流能够保证，贺明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没有伤痕，但是肉很疼！ “您也太不小心了，来，我扶您起来。” 顾流一高兴，甚至还用上了敬语。 那贺明看着顾流的神情变幻莫测，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一时之间也吃不准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是顾流身上天生就有一股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服从、想要听从命令的气质。 于是贺明真的伸出了手。 “哎呀，手滑。” 顾流手一松，又把人摔在了地上。 贺明：果然！ 那贺明被如此对待，居然也不十分生气。 自己爬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土，依旧还笑嘻嘻的，却仍然掩盖不住眼中的几分怒意。 “小秘书，即使我和我堂哥长得像，你也不应该把火气撒到我身上啊。对不对？” ＊ 贺清接了顾流的通讯之后，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坐立难安的状态。 好不容易熬到顾流下班，他眼巴巴地凑上去。 “贺明今天来找你了？” 这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但顾流依旧很有耐心地“嗯”了一声。 “在公司里我没敢说，”顾流趁机煽风点火，挑拨两人本就不好的关系，“他好像挺讨厌你的。” 贺清阴郁道：“除了他想让你去总公司，他还说了什么吗？” 第40章 顾流想了想：“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感觉整个人都挺莫名其妙的，不会是有什么精神病吧？” 顾流突然想起来精神疾病是可能遗传了，立刻精神了起来。 “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啊，贺明他的……” 贺清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是我的堂弟，我自然在他前面出生。我名字里的清是‘干净澄澈’的意思，和他的名字八竿子打不着。” “哦。原来是他碰你的瓷。” 还有你侄女也是，简直倒反天罡了！越小的名字越老！ 顾流摸了摸后脑勺，好险，那里差点就要长出辫子来了。 ＊ 第二天一上班，顾流才突然发现，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顾流也并不在意，自从贺清受伤那天起，公司里就比较清闲。 但是今天不一样！ 今天的客户，是顾流跑了好久，才终于有合作的意愿的！ 虽然说自己待的这家公司也是贺氏旗下，但贺氏旗下有无数子公司！ 不可避免地，各种产品线、目标客户，就会有交叉的冲突。 资源就这么多，不是被你吃了，就是被我吃了。 所以，子公司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 只有效益更好、扩张得更迅速，才能引起总部更多的注意、获得更多资源的倾斜。 顾流也曾经想过应该怎么才能吃下贺明的资源。 可是现实中的商战：开水烫发财树、率领大汉抢公章、翻墙偷窥别人的生产资料…… 不像商战，倒像闹剧。 要是更激烈一点的呢，那就有点太过了。 比如向保健品里下混合毒药、在游艇派对上干掉对方…… 这就更不行了！ 自己是来阻止哥们变成法外狂徒的！ 不是特意跑过来和哥们一起吃枪子儿的！ 可是除了这些，顾流就毫无办法了。 毕竟上个世界他也没经历什么商战。 一路靠着科技飞升，碾压平推过去了！ 可是现在要是也靠科技飞升，那就太麻烦了。 这不是一家游戏企业！ 自己得从头学起！ 正当顾流焦头烂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小群里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顾流居然拒绝了去总部！” “我好像听见，顾流把贺明给打了……” “你听错了吧？！” “我靠，我以为顾流巴结贺清，是想拍马屁升职加薪来着。” “他要是打了贺明，那他以后该怎么去总部啊？！” “贺清不能保他吗？” “诶呦你不懂，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 总之，大家讨论出了一个结论—— 顾秘书他，也太喜欢小贺总了吧！ 同时，顾流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知道怎么吞下贺明的话，干脆把贺家全都收归囊中，不就完美解决？ 第33章 老实社畜（10） “这位先生, 请问您对我们的工厂，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个中年男人是厂里的负责人，正微笑着向团队领头者询问。 顾流面不改色, 随口翻译了负责人的话。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雇来的群众演员。 那演员也很上道, 脸上浮现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演员的口中说出了几个词。 但是根据表情来看, 负责人根本无法看懂这是赞许还是不满。 粗粗一听, 负责人还觉得自己是听得懂这些话的。 毕竟自己也是和英国佬打过交道的！ 可是仔细一听，又觉得这些从那外国人口中吐出来的词, 非常模糊了。 顾流扶了扶自己的大黑框眼镜, 微微一笑。 “张先生, 施耐德先生说，他对恢宏鞋业产品的生产线很满意。只不过合作的事项还得再考虑一下，我们过几天才能给您答复。” 话音刚落, 顾流身后的演员上前一步。 这个演员扮演的是“秘书”的职位，他给张总递出了一张名片。 嘴里叽里咕噜地吐出了一串话。 顾流翻译道：“这是名片，过几天我们公司会给您答复的。” 张总接了名片，粗粗一看，上面的花体字搞得他头晕。 幸好边上的英文还算是认识。 不是说德国人都很严谨吗？ 这鬼佬真是的，高傲到眼睛长头顶上了！ 到中国来考察，居然都不印带有中文字的名片！ 张总有点心慌, 更心虚。 但是他抬头看了看浩浩荡荡离开的人群，看见他们齐全的设备，又觉得这事还算妥当。 鬼佬傲一点怎么了？ 好骗啊！要不怎么说白皮猪智商低呢！ 见众人离开, 张总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不屑的微笑。 而这时，顾流扶了扶眼镜，似乎不经意地转头* 一看。 张总一下子就和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对上了！ 他不自觉咽了咽一口口水, 心里毛毛的。 如果只是身为一个翻译来说，这个年轻人似乎有点过于清秀了。 但是，他表现出来的也没什么异常…… 众人陆续上了辆车，顾流跟别人一起挤在后座。 租来的奥迪a8缓缓驶出了工厂大门。 在小道上拐了一个弯之后，顾流道：“停下。” 路边有一个西瓜摊，顾流率领着几个德国留学生，蹲在地上夸夸夸地炫起了西瓜。 这些学生都是大学城里请过来演戏的。 也幸好，大家都容易秃，二十多岁扮演起四五十的人来，轻轻松松。 至于德语，那顾流当然是不会的。 他只是突击了几天，学习了一下德语生活高频词的发音。 几个人蹲在路边的西瓜摊，非常显眼。 这条小路通往一条大路。 几人蹲在地上吃西瓜时，可以看到路口有许多卡车呼啸而过。 秃头大学生们一边吃西瓜，一边数着路过的车辆。 反正今天的费用顾流全包了，随便吃。 顾流听着大家数车，顺口跟摊主攀谈。 “老板，这条小路经常有客户吗？” 老板道：“这路不经常来人，我在这里没蹲几天，明天就要换地方了。” 顾流道：“诶！你这西瓜可真甜，还是无籽的。” 可以买点带回去给贺清和奶奶。 “那是，不过，”老板小心翼翼询问，“你和这些外国人……到这里来是干嘛的呢？” 顾流扶了一下大黑框眼镜，继续面不改色地编瞎话。 “哦，我是个翻译，我们公司是个外企，想和恢宏鞋业合作来着，今天来考察考察。” 老板看了看周围，凑近了轻声对顾流道：“这鞋厂不行！我在这里呆了三天，开进这鞋厂的卡车，三辆都没有！” 顾流垂下眼睫，狠狠吃了一口瓜才吭声：“嘶，那不就是一个骗子公司吗？” “对呀！坑钱的！” 老板把巨大的电风扇掰过来吹，还用蒲扇扇了扇风。 “我看你面善才跟你讲的！你可别说我说的！我明天就换地方了！” 顾流笑道：“老板，幸好有你，不然我身后这些老板就要吃亏了。” 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擦了擦手。 “我多买点西瓜带走，老板，再给便宜点儿呗。” * “小贺总，我回来了！” 一打开门，顾流就迫不及待地招呼着贺清。 “我今天买了西瓜，你来尝尝呗！很大一个，可甜！” 今天明明是双休日，顾流不用上班。 可是从早上开始，贺清几乎一整天都没见到顾流！ “你今天去哪里了，我一整天都没见到你。” 语气酸酸的，比白醋拖地的味道还要浓郁。 但是顾流心里装着事儿，他根本就没发现贺清浑身的酸气。 顾流抱着西瓜去厨房清洗。 在哗啦啦的水声里，传来了他遥远的回音。 “我有个远方表妹要上大学了，我今天是顺路帮她考察考察，她选的那个大学宿舍怎么样。” 瞎话照例是张口就来。 贺清思考了一下，如果这个“表妹”是“表弟”就好了。 以后自己可以给顾流的表弟提供不少方便。 但是是小姑娘的话，这就有点不太合适，过于尴尬了…… 等等！贺清眼前一亮：自己不也是有个侄女吗？ 虽然这个侄女挺叛逆的，但好歹也算是个人。 如果自己多牵牵线的话，让顾流表妹和自己侄女成为朋友。 那么自己和顾流的关系不就更加亲近了？ ……等等，不对。 这差辈分儿了啊…… 一边是想得很多，另一边也是正在想得很多。 所以，整套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非常安静地空气。 第41章 客厅里，贺清“哦”了一声。 一听就知道，先前的那股子酸气减淡了许多！ 而厨房里，顾流拿着一把菜刀，“咔”一下就劈开了西瓜！ 一听就知道，此人拥有无穷的力气和手段！ 而且火气非常大！ 磨刀霍霍向猪羊不得，正在拿着个大西瓜发泄！ ……啧。 顾流边冲洗勺子边想。 那厂房肉眼看上去，就烂得可以。 傻子才相信里面没鬼呢！ 路边露天堆放着许多鞋楦鞋底，有很多都烂了。 跑出来的水脏兮兮的，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橡胶味儿。 进了厂内一看，生产线也是肉眼可见的差。 网页上吹嘘的什么“结构缓震”，什么“引导系统”，看起来通通得打个问号。 而且为了对比，自己下午又跑了别的鞋厂。 果然，别的厂看上去就比恢宏好了千百倍不止。 而恢宏正是贺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已经借壳上市。 恢宏的财报做得非常漂亮，漂亮到顾流觉得有点虚假。 “小贺总，张嘴。” 顾流抱着半个大西瓜，用勺子舀出中间又大又甜的一块。 递到贺清嘴边，笑眯眯的，“来，啊。” 贺清被顾流这么对待，又高兴又觉得羞耻。 自己已经三十五岁了！他怎么对我像小孩子一样！ 于是男人红着脸，试图伸出自己的左手抵抗，以此挽救岌岌可危的霸总形象。 顾流只觉得哥们还是莫名其妙的。 要是现实世界的话，他早就二话不说、乖乖吃了！ 现在吊着一只手臂，哥们居然还这么不安分！ 呦呵！还敢跟我动起手来了！ 顾流不敢用力碰贺清，一边躲避一边道： “你别动你别动！要是伤到手就不好了，我来喂你啊！” 贺清依旧脸红，试图用左手接过勺子。 “真不用！我可以自己来的！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也让你帮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流无语，说好的剧本里的阴魂不散呢？ 你在剧情里强制我的时候，可没见着你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啊！ 怎么现在一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模样呢？ 唉，真愁人！ “你可真拧巴！” 顾流直接将勺子塞进了贺清的嘴里。 “快吃吧你！” * “咔哒。” 拧上笔盖之后，顾流淡定地把自己的本子合上了。 台灯的灯光有点暗，搞得他眼睛有点疼。 这不行，只有这条路的话，是走不通的。 自己缺少钱，也缺少玩金融的最基本的东西：信用。 哪怕上个世界，顾流是以金融学学士学位毕业的，这也没什么用，本科生而已。 可是换句话说，就算读了博，也能确保自己在金融市场稳赚不赔吗？ 对于金融巨鳄们的一些做空手段，顾流还是有点印象的。 别说是一个公司了，大空头甚至能做空一个国家。 比如利弗莫尔做空美股，9天，在股灾之中获利超一亿美元！1929年的一亿美元！ 又比如索罗斯做空英镑，迫使英镑直接贬值了15%！ 这些案例，仅仅是看着，就足够令人激昂！ 在阅读这些文字的时候，仿佛自己也跟着金融巨鳄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但是做空也是有风险的，空头面临的是有限的收益、无限的损失。 比如吉姆查诺斯曾经试图做空特斯拉，可到他离场时，特斯拉直接翻了85倍！ 血亏！ 顾流愿意为了贺清拼一拼，当然，他还是更倾向于保守一点。 所以，顾流是打算做空恢宏，做多蓝筹股，采用对冲策略的。 至于做空之前，要发恢宏数据作假的研究报告么…… 这不难，今天的调查已经足够充分了。 如果再查一查他们的财务的话…… 顾流有信心，能在一周之内，做出一份五十页的证明！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自己有什么资本呢…… 顾流有点郁闷地趴在桌上。 要是这个世界的钱，能跟上个世界互通就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等等。 顾流突然想起了一个电话号码。 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我是顾流。” “嗯……给我二十亿就好了。” 第34章 老实社畜（11） “呃, 唔……” 贺清睡得并不舒服，口干舌燥的。 “叮”。 很轻微的一声，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风铃, 正随风而响。 抑或是……被强硬地戴在脖子上，以此来宣示所有权与占有权的金色铃铛。 在黑暗中, 贺清微微睁开眼睛。 此时男人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昏昏沉沉的, 像是有鬼魂或者是别的什么。 正在拖着他，往下坠。 几缕月光偷偷透了进来, 室内不甚分明。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一切都在沉睡。 一切都将要在照耀的月光下发起狂来！ 贺清并不晓得, 他只觉得被子底下窸窸窣窣的。 那种感觉很奇怪很陌生，就像…… 就像是钻进来了一只鬼鬼祟祟的小老鼠。 粘稠又浓厚的月光啊，是一层叠上一层, 牢牢盖住口鼻的湿毛巾。 贺清喘着气，他逐渐开始喘不过气来。 室内浮动着的气味，闷热又潮湿。 太热了，男人的鬓角都热得沁出了一丝汗水。 大手抓住床单，手背上爆出了一条又一条的青筋！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但是他不敢动。 男人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咬住了拉链，然后, 缓缓地拉下…… 布料的摩擦声、刻意被压低的喘息声、口水吞咽的紧张声…… 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所有的声音都将以百倍放大。 声声入耳。 “什么……” 男人嗓音低哑地呼唤。 回答他的，却只是一片潮湿黏腻的水声。 陌生的感觉, 但是愉悦极了。 月亮引动的潮汐，一波一波地拍击在岸上。 浪涛轰鸣，瞬间将大脑拍懵了！ 耳朵一阵阵地响, 正在不受个人意志地、快乐地轰鸣！ 而贺清的眼前，是一片天堂似的空白！ 错乱与癫狂的银色梦境交杂在一起。 让人溃不成军！ “唔！” 贺清爽得不行，想要屈腿换个姿势。 可是那个东西压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布料依旧窸窸窣窣地动着，贺清眼见着被子拱起了一个更大的弧度。 紧接着，两只长长的耳朵从被子下探了出来。 白色的毛绒长耳朵，还带着点粉。 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兔耳朵上那薄薄的粉色血管都一根一根，清晰可见。 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害羞，顾流脸红扑扑地从被子下钻了出来。 兔子长耳朵还抽了抽，虽然看起来警觉，但完全是一副笨蛋兔子的样子！ 他根本没发现男人早就醒了！还在心里暗自得意呢！ 贺清赶紧闭上眼睛，在心里偷偷地笑：啊哈，原来是一只小兔子！ 小兔子来偷胡萝卜了！ 顾流眨了眨红通通的双眼，抖了抖耳朵。 他紧张得身体微微颤抖，带有一种草食动物进食时特有的敏锐。 贺清看他吃得欢，偷偷睁眼，摸他身上的衣料。 只披了一件西装外套，看起来既单薄，又可怜。 小腿细伶伶的，直打颤。 被完全裹进一个温软地方的时候，男人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些许怜惜之意——这种天，怪冷的吧？ 明明吃不下了，还要硬撑着，肚皮都鼓起来了。 手腕支不住，连小臂都在瑟瑟发抖。 好可怜。 一分钟、两分钟…… 贺清一直都在默默地忍耐着。 忍耐着过分的保守。 忍耐着迟缓的律动。 忍耐着那一声声小动物似的、压抑不住的低鸣。 顾流还很不老实，总是用毛茸茸的兔爪摸贺清的脸。 兔毛又短又滑，拂过鼻尖痣的时候，痒痒的。 顾流小声地抽泣，用气音虚弱地说话：“啊，啊，小贺总……” 第十分钟的时候，贺清再也忍不下去了！ 男人眼睛红红地翻身，想把顾流牢牢压制在下面。 狠狠抓住他的兔子尾巴！ 然后，梦就醒了。 贺清松开手上的衣服，寂寞地叹了口气。 哪儿有什么偷吃胡萝卜的小兔子啊，只有顾流不小心遗落下来的一件西装外套罢了。 揉揉发烫的额头，手心下是脸红的余温。 第42章 男人将手探到被子下面，一摸。 果然，满手的冰凉粘稠。 吊着快好的胳膊，翻身坐起来，贺清有点懊恼。 短短几个月，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 躁动、不安，以及姗姗来迟了十几年的青春期。 无法抑制！也根本不可能不去想！ 简直越活越回去了！ 贺清摸到床边的手机，熟练地解锁，飞快切到和顾流聊天消息的那一页。 看到两人最后一段对话，贺清不自觉又消沉起来。 贺清：“顾流，你周末有空的话，一起去看电影吗？” 顾流最近一直比较忙，根本没什么时间和闲情逸致去看电影。 但是如果贺清想看的话…… 顾流想了想，那自己还是能挤出点时间来，去陪哥们一起看的。 顾流一边给兵器研究院画着图，一边问：“啊？什么电影啊？” 贺清有点紧张地切换着app，去查看那电影的评分。 评分挺高，还不错。 贺清哪怕紧张，但对着手机，也尽力摆出一副镇静的样子。 仿佛看不看都无所谓，自己被拒绝也无所谓。 笑死，真的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哦，就是新上的一部悬疑片，口碑算不错吧。我看过了，觉得也还可以。” 顾流瞄了一眼贺清的回复，皱眉想了想，嗯……算了吧。 “你看过了啊……那算了吧。我周末还有点事儿。” 于是，贺清就这么被拒绝了。 表面上贺清握着手机，风轻云淡的，实则已经快碎了！ 他……果然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虽然平常那么撩，但完全就是因为他是直男吧！ 没准他一直都在把我当上司、当兄弟一起相处！ 铁直男，根本就没有分寸感的啊！ 现在他拒绝得这么果断，这么斩钉截铁！ 甚至连个借口都懒得找！ 呜呜呜呜呜…… 而顾流想的就很简单了：都悬疑片了，哥们儿都看过了，那还有一起看的必要吗？ 他这不就是纯粹陪我看吗？ 既没意思又没必要，浪费时间！ 既浪费他的，也浪费我的！ 于是顾流继续去画图，去完成他的吞并大业了。 笔尖在纸上狠狠一划！ 看！哥们儿！这就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啊！ * 顾流画的是神经光纤网的构思与图纸组成。 这种技术融合了神经科学、计算机科学、工程学等多个领域的知识。 顾流对于脑科学以及内脑科学并没有什么研究，但要说不熟悉，那也是不可能的。 上一个世界，他深度参与了全息游戏网络技术的开发。 全息游戏，这是依托脑电波反射到系统中的一种游戏形式。 但是因为脑科学领域探索的阻碍，游戏在一开始是伪联机模式。 每个人实际上都是一座孤岛。 只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互相联系罢了。 毕竟，人类的大脑太过复杂，也太过精密。 要在同一时间之内，依托网络系统将亿万万个大脑联系在一起，在技术的实现上还是存在相当的困难。 不过，即便是如此，那也很够用了。 仅仅凭着伪联机的全息游戏，顾流就赚得盆满钵满、富可敌国。 要是上个世界的财富能带到这个世界来，轻松吃下贺氏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但顾流还不满足于此。 他想要的，是一个真正能够联机的全息游戏。 而不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大脑里自娱自乐、自说自话。 于是，在顾流的主导之下，神经光纤网络技术就这么被一步步地开发出来。 军民融合并不是一句空话。 不少技术和产业都是军转民，比如骨传导耳机、脱水蔬菜、罐头等。 也有许多是民转军，比如扫雷坦克灵感来源于推土机，比如无人机在战场方面的广泛应用。 上一个世界，就是如此。 到第二个世界来之后，顾流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贺清身上，根本懒得去顾及远处的战火。 反正，自己总是要走的。 而这个世界也不一定是真的，不是吗？ 直到他试图向兵器研究院售卖自己脑内的武器，他看见那些血淋淋的、带有硝烟味的战报，心中再度升起了暌违已久的愤怒与无力！ 世界！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生命的尊严不应该被践踏，正义也不应该被碾压在履带之下！ 这个世界远不如上个世界和平。 虽然，自己所处的国度依旧很安全，但万一……有一天呢？ 往好处想，贺清跟自己一样，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奶奶怎么办？ 一方面，是二十亿的等价交换。 另一方面，顾流是真心实意地想守护自己的小家！ 哪怕这只是系统所构造出来的虚幻的世界！ 这个世界并不和平，所以世界各地许多本该去研究全息技术的人，如今都跑去研究武器了。 现在这项神经光纤技术，如今完全是处在一个起步的阶段。 一切又要重头开始了！ 上个世界无线脑机接口试验的巨大成功，能够让大脑和电子设备进行直接沟通、直接对话。 脑机接口技术，让失明者重获光明，让失语者再度开口，让瘫痪患者也能自如地行动……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 顾流叹了口气，与其以目前的物理发展程度，绞尽脑汁去发明、去制造杀伤力更大的武器，还不如想着去拓展基础科学的研究。 最起码不要让脑机接口技术从零开始啊！ 基础科学的发达自然也会推动武器的研究，比如上个世界他偶然听说的消息。 有人将硝酸甘油经过纳米技术改造制成了液体地雷。 这种地雷只要泼到地面上，有人在上面行走，地雷就会引爆。 并且，以传统排雷手段根本无法探测！ 不过那个世界相对和平，签署反地雷公约之后，这种液体地雷被搁置了下来，这也是顾流为什么能听到这个消息的原因。 但是，没有一个武器是没用的！ 任何一个威力巨大的武器，只要能拿在手里，就能威慑敌人，就能保护身后的人！ 所以，研究神经光纤网的顾流很快就被政府盯上了。 技术飞速发展，就像是有了智能手机之后，绝大部分人都会丢掉手中的大哥大。 而在有了神经光纤网后，绝大部分人又选择了去拥抱新技术。 在神经光纤网络之中，每个人都可以进行神经网络对战。 一人两人之间的比拼叫对战，而一国两国之间呢？ 那就是神经网络战争。 有战争，当然也不会缺少间谍与反间的存在。 甚至，只要依靠这个东西，就可以轻松地获取非我方首脑政要的情报信息！ 毕竟，有谁能瞒过自己的大脑呢？ 于是命令迅速下来了——这项技术可以开发，但绝不能首先运用在民用领域之上！ 上一个世界，顾流死之前都没能玩上联机的全息游戏，非常遗憾！ 他估计自己死之后，那个世界也还要再经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技术和立法才会完善成熟。 从民转军，再次走到军转民。 等这个技术完善了，那么下载大脑、上传意识，甚至制造出安卓复制人、硅基人类，也许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而现在，除了贺清之外，顾流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感情。 他的目标一直很清晰，只想早日完成任务，早点回他真正的世界、真正的家。 可是看到最近的新闻，顾流出离愤怒了！ 在平民中发动恐袭爆炸的人是最可恨的！ 战争中，对讲机、手机、笔记本电脑……哪怕只是一个bb机、一个电动的剃头推子。 都可能对无辜的平民造成难以预估的杀伤力！ 为了保护哥们，顾流会贩卖自己大脑中的知识。 而为了保护家园……一定要抢在别人的前面把武器抢先制造出来！ 第35章 老实社畜（12） 计划也还算成功, 顾流一边哼着歌，一边盘算自己手底下的资产。 凭借着一些小手段和小聪明，短短几个月, 自己就吞下了不少。 身价从二十亿，暴涨了数千倍！ 当然, 这不仅仅是因为钱的原因, 还有关系。 像顾流这么做, 是非常显眼的，几乎不可能不被人注意到。 也有人试图去查顾流的背景, 甚至暗暗找人, 想偷偷地把顾流给做掉。 但是国家对人才是非常重视的, 更不用说顾流这种堪比大杀器的人才了。 于是，上面早就偷偷地派遣了人手，在他的四周暗暗保护。 第43章 周围围得密不透风的, 甚至连一只蚊子也对他下不了手！ 顾流正在查漏补缺呢，手机突然响了，很耳熟的提示音。 是自己的特殊关注。 连手中的笔都来不及放下，顾流拿起手机，火速查看！ 几秒之前，贺清发了一条朋友圈。 当然，顾流并不知道, 这是仅他一人可见。 “和你在一起，亦或没有和你在一起，这是我衡量时间仅有的方法。” 配图是夕阳下拍的两棵树, 一棵和另一棵并肩而立。 顾流认得这个地方，而且非常眼熟，几乎天天经过：“唔？不就我们小区楼下嘛。” 顾流对这两棵树也有点印象。 两个人吃完饭后经常一起出去散步, 走到这两棵树边上的时候，经常能看见狗粑粑。 很恶心，看来这个狗主人非常没有公德心！ 后来有一天两个人出门早了点，正好把狗主人逮个正着！ “你遛狗为什么不捡屎？！有没有素质啊你！” “汪汪汪汪汪？就你会狗叫？！汪汪汪汪汪！” 顾流冲上去，以一敌二，跟狗主人和狗激情互喷！ 他的战斗力极强，一人一狗的声音根本就盖不住他的声音！ 吊着一只手的贺清就在一边拿着手机录像，同时蓄势待发——虽然自己骨折了，但是要是动起手来也根本不虚。 而且，自己是一定会拉偏架的！ 或者，要不我不动手，就挡在流流前面，只要这人一推我就顺势倒下来吧？ 狠狠讹他一笔！同时顾流还会心疼我！ 也许是顾流太像个疯狗，也许是贺清脸上的表情太过阴沉吓人。 见势不对，那一人一狗也不骂了。 狗主人拾起地上的屎，冲出了赶来看戏的人群的包围圈，和狗一起，夹着尾巴火速跑了！ 经此一役，小区内再也没出现过类似的不文明事件。 可喜可贺！ 唔…… 顾流眯着眼睛，盯着那条朋友圈，再度思索了两秒。 嗯，什么都没想出来。 顾流复制黏贴，查了一下，博尔赫斯写的。 又思考了五秒，最终，他长长地吹了个口哨——哇哦，哥们还挺文艺。 然后就点了个赞，无情地将手机给熄屏、倒扣过去充电了。 拆了石膏之后，在顾流的坚持之下，贺清又花了一段时间用来修养。 总共过了三个月，他的手臂才好全。 两人睡前聊了一会儿天，顾流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了。 “明天我们一起去上班吧。晚安安。” 配上一张可可爱爱的小兔子表情包，萌得贺清瞬间想化身手机厉鬼！ 顺着网线钻过去，去狠狠咬一口顾流的脸颊！ 第二天清晨。 地铁微微有些摇晃，贺清和顾流比较高，都抓着栏杆。 周围空着几个吊环没有人去拉，贺清就看着那些吊环微微地动。 就像是有风在吹它们一样。 贺清对今天还是相当满意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地铁上人很少。 也不是说少，是不够拥挤。 仿佛有一个磁场、一个包围圈，刻意地将两人与众人隔了开来。 贺清想：啊，要是人能更多点就好了。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到我的怀里来了。 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白天待的还是同一家公司！ 上班途中，只要抬抬眼睛、转转头就能看见对方！ 这和结婚还有什么两样吗？也太幸福了吧！ 直到踏入公司大门的那一刻，贺清还沉浸在自己的甜蜜幻想之中。 完全没发现，此时的公司，早就已经变天了！ 众人的视线落到了许久没能来上班的贺清。 顿了一秒。 又齐刷刷将视线惊悚地转向了顾流！ 小群里一瞬间炸开了信息！ 哔哔啵啵的，条条消息瞬间刷屏，红点直飚99＋！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贺总回来了！他是要龙王回归了吗？” “屁咧，你看他那副表情。完全就是一副被大魔王驯化完成的表情啊！悲。” “我就说，那个电线杆根本就没有漏电啊怎么会触电，看来这一切都是魔王的阴谋！” “我早就怀疑是魔王故意把贺清打伤的，就是为了夺取公司的权力！” “……” “……” “你吃瓜吃得有点迟缓了，现在整个贺家，基本上都在大魔王的手底下了。” “放心吧，他看不上这三瓜俩枣的。” “顾流一开始不是很喜欢贺总的吗？还天天给他送早餐来着，怎么会突然打伤他。” “这很简单啊，肯定是求爱不得，表白失败了就开始搞强制呗。他们两个人今天可是一起进来的！一起！说不定早就同居了！” “逆天了，魔王有这张脸居然也会表白失败？” “毕竟直男的话，长得再好看那应该也不行。抠鼻，你真是直男吗？” “我包直！但是想想要是魔王能天天给我送早饭，那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捏嘿！” “其实我也，我想看大魔王穿女装很久了……嘶，天生男娘圣体，一定很好冲！” “……好猥琐。” “知天易，你补药命辣？” “逆天男，大魔王一脚给你踹马路对面。” “还冲呢，冲马桶的冲。他一棍子下去，就能把你三条腿变两条！还记得贺总是怎么被救护车拉走的吗？！” “因为表白失败就搞强制，并且吞掉对方家产以此来完全掌控吗？这么说还有点带感……” “腹黑霸道秘书受和被强制的总裁攻……就是总感觉属性有点不对，要是反过来我就能嗑了。” “太离谱了，原来大魔王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还好我之前没有得罪过他。” “得罪他的早就不在群里了，甚至都不在公司里了。” “大魔王一开始扮猪吃老虎，那些人早就被贺总开了。” 小刘正在噼里啪啦打着字，一只手就突然拍在她的肩膀上。 顾流笑眯眯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是大魔王！小刘的脸顿时吓得煞白！ 她赶紧把手机往身后藏：“没、没有什么。” 顾流看她忽冷忽热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她桌上的饮料。 语气温柔道：“天气冷了就多喝点热水哦，不然的话容易生病。” 贺清身体刚好才回来，别突然感冒了传染给我哥们。 小刘战战兢兢点头，明明顾流脸上是温和的表情，但她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吃了！ 他不会是……看到那些聊天信息了吧？ 救命！大魔王果然是笑里藏刀啊！ 小刘伸出手把饮料往桌子里推了推。 这段时间自己都不敢再喝冰美式了！ 对于贺清的回归，公司员工纷纷表示：震惊！ 而与此同时，还有另一拨人也正在为此事而焦头烂额！ “怎么样？联系上贺清了吗？” “抱歉家主，贺清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当然无人接听了，因为贺清早已经将手机调到了免打扰模式！ 他要享受和顾流的二人世界！ 电视剧里那么多亲热戏被打扰就是前车之鉴。 谁叫你们不关手机！活该！ 电梯一层层地往上开，贺清表情悠闲，其实非常紧张！ 手心都出汗了！ 他不动神色地看向顾流，看着顾流气定神闲的脸。 顾流他带自己上天台，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贺清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了《无间道》的几句台词。 ……我以前没得选择，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呔！这一点都不浪漫！ 天台很辽阔，空气很清新，气温还有点冷。 顾流伸了个懒腰，十分悠闲，风衣的衣摆随风飘动。 啊哈，高处不胜寒啊！ 他将贺清领到了天台边缘，往下看去，非常高，头晕目眩。 贺清有点纠结又有点伤心：哪怕顾流知道我对他有意思，他也不至于推我下去吧？ 他难道就这么恶心我？之前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而趴在对面楼顶，透过瞄准镜观察的狙击手也有点纠结： 哪怕顾教授对贺清爱而不得，也不至于把人家推下去吧？ 算了。 这是他俩的事，我只要负责保护顾教授就行了。 必要的话，自己甚至会帮助顾教授，给那个叫贺清的一枪！ 当然，这一枪并不会伤人性命，只是保护顾教授的安全罢了。 毕竟两人这体型差……看起来顾教授不像是能打得过的样子。 要是他被人拎着衣领扔下去，那自己的任务就失败了。 然而，顾流根本就没有帮助贺清快速下楼的意思。 第44章 他加快了脚步，反而走到了贺清前面。 张开双臂、压低嗓音。 顾流那条长长的围巾在空中飞舞，轻柔地拂过了贺清的脸颊，宛如情人的低喃。 而顾流本人，他则正在用一种非常壮阔的表情凝视着远方。 大声道：“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片经济技术开发区被你承包了！” 从天台下来后，贺清还处在一种迷迷糊糊* 的状态。 顾流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开玩笑？冷幽默？ 还是嘲讽我一直躺在家里无所事事？ 不行！我必须得支棱起来！ 贺清万万没有想到，这就是顾流的字面意思！ 贺清将手机从免打扰状态恢复，数千条消息瞬间涌入！ 贺清吃了一惊：不是说好了在自己养病的这期间，所有的合作都去找顾流联系吗？ 然而点开消息一看，贺清傻眼了。 他双眼失神地放下了手机，喃喃道：“不行，我得去找个精神科的医生看看，我的脑子可能是真的坏了。” 手机屏幕上，赫然映出了数千条一模一样的消息！ “这是家主的命令。贺清！你必须做顾流的男朋友！从今天开始，你不准跟任何人说话！” 第36章 老实社畜（13） “神经病, 脑子坏掉了吧？” 贺清皱着眉头翻看一条条消息，全都是一个内容。 还是说一不小心发送错误？ 不过要是发错的话，能一下子发几千条吗？ 看着这么多信息, 贺清有点恼怒，他不太喜欢自己身边有多余的东西。 上学的时候, 每次一毕业, 他最先干的事情不是找朋友同学庆祝、联系感情。 而是去删各个账号里自己的同学, 以及“朋友”。 他是一个很独的人。 哪怕上学的时候遇见了较为要好的同学，当了朋友。 在毕业之后他也能很迅速地断了联系。 冷心冷情, 是不少人给他的评价。 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人, 自然也把这些话当做耳旁风。 朋友关系是需要维护的, 距离无疑增加了维护这段关系的成本。 这是一件麻烦事。 而且，哪怕用心维护一段关系，最后渐行渐远的两人也不在少数。 这时本来合拍的两人反而会生出嫌隙, 之间的愉悦记忆也会被更大的不愉快所压倒。 得不偿失。 贺清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干这些事，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累的事。 干嘛费力做一件没有收益的事情呢？ 所以，与其被别人断了，还不如自己当坏人，主动断了关系来得好。 很显然，走到各自人生的岔路口，放开手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 哪怕之前曾经存在过愉快的时光，也没有必要因为所谓的友情将二人绑定在一起。 从小到大一路走来，贺清既没有兴趣, 也没有爱好，更没有朋友。 他擅长画画，但没有对此表露出特别多的兴趣。 锻炼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 并不迷恋运动所产生的内啡肽和多巴胺。 食物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也是毫无诱惑力。 品尝美食？浪费时间而已。 做饭么……有点意思，但也仅仅是有点罢了。 而且给谁吃呢？直接倒掉？ 如果科技允许人类进行基因改造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往自己体内加入叶绿体。 这样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吃东西很烦，每一口咀嚼，都累得他想要叹气。 可是不吃又会死。 于是每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 在今年之前，他也从未喜欢上过任何一个人。 一直能留在他账号里的，除了不能删掉的亲戚和客户，也就没别人了。 贺清无欲无求了三十五年，要说自己唯一努力过的事。 那也就是好好发展公司，然后有一天将贺家的人全都痛痛快快删除了。 这样的话，就没人能找得到他了。 没人的地方，很轻松，让他从心底里涌上来一股平静。 贺清截了个图存档留证，家主疑似老年痴呆、或者精神分裂了，需要尽快更换下一任。 然后，他才开始一条条地删了起来。 其实，早在贺清不知道的时候，顾流就悄悄地、短暂地替他完成了梦想。 “顾教授，除了二十亿之外，您还想要什么吗？” 顾流想了想道：“养伤期间，给贺清开个屏蔽仪……等等，只给他屏蔽贺家那群人就好了。” 顾流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来的任务——给哥们打出好结局，排除所有会打出坏结局的可能性！ 所以，他记恨贺明，也同样记恨贺家。 在他的印象中，贺明无疑是一个小人，那么贺家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贺明会煽风点火，会添油加醋，会刺激精神本就不稳定的哥们的精神状态。 而贺家呢？从一开始贺清事发之时，贺家第一反应就是如何最大程度地降低这件事的影响。 一开始是压下去，等到压不住了，就想要弃卒保车。 贺家的继承人素来有内斗的传统。 割舍掉一个差的，获得一个更好的。 而且哪怕一开始不在继承的范围之中，只要条件符合，就会被同族人当作自己上位的垫脚石。 能够成功干掉竞争者、能够干掉多少竞争者，这也是能力的一种证明。 吞下去的腐肉又会成为身体的养料，经过不断地向外掠夺，最终供养出了一具庞然大物。 可是从头到尾，有两个人都被遗忘了。 一个是自己这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另一个则是行动一步步过激、一点点失去理智的施害者——他。 而且养伤的人更需要宁静的环境，顾流不愿意让那些烦人的虫子来打扰贺清。 挂断了电话，他走到窗台边，看向小区里两棵并肩而站的绿树。 边上是几个小孩子，在健身器材旁高兴地跑来跑去。 面向温暖的阳光，顾流微微地笑。 反正，自己也要去打扫虫巢了，不是吗？ ＊ 老头子是真的得去看脑子了…… 补脑剂什么的，那些真的有用吗？ 一条条删光了那些不知所谓的消息之后，贺清随便选了一个号码，向对面拨通了电话。 ……希望这不是诈骗短信。 “……有事吗？” 大家族里，他分不太清那些亲戚的称呼。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手机号是家主还是管家还是助手什么的，于是干脆就跳过了。 而那端，接到了电话的人显然非常吃惊，根本就没空计较什么称呼不称呼的。 “贺清？你的电话终于能打通了？！” 男人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不解又沉稳地想：这通电话，不是我给你打的吗？ 对了，你是谁啊？ 对面看贺清不说话，非常紧张！ 生怕贺清的手机下一刻就要被收走了！ 家主从小辈手上一把抢过手机，紧张兮兮地问：“你周围有别人吗？顾流在吗？” 贺清问道：“那些短信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提到顾流？” 除了极少数人，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喜欢顾流才对。 难道贺唐竟大嘴巴到如此程度？ 她不是毕业后就环球旅行去了吗？ 家主问：“你、你不是被顾流囚禁看管起来了吗？” 贺清：？！ 囚禁？顾流？我？啊哈？！ 贺清沉痛道：“我会尽快通知大家召开下届家主人选的推举。” 呵呵，又可以删掉一个人了。 对面的人看自己完全和贺清鸡同鸭讲，手机中传来苍老的怒音！ “那你这些时间跑到哪儿去了？我们没一个人能联系得上你！” 贺清淡定道：“我不小心触电骨折了，这些日子的合作只要顾流去谈就好了。” 家主道：“你就不想想你为什么会骨折？这其中难道不是顾流的阴谋？” “而且，我们没人能联系得上你，去你之前住的地方也根本找不到你！顾流背后的力量，大得可怕！” 贺清想到自己为了接近顾流所以搬了家，不禁笑出了声。 这真是自己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这段时间，自己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啊！ 贺清越想这几个月和顾流的相处，他的心里越甜滋滋的。 顾流背后的力量么……爱的力量？ 他和天使的区别，也许就是少了几对大翅膀，以及头上顶着的圈圈吧！ 家主开着免提，周围围着一圈“小辈”。 年轻点的，也都五六十岁了。 一听到贺清的语气，就感觉隔着手机，果然交流还是有些障碍。 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小秘书”到底做了什么！ 第45章 家主压抑着自己的三高问道：“你现在能从顾流的身边偷偷溜出来吗？” 贺清更懵了：“我可以出来。” 但是为什么要偷偷溜出来呢？ 我有手有脚，就不能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走出来吗？ “你快点出来！”家主简直是急得怒吼了，“让你看清顾流的真面目！” 贺清本来不想去的，但是既然提到了顾流，那他就不得不去一趟了。 简直莫名其妙，自己还没追上顾流呢，难道他们就迫不及待要拆散了？ 那些短信，应该就是钓鱼短信吧，测试我对顾流到底有没有意思。 想到了自己要去见的那个老头，他就想到了顾流的奶奶。 老人家非常温和，自己只是送了一个玉镯子，她看起来就喜欢得不得了！ 还一直夸自己年轻英俊、年轻有为什么的！ 并且总是给自己送排骨汤喝！说是能养身体！ 要是自己能和顾流在一起了，想必奶奶这关非常好过！ ＊ “你必须和顾流在一起！” “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他，成为他的男朋友！小清，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砰！” 几个助理抱来了山一样的文件，重重地堆放到了贺清面前！ 并且，后面还有几车文件，正在运输中！ “这些是什么东西？” 男人皱眉凝视着，但却没有要翻开的意思。 “这堆，是贺明家的资产；这堆，是你二堂叔家的资产；这堆，是……” 被迫复习了一遍“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的男人冷静地询问：“所以呢？” 家主深吸了一口气，苍老的面孔发着抖，看起来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 “现在这些东西，都变成顾流的资产了！” 男人稳准狠地抓出了破绽：“不是，既然你们说你们的资产都被吞了，那为什么我就没一点事？” 这，就是问题所在！ 众人心中怒吼，凭什么你没一点事？！还不是仗着顾流喜欢你！ 贺清左右转头，试图找到恶搞综艺的隐藏摄像机。 没找到摄像机，却只看见了众人严肃的面容！ “你们在开玩笑吗？” 家族众人向贺清施压，贺清却觉得大家是闲出屁了要恶搞他！ 现在贺清转头找摄像机，众人却觉得他是要逃避！ 直男又怎么样？三十五岁直男的贞洁，卖不出几个钱！ 以家主为首的众人还以为贺清是直男，谆谆劝导道：“你就和男人试试看吧。反正……顾流长得这么漂亮，你也不吃亏的。” “只要稍微勾引一下他，就可以……贺家的存亡全看你了！我们里应外合，不会让你忍太久的！” 贺清转过头来对着家主，面色不变，却不说话。 我倒是想勾引，可人家不让呢？ 呵呵，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骨折？ 深吸一口气，男人冷静道：“我不想做这件事。而且，你凭什么就觉得他一定会接受我？” 大家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贺清：“全世界都知道他顾流喜欢你，对你有意思。” 听见这句话，贺清脸上表情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心塞！ 毕竟在还没骨折之前，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喜提石膏三个月！ 看见贺清脸上拒绝的表情，家主又搬出了另一套说辞。 “小清啊，唉，你这个年纪也不能喊‘小清’了。你是不是还没谈过恋爱啊？” “我记得你不是个独身主义者啊？你看看你，都已经三十五岁了，老大不小的，再不谈个对象，过几年就要奔五了！” 会心一击！ 再加上想到二人的年龄差距，贺清简直要当场吐血了！ 毕竟，顾流对自己真的就一点都没那个意思啊！ 小清心里苦！ 第37章 老实社畜（14） 顾流有钱了, 但班还是照上。 这时候，他跟哥们又搬回了公司附近。 在通勤上花太多时间，没必要。 本来顾流买了一个大平层, 想把奶奶也接过来一起住。 但是在顾流努力的时候，奶奶也正在发展她的事业, 跟老姐妹搞得风生水起的。 七十岁正是奋斗的年纪！ 一开始她是看那些茉莉手串漂亮, 就动了想学的心思。 后来她逐渐上头了, 开始换着法地用丝带、钢丝来编织。 再加上点小珍珠小蕾丝什么的，特别好看！ 顾流看奶奶喜欢, 就特别支持, 打了一大笔钱！恨不得给她就地办个厂！ “奶奶你尽管折腾！我觉得你做的这些东西都特别好看！” 不仅给予了金钱的支持, 还充分提供情绪价值！ 一听见顾流对自己事业的赞美，奶奶瞬间就年轻了好几岁！ 为了能够批发到更新鲜的茉莉花，奶奶还特意去考了电动三轮证书。 老年人不需要太多睡眠, 于是每天天刚亮，她骑着电动三轮车就出发去附近的花卉批发市场了！ 太阳出来点之后，街上逐渐飘起了早餐的香气与汽车的鸣笛声。 这时候奶奶就开着电动三轮车，虎虎生风地回来了！ 一路上全是茉莉花带起的香风。 那段时间，家里的冰箱冷柜什么的，全都塞满了茉莉花。 连顾流的衣服上都是茉莉香味。 一走过就带过一阵风，吃多少砂糖橘都压不住。 看见大魔王这个样子, 大家纷纷猜测，他是不是交了一个爱喷茉莉香水的对象。 除了茉莉手串，奶奶还做了发夹、香包等等。 茉莉花保存得好的话可以放上三天, 家里的花还都是新鲜运过来的。 做出来的东西，品相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东西做出来之后，她提着篮子就去附近的老街卖。 那边人流量大, 男女老少都有，卖了不到三小时，收入就有四五百。 如果不怕麻烦的话，可以把三轮车开远一点，去附近的景点卖花。 她住的地方都算是郊区了，郊区又跟旅游景点靠得比较近。 有时候生意好、来不及串了，她就喊上几个姐妹，一起红红火火地做生意。 就这么着，才没过几天，一辆电动三轮的钱就回本了。 顾流看奶奶做得好看，还从家里偷偷顺了几个。 藏在外套口袋里，带出来给贺清。 等过几天茉莉花谢了之后，又去顺一些新鲜的给他。 奶奶就算看到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破不说破，就当他是送给自己的对象了。 大家的生活都在正轨之上。 顾流很满意这种生活尽在自己掌握的感觉！ 甚至一切事情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比如，哥们都不需要自己的提醒，他居然主动去找心理医生咨询了！ 至于心理医生和具体的病情…… 顾流也没去问，自己还是得给哥们一点隐私的嘛！ 比如，哥们居然会主动跑过来问他，两个人能不能住在一起！ 顾流当场就要流口水了！ 这可是断了一条手臂都能把饭做得好吃的男人！ 因为到贺清恢复的后期，他就不让顾流给他做饭了。 比起那些灵机一动，贺清还是更愿意两个人能够吃一些正常的饭菜。 可是对于顾流来说，让病患给自己做饭，那像什么话嘛！ 于是在做饭时，顾流一直在贺清身边踱步，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顾流主动和自己贴贴，贺清一开始还觉得挺甜蜜的。 后来就感觉这厨房太小了，束手束脚放不开。 而且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自己注意力又被分散了，根本就做不好饭！ 因此，顾流在厨房里转悠，贺清甚至还会嫌他碍事！ 男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叹口气道：“顾流，你先去客厅坐着吧，去看会儿电视。这里有我就行了。” “哦。”顾流委委屈屈地答应了一声，就这么被赶出了厨房。 他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去看最近的政策风向和股市变化。 脑子里心不在焉的：纳指跌了1.01％，道指跌了0.75％，标普…… 标普……哇塞，锅包肉好香啊！ 顾流闻着香味儿就又飘到了厨房门口。 隔着一道玻璃门，他看着贺清在里面忙前忙后的身影。 才被赶出来，顾流不敢进厨房。 于是，他就像全天下每一只被赶出厨房的猫猫一样，暴躁挠玻璃门！ 玻璃门隔音加上里面正在开大火炒，贺清一点没听见。 顾流趴在门缝里闻了几口香气，也不龇牙咧嘴了，乖乖地坐到了客厅的椅子上，等着贺清炒好菜。 饭一会儿就好了。 听见贺清开门的声音，顾流立刻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贺清将手里香喷喷的菜端上桌，走到顾流面前。 第46章 为难道：“帮我解一下围裙，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面系了一个死结。” “哦，好啊。” 顾流用力一嗅，贺清浑身上下都好香！ 糖醋酱汁都入味了! 他脑子一抽，想也没想，直接就抱住了贺清，要去给他解扣。 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贺清呼吸一窒：顾流的脸都贴在自己的小腹上了！ 他僵硬着身体，简直一动都不敢动！ 顾流摸了一下，就大概知道那结是什么样子的了。 不过十秒，就用指甲掐着带子，轻轻松松解开了。 一直到解完扣子，顾流还觉得自己做得挺正常的。 他甚至撩起了贺清的上衣，扒着他的裤子。 两只爪子不老实地摸了上去，还长长地吹了个口哨：“哇哦，你这腹肌练的不错啊，有八块呢！” 贺清只觉得被顾流摸到的地方瞬间窜上来一股邪火。 他满脸通红，赶紧提着裤子跑路了。 将围裙从自己身上拿下来，贺清迅速道：“我先去上个厕所再回来吃饭。” “哦。”顾流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大反应，懵懵地站起来盛饭了。 ＊ “……流氓啊。” 深夜，贺清抱着顾流的外套，红着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顾流就躺在另一边的床上，二人仅仅一墙之隔。 “他真的对我没有意思，哪怕只是一点点吗？” “也是，要是能意识到的话，应该会保持距离的。” “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在撩我？” 原本，贺清被家族要求“勾引”顾流。 他本来不想听这帮人的话，做这件事的。 无奈，他本人是真的喜欢顾流，哪怕被扇巴掌，哪怕被一棍子打到骨折。 那喜欢就是喜欢啊，这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贺清用尽了这辈子的脸皮，请求顾流一起同居。 本来他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 没想到顾流一下子就答应了！ 贺清心念一转，瞬间就明白了——他不是喜欢我，他是馋我做的饭了。 于是，本来想要去勾引别人的人，此刻反而被勾引得不行。 越想越冒邪火。 贺清从床上坐起身。 没开灯，他就悄悄地摸到衣柜旁边。 贺清很珍惜地、熟门熟路地从里面一个夹层里，取出了一件衬衫来。 自己和顾流仅仅一墙之隔，半米的距离都没有。 四舍五入，两人就是躺在一张床上！ 贺清微微低喘，被脑内幻想刺激得不行。 现在，他要对这件衬衫干一些流氓的事情了。 ＊ 纳斯达克在曼岛地铁站3号线时代广场下车。 顾流裹着个皮夹克就准备去敲钟了。 没穿长款羽绒服是顾流对它最后的尊重。 上一个世界顾流在纽交所敲过钟，那个阳台很小。 当时他还是穿着高定西装，兴致勃勃去的。 结果到了那边才知道，原来根本就没有钟可以敲。 纽交所还有个锤子可以假装敲一敲，纳斯达克就干脆是触摸屏上的一个按钮了。 连钟声也是由电子控制的。 除了天花板上会掉下乱七八糟的礼花之外，特没劲。 然而，这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很快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看着眼前逐渐靠近的身影，顾流都不歪在贺清身上了。 他瞬间站直，面带戒备：“贺明？你来这里干什么？” 在无数闪光灯下，男人慢慢地从黑影之中走了出来。 我来这里干什么？问得好…… 也许是因为和贺清作对惯了，见不得他在家族的策划之下取得成功。 也许是因为良心发现，不想看到一个无辜的人再度被蒙骗。 也许，是因为嫉妒。 凭什么他先前那样对待你，如今你们却还能如此亲密、如此光鲜亮丽呢？ 吵起来吧、打起来吧！打得头破血流、撕得面目全非才好！ 贺明微微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以前那么强迫你、羞辱你，如今却对你伏低做小……你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 顾流瞬间迷茫：“什么？” “你不知道贺清接近你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你的股份、为了你的资产，为了你的背景为了你的人脉。 为了将你，扒皮吸血吃肉。 顾流本来是不信贺明的话的，但是他一转头，就看见了哥们那张脸。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那眼神里明明就透露出很浓厚的心虚啊！ 哪怕戴着金丝眼镜，那股子心虚连镜片遮都遮不住！ 顾流眼睛一闭。 失策了！这个世界我忘记清点贴身衣物了！ 他拿我什么东西了？ 这么心虚，肯定我内裤又被偷了！ 顾流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贺明。 真是好一个毒夫啊！ 他要让我哥们在全世界人民面前丢脸社死！ ……问题不大，还好我还有备用选项！ 心一横，顾流微微踮起脚，直接抱住了贺清！ 在众人面前，贺清呼吸一窒。 就像被下了定身术一样，浑身动弹不得！ 顾流越靠越近，在无数镜头与闪光灯面前，二人脸贴脸，样子十分亲昵。 深吸一口气，顾流亲亲热热地宣布：“你又知道什么了？这都是我们夫夫二人间的情趣。你说对吧，老、公？” 第38章 老实社畜（完） 顾流这么一宣布, 那还有贺明的事儿吗？ 场面一下子就沸腾了！ 虽然大家都是科技媒体、金融媒体，但不妨碍人人都有一颗火热的八卦之心啊！ 长枪短炮纷纷对准了二人，甚至有媒体试图爬上台来采访！ 贺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 下意识就护住了顾流。 顾流拍了拍哥们的手，让他不要这么紧张, 自己则上前一步。 清清嗓子：“这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私事……” 众人还眼巴巴等着下文呢。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顾流趁机宣传起了公司！ “我们公司产品……公司未来规划方向……产品的竞争力以及无可替代性……” 众人：…… 谢谢, 我们不关心这些。 还有, 刚刚那人真不是你们的托吗？ 看着大家稍微冷静了一些，顾流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用了底牌, 但一切依旧尽在掌握！ 而且, 哼哼…… 顾流满意地想, 还好现在不在纽交所，不然就那个室内小阳台…… 我和贺清早就被挤下去了！ 不过，那地方一般人应该也爬不上来。 除非他是纽约好邻居。 除了媒体们很兴奋, 台上一起去敲钟的合作伙伴们，也都吃了一口大瓜！ “我天，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当然不知道啊！” “其实挺明显的，我之前就隐隐有些猜测……” “呵，果然是基佬！” “这几年一直秀恩爱就很过分了，首次公开还在这种场合！” “要不要现在按头让他俩在台上亲一个？感觉亲一个股价能涨很多。”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没情侣在这里亲过。” 各自都很会使眼色以及看别人眼色, 无声交谈，畅通无阻！ 一时间，大家都在挤眉弄眼地对视！ 场面甚是滑稽！ 众人目光靶心的顾流倒是很平静, 他的表现甚至称得上淡定了。 看着面前这场面，他一边应付别人，同时甚至还能够分出了点神思考。 “啊, 真是的，要是贺明能早点来捣乱，我就拉着哥们和他十指相扣一起按钟了。” 到时候，那场面一定更混乱！更有趣！ 顾流面带微笑，酷酷地站在贺清身边。 还站得稍前了半寸，流利地应付那些媒体。 虽然身量比贺清稍矮，但顾流完全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再加上那张俊美的面容、挺拔修长的身材…… 完全是童话里那副白马王子的样子！ 总之，度过了最后一道关卡，救下了哥们，顾流觉得自己帅爆了！ 而贺清呢，此刻还处在一种停机欠费的状态之中。 发生什么事了？ 他都快困惑成大小眼了！ 贺清和顾流站得很近，在别人看来，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恐怕连根撬棍都插不进去，更别说是一个人了！ 贺清转头，看见顾流那自如的模样、从容的气派。 他更迷惑了：难道我之前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但是我没注意到？ 顾流一转头，两个人就对上了眼，两个人的目光噼里啪啦的。 第47章 顾流看他这副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是，他在贺清面前抬起了一只手，手心朝上。 贺清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和上衣口袋，然后迷惑又顺从地将自己的手放在顾流的手上。 “你好，你好，你好。” 顾流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 感受着手中的重量，他还掂了掂，就像和狗狗握手一样！ 特别像一条大狗！大笨狗！ 然后顾流就反手握住了贺清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 被喜欢的人触碰，贺清忍不住抖了一下，握得更紧了！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飘出来了，大脑放空地想：我可能确实是失忆了…… 如果说刚刚大家还有些质疑这两人是炒作，那么现在每个人都会觉得他俩是一对跑到公众场合来，堂而皇之秀恩爱的狗情侣！ 顾流已经开摆了，现在他是纯纯的乐子人心态。 虽然，这个乐子就是他本身。 顾流现在已经用上了自己的底牌，努力了这么久，他终于无所畏惧了！ 不过越到这个时候，他反而越轻松了不少。 再瞄一眼哥们，现在看着除了有点呆之外，整个人还是挺正常的。 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先前剧本里那个阴湿变态的影子！ 只是……唉，果然剧情发力了，就很难躲过了。 剧情躲不过就躲不过吧，人还活着就还没事。 顾流看得很开。 最起码，这回对着贺清的是“长枪短炮”，而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长枪短炮。 在自己头顶上绽开的是纳斯达克的礼花，而不是哥们在m82之下飞溅的脑花。 着实令人欣慰！ 又花了点时间应对，两个人才能够从众人的围追堵截中脱身。 至于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早在大家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就被拖出去了。 时代广场人潮汹涌。 顾流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手插在口袋里往前走。 从头到脚，他连靴子也是黑的。 路过纳斯达克电子大屏的时候，顾流的内心还是挺复杂的。 脱离了那个紧急的环境，那股劲一下子就缓上来了！ 现在想想，还是略丢脸…… 而且，顾流总觉得路过的人都在看自己！ 于是，他把领子一掰一竖，想要挡住脸。 结果整个人显得更酷、更惹眼了！ 贺清看顾流走得急，也迈开了步子往前赶。 一边亦步亦趋地走路，一边伸出手看自己的手。 顾流的态度，变得好快…… 难道说，刚刚的十指相扣，是假的？ 我病得更重了？ 贺清怀疑自己，都没有怀疑过顾流。 出现幻觉以及特殊妄想，这不就是精神分裂的典型症状嘛！ 如果说是因为自己有病，所以导致记忆错乱的话。 那刚刚的一切，全部都合理了！ 顾流好容易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转头一看双眼发直的贺清。 直觉告诉自己，贺清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 他压低了声音，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喂，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贺清回过神来：“嗯？之前你说想去布鲁克林大桥看看……” 顾流道：“不是、不是，你就没一点心理波动吗？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不科学啊？ 是正常人的话，总归得有个反应吧！ 青蛙都还一戳一蹦跶呢！ 贺清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皱眉看着顾流：“难道……你是指？” 顾流语气平静，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是明天要吃什么、 “刚刚，我向全世界宣布，我和你在一起了。” 他手指指向不远处的电子大屏：“在这上面，每个人都可以看到。” 听见这句话，贺清一手扶着眼镜，一手作阻止状。 男人猛地后退几步：“等等，这次不用你来。” 顾流：？ “我先来。” 话音刚落，贺清就在自己的另一边脸上扇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特别用力！ 把半条街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贺清更迷惑了，看看手，看看顾流，又看看自己的手。 他捂住了脸：“还挺疼？” 顾流立刻维持不住自己那副酷酷的样子了。 他迅速抓住了哥们的手，瞠目结舌地看着贺清。 “你在干什么？！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打自己？” “我……我想试试看，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顾流一把捏上贺清的另一边脸，轻轻地捏。 “有感觉吗？” 贺清点点头。 ＊ “好厉害……” 顾流躺在床上，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 板。 他的手底下是贺清的头发。 本来头发用发胶得固定一丝不苟，如今却乱蓬蓬的，像个鸟窝。 贺清也喘得不行，他松了松勒在脖子上地领带。 抬起头，观察着顾流的状态。 那件帅气的皮夹克早就脱掉了。 靴子、裤子乱蹬，在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 随着动作，顾流的衣服上摆往上卷起，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腰肢。 贺清将衣服往上推，小腹的皮肤很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散发着暖意。 “快点……” 顾流焦急地催促着，用膝盖、用小腿去勾贺清的脖子。 贺清再度俯下身，仔细地品尝着手中的麦芽糖。 顾流这才满意，舒服得直哼哼。 手上不断地揉贺清的头发，克制不住地去压他的后颈。 口中还不断发出赞许声：“好乖好乖。” 贺清得到了鼓励，于是男人嗦着双颊，不断地索取麦芽糖中的甜分。 顾流双臂都高高地抬起，他简直要就地投降了！ 太厉害了！这就是奔四魔法师的功力吗？ 恐怖如斯！ 一开始两人确认关系之后，顾流本来还不想这么快就有关系的。 虽然现实里的确也互帮互助过，还很爽，但顾流还是觉得挺尴尬的…… 但是现在他看贺清这么可怜，还总是觉得自己有病、有妄想。 顾流就想：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不就是眼睛一闭一睁嘛，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就当是给哥们治病了！ 于是，他主动地将贺清拉到了酒店里，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贺清穿着西装，跪在了自己面前。 现在，顾流去了两次。 他躺在床上，看着神情自若正在擦拭嘴角的贺清，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坏了。他想。 怎么感觉有病的变成我自己了？ 顾流眼睁睁地看着贺清撕开了包装，掰下了一大块白巧克力。 白巧放入口中，高热的口腔迅速将它融化。 然后贺清就爬上了床，来和顾流接吻。 取下眼镜之后，男人的眼睛有点失焦，看着顾流的眼神却依然湿漉漉的。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吻，我想让它变得更甜蜜一些。” 也许是受到剧情的影响，顾流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跟着怦怦乱跳：冲就冲了！ 都是兄弟，亲一亲有什么的！ 他一把勾上了贺清的脖子。 融化了的甜蜜汁液就从两人的嘴角间流了下来。 第3卷 切片狂徒ax万人嫌o 第39章 万人嫌o（1） 确定关系之后, 顾流就开始认真地扮演起情侣来。 晚上去看布鲁克林大桥，白天在酒店胡天胡地地搞。 傍晚去曼哈顿海滩看日落，晚上在酒店胡天胡地地搞。 白天……白天去哪里重要吗？ 不重要。 反正最终都要被胡天胡地地搞。 而且比起自己舒服, 贺清更喜欢先让顾流快乐。 一开始，顾流还挺满足挺舒服的, 所以贺清想要做那档子事, 他也不排斥。 但很快, 他就受不了了！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居然肾虚了！ 胡来了一周后, 顾流觉得自己的肾不太好, 终于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贺清！ 哪怕成为了情侣了, 也是有拒绝对方权利的吧！ 贺清听到顾流说自己肾亏，笑了笑。 “我的失误，等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温柔地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 然后两个人一起搂着睡了。 顾流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之后能有好觉睡了。 殊不知国内有许多壮阳大补药膳、每日运动计划在等着他。 很快，两个人就回国了。 回到了两人一起居住的地方。 这时候，顾流觉得也该谈谈了。 不然万一哪天下雨或者刮台风，自己连内裤都没得穿了该怎么办？！ 然而听见顾流委婉表达的贺清却一脸懵：“我从来没有拿过你的贴身衣物。” 第48章 顾流人都傻了：哈？ 然而贺清却有点脸红，仿佛顾流给他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我真的可以这么做吗？还挺有趣的。” 顾流：“不可以！” 而等到这个时候，顾流也知道了, 哥们儿其实并没有拿自己的什么贴身衣物。 贺清走上前，主动把自己的衣柜打开给顾流看。 顾流眼前一黑，自己居然白献身了！ 顶多就是自己以前落了几件外套、落了几件衬衫在他家而已。 根本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顾流不禁怒上心头：这个贺明怎么乱说话啊？ 可是现在, 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知道真相之后的几天，顾流都有点萎靡。 甚至贺清想要亲近亲近，大部分的时间顾流都会下意识躲开！ 贺清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顾流的抗拒。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于是只能伺候得更加尽心尽力起来。 而且，让爱人快乐本身就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 “咕咚。” 男人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这是第四天了，也许是因为心里软，也许是因为食补终于产生了作用。 这晚贺清主动凑上前去，顾流的态度终于有点松动了。 看见哥们做这种事情，顾流害羞得脸都红了。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上，赶紧拿起床边的纸巾，要给贺清擦嘴。 “脏！快吐出来！你怎么又咽下去了？” 贺清摇了摇头，讨好似的向顾流吐出舌尖。 “不脏的，都咽下去了。” 看着男人猩红的舌尖，顾流只觉得身子半边都软了下来。 贺清趁机凑上去：“帮我解扣子，好紧，我解不开。” 顾流指尖都变红了，抖着手帮他解扣。 这个人非常狡猾，捏准了顾流只吃软不吃硬。 于是，贺清每次都把他玩的手脚发软，才开始吃肉。 喜欢亲吻他的手背、喜欢亲吻他的手心。 沿着手腕慢慢向上，很珍惜很珍惜地啄吻。 也喜欢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处、脸颊上。 不用力、只是牙尖轻轻地磨。 这个时候顾流就会吱哇乱叫地反抗，说一些小坏话。 但他反抗得也不用力，软绵绵的。 贺清特别喜欢这样弄他，跟叼小猫崽似的，特别好玩！ 男人亲了亲他的嘴角，明知故问：“流流在骂谁啊？谁惹我们流流生气啦？” 顾流被玩得支离破碎，出气进气都困难，他简直欲哭无泪！ 赶紧抓住了男人的手腕：“我说我自己，我说我自己！” 贺清蹬鼻子上脸：“不戴眼镜看不清楚，流流亲亲我。” 顾流赶紧勾着他的脖子，去亲他。 时间过得很快，之后的日子顾流记得也不太清楚了。 携手度过几十年，在记忆的最后，两个人互相依偎在一起，享受着春天的阳光。 周围围着一圈猫猫狗狗，它们在脚边幸福地打着盹儿。 阳光暖洋洋的，温暖又舒适。 在满院的繁花里，顾流闭上了眼睛。 贺清也终于迎来了他的美满结局。 ＊ 刚回系统空间的时候，顾流还有点无所适从。 可是很快，他整个人都开始红温起来。 他在系统空间里埋着头捂着自己的脸，然而脖子上的红根本就遮不住！ 系统对这件事非常有经验了，看见顾流这个样子，系统就知道，他这是又害羞了。 善解人意的暖心系统先是让顾流独自冷静了一会儿。 等他好好消化了自己的情绪之后，系统贴心地凑了上来。 “咳咳，不知当不当讲……我这里有个功能，可以帮助你把相关的记忆都屏蔽掉。” 顾流放下捂脸的手，狐疑地问：“相关的记忆？” 系统非常直白道：“带有颜色的、少儿不宜的记忆。” 顾流：…… 顾流松了口气，知道系统居然有这个功能之后，他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为了缓解尴尬，他揉了揉脸，不满道：“这个功能就不能默认开启吗？” 真是的，害我尴尬。 系统：……掩耳盗铃的家伙。 系统：“好的，已为您默认开启。” ＊ 顾流醒过来了，他是被旁边的人撞醒的。 本来顾流正蹲在墙角补着觉。 结果被别人这一撞，就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儿，萎靡不振地坐到了地上。 地上都是灰，还有许多泥脚印，但顾流并不在意。 就在醒来的一瞬间，海量的剧情就灌入了顾流的脑海之中！ 这回的剧情真的看得顾流要晕字了！ 文本太、太、太长了！ 在系统空间里，拿到剧本的那一瞬间，顾流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个剧本比之前两本加起来都要厚！” 系统依旧淡定：“你看了就知道了。” 原主顾流本来是个omega，有极大的科研理想与热情。 但是因为omega的入学限制，他只能伪装成beta求学。 为此，原主顾流做的所有保护工作都非常严实。 断绝一切能断绝的人际往来，掩盖容貌。 控制自己的分数，始终保持在一个拔尖但并不显眼的位置。 甚至哪怕他出生贫寒、连口饭都快吃不上了，买的各种抑制剂全都是效果最好的！ 他还定期去检查那些药剂有没有过期失效，把一切暴露的苗头全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是即使如此，意外还是降临了。 某天晚上，虫族向学院投放了alpha专用的信息素催化剂。 整个学院迅速被冲天的alpha信息素笼罩了！ 而在浓度过高的信息素中，顾流根本来不及跑，他的抑制剂失效了！ 一下子，整个局面完全失去了控制！ 当时的顾流正在实验室里，他什么都不知道。 一打开实验室的门，还没来得及闻到味道，他就双腿一软。 三双手从他的背后伸了过来，将他拖入了一个小隔间。 那天晚上，顾流看起来凄惨极了。 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脖子上的腺体都快被咬烂了，娇嫩的生殖腔几乎要被捅穿。 然而幸运的是，由于这三个alpha等级都相同，谁都没能够对他完成终生标记。 不幸之处也在于此，既然没完成终生标记，没有一个人需要为此事负责。 没有哪个alpha会愿意与人共享伴侣。 这三个alpha本就对顾流没有什么好感。 况且一切都是由本能催动，他们痛恨这种本能，可是他们又不可避免地被顾流吸引。 于是这种恨意就转嫁到了顾流身上。 顾流是伪装成beta入学的，本身就不符合规定。 加上那三个alpha都有权有势，算来算去，竟是顾流的责任最大。 顾流平日里在学校里非常低调，低调到显眼。 头发乱蓬蓬的、衣服灰扑扑的。 他一个朋友都没有，就这么在学院里独来独往地走，看着非常阴沉。 每个学生都知道，顾流是学校的万人嫌。 以前是万人嫌beta，现在是万人嫌omega。 哪怕这次虫族袭击跟顾流并没有关系，不少人还是在心中暗暗嘲讽这个痴心妄想的omega。 不声不响地隐瞒身份、不声不响地入学。 又和三个有权有势的alpha发生了关系…… 不就是想攀高枝吗？ 结果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一个都没完成终生标记！ 并且，他还被那三个alpha厌弃到极点！ 每次提到顾流，那三人总是一副奇耻大辱的模样！ 啊哈，就算是再没有魅力的omega，也不会遭受如此奇耻大辱的！ 顾流，多么受人嫌弃、多么可笑啊！ 万人嫌omega还没来得及退学，已经迅速地成为整个学院的笑柄了！ 这个剧情看得顾流不适且火大，自己居然被这么多人嫌弃！ 前两个世界他都是被哥们缠着，而这个世界…… 等等，这个世界哥们人去哪儿了？ 完全没看到名字啊！ 他缓了缓，去看那三个alpha的名字。 怀疑是印刷错误，把哥们的人名给写错了。 第一个alpha是帝国皇子，名字叫戚钦。 生来众星捧月，个性嚣张跋扈。 十足的校霸。 戚钦觉得这个omega肯定是有所图谋，想要皇子妃的位置。 于是在戚钦的默许之下，大家更加打压顾流。 第二个alpha是研究院院长，名字叫邵情。 因为实验事故，他一直闻不到任何人的信息素味道。 性冷淡，他却以此为傲。 这样更方便了，不是吗？ 第49章 结果，这次他不仅闻到了，还失控了。 恼怒之余，他想把顾流弄到手，来做研究素材。 为此，他要确保顾流转不了omega专业。 在散播流言蜚语的同时，还用毕业来威胁原主。 第三个alpha是上将，名字叫沈卿。 这次回来，本来根本看不上虫族的这点小手段，没想到碰见顾流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 沈卿觉得自己栽在废物弱鸡身上了，使劲折腾。 本意没有想伤害原主，只是想给他点教训。 没想到阴差阳错，间接害死了顾流的弟弟。 看到“弟弟”这两个字，顾流不由得眉头一跳。 经过那一个晚上，每个人的感情都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而且，可能是因为信息素暴动的缘故，三个alpha根本接受不了其他omega。 所以，原主总是被当成玩具一样，被迫处理着三个人的欲望。 一个公用的玩具。 看不到哥们的名字，顾流不耐烦了。 他哗啦啦快速翻阅着剧情，在大量剧情里找到了海量的颜色。 那个皇子打了舌钉，舔起来的感觉非常微妙。 那个上将放了珠子，呃，实在有点儿渗人…… 那个院长的精神体是蛇，那玩意有两根…… 顾流一边找哥们，一边刷剧情。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之后虫潮来袭，没想到顾流一个omega居然有着超高精神力！ 他靠着自己的精神力以一人之力打退了虫潮！ 这时候，民众们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英雄一直被这么对待着。 群情激愤！ 戚钦被流放到偏远星球，没过多久就死了。 邵情也被辞退，千夫所指，死于虫族报复。 而沈卿好像犯了什么事，被拉出去枪毙了。 千辛万苦看完剧本，这几个名字看得顾流晕头转向。 他对系统说：“不对啊。你东西给错了吧。” 扬了扬手中厚厚一沓剧本。 “我哥们儿呢？怎么从头到尾都没看到贺清的名字？” 还没等系统回话，顾流就哗啦啦翻开折角的一页。 “贺清不会是我弟弟吧？这里就他没名字，而且死得惨。” “不过不对呀，”顾流摸着下巴思索，“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他不一直都是法外狂徒的设定吗？” 系统说：“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猜一猜。” 于是顾流就往离谱的方向猜去。 “我知道了。肯定是哥哥又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拉扯弟弟长大，结果把弟弟养得又高又壮之后，居然还得当老婆给他炒……他肯定有隐藏剧情，对不对？” 先前那个纯洁的顾流去哪儿了？！ 系统一下子就惊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也太黄了吧？” 顾流有一点恼羞成怒，大叫道：“不是你让我往离谱的地方猜去的吗？” 而且是个人看这么多颜色剧情。 肯定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黄者黄啊！ 于是，系统就给出了一个更离谱的答案。 “咳咳，其实，戚钦、邵情、沈卿，甚至还有你弟弟顾清，全都是你哥们的分身。” 系统宽慰道：“放心吧，至少顾清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顾流还没想到那一层呢，他还在兀自惊讶呢。 “我靠！居然有四个人？他居然变成四个人了！ “等等……加上我，那不就五个了吗？ “我们五个人都可以去打排位了。可以组排位车玩养猪流！” 系统：……这是重点吗？ 欣喜之余，顾流又看了一下结局。 发现这四个人全部都不得好死！ 除了捡来的那个便宜弟弟。 其他三个人全都是板上钉钉的法外狂徒！ 而且也顾流现在也说不好那个弟弟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按理来说，这个结局是非常大快人心的。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四个人，可都是顾流的铁哥们儿啊！ 就算切片了，那也是铁哥们儿！ 顾流终于感觉头有点疼。 自己第一个世界和第二个世界成功了。 结果现在，第三个世界的难度骤然飙升！ 居然一下子翻了四倍！ 一天一共也就二十四小时。 自己哪怕不睡觉，也只能在每个人身上花上六个小时！ 这时间怎么分配的过来啊？！ 摊上这种剧情，不仅哥们儿倒霉，我也很倒霉啊！ 顾流绝望地想，如果不是我，换做是别人的话。 绝对跟猪八戒似的收拾行李，早就散伙跑路回高老庄了！ 这回哥们儿变成了四个人，其中还有三个癫子，另一个疑似正常人。 而且这次剧情，报警都没用！ ……要不重开吧？ 顾流都想放弃这个世界了，但想一想这是自己的哥们儿。 贺清在生死关头都保护了自己，自己怎么能够丢下他呢？ 于是，顾流那种想要重开的心情就立刻转换成了满满的动力！ 不就是一个铁哥们儿变成四个铁哥们儿了吗？ 不就是一个好哥们儿变成四个癫子了吗？ 我一定要好好引导他们，让他们成功地回归正常人的道路！ 让他们走上正道，给他们一个……四个美满的结局！ 呼吸着室外的空气，顾流松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穿来的时间不算太晚。 信息素暴动没有开始，自己的身份还没有被揭露。 跟他们也没有什么接触。 一想到那些可怕、且四倍的结局，顾流就心有余悸。 他扶着墙壁，慢慢地站了起来。 因为营养不良加上低血糖，他的头还有点晕。 身上冒出了点点冷汗，冷汗浸透后背，眼前还闪着白花花的屏。 正当顾流强撑着在身上翻找食物的时候，一双皮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炸裂了起来！ 那是一种被毒蛇恶狠狠盯上的感觉！ 抬起头，男人束成辫的乌黑长发，缓缓从侧边垂了下来。 单边眼镜使他的身上多了几分距离，少了几分侵略性。 男人笑眯眯地递出了营养棒：“小同学，要记得按时吃饭哦。” 是邵情！ 第40章 万人嫌o（2） 登时, 顾流那浑身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邵情在学院的风评非常好。 他出身世家，父母都在各自的科研领域上颇有建树。 甚至在基础教育的课本上, 都得为两人单独开辟出一章来。 因此，这样的邵情, 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 但是哪怕一出生就在罗马, 邵情也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 抛去那些过于显赫的家世, 以及俊朗的容貌，邵情更像一个普通人。 对于科研事业, 他一直非常努力, 甚至称得上着魔。 平常也并没有什么架子, 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非常温吞。 除了科研，他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 学生们私底下偷偷打赌, 邵院长绝对没有为一件事红过脸。 对于一个大佬来说，他的性格过于温和了。 看起来他和所有的学生关系都挺不错。 毕竟，他也不需要以权势来胁迫别人屈服自己。 而且，他身上没有别的导师那种压榨学生的臭毛病。 在他的手底下，每个学生也很快就能出师，成为自己领域的大佬。 并且他的目光也非常的精准犀利，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把握出科学前沿方向。 不仅在理论上颇有建树, 还制造出了许多大杀器。 总的来说，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的、几乎是每个学生都梦寐以求的导师。 所以，剧本里的顾流, 起初是非常崇拜邵情的。 甚至他扮成beta，也是为了进入研究院，为了那个能参与邵情研究的可能性。 可是对于顾流本人来说, 面前这个家伙所表现出来的文质彬彬只是画皮而已。 其实他在剧本里非常恐怖。 顾流扫了一眼邵情，动作飞快地观察他。 这个切片，就连发型也是那种非常温和的发型。 是很经典的那种“太太你的发型很危险”的款式。 并不怎么打理，看起来非常随意。 其实跟这个发型一样，面前的这个男人也非常危险。 平常他笑眯眯的，但是真要作弄起人来，那简直是不当人。 想起来，顾流就头皮发麻。 因为邵情的精神体是一条粗壮的、黑红鳞片交杂的巨蟒。 这个星际世界中除了有abo的设定，还有精神力、精神体的设定。 当精神力达到一定阶段的时候，本人就可以和自己的精神体合为一体，能够更大限度的将精神力发挥出来，施展出自己的力量。 第50章 所以，面前的这个邵情合体之后，就是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 那条粗壮的尾巴支棱起来之后，整个人比三四层楼还高！ 而且，他特别喜欢在干那事的时候与精神体融合，全部塞进去之后，一起成结…… 顾流想到那个场面，身下就开始幻痛起来。 他的精神体是一条巨蟒，而蟒蛇的那玩意儿有两根！ 思考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顾流越想越紧张。 他急忙接过了邵情手中的营养棒。 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擦碰了一下。 就是这小小的触碰，就搞得顾流浑身都抖了一下。 他紧张得直吞口水，仿佛下一刻两根就要一起进来了！ 顾流应激了似的迅速缩回手，下意识大声道：“谢谢两老师！” 邵情：？ 邵情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温和的苦恼。 这学院里竟然还有人不认识自己？ 看来是自己还不够努力。 顾流看到邵情这副样子更加心慌了，他手上用力地捏着那个营养棒的包装。 可降解包装都快被他揉皱揉开了！ 不过邵情也无意为难顾流，看着他这么紧张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 “同学，我的名字叫邵情，不姓梁。” 顾流一下子就脸红了！ 他迅速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东西。 连忙改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邵院长！” “没关系。”邵情笑着摇了摇头，手插在口袋里就准备返回实验室。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他从实验室走出来透透气，到处走走。 就遇见了这个饿的两眼发晕的小同学。 幸好，自己口袋里还揣了一个营养棒。 不至于让学生在自己面前饿昏过去。 看着邵情的背影，顾流的心脏砰砰乱跳。 虽然现在一切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但是为了给自己哥们儿一个……啊不，四个完美结局！ 那自己也是不可能躲避这些事的，避不开的，自己还是得迎难而上。 而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做任务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顾流尽力忽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鼓起勇气，快步上前。 他再次走到了邵情的面前，将邵情离去的步伐给挡住了。 顾流诚恳地道：“院长，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去参与研究。想要帮助您更快地开发出新式武器！” 他明明刚刚还在害怕，现在这么快就拦住我了？ 邵情显得有些意外，可是他也并不准备接受这个学生。 要知道，能到这个学院里来的学生，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 可是每个星球的天之骄子放在这个学院中，就显得平平无奇，有些不够看了起来。 邵情笑眯眯的拒绝道：“可是小同学，你刚刚还把我认错成别人了。” 顾流显得有些窘迫，他当然没有认错人，毕竟那张脸和他哥们儿长得一模一样。 最多也就是打扮上有些不同。 可是，他又不可能告诉邵情，说自己脑子里刚刚在想些什么东西。 要是说实话的话——你那玩意儿有两根，还总是喜欢一起放进来，简直太粗鲁了！ 顾流是看过剧本的，按照顾流对邵情的了解，邵情绝对会把自己抓进去，放在解剖台上去做研究的。 毕竟他从来没有向别人透露过自己的精神融合体！ 但是该找补还是得找补的。 顾流心念一转，就对邵情说：“邵院长，其实我刚刚想到了两个绝妙的武器方案，所以我才会不小心说错话的。” 武器方案？绝妙？还是两个？ 邵情有些惊讶，他第一次正视这个学生。 这个学生一点不打扮，厚厚的头发非常杂乱，跟稻草似的。 眉眼被挡住了，看不清楚。 下巴倒是削尖，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可是从那刘海下透出的目光，却显得非常诚挚而又坚定。 于是，邵情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还好，我现在也还有点时间。说说看你的方案呢？要尽快。” ＊ 午休之后要上的就是体能训练课。 体能训练课强度比较大，除了omega之外，这门科目几乎是每个学生的必修课。 omega是后备资源，只能安稳在后方待着。 而alpha和beta都是可以上战场的，所以这门科目的要求，alpha和beta的标准是一样的。 对每种性别来说，这门课及格都很困难。 要知道，战场上可不会分什么abo，虫族会平等地撕碎每一个人。 今天这门大课又要开始了，排课时间很巧，顾流和戚钦的专业恰好撞到了一起。 本来，原主因为自己是omega，总是会对别人更多提防，所以原主总是会在最后才跑去更衣室换衣服。 而这回顾流虽然没有想磨蹭，但是因为刚刚和邵情交流的缘故，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结果是好的，虽然差点迟到了，但邵情也同意让顾流参与实验。 他匆匆忙忙地往更衣室跑，连前面厚厚的刘海都被吹开了。 看见万人嫌跟个风似的飘过去了，大家纷纷转头。 刚刚难道是自己的错觉？顾流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来不及了！ 顾流急匆匆地闯入了更衣室，轰一下推开了门。 结果一眼就看见了戚钦正在换衣服。 戚钦听见了动静，也回头看顾流。 顾流松了一口气，面对戚钦，他就放松了不少。 虽然长得都是哥们的模样，但是他身上并没有邵情刚刚那种可怕的气息。 顾流不由得多看了戚钦两眼。 呃，这发型，还挺潇洒的…… 在夸张点就非主流了。 而就是因为多看了两眼，导致戚钦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顾流。 在他不紧不慢地穿训练服的时候，顾流正迅速地换衣服。 顾流知道待会儿训练强度肯定很高。 毕竟这强度连一些alpha都受不了，更不用说自己这个营养不良的omega了。 自己体能差，得好好地热身，不然容易受伤 戚钦换完了衣服，转头时只看见顾流露出来的一小节光滑细腻的腰肢。 顾流正准备关上柜子时，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了。 戚钦冷哼了一声，强硬地拉住了顾流的手腕。 “咚”就一下撞在了衣柜上！ 几千年过去，科技虽然发展了，但衣柜依旧是铁制的。 毕竟这玩意儿皮实、耐用且便宜。 顾流撞在上面不疼，但是发出了好大一声闷响。 幸好除了两人外，这更衣室里没有别人，并未吸引别人的注意。 顾流抬头：“有事？” 哥们怎么突然发疯了？ 上课快迟到了！ 看见了顾流的容貌，戚钦稍微愣了一下。 随后，他冷笑一声，轻巧地捏住了顾流的下巴。 尖锐的虎牙缓缓研磨着散发出浅淡香味的腺体。 戚钦用一种暧昧的语气，缓缓道：“以前还没发现，你居然长得不错。” 戚钦的年纪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他贴上来的一瞬间，顾流就觉得好热。 条件反射想推他，居然没推开。 这种行为如果在alpha和omega之间，那绝对算得上骚扰了。 可是在戚钦眼中，顾流就是一个纯纯的beta。 在alpha和beta之间这种行为，那就跟青春期骚动的男生互相拍拍屁股没什么区别。 带有某种暗示的行为，有时也是一种权力上下级的展示。 同样的，顾流也没有多想，他只是想单纯地推开戚钦。 毕竟迟到可是要被罚负重跑圈的！ 迟到一分钟多跑一圈！ 没想到戚钦要得有点上瘾了。 他一边轻咬一边嗅闻：“你好香啊。嗯？怎么会这么香？” 由于各种昂贵药剂的作用，戚钦并没有感受到omega信息素的存在。 他只闻到了一股清甜好闻的柚子味。 那味道非常令人上头。 闻着闻着，戚钦就感觉自己小腹内逐渐升起了一团火焰。 他的牙根更痒了，不禁想要对自己齿下的那块光洁细腻的皮肤，做出更多的事来。 在事态快要失去控制之前，顾流动用了精神力，无语地把人给推开。 他从没来得及关上的柜子里掏出了一个橘子。 递到了戚钦面前：“你是不是没来得及吃午饭啊* ？” 饿昏头了吧？要不要掰一半给你？ 果然，你们精神小伙都不爱吃饭。 橘子是刚刚路过水果店买的，顾流一直都很喜欢吃橘子。 可是现在，顾流太穷了，只能买得起一个。 还有，首都星的物价，实在是太贵了！ 第51章 顾流继续往戚钦手里塞橘子：“来一点？” 戚钦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把将顾流的手拍开。 脸上的表情飞快地由沉迷转为嫌弃：“什么东西，我不要。” “我的橘子！” 顾流紧张地去接橘子，可是那一个昂贵的橘子还是滚到了地上。 其实戚钦是有点脸红的，他没想到顾流居然这么好看。 而且，他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别人做出这种事情来。 舔了舔虎牙，想到刚刚这里跟别人接触过，他就有点想要吐。 但是想到那个人是顾流，那种恶心感就诡异地消失了。 正当戚钦想要转身就走的时候，顾流突然把戚钦给叫住了。 万人嫌沉声道：“喂，等等，你这就走了？” 话音刚落，戚钦行动一滞。 那一瞬间，戚钦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精神力！ 那精神力排山倒海冲着自己而来，迅速包裹住了自己，让人动弹不得！ 顾流很不喜欢这个切片。 自己只是想友好地分个橘子，可是这个切片不仅敢拍开自己的手，还让橘子掉在地上了！ 要知道，贺清从来不敢这样对自己！ 于是，顾流飞快地做了决定——你刚刚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 至于跑圈惩罚么……跑就跑！ 在愤怒之下，顾流生疏地操纵着精神力。 戚钦根本动不了，他感觉自己被什么拉了一下，身体就摇摇晃晃地，开始向后仰去。 顾流就站在后面，及时地接住了他。 可是顾流的身体太过瘦弱，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一砸，整个人又砸到了衣柜上。 顾流无语：本来想要装一下的，弱鸡身体害我！ 他感觉背有点痛，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露怯！ 于是用力一推，就将戚钦推在了更衣室的长凳上！ 顾流一个翻身，就骑跨在戚钦的大腿上。 单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一口就叼住了戚钦的腺体！ 咬脖子是吧？ 谁怕谁！ 戚钦浑身一震，只感觉自己小腹里面的那团火焰顿时炸裂了开来！ 第41章 万人嫌o（3） “嗯？好奇怪啊, 你居然是茉莉味的。” 好香啊，特别浓郁的花香。 顾流觉得稀奇，忍不住闻了又闻。 在剧本里除了颜色部分被仔细描写了, 很多事情都写得比较简略。 每次描写哥们那些切片的时候，都是大差不差的语句。 “男人轻笑一声, 释放出了信息素。 “那可是顶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力堪称恐怖！ “方圆百里, 让小o见了流水, 小b见了腿软，小a见了纷纷夹着尾巴垂头丧气地跑路！” 至于第一句的男人, 可以任意地用名称来替换。 看到这里, 聪明的顾流举手, 向系统提出疑问。 “不对啊，不是说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的吗？” 系统很快就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浓度比较高，所以本来闻不到的, 被迫闻到了。” “哦，这样，蛮有趣的。”感觉有点像黄鼠狼。 顾流勉强认下了这个解释。 就是在翻过一页的时候还在忍不住思考。 这味儿得多大啊？也太熏人了吧！ 而现在，顾流终于见识到了“强大”的alpha信息素。 有一股奶奶的味道，特别令人怀念！ 在持续注射昂贵信息素抑制剂的作用下，顾流对alpha信息素根本没有感觉。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清晰地闻到了从腺体里散发出来的茉莉花的香味。 上个世界, 奶奶特别喜欢穿茉莉花手串，搞得家里全都是这个味道。 顾流还挺喜欢的，到现在对茉莉花的香味也非常怀念。 还给贺清也顺来了不少。 顾流这一怀念就不由得多吸了几口, 这一闻他就有点上头了。 一上头，他就感觉自己午饭没吃饱，有点饿了。 兄弟, 你好香！物理意义上的！ 戚钦被顾流的精神力压制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而此刻，这个胆大包天的beta不仅咬了上来，还一直在狂嗅！ 搞得这个素来狂放不羁的皇子脸都红了！ 绝对是被气的！ 顾流幽幽地盯了他一眼。 看见他生气，感觉自己更饿了。 心想：都是哥们儿，舔一口怎么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上嘴了！ 顾流眼前一亮！有一种茉莉水晶冻的口感！ “呃，啊……” 怀里人对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又吸又甜。 戚钦的脸上飞起了两团红云，他的小腹简直都要烧得起火！ 这个人……这个人居然敢这么对自己！ 而且，自己一个顶级alpha，居然被一个beta给轻松压制住了！ 戚钦用力地挣脱，却不得其法，反而在beta的精神海里越陷越深。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顾流每碰到一处地方，戚钦就觉得那里像着火一样。 很快，嚣张的alpha就觉得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的精神被吞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想要挣脱的意志力越来越微弱。 最后，完全地沉没在了温暖的流水之中。 顾流一看哥们的切片都要被自己玩傻了，赶紧把人给松开。 戚钦逐渐清醒，只是意识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看着顾流的侧脸，意识还不清醒的alpha，此刻脸有点红。 “你没事吧？”顾流狐疑地问，拍了拍alpha的脸颊。 戚钦主动将脸贴上去，发出一声隐秘的呻吟。 听见这个语调，顾流条件反射有点炸毛——你在轻哼什么？！ 被推开了，戚钦有点失落，他咬着嘴唇，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被自己的心动beta推开了。 没错！眼前这个人，绝对是自己的天选之人！ 毕竟每次看见他的背影就想靠近，只是之前自己一直没意识到而已！ 戚钦很快就说服了自己，给顾流迅速地找好了理由。 至于刚刚自己动弹不得……那也很正常啊！ 会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瞬间丧失所有力气，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戚钦只知道两个人如此亲密地接触了，所以恋爱脑得快死。 根本就忘记了，一般情况下，beta是根本闻不到他信息素的味道的。 不妙，刚刚自己做得好像有点过火了。 ……这个切片不会以为我在勾引他吧？ 靠，这死玩意儿又要散播老子流言了！ 顾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训练服，淡淡道：“现在，我们两个就扯平了。” 什么？！ 扯平，这怎么就扯平了？！ 我们应该欢喜冤家、打打闹闹，互相纠缠、你逃我追，先婚后爱、带球跑路…… 怎么能这么快就扯平了！ 正在幻想时间的戚钦被瞬间戳破了美梦。 他摸了摸自己的腺体，上面还略带一点湿润。 看着顾流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戚钦简直气得要吐血！ 等两个人赶到训练场地的时候，果然已经迟到了。 教官掐着秒表，看着迟到的两个人。 “真是新鲜，今天居然有两个人，还是一起迟到了过来……你们俩刚刚在干什么？” 有几个正在练习对打的学生听见了这里的动静。 转头过来戏谑地盯着戚钦面色极差的脸。 两个人一起迟到了15分钟。 这也就是说，他们两个都要被负重罚跑15圈。 顾流认命地接受了惩罚。 他走到堆放器材的地方，在自己的手臂手腕，大腿小腿上绑满了沙袋铁块。 虽然刚刚一时冲动是很爽，但是想到要被罚负重跑15圈，还是很郁闷啊！ 正当顾流不高兴的时候，戚钦主动凑上来讨骂。 “你这里绑得不好，待会跑的话会非常吃力的。” 就你事多！ 顾流看着戚钦那张脸，头一次失去了耐心。 即使他长得和哥们儿一模一样，那也不行！ “要你管。” 说了这句话之后，顾流转身就走了。 顾流心道：得走快点儿，不然他还以为我在勾引他，想当皇子妃呢！ 腿上的沙袋没有绑好，那是因为裤子口袋里面还揣着一只橘子。 虽然橘子滚到了地上沾了点灰，但是拍了拍土，剥了皮之后也是可以吃的。 就是顾流已经知道它已经摔在地上过了……心里会不舒服。 顾流晃晃悠悠的就开始跑圈了。 他跑的速度并不快，一个是因为他的身体素质原因，要是加速的话，不一会儿就没力气跑后面的了。 第二个是因为他确实没这个本事，才一跑，就感觉自己已经是只死狗了。 第52章 靠！这跑道真长！ 靠！我是真的恨一千米！ 这15圈，不知道得有多少一千米！ 戚钦从后面赶来，跑到顾流的身边，试图和他搭话。 “喂，你咬了我，我都还没生气呢，你生气什么？” 顾流并不理戚钦，自己跑自己的。 于是戚钦自讨了一个没趣，就加快速度，超到前面了。 顾流看着这家伙神采飞扬地跑，暗骂了一句：真烦人！ 很快，戚钦跑完了一圈，又从后面跑了过来。 “喂，顾流，你倒是理理我呀。你怎么不理人了？真没生气？” 顾流不忍直视地转过头去。 前两个世界，虽然哥们在剧本里的人设都挺变态的。 但性格都还挺像的，比较稳重。 可是身边这个人……性格跟他简直是两模两样啊！ 戚钦看见顾流不理自己，于是加快速度又跑远了。 不一会儿，戚钦又跑完了一圈，又追上了顾流。 “喂，你是omega吗？一碰腺体就生气。 “还有，你不是都说了扯平吗？为什么现在不理人啊？” 这话说得顾流一激灵：难道我受了激素的影响？abo世界竟真如此奇妙？ 顾流终于转过头来，对戚钦说：“你想干什么？我们不是扯平了吗？那我也没必要理你吧？” 戚钦说：“今天我们两个人一起迟到，我原本找好的训练队友都去找别人组队练习去了。待会儿对战的时候，你要不就和我一组呗？” 顾流转头看清了正在训练的众人。 今天的训练项目变了，现在大家两两一组，正在训练格斗项目。 就这？ 顾流：“行啊。” 虽然顾流答应了，但是戚钦却不由得有点不爽。 他居然这么好说话，那自己也找不到理由再纠缠他了。 于是戚钦挠了挠头，再次郁闷地跑远了。 很快，戚钦再一次追上了顾流。 这次，他又找到了话题，还在试图给顾流没话找话。 顾流简直想举白旗投降了！ 大哥，你有完没完了！ 要知道，跑步的时候，一边跑一边说话是很累的。 顾流不是没有礼貌，也不是不想理。 他是真的没这个力气说话了！ 人都快凉在跑道上了！ 这可是负重跑！还是15圈！ 顾流面如死狗地喘道：“大哥，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现在有点暧昧吗？我是真的没力气说话！这是罚跑啊，大哥！” 由于戚钦一直在试图跟顾流搭着话，这一整个惩罚下来，戚钦又多跑了二十几圈！ 教官还特意在众人面前夸奖了戚钦优秀的认错认罚态度！ 等到两个人对战的时候，顾流简直要趴在地上了。 后面虽然戚钦刻意的放水，但是顾流还是被打得很凄惨。 戚钦看着顾流身上斑驳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别显眼。 他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磨磨蹭蹭走到顾流身边，道：“待会儿你要不跟我走吧？我那里有个恢复舱，可以恢复得更快。” 顾流听了有点心动，他也很想见见未来科技！ 但是…… “可是我等下还有事情要做，太可惜了。”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很可惜地告别了。 下了课之后，顾流匆匆忙忙赶去研究院。 这时，顾流的通讯手环收到了一条短信。 学院里经常对一些贫困的学生发放补助，顾流就在此列。 而现在，补助打款已经到了顾流的账户里。 这真是及时雨啊！ 顾流面上一喜，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便宜弟弟顾清。 顾清也是哥们的一个切片！ 而且从头到尾他好像都没做过什么坏事，简直是一个乖宝宝！ 自己现在在研究院里工作，这也是有工资拿的！ 那么以后自己可以打更多的钱给弟弟了！ 顾流一边赶路，一边忙里偷闲打开通讯手环查看照片。 这个通讯手环非常便宜，容量也很小，仅仅只有一些比较简单的功能。 相册里没有多少照片，原主的生活里没有什么好记录的东西。 于是，顾流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非常熟悉的脸！ 那是一张id卡的照片，卡主的名字叫做顾清。 顾清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完全是一副少年的模样。 可是根据id卡的年龄来说，这个人已经成年了。 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所以照片里这个人看起来年纪特别小。 连头发也是枯黄的，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看见照片的顾流又惊又喜——这不是哥们儿高中之前的长相吗？！ 第42章 万人嫌o（4） 顾流缓缓地关上了相册。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靠近左边的胸膛里, 一颗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连心脏长得都是偏的，所以，自己偏心那也是很正常的吧！ 虽然大家都是贺清的切片, 但顾流还是难以抑制地偏心了！ 仅仅是一眼，照片里的顾清就迅速地俘获了顾流！ 他看起来……真的很需要我的保护！ 顾流本来是浑身乏力、累得跟个狗一样的。 毕竟刚刚才罚跑完又训练完, 体力几乎是一丝都没有了。 可是看了一眼这个切片, 刚刚还有气无力、浑身疲软的顾流, 腰背瞬间就挺直了！ 顾流目露坚毅的眼神，非常坚定地走向研究所。 突然, 一个人抱着书本, 快速地超过了顾流。 走到顾流身边时, 那人用力地一撞！ 顾流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被这一撞, 顾流所有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自己刚一穿过来的时候就被别人一撞，摔了个屁股蹲。 那时自己忙着回忆剧情了，没来得及抓到那小子。 而现在，这条路这么宽，居然还有人要撞我？ 有完没完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天理了？！ 他一撩刘海，锁定目标，直接整个人冲了上去。 抱臂肘击, 对着那个人又狠狠的一撞！ 那人被撞得往前一扑，好歹稳住了身形。 他惊讶回头，显然没想到, 这个万人嫌有一天居然敢反击自己自己，吃了一惊。 不过再一转头，这个万人嫌beta还是瘦瘦小小的、头发乱蓬蓬的样子。 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他正要转身来打顾流的时候, 就见顾流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橘子来。 顾流一边飞快地剥着橘子皮，把橘子皮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边往那个人身上扔。 口里还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那个人显然没想到顾流会这么做。 这人被橘子皮扔了一头，身形一顿：“你在干什么？” 顾流一乐，道：“我把我的晦气全都扔给你了，接下来，我的霉运全都转移到你的身上了。” 那人一开始还没听明白，从头上摘下一块橘子皮道：“什么？” 顾流语速飞快地诅咒道：“你以后吃的营养液都是过期的，营养棒是生虫的，小组作业找的同伴任务是不做的，考试周早起的时候闹钟是失灵的，成绩是挂科的，学分是重修的……找的导师，是压着不让你毕业的。” 太晦气了！那个人大怒：“你在说些什么东西！” 顶着一头橘皮，他就要跑过来抓住顾流！想好好打一顿！ 顾流见此，抓着自己的橘子，拔腿就往研究院跑去！ 由于情况紧急，顾流都忘记自己还有精神力这个挂了。 他见自己马上就要跑到地方，面上一喜，更是加快了速度。 跑到拐角，顾流就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那个被撞的人倒是没有什么事，依旧稳稳地站着。 而顾流居然被自己撞得倒退了两米！ “对不起对不起，让让呗哥们儿。” 他下意识就想往里面跑，而一双大手压制住了他的肩膀，一下子就跑不了了。 顾流一怒：这什么人啊，真碍事！ 还没等他抬头看清面前这个人是谁，身后那个追着的脚步就停下来了。 身后的脚步由急促转向迟疑，然后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听动静，后面那家伙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你在追他？” 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在顾流头顶上响起。 “……上将好。”那个学生顶着半头没甩掉的橘子皮，尴尴尬尬地行礼。 是哥们儿的又一个切片！ 顾流眼睛一亮，抬起了头。 果然是熟悉的脸！ 沈卿将人松开，往前走了几步逼问那个学生。 第53章 军靴蹬在地面上，硬质鞋跟冷冰冰地敲击着光滑的地面。 发出来的声音令人心颤。 男人的语气严厉又不满，顾流在他背后躲着。 探出了一个头，悄咪咪地看。 不用看脸，就知道男人脸上挂着的，是那种能轻易吓哭小孩的表情。 最起码，那个学生已经快被吓哭了。 “这种地方，不是让你们来打闹的。” 面对上将强大的威压，那个学生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沈卿一挥手，学生如蒙大赦，很快就走了。 顾流倒是一点不怕，他悄悄地瞥了一眼沈卿的后脑勺。 哥们的这个切片头发剃得这么短，摸上去的手感一定很舒服！ 嘿嘿，揉脑袋的时候手心会麻麻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顾流的目光，沈卿突然转过了头。 一转身，就对上了顾流那丝毫没有掩饰的眼神——非常炙热！ 简单来概括就是——馋！ 被抓了个正着，顾流脸上的表情一僵。 然后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就变得非常乖巧。 磨磨蹭蹭地往前靠，试图跟这个切片套近乎。 “谢谢你沈卿上将，刚刚那个人，他想打我、霸凌我……如果不是您的话，我今天……” 沈卿一挑眉，迅速地看穿了眼前人的小把戏。 但是他并不排斥，不知怎么的，心里还痒痒的。 男人打断了顾流的话：“那个学生，我和他家是世交……” 顾流立刻愤怒地抬头，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受伤。 怎么这样！哥们居然不站在我这边！ 沈卿咳了一声，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所以，我会让他的家里人，好好‘管、教’他的。” 顾流立刻不生气了，脸上的表情迅速高兴起来。 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学生。 像小猫似的，真可爱。 “你是beta吧？算一下时间，你就是今天要来找邵情的那个学生？” 顾流精神一振，原来邵情已经跟沈卿说自己了吗？ 说到正事，他立刻正色起来。 胸膛一挺，拍着胸脯说：“是的沈上将，我是这方面的天才，能帮你们制造武器！” 居然有天才说自己是天才。 沈卿微笑道：“光凭嘴上说，可没有什么用。” 顾流乖乖道：“我会向你展示我的能力的。” 小清儿，等下就让你们看看爷的本事！ 话不多说，跟邵情打过招呼后，很快顾流就被带入了一个仪器之中。 顾流被要求证实自己的实力，其中一个检测项目就是神经光纤网络对战。 这项技术已经运用不少年了，至今仍在使用。 不仅是民间，就连军部也少不了用它来检测士兵的能力。 一听到这个名字，顾流就眼前一亮！ 神经光纤网络对战！老朋友啊！ 在上一个世界之中，神经光纤网络就是由顾流主导参与研发的。 他对这个东西自然是非常地熟悉，跟自己的亲儿子亲闺女似的。 看见顾流兴致勃勃地钻进了舱中，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正常情况下的检测者，哪怕不哭爹喊娘，那至少也应该面色严肃、严阵以待吧？ 怎么这人跟回老家一样？ 这么兴高采烈，恨不得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呢？ 顾流非常熟悉神经网络的底层构架。 至于模拟对战中的那些怪物，对顾流来说，不过就是数据套皮罢了。 一刀一个，解决起来非常轻松。 虽然他有点害怕鬼片，但是哪儿有导演会害怕自己拍出来的鬼的？ 甚至顾流打小怪的时候还颇为可惜。 科技果然发展得很快，这些小怪都非常真，看起来还很有压迫感。 要是能带回去做纪念就好了！ 于是，顾流非常顺滑地就通关了。 他的腿虽然依旧有点软，那也只是因为刚刚罚跑了15圈，累得太狠了。 而此刻，参加精神力检测的众人都惊呆了！ 视线齐刷刷转向了沈卿！ 而沈卿盯着计时器，沉默不语。 男人的嘴角缓缓绽开了笑意。 自己曾经是神经光纤对战的记录保持者，而现在，已经换人了。 “哇哦！”检测室内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顾流，你太牛了！” 邵情摸着自己的长发，走上前，微微弯腰：“小同学，你可真厉害，破纪录了。” 长发男人一转头：“还是当着记录保持者的面。” 沈卿一挑眉，也走上来，眼中丝毫不掩盖对顾流的欣赏。 “你刷新的不止帝国的记录，甚至联盟、星盗……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 我这么牛的？ 顾流眨眨眼睛，谦虚道：“一般一般，运气好而已。” 接下来，就是精神力的检测了。 顾流又被带到了一个仪器旁。 而检测的结果还没有完全出来，众人已经麻了。 这还是人吗？太离谱了吧！ 仪器上的数值跟坐了星舰似的，迅速的飙升！ 很快，精神力就爆表了！ 仪表炸了！ 沈卿不可置信道：“这真的是武器研究员吗？他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战士啊！” 顾流展现出来的实力迅速的把沈卿给征服了。 这人真是一个非常好的战士苗子啊！怎么看怎么合心意！ 要是能到自己手底下来就更好了！ 他应该去更合适的地方发光发热！ 沈卿上前一步，问道：“你有没有兴趣……” 邵情觉得沈卿要和自己抢人了，于是就上前一步阻止了沈卿。 大手拦在两人中间，毫不留情地道：“喂喂，沈上将，顾流还要给我当学生呢。” 检测室内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顾流左看看右看看。 这两个人为了争自己，好像快打起来了？ 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是时候说出真相了。 顾流走上前，横插一脚。 在两人中间道：“院长，上将。其实我还有一个事情没有跟你们说。这个事情呢，有一点麻烦，还挺棘手的。” 这可是帝国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邵情转过头对身边的研究员都说：“你们都先出去一下。” 上将在旁边挑了挑眉。 “我也要出去吗？” 邵情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然而这时顾流却道：“上将就不用出去了。” 邵情顿时沉默了。 三个人在空旷的研究室内，室内简直静的可怕。 其实顾流的心里也没有底，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想一想，既然这些人都是哥们儿的切片，那人品还是有一定的保证的。 邵情转过了头，说：“只要你不是杀了人，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摆平。” 而另一边沈卿沉默了一下，随即又说道：“其实……哪怕是杀了人，那也不是不可以。” 《奥伦法案》：只要在战场上获得军功，且达到一定军衔，那么便可以用军功来抵消一定的罪行。 只是这个法案的适用条件比较苛刻，一般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所适用的。 但是在沈卿的运作之下，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顾流沉默了一下，他穿越之后脑子里也是有原主的记忆的。 所以，这时候顾流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不过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的来。 顾流笑眯眯地说：“如果是跟杀人比起来的话，那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个人听到之后，都松了一口气。 接着，只听见顾流继续道：“小事而已，其实我不是beta。我是一个omega。” 第43章 万人嫌o（5） 邵情：…… 沈卿：…… 顾流的眼珠子左转右转, 看着两个人精彩纷呈的脸色。 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这是很难的事情吗？” 不应该呀，这程度跟杀人放火比起来，应该要轻得多了吧？ ……看来, 哥们的两个身份看着很牛，其实都不够给力呀。 果然, 求人不如求己, 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 顾流低着头背着手, 老神在在地叹了一口气。 听起来，他早就已经想到面前这两个alpha是银样镴枪头了！ 说的话, 只好听, 不好使！ 只能听, 不中用！ 啪啪打脸！ 听见顾流这一声悠悠的叹息，两人同时虎躯一震！ 异口同声地道：“我会给你想办法的，这事儿不难！” 顾流抬起脸, 精致漂亮的脸上还有一些狐疑：“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我不会被他们以什么什么名义抓起来吧？” 顾流说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确了，他在暗中敲打面前这两个alpha。 第54章 不要一转身，就把他是omega混入学院的事情供出来！ 真不是哥们儿不信你这俩切片啊。 实在是你们的套路太多了！ 本来只有一个人，我还应付得过来。 可是现在，你俩这一沉默，我心里也没底呀！ 邵情迅速地将精彩的脸色消化了下去。 长发男人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微微弯腰, 盯着顾流的脸 他危险地微笑道：“小同学，你是在小瞧我呢，还是在小瞧你自己呢？” 靠太近了。 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了。 顾流有些不适地微微后仰, 同时后退了几步。 “我……我没有。” 沈卿咳嗽了一声，将顾流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来。 高大的男人也正色道：“顾流，你是天才之中的天才, 而且……总之，我无论如何都是会保住你的。” 顾流一愣：“而且什么？” 沈卿就不说话了。 顾流知道哥们一直是犟种，他不想说的话，自己是根本撬不开他的嘴的。 于是也就懒得再去询问，同时脑袋里飞速地忘掉了这件事。 哥们既然不说，那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事。 没准是这个切片突然感觉到自己把袜子给穿反了，然后随便喊了一声。 既分散了他自己的注意力，也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而另一边，长发男人就做不到像顾流那样无动于衷了。 邵情听见沈卿这欲言又止的暧昧话语，转过头去。 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面对顾流时那笑盈盈的模样。 只是黑瞳倏忽间变成了猩红蛇瞳！ 那像淬了毒的瞳孔急遽收缩放大，泄露出了几分不满的情绪。 这个讨厌的家伙，今天说的话未免有点太多了。 沈卿冷漠地看着这条鞋带的表演。 用口型说话道：“你真是个好老师，一直想把学生往床上带。” 邵情咧开嘴笑，也是用口型道：“你不也是一样？彼此彼此。” 这边，两个alpha在激烈交锋。 密闭的研究室内迅速充斥了两种alpha的顶级威压。 只是谁都压制不了谁。 另一边，顾流也在脑内激烈交锋，出神地想着一些事。 顾流并不为自己刚刚说出的话而感到害臊、羞愧。 怀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觉得自己是有什么说什么。 自己当然信任哥们本人啊。 但是，这些切片以前又不认识自己。 又怎么会很快地信任自己、帮助自己、包庇自己呢？ 在尚不明朗、各方信任也没建立起来的情况下。 顾流觉得大家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比较好。 不然的话，自己要是被突然背刺。 接着，转手被扭送到omega生育协调基地，那就搞笑了！ 在原剧本里，原主能听话地成为三个alpha的玩物。 除了一系列威胁之外，也是因为他害怕被送到那个地方、被强制分配生育，才会妥协的。 毕竟虽然有三个alpha要应付。 但自己还是有一定的自由，还有毕业的可能。 可要是被送进去了，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到这里，顾流的脑海中有了一个朦胧的想法。 要不，自己干脆杀进皇宫，夺了那鸟位？ 那皇帝小儿能坐得，我为什么坐不得？ 然后，再把那劳什子生育政策、强迫分配，全都给废除了！ 管他什么匹配率，管他什么生育率！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其实，在穿到这个世界后，一开始顾流还是有点失望的。 毕竟，谁不想看一看未来的样子？ 可是他穿越到几千年后，全宇宙居然都还* 没有实现世界大同的理想！ 甚至，居然又复辟了封建帝制！ 根本就没有能做到人人平等！ 说顾流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想一想，这也就只是一个小说世界。 太空歌剧类型的科幻片，自己为了陪贺清也没少看。 明明是发达的未来科技，对战的时候却还在使用冷兵器！ 满满的槽点！看了也就图一乐。 就像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弄出奇怪的设定来，也只是为了能够更方便地搞颜色。 于是，顾流也就释然了。 现在，哥们儿的切片都异口同声地向自己保证，会没事的。 顾流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跟两人打过招呼后，顾流就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明天就是周末了，自己没有必要来研究院，周一才是上班的时间。 同时，补助金还发放了。 自己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回去看看顾清到底什么样子了！ 想着自己终于能见到矮矮的、瘦瘦小小的顾清。 顾流整颗心都开始雀跃起来，他哼着歌高兴地走回了宿舍。 今天收拾点东西，明天一早就回去！ 顾流走了，研究员也都被支开了。 此刻的检测室里，静悄悄的。 两个男人站在门口，驻足目送顾流远去地背影。 良久，长发男人抱着胳膊，轻笑了一声。 邵情以为自己获胜了。 长长的发丝垂落到指尖，他无意识地撩起，让发丝从指尖滑落。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得意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毕竟，如果顾流是omega的话，是不容易上战场的。 更别说把他放在沈卿的手底下了。 啊哈，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而另一边的沈卿倒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最终，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 ＊ “小清清！我回来啦！” 顾流提着两大袋东西，兴高采烈地通过住宅进入权限检测。 门没开、人还在楼道里呢，声音倒已经隔着门，传过来了。 顾清没来得及跑去开门，门就在自己面前打开了。 一本素描册摊开在瘦弱少年的膝盖之上。 手中画笔描绘之下，画册上的人栩栩如生。 正是门后那人！ 明明分毫不差，后者却生动千百倍、明艳千百倍！ “天啊……” 顾流看到眼前人的模样，简直都要傻眼了。 这模样！太怀念了！ 爷青回！ 他立刻冲过去把东西放在桌上，扑上去捏捏小切片的脸颊。 大美人□□道：“小清清，想不想我啊？” 顾清的脸被顾流放在手里，像面团似的揉搓，可是他一点都不反抗。 不仅如此，他还乖乖地搂住顾流的腰，回复顾流的话：“我很想哥哥。” 太治愈了！顾流被萌了一脸血。 果然是切片吧！ 毕竟以前那个犟种根本不可能乖乖这么喊我！ “哥哥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原主虽然关心自己捡来的这个便宜弟弟，但为了搞钱和成绩，原主特别忙，根本没有很多时间分给顾清。 顾流接受了原主所有的记忆，自然也体会到了那种感情。 他伸出手，摸了摸顾清的后背，都是凸出来的一节节脊椎，好瘦好瘦。 顾流真心实意道：“因为我想你了，所以回来看看你。” 听见顾流直白的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关心，少年的脸一瞬间有点红。 可是很快，那一点红晕就又被苍白的脸色压下去了。 顾流道：“弟弟，小清，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儿。” 少年抬起头，顾流的眼中果然还是那种熟悉的、家人似的关心。 少年慢慢地松开了圈住顾流的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流似乎比往常更加直白了。 但是果然，“哥哥”还是那个“哥哥”。 顾流依旧很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之中。 他上下打量着顾清，终于看见他膝盖上放着的那本素描册。 顾流歪着头，一边试图看清上面画的东西，一边询问：“你在画什么呀？能让我看看吗？” 顾清小小声道：“我画的是哥哥……” 然后就拿起了腿上的画册，想要递给顾流。 等等……不对！ 少年瞳孔紧缩，这本不能给他看见！ 下一刻，一声微弱的猫叫突然从顾清的脚边传来。 顾流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大黑猫也应和了一声！ 顾流转头大惊——哪儿来的猫？ 黢黑！ 那只大黑猫优雅地从顾流肩膀上跳下来。 一口叼起了顾清身边的小橘。 急匆匆跑到角落的纸盒里给小猫舔毛去了。 顾流瞳孔地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和顾清的精神体！ 第55章 大美人轻手轻脚走到两只精神体旁边。 看见自己的精神体正在一口一口地给小橘猫舔毛。 一副大哥做派。 那只大黑猫见有人来，是顾流。 一边舔毛，一边轻轻地伸了个懒腰。 白色的猫爪张开，一把就将小橘护在自己的爪下！ 呦呵！还是只乌云盖雪！ 顾流哈哈大笑：“喂喂，不是吧你？好人都防？” 现在，顾流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一大一小吸引走了。 完全忘记了画册的存在！ 顾清怀抱着自己难以得见天光的绮梦，轻轻地舒了口气。 第44章 万人嫌（6） 蹲在地上围观了一个小时猫猫舔毛之后。 顾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抬眼看向两个依旧在舔舔蹭蹭的小家伙。 顾流伸出罪恶的爪子, 各弹了一下它们的猫耳朵。 “不饿吗你们？嗯？”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顾流翻翻袋子, 对也蹲在小猫旁边的顾清说：“哥哥今天给你做饭。” 今天来之前，顾流还特意去扫荡了一圈物资。 现在科技更发达了, 所以顾流觉得, 食物应该也变得更加好吃了。 毕竟, 民以食为天嘛！ 就连上次自己吃的那个橘子，那简直是又大又甜！ 里面的那层皮更薄了, 非常饱满多汁。 吃下一瓣橘子, 简直什么火气都消了！ 顾流还特意买了鸭血, 他想做一个鸭血粉丝汤。 这道菜对于顾流来说，那简直是非常拿手！ 可就在这时，顾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转头问顾清：“你吃鸭血粉丝汤吗？” 顾清眨了眨眼睛说：“我以前没有吃过。” 听见这话, 顾流就有点犹豫起来。 毕竟鸭血这玩意儿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的。 万一哥们的这个小切片不喜欢呢？ 这时，顾清又道：“不过，如果是哥哥做的饭菜，那我什么都会喜欢吃的！” 听见这话，顾流打起了退堂鼓。 顾清不说这句话的时候，没准他还能心安理得的做。 可是顾清一旦说了这句话，顾流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了。 他翻了翻袋子, 拿出了另外几盒东西。 “中午饭我们还是吃好一点的吧，哥哥给你做点别的。” 顾清抱着自己的画册，眨了眨眼睛, 眼睁睁看见顾流进了厨房。 过了几分钟之后，厨房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顾清将自己的画册放到了沙发垫之下，走进了厨房。 厨房很小, 但是五脏俱全。 虽然这片住宅属于首都星，但是这片区域都是救济房，贫民住的地方。 因为顾流考上了帝都学院，所以他才有申请救济房的资格，将顾清一起带出了垃圾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顾流会在这里扎根落脚，兄弟两个是不准备再回去的了。 虽然垃圾星也有美好的回忆。 但美好回忆存在，是因为有身边人的陪伴。 顾清一进入厨房，就看见顾流在倒腾灶台。 这里拍拍，那里拍拍。 无奈，根本就没有反应。 顾流的额头上，急出了一滴汗。 他发现自己根本搞不懂这个东西。 现在难道连做饭都这么高级了吗？ 看见顾清走了进来，顾流尴尬道：“变得好高级啊，哈哈。” 顾清上来道：“这是自动系统，哥哥，其实你不用做饭的。交给机器就好了。” 顾流却道：“那不行，机器做的饭菜，怎么可能会有灵魂呢？” 由于在学院待过一晚，他也是尝过食堂的饭菜了。 就原材料不是机器出品，其他环节全靠机器，极其难吃！ 顾清想了想说：“其实这个也是可以手动控制的。哥哥你这么辛苦，午饭就让我来做吧，你在旁边看着我怎么用这个系统。等学会了就好了。” 顾流想了想也是，反正自己有两天的时间，不愁没有做饭的机会。 等学会了，那还不是想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 在顾流的记忆之中，原主自从捡到了顾清之后，基本上都没有自己再动手做过饭。 只要两个人不缺吃的，那么两个人就会有好吃的。 顾清的手艺非常不错，只可惜垃圾星上特产最多的是垃圾。 顾清按了一个按钮，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喷洒出来白色透明物质，将手部、脸部以及身上的衣服全都覆盖。 不过短短几秒，顾清浑身上下被一层薄膜覆盖住了。 顾清向顾流解释：“这是厨房的防护系统，可以防止油溅在身上。” 顾流突然间有点失落，有了这个东西，那么自己就不用给顾清系围裙了。 老实讲，他还挺喜欢干这活的。 厨房里不仅有这个系统。 顾清一样一样地、慢慢地给顾流演示了过去。 一样样也是还挺麻烦的，但是顾流和顾清都很享受互动的过程。 毕竟兄弟两个能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很快，热腾腾的、充满灵魂的饭菜就做好了。 顾流吃得很开心，饭菜进入口中的那一瞬间，顾流简直要泪流满面了！ 哪怕是切片，哥们儿做的饭都能轻轻松松秒杀营养液营养棒啊！ 而且，哪怕在高科技世界，食堂里的饭菜也还是是一样的难吃！ 吃完了、收拾完了之后，两个人躺在沙发上闲聊。 顾流怀里抱着大黑猫，一边聊，一边盘它后背上柔顺的黑毛。 而黑猫怀里则躺着一只小橘猫，也在被黑猫舔着毛。 这时候，住宅系统发生了提醒，有人在外面敲门。 顾清有点不爽地走上去，打开了门。 顾流看了一眼，从他的角度看，门外空无一人。 顾流疑惑地问道：“是谁呀？” 这时候，地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 “顾清哥哥，我从补习班回家忘带钥匙了，我能进去坐一坐吗？半小时之后，我就和我朋友一起出去玩儿。” 盘着猫的顾流：“哦豁。” 原来是那个小女孩儿太矮了，又被门挡住了，所以顾流没有看到。 看见有外人要进来，大黑猫开始挣扎起来，轻松地脱离了顾流的怀抱。 然后叼着小橘猫，躲进了卧室的纸盒子里。 “谢谢哥哥。”小女孩儿乖巧道谢。 进了门之后，她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哥哥！ 一下子眼睛都睁大了！ 顾清主动向小女孩儿介绍：“这是我的哥哥哦。我哥的名字叫顾流。” 小女孩儿梳着双马尾，蹦蹦跳跳的，非常开心。 她咧开缺牙的嘴巴，高兴地问好：“顾流哥哥你好，我的名字叫安琪拉！” 一听见这个名字，顾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安琪拉，你好。” 安琪拉眼前一亮：顾流哥哥笑起来更好看了！ 不过这个时候，顾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怎么现在都高科技世界、都abo世界了，学生居然还要在双休日上补习班？！ 反正两个大人都没什么事，就开始陪着安琪拉玩起来。 她从书包里面掏出了一本本子和五彩斑斓的画笔，开始涂涂画画起来。 顾流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掏打火机。 画了会儿之后，安琪拉要求顾清给她画画。 “画两个哥哥，再画一个我！要画得很漂亮很好看！” 顾清接过了画笔，安琪拉趁机对着顾流说：“顾清哥哥画的画的可好看可漂亮了，我朋友都很羡慕我！” 顾流挺开心的：“哇，我们的顾清哥哥这么厉害呀？” “嗯哼！他超级棒的！” 然而很快，“超级棒”的顾清哥哥就受到了制裁。 “不对，不对。”小女孩儿指挥着，“你画错啦！” 顾流看了看画，再看看大家，十分不解：“哪里画错了？不挺对的嘛？” 安琪拉嘴巴一扁：“我想要七彩的头发。” 顾流忍俊不禁，无论哪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大家怎么都是一样的——颜色越多越漂亮。 顾清也不生气，而是笑眯眯地说好。 然后就开始拿更多的色彩，开始给画中安琪拉的头发涂抹了起来。 顾流撑着脸，看着顾清认真画画的样子。 心想：他对待小孩儿又温柔又有耐心，这也太贤惠了吧。 顾流一边这么想，一边就跟小女孩儿说了。 “安琪拉，你不觉得顾清哥哥很贤惠吗？” 小女孩儿也跟着顾流一起夸：“顾清哥哥比我见过的所有omega都要温柔！” 听见这话，顾流顿时就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第56章 很快，小女孩儿手上的通讯手表就响了。 一点开接听，就是几个小伙伴在催促她快点下来一起玩。 安琪拉也顾不上和两个帅气哥哥一起玩耍了，她要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于是飞快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向两个哥哥告别。 “哥哥们再见，我要去玫瑰园玩了。” “玫瑰园？在哪里？” 送走了小女孩儿之后，顾流转头疑惑的询问着顾清。 在他的印象之中，附近并没有一个叫玫瑰园的地方啊。 顾清道：“步行十分钟就到了。这是上周的规划，这周玫瑰园已经建成了。” 顾流不禁鼓掌，这速度可太快了！ 顾清淡淡微笑，继续道：“现在种子已经种下了。据说这些种子都是经过改造的，所以长得很快。再过不久，玫瑰园里就会开满了漂亮的玫瑰花。” 顾流也挺开心的。 他知道哥们儿一直很喜欢画画，这个切片也很喜欢画画。 如果玫瑰园建成的话，那么顾清就可以去里面练习写生了。 而且优美的环境也能够让人放松心情，这样的话，顾清的身体以后也会更健康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会儿就到晚上了。 晚上是由顾流来做饭，中午还剩了几个菜，所以顾流要做的饭并不多。 顾清并没有给顾流留下发挥灵机一动的余地。 因此，两个人非常愉快的吃完了这顿晚饭。 吃完晚饭之后不可能立即就睡了，自然要做一些活动。 顾流想到两个人搬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游戏设备。 原主顾流从小就在垃圾星长大。 垃圾星里有很多垃圾，这些垃圾里什么都有，吃的用的，就是不一定好使。 运气好了，能够捡到吃的，能够捡到一些生活用具。 顾流还从里面捡到了顾清。 除了这些以外，两人一起捡到了一个坏掉的游戏设备。 不过坏掉了，修一修，也就又可以用了。 这个东西对于现在的首都人民来说，已经非常老土了。 但是对于兄弟两个来说，是非常难以忘怀的记忆。 小小的房间里，兄弟两个窝在一起，感受着身侧人散发出来的体温。 每人的脑袋两侧都贴着神经贴片，手上拿着操纵杆。 绚烂的游戏屏幕就在两人的脑海之中展开。 游戏画面之中，是一个赛车游戏，用色大胆、色彩绚烂。 在当初的兄弟两个眼中，这代表着美好的花花世界、代表着遥不可及的未来。 可是现在，美好已经触手可及了。 顾清贴在顾流的身边，他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发烫。 脑海里的赛车在飞速奔驰，绚烂的拖尾在车道上划出了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哥、哥哥，”顾清的嘴唇几乎都要贴在顾流的脖颈上，“我好像分化了。” 来不及摘掉贴片，脑海里的赛车依旧在飞旋。 顾流用手摸顾清的额头，小切片主动蹭了蹭美人的手心：“好难受。” 顾流咽了咽口水，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橘子香气。 忍不住低下头，嗅了嗅顾清的脖颈。 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分化成了omega？ 顾清大胆地将自己的操纵杆递到了顾流手里。 “游戏快输了，呜，哥哥帮帮我。” 顾流咬牙接过——现实里又不是没互帮互助过。 而且……顾流忍不住把脸贴到顾清的脖子上，橘子味真的好香！ 于是顾流一手握住一个操纵杆，闭上眼睛。 脑海里，两辆赛车又出现在了游戏画面之中。 在冲出跑道之前，它们再度得到了控制。 顾流玩这个游戏还算熟练。 大部分跑道是平稳的，但跑到后面，也是还有障碍挡着路。 美人全神贯注在游戏之中，脸颊都冒着红晕。 顾清还在他怀里不舒服地蹭着，更增加了一层难度。 但是要同时操控两辆赛车还是不容易的事情。 很快，连手中的操纵杆都变得烫手了起来。 顾流并不气馁，上上下下左右左右。 两手同时搓出了大招！ 赛车管道喷出了耀眼的火焰，将周围的坚冰瞬间融化！ 一时之间，雾气蒸腾！ 顾流咬牙，既然看不见，那么，一切就凭本能行动吧！ 他并不减慢速度，而是加快了攻势，想要一鼓作气冲破这片迷障！ 霎时，一阵绚烂的白光闪过！ 二人脑海中同时冲出了无数花瓣礼炮！ “you win！” “呼，终于赢了。” 顾流甩着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个游戏本来就是双人游戏，是两个人一起玩的。 可是顾清出了突发状况，手忙脚乱，搞得顾流消耗了不少力气。 顾流手腕发酸，又不好很快地揉手。 因为他的手上黏糊糊的，一摸，都是手汗。 他将顾清放倒，站起身来，准备去找些纸巾擦手。 “唔，哥哥……” 少年紧闭的双眼睁开，痴痴地盯着顾流离去的方向。 第45章 万人嫌（7） 两天的时间还是很短的, 一晃就过去了。 其实真要算一算顾流在家里待的时间，也没有多少。 顾流准备在周日下午回学校。 这片救济房住宅区还是太偏僻了，交通不是很方便。 能有一班车, 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大概等到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正好有一班车可以坐, 几乎是直达学校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 车票很便宜。 唯一有点不方便的, 就是顾流得多走一段路才能到。 顾清也知道顾流的行程，他知道哥哥回来不久就要走。 所以, 当他见到顾流的那一瞬间就在心中掐起了表。 每分每秒的相处, 他都在倒计时, 数着两个人的时间还有多少。 周日醒来，顾流咂咂嘴翻了个身。 结果差点压到躺在身边的顾清。 这一觉睡得很沉，但是顾流睡得并不安稳。 特别是昏睡过去的前半夜, 怪累的。 躺在床上的顾流揉了揉眼睛。 要不是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灵异设定，他甚至都会怀疑自己被鬼压床了。 顾流轻手轻脚地爬起来，避免吵到在一旁睡觉的顾清。 然而顾清还是感受到了动静，少年喃喃地说着梦话。 “哥哥……别走。” 顾流还是走了。 顾流去厕所放水，隐隐约约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脱下裤子一看，他就发现腿根破了一点皮。 他摸了摸那块地方，微微的红, 破的地方也不多。 只是跟周围细腻嫩白的皮肤比起来，看着凄惨了不少。 顾流有点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白天的时候没有发现。 现在还怪不舒服的。 等等……胸前也有点奇怪。 顾流拉开前襟一看，又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拉起衣服, 对着镜子照了一下。 也很正常，就是拨弄了一下，感觉有点红肿。 顾流脸上疑惑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 然后很快就想通了。 “昨天为了省钱，所以步行走路回来，导致磨破皮肤了。” 小伤，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顾流就放下了自己的衣服，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 星际科技的车速还是很快的，一晃就到了学校门口。 顾流没带什么行李，就背了个双肩包。 非常悠闲地顺着人潮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 刚走到学校大门，顾流就遇见了戚钦。 戚钦在学校大门口蹲守了许久。 见到顾流缓缓走过来，眼前一亮。 高大的不良学生踩着小碎步，一路小跑到了顾流跟前。 然而还没等他眼睛亮多久，他就闻到了一股非常恶心的味道！ 顾流正把手揣在口袋里，出神地走路呢，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下意识往后一仰，摆出战斗姿态。 还以为又是哪些不长眼的人，又要来欺负霸凌自己这个万人嫌了。 然而他很快就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 顾流放下格挡的双手：“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然而急了眼的戚钦并不回答他的话。 不良凑了上来，双手禁锢住顾流的肩膀。 就开始上上下下闻着他的味道。 染着头发、戴着唇环的青年语气很不好，脸色更不好。 “你身上怎么会有alpha的味道？” 周围路过学校门口的人纷纷侧目。 堂而皇之的在学校门口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这和在学校门口亲嘴有什么区别？ 第57章 现在的小情侣，简直世风日下！ 可惜顾流没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任由戚钦施展他的占有欲。 顾流情绪非常稳定，说：“我才回学校啊，外面街上人这么多，我身上味道大一点，这也很正常吧？” 听了这个解释之后，戚钦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觉得顾流在敷衍自己。 很正常，哪里正常了？ 他身上的味道，都快腌入味儿了！ 别看alpha和omega在易感期的时候会非常疯狂。 没有易感期束缚的beta，平常玩得可是更花的！ 毕竟，beta并不容易受孕。 所以有时候…… 戚钦不敢再想了，他一把抓住了顾流的手腕。 不良用的力气很大，顾流下意识甩了甩手，没甩开。 疼倒是不疼，就是一下子挣脱不开。 不良用一种拈酸带醋的语气说：“周围人的味道加起来都没你身上一个人大。你这是跑哪条街去了……红灯街？ “学生的本职任务就是学习，你现在不好好学习，双休出校门去鬼混，偷偷找奸夫还不敢承认啊？” 顾流有点忍俊不禁了。 好好学习这话从一个不良嘴里出来，还是显得有些滑稽。 而且……找奸夫？这就更滑稽了！ 此时顾流特别想清清嗓子，在戚钦面前道：“我去找你了你信吗？不过是另一个你。”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这么做。 顾流又好气又好笑地甩开了戚钦的手。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这几天回家去找弟弟了。” 听见这句话，戚钦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立刻道歉。 “对不起，是我想的太多了。” 然而虽然道歉了，其实戚钦心里还在暗暗怀疑。 哪怕是家人的话，这也太没有边界感了吧？ 仗着beta闻不到味道，就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这么浓郁的信息素？ 是亲弟弟，还是……情弟弟？ 顾流脸上突然扭曲了一瞬。 等下，难道顾清分化成的，是alpha！ 而不是omega？！ 救！ 正想告别的时候，戚钦又突然拦住了顾流。 顾流转头，好脾气地询问道：“钦皇子，您老还有什么事情吗？” 戚钦从手上褪下来一根皮筋。 “你的刘海太厚了，感觉好挡视野，太不方便了。要不用这根皮筋把刘海绑起来吧？” 顾流想想也是，于是就伸头。 任由戚钦给自己绑了个小辫子。 ＊ 顾流回到宿舍，匆匆地洗了一个澡。 刚刚他收到了一条短讯：“那件事情”有着落了，你有空的话，到研究院来一下。 顾流乖巧回复：好的院长，我马上来。 想到戚钦说自己身上有很浓郁的alpha信息素。 顾流还是决定快速洗一个战斗澡，好好去一去身上的味道。 毕竟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得注意一下仪容仪表。 等赶到地方的时候，就看见有两个身量相同的人正在等着他。 顾流心里一动，这感觉，可太奇妙了。 “上将、院长好。” 简单打了招呼之后，邵情就开始单刀直入。 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几个小药瓶和几支注射针。 长发男人解释道：“只要把这个打进血管里，那么短时间内，你是不会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到的，也就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这款药剂的效率，比市面上所有的抑制剂的效果都要来的好。 “短时间内就生产出了这些，这些用完了，你以后再来找我，问我要就行了。” 沈卿瞥了邵情一眼。 制造需求，放长线、钓大鱼。 顾流看着那些药剂，眼前一亮。 剧本里那种情况自己也反抗不了，也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影响。 只要有了这些东西…… 沈卿咳嗽了一声，试图把顾流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我走的路子和院长不一样。我给你提供的这个东西……就是在你有危险之前，只要把周围的alpha全部打趴就好了，危险自然就消失了。” 男人正说着，面前的整墙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哇！” 顾流眼前一白，整个人震惊得惊呼出声！ 他眼睛都要粘在屏幕上面了！ “emperor！” 顾流发自心底，狂喜地大喊一声，立刻贴了上去！ 大屏之上，是一尊非常威风的机甲。 流畅锐利的身躯设计、金银交错的华丽配色。 虽然在关节处、要害处都附有重型铠甲保护。 但是看上去，这尊机甲依然非常轻盈敏捷。 而且，机甲背后还有漂亮的长长一条披风！ 顾流的口水简直都要流下来了！ 沈卿不着痕迹地微笑了一下，这一局还是自己赢了。 邵情倒也不生气，而是道：“你怎么舍得把这个东西给顾流了？你平常……不都是很抠的吗？” 面对邵情的抹黑，沈卿慢条斯理向顾流解释。 “抠门？我只是把最合适的东西，给了最适合的人。” “这个机甲的操纵者，是需要足够强大的精神力来支撑的。除了顾流之外，我认为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驾驭这个机甲。” 顾流跃跃欲试：“我们现在就来试一下吧！” 打开了训练场，三人走入了训练场之中。 简单了解了一下基本操作之后，顾流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机甲。 沈卿解释道：“这个机甲还是属于小型的，因为它各方面的威力都非常巨大。所以在巨大化上，我们就给它做了限制。它最高只有85m。” 85m？还“只有”？ 那好像听起来就很简单了。 顾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按钮，立刻启动了最大化！ 结果那一瞬间，顾流头晕目眩。 等眼前清明地时候，他就已经离地面非常遥远了！ “坏了！” 顾流暗叫不好，仅仅一瞬间，冷汗就渗出来了！ 他几乎支撑不住，想要半跪在地上。 而就在此时，精神力告罄！ 机甲瞬间就在半空中解体了！ “顾流！” “顾流！” 沈卿和邵情很着急地去接。 还是沈卿快了一步，稳稳地把顾流给接住了。 顾流才刚刚从半空摔了下来，现在正是惊魂未定的时候。 可是等他稍微平静了之后，他又开始变得无比紧张。 在原剧情中，自己仅仅因为一点小事受伤，这两个人就不管不顾的想把自己囚禁起来。 那么……现在呢？ 顾流非常忐忑，偷偷地观察着沈卿。 他真的很怕把自己的机甲给收回去啊！ 沈卿立刻看穿了他脸上的小表情。 甩甩胳膊问：“怎么了？在害怕什么？” 顾流小声说：“我的表现不好，你不把机甲给收回去吗？” 沈卿笑了：“哪有人一出生就会走路的？你也需要给自己成长的空间，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顾流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短短几句话，顾流的心理负担瞬间消失了。 邵情给他检查了一下，完好无损，并没有摔伤。 拍拍土，顾流站起来，意气风发地准备着接下来的训练。 没错！ 我只是因为没有心里准备，才会突然恐高腿软！ 同样的错误，我顾流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心定之后，顾流捋了一把头发。 结果他不小心把戚钦绑的小皮筋给捋下来了。 顾流并不会给自己绑小辫儿，于是他顺势把皮筋箍在右手手腕上。 毕竟人家给的，自己就这么扔了也不太好。 而且这里也没看见有垃圾桶。 沈卿道：“不太习惯的话，你可以先从平常的形态开始慢慢训练。其实，除了一些特* 殊的情况，基本上我们都是用不到最大化的。” 至于他口中的特殊情况，那基本上就是对抗虫族了。 虫族是格式塔意识，又皮糙肉厚。 身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盔甲，普通武器根本难以穿透。 而且经过强化的虫族往往体型巨大。 它们在虫母的领导之下，疯狂地进食。 从这个星系迁徙到另一个星系，掠夺着宇宙内的一切资源！ 就像蝗虫一般，成群结队，难以消灭！ 顾流想想也是，50米的怪兽有50米的奥特曼来打。 自己一个85米的，只要等85米的怪兽出现就好了。 反正赛罗也只有49米高。 正想再跟沈卿说点什么，沈卿的通讯忽然响了。 接通之后，不出几秒就挂断了。 上将无奈道：“皇帝陛下举办了宴会，突然邀请了我，我得去参加。” 第58章 “哦，是这样啊。” 顾流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点点头，转身。 顾流准备走远点，毕竟训练需要足够的空间。 星际时代，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了300岁。 目前这任皇帝的年纪已经两百多岁了，按照现实来说，是当之无愧的老妖怪。 但是放在现在这个世界观之下，还算正值壮年。 两百多岁的皇帝有无数妃子，生了两百多个孩子。 而戚钦，就是其中的一个。 皇帝陛下举办宴会的目的众所周知，无非是又觉得后宫空虚了。 不少大臣为了能够升官加爵，会非常乐意地献上自家漂亮的omega。 甚至一些beta也在进贡名单之上。 只是皇帝还算是要脸。 为了面上好看，他也会邀请许多alpha臣子参加。 也有许多对情侣在这种情况下看对眼了，成就好事。 “顾流，不是这样的！我……” 沈卿有点着急，他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流浑不在意地走到了远处。 听见沈卿结结巴巴想要辩白的话语。 全身覆盖着机甲的顾流转过身来。 歪着头，潇洒地朝男人敬了一个礼。 “再见上将，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第46章 万人嫌（8） 沈卿去参加宴会了, 不过顾流倒也不是一个人待着。 他身边还有一个邵情呢！ 训练一会儿后，邵情就会很贴心地跑过来。 给顾流测量心跳血压，各种嘘寒问暖。 当然, 顾流也投桃报李，简单地说一些关于精神力增幅器的构思。 既然顶级机甲的操纵对精神力有限制。 那么将士兵的精神力进行增幅, 不就好了？ 其实在这种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 邵情不太想聊这些东西。 工作的事, 等到工作的时间再说不行吗？ 请不要把工作带到个人生活之中！ 精神力增幅器什么的，多破坏气氛啊！ 邵情微笑地摸了摸顾流的头, 递来一瓶拧开的水：“小同学, 喝口水吧。” 别说话了, 要说也说点别的。 比如想去哪里约会、想要的情人节礼物是什么。 偏向什么口味、喜欢粗暴的还是温柔的…… 可是顾流浑然不觉。 接过邵情递的水，猛猛喝了几口，就又开始聊构思了。 他还以为邵情这么殷勤地对待自己, 只是单纯为了武器呢！ 等顾流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提着一箱药剂走到卧室门前，周围的几扇门都关的紧紧的。 看来，自己的那些beta室友都已经睡得很熟了。 顾流跟那些beta室友也不是很熟。 原主平常不是去打零工，就是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原主足够自律，根本就不需要出门去图书馆自习室等地方学习。 对他来说，有一个能放书桌的小卧室就够了。 顾流回到了自己的胶囊卧室, 里面的空间很紧凑。 书桌和床紧紧的挨在一起，床脚和衣柜连在一起。 边上就是独立卫浴。 还挺齐全的。 顾流走到桌边，比划了一下距离。 他知道自己的脾性, 自己只有在感兴趣的事情上才会认真。 至于别的事……能摸鱼就摸鱼，绝不多花费一丝力气！ 顾流特别想吐槽，这已经是自己第三次上大学了！ 明天就是周一, 他格外地想要逃课！ 如果像原主一样，在这间房里自闭式学习，那自己一歪头就能睡着了！ 正好，人坐在书桌旁，从椅子上倒下去，落点正好是在枕头上！ 这样的话，自己一伸手就能把被子扯过来睡觉了！ 哈哈，狗日的设计，还怪贴心的！ 虽然科技发展了，但首都星依旧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时代变了，可这点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跟几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睡觉相比，这可好上太多了。 想到今天自己的收获，顾流忍不住在床上兴奋地翻了两个跟斗。 结果翻到第二个的时候，地方太小了。 “咚”一声，脚后跟直接敲到了墙壁上。 隔壁正在睡觉的beta若有所感。 他翻了一个身，依旧睡得很香。 顾流捂着自己的脚后跟，砸到墙壁还是有点痛的。 他怕把隔壁室友吵醒。大半夜跑过来敲自己的门。 呲牙咧嘴，不敢出声。 但是仅仅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就想到宿舍的隔音其实非常好。 哪怕自己在宿舍里大声背书，隔壁也是听不见声音的。 于是顾流爬起来洗了一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流就收到了信息。 邵院长：“最近你不用去线下课程。你在我这里做事，学分我都已经给你提前算满分，以后你跟着我学就行。” 另一条则是沈卿发来的消息：“训练场的权限已经完全对你开放了。想要练习的话，你随时可以进去练。有不会的随时来找我。” 顾流麻溜地收拾了自己，还顺便给自己剪了个头。 他拿着一个碗，倒扣在头上。 剪刀沿着边走一圈，刘海就算剪好了。 至于脑后的头发，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不挡视线。 没花多少时间，他还特意拿着剪刀给发尖修了修。 除了发型比较丑，看着还是有模有样的。 顾流照了一下镜子，觉得自己还是很帅气的。 非常满意，觉得自己特别省钱！ 殊不知那都是因为自己的脸拯救了。 毕竟…… 丑发型长在帅脸上，那叫个性。 丑发型长在丑脸上，那叫作怪。 顾流先跑到研究院，跟邵情团队的人都熟悉了一下。 大家也早都知道了顾流，大名鼎鼎的人物。 不仅破了对战记录，精神力还特别强悍！ 最重要的是……他把研究院的仪器炸了，现在研究院又可以要求上面批经费了！ 这一个上午主要也就是磨合。 顾流大概了解了一下研究方向，研究员们大概了解了一下顾流本人。 知道顾流擅长精神力之后，大家用精神力简单切磋了一下。 然后……所有人都被他定住了！动弹不得！ 众研究员：…… 这还有必要研究吗？ 人形兵器不就在这里？ 上午是研究时间，下午就是训练时间。 沈卿依旧不在场，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邵情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训练场内空空荡荡的，只有顾流一人。 他在现实生活中，也是有点武术基础的。 只是放在星际背景下人人都是强化人的时代，就显得有一些薄弱了起来。 沈卿确实是有事，但他也是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他想要顾流来找自己，想要让他更多地依赖自己一点。 所以才会给顾流留下这么一句信息提示——随时来找我。 可是经过昨天，顾流突然发现，这些切片除了要应付自己，他们也是有自己的社交的。 沈卿可是上将，他的事也是够多的，我也没必要事事都去找他。 不过是格斗而已嘛，自己随便找个人训练也就行了。 很快，顾流就确定了人选——戚钦。 反正都是哥们儿的切片，四舍五入，也算是找沈卿了。 而且他是个喜欢逃课的街溜子，正好一起联络感情了。 可是想找人的时候，顾流才发现自己没加联络方式。 于是，他迅速地跑去各个可能的角落，去堵他。 循着那股似有若无的茉莉味，一找就找到了！ 正领着一帮小弟的戚钦看见了顾流，立刻挥挥手驱散了他们。 不良从高高的墙上跳下来，惊喜道：“顾流？你来找我了？” 顾流道：“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这学校还挺大的，走起路来，费劲！ 交换完联系方式之后，顾流道：“现在你有空吗？” 这问题简直是明知故问了，戚钦笑盈盈的：“你找我干什么啊？” 啊哈，不会吧？不会是要约会吧？ 这么主动！ 顾流道：“最近不是要大比了吗？你虽然学习不行，格斗还是不错的。要不要和我一起对练？” 兴冲冲的戚钦：…… 第47章 万人嫌（9） 两人走进训练场, 里面非常辽阔。 门口光线照进去，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 顾流打开灯光, 将投影模式切换成蓝天白云。 二人眼前立刻出现了一片绿茵茵的草地。 伸出手，似乎连指尖都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第59章 顾流看戚钦疑惑, 提前解释了。 “我给‘他们’做事, 所以……嗯, 有一些员工福利。” 然而戚钦在意的好像不是这件事。 他一脸新奇地看着顾流：“我没想到，你居然对大比感兴趣？” 顾流含糊道：“大比能在你父皇陛下面前露脸, 这可是首都星大学所有学生都想拥有的荣誉。” 戚钦有点不满意这个官方回答, 他本能觉得这个回答很敷衍。 但是他挑了挑眉, 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毕竟，大比确实能够为帝国选拔优秀的人才。 许多有能力、却又没什么门路的人，都能够在大比上大放异彩。 进而在皇帝陛下面前露脸, 前途一片光明。 因此，在比赛之中，不仅会有许多阿尔法参加，很多有能力的beta也会参与进来。 可以说，这场大比将会汇集首都星最有潜力的年轻一代！ 等大比那天，可想而知会聚集不少alpha。 而持续的战斗会让人类的各项体质飙升。 这个时候，许多alpha的激素和战意都将会达到顶峰！ 就像是蓄满了火药的炸药桶, 只需要小小的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所以，虫族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释放出信息素武器。 激发所有alpha的易感期, 让他们狂化起来！ 这些疯狂的alpha既会攻击周围的alpha，也不会放过身边的beta！ 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让学院里面的顶尖学生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当然, 在原剧情里，原主早早的就躲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 在alpha和beta们打成一团的时候，他得确保自己处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原主顾流知道自己是一个omega，也不愿意掺和这种热闹。 躲躲藏藏的omega根本就不想大放什么异彩。 只要求自己平平安安的，身份不暴露，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可惜事发的时候他还是被揪了出来。 然后……身份就再也保密不住了。 想到这里，顾流不禁有点奇怪。 这三个人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逆天了，不会给老子身上偷偷装了定位吧？ 两人简单地对打了一下，互相给对方喂了几招。 虽然互相都留了手，但是很明显能感觉到，戚钦还是占了上风。 戚钦知道他还有后手，只是道：“休息了两三天，你身手比之前好多了。” 顾流从门口刷了两瓶水，一瓶扔给戚钦。 听见不良这话，他无语地笑。 “拜托，哥哥。我那天可是跑了15圈。” 戚钦看着顾流喝水的样子，不说话，只是笑。 顾流转过头，四目相对。 就突然想起来那天他跑得比自己还多，那天是两个人一起罚跑的。 至于罚跑的原因…… 戚钦眼睁睁看着顾流马上要红温的样子。 突然意识到了这气氛不对，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继续练习吧。你用你上次对付我的方法，结合体术，作用一定很大！” “哦，来了。” 咕咚咚又喝了几口水，放下水瓶。 顾流果然迅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单凭体术，自己绝对是打不过戚钦的。 但是大比除了限制武器装备之外，没有限制精神力量，也不限制耍一些小花招。 虽然顾流的本意只是想训练自己，这样能够更好地掌握机甲。 但要是自己能拿到大比第一……那也并不排斥。 再说了…… 哈哈，要是自己这个万人嫌拿到了第一，那同学们的脸上一定特精彩！ “那你接好我这一击哦……要来了！” 话音刚落，戚钦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拳头！ 拳风迅疾，势不可挡。 他下意识向后仰去躲避这一击。 然而拳头还是擦过了他的脸。 戚钦后退几步，捂住了鼻子。 咦……不疼？ “怎么样？我这招厉害吧？先是用精神力迷惑放松，接着找机会偷袭攻击。” 顾流得意洋洋，猫尾巴都快晃出来了。 戚钦放下自己的手：“可是你留手了，打在我脸上，一点都不疼。” 顾流笑嘻嘻的，精神体不知不觉间融合。 猫尾巴和猫耳都露出来了！ 顾流顺手就捏住了自己的猫尾巴，像晃溜溜球一样地甩。 “我怎么舍得真的打你嘛，特别是你长这么帅，就更不舍得打了。” 脸红的戚钦：…… “不用，”戚钦掏出了一个盔甲，启动按钮，坚硬的金属外壳迅速覆盖了要害处，“你用力打就行。” 顾流连尾巴都耷下来了——我还以为我的很独特呢，原来他也…… 等等，好像有点不一样？ 戚钦解释道：“这是战斗盔甲，没有攻击力，但是防御很不错。明天我送你一个。只是这个东西在大比中是禁止使用的。” 顾流露出职业假笑：“不用了不用了。” 果然我的emperor才是全宇宙最帅的！ 不过，哥们的这个小茉莉切片对我这么好。 等精神力增幅器做出来后，让他穿穿应该也无妨？ 顾流大吼一声：“好！那我要来进攻了！” 戚钦做好了防御的姿态，准备迎接这一击。 瞄准下巴的部位，顾流给了一击刺拳。 这一下攻击迅速地被戚钦跳步侧闪躲开。 戚钦一边反手攻击，一边问：“你除了迷惑放松，辅助偷袭，还有别的招数吗？” 顾流早就料到这一招，他不硬接攻击，也躲开了。 戚钦这话听起来像嘲讽，但是顾流了解贺清。 他就真的只是单纯地问一下。 顾流道：“还有，比如……这一招！” 话音未落，顾流一个高踢朝戚钦攻去！ 戚钦：“这不是刚刚的招数吗？” 说着，就要躲开攻击，去泄他的势，顺势反击。 眼见着面前的顾流重心都在左腿上面，戚钦直接攻人左腿。 然而等触碰到对方的时候，他才发现，眼前竟都是一场幻影！ “我在这儿哦。” 顾流轻轻拍了拍戚钦的肩膀。 戚钦转过身，看他头上的猫耳朵竖得高高的。 不良被耍了一通，脾气却很好地问：“这又是哪一招？” 顾流道：“我偷偷地用精神力在你面前制造出了一个幻觉，这样你就能放松警惕了。” 戚钦道：“你对谁都能这样用吗？那你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这话大大地取悦了顾流，美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你格外信任我，所以精神力对你就更有效一点。比如这样……” 下一刻，戚钦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精神力！ 又是上次自己被控制得动弹不得的感觉！ 戚钦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右手正在慢慢抬起。 然后……朝顾流比了一个心。 精神力控制不了脸红，戚钦再度难以遏制地脸红了起来。 “就是这样。”顾流立刻解除了精神力控制。 戚钦揉了揉自己的脸：“你一定能成为第一名的！” 虽然顾流也这么想，但是他觉得半场开香槟并不吉利。 “也不一定，万一有人我控制不住呢？” 戚钦不假思索道：“那简单啊，我们两个可以组队。我出拳头，你出精神力。我们先打败别人，你再打败我，你不就板上钉钉地第一了？” 想了想，不良又乐道：“嘿嘿，那我还能拿个第二呢。” 顾流：…… 喂！有人吗？ 黑幕！这妥妥的黑幕！ 戚钦心里对顾流的实力有预估。 自己哪怕不出全力，大比中也至少能拿到前十。 而顾流……虽然他的体术不如自己，身体素质和强度也不如自己，但是精神力却碾压了。 刚刚自己说的话，其实并不是出于偏心所做出的恭维。 顾流想要获得第一，成为皇家的荣誉骑士，其实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看到顾流的脸，戚钦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顾流以前都隐藏着自己。 毕竟，他这张脸实在是太出风头了。 要是他出现在皇帝面前的话，会不会…… 心都揪了起来，戚钦不敢再多想了。 顾流见他在走神，喊了一声：“喂，你怎么开始发呆了？我们继续练啊。” “哦，好。” “你会融合精神体吗？大比不限制这个，我们一起来试试。” 说话间，顾流摸了摸自己头顶两只猫耳朵，又摸了摸自己的人类耳朵。 呦呵，原来一共是四只耳朵。 猫耳朵还一弹一弹的，感觉好玩极了。 第60章 戚钦融合了精神体，头上冒出了两只狮子耳朵。 年轻的小狮子点点头：“来。” ＊ 大汗淋漓。 被人造日光一晒，更热了。 顾流本来想调一个阴天模式，但是一歇下来，他就懒得动了，一步都不想走。 看见戚钦毫无形象地躺在草地上，他干脆也往地上一躺。 还特别心机地用人肚子给自己枕着头，这样自己的头发上就不会沾草了。 戚钦晕乎乎地开口：“哈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很投缘呢。” 顾流捋了一把湿透的黑发，猫耳朵抖了抖，心想能不投缘吗？ 于是，他慢吞吞地开口，翻旧账：“哦，投缘吗？可是……那个时候我就多看了一眼，你就跑出来，一副想要欺负我的样子。” 戚钦脸一红，摸了摸顾流汗涔涔的头发，不敢说话了。 过了会儿，戚钦看似不经意地道：“喂，你要不要搬来宿舍跟我一起住啊？” 正在被两只手紧张地揉着猫耳朵的顾流：…… 第48章 万人嫌（10） “哎呦, 这样躺着我脖子有点疼。” 顾流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哈哈，试图逃避这个话题。 可是戚钦就像没听懂一样, 继续不依不饶的问话。 “你就搬来跟我一起住，这不好吗？我那的条件绝对比你现在住的要好的多。” “这不是条件不条件的问题。和你们alpha一起住, 不太方便。” 顾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和精神体融合之后, 身体素质上升了不少。 同时, 感官也变得更加敏锐了。 戚钦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就震得自己耳朵疼。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是帝国的皇子。虽然皇子有一百多个, 那我住的也是单人间。你根本就不用担心遇见其他的alpha。” 顾流有点不耐烦, 尾巴甩来甩去的。 哥们儿, 我防的就是你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但凡看过点电影和剧的，但凡看过点小说的。 哪一个能不知道套路啊？ 一不小心就易感期了。 一不小心就抑制剂过期发情了。 一不小心裤子就脱了, 然后嘴上说我就蹭蹭结果进来了…… 他想跟这个切片说自己其实是omega，但是又觉得现在没什么必要。 目前自己还没什么能力，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然他一不小心说漏嘴，自己就没学可上了。 当然，自己绝对没有不信任他的意思！ “就是吧……我觉得要是一直黏在你身边的话，大家可能觉得我在抱你大腿。觉得我这个beta没什么本事，一天到晚都在钻研如何攀附权贵, 躲在alpha身后狐假虎威。” 戚钦盯着顾流清丽的脸颊，他身形纤弱，看起来就像一朵倔强坚韧的小白花。 戚钦艰难道：“可是……我们俩的事, 与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顾流低着头，思索应该说点什么来说服他。 要是别人提出这个要求，那自己拒绝起来简直不会给一点余地的。 可这是自己的哥们…… 结果戚钦看见顾流低着头, 一副难过的样子，突然就妥协了。 “好吧，你不愿意也就算了，我只是觉得住在一起更方便而已。不过，要是我以后来找你，你可不能躲。” 顾流微笑道：“怎么会？” ＊ 巨大的合金管道从高高的天花板上一直蜿蜒到远方。 顾流仰起头，看着那些管道，感觉像是被笼罩在巨蟒腹部之下。 远处有许多仪器，有小的，也有大的。 在这些仪器之中，顾流只认出了对撞机。 现在已经是星际时代，顾流根据脑中的记忆，了解此刻的物理学已经大大地更新了一番。 他以前也并不是学物理的，只知道现实之中发现的粒子仅仅有四百多种。 而在星际时代，被发现的粒子已经高达上万！ 邵情将顾流领到了一台仪器之前。 “世界是物质的世界，由于千年前的辐射爆发，人人都有了精神力和精神体这种东西。上次你说的话我回去后认真想过，它们也是有其存在的形式的。” 这话在顾流看来，不可谓不幽默。 他魂游天外地心想：哇塞，一个变身后有两根的家伙在教我科学！在跟我说世界是物质的！ 大家能分化成abo，这已经很不合理了！ 结果你还有两根，这物质了吗？这科学了吗？！ 顾流是一个并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具体来讲，他是属于自己什么时候有需要了，就随机信一些东西。 比如右眼跳灾，那就是妥妥的封建迷信。 比如考试之前没有把握，有空的话，就去找个庙拜一拜。 没空的话，那就随便抓几个奥特曼来拜一拜，都是一样的。 反正心诚则灵嘛。 当然，腹诽归腹诽，顾流还是会认真做事的。 毕竟除了对邵情的承诺，他也很好奇精神力和精神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天午休时间，顾流一醒来就遇见了邵情。 其实一开始只是想拉近关系，说的话都是急中生智随口乱编的。 至于那些武器……也是他随口编造出来的。 都是剧本给他的灵感。 在剧本之中，原主是一个精神力恐怖如斯的omega。 他的精神攻击属于穿透攻击，能够轻而易举地刺穿虫族厚厚的防御。 不仅克制虫族，就连人类士兵也会受到影响。 哪怕是操作机甲的士兵，那些坚韧的机甲在精神攻击之下，立刻就会四分五裂了。 脆得像一张白纸，简直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顾流的思绪发生了微妙的偏移——好像这些剧本除了我中间被那个的过程，结局都还挺不错的？ 每个人的精神力是靠等级来划分的。 辐射爆发，出现了一些特殊的石矿。 将这些石头开采后，集中意念就可以注入精神力，根据精神力的强弱，石头就会发生不同的变化。 从d到ss，每跨一级，之间都是一道鸿沟。 虽然已经到了星际时代，科技如此发达。 也并没有哪个势力能够成功地将精神力当作武器来用。 即便是精神力测量仪器，也是直接加工石头来制作的。 大家并不清楚它的原理，只能获得最终的结果。 在这件事上，星际时代最顶尖的科研者和原始部落时期茹毛饮血的原始人没什么区别。 一个拿着石头，知道用它能够测量精神力。 一个拿着石头，知道摩擦它能够生起火焰。 除此之外，都是一筹莫展。 听见邵情的话，顾流还是很擅长装一个好学生的。 他把被挺得笔直：“那么，院长，它们存在的形式是什么呢？” 听见这个问题，邵情似笑非笑地看了顾流一眼。 “我把它命名为‘流子’。” “流子？”顾流蹙眉。 这名字听起来不太好听，怪怪的，像骂人。 邵情神态放松地带着顾流向前走，按下按钮，播放出了一段录像。 录像是没有声音的，上面有无数微小的粒子正在流动，看起来像是一条会呼吸的银河。 “我本来以为是我们现有的实验精度不足，所以难以观测。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们终于观测到了这些粒子。” 顾流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终于观测到了？那么契机是……” 邵情微笑道：“没错，就是你来测量精神力的那一天。” 邵情道：“我本以为是现有实验精度不足，所以一直在往无用功的方向努力。但是有了你，我才知道，是因为观测者的问题！我们的精神力，没有人能比得上你的！” 这句话听得顾流顿时悲伤起来——哥们要是穿到起点升级流的小说里，那该多好啊！ 自己哪怕捞不到海神、修罗神什么的，至少也能捞个二级神当当吧！ 可惜，这是一本男男颜色文学！ 而且还是多人运动！ 一只大手摸上了顾流柔顺的黑发，邵情笑道：“小同学，这次多亏你了。我们很快就能研究出精神力增幅器了。” ＊ 这段时间，顾流白天忙得团团转。 上午需要跑去研究院里配合实验，下午又得去训练场练习。 沈卿知道了顾流想要参加大比，并且找了戚钦来培训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也仅仅是指点了一下，再鼓励顾流更加努力地训练。 精神力再强大，终究也是需要□□的支撑的。 孱弱的躯壳会给过于强大的精神力造成拖累。 所以沈卿哪怕再不爽，也还是就事论事。 不仅不会刁难戚钦，甚至还给他开放了许多权限，大开方便之门。 第61章 就是为了能够尽快提升顾流的实力。 其实从内心来说，沈卿并不认为戚钦有资格当自己的竞争对手。 自己要防的，还得是那条烦人的鞋带。 拿着精神力增幅器的“鞋带”说话了。 “看来，精神体和本人的体内的流子都是唯一的，许多人做不到精神体和本人融合，是因为震动的频率和波长不一样。” 顾流看了一眼：“院长，我们的融合机改良版已经做好了……我先去试一试？” 长发男人伸手挡住了他，对着顾流笑了一下。 转脸对着沈卿道：“融合机现在这一代，已经能够调整精神体融合程度了。你要不要尝试一下？毕竟，什么事情都让学生来，这不太好吧？” 沈卿也不推辞：“我去试试。” 就这么踏入了实验仪器之中。 顾流走上前，去调整融合程度，手指轻微地发抖。 邵情抱臂在后面看着：“再加大一点，放心吧，机器是有保护措施的，融合程度不会超过人体能承受的极限。” 一秒、两秒…… 在等待的一分钟之内，顾流忍不住紧张。 看见顾流躁动的样子，邵情跟他开着玩笑。 “小同学，你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吗？” 顾流：“啊？喜欢的。” “那就好……毕竟，我们上将的精神体可是一只毛茸茸的雪狼哦。” 顾流：…… 这算哪门子的“小”动物啊？ 舱门一打开，里面药剂瞬间升华，化为一阵浓雾。 顾流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邵情瞳孔骤缩：“小心！顾流后退！” 还没来得及拉开，顾流就被一头巨大的白狼扑倒了！ 那头巨狼抖了抖毛发，狼毫似雪一样凌厉冰冷。 看见邵情想要靠近，巨狼低吼一声，呲牙危险。 被扑在下面的顾流心脏一跳，他看见了两排齐刷刷、白森森的狼牙！ 狼的口水要滴在衣服上了！ 救……救命！快给他擦擦！ “沈卿，你疯了吗？这是顾流！” 邵情皱着眉就想上去拉人，可那头雪狼看见依然有人不知死活想要靠近，更疯狂了。 大爪子往顾流身上一拍，压得死死的。 任何人都别想把他抢走！ 很快，顾流就发现这头雪狼只是不想让人靠近，不是要伤害自己。 毕竟是自己的哥们……顾流也不觉得他真要对自己怎么样。 可是闻着雪狼身上的白兰花香味，他心里还是免不了发怵。 信息素的味道溢散出来了……这勾起了顾流不太好的回忆。 幸好有强效抑制剂的作用，他没感受到身体有什么异常反应。 顾流大着胆子摸了摸* 按在自己身上的那只狼爪。 爪子按压的力气并不大，爪上的肉垫厚厚的。 可惜狼毛比较坚硬，并不蓬松柔软，顾流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周围声音乱糟糟的，不断有人在惊恐抽气。 他试着用精神力去触碰沈卿的脑海。 “嘿，哥们儿，放我起来。” 那头雪狼看了顾流一眼，竟真的移开了爪子。 顾流又用精神力在沈卿脑海道：“上将，你会解除精神体融合态吗？我们还忙着进行下一步调试呢。” 他言辞恳切，态度也很好。 可是在雪狼眼里，就差没说出“你这样子很碍事”这句话了。 雪狼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发出委屈的哼哼。 下一秒，融合态解除，沈卿再度恢复了人形。 男人有点头疼，这是精神力过度使用的症状。 顾流扶着他，询问并记录融合态时的情况。 边上的邵情淡淡地笑，他早就预料到了现状。 除了一些差错……基本都按照他的预想发生了。 于是，长发男人不阴不阳地开口：“小同学，我们让上将休息一会吧。看来融合态达到一定程度，人性就被动物性压制住了呢。” 邵情将顾流从沈卿身边拉开。 “沈卿的精神海现在肯定很乱，需要安静休息一会儿。我来进行下一场测试，你现在看着他，不如好好看着我。” 长发男人拨弄着自己的发尾，笑眯眯的：“要是我们两个都出现差错了，那就不太好了，对不对？” 顾流想想也是，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邵情身上。 刚刚是增幅，现在就是减弱融合态的影响。 想到邵情的两根，顾流就有点不舒服。 他心里默默祈祷：哪怕有蛇尾，那也不要几层楼高吧！ 和刚才盼望着沈卿能够快点出来相比，现在的顾流更希望这一分钟能够延长一点、再延长一点！ 舱门终究还是打开了，顾流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舱内的邵情看见顾流这个样子，微微弯了弯唇角。 看来，他果然因为沈卿而害怕了。 顾流后退了一步，看见邵情慢慢地用双腿走了出来。 顾流大大松了一口气。 长发男人的发丝略有些凌乱，额角闪烁着一些坚硬的黑红色鳞片。 身边略微散发出栀子花的香味，香气与气质的矛盾，让这张脸看起来更加邪气妖异。 顾流走上前：“院长，能感受到什么变化吗？” 邵情伸出了手，给顾流和众人看自己的手臂。 强壮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蛇鳞，连手指上都长满了鳞片。 这种看看就好了，顾流就瞄了一眼，他不太有兴趣摸这玩意儿。 邵情道：“好像比平常的融合态更加轻松一点。除此之外，目前我还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顾流就在上午待在研究室，看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 临走前，他被邵情神神秘秘地拉住了。 “小同学，你觉得栀子花好闻，还是白兰花好闻？” 顾流仔细地想了一下，然后道：“栀子花香一点。” 自己家门前就种着白兰花，经常能闻到，并不稀奇。 可是自己想种栀子花的时候，种一盆死一盆！ 跟阎王似的，一盆都活不了，特别邪门！ 后来自己和贺清干脆在网上买那种带花苞的栀子花。 开是开了，就是没多久就又死了！ 顾流决定当一个好人，不再折腾这些可怜的小东西。 顾流吃不惯营养棒，哪怕食堂再难吃，他还是更乐意去食堂。 邵情今天心情特别好，特意说要给顾流送一段路。 走到门口，邵情远远地就看见了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 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非常显眼。 一看就知道不是研究院里的人，反而更像个不良学生。 而学院里的不良学生……也就那一位了。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可是邵情心情特别好，虽然疑惑，却也不生气。 长发男人笑着跟顾流说：“小皇子这是在等对象吗？等小女朋友？还是……小男朋友？” 顾流：…… 沉默是金吧，小子！ 这时，听见了声音的戚钦转过了头。 看见顾流，他高兴地跑了过来。 不良拎起顾流的包背在肩上，装作不高兴似的抱怨道：“你怎么才出来啊，等你很久了，我都快饿死了！我们快去食堂！” “哦。等等，”顾流转头对着邵情挥手告别，“院长再见。” “再见。”邵情麻木地冲着两人挥手。 两个学生很快就走了。 原地只留下了一个邵情，站在门口吹萧瑟的冷风。 第49章 万人嫌（11） 顾流上午去研究院打卡, 下午去训练场打卡。 晚上则和自己的帅气小机甲培养感情。 很快，研究院的工资也到手了，薪资非常丰厚。 在周末的时候, 顾流都会去学校外面看房子。 顾流准备把顾清接到学校附近来。 这样，自己就能更多地看着他了。 放着他一个人在荒郊野岭, 自己实在是不放心。 戚钦知道顾流要把顾清接来之后, 主动揽下了陪顾流看房子这个活。 有些时候, 顾流看着戚钦，总是会恍惚, 还以为哥们又回到自己身边来了。 他甚至叫错过好多次名字, 把“阿钦”, 叫错成“阿清”。 幸好，一次都没有被发现过。 两个人的关系越发亲近。 周末的时候，两人经常约着一起去外面吃东西。 房子已经看好了, 只要再装修一段时间，立刻就可以把顾清接过来住了。 总之，这一段时间以来，顾流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 这种充实的日子没过多久，大比的时间就到了。 beta要参加学院大比，这并不是一件稀奇事。 直到现在，知道顾流其实是一个omega的人都不超过五个手指头。 第62章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顾流是一个beta。 而且因为他总是两点一线, 在众人的印象之中，顾流还是那么一个不讨喜的万人嫌。 沈卿和邵情曾经也对顾流参加大比的决定稍微有一些看法。 毕竟，这一天将是学院里alpha信息素浓度最高的一天。 顾流一个omega, 想要混入其中，他们两个人还是有一些不放心。 相比起忧心忡忡的两个人，顾流倒是很淡定。 毕竟原剧本里的顾流, 一开始他可是躲得远远的。 还不是被你们找到并且抓起来了？ 原主躲着的地方和大比的地方非常远，几乎跨越一个学校。 所以，顾流甚至怀疑只要自己在这个学校里面，无论跑到哪里，这三个人都能够找到自己。 顾流也知道，自己在这一天，是可以躲到学校外面去的。 可是想想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如果躲避了这个剧情，那么后面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顾流的心里并没有把握。 他还是更喜欢主动出击，将局势发展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哪怕需要冒险。 他要确保所有的局势都将是可控的，所有的发展都是在自己预料之中的。 这样，顾流才能安心。 邵情和沈卿只是担心顾流的安危，并不觉得凭他的实力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于是看见顾流这么坚持，两个人也就决定再助顾流一臂之力。 顾流正在训练机甲，邵情提着箱子走上前来：“小同学，这是我新调配出来的抑制剂。等大比的时候，你把它随身带着吧，能防止意外情况。” 顾流只是一个念头，机甲就自动解除了头盔。 露出了一张汗涔涔的漂亮脸蛋。 “抑制剂？比之前的效果还要强吗？” 顾流有一些吃惊，毕竟在他看来，之前的抑制剂效果已经很强了。 打最开始的抑制剂，遇见某些情况，顾流心里还有一些躁动。 打完邵情给的抑制剂之后，顾流简直就是心如止水！ 哪怕闻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他也没什么反应。 好闻的，也只是将这些味道当成金纺的新品。 不好闻的，那就是在图书馆里肆无忌惮喷出的香水！ 邵情笑道：“我现在给的抑制剂可不是omega抑制剂哦，是专门对付alpha的。” “啊？alpha？”顾流从邵情手中接过了抑制剂。 也许是为了区分，alpha抑制剂和omega抑制剂的颜色天差地别。 只要不是红绿色盲，没有一个人会把这两种抑制剂打错。 而顾流显然不是红绿色盲。 长发男人非常得意地说：“万一在比赛中有哪些阿尔法突然易感期到了，那么，只要这些发情的alpha想靠近你，来上这么一针！不出三秒，哪怕是我们战无不胜的沈上将，也会立刻晕倒！不省人事！” 无辜中枪的沈卿：…… “谢谢院长。”顾流感激的将alpha抑制剂收了下来。 这东西自己可得好好保存！ 毕竟，保不准哪一天自己得打在面前两个人身上！ 沈卿也在旁边看着顾流训练机甲，见此，沈卿道：“在你的左右手腕上都有一个凹槽，你看见了吗？” 顾流抬起了手腕：“这里是放什么东西的？” 大比前的这几天，沈卿给顾流升级了机甲。 所以，本来就帅气的机甲之上，又多了许多新功能和之前没有的配件！ 看起来更帅了！ “正好可以放抑制剂。只要你不是双手被压制。都可以轻松地制服面前的alpha。” 沈卿微笑着补充：“左右手都有，还有补弹功能。像邵院长这样的alpha，之后你就可以像捏蚂蚁那样，一手轻松捏死一只。” 被反将一军的邵情：…… 顾流立刻拿出两支alpha抑制剂，一左一右装到了自己的机甲之上。 果然！严丝合缝！ 顾流感激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美人面上是说不出的温柔与感激。 心中想的却是：太谢谢了！这下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同时对付你们两个了！ 沈卿被顾流的眼神看的有点脸红，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没什么，你还是抓紧机会，多熟悉熟悉你的机甲。这样有意外情况发生的话，也好有个准备。” 顾流点了点头。迅速的召唤出了一把双手剑。 “还有，”沈卿补充道，“我这回特意向上面申请，这次大比是我来领队的，能够更好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继续投入训练之中，顾流摸了摸自己耳朵旁的精神力增幅器。 在大比之时，自己当然不可能带这个东西。 这玩意儿太作弊了，戴着它，跟带着个挂没什么区别。 可是要是意外情况发生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本来，顾流有了这个东西，想的是自己有更多的把握能够控制住全场的alpha！ 可是现在沈卿说他要领队……顾流就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能不能顺藤摸瓜？ 能不能反过来，将计就计，引诱那些虫族上钩，把那些虫族一网打尽呢？ 顾流没有在两人面前说虫族会来捣乱。 哪怕精神力再强，自己也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顾流觉得，只要把这句话一说出口。 面前这两个人虽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但是想要调兵遣将，他们一定得向上级和下级都说明原因。 这时候，自己可能不会被送到omega生育委员会。 更可能会被送到监狱里面去！被当成是虫族间谍、人类内奸关起来！ 不过幸好，顾流已经明里暗里给够了暗示了。 加上他自己又要参加，所以除了面前这两个男人，周围的研究员和士兵也都特别重视！ 毕竟，自己参与研发的那些武器已经通过初步测试了。 再进行后续调试，就能够批量生产，供给军队了！ 只要这件事能够成功，那么三个……不，四个切片全部都能够逆天改命！ 想到这里，顾流双手握着重剑，用力向前挥砍而去！ 将面前的虫族模拟投影劈得粉碎！ 这些只不过是虫族投影，并不像真正的虫族那么可怕。 就像那些切片，他们也只不过是哥们的投影罢了。 重剑插入地面，本来情绪激昂的顾流不由得又有点低落了起来。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真正的、拥有两人共同回忆的贺清呢？ 嘿，你还好吗？ 还能听得到吗？ 第50章 万人嫌（12） 学院虽然是建立在寸土寸金的首都星之上, 但是面积毫不含糊，非常辽阔。 南区直通繁华的商业街，北区则完全不同, 直通向荒无人烟的峻峭山脉。 顾流前段时间从宿舍赶着去研究院，再从研究院去食堂, 就这么点目的地, 两条腿倒腾得都快出火星子了。 他走得差点把腿都给累断了, 幸好后来戚钦主动要来接送。 虽然他嘴上说的是—— “喂，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老是要我等。啧, 以后不如我来接你得了。” 学校里很多地方都会停着一排付费使用的定向车。 定向车只用设定目标, 就可以自动规划空中航线，能够与其它定向车分开。 至于陆路，那是给行人走的。 有了定向车, 到哪里都很方便，只是原主顾流不会，所以顾流也不会。 毕竟定向车数量有限，使用起来还很方便。 所以为了保护学院财产，这玩意儿不仅使用价格高昂，还得支付一笔高昂的押金。 原主顾流当然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花钱。 平常能够多走走路，也算是锻炼了。 这还租什么定向车啊, 就步行，简直一举两得！ 顾流知道戚钦不太上学，整天跟个街溜子一样, 特别闲。 可是真要让戚钦每天来接他，顾流越来越感觉怪怪的。 周围人的眼神怪怪的，自己心里也怪怪的。 这个切片的身份明明是个皇子, 现在怎么变成了骆驼祥子？ 顾流就决定学一下定向车怎么使用，结果一下就会了。 虽然需要多花点钱吧，但是这玩意儿学起来是真的简单。 比自行车、手动挡学起来都要简单数百倍！ 可等到顾流拿到了定向车驾驶证，主动要自己走的时候，戚钦反而不乐意了。 “学这个干什么呀？我不能来接你吗？用得着花那功夫。” 戚钦戴着头盔，骑着他的复古华丽小摩托，不爽地摁了两声喇叭。 “我这车可是改装过的。定向车哪儿有我快呀？” 顾流道：“那怎么能一样啊，你会了又不是我会了。现在我会了定向车，以后我可以带我弟弟一起坐，一起看看我们学校。” 第63章 戚钦有点不高兴，顾流都没有和自己好好逛过学校！ 但是想想那是顾流的弟弟，也就没说什么。 这时，顾流慢悠悠补上了一刀：“你以前不是嫌弃我太慢了吗？这样正好少花你的时间了，天天不仅麻烦你训练，还麻烦你接送我。我也挺愧疚，你可以做点更有用的事。” 我可真是太棒了！ 能不麻烦就不麻烦哥们，放手给他一定的自由。 万一，皇子想要夺权呢？ 万一，皇子重演哈姆雷特呢？ 现在正是发展自己势力的大好时机啊！ 世界上还有像我一样为兄弟着想的人吗？ 而戚钦则有点哽咽了，自己掏心掏肺对顾流，他却把我当外人！ 还暗讽我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不良越想越难受，简直快要落泪。 为了不在顾流眼前哭出来，他长腿一舒，跨上了摩托车。 一阵风似的扬长而去！ 被管道里模拟黑烟喷了一脸的顾流：？ 怎么了这是？ 难道是突然有急事？ 顾流大声道：“喂，今天的训练你还来吗？我想……” 戚钦背对着顾流，远远挥了挥手：“来！你不许找别人！” “哦……” 离得太远，顾流没听见心碎的声音。 他耸了耸肩，转身离去，心里不断盘算着大比前最后的计划。 ＊ 这所学院表面上是个学院，实则简直可以称为一个小型城市。 学院的后山是真正的“山”，峰峦层叠，风吹过，林海壮阔地涌起。 壮观极了，也荒凉极了。 除了某些专业的学生会进入考察，平常是不会有人进去的。 与那些稍微隆起的小土坡不同。 后山是一整片绵延起伏的山脉。 从远处看去，可以看见林间缭绕的山岚，以及更远处经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而大比，将要在这片山脉上展开。 但仅仅是如此，对于这场大比来说，这点东西还不够格。 所以，从后山入口开放处开始，就陆续设置了不少环境模拟系统。 这些信息都是公开的，顾流在星网上简单搜索，就能了解不少信息。 环境模拟系统类似于任意门，只要一不留神走进去，学生就会进入一个模拟生成的后山环境。 模拟生成的后山环境与真实环境并无二异。 只是，进入模拟系统的学生在其他学生看来，概率会成为模拟虫族的样子。 而同样的，真实环境学生在模拟系统学生眼中，也会概率成为虫族的模样。 为了提高难度，学院还特意划出一定概率的虫族，将它们的外表转化成学生的样子，用来迷惑大比的学生。 这些披着人皮的虫族能说会道，往往情商都在平均线之上，非常容易迷惑学生！ 在发起攻击之前，它们的外表与常人无异，难以分辨！ 顾流：人机555。 星际时代怎么还有控制胜率的，缺德玩意儿。 学生混在模拟虫族之中，虫族也混在大比学生之中。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难以分清。 可是，对于绝大部分alpha来讲，不用分清，杀就完事了！ 每杀一只投影出来的虫族，就可以获得一单位积分。 每杀一只学生虫族，就可以获得三单位积分。 而且参与大比的学生都有系统保护，根本就不用担心真的伤人性命。 顾流本能感觉有点不舒服。 学院大比的所有操作，仿佛都是奔着刻意激化学生之间的矛盾去的。 这所学院里，大部分的alpha都是要上战场的，并且他们的军衔在将来都不会低。 被刻意激化出来的血性与战斗力。 被忽略掉的对生命的尊重——大比尽管使出所有手段吧！有学院兜底，死不了人的！ 顾流没有再往下深想下去，自己只是来救自己哥们的。 只要哥们不死，别说星际帝国了，就算是整个宇宙被二向箔打击了，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复盘一遍四个切片的生命进程，顾流已经精疲力尽了。 而且，学院做的事显然不止那些。 大比传统，学院会在山上提前埋数百枚信物，信物上刻着校徽，类似于复活节找彩蛋。 时间一到，一枚信物，就代表着能够前移一位排名。 几千名学生想要瓜分数百枚信物、想要杀更多的虫族，势必会发生争夺！ 大比只限制过分的外力助力，并不禁止暴力，也并不限制学生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或者是阴谋诡计。 所以，大家也可以自由地选择去合作，或者是给人下绊子。 虽然说可以合作，但是大家更多的还是会去选择单打独斗。 也有小部分人会选择组团行动，但是这些人数还是太少了。 毕竟僧多粥少，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一切感情基础都显得薄弱了起来。 “大比开始！” 从学校主楼的主控室发出嘹亮的广播。 戚钦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始”字还没落地，戚钦就抓着顾流，迅速往自己的肩膀上一甩！ 就像扛大米一样，顾流被他轻轻松松扛起来了！ 这种倒垂的姿势让他整个大脑都有点供血不足。 顾流整个人都有点懵：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在用头走路？ 戚钦跑得很快，很快就甩开了一大批人。 看见攒动的树影正在飞速后退，顾流只觉得凉飕飕的，同时还被戚钦顶得有点胃疼。 大哥，你哪怕背着我跑呢？ 再不济，公主抱也行啊！ “大哥……”顾流虚弱道，“你顶到我的胃了。我的晚饭要呕出来了。” 戚钦赶紧抱着顾流跑。 顾流搭着他的肩膀，朝人挤眉弄眼：“你看后面。” 戚钦回头：“他们怎么在往后跑？” 顾流道：“哈哈，我用精神力给他们全体脑控了，不过也只有几秒钟。快走吧，那些一积分的小虫子最好杀了！我们多抢点！” 杀了一批又一批，顾流心不在焉的。 他始终在等待着“那件事”的到来。 精神力的巨网早已铺开，他在暗中搜寻那些混入学生之中的、真正的虫族。 alpha的信息素感知都是很敏锐的，和狗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 所以信息素突然爆发，虫族不可能有机会提前埋藏下机关，早就会被搜出来了。 更何况，这次是沈卿领队维护大比，没有提前找不出来的可能。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虫族是偷偷混入学生之中，当场释放出信息素，引出暴动的！ 而要找出这些虫族间谍就很简单了。 机关、陷阱，当然要埋在猎物最多的地方。 所以，那些虫族内奸肯定会藏在人最多的中段人群！ 而这个时候，戚钦明显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地靠在树干上。 慢慢从树干上滑下，失措地蹲在地上。 抬起头，他俊朗的面孔上，染上了半边虫族的血迹，鲜艳夺目，犹待血腥的热气。 顾流替戚钦将他脸上的血擦掉。 “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神比远处白塔的灯光还要灼人！ 戚钦一把就握住了顾流的手！ “你……你快走！不对劲，我突然易感期了！现在……很危险！” 顾流试着抽了抽了自己的手。 抽不出，动不了。 顾流：…… 不是，哥们，你倒是让我走呀。 既然走不开，不如…… 顾流伸手抚上了alpha滚烫的脸颊。 戚钦抓着顾流的手，滚烫的脸颊在他冰凉的手上蹭来蹭去。 此刻的alpha，热汗从心底散出来，连发根都湿漉漉。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连舌头都吐了出来，想要散发体内的热意。 看起来可怜极了，简直像一条落水狗。 omega用手掐着alpha的喉咙，他的喉结在他的手心滚动。 顾流皱眉，悲悯道：“好可怜的样子……你想要我帮你吗？” 第51章 万人嫌（13） 戚钦的脸更红了, 他手臂挡住了整张脸，整个人陷入了无比的挣扎之中。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顾流撸起袖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们速战速决吧。” 戚钦本能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放下了挡住脸的胳膊。 “你的意思是？” 顾流上下打量着戚钦：“虽然没有试过, 但是我可以给你用精神力抑制一下。” 黑暗中, 顾流摸着下巴思索, 眼中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第64章 “不过……这应该不会很好受。抑制之后，你的身体虽然还残有感觉, 但是大脑是会变得很冷感的。这样, 只要稍微纾解一下, 就可以基本解决了。来，我这里还带了些小工具，可以辅助使用。” 戚钦努力思考着顾流的话语：“你的意思是, 呃，人机分离？人机分离且反向阳，呃……痿？” 顾流思考了一下定义，道：“确实，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戚钦手撑在树干上，努力后退：“不对，小工具？你还带了什么小工具？” 顾流的脸上露出了开朗的笑容：“我拿给你看看。” 他背后背着双肩包, 根本就不用取下来，反手一拉侧边的拉链，就轻轻松松地掏出了一个小东西。 顾流拿着那玩意儿在戚钦面前晃了晃。 戚钦的头跟着那玩意左右摇, 特好玩，看起来像只大狗。 “这什么？看起来好眼熟啊。” 顾流很开心地笑：“我们上上周去校外吃小龙虾你忘了吗？这是一次性手套胶囊。” 打开胶囊后半小时，手套就会自动降解, 非常方便！ 本来觉得打扫宿舍卫生会很方便的，现在居然派上了别的用场！ 哈哈，我真是太英明了！ 顾流的眼中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不愧是星际时代，连小龙虾都这么好吃！ 肉贼多，一口下去，鲜嫩爆汁！蘸点醋，好吃到哭！ 要是等哥们复活后，能打包回去一起吃就好了！ 看着顾流的笑容，戚钦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这个手套是要？” 顾流点点头，拉起戚钦的手，郑重地将手套胶囊放在了戚钦手中。 “没错，你可以用它来手冲。” “啊啊啊啊啊！”alpha崩溃地捂住了脸。 “你说出来了！你把那个词说出来了！啊啊啊啊！” 看着戚钦害羞到崩溃的模样，顾流纳闷极了。 “我们这不是abo的世界观吗？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你在不好意思什么？” 顾流拍了拍他的肩膀，“速战速决，我等下还有点事要做。放心吧，你导的时候，我会转过去的。绝对不会看你。” 戚钦被顾流这么一拍，整只alpha更加崩溃了！ 瞬间从尖叫鸡化身《呐喊》！ 周围的背景都跟着一起抽象扭曲了！ 顾流疑惑地缩回了手。 逗我？明明剧本里三个人一起把我拖进小黑屋的时候，你可一点都没手软！ 甚至还是第一个！ 又崩溃了两三秒后，戚钦勉强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行，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顾流冷静地往下瞥，提出建议：“可是……你都鼓大包了。真的不嘛？” 听见这句话，戚钦现在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干上！ alpha通红着脸，面无表情地扶着树干摇摇晃晃地走。 “没问题的，我找块石头拍一拍就好了。此等孽物，如果控制不了的话，根本没必要存在！” 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羞愤至死！ 顾流上前一步，赶紧将他拦住：“不是，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顾流这才知道，原来这小切片面上看着正常，但也只是面上而已。 毕竟，自己不相信哥们在任何情况下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戚钦盯着面前的顾流，从感知到易感期，到现在，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可是现在……面前的顾流都出现重影了！ 年轻的alpha扶住自己的头。 头疼。 他现在很想不顾一切扑上面前的人。 然后像条狗一样，将人压制在地面上，撕扯开他的防御。 叼住他的脖子，狠狠进入成结！ 甩了甩头，努力地抛开那些深藏在心中的想法。 他甚至有些庆幸，幸好顾流就在自己面前。 不然的话，无论他躲到哪里，自己一定会…… 想到这里，戚钦的脸上显现出了迷茫的神色。 我会对他干什么呢？ 顾流看戚钦的面色实在差，心想：换一个办法吧。 现在武器的研制很顺利，这件事告诉他也没关系。 顾流一边询问，一边反手掏背包另一侧的口袋。 “要不，你试试alpha抑制剂？我这里有一个特别强效的。” 戚钦脸上神色更复杂了：“你怎么会有alpha抑制剂的？” 顾流道：“我有一件事没告诉大家，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其实，我根本不是beta，我是伪造了消息，才混进来学习的。” 戚钦接过抑制剂，往自己腺体注射，龇牙咧嘴的。 倒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太震惊了，所以脸上表情失控，全部扭曲了！ 抑制剂很快就生起了效果，戚钦的注意力陷入了短暂的涣散。 他感觉到手脚迅速冰凉了起来，连牙齿都开始发冷。 全身上下，只有心脏勉强泵出热血，供给全身的温度。 “你……”戚钦哆嗦着牙关，抓住顾流的袖子，失声道，“你居然是个alpha？！” 顾流摸了摸戚钦的手背，有点冷，于是反手握住了。 听见戚钦这句话，顾流简直要笑喷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alpha啊？如果我是alpha，还有必要混到这个学校里来吗？” 顾流闻了闻戚钦身上的味道。 这一针下去，不到一分钟，味道就淡了许多。 原先那股浓烈到呛人的香味，如今也变成浅浅淡淡的茉莉香气了。 可是显然，戚钦的头脑目前还是没有好到哪去。 他被顾流握住了手，感觉暖洋洋的。 半眯着眼睛道：“很简单啊，如果你是omega的话，带的就是omega抑制剂了。根本就不用带alpha的。”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时间，戚钦就想通了。 顾流不是beta是alpha又怎样？ 我就是喜欢他！ 顾流点点头，这就是正常人在正常情况下的思路。 和戚钦一样，剧本里的顾流就是这样想的。 不过科技与狠活的强度低了点，这才遭了殃。 看来还是双管齐下最为保险。 “不是，哥们。” 顾流坦诚相待：“其实我是一个omega。随身带着alpha抑制剂，是为了防备我身边的alpha的。不然的话* ，万一他们进入易感期，我不就倒霉了吗？” 戚钦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顾流身边的alpha有哪些？ 邵情、沈卿、他弟弟，还有……我。 邵情和沈卿虽然在校内，但那是工作。 他弟弟呢，又不在学院之内，而且那可是弟弟。 所以，顾流身边的alpha不就只剩下我了吗？ 所以，顾流要防备的，其实是……我？ 天都塌了！ 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顾流就想要去扶戚钦：“你没事吧？现在好点了吗？” 正在这个时候，通讯响了。 顾流接通：“喂，院长。嗯，我感觉到了，信息素爆发了。” 顾流看了一眼旁边的戚钦：“嗯没错，他也突然进入易感期了。没事，我给他打了抑制剂。你们也没事吧？嗯，好的。” 顾流松了一口气，看来除了戚钦，邵情和沈卿也很及时地打了。 我的学位、哥们的性命，全都保住啦！哈哈！ 戚钦在一旁听不见消息，探头探脑的样子。 他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自己这场易感期似乎并不是突然事件，而是早有预谋。 除了自己，似乎集体都发作了。 既然已经达到自己预想的及格线了，那么，现在就开始追分了。 顾流道：“我刚刚精神力探查，就觉得有几个人不太对劲，现在怀疑是虫族混进来的。院长，我现在想着，能不能有机会将计就计，把它们一网打尽。” 邵情根本就没有多想：“你先放手去做吧。我现在就联系沈卿，等一下你可以和他来对接。” 于公于私，沈卿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而且既然是顾流的话，他就更不会不同意了。 “好的，院长！我现在已经找出虫族间谍了！等一下我会去找它们的飞行器！麻烦跟沈上将说一下，我需要人手支援！” 说着，顾流立刻挂上了通讯。 听见挂机音的邵情：…… 不是？这才几分钟啊？这就找出来了？ 这小子早有预谋？ 摇了摇头，邵情笑着去联系沈卿了。 可是想到要联系那家伙，虽然是为了顾流，邵情还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另一边，顾流已经进入了机甲。 看向边上一脸冷静的戚钦，他尴尬道：“我以后会跟你解释的……” 戚钦摆摆手：“我懂，这是机密。你现在做正事要紧。” 顾流热泪盈眶，不愧是哥们的切片，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第65章 顾流的精神力在人群中不断搜索着虫族。 那些可恶的小虫子还以为自己没有暴露，依然在人群中悠闲自得地行走。 顾流的精神力感知得一清二楚。 它们身上不知道携带了什么东西，正在往人多的地方乱钻！ 顾流对着机甲通讯系统，迅速地报出了几个点。 机甲系统链接着帝国星际军网内部，他相信沈卿一定会处理。 因为现在，顾流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顾流根据找到的虫族轨迹来定位。 只不过这回，他定位的可不是那一只两只小虫子了。 而是那一片虫巢飞行器！ 就像根据几颗星星定位地球上的一个点一样，顾流迅速锁定了一片大致的范围。 他将精神力增幅器调到最大化。 极致化的搜索让机甲也飞快变成了最大形态。 骚乱的黑夜之中，那一丝银色的金属反光犹如流星划过夜空！ 只见钢铁巨人扶着教学楼，以精神力为套索，一把拽下了隐形的虫巢飞行器！ 只听得“轰隆”一声。 顾流从一片废墟中爬了出来。 他看看四周环境，摸了一把灰扑扑的小脸。 麻了，学校一半主楼都给砸没了！ 这下自己真要变万人嫌了！ 第52章 万人嫌（14） 幸好, 这一片都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去参加大比了。 顾流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既然没有证据的话, 那怎么能说明就是我做的呢？ 这分明就是虫族的锅！ 刚刚教学楼被砸塌的时候，机甲将顾流完整地护住了。 只是顾流被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突然一吓, 眼神不由得往地面一瞟。 又恐高了！ 幸好, 机甲自主解体的那一瞬间, 顾流已经没什么危险了。 他背后又背着鼓鼓的背包，跟个乌龟壳一样, 防御力十足。 要知道, 为了参加这次大比, 顾流可是带了不少东西。 不仅有小龙虾店的一次性手套，他甚至还往自己的背包里塞了一个小型平底锅！ 一方面，顾流觉得, 要是虫族迟迟不袭击，那么两个人还可以用这口锅，做一点自制的小菜。 另一方面，顾流认为，平底锅也可以用来充当武器。 现在天都黑了，是最危险的时候。 万一虫族的手段太卑劣、释放出的信息素武器又过于猛烈的话。 那么用这口锅来对付夜袭的家伙 把戚钦敲晕，这也是一个选项。 而且, 根本就不会有人觉得参赛者会往自己的背包里塞口锅吧！ 顾流也根本就没有考虑重量的事情。 他本来在一开始打算慢悠悠在人群后面走，拉着戚钦一起捡漏的。 结果戚钦非常积极，一下子把自己像扛大米一样的扛起来, 飞速地往前窜！ 其实顾流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跟在人群后面走，真正意义上的——“将众人护至身前”。 反正虫族是在中段释放武器, 自己跟在后面走，就能逮一只杀一只。 这总比先冲到前面，然后再走回头路要来的轻松。 至于学校的大比，那就更简单了。 自己本来就只想救哥们儿一个人。 当然，到了现在这个世界，变成只想就哥们四个人了。 至于其他的人，又跟他顾流有什么关系呢？ 他对这个星际时代，对倒退制度的帝国，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对所谓的abo层级分明，更是一副看乐子的心态。 顾流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为这些陷入癫狂而自相残杀的alpha负责。 相反，alpha死得越多，对于一个omega来说，这不更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自己为了哥们儿“们”的安全，这些虫子是必须要杀的。 但是杀了这些虫子，不也就变相地救了那些alpha吗？ 不得不做了自己本分之外的、多余的事情，顾流想着：那我稍微收一点利息，这也无可厚非吧？ 反正学校大比不限制很多手段，顾流决定勒索这些alpha！ 你想清醒吗？那就把信物交给我。 你想活着吗？那就把积分交给我。 你也想杀掉这些虫子吗？ 那就支持我！拥护我吧！ 拿起你手中的刀和剑，在我的精神力庇护之下，你们将会获得源源不断的支持！ 计划详细且完美，在顾流的计算之下，面对虫族攻势，这些alpha一定会落入陷阱，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而另一些没有陷入癫狂的beta，看着自己以往的同窗突然陷入了癫狂。 在被动防御之时，也会束手束脚，不敢攻击。 这时，如果虫族在派遣点人手混入模拟虫族之中，那简直就是腹背受敌！ 而一旦虫族攻击被发现，学院大比就会被校方立刻暂停，在这之后，所获得的一切积分和信物都将被作废！ 顾流双手握住拳头——小孩子才做选择，积分和击杀，我顾流都要！ 然而现在，完美的计划稍稍出了一点偏差。 比如戚钦突然把自己扛在肩上，遥遥领先，将后面的人远远甩开，无法捡漏了。 比如领兵守卫的突然换成了沈卿，alpha抑制剂又被研究了出来。 军队支援得很快，他们和研究院的人手一起，迅速地给alpha强制注射了强效抑制剂。 不过这些在顾流的计划之中，都是小小的偏差，很快就可以被纠正了。 领先人群，无法捡漏，但是获得积分的速度就更快了，连信物都攒了满满一兜。 那么就可以少花些时间勒索同学，可以多花些功夫，在远端对虫族间谍，以及虫巢飞行器进行包抄。 有了alpha强效抑制剂，那么就等于有了可用的军队以及研究院人手，那些臭虫子可以轻易摆平。 甚至可以顺藤摸瓜，反向揪出虫族的隐形飞行器！ 虫巢飞行器被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之上。 周围全是飞行器散落的碎片。 飞行器已经损坏了。 从它的缝隙之中，源源不断的爬出了流水似的虫子，黑压压的，像梦魇似的黑影。 跟生活中普通的虫子相比，那些虫子巨大，直立起来，几乎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 顾流赶紧蹲下，隐蔽身形。 同时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在那些虫子的脑海之中形成了一个屏蔽的区域，让他们看不见自己的存在。 等那些稀稀拉拉的虫子爬光之后，顾流大着胆子，慢慢地挪到了虫巢飞行器旁。 飞行器中的虫子并没有完全走光，还有一些正在走廊里焦躁不安地爬来爬去。 巨大化的蚰蜒游过，千足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身形非常灵活，就像是两排大梳子。 虫足敲在飞行器地面上，巨大的空间里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 顾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胃里泛起了一股酸水，下意识想要呕吐。 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悄悄的释放出精神力，终于顺藤摸瓜，摸到了虫子最密集的地方。 看着两排卫兵守卫在门口的身影，顾流微微一笑。 还真的让自己找到“宝贝”了。 精神力施展起来就跟鬼遮眼似的，顾流在复眼守卫的凝视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中，就推开了门。 然而进门之后，里面的场景让顾流愣了一下——那是一个被无数丝线裹起来的白色巨大虫卵。 下一刻，一阵尖啸在顾流耳边响起： “啊！你是谁？！守卫呢？吃干饭的废物！这里有入侵者侵入！快来保护我！” 那是一道幼嫩的女声，顾流心中一凛——她就是下任的虫王。 毫不犹豫，顾流拔出长剑，一下就劈开了那巨卵！ 巨卵被劈开了，里面流淌出了白色的汁液，可那幼虫王还在尖叫。 “快来！他要杀我！” 可顾流的速度比虫子还要更快！ 愤怒的雄虫守卫声通过精神力传递到了顾流大脑之中。 “我要把你嚼碎！” “我会掏空你的肉，把你的皮囊裹在我的巢穴之上！制成胜利的战旗！” 顾流手上动作如行云流水。 他一手掏着背包里的打火机，一手掏出食用油，全部倾泄在那堆液体之上！ 霎时，一条火龙将幼虫吞没！ 整个虫族同时感受到了自己未来的虫王有危险，它们转过身来包围顾流，完全陷入了疯狂之中！ 顾流从飞行器上高高跳下，还没来得及穿上机甲，眼见着一只巨大螳螂的镰刀就要划开自己的咽喉。 “小心！” 戚钦一个飞扑，就将顾流压在了自己身下！ 顾流起身一看，戚钦面色苍白，他背后划开了一道好长的血痕！ 眼前身影与记忆中的重合，顾流的嘴唇瞬间都麻了！ 第66章 大脑一片嗡鸣，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现在身处何方。 看着那鲜血的颜色，顾流眼睛都红了，瞳孔如野兽一般，散发着疯狂的红光！ 杀……杀杀杀！ 天地间突然爆开夺目的白光，将一整片黑暗的天空照耀得比白昼更为刺眼！ 一声嘹亮的嘶吼声破开了寂静。 一匹钢铁巨马，在半空中缓缓展开了羽翼。 巨大的翅膀上布满了剑刃似的羽毛，夜幕之下，刃尖隐隐闪着白光。 羽翼还未完全展开，双翅翼展就已有六米之宽。 那些剑刃锋锐无比，随着巨马的呼吸，不断轻微的起伏。 数千数万片金属锋刃互相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马蹄达达地踏在地面之上，将石板路印出了一个个蹄铁状的凹陷小坑。 从耸立的教学楼，到未被开发过的原始森林，高楼大厦与参天巨树，片片崩塌。 无数树干从中间崩裂开来，一棵砸在一棵之上。 千百年的排排巨树，此刻犹如多米诺骨牌连续倒塌。 天地撼动，这股力量几乎让人难以站立。 巨大而又锋利的钢铁刀刃席卷而过，将逃窜的虫族与巨型树干都整齐地切割开来。 腥臭的汁液在半空中爆溅，将地面的厚草都染成了暗色。 冰凉的空气中，此刻浮动着微热的腥气。 钢铁巨翼低空掠过，地面厚厚的草与灰被狂风掀起。 呜呜作响，狂暴地在空中舞动着爪牙。 遭受了精神攻击，虫子们的脑袋一片混沌，简直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顾流全身披上铠甲，骑着诡异的巨马，高高举着重剑，将它们一只只切割成碎片！ 他半立在巨马之上，做着死亡的宣判：“今天，你们都要死！” 朝阳破晓。 “啊！”雄虫被马蹄踏在了脚下。 顾流满意地微笑：“就差最后一只了。” 那只虫族挥动着自己的节肢，长长的触角因为害怕而细微地颤动。 它的口器翕动，尽力克制住自己眼中怨恨的光芒。 但是一秒之后，那只虫子的肢体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 复眼变得失去了光彩，连足节上的毛状感受器都在微微抽搐。 就像是……被突然寄生了一样。 原本是沙哑雄虫战士的声音，现在却转而化成了一个嘶哑的女声。 女声低沉，其中蕴藏着无尽的怒火：“你……很好。今晚，杀得还尽兴吗？” 顾流：“你就是虫族女王？堂堂的虫王居然会用这种手段，也太上不得台面了吧？” “虫族就该死吗？嗬嗬……何必赶尽杀绝呢？你已经杀了我的继任者，这还不够吗？” “虫子就是虫子。死亡，是每只虫子出生的宿命。” 冰冷铠甲的背后，杂色血液浸透的披风被狂风鼓动，猎猎作响。 “至于我，”顾流轻笑一声，“我只是帮助你们加快进程而已。” “嗬嗬……”虫王阴冷地笑，“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 不等她说完，顾流手起刀落！ 巨大的昆虫头颅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斜坡上遗留了一道明显的暗绿痕迹。 沈卿下意识用脚挡住了那颗滚动的头颅。 微微仰头，看着高处的顾流。 他浑身都是虫族碎裂的血肉。 沈卿不由得担心了起来——现在的顾流，完全变成一台虫族绞肉机了。 虽然那只虫子尸首分离，但是神经依旧在反射。 虫颅的锋利口器依旧不死心地翕动着，试图去咬住嘴边一切可得的东西。 沈卿厌恶地皱起眉头，高高抬起一脚。 坚硬军靴踏在虫壳之上，脑浆汁水瞬间溅开！ 顾流冷笑一声，轻蔑地擦拭着手中的重剑。 “啧，臭虫子不死，难道我死？” 第53章 万人嫌（15） 戚钦住了院, 顾流自责得不行。 提着一兜橘子，举着一束茉莉花就去探病了。 那束洁白的茉莉花被浅绿的纸包裹着，系上了鹅黄色的丝带。 丝带在风中飘飘摇摇。 不用担心它腐烂, 因为这束茉莉，全部都是假花。 没有办法, 来之前, 顾流查了一下。 茉莉花香味非常浓郁, 不利于病人恢复健康。 如果病人不幸花粉过敏的话，那就更加糟糕了。 顾流并不觉得一个信息素是茉莉花味的人会对茉莉花过敏。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 他还是没有用真花来探病。 在这种事情上, 哪怕只有一丁点风险, 顾流都不想冒。 皇子的病房门口，自然是有一排人守着的。 顾流天天跟戚钦混在一起，所以他身边的保镖也都认识顾流。 两方点了点头, 就算是打了招呼，顾流没有受到阻拦，轻松地进了门。 顾流怕他在睡觉，于是轻手轻脚摸了进去，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 然而快到内门边上的时候，顾流突然听见一丝倒抽冷气的声音。 顾流立刻停下了脚步，他知道, 戚钦背后的那道伤口究竟有多深。 一股酸意涌上心头，泪水在顾流眼眶中打转。 自责与愧疚一瞬间堵在了喉咙口，让他说不出话。 真是的……明明说好的, 我要一直保护他的。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不听话呢？ 顾流抬起了胳膊，悄悄地用衣袖擦掉眼泪，尽量让自己的脸色不要显得太难看。 戚钦趴在床上休息, 虽然背后的伤口已经用高等修复仓修复过了。 但是新生的血肉骨骼不会长得这么快，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这段康复的时间，是最难捱的。 顾流敲了敲门，故意发出了响动，让他看到自己。 “阿钦，我来看你了。” 听见顾流的声音，戚钦立刻停止了抽气。 他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惊喜的表情，甚至不由自主地挣扎着。 挣扎着想要起来，见顾流。 顾流赶紧上前阻止，“你不要乱动，伤口还没恢复好呢。” 戚钦立刻看见了顾流手上的东西。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顾流将茉莉摆在戚钦的床头：“对呀。” 戚钦虽然根本就不怎么能动，但却依然显得手忙脚乱的样子。 “这花得插瓶里吧？不然过几天就要枯了。” “不打紧。”顾流拿出了个橘子，慢慢剥给戚钦吃。 “这些花都是假花。” “啊？”戚钦显得有些失落。 可是看看顾流的面色不太好，戚钦画风一转，故意挤眉弄眼。 “呜呜呜，我好伤心啊小流流。我都这个样子了，你带假花来看我。” 顾流把一瓣橘子喂进戚钦的嘴里，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了。 上个世界他也不是没有伺候过病号，而且还是两位。 “我怕你会花粉过敏，不敢给你送真花。但是我又很想给你送茉莉花。” 这话听得戚钦小小的脸红了一下。 顾流他……绝对知道我的信息素是茉莉花味的呀！ 那么他说一定要送给我茉莉花，这是代表着什么呢？ 信息素这种带有性征的话题还是比较私密敏感的。 在顾流眼中虽然没有什么，说出来也仅仅只是实事求是。 但是在另外的人眼中，听起来跟调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戚钦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在不争气地更快跳动了起来。 他为了避免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大比结果应该也出来了吧？这次你有军功在身，能当上未来的皇家骑士团团长，绝对不是问题！” 顾流本来是挺期待的，但是现在戚钦受了伤，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是啊，这次的表彰大会会在皇宫举行。那些，呃……‘虫族’。虫族不小心把大半教学楼全部都给砸塌了。大礼堂现在天花板漏了个顶，正在努力抢修呢。” 顾流又拿了一瓣橘子，塞到了戚钦嘴里。 “你快点好起来吧，这样我们两个就能一起站在领奖台上了。” ＊ 戚钦还是没完全恢复。 为了遵医嘱，两人最后还是没能一起领奖。 顾流兴致缺缺地参加了表彰大会。 他被打扮得很隆重，脸色又平平，站半天面部表情都不带变化一下的。 看起来不像是来领奖的，倒像是一块人形立牌。 立牌的身上挂满了绶带与勋章，还有这次大比的一二名奖励——戚钦来不了，顾流只能替人领奖。 科研所研发的功劳叠加上军功——杀了幼虫王、捣毁虫巢飞行器、重创虫群。 几层奖章的装点让顾流看起来像个圣诞树，走起路来，金章银徽，咣咣作响。 第67章 顾流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觥筹交错的晚宴上悄悄地挪到沈卿旁边。 沈卿举着酒杯，笑道：“敬帝国的未来之星。” 顾流小小声道：“不是，上将，我身上挂着的这些，能抵消我杀了几个人啊？” 沈卿：？ 册封仪式很快就开始了。 顾流跟着众人行礼，单膝跪地。 皇帝由众人簇拥着，踩在丝绒地毯上，慢慢踱向自己的王座。 地毯上有一位贵族不慎遗失了蓝宝石耳环。 顾流偏头，盯着那枚昂贵的耳环。 下一刻，皇帝以及随从的脚就碾过了那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 顾流：哦豁。 众人平身，顾流抬头，一眼就看中了皇帝头上的、那顶皇冠上镶嵌的硕大绿宝石！ 好大、好亮一颗…… 顾流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这么大的发光宝石，真的不是什么辐射石头吗？ 这时，顾流的衣角被人悄悄拉了一下。 邵情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那个是能源宝石，从非常珍惜纯净的能源矿里开采出来的，一颗这么大的，能供给一个星球一年的能源。” “这么牛？” 顾流的心里更震撼了，他忍不住看了又看——这和把煤嵌在帽子上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顾流的视线太过灼热太过明显，也许是顾流的样貌过于出众。 皇帝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顾流。 “顾爱卿真是一表人才，我膝下二百多个子女，看中了哪一个omega？或者beta也行。朕可以给爱卿赐婚。” 顾流顿时尬住了，眼神无措地左右瞟，这人为什么能把赐婚说的像卖出自己生的小猫小狗一样轻松。 “陛下，我……呃，臣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顾流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也就是明示拒绝了。 皇帝哈哈一笑，并不放在心上，轻轻揭过了这个话题。 而除了对话的两方！还有三个人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了起来。 顾流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三个alpha心脏怦怦乱跳，都觉得自己对顾流来说，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而等到回去后，顾流将奖章一件件取下，也取下了皇家骑士的徽章。 小房间里，顾流小小声道：“机甲合体！” 一阵光芒闪过，顾流活动自己的手指，连关节处都被金属完美地覆盖住了。 顾流喝了点酒，却并不醉。 然而此刻他一个人待着，却感觉自己有点微醺了。 顾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对着镜子，亲了机甲一口！ 太酷了！我要跟机甲结婚！ 猛亲四五口后，顾流穿着机甲在床上打滚。 不知道这个世界过去后，能不能让系统帮我把穿着机甲的画面导出来。 要是以后能给哥们看了，这不得把他给帅死？！ * 租来的毛坯房装修得也差不多了，顾流准备把顾清接到学校附近来。 这次过去的时候，顾流没有提前打招呼，想给他一个惊喜。 在日落的温暖光线中打开门，结果一回到家，顾流就发现顾清不在。 兜兜转转，问了几个邻居，顾流才知道顾清去玫瑰园写生去了。 顾流放松地伸了一个懒腰：“哈，这建得也太快了吧。” 这座玫瑰园非常大，精致的黑铁围栏将花与叶围起来，缝隙间爬满了花枝，拦都拦不住。 顾流从地上捡起完整的一朵，嗅了嗅，随手扔掉。 也许这个玫瑰园里，有五千朵和它一模一样的花。 顾流的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一句话：“你的玫瑰之所以如此宝贵，是因为你曾为她浪费过时间。” 这里的花这么漂亮，顾流想，自己挺愿意付出时间的。 他在门卫那付了钱，获取了摘玫瑰的资格，不过依旧有一定的限额。 顾流把花枝上的刺一颗颗拔了，随手编着一顶玫瑰花环，想着戴在顾清的头顶上，一定很好看。 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哪个角落画着画呢？ “啊！快跑！” “救命啊！虫族袭击！” 顾流眼神一凛，将编好的玫瑰花环套在手腕上，“机甲合体！” 他拖着重剑，咬牙切齿地冷笑：“残兵败将跑到这里来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残存的虫族士兵，有些跑得太快，没来得及全部清理干净。 而现在，这些虫族跑过来作乱了。 “嘻嘻，好嫩的小孩，生吞下去口感一定很好。” “这么嫩的肉，好像带回去做肉干啊。”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撞到我手上来了！” 顾流拖着重剑飞奔，地面与剑刃摩擦，迸溅了一地的火星！ 他高高举起重剑：“去死吧！” “啊！”虫族一片惨叫声响起。 那锋利的剑刃，即刻洞穿了虫子们的防御！ 顾流一脚踩了下去！ 踩在虫子外骨骼上，一点点将它们踩扁的声音非常清脆。 听起来就像是踩在一层厚厚的、枯萎的玫瑰叶上。 嘎吱作响。 解决完了这些臭虫子，顾流转头，安琪拉扔在哭。 “不要哭了小天使。” 顾流犹豫了一下，随后将手腕上的玫瑰花环褪下，戴在了安琪拉的头顶上。 顾流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再哭的话，头发就不能变成七彩的了。” 安琪拉立刻止住了哭声，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救了自己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华丽尊贵的机甲，左手拿剑，右手却递出花环，正在很温柔地摸自己的头。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好帅！ 顾流看她不哭了，也就很迅速地闪人走了。 他想找找还有没有逃走的虫子，一个都别想跑！ 找着找着，虫子没找到，倒是找到一只顾清。 角落里，顾清正在躲着，很安静地画画。 顾流从手边薅下一朵最漂亮的玫瑰。 他不能再编个花环出来了，没办法，这是限额里的最后一朵了。 “嘿！”顾流穿着机甲，从转弯处转了出来，走到顾清面前。 “我的小王子，喜欢这朵玫瑰花吗？” 机甲优雅地背手弯腰，像一个绅士那样，将一朵玫瑰递给了顾清。 “哥哥！” 顾清一下就听出了声音，他放下画册站了起来，激动地接过那朵玫瑰。 “你来了！” 花刺不小心扎破了手指，顾清悄悄换了只手，把右手藏到背后。 他闻了闻那朵玫瑰花，笑着说：“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第54章 万人嫌（16） “麻烦给个打包盒, 谢谢。” 戚钦瞟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随后调整语气, 云淡风轻道：“又打包回去给弟弟啊。” 顾流麻利地打包：“对呀，他是一个小宅男, 不喜欢出门的, 哈哈。” 就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 必须得多吃点儿，好好补补！ 戚钦抱着手臂, 看了一会儿, 还是主动帮顾流打包了。 他半是阴阳怪气, 半是真心实意地说：“啊，一个真是个好哥哥，好羡慕你弟弟啊。” 顾流把打包完成的食物塞到自己的双肩包里, 拉链一拉：“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想吃什么，以后我和我弟出去的时候，也也可以打包给你啊。” 戚钦:…… 好像并没有觉得很开心。 他一脚踢飞了旁边一颗石子。 “其实下次，我们可以把你弟弟叫出来，一起去吃饭。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多没劲啊，是不是？” 顾流有点心动, 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拒绝了。 “可是我是和你一起约的啊，而且现在我都习惯了。以后再叫出别人的话, 也太奇怪了吧。” 开玩笑，本来自己整天对着邵情和沈卿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已经快要精神分裂了！ 哪天晚上, 要是自己没睡好。 第二天上午，急匆匆赶到研究院的时候，看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顾流都以为自己眼前出现重影了！自己得去检查视力、或者是脑科打卡了！ 现在，居然又来让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简直救命了要！ 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根本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对我展开折磨啊！ 戚钦沉默了一下，道：“也是……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我。” 顾流认真道：“不是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只是，要是三个人一起行动的话，你跟他又不熟，很难不会有第三个人被忽略。所以，我还是更喜欢一对一地玩。” 顾流安抚他：“至于他不喜欢你……不会的，只是他这个人平常比较内向，不擅长和别人交流。” 戚钦笑了，其实他并不把那个顾清放在身上。 第68章 只是随便找点话题，借题发挥而已。 自己曾经远远地见到过一次。 那个弟弟身高挺矮的，看起来，不过只是一个小屁孩儿罢了。 至于那股信息素的味道，也许他是一个正处在青春期躁动的alpha。 总的来说，小屁孩一个。 戚钦笑着搂上顾流的肩膀：“喂喂喂，平常的家人都会让内向的人多出来走动走动吧，你怎么反而还这么支持你弟的样子呢？” 顾流耸了耸肩：“他待在家里挺安全的，至少家里不会有那些莫名其妙跑出来的虫子。人生在世，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舒服就行了。” 这下戚钦真的是羡慕顾清了。 他故意蹭在顾流身上，夹着嗓子道：“顾流哥哥，你还缺弟弟吗？” 夹子音给顾流刺激得鸡皮疙瘩起一身。 顾流把男夹* 音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他。 仿佛在谴责戚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噫，不缺！” 戚钦含着笑意看顾流，他当然知道他不缺弟弟。 所以……缺老公吗？ “喂！顾流哥哥！等等我嘛！” 顾流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走得更快了！ 戚钦正微笑着想追上去，继续和顾流打闹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什么。 第六感告诉他，不对劲，这里非常不对劲！ “不对！顾流，快跑！” 戚钦大吼一声，顾流也听见了。 他没有回头，而是加快速度向前跑去，想要躲避开虫族的突然袭击。 太突然了，顾流只来得及侧身翻滚躲避巨型螳螂的钳子。 他看不见自己的身后，有一只大蜘蛛正撕开裂帛一样，轻松地撑破伪装成人类的衣服！ 顾流挥刀砍下了螳螂镰足，与此同时，戚钦被蛛矛洞穿！ “什么？！” 顾流瞳孔骤缩，他不假思索挥舞重剑，一刀就砍断了蛛矛。 那柄蛛矛就断在了戚钦的身体里，没有了支撑，戚钦的身体迅速滑倒了下去。 两分钟时间里，顾流一共杀死了十三只。 这些虫族的血液和戚钦的血液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顾流整个人都软了，他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了双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口中喃喃道：“不能拔刀，不能拔出来……移动的话，会加快血液流失的速度。” 戚钦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苦笑。 “啊，又是这样。为什么我老是在你面前出糗呢？明明我也想保护你的。” 顾流眼泪啪一下就砸了下来，落在戚钦的唇角。 “你别说话了，我已经打电话呼叫救援了，你再撑一撑，再撑一撑，很快的！” 戚钦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但是因为有顾流的请求，所以他并不敢闭眼。 渐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思绪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心中想的是—— 这种死法，真好啊。顾流肯定能记住我一辈子了。 顾流眼睁睁看着戚钦的瞳孔慢慢扩散，他疯狂地去摸脉搏，去感受心跳。 渐渐的，一股可怕的念头瞬间占据了顾流的大脑—— 自己的任务失败了，这个切片没能获得好结果。 那么贺清之后，他还能活吗？！ 顾流呆滞地跪坐在地面，整个人像是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对周围的环境无所察觉。 风把温热的眼泪吹得冰凉，泪水斜斜地吹落在身下尸体的唇角之上。 戚钦的手指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睛：“我……我这是在哪儿？” “贺清？！” 顾流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哥们儿！ 贺清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顾流用力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很疼，天啊，这不是梦！ 顾流赶紧抬起袖子，想要擦擦自己的眼泪。 但是没想到，见到了哥们儿之后，眼泪越擦越多，根本就止不住。 贺清舔了舔自己唇角的泪水，很咸，很涩，发着苦。 “顾流，流流，你别哭。” “呜……我终于见到你了。你那天，肯定很疼吧？” 见到了自己真实的哥们，顾流一下子就哭到打嗝。 由于精神波动过于剧烈，他甚至有点呼吸性碱中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依旧呼吸不过来。 直到用手捂住口鼻，才勉强压制住。 贺清看见他这个样子，更加觉得揪心了，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依旧劝说道：“顾流，你别怕，我不疼。真的，我不疼。” 顾流瞬间失控，好看的脸都变得狰狞扭曲了起来。 “你不疼？你怎么会不疼？！你怎么可能不疼？！” 贺清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顾流，我都这样了，你好凶啊。流流，我好冷，想要喝点水。” 他想要喝水…… 一般的人失血过多，都是想要喝水的，但是万一真的喝了，反而死得更快。 顾流知道贺清此刻的状况不容乐观，他浑身冰凉，眼前天旋地转。 难道自己又要看一遍贺清在自己面前的死去的样子吗？ 这次要是死了，以后，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喝什么水！不许喝！” 如果这时身边有一个饮料瓶，早已经被顾流踢飞了！ 顾流蹲下身来，将自己不小心落在贺清脸上的眼泪擦的一干二净。 他咬牙切齿道：“你现在一滴水都不许喝！” 顾流喉咙里酸酸的，想要哭，但是等到眼泪真的快要出来的时候，他又突然想到了贺清，就再也哭不出了。 活着，对，没错，活着！ 要怎么活呢？要为什么而活呢？ 顾流暴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现在救援还没有到？！ 顾流勉强维持着冷静，他不敢让贺清睡着。 只能多说说话，来陪他多撑一会儿。 “你再一次救了我的命，这到底值得吗？” 贺清面色越来越苍白：“这有什么值不值的？下意识反应而已。我总归见不得你受伤的。” 很值得，一点都不会后悔。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的死让流流难过了，而且，以后再也不能陪他一起走下去了。 但至少，他能一直记得我，直到他这辈子结束。 我会永远活在他的记忆里，以最美好的形象。 “当然，”贺清笑了笑，“我见不得你受伤，你也见不得我受伤，这都是跟你学的，不是吗？” “对，对！”顾流狠狠抓住了头发。 此刻，他眼前出现了一片幻觉。 不少人走到他的面前开始劝说。 顾清手握一朵玫瑰：“哥哥，跟我去玫瑰园吧。扦插嫁接都很有趣，那些玫瑰开得又大又漂亮。要是死之后，我想埋在那儿。” 沈卿走了出来：“你能杀了一个皇帝，还能杀光那些继任者吗？杀光了200多名皇子皇女，能杀完一整个帝国军队吗？” 邵情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精神融合体的前提是两者必须同出一源，如果是我的精神体，让你来融合，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想找人来试试吗？” 顾流的胸脯急促起伏，用力呼吸着。 面对着贺清，他一把握住了冰凉的手，双手开始疯狂搓，试图给他回温。 同时，顾流像是被什么迷住了一样，看不真实周围的环境，连嘴里也在开始颠三倒四地回答。 “你们又算什么东西……我并不介意，只要他能复活，哪怕我们两个人逃到天涯海角，逃去联邦，或者逃去当一个星际海盗。跟他相比，这些都无所谓。” 刚刚的温度与答话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被冷风一吹，全都揭开了假面。 顾流再一睁开眼睛，眼前的是……贺清？戚钦？ 那具尸体睁着双眼，方向依旧是朝着顾流的，只是目光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 顾流咬着牙，一拳打散了那些幻影：“救援还不来吗？滚！你们都滚！我有办法！我还有办法！” 顾流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唤出机械白马，载着那具犹带温热的尸体，往研究所快速飞去。 第55章 万人嫌（完） 现在是周末, 研究所空荡荡的，顾流很容易就将人搬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将贺清搬到了维生舱中，顾流探测了一下。 结果并不乐观, 按照星际时代的医学评判标准，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回天乏术。 但是顾流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精神力波动。 顾流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可能性。 于是, 他立刻想到了一个特殊的解决办法。 顾流计算了一下时间, 他打开通讯，一一发出消息。 顾流对邵情：“院长, 我的信息素水平有点不对劲, 忽高忽低的, 您有空能来实验室帮我看看吗？” 第69章 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而顾流一直都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所以，在通讯设备这种很容易给别人留下把柄、留下证据的地方, 他通常都会避免交谈到几个敏感的字词。 邵情也并不是没有察觉。 他觉得小同学有这点顾虑很正常，甚至这点小心思还显得挺可爱的。 可是，现在顾流却在通讯器上，对自己说出了这种事。 邵情你可就意识到了，这也许不是一件小事，他急忙道：“我马上就来找你！” 看见了男人的回复，顾流靠在了墙边, 冰凉的特殊材质将他身上的几丝燥热带走，留下的只有坚定与冷静。 顾流握着通讯器，他手上抓的很紧, 连指关节都泛着白。 这次一定要成功！必须要成功！ 别的所有什么事都可以，独独只有这件，一定不能出差错！ 想着, 顾流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精神体融合仪器。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熟。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顾流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点开了通讯器，对沈卿道：“上将，我对一些招式的领悟与应用，还有一点问题，感觉用在机甲上，效果发挥不太出来。您看您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指点一下我？” 沈卿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还是在训练场吗，老时间？” 在战斗上遇到这种问题并不少，顾流也不是一个有问题不会主动去问的人。 相反的，他知道自己与alpha的体能差距，每次锻炼起来都会更加用心。 只是他再天才，精力、注意力都是有限的，他只能选择将更多的精力都分配在机甲操作身上。 本来顾流的战斗力就强悍，现在经过了多日的训练，他的机甲操作水平已经在同龄人中成为佼佼者。 这个时候，选择戚钦跟自己对练的优势就明显的凸显出来。 戚钦是皇子，他虽然整天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但他也是有机甲的，而且操作水平并不低。 顾流就跟戚钦机甲对战。 起初，戚钦还能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优势将顾流压在自己身下。 但是顾流进步的速度飞快。 很快，被踩在脚下的就变成戚钦了。 戚钦慢慢的也难以应付顾流的问题，顾流就会转而向沈卿提问。 每次沈卿赶到训练场来，他教的并不只是顾流，还有沈卿。 这时候戚钦就会格外的不舒服，或多或少的会在表面流露出来，闹一点小别扭。 他觉得自己懂的不如戚钦多，对于顾流来说，自己只是沈卿的低配。 于是每次见到沈卿，他身上那股嚣张的气焰就会收敛一点。 要是把精神体放出来的话，可以看见，这只年轻的小狮子连尾巴都夹起来了。 非常狼狈。 同样的，沈卿在某些时刻会显得比较“大度”。 顾流虽然不懂，但是在两个alpha眼中，这叫做优胜者的风度，这是独属于alpha的默契。 沈卿知道戚钦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但是没有关系。 毕竟，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一一将他打败。 顾流一下下地敲着通讯器，很快就等到了沈卿的短讯。 根本不用估算距离，训练场和自己在的这片研究室离得很近。 顾流沉稳地发消息：“是的，上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发第三条短讯的时候，顾流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他开始得心应手地撒起谎来。 顾流对顾清道：“小清，你想来参观我们的实验室吗？想看看哥哥工作的地方吗？现在正好是周末，我们可以偷偷的溜进去。” 顾清很快就回复了一个简短的消息：“想！” 既然是哥哥的邀约，自己怎么可能会有理由拒绝呢？ 表面上，顾清长得很乖，虽然很年轻，但是他脸上总是挂着一副老成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古板又严肃。 顾流虽然对他有滤镜，但是顾流也知道，往往看起来古板的人才最容易离经叛道！ 顾流发了一个高兴的表情，随后接着道：“等5点的时候你来找我，参观完实验室，我就带你去吃饭。边上那家店的芥末虾球，超级好吃的！” 一连发完了三条消息，看着维生舱里的贺清，顾流深吸了一口气。 开弓没有回头箭…… 很快，外面的走廊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顾流不再犹豫，立刻往自己的身体里推了两管omega激化剂！ “呃……呜。”药剂的作用很快，顾流立刻感受到了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他扶着实验桌的边边才让自己勉强没有摔下来。 但是与此同时，他又感受到了另一处的羞窘状况——手向后一摸，都湿透了，连布料都润透了。 “顾流！” 研究室的门被打开，邵情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顾流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他身体一软，眼见着就要向地面倒去。 邵情急忙冲过来，一把就抱住了顾流。 “顾流，你这是……” “呜，老师，我好难受。” 顾流大着胆子，反手搂住了邵情的腰。 美人抬起头，他早就已经眼圈通红，一双眼睛湿润的不行，湿漉漉地看着男人。 顾流简直都快要跪在男人脚边了，这个高度特别微妙，平常不太注意的信息素，这里都能够更加清晰的闻到。 顾流用脸蹭着邵情的大腿，喉咙里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哀叫，乞求般地讨好着邵情。 整间实验室里，信息素的浓度一下子高到惊人！ 不仅仅是omega的，还有alpha的。 顾流将脸贴在男人灼热的手掌上，试图与另一处灼热追逐。 邵情看着他这副模样，一下子也激动的不行，什么伦理道德，什么你情我愿，他全都忘记了！ 邵情掐着顾流的腰：“放松一点。” 长发男人俯下身子，亲了亲他的耳垂：“我不会让你疼的，你会很舒服的。” 顾流还是害怕，邵情没办法，抓着他的手来给他引导。 “小同学，摸到了吗？你这里……都拉出丝了。” 邵情蹲下来，对着那处舔了一口。 ＊ 将手上的alpha抑制剂扔掉。 顾流冷静地搬开伏在自己身上的alpha。 虽然是alpha，但好歹顾清比邵情和沈卿他们两个都要轻许多。 顾流从床上跳下来，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腿软。 他抽出几张纸巾，从脚踝擦到小腿，从小腿擦到大腿。 但还是淅淅沥沥，滴滴答答。 顾流看着流到地上的痕迹，心烦意乱。 他只觉得心里一直有一个空调外机在滴水，吵的他心绪不宁。 给顾清穿好衣服依旧是一个艰难的行为，天知道顾流费了多大劲，才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坐下去自娱自乐。 他照旧是给自己的身体里打了两管子omega抑制剂，抑制剂的效果很快就开始生效了。 顾流闭上了眼睛，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各处高温的地方都开始慢慢降温。 顾流打开了通风换气系统，一切都似乎恢复了如常，只是身后的异样提醒了他，自己还有必须的事要做。 顾流将几个人搬到了精神体融合仪器中，他的目光又放在了维生舱之上。 精神里的波动越来越微弱了，不过幸好，现在只差最后一个东西了。 顾流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片天空。 天空之下，正是他的目标——辉煌的、森严的、密不透风的皇宫。 顾流拿起了正在实验中的精神力增幅器，这已经又是一个新版本了。 使用第二版本会比普通版的作用效果更加强大，也更有弊端。 但是如何消除弊端，这到目前为止也还是一个未来得及攻克的课题。 顾流面无表情地调试着仪器，将精神力增幅器戴在自己的身上。 精神体融合仪器的启动需要大量的能源储备，而现在是周末，各处的人员都没上班，能源一定会不足的。 ＊ 顾流走得很快，回得也很快。 一路的脑控让他精疲力尽，精神力已经严重透支了。 如果不是一直在想着贺清强撑回来，他的大脑几乎快要一片空白。 拿取到了皇冠上的能源石，顾流将它按在能源转换器上。 将维生舱里的人搬出来，与其余三个一同放进精神体融合仪器之中。 按下了启动按钮之后，顾流才开始察觉，原来自己手心湿漉漉的，一直在冒汗。 他从未觉得如此度日如年过，但是又不敢看里面真实情景。 舱门缓缓打开，里面雾气蒸腾，顾流更想要闭上眼睛了。 这一次，他真心实意的想要当一个缩头乌龟，不敢面对任何一个可能的坏结果。 第70章 他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 于是一双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停在了顾流的面前。 顾流猛的抬头，“你！” 贺清微笑着站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摸自己的心脏。 “流流，你做得很好。” 手底下，那颗心脏跳动的十分剧烈。 贺清道：“摸到了吗？它在跳动。” 因你而跳动。 顾流从一开始的焦躁不安，立刻安稳下来，他也点点头，“真好。它还在跳动。” 看见贺清，顾流根本来不及开心，他那口强撑着的气一下子就散了。 就像一张被吹了口气的纸片儿，顾流迅速倒了下来，倒在了贺清怀中。 顾流开始发起高热来，一遍又一遍的摸着贺清的脸确认事实，呢喃不清道：“好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贺清将他抱紧在自己怀中。 “被四倍的信息素诱导发情了，”他不仅有着现实的记忆，还有着这个世界四个人全部的记忆，“你还想打抑制剂吗？” 只是单日内使用次数过多，这次的抑制剂可能不会生效了。 听见这句话，顾流靠贺清靠得更紧了。 他神志不清地呜咽了一声，将自己的手给贺清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针眼。 “疼。” 贺清心疼地亲了亲顾流的手臂，又亲了亲他的发旋。 “别怕，一切有我。” 第4卷 恋爱脑狂化人鱼x黑心渔夫 第56章 黑心渔夫（1） 贺清很轻松地就把顾流抱起来了, 将人放平在实验台上。 顾流哼哼唧唧的，他整个人烫的不行，所以对温度特别敏感。 实验台的台面上很冷, 顾流只能蜷缩着自己，整个人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 看起来好可怜。 贺清摸了摸台面, “啧, 太冷，而且也太硬了。” 将温度调控更高两度后, 贺清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将里衣铺在桌上。 没有办法, 他现在身上还穿着戚钦的衣服，这家伙的外套上都是铆钉，躺起来会很硌人。 贺清转头看了一下不远处, 精神体融合仪器的里面，正好散落着几件衣服。 那些倒是可以。 贺清将自己手上的外套挂在一边的椅背上，“你这样会难受的，我再找点东西给你垫一下。” “呜，不要走。”顾流本来就很焦躁了，听见这句话，他立刻变得更加躁动不安。 顾流胡乱地伸手, 贺清将手主动送上去。 顾流一把就抓住了想要离开的贺清，拉着他的手指，不肯放人。 握着手指, 还晃了晃，撒娇似的道：“你明明才回来……你明明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要走啊？” “我……”贺清卡顿了一下。 他的脑子现在也很混乱。 清醒之后, 好几段记忆一下子塞进了大脑。 而现在，那些回忆的片段正在断断续续地涌上来。 贺清隐隐约约能感知到顾流在做什么，只是两个人之间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单向镜一样。 自己无法触碰到对方，对方也看不到自己。 贺清只是两秒没有说话，顾流就开始流眼泪了。 omega在这个时候情绪格外脆弱，他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你都不理我了，是不是马上就要……” 马上就要走了，消失了，离开了，死了，魂飞魄散了。 后面的话，顾流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只是断断续续地喘息，喘息声中还带着哭腔，看起来很可怜、很委屈。 贺清摸了摸他的脸，擦走了他脸上的泪水，小腹忍不住升腾起一股热意。 贺清叹了口气，“好，我不走。” 他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个样子的顾流。 贺清反手就握住了顾流的手，比顾流握得还要紧。 顾流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现在又因为信息素的作用，所以关节处泛着不正常的粉。 总的来说，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贺清将顾流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他用的力气很大，顾流的手背都被他捏红了。 可是这是因为这股力道，顾流才感觉到了安心，omega的身体虽然依旧备受折磨，但心却平静了下来。 现在还不够，贺清想。 一股更加浓烈的橙花味悄悄弥散开来，与柚子的香气交杂在一起。 贺清悄悄与顾流十指相扣，故意释放出更多信息素，这样，顾流就更加离不开自己了。 顾流依旧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这种味道让他感觉很安心，很快乐，他想要获得更多。 于是哼哼唧唧地拉着贺清的手，想要更多的闻一闻他手上的味道。 两人同时被对方浓郁的信息素包裹，贺清的面色却很正常。 仿佛自己吸入的不是顾流的信息素，而只是喝了一杯白开水。 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喝了杯水一样轻松。 贺清压抑得久了，他早就习惯了。 这种程度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贺清将顾流抱起来，“既然你不想我走，我就这样去拿衣服吧？可以吗？” 看起来是礼貌地询问，其实早就先斩后奏了。 顾流蜷缩在贺清怀里，两个人穿的衣服都很少，皮肉相贴，室内信息素的浓度陡然上升。 顾流不老实地仰头，嗅了嗅贺清的脖颈处，手抬了抬，往下按了按，然后…… 正在铺衣服的贺清陡然间感觉自己的大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根毛茸茸的猫尾巴。 贺清将顾流再次放到实验台上，“这回好些了吗？” 顾流低着头嗅那些衣服，精神体的融合让他的五感更加敏锐。 在两股极高浓度的信息素之下，他还是能隐隐约约闻到其他的味道。 那些味道也挺好闻的，不过，果然他还是更喜欢面前的这个人。 贺清一边揉着顾流的猫耳朵，让他的鼻子在自己的手心顶，一边又敏锐地发现实验台上有东西没有处理干净。 他用手指把那些液体刮了起来，送到了顾流的眼前，“流流，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信息素浓度太高，顾流此刻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抬头追逐着，将贺清的手指含到了嘴里，然后用牙齿轻轻地咬。 贺清似乎显得有些苦恼，舔了舔自己湿润的手指，“怎么办呢？你居然吃进去了。” 摸索着顾流的咽喉，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顾流被摸的很舒服，他扬起了下巴，猫尾巴依旧缠着贺清的大腿，尾巴尖还不老实地摆。 顾流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贺清轻轻地摸他的头，“你是在撒娇吗？嗯？” 见他这么久都没动静，顾流有点不耐烦了，翻了个身，不想再看他。 猫尾巴大幅度的晃动，不满地拍在贺清的腿上，毫不客气地拍得啪啪响。 嘶，还挺疼，挺有劲儿。 贺清一把就抓住了猫尾巴，另一只手则顺着青年突出的脊骨往下摸，一直摸到尾巴根。 顾流舒服得连腰都塌下来了，尾巴根高高翘起。 “流流，”贺清轻声道，“你现在情况有点不太妙。所以……我能终生标记你吗？” ＊ 两个人终生标记后，一直纠缠到了天亮才稍微清醒点儿。 在清洁的途中，顾流因为太累就昏睡了过去。 贺清扎了几针抑制剂，用戚钦的身份进去了皇宫，将能源石悄悄塞了回去。 走出皇宫后，他又带着一堆食物回到了顾流在的地方。 除了速食，还有许多新鲜食材和调料，甚至还搬了几口锅。 用邵情的权限解了锁，进入了实验室后，贺清又抱着顾流转移到了训练场。 毕竟和训练场比起来，研究所来人的可能性还是更大点。 上将的权限卡被识别了出来，“沈卿”两个字闪烁了半秒，训练场的大门就打开了。 进入了训练场之后，贺清轻车熟路带他去休息室。 这里有几张小床，把它们拼起来之后，睡觉的空间就没那么局促了。 顾流在房间里睡觉，贺清就在房间里做饭，油烟不轻，但是贺清不想走，他想让顾流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然后顾流被活生生香醒了。 一直到吃完饭之前，顾流都没能想起来自己是被终生标记了。 往嘴里塞菜的时候顾流眼珠子乱瞟，贺清一看他就知道他是在胡思乱想。 “好啦，慢慢吃。吃太快容易伤胃。” 话虽然是这么说，贺清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芥末虾球。 顾流决定暂时抛弃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在哥们的厨艺面前，一切都可以让步！ 吃完了，也收拾完了，贺清把餐具一件件打包：“流流，你想问些什么呢？” 第71章 顾流奇怪道：“那几个人，他们都去哪里了？” 贺清幽幽道：“啊，你还想着他们呢？” 话虽如此，贺清还是道：“看你身后。” 顾流一转头，四个人齐刷刷一排就在他后面站着。 心脏骤停！ 贺清道：“他们好像都变成我的……精神体了，是这么说的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四个人受到了指令，不情不愿地从顾流的身后走到了贺清的身边。 五张一模一样的脸放在一起，看得顾流瞬间沉默了。 贺清眉毛一皱，他以为顾流是在想什么“坏事”。 虽然自己不太感兴趣，不过…… 贺清舔了舔嘴唇，要是他想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下一刻，顾流却道：“哦豁，一排武魂真身啊。只是……” “加上我就是六个人了，超标了。五个打排位的，还有一个只能当教练了。或者，搬个板凳在旁边看饮水机？” ＊ 贺清把自己的四个“武魂真身”都扔在了首都星，自己则跟顾流全宇宙逍遥去了。 本来想要顺手解开顾清的基因锁的，可惜顾清不让，顾流更不让，只能无奈作罢。 当然，每隔一年，两人就会和这些精神体小聚一下，不然看不见顾流，他们怕是要很快造反。 于是，每年的那一天，顾流都要承受四倍……不，五倍的压制力！ 就这样，在最后的几年，当了一辈子星际浪客的两人搬到了一个没来得及开发的原始星球。 在啁啾的鸟鸣声中，顾流偷偷亲了睡过去的贺清一口，也很快陷入了昏睡。 贺清终于迎来他的美满结局。 ＊ 回到了系统空间，顾流伸了一个懒腰。 系统飘到顾流面前，沉默地看着他：…… 顾流：“怎么了？” 系统：“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顾流挠了挠脑袋：“我感觉我做了一个很舒服的美梦，但是醒过来的时候，我又记不太清了。” 顾流站了起来，又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系统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心想：记不清也是合情合理。 由于前一个世界，顾流的主动要求，屏蔽功能默认开启。 那些被屏蔽掉的“相关记忆”简直数不胜数，都快把中转数据库给撑爆了！ 顾流又活动了一下。 “舒服了，我感觉我现在充满活力！我们快点开始下一个剧本吧！” ＊ 阳光明媚，海面平静，一条小船在在海上静静地漂浮。 顾流醒过来了，他是被一巴掌扇醒的。 “呸！什么玩意儿这是！” 顾流“呸呸”两下吐掉了嘴巴里的水，水又咸又涩，是海水。 顾流低头，看向扇他嘴巴子的那个罪魁祸首——一条正在甲板上活蹦乱跳的沙丁鱼。 小鱼通体银色，又细又长。 顾流“嘿嘿”笑了两声就把鱼抓起来，滑不留手的，差点给它又蹦到海里去。 正在手忙脚乱抓鱼的时候，鱼又给了顾流一尾巴！ 瞬间，大量的剧情就涌入了顾流的脑海中！ 啊哈！这回哥们儿变成一条美人鱼了！ 剧本里，原主是个渔夫。 某一天他在海上打渔的时候，居然捞上了一条人鱼！ 原主从小就在海边生长，当然知道人鱼的各种传说。 人鱼性格凶猛，但头脑简单，无论男女，这个物种都非常好骗。 而且人鱼最神奇的一点就是，他们流下的眼泪，落地之后都会变成珍珠。 于是原主就逼着人鱼哭泣，拿这些珍珠卖钱。 而且在这个剧本里，人鱼是一条恋爱脑鱼，他对把自己打捞上来的渔夫一见钟情了。 为了爱情，他可以为了渔夫干任何事。 只是稍微哭一哭，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到这里，顾流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有点烦躁地抠着剧本。 只是捞你上来，你就喜欢吗？ 真是的…… 为了珍珠，渔夫用各种手段挽留人鱼、打压人鱼，还骗人鱼，说都是别人不让我们在一起。 于是，人鱼就更爱哭了，整日以泪洗面，渔夫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起来。 只是，渔夫没能想到，情绪是会积攒的。 在他日复一日的描述之中，人鱼对除了渔夫之外的所有人都升起了怀恨之* 心。 某一天人鱼突然爆发了，他把小镇里除了渔夫之外的所有人都吃了。 而渔夫也被拖到了海里，找机会重伤了人鱼才逃出来。 人类与人鱼之间发动了一场战争，两方都死伤惨重。 最后为了停止战争，追根溯源，大家才发现这场可笑战争的背后只是因为这个黑心渔夫说了谎，蒙骗了一条人鱼。 于是渔夫被人类交给了人鱼，以此来交换人质。 渔夫的下场，是被囚禁在海底直到死亡。 至于那条人鱼，作为战争的导火索，早就尸骨无存，死无全尸了。 这两个作天作地、祸害两方的家伙全都死了。 按理来说，这个结局是非常大快人心的。 但问题是…… “逆天了，我和我哥们儿？我会对我哥们儿这样？” 系统空间中，顾流使用了量子速读。 他快速跳过了所有颜色剧情，不出一会儿，就立刻把所有剧情看完了！ 顾流剧本一丢，非常自信！ “boss竟是我自己，这个剧本真是太轻松了！” 系统又飘到顾流面前：“那么你很有信心咯？” 顾流跟液体一样，又游在了沙发上躺着。 “这还不简单嘛，等我到那个世界之后，我给他立刻打个全自动按摩浴缸！” 顾流信心十足，动力更是满满的！ 一想到自己的铁哥们儿居然变成了一条美人鱼。 顾流更加激动了！ 美人鱼这种生物，现实中可是没有的！要大开眼界了！ 自己必须得好好撸一把！ 只要给哥们儿过的好一点，让他享受vip般的待遇，不就能够把他引上正道，让他回归正常人……正常鱼了吗？ 让哥们走……游上正道，给他一个美满的结局！ 这简直易如反掌！ 此刻，站在船头，顾流张开双臂，迎着海风，面上是说不出的惬意与自在。 他仰起脸，脸被太阳晒成了蜜色，看起来非常俊朗阳光。 咸腥的海风鼓动着短袖，风吹过，露出了一截白腻腰肢。 这时，网动了！ 第57章 黑心渔夫（2） 顾流循着声音转头去看。 那渔网下面一看就是有东西在蛄蛹！ 顾流从船头下来, 舢板摇摇晃晃的，他也不害怕。 有原主的记忆在，顾流心里特别稳。 看这渔网的动静, 下面绝对是来了一条大鱼！ 晴空之下，顾流长长的吹了一个口哨, 扯了扯渔网。 很沉！ 本来, 顾流对渔夫这项职业没有什么兴趣。 甚至拿到剧本的时候, 他已经早就想好该如何去转行、转到哪几个行了。 经历了前面几个世界，顾流拥有了不少技能：金融、游戏、武器…… 总之, 样样都非常拿得出手！ 现在, 对于即将有一条小人鱼要养的顾流来说, 跟之前几个世界的自己相比，捕鱼工作来钱实在是慢了点。 而自己又根本不可能为了卖劳什子珍珠，就让哥们儿去哭。 可是要发展其他职业, 那自己势必就要离开海边，这就很不方便了。 毕竟一切以哥们为主。 自己要赚钱，本来就是为了给他更好的生活，让他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辈子。 可是现在为了赚钱，要带着他一起去远离海边、水资源相对匮乏的内陆，这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钱再多，确实是能买到开心。 但是钱再多, 能买下一大片海吗？ 这是违法的！ 不过，顾流倒是也不着急。 根据原主的记忆，他平常卖鱼总是短斤少两, 靠着各种小聪明，攒下了不少老婆本。 可以说是非常黑心了！ 顾流打算先拿老婆本，给贺清打个超大豪华浴缸。 自带按摩加热功能的那种！ 上面再搞点小桌板, 让鱼仔一边泡水，一边喝茉莉奶白，一边吃青提小蛋糕！ 本来顾流真的是对当渔夫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现在——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 顾流双眼发光，看见渔网剧烈地动，就知道猎物在里面是多么拼命地挣扎。 拼命挣扎的、哥们的蓝莓小蛋糕！ 一边想着，一边顾流就很激动地收网了。 “嗬，这鱼的力气可太大了。” 顾流跟网里面的那些鱼开始了拔河比赛，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鱼叉，最终还是闭着眼睛，死命地往上拽。 第72章 最终，大力出奇迹，有什么东西被他拽出了水面。 看着那玩意儿，顾流一下子就蒙了！ 蜿蜒的长发在海面上铺开，那些长发盈盈浮动着，宛如茂盛的海藻。 鱼尾硕大华丽，部分透明的大尾巴从渔网中露了出来，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光芒。 顾流在打量着海里的人，海里的人也在凝视着他。 被那双蓝幽幽的眼睛一盯，顾流彻底傻眼了。 我擦，这不对劲呀！情节不应该发展的这么快呀！ 我怎么现在就把他捞上来了？！ 我浴缸还没开始打呢！设计都没设计呢！ 坏了，见面顺序被打乱了！ 在原剧本里，自己第一次“见到”这条人鱼，明明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那个时候，“顾流”也许是出于打窝的目的，往海里扔了几条沙丁鱼。 理所当然的，这些鱼救了贺清一命。 因此，这条人鱼就注意到了海面上这个平平无奇的人类。 当然，顾流的视力是没有人鱼那么好的，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见到”过人鱼。 对于遇见人鱼这件事，要不是贺清主动撞上来，他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顾流每次出海的时候，贺清都会游上来，偷偷地跟着他。 人鱼除了心眼子没人类多，体能还是很强的。 因此，顾流一次都没能发现。 当然，换做谁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一条鱼，会刻意地跟踪在渔夫身后。 多稀奇啊！ 贺清跟个小美人鱼一样，小美人鱼会偷看王子，那么贺清就会偷看顾流，还偷窥了很多次。 其实，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到顾流，人鱼就芳心暗许了。 后面几次见面，也都是将爱意逐渐加深。 人鱼也是会做白日梦的。 说不好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某一天，贺清就被顾流捞上来了。 不仅捞上来了，顾流还把他偷偷的带回了家中。 在那个时候，贺清无疑是非常高兴的！ 可惜，顾流不是王子，贺清等到的也不会是一个童话般的结局。 渔夫对鱼，是不可能会有什么感情的。 而顾流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渔夫，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 “平平无奇”顾流本人搓了一把脸，他拎起边上的一条沙丁鱼。 “嗨，哥们，吃了吗你？” 人鱼被网缠住了，根本没空理他。 贺清正在奋力地撕扯着渔网，鱼尾巴焦躁地摆动，想要脱身。 可是他越动，自己就会被缠得越紧。 顾流寻思了一下，还是决定找找存在感。 于是把那沙丁往渔网里一塞，一下就丢了进去。 正在渔网中奋力挣扎，猝不及防被小面包扇了脸的贺清：…… 他更怒了，一下子挣扎得更厉害了！ 连顾流都差点被他扯到船下！ 算了，来都来了。 顾流放弃走原来的剧情线了。 他准备收网。 既来之，则安之吧。 哥们，你既然来了，就暂时在我的塑料养殖大水箱里安家吧。 结果，人鱼挣扎的力气更大了！ 顾流想到剧本里说的“一见钟情”，结果哥们现在居然这么嫌弃自己。 他赶紧把自己脸上被海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拨开，让人鱼看清自己的脸。 “清子！清子你冷静一点啊清子！” 底下的人鱼被顾流一喊，抬起头，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随后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甩着大尾巴，死活不肯上来。 “啊！”顾流掐着自己的手臂痛叫，上面被人鱼划出了三道血痕。 顾流赶紧挤出自己伤口的血，人鱼看见顾流受伤了，呆呆的，有点不敢动了。 顾流还挺郁闷的，不是说一见钟情吗？ 为什么他肯跟原主走，都不肯跟我走呢？ 这时候，顾流捕捉到了一丝除了自己之外的血腥味儿。 贺清正在流血！ 他身上好像本来就有伤口。 加上剧烈的挣扎，渔线的切割，让伤口更加恶化了。 鱼网上挂着很多鳞片，都是贺清在挣扎的时候掉下来的。 鱼尾巴也损坏了很多，虽然色彩依然漂亮，但是不免显出了几分淡黯淡。 “不行啊，”顾流喃喃自语道，“血腥味会引来鲨鱼的。还是得快点安静下来。” 于是，顾流弯腰，拿起手边的棍子，毫不犹豫的就给了贺清一闷棍！ 人鱼猝不及防吃了一击，一个挺动就漂在了海面上。 顾流立刻把他捞回来了。 从渔网中把他解开，身上果然已经是鲜血淋漓，有不少打斗的痕迹。 顾流虽然很不忍心，但是还是找了两根麻绳，把他的手绑住，又脱下自己身上的短袖，塞到了人鱼嘴里。 在这个世界观中，人鱼结合了中西两方半人半鱼生物的特点。 人鱼不仅会掉泪成珠，歌声还能够蛊惑人心。 顾流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他发出物理与精神的双重攻击。 天色渐沉，顾流划着桨，想要尽快回到自己的家。 海面上非常平静，四周除了海就是海。 顾流看不见那些喧闹的人群，看不见指引航向的灯塔，连座山都看不见。 尽管有着原主的记忆，但是顾流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孤独与害怕。 他悄悄的挪动着身体，让自己坐得与贺清近一点，再近一点。 直到最后两个人，都挨在一起了。 顾流感叹了一声：“果然，靠在一起暖和多了。” 贺清紧闭着的眼珠子动了动。 驶进小港，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人鱼尾巴上水珠滴落在水面上的声音。 顾流循着原主的记忆，在一片小滩前泊了船。 原主虽然脸蛋长得也很漂亮，但他体格健壮，也年轻力壮，就在这海边小镇里，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 顾流继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开局体质居然有这么好！ 毕竟，他只是咬咬牙，就把船，连带着船上的人鱼，一起拖上了岸！ 顾流抱着一条人鱼走到岸边。 他走在沙滩上，用混着泥沙的潮水简单把脚洗了洗，就套上了鞋子。 鞋子里面湿漉漉的，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脚印，顾流偷偷摸摸地往家里走。 幸好自己家离海边不算太远，步行个十分钟二十分钟的，也就到了。 将哥们搬到蓝色大型养殖水箱之后，顾流总算能歇口气了。 这个身原主的体质确实是好。 但是再好，也经不起一连串的消耗折腾啊！ 时机真是太不巧了，在原剧本中原著发现贺清的时候，那时候正好是晚上，四周也没什么人。 所以，原主偷偷将人鱼藏在家里藏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人发现。 除非是亲眼看到，否则谁会相信有人鱼的存在呢？ 说出去都会被人当傻子！ 顾流疲乏地拧上了水龙头阀门。 浴室和水箱放在一起，顾流脱衣服准备洗澡。 他的思路很简单：既然哥们并没有对我“一见钟情”的话，那该对待兄弟怎么样，就继续对他怎么样呗。 反正，都是哥们儿。 顾流洗澡洗的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边上有一条鱼，悄悄的睁开了眼睛。 色鱼眼神很不老实，眼神都快黏在被日光晒出来的分界线上了。 可是等到顾流转头的时候，看见的还是紧闭着双眼的贺清。 顾流：？ 他只是感觉到不对劲，并没有深想。 用毛巾把自己擦干，随便套个大裤衩、大背心，顾流就准备睡觉去了。 一个小时后，卧室门被打开，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 “啪嗒啪嗒”，人鱼早就解开了手腕的绳子。 他慢慢挪动着身子，往床边爬去。 第58章 黑心渔夫（3） 顾流醒过来的时候, 天色还早。 一脚蹬开被子，他大喇喇摊开了躺在床上活动筋骨。 “唔……啊，爽！” 除了身上还是有点累, 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嗯？绷带散开了？” 顾流从床上坐起来，看向自己的手臂。 昨天那里被贺清在挣扎的时候划出了三道血痕。 自己回来后简单处理了一下, 睡觉前那里还挺疼的。 撒上药粉、裹上绷带后, 顾流都快疼成响尾蛇了。 嘴巴里除了“咝咝”, 还是“咝咝”。 结果现在这一觉睡醒，手臂上光洁干净, 什么都没了。 顾流看了看手臂内侧, 又看了看手臂外侧。 他甚至还找了另一条手臂——“啊？我不会是太困了所以绑错手臂了吧？” 第73章 但还是什么都没有。 顾流懵了, 胡乱抓了抓睡得很糟糕的头发。 “没受伤？我这是出现幻觉了？” 顾流下了床，趿拉着拖鞋。 低下头，能看见地上有一条长长的水痕。 顾流只感觉莫名其妙的, “这水哪儿来的？” 沿着那条水痕走，痕迹一直从卧室延伸到浴室。 房子不大，一共也没几步远。 但是一路走过去，顾流心里“咯噔咯噔”的。 生怕自己睡了一觉，一打开门，人早就给跑了。 他心里暗自懊恼，早知道给浴室外面挂把大锁了！ 这样的话, 他除非从下水道游出去！ 不然，插翅难飞！ 但是一开门，看见贺清好端端地待在塑料水箱之中, 嘴巴里还塞了一块布。 顾流那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又放下来了。 “什么嘛，你没走。”顾流打了个哈欠, “看来是我昨天太累了，洗澡忘记擦干就上床睡觉了。” “咕嘟咕嘟。”那条人鱼看见顾流来了，立刻缩回了水中。 只剩上半张脸没缩回去，因为躲得急，水面上浮出来好多泡泡。 顾流觉得好笑，慢慢走近。 贺清还躲在下面吐泡泡。 每个世界的自己和贺清，都会随着设定的改变而变化一些外貌特点。 虽然五官不会有变化，但是肤色、瞳色什么的，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不一样。 比如人鱼形态的贺清，头发又黑又长。 跟许多西幻设定一样，本来是耳朵的地方还长了两个鱼鳍一样的东西。 现在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的瞳色也变了，是那种星空似的蓝色。 顾流顿时觉得原主真是个笨蛋，这样赚钱多慢啊。 与其让哥们天天掉眼泪变珍珠赚钱，还不如让他出道赚钱。 这么帅……哪怕当个网红，那也很赚的了。 别说豪华浴缸了，豪华泳池都能一口气做好几个！ “嘿，大帅哥，早上好啊！饿了吗？” 顾流轻轻拍了拍水箱，想让他把头都露出来。 只是那个塑料水箱很大，完全容纳下这么一个大家伙，也毫无问题。 贺清就这么躲在水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顾流。 顾流摊开手臂，大大方方让他看，“怎么？是觉得我很眼熟吗？” 顾流的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很蓬松柔软。 经过长年的风吹日晒，他的皮肤有点黑。 脖子、腰肢、手臂那几块，有非常明显的色差。 人鱼躲在水面之下，慢吞吞地咽口水。 哪怕是泡在水里，人鱼的内心还是不免有些焦躁。 他悄悄地用自己的长指甲抓挠着塑料水箱的内壁。 嘎吱嘎吱的划拉声很轻微，顾流没注意，所以很难听得见。 人鱼躲在水下慢吞吞地舔着自己的嘴唇，舌头撩过一颗颗锋利的獠牙。 面前的这个人类，看起来很美味，也很……色、情。 顾流身上就套着一件松垮的白色背心和大裤衩当睡衣。 那件白色背心穿了许多年，手洗了很多次。 穿到现在，根本不能算是衣服了，简直就是一块破抹布。 腰侧甚至还有个大洞。 透过背心上的洞洞，能很轻易地看见里面那块白腻腻的肉。 而那条大裤衩子虽然是黑色的，但是薄到几乎可以透光。 动起来，转过身来的时候，里面的肉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该遮的，不该遮的……总之，什么都遮不住。 贺清的大尾巴在水箱里微微地摆动，只发出了一点点“啵啵”的水声。 看见面前这个人类，他觉得自己身上又开始不对劲了。 头和腰腹处都开始发热，心脏更是滚烫得不像话，咚咚咚地一直跳。 全身热热的，把周身的水都给变热了。 要是在海里就好了，海里的水很多，不会这么热，他想。 可是人鱼又想：但要是在海里的话，应该也看不见面前这个人。 羞涩地看一眼顾流，垂下眼睛，抬头再看一眼顾流。 人鱼的大尾巴甩甩，高兴！ 顾流的视线也被大尾巴吸引住了，他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酷！ 可是想摸，又不敢。 于是看向人鱼的目光更加炙热了。 被顾流这么一盯，人鱼的目光更加幽深了。 他的眼睛眨都不眨，黏在顾流身上一样看。 顾流七手八脚地跟人鱼比划，试图用肢体沟通。 这个样子的哥们，实在是帅呆了！酷毙了！ 昨天晚上自己没力气了只想睡觉，今天凑近一看，帅得人嘎嘎叫！ 顾流想要掏出手机拍一张，可是一掏，发现原主用的手机居然还是小灵通！ 他剪刀手都比出来了！ 就差和哥们自拍合影留念了！ 没办法，顾流又把小灵通塞了回去。 这个世界的背景跟现实相比，落后了好多年。 而且地点也很偏，相当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当然，鉴于贺清死得很惨，骨灰都给人扬了，顾流还是更愿意称这里为穷山恶水。 “穷山恶水出刁民”的那个“穷山恶水”。 至于顾流，他就是那个刁民。 看见眼前的帅气哥们，顾流恨不得立刻就上手研究，但是他又怕自己被挠。 虽然手臂那里莫名其妙就好了，但其实也许当时太混乱了，自己没留意。 其实那里……根本伤的不重？ 不过当时疼还是挺疼的。 不管怎么说，顾流还是想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去接触。 如果有必要，自己当然也可以为他挡枪挡剑挡大运。 但是如果是被哥们挠死，那这个死法就有点窝囊了。 而且，被人鱼咬出挠出的伤口需不需要去打狂犬疫苗和破伤风呢？ 这是个问题。 跟哥们比划了一通，哥们还是躲在水里吐泡泡。 顾流有点累了，叉着腰喘气，拿他无可奈何。 人鱼垂下眼睛，颇为遗憾——看不见腰了。 顾流心里酸酸的——为什么原主被他一见钟情了？我就不配吗？！ 跟他交流老半天他都不说一句话！ 他不会是看见我就……等等！ 顾流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在剧本里，那条人鱼好像的确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哪怕是把渔夫压在身下、拉进水里办事、爽到尾巴狂抖的时候，也都没说过话！ 顾流顺势靠在了水箱边半坐着，他的心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一个傻子，一个哑巴，滚一边去吧！ 等等……这台词好耳熟，跟他一起看的哪部电影里的来着？ 又喜欢画画又喜欢看电影，文青。 不对，好像还有个谁也是人鱼，也不会说话来着？ 顾流绞尽脑汁地想，但是一时之间，他想不起来了。 跟贺清一起看的电影里好像没有这部分的内容。 此刻，人鱼一直潜在水中，悄悄猫在顾流后面。 从他的视角，恰好能看见背心上的大洞。 洞洞透出来的那块皮肉，散发着细腻温热的香气。 一时之间，人鱼陷入了纠结。 自己是应该把他拖进水里呢？ 还是把手伸进那个洞里？ 正在这时，顾流突然转过了身来。 人鱼又迅速躲入了水中。 顾流犹豫了一下，又突然放弃了，他边向外走边道：“算了，不问你了，你又说不出来话。我给你什么你吃什么得了。” 顾流把鱼处理干净之后，片成生鱼片，用小桶装着递给贺清。 贺清想要伸手去接，无奈他的手上还绑着绳子，挣脱不开。 顾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解开，只给他取下了嘴上塞着的布。 他用长长的铁钳夹着鱼片，一块块喂给贺清吃。 这个时候的人鱼是很乖的，虽然被绑住了，但是一点儿也不挣扎，跟昨天凶悍的表现简直两模两样。 而且人鱼的眼神也是可怜巴巴，衣服谨小慎微的样子。 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喉咙中总是发出“嘤嘤”的声响。 听得顾流心都要化了。 一桶早餐喂完，顾流也对他有了不少信任，都敢放着人鱼在家，独自出门了。 把睡衣换掉，顾流拿着“老婆本”存折，准备去镇上取钱。 他本来想打个豪华大浴缸的，但是现在的科技水平好像一般般的样子。 他自己也不太敢独自研究恒温全自动按摩浴缸。 毕竟水加电，一个处理不好就一路火花带闪电的。 而且，电鱼是犯法的。 既然深度做不好，不如就做广度。 顾流打算把自己的小房子扩建一下，给哥们做个人鱼专用房，里面搞个游泳池。 第74章 要是哥们愿意了，随时可以在里面进行动物表演。 当然，观众只有自己一个人。 顾流特意去镇上找了泥瓦匠，想要的话，明天就可以过来盖房间。 之后还得去找卖材料的，木材、砖瓦、水泥、瓷砖…… 顾流没忘记买防水涂料，要是甲醛带得太多了，顾流怕把哥们儿给毒死。 累了一整个上午，顾流回去给哥们喂饭，喂完后，顾流又跑到镇上继续他没干完的事。 晚上回来，顾流大汗淋漓，准备洗个澡。 但是衣服刚脱了一半，顾流就感觉有两道明晃晃的视线在看着自己。 一转头，他就和两道灼热的视线对上了。 顾流：…… 顾流又把衣服给套了回去。 他走到外边，把水箱盖子捡了起来，给贺清盖上。 上面还压了好几个装水的脸盆。 水箱有孔，贺清是憋不死的。 但是自己会害羞死！ 别人在洗澡的时候还盯着别人，这是什么毛病！ 人鱼仰躺在水里，伸出长着蹼的手，试探着往上推了推。 顾流一边淋浴一边盯着水箱，他准备洗一个战斗澡，怕贺清真的憋出什么事儿了。 一开始还没事，可是等到顾流往自己头上抹洗发露的时候，异变陡生！ 贺清开始用头撞箱子了！ “怎么了？怎么了？是憋着了吗？” 顾流也没空管害不害羞了，赶紧冲过去把盖子移开。 坏了！贺清再把他自己给撞傻了！ 看见顾流把东西搬开，向来不吭声的贺清居然又发出了“嘤嘤”的叫声。 又因为他嘴里堵着块布，听起来更委屈了。 这可给顾流心疼坏了，他伸手摸了摸人鱼的脑袋。 “可怜见的，本来就有个包，这下子变成两个了，都撞成魔角侦探了。” 贺清悄悄把自己手腕上的绳子绑得更紧。 刚才自己挣扎了一番，绳子都差点被自己给挣脱掉。 好险。 浴室昏黄的灯光之下，人鱼本就锋利的容貌显得更加妖异了。 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眼尾略微下垂，这让人鱼身上的气质显现出了几分无害。 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不……是小狗鱼。 顾流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想。 贺清仰起头，用鼻尖悄悄去蹭、去嗅顾流的手。 顾流只感觉手心湿漉漉的，痒痒的。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见顾流笑了，人鱼的表情显得更加温驯了。 主动将下巴送到顾流的手上，给他摸自己的咽喉。 眼睛湿漉漉的，就这么看着顾流。 我很乖吧？ 所以，不要离开我。 喜欢我一点，再更多一点。 第59章 黑心渔夫（4） 人鱼专用室内泳池很快就建好了。 建筑队的也没问什么, 手脚非常麻利。 他们以为顾流想要搞室内养殖。 甚至领头的还想要劝说顾流多整几个，这样盖的房子面积也大一点。 开阔，看着就好看！ 在一片铲水泥的背景声中, 领头的蹲在地上，吸着顾流发的烟。 “就建一个池？为嘛子不多造几个？我有点门路, 你要多养点鱼, 我可以找人帮忙收, 能长期合作的。” 顾流把烟从嘴边拿下来，点了点烟灰, 尴尬微笑：“不了不了, 一个池子就够了。” 开玩笑, 人鱼这玩意儿挺麻烦的，一个搞不好就是大杀器。 再说了，不管是人还是人鱼, 自己只要养哥们儿一个就够了。 话音刚落，他立刻反应过来领头的在说什么。 这人怕不是以为自己要养鱼，养长着鱼头而不是人头的那种鱼。 顾流迅速接话道：“我这不是没经验怕养不好嘛，先弄个小点的试试水。以后要是养的好了，还得来找你扩建呢。” 领头的点点头，“也有道理，小心点总没有什么坏处的。” 他拍了拍顾流的肩膀, 哈哈笑道：“那你好好养，快点发财，这样我们就又有活了。” 又随口闲聊了几句, 东拉西扯的。 顾流表面蹲在地上和人聊着天。 实际是在时不时地监视着施工进度。 这几天他都没出门，哥们被他关在自己的卧室里了。 贺清手上的麻绳和嘴里的布依然没有解开。 惨兮兮的，看着特别可怜。 但是顾流不想让意外发生, 还是狠下心来把他关着。 每天顾流给他送饭都悄悄摸摸的。 又因为人鱼的手被麻绳绑着，顾流只能天天拿着筷子给他喂小鱼。 有些时候是风干后的麻辣小鱼干，有些时候是新鲜的小鱼片。 小鱼片上还均匀地蘸了芥末酱和醋，顾流还会挤上柠檬汁。 由于这些东西都没有发挥的空间，顾流的某些奇思妙想只能暂时搁置下来了。 这也是顾流到这个世界来之后才发现的，人鱼形态的哥们好像特别喜欢吃这些东西。 人鱼贺清也特别喜欢吃辣，喜欢吃那些带有刺激性的东西。 比如说芥末小鱼片，顾流买的芥末酱特别刺激，自己吃上一口，眼泪鼻涕能一直拉到地上。 仅仅是一口，就能消耗掉半包纸巾，眼圈还红红的，看起来像是被欺负得不行。 但是贺清就不一样了，虽然他脸上明显的流露出那种上头的样子，但是表情依旧是很稳定的。 也就是他吃第一口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刺激，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后面顾流把那些变成珍珠的眼泪都捞起来、收集起来了，可以卖钱。 然后贺清就吃得上头了。 虽然他不会说话，但是顾流可以通过他尾巴摇晃的幅度和频率来判断他的心情。 比如说看见芥末小鱼片和麻辣小鱼干的时候，大尾巴啪啪地拍着塑料水桶，又快又有节奏感，跟打鼓似的。 总是这么兴奋，顾流真的很担心他哪一天会把水箱给打裂了！ 这个塑料水箱可是家里最大的。 要是把它搞坏了，那哥们这几天就没地方住了！ 毕竟专属的人鱼泳池还没做好！ 所以，顾流每天都盼望着能快点施工完，就怕大家磨洋工。 幸好，进度很快。 领头的深深吸了一口烟。 一口气就吸完了最后一口，半支烟迅速燃烧，立刻由极亮转为极暗。 他把烟头扔到地上，碾了碾，上工去了。 顾流看着人走了，也把烟掐了。 他不喜欢吸烟，也不喜欢人情世故，但是稍微用用，办事总会方便很多。 万一一言不合，施工队的往自己水泥里面掺点尿，掺点粑粑，那都够膈应人的。 小时候，顾流听说邻居家和木匠出了点纠纷。 后来，每到夏天，邻居家就会出现一股莫名其妙的腐臭味。 最后大家实在忍不了了，把架子一拆开，才发现那伙木匠走之前，往柜子夹层里面扔了几块大肥肉。 肥肉边上还躺着几只死老鼠，特别膈应人！ 顾流往门口走去，找了一个风大的地方站了几分钟。 他扑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快点通通风，散去自己身上的烟味。 吸烟对身体一点都不好，吸二手烟也是。 顾流不想让贺清闻到一点烟味。 毕竟人鱼的感官好像都很敏锐的样子，闻到一丁点儿，可能都会不舒服很久。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顾流进入了厨房。 挤了挤调料，用筷子拌了拌，端着一脸盆的小鱼片去找贺清了。 拧开房门的时候，端着盆的顾流心里突然冒出了一阵满足：多吃点好啊！多吃点，健康！ 顾流打开门，就看见哥们乖乖的待在房间里。 他反脚一勾，将门轻轻带上，“嘘，外面有人。我们悄悄的。” 一见到顾流，贺清的眼睛顿时就亮起来了。 他似乎听懂了顾流的话，大尾巴很克制地拍着桶，只发出了一点点声音。 眼睛跟蓝宝石似的，熠熠生辉，倒映着其中的人，闪闪发亮。 顾流抱着脸盆坐到床边，取下了贺清嘴巴里塞着的布。 顾流的眼神里写满了抱歉，“要是我会人鱼的沟通方式就好了，这样也不用一直关着你。” 这么小的空间，这么小的桶，待着也太难受了。 贺清歪着头，一脸听不懂顾流话的样子。 但是这条人鱼明显是很能察言观色的，* 他立刻就发现了顾流低沉的情绪。 于是凑了上去，靠近了顾流的手边。 伸出舌头，小狗一样，一边舔着顾流的手，一边观察他的脸色。 舌头很软，触感很……奇怪。 顾流明显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变得迟钝了。 第75章 反应过来之后，他才立刻缩回了手，悚然地抱着自己那只手，看着贺清。 贺清脸上的表情迷茫又不解，他歪着头，对着顾流“嘤”了一声。 顾流心都软了，立刻举白旗投降。 他夹着一筷子鱼肉，送到人鱼嘴边。 “来来来，饿了吧。啊，张嘴。我们吃饭饭了。” 此刻，顾流心里反复滚动着的，不是“我跟他计较什么”，而是“这有什么好计较的？我可真小气”。 纵容！溺爱！ 现在哥们儿都变成人鱼了，都不是人类了！ 我却在这里扭扭捏捏，还是不是兄弟了！ 给他喂了几口之后，顾流又从床边拿起个画着小人鱼的卡通杯子。 “来，别光顾着吃，喝点水润润。” 人鱼乖乖仰起头喝水，喝的咕咚咕咚的，喉结上下滚动。 顾流特别欣慰，拿起毛巾就给哥们擦溢出嘴角的凉白开——今天他喝得这么急，这么渴，看来一定没有喝洗澡水！ 说来也是自己的失策。 前几天，顾流一直只记得给他喂饭了，都不记得给他喂水。 结果某天刚进门，他就发现人鱼正在低着头，咕咚咕咚喝自己的洗澡水！ 顾流立刻就炸了！ “你在干什么？！” “嘤。”人鱼看顾流莫名其妙这么生气，于是瞪着大眼睛，用湿漉漉的眼神看了回去。 还特别委屈、特别迷茫地舔了舔自己唇角的水渍。 顾流一下子就消气了，默念“子不教父之过”“子不教父之过”，给他灌了两大杯凉白开。 这之后顾流的任督二脉仿佛被打通了，他想到人鱼不仅要喝水，也是要上厕所的！ 但是看看水底，依旧很清澈。 虽然自己每天都会给他换水，但是依旧什么都没看见。 顾流迷茫了，可是看看贺清依旧活蹦乱跳的样子，他也没什么办法。 心想着等到泳池建完再说。 很快，泳池就建完了。 拜原主的黑心以及极差人品所赐，虽然顾流长得好看，但是也依旧一个朋友都没有。 没有人来拜访，没有人来贺喜，也没有人来问顾流，突然盖间房子是要做什么事。 顾流带着贺清，欢欢喜喜地给他乔迁了新居。 当然，欢欢喜喜的只有顾流一个，贺清倒是挺委屈的。 人鱼哭哭唧唧地撒娇，嘤嘤嘤个不停——我是做错什么了嘛？ 老婆，我想和你一起睡！每天晚上睡在你旁边！ 你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你！ 但是顾流不知道人鱼在说什么，他还以为贺清是有大地方住了，太兴奋了，所以乱叫个不停。 总之，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人类和人鱼的悲喜就更不通了。 虽然人鱼游泳池已经建好了，但是设施规格基本都是按照室内养鱼场来的，各方面都很粗糙。 地面是水泥的，池子也是水泥的，哪怕有打磨过，顾流看着还是免不了心疼。 这摸上去就很剌手，要是贺清刮到蹭到该怎么办？ 只是顾流没多少钱给他提供更好的条件了，盖了个房间之后，老婆本已经用了一大半了。 看来，钱还是得自己赚。 现在的科技很落后，一切基本都是要从零开始。 顾流对未来的科技挺了解的，但是对之前的科技，就有些抓瞎了。 而且这个世界，顾流不打算搞科技了。 现在贺清变成了人鱼，顾流对科学不由变得排斥了起来。 他担心自己带着贺清到了科技发达的地方，贺清会被抓去解剖做研究。 顾流果断放弃了这条来钱的路子。 钱赚多赚少都无所谓，反正本来就是给哥们赚的，还是他的性命要紧一点。 这段时间，顾流也没有出海，一直待在家里陪着哥们，顺便监工。 也就是这段时间，顾流发现了一条来钱的新路子——种田。 这个世界和现实不一样，大家都不是什么卷王。 都很安静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有种世外桃源的意思。 能活就活，不能活……那就稍微努力一下，努力之后也都死不了。 附近的小镇本身就不发达，顾流顺手买点芥末酱回来，一看都差点是过期的。 顾流待的渔村则更是穷乡僻壤，没钱没物资，所以原主一心想多攒点钱，然后逃离这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渔村人当然就爱吃鱼。 大家不爱种田，所以蔬菜瓜果什么的，都是很缺的。 顾流就想着种点田试试看。 于是跑到临近的镇子，才买到点种子。 结果第一天撒下种子之后，第二天就长出芽来了！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催生着植物的生长…… 顾流下意识疑惑地转头，想要往室内看。 但是怎么可能呢？ 人鱼不是管水的吗？ 难道他是草系人鱼？ 算了，毕竟哥们能够变成条人鱼，这已经是一件很不科学的事情了。 顾流迅速放弃了思考。 将田里的蔬菜收割了一波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顾流浑身都是汗，想要快点去洗个澡。 但是在洗澡之前，但还有更重要的事——给人鱼搓澡。 经过几天的相处，一人一鱼的关系突飞猛进，顾流都敢给他不绑手、不塞布条了。 他记得自己捞上哥们儿的时候，贺清的身上还都是伤，但是第二天就看不见了。 借着这次给他搓鳞片的机会，顾流想要好好地检查一下。 都已经是这么不科学的世界观了，会不会有什么替身使者呢？ 比如d4c爱之列车那种，他受的伤会不会都转移到一个地方了呢？ 一边这么胡思乱想，一边顾流就开始拿着软毛刷给贺清擦鳞片了。 擦洗过程中，人鱼一直都是很乖的模样，顾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哪怕哥们儿听不懂人话了，洗澡方面还是比那两个逆子乖多了！ 一个暴富，一个发财，洗起澡来那叫一个鬼哭狼嚎！ 跟打仗似的，两个人一起按都按不住！ 人鱼脸红红的，抓着池边，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给自己洗澡。 虽然他已经很乖了，但是顾流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到了水。 白色短袖一下子就变得透明了起来，黏在了皮肤上。 紧紧地吸着皮肤，勾勒出完美的身体曲线。 特别好看！ 这一看，人鱼又忘记眨眼了！ 再发展下去，这也许会是世界上第一条得了干眼病的人鱼！ 顾流拿着软毛刷，左擦擦右擦擦。 正在这时，他发现哥们身上有一枚鳞片松了。 换牙期？是要换鳞片了？ 顾流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总算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他小心翼翼地动手，想要掰扯开那枚鳞片。 突然，顾流眼前一黑！ 什么东西弹出来了！ 顾流立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拍在自己的脸上！力道很大！ 那玩意热热的，浅浅擦过了唇角。 还带着一股海腥气。 顾流立刻想到了自己刚穿来的时候，那条袭击自己的沙丁鱼！ 跟那条突然飞上船的小鱼似的，什么玩意儿突然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顾流眼前还晕乎乎的。 他撑在地上，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那里带着一片咸咸腥腥的水渍。 然而，看清那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东西是什么玩意之后，顾流眼前更黑了。 “不是，哥们儿。” 顾流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面如菜色。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赶紧漱口，还是抠瞎自己的眼睛。 有必要凑得这么近吗？啊？！ 那股热气都扑我脸上来了！ 第60章 黑心渔夫（5） 人鱼挺没有眼色的, 还在往前凑。 两个人一个向前追，一个往后躲。 “停停停！你别追了！别过来！” 顾流坐在地上，屁滚尿流地向后爬！ 被哥们拿枪指着, 他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 以前虽然也不是没有互帮互助过，但谁会认真去看这玩意儿啊。 第一次光天化日下见到了全貌, 还是这么近。 顾流的心情很微妙, 同时泛着点酸。 退到了墙边之后, 顾流皱了皱鼻子。 “嘁，谁家还没有个保温杯了。” 看见顾流一直在往后躲, 人鱼也不往前追了, 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贺清用长着蹼的手指捋了捋自己的长发, 让视野更清楚，另一只手撑在地面上。 盯着他，目不转睛。 顾流的嘴巴很好看, 特别是说起话来的时候，显得唇形特别饱满，跟朵花似的。 第76章 唇上挂着水珠，更加娇艳欲滴。 躁动的人鱼眼睁睁看见一滴水珠从他的唇上落下来，砸到地面上，绽开了一个小小的水花。 人鱼的手背一凉，明显感受到那水花溅到了自己的手上。 一时间, 贺清更兴奋了！ 长长的指甲抓着地面，水泥地都抓出了痕。 肌肉鼓胀，喉咙里还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漂亮的大尾巴不断地拍击着水面, 溅起的水花能有一米多高！ 看的顾流目瞪口呆：“怎么着哥们儿，你是典韦突然上身了？怎么突然就彻底疯狂了？” 贺清低下身子，用头去拱顾流的手。 顾流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手主动抬了起来。 他摸了摸贺清的头，顺手给他捋顺了几缕头发。 人鱼微微张着嘴，喘着气，口中依稀能看见几颗锋利的獠牙。 贺清主动拱着顾流的手，让他的手指抚过自己的额头，擦过自己的眼睛，掠过自己的鼻梁，摸过自己的嘴唇。 然后将自己的咽喉，主动送到了顾流手上。 顾流摸着哥们儿的喉结，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脖颈上的皮肤细嫩温热，他能感受到贺清的喉结在自己手中滚动。 顾流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后轻轻扣住了人鱼的咽喉。 人鱼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发出了一声舒服的低吟。 看见这个样子，顾流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浮现出愉悦的微笑。 不得不说，他很喜欢这种掌控的感觉。 “好乖好乖。” 顾流摩挲着贺清的咽喉，心情特别好，好到都可以忽略抵着自己大腿的那玩意儿了。 人鱼微微睁开眼睛，低垂一下睫毛与顾流对视。 喜欢，真的好喜欢。 他想要凑上去，用牙齿轻轻叼住自己喜欢的人类的手、脚、咽喉……全身上下的所有地方。 但是最终他退缩了。 在顾流的手中，人鱼“嘤嘤”地叫，继续装着可怜。 顾流是会害怕的，要是他害怕了，他就会离开，就会不要我了。 顾流高兴地撸了一会儿人鱼。 浑身的腱子肉和闪闪发亮的鳞片是真的漂亮。 顾流连尾巴尖都没放过，大尾巴摸起来手感很好，像是透明的丝绸。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是哥们儿，你能把枪收回去不？别指着我了。” 这怎么还没下来啊？ 现在看着反而更兴奋了，怎么回事？！ 顾流看了贺清一眼，大着胆子握住了贺清的手。 然后操纵着他的手，试图把那片鳞片掰开，塞回去！ “进去！进去！怎么进不去啊！” “嘤。” 贺清一点都没反抗，只是睁着狗狗眼，湿漉漉地看着顾流。 顾流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有些粗暴，哥们肯定会有点疼。 僵持了一会儿，顾流又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站了起来，走到池边，往贺清那招一招手。 “来，你过来，回到池子里。” 人鱼乖乖地就爬回来了。 “扑通”一声掉下水。 顾流眼睛一闭，心一横，直接上手给他塞！ 不行，还是根本塞不回鳞片里边儿！ 难道冷水都对他没有效果吗？ 这一回，反而像虾片遇见沸油似的，它还更加膨胀了！ 人鱼随便顾流上手，只是嘤嘤叫。 用头蹭着顾流，嘤嘤地撒娇。 他疼。 可是别说反抗了，贺清连一点躲的动作都没有。 顾流被这么一通乱蹭，顿时泄气了。 捋了一把自己早已湿透的刘海。 不行，此路不通。 要是哥们儿反抗的话，那自己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点。 可是他一点都不反抗啊！ 在贺清可怜巴巴的注视之下，在贺清充满信赖的目光之下，顾流更加愧疚了！ 顾流蹲在池边洗了洗手。 “你……呃，自己解决一下？” 人鱼歪了歪头，用单纯而疑惑的目光盯着顾流。 顾流嘟嘟囔囔，目光中充满了怀疑：“长这么大都不会自娱自乐吗？” 他终于觉得有一点不对劲了。 什么都不会，那剧本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限制级内容的？ 贺清开不了口，就在池子里游着，静静地看着顾流。 只要给顾流两分钟时间，他就能脑补出前因后果了。 顾流一捶手，恍然大悟。 “所以你那次一点都不会，还得我来教你！” 只是……那个时候的贺清，和现在自己眼前的，身形相差了许多。 那个时候的贺清小小只，自己可以轻松把他搂住。 现在的贺清超大一只，可以轻松地把自己搂住。 顾流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那有什么关系？这不都是一个人嘛！ 随后，他缓慢地蹲下来，往池水里一捞。 “看好了，保温杯是这样用的！” 靠！这保温杯真烫手！ 顾流只觉得自己的脸庞都被熏上了一层热气，小脸通红！ 蹲着蹲着，顾流就觉得有点累了。 反正穿的是短裤，他干脆脱了鞋，小腿悬挂在池边。 池水温温柔柔的抚慰着小腿，大腿上短裤的布料都打湿了不少。 贺清看得都忘记自己长了眼皮了，眼睛都忘记眨了。 人鱼一个激动，顾流猛地就被拖进了水中！ 顾流呆愣地站在池水里，浑身湿透了，衣服全都黏糊糊的糊在身上。 他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 “你……我……唉，算了！” 顾流手一甩，想着算了，来都来了，就直接在池水里给哥们儿处理了。 顾流假装凶巴巴道：“不要乱动了！” 贺清搂着顾流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脖颈里，又“嘤”了一声。 顾流这才继续游戏。 “不是，等等，你在干什么？！” 弄着弄着，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放放放！松松松！别抓了！” 顾流大惊，赶紧把一只咸鱼爪从自己裤子里拽出来。 转过头去，一双诚挚的狗狗眼正盯着自己，仿佛是想要投桃报李。 顾流脸上迅速上色了，他急赤白脸地拉住裤子。 既想捂前面，又想捂后面，只恨自己没多长双手！ 顾流飞快地给自己辩解，声音超级大，在整个室内回旋。 “我不需要这些！” “嘤。”人鱼好像听懂话了，很失望地缩回了手，是被迫的。 于是，顾流更加努力地做着手艺活，一秒都不敢懈怠！ “咦惹。” 顾流硬着头皮给哥们儿打了出来，都流到水里了。 顾流把手在水里搅了搅洗了洗，等一下一定要换水！ 只是顾流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觉得手没洗干净。 于是顺手把湿手擦到了人鱼腹肌上。 “我再找几块毛巾，刚刚的都被你弄湿了。” 从池子里爬出来的时候，顾流的手指都被泡皱了，十根手指全都发着白。 贺清目光幽深地盯着顾流离去的背影，愉悦地甩了甩大尾巴。 ＊ 顾流忙了一天。 大清早就要把蔬菜瓜果用小推车推出去卖，晚上才把小推车推回来。 回来的时候小推车也不是空的。 虽然东西卖得快，但是顾流还需要买点东西。 他觉得住的地方生活水平实在是不太行，依旧想要给两人改良改良。 首先要改良的就是人鱼泳池。 顾流学了几天，终于学会了贴瓷砖。 又是给沙子过筛，又是搅拌水泥砂浆，忙得团团转。 顾流贴个砖贴了好几天，贴完之后腰都直不起来，腿还一直抽抽，简直快要累成狗。 贺清在一边看着干着急，但是什么忙都帮不了。 一急之下，他居然站起来了！ 简直是医学奇迹！ 顾流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大哥？ 你这时候还没黑化啊？ 也没付出什么代价啊？ 怎么就站起来了？！ 站起来之后，人鱼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厨房里，围上围裙。 然后给顾流做了四菜一汤。 这回风水轮流转，换成贺清给顾流喂饭了，毕竟顾流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只是因为贺清的手上长着蹼，很难使用筷子。 于是他就拿着小叉子小勺子，照样喂饭吃。 ……像喂三岁小孩儿似的。 顾流心里略嫌弃，但还是乖乖张嘴吃下了饭。 休息了几天，顾流又每天出去工作了，直到晚上才回来。 第77章 一回来就能看到一条人鱼站在门口 ，眼巴巴地等着自己。 这个画面，有点感人。 但是更多的好像是惊悚。 顾流踩在门槛上，搂住了贺清的肩膀，“我回来了！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人鱼看着面前的小推车，跃跃欲试。 顾流把箱子推到贺清面前，贺清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台电视。 顾流把天线也装起来。 “这样你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也不会无聊了！” 每天自己出门把哥们儿扔在家里，顾流都会感到非常愧疚。 现在科技不发达，娱乐方式也少的可怜。 要不是今天时间不太够，顾流还准备去附近的大城市里一趟，买个红白机和卡带回来。 不仅哥们能玩，自己还能和他一起玩！重温童年了属于是！ 想到这里，顾流不禁叹气。 要是这个世界科技水平像现实世界一样就好了。 这样的话，哪怕哥们待在家里没事干，还能刷视频赚金币呢。 虽然两个人都在看着电视，可显然都心不在焉的。 顾流面上神色严肃，心里却在想着刷视频爆金币。 而另一边甩着大尾巴的贺清正在想些什么呢？ ——是的，他爱我，我也爱他。 ——我得“报答”他。 第61章 黑心渔夫（6） 顾流已经很习惯每天回来给贺清带东西了。 他喜欢哥们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 那种满脸写着崇拜的样子, 让顾流的感觉特别好！ 大的话，就是电视、游戏机、dvd这些消磨时间的东西。 很多东西小镇里、村子里当然没有。 所以顾流专是门跑到市中心买的。 而且既然来都来了，他干脆把卡带和碟片一起收了好几箱！ 来不及挑了, 通通打包！ 虽然贵，但是每次放在小推车上运回来的时候, 顾流心里都特别满足。 凯旋而归！非常骄傲！ 这种喜悦感就像是自己小时候看《动物世界》, 猎豹部分的纪录片。 非洲大草原上, 猎豹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成功地抓到了羚羊！ 小顾流简直要看得紧张死了, 手心里都是汗！ 看到猎豹成功地吃上了一顿美餐, 小顾流情难自抑地发出一声欢呼！ 可惜, 这玩意儿虽然帅，但是不像花豹一样擅长爬树，而且还是个战五渣。 它要是带着羚羊, 根本就上不了树，只能在草丛里吃着晚餐，所以猎物经常会被抢。 从小到大，顾流无数次为猎豹感到惋惜。 至于这么念念不忘的原因，纯粹只有一个——猎豹长得帅。 顾流私下里偷偷比较过颜值。 单论脸的话，猎豹简直就是非洲大草原上的迪迦奥特曼啊！ 而现在，顾流对人鱼贺清尤其照顾, 颜值原因也很重要。 贺清本来就帅，现在长出那么华丽的一条鱼尾巴，头发还又长又飘逸。 更帅了！ 关键他不认识别人, 只认识自己，还特别依赖自己！ 狂戳审美点！ 有些时候，顾流甚至觉得自己马上要弯了！ 虽然没有见过别的人鱼, 但顾流坚信，自己哥们儿一定是人鱼中的迪迦奥特曼！ 再不济也是赛罗戴拿梦比优斯！ 今天回家，顾流的小推车上空空的，但是他的兜里倒是揣着东西。 顾流也不是天天都带大件的东西回家。 但无论是带大件的东西，还是带小件的东西，贺清的脸上一定会呈现出相同的欢喜。 今天路过镇上的小超市，顾流买了几枚鲜肉月饼。 走过货架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一排非常眼熟的东西。 于是顺手拿了一瓶。 顾流的衣服口袋很大，付了钱，他直接揣在兜里就走人了。 他兴冲冲地回到了家。 结果一推开门，发现贺清并不在原来的地方等着自己。 如果是以前的话，家门早就已经开了。 贺清要不就会靠在门框上，要不就会坐在门槛上，要不就搬个小板凳在门旁等着自己。 总之，自己回来的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顾流顿时有点慌了，小推车都没停稳，压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轮子晃晃悠悠的，风再大点，就要被吹倒了。 顾流被门槛绊了一脚，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人呢？去哪了？” 顾流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地跑去查看每一个房间。 自己的卧室，没有。 他没在玩游戏看碟片。 厨房，也不在。 罩子里有饭菜，新做好的。 只是都凉了。 慌慌张张找了一圈，顾流才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地方——人鱼泳池。 真奇怪，明明那个地方就是专门为贺清建的，但是贺清自从会走路后，好像更喜欢待在别的地方。 于是，在顾流的潜意识中，贺清是不会待在那边的。 但是，顾流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走过去了。 泳池这间房虽然被装修了一番，但是结构依旧很简单，一眼就能望到底。 没有一个人。 顾流急的都忘记开灯了，踩在池边，看着黑黢黢的池水，什么都看不清。 他几乎是不抱希望问了一句：“你还在这里吗？” 问出这句话后，顾流又自嘲地笑了一下。 自己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他根本就不会说话呀！ 正在绝望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破水而出，准确地抓住了顾流的脚踝！ 顾流甚至都来不及尖叫，一下子就被拖到了水里！ 霎时间天旋地转，顾流感觉到水面由坚硬，瞬间变得柔软。 大量的水从耳鼻喉灌入，顾流咕嘟嘟说不出话，只感觉自己的脑髓都要被水冲走了！ 他毫无心理准备，慌张地乱抓着周围的一切，当做救命稻草。 正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拖起了顾流。 下一刻，顾流的唇上一软。 他乱抓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眼睛惊讶地在水里睁大着。 感觉整个世界的时间都静止了。 贺清，他在亲着自己。 这是在干什么？ 顾流只觉得自己大脑乱七八糟的，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水中的美人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攀着人鱼的肩膀做救命稻草。 然后任由着人鱼加深这个吻。 唇舌交缠，顾流被渡了不少氧气，可贺清仍然在继续亲，差点把顾流又给亲到缺氧！ 顾流被压到池边的时候，脑袋里才恢复点神智。 黑灯瞎火中，他终于在池中站稳，扯着人鱼的耳鳍。 “你不是说你连‘那个’都不会的嘛，都要我教你，怎么你现在亲起来这么熟练啊？！” 这回，选择性耳聋的人鱼就装作听不懂说话了。 贺清吻上去堵住顾流的话，继续着他手上的动作。 现在伸手不见五指，顾流又是惊魂未定气喘吁吁。 他的喘气声超级诱鱼、超级好听！ 而且劫后余生加上失而复得，美人的体内激素又飚上了一个高峰！ 人鱼能感觉到，整个环境的氛围特别好！ 贺清默不作声地伸手，将顾流笼在池边。 顾流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被人鱼壁咚了，现在的姿势非常不妙，他想跑都跑不了！ “唔，别亲了，你走开……等等！你在干什么？！” 最后，顾流还是坚强地守住了后门 ，没有让人鱼攻破。 开什么玩笑，这里这么黑，什么都看不清，而且还没有工具！ 要是硬来的话，绝对会血染小池塘的！ 但是顾流的前门还是失守了！ 被迫和哥们短兵相接，还是在一池凉水里，那种感觉真的是太诡异了！ 要知道，之前两个人最多也就是搭把手，让选手交换一下位置，交流一下相互之间的经验。 总的来说，还是非常有边界感的！ 可是现在，顾流仿佛听到了自己节操碎裂的声音。 ……总是把他关在家里，果然还是太压抑了。 贤者时间降临，顾流冷静地抹了一把脸。 谁说性压抑不是压抑？ 顾流也没有多生气，相比起生气来说，他甚至还有些回味。 他冷静地把人鱼领到了客厅，吵架是没有用的，更何况他也没想吵。 毕竟，自己刚刚也是爽到不行。 虽然这次夜袭挺突然的，但总的来说，也不是不能忍受。 真的爽啊！ 而且那人鱼没见过世面，可能晚饭也没吃，还饿了。 所以，刚刚自己松懈下来的时候，人鱼趁机抬起手，居然飞快地尝了一口…… 顾流在黑暗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勉强也能够视物了。 第78章 只是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那个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顾流眼前一黑！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家里那盘弯弯绕绕的蚊香。 他感觉自己和蚊香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这可恶的剧本！ 还我正常的兄弟！ 还我正常的兄弟情！ 吐槽归吐槽，东西还是要给的。 “锵锵，看看这是什么？” 顾流把波子汽水轻轻放到了桌上，然后推到了贺清面前。 桌子旁的另外一堆是鲜肉月饼。 虽然被纸包着，但是它们已经在水里泡发了。 折腾了这么久，顾流饿了，也懒得很快去热饭菜。 他拿起一个吃了好几口。 都快吃完了，才想起来刚刚在池水发生过什么。 没准这月饼混着两个人的…… 一时之间，顾流吃进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脸色特别纠结，特别精彩。 最终，他还是默默咽下去嘴巴里的最后一口了。 人鱼拿过汽水，大尾巴下意识地摆动。 可是人鱼尾巴实在是太长了。 那大尾巴本来就已经拖到地上了，现在他这一甩尾巴，直接甩出了扫把的效果！ 周围本来就一尘不染的地面，顿时被人鱼扫得更干净了。 人鱼拿着玻璃瓶，研究来研究去。 经过这么几天和顾流的相处，人鱼也知道了人类世界是会有特殊包装的。 于是，贺清用修剪过的锋利指甲，轻轻一划，就撕开了包装。 贺清看了顾流一眼，似乎是在等待夸奖。 顾流很上道，立刻把表情转换了夸奖模式。 他抬起手摸摸人鱼的头：“好棒好棒，我们家的贺清最棒了！我们家清清最乖了！”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聪明的人鱼就一筹莫展了。 顾流微笑着握住贺清的手，一步步教他：“先把这里撕开，塞子要对准口，用力怼进去！对！摁住堵住了！不然会流出很多的！” 顾流的手覆盖在自己手背上，人鱼愣愣的。 玻璃弹珠掉了下去，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塞子没完全摁住，汽水从两人的指缝中溢了出来。 黏糊糊，湿哒哒的。 两个人的手就这么黏在了一起，似乎难以分离。 贺清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顾流。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庞美得不像话。 那盈盈看着自己的目光，简直比人鱼的歌声还要能迷惑人心！ 贺清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蛊惑住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台词，落到有心人耳朵里面，就变成了一幕幕限制级的内容。 人鱼脑海中自动转了画面。 白生生的大腿。 起起伏伏的水波。 慵懒低沉的呻吟。 纠缠住自己长发的修长手指。 至于动作不会的部分…… 他再把影碟中的两个人换上了自己和“老婆”的脸。 人鱼迅速转过了头去，不敢再与他对视。 一下子，脸都红透了！ 第62章 黑心渔夫（7） 虽然很担心贺清会走掉, 但是介于哥们的身心健康，顾流还是决定带他出门。 顾流不想让他太压抑。 毕竟性压抑也是压抑。 一直把哥们关在家里，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那天之后, 顾流百思不得其解——哥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带坏了？ 好好的那条纯洁小人鱼呢？ 这个谜题一直藏在顾流的心中，不* 得破解。 直到他后来收拾卧室, 发现了哥们看过的那些dvd。 顾流终于找到了答案。 拿着一沓三级片的塑料盒子, 顾流脸上有点难绷了。 就不说那些花花绿绿的图案、多姿多彩的海报动作了。 仅仅是查看塑料盒子背面的目录, 那些名字就一个比一个恶俗！ 顾流的手，微微颤抖。 一想到就是这玩意儿把自己哥们带坏的, 他就有点想要把自己手中的碟片摔到地上！ 但是想了想, 这玩意儿非常易碎脆弱, 顾流还是收回了手。 毕竟那些名字真的非常劲爆。 人鱼好奇，他顾流也好奇啊！ 不过这几天没什么时间。 于是顾流就趁着贺清不在，偷偷把所有的光碟都筛选了一遍。 那些内容一看起来就劲爆火热的。 藏起来, 等哥们不在的时候，自己偷偷看！ 那些内容一看起来就玛卡巴卡的。 就大大方方放在最上面，和《葫芦娃》放在一起。 毕竟动画片也是花花绿绿、花里胡哨的。 没理由不吸引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人鱼！ 把东西都藏起来之后，顾流翻看着墙上发霉潮湿的挂历。 他还综合着好几天的天气预报，终于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好日子不远了，顾流准备过几天就带贺清出门玩玩。 顾流走去了工具房里，拿着铲子锄头就出门了。 一推门走出去, 就是几畦碧莹莹绿油油的菜田。 不知道为什么，顾流种的蔬菜格外水灵，长得也特别快, 没几天就成熟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帮他一键施了化肥一样，蔬菜瓜果疯长。 顾流只需要松松土、撒下种子，再浇浇水、除除草就行了。 顾流知道这有些不对劲, 但是他也没多想。 毕竟哥们是人鱼，又不是草鱼。 他应该管不了种田？ 而且现实世界里面，顾流也没种过田，不知道这离谱的程度很高。 他只觉得自己很牛叉，是“green fingers”。 由于蔬菜长的程度特别快，顾流每天都会推着小推车出去卖菜。 顾流赚了不少钱，虽然累的不行，但没过几天就把原主四分之一的老婆本赚回来了。 顾流最近有钱了，而且哥们儿的生活环境也不错，暂时还不需要改善。 于是顾流鸟枪换炮，把自己的小推车换成了三轮车。 本来顾流想买一辆摩托的。 大摩托，可拉风。 头盔一摘，帅得人腿软！ 要知道，那些特摄主角很多都是骑摩托的！ 发动机一响，骑士登场！ 贼帅！ 只有内战幻神才会开小汽车！ 开着小汽车，然后在车里偷偷观察，眼看着队友挨打！ 贼气人！ 在上一个世界里，顾流几乎天天都要蹭戚钦的复古摩托。 而等贺清融合之后，他就天天坐哥们的摩托后座。 所以说不眼馋，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顾流一想到哥们现在是一条人鱼，没有腿！ 贺清根本就坐不了摩托！ 除非侧着坐！ 于是，顾流就迅速放弃了购买摩托车的计划。 帅气诚可贵，鱼命价更高。 而且顾流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贺清他现在根本就不是人耳朵啊！ 那两只鱼耳朵老大了。 比较一下，就像是把最大的炸虾片铺开，差不多的尺寸大小。 这能塞得进头盔里面吗？！ 后面挑来挑去，顾流干脆买了一辆脚蹬三轮车。 专人专座，就用来载哥们一个鱼！ 顾流还买了几大板花花绿绿的贴纸，豪横地塞给贺清。 “这车就是给你的，你想怎么装饰都行。” 至于别的什么送货的、拉货的呀，他直接另外买车了。 这都不是什么事儿。 把田里的杂草拔了，吃过了午饭。 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大部分人应该都在午睡。 碳水吃饱了，犯困的时间就到了。 既然大部分人都睡了，顾流就准备带着贺清出门玩儿。 顾流把被装饰得花花绿绿的三轮车从简易小车库里推出来。 贺清在一旁等着，虽然不说话，但那小眼神，还是显得挺激动。 此时贺清也被乔装打扮了一番。 要做戏就做全套。 和原主一样，顾流也不太想让别人发现哥们的存在。 于是，顾流把他裹得连妈都不认识了。 顾流特意扯了一块蓝白的印花布料，专门找裁缝做了一条老长老长的裙子。 只是这裙子要把大大的鱼尾遮住，还是有一些勉强。 不过裙子太长的话，就更容易露馅了。 顾流也能应对，他准备往车上再放点东西，比如说尼龙渔网什么的。 堆在贺清的尾巴边，正好也能遮一遮。 贺清的上身就给他穿了几件袄，层层叠叠的，看起来鼓鼓囊囊。 平常顾流不在家里，人鱼看碟看累了，就习惯躺回他那个泳池里。 所以人鱼在家里，那也是不穿衣服的。 贺清乍一下被顾流套了好几层衣服，感觉很怪，情不自禁就想用手指挠一挠。 第79章 顾流火速把他的手给握住了：“我怎么还忘了这个！” 人鱼的手很大，手指也很长，指甲特别锋利。 而且手指之间还长着一层薄薄的蹼。 总之，这双手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能长出来的！ 顾流赶紧跑回小厨房，又马上跑回来。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小篮子上面还盖着一块布。 把布掀开，能看见里面装着满满的橘子。 顾流把篮子递给贺清：“等一下无聊的话你可以吃橘子。而且，你也可以用它来挡一下你的手。” 贺清乖乖地把篮子接过去了。 顾流让人鱼先坐上车，然后自己再帮他整理整理。 贺清又乖乖地缩到车里，一边抠着手边的贴纸，一边等。 车里车外，都贴着奥特曼、花仙子，以及其它动漫人物贴纸。 贴得满满的，简直要馋哭小朋友！ 然而贺清并不珍惜这些贴纸，因为前前后后，顾流给了他好几沓！ 垒起来跟几块砖头似的，厚得简直能砸死人。 贺清有贴不顺眼的，干脆直接撕下来，贴上别的了。 所以说，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顾流最后去给贺清整理头巾。 出门之前，顾流就给贺清把头发都梳起来了。 编成一个很粗的麻花辫，长长的一条，发尾还绑着漂亮的贝壳小头绳。 顾流再用头巾把贺清的头发和耳鳍都给裹住，裹得严严实实的。 从背面看去，这基本就和人类没什么区别，除了大只一点。 在别人眼里，贺清和人类基本没什么区别。 但是仔细那么一看，加上鱼尾能够超越两米的庞大身高，还这么遮遮掩掩的，多少还是有点伪人感的。 而在美颜滤镜拉满的顾流眼中…… 顾流扯了扯哥们的麻花辫。 夸张地叫：“天哪，这是谁家的漂亮大姑娘呀？” 贺清心里是没什么数的。 只是被顾流这么一打扮，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很好看，于是骄傲地仰起了头。 人鱼眼睛亮亮的，想要让喜欢的人多看看自己，让喜欢的人能够多喜欢自己一点。 看着被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哥们，顾流心里又突然开始别扭了起来。 他这么开心，不会都是唬我的吧？ 是知道自己有逃脱的机会，所以才这么高兴？ 毕竟他是被我绑过来的呀。 真是的，明明在剧本里，面对那个假货，他都是不用绑的。 为什么现在换成我，就不行了呢？ 别扭归别扭，顾流还是带着贺清出门了。 人鱼在三轮车后面舒舒服服地坐着，惬意地和顾流背靠着背。 顾流选到了一个好日子。 今天风和日丽，加上又是中午，阳光特别好。 贺清坐在车厢里，再被这小风一吹，微风拂面，简直昏昏欲睡。 要不是自己身后就靠着顾流，他早就睡着了！ 贺清伸了伸懒腰，惬意地打了一个哈欠。 嘴里的獠牙银光闪闪，看起来就像一个狼……不，鱼外婆！ 顾流不仅挑选了人少的时间，还专门挑选了人少的地方走。 后山有一道长长的斜坡。 顾流早就跑到后山，来踩点过了。 那条斜坡虽然是土路，但是因为天气很好，没有泥泞的地方。 而且这条路很平，顾流事先骑着三轮车经过，也不会有什么石子突然硌到轮胎。 这条斜坡是很长很长的一道。 路旁边开满了繁盛的野草，现在这个天气，那些野草都开花了。 胖成球的蜜蜂和蝴蝶嗡嗡地萦绕着，慢悠悠地骑着车经过的时候，能很清晰地闻到花香。 顾流蹬着三轮车，晃晃悠悠地就骑到了斜坡顶端。 他微微低头，向下俯视看着终点。 “做好准备了吗？我们要下去喽！” 在长长的斜坡顶端，顾流不蹬了，就让车子这么往下溜去。 顾流轻轻带着刹车，以免意外发生会突然翻车。 景色后移的速度陡然间加快，连流过脸颊的风都变得刺激了不少。 贺清在后座坐着，紧张地抱着一篮橘子。 看着离自己远去的花和树，心脏砰砰跳。 没过多久，斜坡的弧度转平，顾流又开始蹬三轮车了。 他一边转头一边往后问：“怎么样，好玩吗？紧张吗？” 但是很快，顾流就反应了过来。 他下意识抓了抓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嗨，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呀？你又不会说话。” 贺清放下了自己怀中的小篮子。 他垂下眼睛，神情有些落寞。 开始一只一只地数着篮子中的橘子。 第63章 黑心渔夫（8） 顾流载着贺清, 很快就骑到了海边。 海风把他额前的头发吹开，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看起来无边无际的大道。 顾流理智上知道这条路通往国道，但是情感上他不由得有些惘然。 这条路这么长, 不知最终能够延伸往何方。 有些时候和同路人擦肩而过，再往前走几步, 一转头, 就看不见那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海堤高高的, 视线很好。 只要稍微转转头，就能够看到很广阔的海景。 大海是无边无际的, 它看不到尽头, 比脚下这条路还要广、还要大得多。 如果贺清就在这片海域中消失了, 那我该怎么把他找回来呢？ 海面微微地起伏，顾流突然间想到了草原。 风吹过，那些碧绿的长草也是这么在空中摇曳的。 海岸边的风有一些大, 但是因为今天天气好，也并不冷。 现在正是涨潮的时候。 如果遇上退潮，那么现在海边会有很多人在赶海。 顾流是特意算准了时间出来的。 海边除了自己和他，没有人。 周围除了哗哗的潮水声，非常安静。 顾流微笑着转头，对自己身后的贺清说：“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然而头转过来后，顾流的脸上就不见了丝毫笑意。 顾流一想到自己要把贺清放出来, 把他放到海里让他自由行动，顾流就觉得浑身都开始难受了起来。 即使把他放到海里，也想用根绳子把他脖子给拴住！ 真是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顾流冷静地想着：明明是我从小保护你的，明明是我陪着你一起长大的。 为什么你对原剧情里的“我”，反而要更主动、更亲近呢？ 原剧情里, “顾流”根本就没有提前发现人鱼的存在。 反而是那条人鱼产生了好奇，跟了很久，才主动跳进陷阱里的。 之后，就在短短的几秒内，由好奇、喜欢，变为瞬间爱上了！ 当然，这就是哥们不幸的开端。 想到之后的剧情发展，顾流喃喃道：“给你下了药了，是不是？” 顾流确实不喜欢看见贺清凄凄惨惨的模样，也不想看他落了一个不得好死的结局。 但是知道哥们会主动地凑到“另外一个人”面前，飞蛾扑火。 会为了“另外一个人”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天天把眼睛都哭肿。 会为了吸引“另外一个人”的注意力，特意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顾流此刻想的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是他，不是我呢？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要哭，也该是为了我哭，而不是另外一个见了鬼的“顾流”。 顾流在前面郁卒得要死，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自家人鱼懒洋洋地躺在三轮车后车厢里，舒展地晒着太阳。 手里还耍杂技似的抛着橘子，人鱼的手掌很大，手指间还长着蹼，耍起砸起来特别稳！ 人鱼很安心地待着，玩得还挺开心。 甚至连大尾巴都不由自主露出来甩了！ 看他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顾流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一人一鱼又回到了熟悉的小船。 顾流表面上将桨上的绳圈套在桨座上，其实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贺清。 顾流心道：他就是在这里被我绑上来的，不会有什么ptsd吧？ 其实没有，人鱼在船上左摸摸右摸摸，还显现出了些许怀念的样子。 他在怀念家里的贴纸。 贺清眉头微微皱起，眉眼间显现出些许懊恼。 啊，忘记带贴纸出来了，原来这里也可以贴。 这样子，顾流周围就都是我的标记了！ 船驶出了海，慢慢地，就看不见身后的海岸线了。 海天一色，天与海完全交融在了一起，呈现出了醉人的蓝。 顾流看着贺清兴高采烈坐在船舷上晃着大尾巴的背影。 他知道他是很喜欢大海的，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把他绑住。 第80章 顾流心中剧烈挣扎，不断默念：“这是你哥们儿，这是你哥们儿，他不是你养的一条狗，你不能对他这样。” 牙一咬，心一横，眼一闭。 直接把人鱼推向了大海中！ 在那一刻，顾流甚至松了一口气——他要是走的话，就让他走吧。 反正，他也不喜欢“我”了。 “我”才是这个世界，他会死亡的真正原因。 他只要一直远离我，那么，一定就可以获得他的完美结局。 贺清“扑通”一声就落到了海水中。 他一时还有点迷茫，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反应了过来，大尾巴娴熟地摆动了两下——我回家了，自由了。 意识到自己被推下船之后，贺清被吓了一大跳，十指并用赶紧抓住了船舷，不让顾流把船划走。 老婆，不要丢下我！ 人鱼是很重的，更别说他还长了一条很能搞事的大尾巴。 贺清这么一折腾，小船的重心迅速偏移。 顾流踉跄了一下，差点自己都要翻到海里去陪哥们儿！ 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看到贺清眼里的惶恐与难过，顾流心里产生了可耻的欢喜。 啊，他好像也是不愿意离开的呢。 那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别担心，”顾流摸了摸人鱼的头，“我不会丢下你的，只是让你在这里玩玩。等你饿了，我们马上就回家。” 贺清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谨慎地观察着顾流的一举一动。 生怕他要抛下自己立刻离开。 人鱼冷着脸，试探地潜入海水中，鼓胀的肌肉中蕴藏着恐怖的爆发力。 要是他独自走了，自己哪怕把船拖沉了，也决不会让他离开！ 在海面下游了一圈之后，人鱼慢慢从水中冒出，一下子就和船上的顾流对上了眼。 看到顾流正在看着自己，他情不自禁咧着嘴笑，看起来傻得快冒泡了。 嘿嘿，顾流真的没想走！ 人鱼一个猛子扎到了海水里，大尾巴拍起了两米高的水。 要不是躲得快，顾流差点被浇了个透心凉！ 贺清真的高兴坏了。 他一会儿潜泳，一会儿又是围着小船游。 破开的海水很快汇聚到身后，变成了漂亮的水中拖尾。 他水里不停地兜着圈圈，人鱼游起泳像跳舞似的，漂亮极了。 贺清游得飞快，炫耀似的在顾流面前全方位地展现着自己的泳姿。 阳光很好，四周热烘烘的，连海水也非常温暖。 贺清的鳞片在这种阳光的折射之下，更加流光溢彩了，华丽到晃眼睛。 看着贺清在海里的样子，顾流有点阴暗地想着：他被我养的很好，别人也能这么对他吗？ 哪怕被我一辈子绑在身边，又怎么了呢？ 他不会有什么烦恼，也不会为了可笑的理由而冲动地丧命。 这难道不是一种完美结局吗？ 贺清游着游着，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于是往船上拍了拍，吸引了顾流的注意力。 老婆，我先下去一下哦，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顾流不懂他的意思，迷惑地微笑着：“怎么了？” 下一刻，贺清扎入了海中！ 顾流瞬间脸色煞白：“贺清！” 一下子，海面上只剩下了顾流一个人。 小船在海面上飘飘摇摇，顾流睁着眼睛，在这半分钟之内，整个人都是耳鸣的。 他听不见别的东西。 半分钟之后，贺清又突然浮上了水面。 他怀里抱着一条老大的蓝鳍金枪鱼，嘴上还叼着小鱼。 “啪”一下就把它们扔上了船！ 顾流：…… 金枪鱼死不瞑目地瞪着顾流。 顾流沉默了，顾流想骂人，顾流踢了它一脚。 吓我一跳！ 接着，之后的事情就很顺遂了。 贺清继续潜下去抓鱼，甚至还带着渔网下去兜。 把鱼一网网地抓给人类，简直是鱼中奸细。 顾流趴在船边，虽然看不到海面下是什么样子的，但他也依旧继续看。 船上的鱼太多了，一股海腥味。 不过顾流也没计较，因为这具身体的缘故，他很习惯这种味道，那是丰收的味道。 心境和缓之后，顾流有点困了。 他慢悠悠地剥着橘子，把橘子扔给不远处的贺清。 “好啦，你再抓，船就要沉啦。你先去玩一会儿吧。” 顾流打了一个哈欠，“难得出来放松。” 贺清像小海豹叼鱼一样，一口一瓣橘子。 扔完这些橘子后，顾流真困了，他朝贺清招手，“我先躺一会儿。” 贺清点了点头，绕着船游了一圈。 顾流把脚边的鱼踢开踢远，给自己腾了点位置之后，他就躺下随地大小睡了。 知道哥们不会走了，这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顾流睡着了，阳光把他蜜色的脸庞晒得发红。 他的嘴唇有些干，由于睡觉姿势的缘故，嘴微微张开着。 人鱼悄悄游了过来，很有技巧地爬上船，也没有惊醒酣睡的人。 顾流一看就睡得很沉，人鱼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他用手轻轻摸顾流的脸，让他的鼻尖在自己的指蹼上摩擦。 痒意瞬间遍及全身。 贺清用舌头轻轻舔他的眼皮和嘴唇，咸咸的海水味中混合着橘子的清香，以及独属于顾流的温热气息。 有点令鱼上头。 顾流醒过来的时候，人鱼正趴在自己身上。 顾流动了动腿，发现人鱼的大尾巴正亘在自己腿间，动不了，也合不拢。 顾流睡得还有些迷糊。 他感受到腿间的触感，光溜溜的，轻轻推了一把贺清。 “喂，我的裤子去哪儿了？” 看见顾流醒了，人鱼更加激动了。 他迫不及待地贴了过来。 顾流下意识向后一仰，“喂，现在这个地方……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啊！” 然而人鱼的力气要大得多。 况且顾流才刚刚睡醒，浑身软绵绵的，一点都没有推拒的力气。 顾流觉得舒服，但更多的是羞耻。 两种感觉叠加在一起，更刺激了。 他用手挡住了脸，脸颊的温度烫得惊人。 顾流攀到顶峰的时候，人鱼突然磕磕绊绊道：“顾、顾流……” 顾流屏住呼吸，高兴得都快晕了，就像是高原反应突然缺氧。 “你会说话了？！” 顾流被迫抱住了双腿，将自己蜷缩成一个蚌壳。 人鱼懵懂地亲着顾流的眼皮，舔舐着他的眼珠，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好吧。 顾流想，随便他吧。 就当是给他的奖励了。 顾流并着腿，脸颊通红。 咬牙道：“就这样了，别的都不行！” 贺清兴奋极了，大尾巴甩啊甩。 人鱼低下头，将垂下的发丝别到耳鳍之后，不至于遮挡视线。 他想看得一清二楚。 作为海洋生物，人鱼自然很擅长吃牡蛎扇贝这些小东西。 先是诱骗、哄着它们打开，并不急着吃。 里面的蚌肉紧张极了，一缩一缩的，看着就鲜嫩可口。 贺清用石头将蚌壳敲开、撬开，也没继续用嘴品尝，只是猫抓耗子似的观察。 可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吓得它浑身颤抖。 小船在平静的海面上继续晃动起来。 第64章 黑心渔夫（9） 顾流觉得有点危险。 这并不是他多想, 自从那天之后，这家伙就非常跃跃欲试。 目标是自己的……呃，那个。 那天结束一轮之后, 顾流非常累。 船上本来就硬邦邦的，跟躺在原木床板上毫无区别。 还非常硌后脑勺！ 顾流哪怕是躺着, 那也够累了。 更别说他还得并腿抱腿了。 那船板的硬度, 绝了！ 简直能瞬间治好腰间盘突出！ 放松下来后, 顾流懒得动一点。 过程中他直翻白眼，一开始是爽的, 之后纯粹是累的。 再后来, 顾流累得要睡着了, 边睡边翻白眼！ 没办法，这家伙实在是太能折腾人了！ 就好像家里养只狗，主人看各种养狗攻略, 说要给狗遛遛，才能消耗消耗狗子的精力。 结果狗子跑了三四公里，那都是轻轻松松，丝毫不带喘气的啊！ 再往后一看，牵着绳的主人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快被狂奔的狗子拖得飞起来了！ 狗子拖着主人，主人身后追着灵魂！ 那可是三四公里啊！ 一公里就是一千米, 四公里，那可是相当于一个整个大学期间，四年的体测含量！ 第81章 哪怕肾上腺素再飙升, 那还是跑不动狗。 跑不动，根本跑不动！ 甚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到底谁是狗！ 而现在，顾流气喘吁吁。 他翻着白眼、吐着舌头, 俨然就是那个被狗拖着，跑了四次一千米体测的狗主人！ 好不容易气顺了之后，顾流往下摸了一把，潮潮的。 强撑着坐起来一看，大腿上黏糊糊的，跟刷了一层浆糊似的。 特别是肤色出现色差的地方，白色与蜜色的交界处，那里格外黏糊。 看来人鱼很喜欢那里，那处的皮肤本来就嫩，现在更是被摩擦得微微发红。 顾流红着脸，用手指轻轻碾一下，发现腿上已经形成一张薄膜了。 大美人瞪了一眼边上目光灼热的人鱼，“你是真的……太过分了！” “顾流、顾流……” 人鱼撑在船板上，甩着尾巴凑了上来，故技重施地喊着顾流的名字。 他微微噘着嘴，恬不知耻地想要亲亲。 顾流还在害臊呢，一巴掌就把他拍到海里去了。 顾流低下头，看见身上乱七八糟的样子，心里有点害羞，身体上又累。 而且自己要处理这些东西……真是太诡异了！ 贺清倒是想上来帮忙，结果刚凑上来，又被顾流拍飞了。 反正现在也不冷，又不急着回去。 顾流脑子乱乱的，他搞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也不急着清洗，干脆抓了一块布挡着，闭着眼睛，下装失踪地躺了一会儿。 躺着躺着，意识就开始昏沉起来。 结果没过多久，他又发现了不对劲，一个激灵，一下就清醒了！ 光天化日之下，贺清居然在摸他那里！ 顾流大叫道：“你在干什么！” 贺清的动作一僵，看到老婆睡醒了，他歪了歪头，似乎在卖萌。 “顾流、顾流顾流……” 顾流咬着牙道：“别以为喊我名字就可以这样……啊！” 虽然人鱼面上在卖萌，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没停！ 他是个惯于趁虚而入的家伙。 只要喜欢的人能对自己好一点点，他就会拼命抓紧机会，与心上人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所以，等顾流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人鱼的半根中指都送进去了！ 人鱼的手很大，手指也很修长。 可是顾流很浅，一下就被按到了点，爽得他浑身直哆嗦。 按到那一点的同时，顾流心里不舒服的那一点也被狠狠按到了！ 我是你的谁？你的泄欲工具，你的斐济杯吗？ 撕破脸之前，你在另一个顾流面前，可完全不这样！ 大美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人鱼推开，火速清洗干净大长腿，把衣服严严实实穿好！ 那股子余韵还在，顾流被刺激得不行，小腿打着摆。 爽中作乐想：还好他手上长着蹼，不然非得完全送进去不可！ 那天顾流表现的挺生气的，但是回家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生气。 难道这不就是单纯的因为剧本设定吗？ 哥们被设定好了必须要喜欢“顾流”，是因为这个剧本本来就是一本男男颜色小说。 因为哥们有了“喜欢”，所以他才会对“顾流”有欲望，故事才会顺理成章、理直气壮地继续下去。 因为故事早就设定好了走向，所以哪怕“顾流”已经变成了顾流，哥们还是难以摆脱设定的影响。 顾流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了小小的半张脸。 扯了扯嘴角，顾流苦笑道：“我不能怪他，他最起码已经摆脱部分设定了……他有欲望，但是不喜欢我，不是吗？” “而且……”顾流拨弄着床头的人鱼贴纸，喃喃道，“他要是会在这个时候喜欢上我，那究竟还算个什么事呢……” 要是在剧本世界中在一起了，一切都会变成泡影吧。 到最后回到现实，两相尴尬，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还会跌倒吗？还会受伤吗？还会从楼梯上滚下来吗？ 我还能及时地包扎伤口、及时地把他拉住吗？ 情侣是会分手的，夫妻也是可以离婚的。 多少人相伴相携，执手走过一生，结果在金婚时还闹得鸡飞狗跳，以平日信任作为武器，精准攻击彼此软肋的，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只有丝毫不掺杂利益关系的朋友，只有这种远中近、近中远的关系，才会永远稳固。 深吸口气，顾流把脸也埋在被子里，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贺清本来的模样。 其实，错的并不是他，他是需要被我拯救的。 他只是被世界影响了而已，他也是受害者。 出去之后，我们还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想通了之后，顾流又开始懊恼，自己刚刚对哥们儿的态度太差了。 现在想想，刚刚自己简直就是一股无名火。 或许，我也被影响了？ 以后不能这么莫名其妙情绪化了，顾流告诫自己。 最不好的行为，就是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发火！ 这样想着，顾流沉沉睡去。 结果，顾流的无名火越烧越旺了！ 仅仅是第二天，这条死鱼就开始变本加厉起来了！ 变态指数，正在以指数级攀升！ 感受到身后的死动静，顾流有心想装聋作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是没用。 因为，这家伙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太明目张胆了！ 而且只要给了他甜枣，再给一棒子就没用了！ 这家伙会硬挨下一棒子，然后握住杆子，顺着杆子往上爬！ 又是一天清晨，透过拉得并不严实的窗帘，能看到天色渐渐亮起。 顾流醒来后，一睁眼就是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大脸！ 贺清贴得很近，近得睫毛都快戳顾流眼睛里了！ “靠！你大爷的。”顾流轻轻骂了一声。 顾流倒并不是排斥哥们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现实里两个人睡在一起的次数，数都数不完。 实在是现在这家伙的司马昭之心太过明显、动作太过放肆了！ 自己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顾流咬牙切齿：“你还挺客气，你怎么不干脆捅进来呢？” 贺清小心翼翼地觑一眼顾流的脸色。 似乎在判断顾流是不是在说反话。 顾流用力抓住人鱼的手：“还敢摸？！” 每天一醒来，顾流第一反应：哦豁，又是这张脸。 第二反应：哦豁，又是这双不老实的爪子。 他照例头上冒火地把一只不老实的鱼爪从自己裤子里掏出来。 照例翻身起床，拿着小鱼干轻轻扇贺清的脸。 “说了多少次了，别在我睡觉的时候摸我屁股！” 被老婆扇巴掌了，嘤。 人鱼蜷缩在床头，臊眉耷眼地“哦”了一声。 突然，他眼前一亮！ 顾流立刻反应了过来，迅速给自己的话打补丁：“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前面也不行！后面也不行！前后都不行！别逼我扇你！” 顾流头上冒火，眼里也冒火！ 恨不得把自己话里的感叹号都插哥们头上！ 贺清有点委屈地缩在床上，抱着被子裹着鱼尾巴，跟受气小媳妇似的 。 他逐渐会说话了，只是还不太流利。 小小声道：“明明你昨天……还是很舒服的。” 昨天贺清特别过分！ 顾流看他这几天表现挺好，也就稍微纵容了他一点。 没想到这家伙直接舔上来了！舌头特别长！ 他还用力按着* 顾流，搞得人挣扎都没办法挣扎。 只能撅着趴在床上，任人鱼肉！要变成盘中餐了！ 想到自己昨天那羞耻的样子，顾流瞬间炸了，大声道：“我肾虚，ok？我肾虚！” 顾流把手里的鱼干一下就塞在贺清嘴里。 “鱼干给你，不许舔我手指！你昨天舌头进过那儿，不许舔我手！” 顾流火急火燎地跑去隔出来的书房，书房刚装了一台老式电脑。 他要去搜索贴吧有没有被发明出来！ 少年别挣扎了，戒色吧需要你！ 贺清知道顾流真毛了，也不想惹他生气。 手一伸，就抱着顾流的枕头。 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等到顾流回来。 顾流很快就一脸失望地回来了。 贺清听见了脚步声，他的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眼睛悄悄地往上瞥顾流。 人鱼悄悄地深吸气，闻着枕头上顾流的气味。 理智上，顾流知道他在装可怜。 但是情感上，顾流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看见贺清装惨的样子，顾流大半的火气都消了。 清了清嗓子：“算了……你先在家待着吧，我下午回来再陪你去玩。” 第82章 贺清脸上有点失落，继续抱着枕头。 他用不太熟练的语调，慢吞吞地讲，有一种奇异的韵律。 “哦，那你要快点回来，因为我会很想你的。” 顾流被这么直白的话语搞得差点没绷住，踉踉跄跄地就跑出去了，跟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这死剧本害人，哥们这话也太弯了！ 给里给气！那股子幽怨感都快从烟囱里冒出去了！ 先前，为了避免哥们的大脑里被某种含有35条染色体的物质填满。 顾流不辞辛苦，把那些碟片一张张挑了出来，并且还藏了起来。 但是很快，被撂在家里的贺清就发现了——那些好看的小碟碟都不见了！ 以前自己能看互lu娃，现在只能看葫芦娃！ 贺清非常不满意！ 顾流回来之后，他都不想着去玩了，就要跟顾流闹，让他把碟片给自己看！ 顾流也很头疼，这家伙老是纠缠自己要拿出来看，顾流被他纠缠得烦不胜烦。 但是给是不可能给的！ 于是，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只是不出五分钟，扭打就变味了。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氛围瞬间从葫芦娃变成了互lu娃！ 顾流眼疾手快，迅速握住了贺清灼热的把柄！ 狗日的一只手还握不住！ 顾流用力一抓，贺清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贺清睁着眼睛，盯着顾流漂亮的脸蛋。 由于刚刚的扭打，顾流的脸颊绯红，衣裳也有点松垮。 人鱼咽了咽口水，看他微喘的红润嘴唇，看他两片嘴唇间若隐若现的白色牙齿，看他低垂下来的衣服领口。 人鱼浅浅顶着腰，很快就在顾流的手中轻哼了起来。 顾流瞬间无语了，手中攥得更紧了。 人鱼闷哼了一声，抱着顾流的胳膊，继续轻哼。 太不要脸了，明明哥们儿现实也不这样啊！ 难道说……他大爷的，人鱼不会也有劳什子发情期吧！ 顾流有点迷惑了，但依旧保持着姿势，把手借给哥们轻哼。 终于，他的手上也覆了一层薄膜。 顾流下了床，拧开水龙头，边洗手边沉思。 有什么办法让他不要再做这种没营养、甚至消耗营养的事呢？ 洗了手，擦干净水珠。 顾流打开电脑，在画风复古的论坛上发了个贴。 我有一个朋友，他欲望过亢，每天都要好几次，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65章 黑心渔夫（10） 这个世界里, 年代还早。 不仅网络刚刚起步，网络法规也是刚刚起步。 大家聊起天来，都有些肆无忌惮, 嘻嘻哈哈的。 相比起他们，受过审核毒打的顾流就收敛多了。 顾流帖子刚发了不久, 边上还飘着最新贴子的标识, 非常引人注目。 特别是他发的帖子还是关于下三路的, 虽然用词比较收敛文明，大家还是迅速蜂拥了进来。 帖子被顶上来一次又一次, 很快就顶成了热帖。 于是进来看的人就更多了。 顾流有点害臊。 可是想想这是为了自己的哥们儿, 他又逼着自己变得坦然了。 有人迅速对顾流的发言表达了深刻的质疑。 “每天都要好几次？装叉的, 负分滚粗！” 不仅提供不了解决方案，还非常有戾气。 顾流讽刺了一句：“你是每天一次都起不来吗？” 之后顾流手速很快，果断把这人拉黑了。 也有一些能人异士, 开始赛博望闻问切。 说出来的话，顾流瞬间都觉得网线对面有个老中医一直在拈着自己的胡子。 “据我所知，欲望过亢，其实正是因为太虚了。” 顾流立刻很虚心地请教：“请问这是什么说法？这还能有救吗？” 还有一些火眼金睛、善于挖掘细节的跟帖。 “盲生我发现了华点！你这个朋友，说的是不是你自己？不然的话，你怎么知道他每天好几次？” 而且说这种话的，还不止一楼。 楼下不断地有人“+1”“+2”“+3”……“+10085”！ 看见这些话一楼接着一楼, 顾流沉默了。 顾流脸红了。 顾流把这些楼都给刷过去了！ 装作看不见，可以说是非常掩耳盗铃了！ 他面红耳赤地想：可恶……这怎么说嘛！ 干脆不解释，就当我是有一个朋友吧！ 很快, 那位老中医就发了消息来。 “阳气自足少阳开始……阳气当生而受阻，你那位朋友可能是阳虚。可以服用龙胆泻肝汤。” 顾流一开始还看得频频点头，觉得那位老中医说的非常有道理, 哥们这下算是有救了。 可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这话里有一些不对劲。 谁能告诉我，人鱼哪里来的足啊？！ 但是顾流还是发了一句“谢谢”，并且默默的把那位老中医的话都给记了下来。 顾流是一个很有危机感的人。 虽然目前哥们儿用不到，但没准儿之后他就能用得到了呢？ 哪怕他用不到，那也许之后，自己也是可能用到的呀！ 道谢的还不止顾流一个，下面齐刷刷排了一群。 “谢谢，好人一生平安。” “有救了！前几年我天天得好几次，现在虚得只有25秒。” “收藏了给我老公看看。” “我以前也只有十几秒，现在治好了，能有六七分钟了。” 顾流看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喂，你们真的很逊诶！ 顾流也没敢真的让贺清去吃这个方子。 自己又没带他去做过x光，根本就不清楚人鱼的身体构造。 谁知道人鱼有没有肝这个玩意儿啊？！ 别前一秒给他把汤灌进去，后一秒中草药就从他的腮里露出来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相比于那些只有二十几秒、十几秒的人，顾流的焦虑被大大缓解了！ 他本来一直觉得自己很虚的！ 结果那只是跟哥们比起来，自己才虚了那么一点点。 小指甲盖那么点大。 现在上论坛一问，跟别人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遥遥领先！ 人力小推车跟卡其脱离太那种遥遥领先！ 果然，看到他人的不幸，顾流顿时就觉得自己幸福了起来。 虽然问题根本还没有得到解决。 顾流继续往下翻，下面依旧有很多人在出主意，至于馊不馊，那还是得仔细闻一下。 “这个太简单了。楼主，如果那个朋友真的不是你本人的话，你是不是被骚扰了？” 顾流盯着那条评论，犹豫了一下道：“也不能说是骚扰吧。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那层层主继续发言。 “单身狗很多是精力旺盛的，他们又找不到对象，只能在自己朋友的身上发泄，或者发烧。” 顾流想了想，深以为然。 这人说得还挺有道理。 确实没对象的人，好像比较容易骚动。 现实世界里，顾流除了贺清之外，还有几个男性朋友。 只不过关系没这么铁，比较塑料。 这些塑料兄弟找不到对象了，天天往顾流身上贴，还有些试图怂恿他穿女装当小男娘。 都被顾流一脚一个踹飞了。 层主继续道：“你让他找个对象，如果人长得实在是太挫，那买个杯子，或者买个娃娃就行了，充气那种。” 如此有经验的人冒了出来，很快就有人开始回复层主，嘻嘻哈哈道：“杯子和娃娃哪里有兄弟香。” 还有一些危险发言，搞得层主周围充满了鸡叫。 连许多直男也加入了进去，不少大老爷们儿都开始调戏层主。 层主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什么事的，瞬间被引爆了。 “滚滚滚！死基佬真恶心！” 然后层主就匿了。 顾流点点鼠标，箭头在“死基佬”三个字上划过，这三个字瞬间被标记成了蓝色。 顾流再点点鼠标，标蓝的字又隐没到了黑白字符之中。 这个主意不行，是馊主意。 现在这个世界，可是小说世界，又不是真实世界。 万一哥们儿真的在这些世界里搞对象了，之后要是出去的话，对象他又带不走，那他得多难过呀！ 如果买杯子、买娃娃的话，那还是不行！ 顾流绞尽脑汁，去想反驳这条主意的话语。 最后还是给他想出来了——太远了！要买这些东西，太远了！ 现在这是什么时代、什么背景啊？ 斐济杯、能充气的娃娃什么的，那可是大城市里的人才能玩的！ 一条乡下人鱼玩什么，真是！ 顾流把鼠标滚轮往下一滑，咬牙切齿，我才不会给他买这些东西！ 第83章 简直带坏小孩子！ 终于想出来一个理由，顾流心安理得地往下浏览。 又有一个层主开始提供建议。 “楼主你可以去健身。我以前也是一个欲望很强烈的人，直到我去健身之后，才知道我之前追求的都是非常庸俗的快乐！” 附上层主锻炼出的肌肉照两张。 相片里，层主戴着鸭舌帽，所以看不清脸。 不过他的身材确实挺好的，穿着背心，胳膊上的肌肉非常鼓胀。 层里也有人在跟着回复。 “是的是的，自从我健身房办卡之后，再也不受这些世俗的困扰了。各位连锁健身房了解一下？全国连锁，冲一千送两千。” 顾流把打广告的拉黑了。 “那只是因为你不练腿。” “拉倒吧，你是不是打药了。” “怪不得我前男友是大树挂辣椒，原来是因为健身。晦气！老娘再也不去健身房钓凯子了！” 顾流看着这层发言，摸着下巴，深思了起来。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既强身健体，又让人没有世俗的欲望。 说干就干，顾流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贺清是一条人鱼，他是没有腿的。 那么，那些需要腿的，特别是田径项目，就被顾流排除在了选项之外。 选来选去，顾流可悲地发现，能让他健身的项目居然只有游泳了。 毕竟绝大部分健身项目都需要腿！ 而哥们一条腿都没有！ 只不过陪一条人鱼锻炼，健身项目还是游泳。 这种行为的不识好歹的程度，相当于陪着狗去跑三四公里。 狗没趴下，人倒是快趴下了。 而且狗这玩意儿跑得是真快。 高中时候，顾流拉着贺清去乡下看油菜花，玩得很晚，天都黑了。 回来时看到别人家门前，立着一条狗的倩影。 他嘴欠，又特别喜欢撩小动物，看见了就忍不住招猫逗狗。 顾流就冲着那狗汪汪叫了一声，学得还特别像。 结果下一刻，四五只狗突然就从黑暗中冲出来了！ 汪汪汪汪汪！ 追着咬！跳着咬！ 顾流简直要被吓疯了，两条大长腿还悬挂在地上，微微抬着。 眼见着就要被后面追上的狗咬到了！ 他赶紧把腿抬高，恨不得当场就把自己的腿盘在贺清的腰上！ 贺清二话不说，拉高电瓶车的时速，顾流的裤腿和小鞋鞋这才保住。 这之后顾流再也不敢在电瓶车上轻易逗狗了，一次外向换来终身内向。 至于现在，顾流对自己的能力也是很有数的，自己既跑不过狗，又游不过鱼。 可是，哪怕顾流不需要在水里游，他也是需要划着桨的！ 然而扪心自问，他还是比不过贺清的！ 自己的船只是一条小渔船，又不是龙舟！ 更何况，赛龙舟时那速度，也不能游得过他啊！ 于是顾流很快跑去镇上，他想把自己的船改造一下。 哼哼，人类的力量终究还是有限的！ 装上发动机之后，不信游不过你！ 为了消耗人鱼的精力，不让他老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不仅没营养、甚至还特别消耗营养的事情上。 顾流就更加频繁地带他出去玩了。 或者更直白点讲——遛鱼。 走夜路多了，就容易撞到鬼。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贺清被别人发现了！ 第66章 黑心渔夫（11） 贺清趴在船上, 呼哧呼哧累得直喘气。 阳光照射在海面上，反射出来的光线特别晃眼。 人鱼微微眯着眼睛，抬着头, 满头大汗的看向顾流。 顾流哈哈大笑，你小子也有今天。 他微微弯腰, 向人鱼伸手。 “要上来吗？休息一会儿。” 贺清一把握住了顾流的手臂, 一个翻身就上了船。 上船之后, 他继续躺在船板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在他身上。 在顾流面前, 贺清躺得还特别直。 看起来跟一条大型鱼干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看着他这个样子, 顾流不禁咂舌。 顾流伸出了一只脚, 用鞋子跟贺清笔划着。 “哇塞哇塞，你要是真的鱼的话，那些钓鱼佬简直会嫉妒我嫉妒到疯了的！这么大一条鱼！” 听见顾流的话, 贺清继续一动不动。 顾流感觉有些不对劲，用鞋子轻轻踢了踢这条半死不活的人鱼。 开玩笑道：“喂，似了？” 贺清真的不动了，连胸膛都看不到一丝起伏！ 顾流扑上去，很急忙地去喊他去拍他的脸。 “喂！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 怎么会？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 顾流立刻跪下来，给他做人工呼吸！ 人鱼也会溺水吗？ 不管，死马当活马医吧！ 贺清有一些激动, 也有一些紧张。 在顾流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贺清的眼睫毛微微地颤抖。 那些剧里都说了。 只要有人溺水，主角就会给另一个主角做人工呼吸！ 也就是亲亲！ 而且一般情况下, 大部分做了亲亲的两个主角，这一对都能走到最后！ 贺清也想要亲亲！ 贺清正非常激动紧张，就差把嘴巴主动撅起来的时候。 他突然感受到有一双手放在自己胸上。 贺清：？ 一开始要这么热情吗？ 有点小脸红呢。 顾流努力的回忆着, 喃喃自语：“心肺复苏、心肺复苏，先胸外按压按压30次……” 一下刻，贺清只感受到一股大力捶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差点没把肺给压出来！ 肋骨都要断了！ 贺清立刻醒了，他一个侧身就躲避了之后的袭击。 抱着顾流的腿，虚弱道：“好了好了，我醒过来了。” 顾流不可置信地看着贺清，双眼发直：“我后面还有十几下没按呢，这么有效的吗？” 人鱼娇弱极了，只是这份娇弱和往常不一样，这次不是演出来的。 在顾流面前，他优雅地用爪子抹了抹嘴角，看了一眼。 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吐血。 顾流拧开矿泉水瓶给他喝了一口，皱着眉焦急询问：“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完蛋，这要去医院了得挂哪科呀？！ 兽医院？淡水科？ 等等，哥们之前好像住的都是深海……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贺清也在思索。 光天化日之下，顾流最不喜欢我跟他亲近了。 也只有在家里、在晚上，会有机会一点。 老婆真的超级害羞！ 那么，如果我把刚刚的事情都告诉顾流，说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要跟他亲亲的话…… 贺清用自己的项上鱼头担保——那他肯定会怪我的！ 甚至，可能今天晚上的贴贴都会被取消掉！ 人鱼立刻做出了弱风扶柳的样子。 “唔，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累，想躺一会儿……” 顾流有点疑惑。 “就这点运动量……你前段时间根本不把这点运动量放在眼里啊？” 顾流反思，顾流沉思。 顾流雷霆雅塔莱斯！ 他唰一下站起来，掀翻了抱着自己腿的贺清！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蹲在家里天天看电视，电视看多了？！” ＊ 自从顾流把那些少儿不宜的碟片藏起来之后，贺清就老跟他闹。 顾流被闹得没办法了，也就稍微放宽松了点儿限制。 他尽量选那些暴露镜头比较少的、狗血剧情比较多的。 用多多的撒狗血，来填满毛头人鱼躁动不安的内心！ 哪怕贺清看电视看得非常快，碟片一张接一张地换，顾流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洗脑了！ “若能比翼双双飞呀飞，真想永远长相随。” “燃烧！燃烧！燃烧！用你的声音燃烧！” 那段时间，贺清都是苦着脸把顾流送出去上班，然后泪流满面地迎着顾流下班回来。 地面上滚满了珍珠，人鱼还特别贤惠，不用顾流回来打扫捡珍珠，自己就打扫、清洗、分拣一条龙。 顾流只用拿出去卖就行了。 刚回来，顾流看见贺清脸上的泪痕，满头问号：“怎么？你看见我这么难受呢？” 他往家里面探头：“还是说有谁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欺负你了？” 人鱼依靠在门旁，拿着一方小小的白手帕，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 听见顾流回来，他放下了擦眼泪的手帕，两只眼睛全都红了！ 贺清柔弱地摇着头。 虽然身高上，头已经顶到了门框最上面。 第84章 但是气质上，他硬生生拗出了人比黄花瘦的既视感！ 人鱼幽幽叹气，撩起珠帘，转身走回屋内：“不是，太难受了！唉！太苦了！” 顾流更迷惑了。 于是顾流就跟着一起看了。 当天晚上，有两个傻蛋并排坐在电视机前，眼圈红红，一起对着《哑巴新娘》垂泪。 最后一集，男主死的时候，正是女主终于开口说话的时候。 顾流不禁有些感伤：“她能开口说话的时候，正是他永远闭上眼睛的时候。唉，有情人终阴阳相隔。” “嘤！” 听见这句话，敏感脆弱的人鱼倒在怀里，大口大口喘着气，瞬间就要哭撅过去！ 地面上滚满了珍珠，连顾流的鞋子里也塞得满满的！ 一系列苦情剧看完，顾流还好一点，他没看完全集，关键是不想受虐。 可看完全集的贺清一直在嗷嗷大哭，简直要哭到脱水了！ 顾流不想让他继续看，觉得这样更伤身体。 可是人鱼非常上瘾，一天不看就茶不思饭不想。 几天不看，鱼都瘦了好几圈了！ 眼见着就要魂归西天了！ 搞得顾流觉得哥们是那个苦命媳妇儿，而自己是剧里的恶婆婆！ “那你看归看，但是得控制集数，不能一口气全看完！” 顾流又拿出了一沓喜剧片。 “每看完两集，就看一部电影，我们缓冲一下，好吗？” 贺清擦擦眼泪，哽咽道：“好的。” 同时，顾流为了安慰他，也就放任他晚上跟自己一起睡。 避免夜深人静的时候，脆弱的哥们再偷偷哭撅过去。 以及，算了，他想摸就摸吧。 结果好心没好报，半夜醒来的时候，顾流感觉到有一个什么东西正抱着自己。 就在自己的后脖颈那块地方，那人一边蹭眼泪，一边喊“少朴”！ 声音幽幽的，非常空灵，还一声接着一声！ 特别像叫魂！ “有鬼啊！”顾流瞬间清醒大叫，同时一巴掌拍了回去！ 简直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心脏扑通扑通跳，顾流手忙脚乱打开灯后，他才发现不是有鬼，只是有病罢了。 惊魂未定，顾流坐在床上，愤怒地抄起枕头殴打贺清！ “别逼我扇你！别逼我扇你！” “嘤。” “我叫少朴？！我叫少朴？！” “嘤。顾流。” “还知道我叫顾流？！还知道我叫顾流？！” “嘤。” 人鱼并不敢还手，他一边挨打，一边趴在床上找珍珠。 不捡起来的话，等一下睡觉的时候会硌到顾流。 打了三分钟后，贺清把床上的珍珠找全了，顾流也打累了。 他气鼓鼓地丢掉了枕头：“哼，睡了！” 大美人无情地拍掉了人鱼搂在自己腰上的爪子。 “我生气了！今天晚上你不许搂着我！” “嘤。” 贺清委屈地咬嘴唇，试图卖惨，结果顾流还是不理自己。 人鱼从床头拿过手帕，垫在眼睛下面。 他觉得自己又要哭了，这样比较方便自己哭完了捡。 自此之后，顾流就更加记恨上了电视。 只要贺清犯了点什么错，顾流的第一反应就都是——看电视看的。 某种意义上讲，其实也没毛病。 ＊ 面对顾流“看电视看多了”的指控，贺清不免觉得心虚。 他龇着大牙尬笑，獠牙全露了出来，寒光闪闪。 可是这锋利的笑容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甚至十分有九分的愚蠢。 顾流了然于心——哪怕上回不是，这回也肯定是看电视的锅！ 他抱着手臂，冷酷道：“你的电视时间减少十五分钟，还是得多锻炼锻炼。” 顾流上下审视着人鱼无可挑剔的□□，沉默了一会儿道：“……总之，电视看多了是不好的。” 可恶，这家伙的身材还是这么好，根本找不到一丁点儿理由啊！ 贺清垂头丧气地被顾流提溜到了岸上。 表面上他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滑了下来，遮挡住了失意的脸庞。 可事实上，人鱼眼中划过了一丝精明！ 哈哈，那些碟自己早都看完了！二刷都二刷完了！ 没想到吧！ 贺清又坐回了自己的三轮车专座。 顾流怕他坐得不舒服，还给他放了个软垫。 贺清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大尾巴藏藏好，他想面对着顾流的后背。 因为从自己这个角度来看，正好能看见顾流的小腿。 又纤细又结实，近在咫尺到仿佛伸手就能摸一摸！ 人鱼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正在口水快要滴下来的时候，顾流突然一个急刹车！ 人鱼往顾流的尾巴骨上一扑，脸都陷进去了！ 离开前，他还有意无意地捏上了一把。 唔，软软的，嘻嘻。 顾流没空管自己身后的这条色鱼。 他黑着脸看向拦住自己车的人，“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他大爷的，不会是碰瓷的吧？ 或者，抢劫？ 上一个世界，顾流和贺清在宇宙流浪，是一对著名的星际浪人。 他们帮过不少人，同时，也被不少人害过。 是两个人的相互支撑、鼓励与陪伴，才着走到了最后，打出了完美结局。 前面那个世界经历的时间太长了。 到了现在这个世界，顾流内心依然不可避免地保持着惯性。 他对身边所有可疑人员都会抱有警戒心。 特别是涉及到自己哥们儿的时候。 毕竟，柔柔弱弱的omega转眼就变成了敌方势力的职业杀手。 浑身散发着信息素的味道，要以此为诱饵，斩得哥们的项上人头。 这种事屡见不鲜。 顾流把手伸向背后，勾勾手指。 不需要说话，背后的贺清就很配合地递来一根木棒。 顾流活动手腕，单手把木棒藏在身后。 找死啊？ 岂料那人举起双手，很诚恳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一句，您背后的人鱼方便来我们这儿上班吗？” 哦，那你必须死了。 顾流想。 第67章 黑心渔夫（12） 顾流扶稳了车头, 走下自己贴满了贴纸的小三轮。 买了这辆小三轮之后，顾流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但是就在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顾流瞬间就后悔了。 早知如此, 我当初就应该买一辆吉普车！ 如果我开的是雷欧快乐车的话。 现在，就能够像赛文开吉普车撞雷欧一样, 把这坏事的家伙创飞了！ 顾流眼睛一眯：“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太远了。你过来, 我跟你说句话。” 那人虽然看不见顾流握在背后的木棒，但是他非常敏锐, 立刻就发现了顾流的姿势不对。 这个漂亮的男人背后肯定藏着什么东西！ 于是, 他拔腿就跑！ 顾流拖着根成年男人腕口粗的大棍子, 在后面狂追！ 要不是顾流要和贺清出来玩，所以他的打扮跟目前的行为相比，过于沙滩阳光。 那么, 现在的他看起来就会和午夜杀人魔、电锯杀人狂没什么两样！ 他脚上的人字拖啪嗒啪嗒很难跑步，再加上脚上还沾了点海水，特别滑！ 有好几次，顾流差点都要把鞋子甩飞，他却依旧努力克服困难，紧追不舍。 脚趾都要把人字拖扣烂了！ 顾流举着棍子，厉声喝道：“站住！你跑什么？！” 那人边跑边大声叫道：“你不追我我怎么会跑？别追了！我真的没有恶意！” 顾流狞笑道：“你不心虚你跑什么？！你要是不跑我怎么会追？！” 长跑到底是顾流的弱项, 再加上装备不适合，眼见着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贺清也早就跟下来了。 但是就在两人开始追逐赛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出局！ 人鱼没有腿, 陆上没有水。 哪怕他勉强能站立，也根本跑不动。 人鱼只能站在柏油马路上，眺望着远方, 着急地蹦跶！ 要变成跳跳鱼了！ 顾流寻思了半秒钟，把自己脚底的人字拖往路边一踹！ 他大爷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老子光脚跑，不信追不上！ 两只半拉人字拖可怜兮兮地躺在草丛里。 底都快磨平了！ 贺清更着急了，四处蹦跶着。 这路上这么硬，走几步都是小石子的，光脚走得多伤脚多疼啊！ 我老婆的玉足！ 蹦跶着蹦跶着，他就看见路边有半块小贝壳。 人鱼拿在手里掂了掂，瞄准了，用力甩了出去！ 第85章 “啪！” 那人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顾流正在光着脚猛追呢，结果前面的人突然间趴下了！ 他来不及刹车，差点被绊了一跤也摔个狗吃屎！ 顾流在半空迅速调整姿势，跟跨栏似的，一下子就跨过去了。 由于刹不住车，他还多冲了四五米，血亏！ 顾流跑过去，顾流跑过来。 跑过来后，他大声骂了一句脏话，用力地问候了一下这人的大爷。 还顺脚踹了一下。 那个人一动不动。 这时，顾流的大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用手里的木棍戳了戳这个人。 “我靠，不会真是来碰瓷的吧？怎么就突然倒了？我还没发力呢。” 顾流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很多想法。 因为跑得太快，所以这个人心脏病发作/哮喘发作/三高并发症导致肾功能衰竭、脑卒中、心力衰竭…… 这时，贺清很艰难地一边弹跳，一边把三轮车推了过来。 顾流看见了他，立马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他好像突然就死了呢，不是我干的。” 贺清蠕动着嘴唇，想说这个人是被自己扔的贝壳击中所以才昏过去的。 但是他感觉这样不太好，有点破坏自己的鱼设了，顾流可能就不会心疼自己了。 毕竟，没有哪家的苦命媳妇会50米开外一下就击倒成年男性人类。 这连黑化后的林品如都做不到。 由于贺清没想好自己到底说不说，顾流就抢先发言了。 “既然他死了，我们就把他扔到海里去吧？腿上得绑上石头，听说这样好抛……” 那人听了顾流的话，本来晕晕乎乎的，现在一下就清醒了！ 他立刻不装死了，他双手抱头，虚弱投降。 “好汉饶命，我还没死呢。” ＊ “你是说，你想让他去医院上班，因为麻醉药马上要不够了？” 赵医生扶了扶眼睛，看着顾流的眼色，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其实镇上的，那只算一个小诊所……”不算什么医院。 话音未落，顾流拿着大棒，愤怒地砸在旁边，瞬间尘土飞扬！ “哼，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只想让他帮助人类！你能给他提供什么？想得倒是挺美的！ “可要是人类把他抓走开膛剖腹怎么办？一下子把他的血液抽干怎么办？把他皮扒了鳞片全刮了怎么办？ “你怎么保证他的安全？你拿什么来保证他的安全？！” 人奸啊这是！ 明明是人类，却字字句句都在为人鱼考虑！ 赵医生被顾流问得脖子一缩，不敢答话。 “那……那我回去？就当我没来过……” 说着，赵医生就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要偷偷溜走。 顾流冷酷地一把揪住他的后颈，将人扯了回来。 冷冷道：“我让你走了吗？” 边上的人鱼也很配合，呲牙咧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我、我……” 赵医生面无血色，面对人鱼的血盆大口，他简直要吓哭了！ 在这座海岛的传说中，人鱼的歌声能够轻易让船员陷入幻梦，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一切。 赵医生和这座海岛上的其他居民一样，都是听着人鱼的传说长大的，但是* 大部分居民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都一把年纪了，已经不适合做白日梦了。 什么圣诞老人，什么哆啦a梦，什么迪迦奥特曼，什么守护甜心…… 那都是通通不存在的！ 所以，人鱼什么的，那肯定也是编造出来骗小孩子的呀！ 但是万万没想到，就在一次下班之后到海边来闲逛，赵医生发现了一条人鱼！ 只是奇怪的是，那条人鱼和人类玩得很好，关系也很亲密的样子。 赵医生是步行来海边散心的。 他没带什么交通工具，也跟不上这两个人。 自从那天失散之后，他经常来海边闲逛，却再也没见到过人鱼的踪迹。 直到今天，他终于又发现了人鱼！ 人鱼的美妙歌喉能够瞬间让一船的人失去意识，让巨轮沉没在大海之中，成为海洋的殉葬品。 这该是何等强大、何等恐怖的麻醉效果！ 赵医生被再次发现的惊喜、以及将要失去的恐慌冲昏了头脑。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a了上去。 可他偏偏忘了一件事——人鱼可是会吃人类的！ 五十岁的沉稳医生脸色大变，吱哇乱叫道：“别吃我别吃我！” 顾流刚想嘲笑他失心疯了，自家哥们儿怎么可能会吃人嘛。 接着，顾流就迅速地想起了原剧情。 ……等等。 ……哥们儿好像真的会吃人。 还是掏心掏肺的那种。 听说用冷水冰一下，嚼起来嘎嘣脆。 听施耐庵说的。 顾流面色不变，一把握住了人鱼的爪子，放在眼前看了一下。 贺清一动不动，乖顺地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顾流很喜欢玩这种“你好你好你好”的握手游戏，而贺清喜欢被他玩。 顾流很满意——指甲剪过了没之前那么长了，现在的哥们可是一条爱干净的好人鱼！ 况且……顾流把贺清的手放下。 况且现在这家伙矫情得要死。 看电视的时候，自己给他剥了整个橘子。 结果这条矫情鱼还得把橘瓣里的络都给一丝丝剥出来、挑出来。 再反过来把橘子喂给自己吃！ 虽然这样的确是更好吃点啦！ 总之，顾流不相信这次的贺清会做出这种事来了。 他紧盯着身边的人鱼——在我的引导之下，他明明已经变好了！ 就算是哭，那也是在电视机前“燃烧燃烧燃烧”地哭！ 现在根本就不会一边哭，一边“生吃个人，我很抱歉”了！ 顾流脑中的热血完全下头，理智逐渐回笼——在这个世界，杀人是件很坏的事。 一想到现在的哥们儿已经“改邪归正”，那自己也就做不了这个法外狂徒了。 他掂着自己手中的木棍，左右为难。 要怎么威胁这人，才能不把人鱼这件事说出去呢？ 或者直接殴打一顿行吗？ 不知道什么样的程度，才能把他打到完全失忆。 咽了咽口水，赵医生的眼珠子滴溜乱转，后脑勺还隐隐作痛。 他道：“我不会告诉别人人鱼的事的，对天发誓！我可以给你钱，可以告诉你我家的住址，要是我告诉别人，你可以马上来寻仇。只求、只求你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顾流狞笑道：“我才不要知道你家的地址。他要是出事了，这座镇上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大家都得死！” 包括我自己。 毕竟，海里有无数支人鱼大军，一个搞不好，这就是一起外交事故。 三个人一齐沉默了三分钟，最后还是顾流抢先做了决定。 留着他横竖也没用，又不能一直绑着他。 况且晚饭的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 自己还得回家忙着吃贺清做的饭。 人鱼做饭比人类慢，时间用得久一点，自己得多等一会儿。 然而顾流正想放走赵医生的时候，贺清却若有所思，他伸手拦了一下。 赵医生盯着人鱼拦在自己面前的大手，眼神惊恐——果然、果然是要开始吃晚饭了吗？！ 在除了顾流之外，其他的人类面前，贺清第一次开口说了话。 然而一开口，不是人鱼天籁般的嗓音，而是一股子市侩的气息。 “等一等，去上班的话，每个月的工钱能有多少？ “有双休吗？有节假日吗？有五险一金吗？ “中秋节会发食用油、水果和月饼吗？” 第68章 黑心渔夫（13） 顾流——单身至今、未婚未育无孩。 今天居然体验了一把送孩子上幼儿园的惴惴不安！ 自从哥们答应了那个赵医生后, 顾流整夜都没睡好！ 不舍、不安、警惕、难过…… 翻来覆去，他根本就睡不着！ 往左翻，哥们干嘛非要上班呢？ 往右翻, 我哪怕偷电瓶都会养你的啊！ 更何况哥们看了这么多苦命媳妇电视剧，攒下来的珍珠早就有好几桶了！ 家里根本就不缺钱！ 翻来翻去, 裹来裹去, 顾流把被子全裹走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顾流的挣扎。 也许是感觉到被子全没了。 在睡梦中的贺清迷迷糊糊地搂住了顾流。 贺清偷偷地亲他头顶的发旋：“睡不着吗？” 顾流有点烦躁地蹭了蹭枕头：“唔, 有点。” 人鱼笑笑，“那我给你唱个摇篮曲。” 第86章 像镇纸把宣纸压平一样, 一条强而有力的手臂将顾流揽住。 鱼尾巴又安抚地拍了拍, 哄小孩似的。 贺清轻轻唱起了歌。 等等, 唱歌？ 人鱼要是唱起歌来的话，是不是就…… 顾流用力盯着贺清微微张合的嘴唇，那里面正吐着好听的歌曲。 只是顾流越听越晕, 两只眼睛都听得对上了，快变成斗鸡眼了！ 等下，这是为什么……不能睡！我不能睡！ 一曲唱完，贺清睁开眼一看，意外地发现顾流并没睡着。 不仅如此，他还正用一种特别坚毅的表情做着斗鸡眼！ 一边对着眼，一边盯着自己！ 贺清顿时就被顾流逗乐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顾流的脸。 “这么不想睡着……是因为怕睡着了我就不见了吗？怕睡着了我就被别人抓走了？” 长叹一声，妖异的人鱼轻轻搂住了人类的脊背。 像撩动竖琴一般，在他凸起的脊椎骨上不断抚摸。 人鱼的指甲又长了些, 轻而易举地在人类细嫩的皮肉之上，短暂地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划痕。 “才不会走，才不舍得走。我会一直缠着你……哪怕我死了, 变成鬼魂、变成泡沫，我都要缠着你一辈子。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 “所以，”人鱼捏住顾流的脸，亲他的嘴角，温柔地笑，“睡吧，安心地睡吧，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世界尽头。” 顾流依旧意识混沌，他听不懂贺清的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就松了下来。 贺清凑上去，去亲他的眼皮。 顾流条件反射，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贺清亲了一下又一下，搞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顾流的眼皮很沉，一旦闭上就很难睁开。 于是他就这么睡着了。 大清早的，街上人不多，正是上班的最好时机。 顾流火急火燎地给自家小人鱼打扮了一下，算是初具人形了。 然后就载着他，把他送去了小诊所。 天色还早，小诊所边上没什么人。 顾流推着轮椅，给贺清捻了一下毯子，将人推进了诊所中。 就像带孩子上幼儿园似的，顾流忍不住对“幼儿园老师”“嘱咐”了一句又一句。 “他要是出事，你就死定了！” “不对，是这个诊所、这个小镇全都死定了！” “人鱼可是会吃人的！医生，你也不想造成外交事故，导致人鱼大规模上岸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要是把顾流的那些词儿换了，单看他的表情，跟在老师面前维护熊孩子的熊家长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理不直，气也壮！ 更别说他现在非常理直气壮了！ 而面对如此这般的顾流，赵医生还能说什么呢？ “好好好，对对对……这位家长，不，这位患者，不，这位……” 赵医生急得满头大汗：“放心吧，他在我这里一块鳞片都不会磕到的！” 人鱼柔声道：“放心吧顾流，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他们伤害到我的。” 小白花一样，说出来的话特别温良！ 搞得赵医生都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贺清：大哥你开玩笑了，谁能伤害你啊？！ 昨天回去之后，赵医生连夜查询了海岛人鱼资料，可惜相关记载少得可怜。 不过，仅仅只是从只言片语中，就能够拼凑出来大致的形象。 滴泪成珠、能歌善舞。 以及……喜好吃人。 关于第三项特征，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毕竟人类的肉质跟海里的鱼类相比，还是太老了。 而且如果不在幼年期阉割的话，动物都会有一种膻味儿。 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哪儿来给人鱼找那么多太监吃？！ 所以，关于第三项，赵医生觉得这点还有待商榷。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人鱼确实会吃人。 只不过相比起会吃人的人鱼来讲，赵医生还是更害怕面前这位煞神。 人鱼身边的这位顾先生，像是一言不合就能把桌子给掀了的！ 要不是村里镇上搞了好几次禁枪，赵医生毫不怀疑这位能把枪口顶在自己脑袋上！ 比起优雅吃人的汉尼拔，他还是更怕会拿着武器狂追人的疯子啊！ 谁遇见疯狗不怕？谁遇见疯狗敢不躲啊？ 哪怕是汉尼拔也不想被疯狗咬、被疯狗狂追吧？！ 而这位闹事专业户走之前，依旧还一步三回头的。 赵医生顿感头疼：……要不，您还是把他领回去吧？ 他是真的觉得顾流的眼神很阴森，很想把他的诊所给砸掉啊！ 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后，顾流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门口。 赵医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位终于走了。 跟他相比，现在这位人鱼看起来好说话多了。 一转头，赵医生就看见了贺清那张冷漠的面孔。 刚刚眼神还亮晶晶的，现在眼睛半死不活地睁着。 顾流不在，他懒得做一点表情，懒得用一点气力。 人鱼言简意赅、惜字如金：“他走了，开始工作吧。” 说着，就转着轮椅，自己找地方待去了。 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啊！ 因为是海边小村子，又不是那种港口。 这儿别说科技不发达了，经济、交通……就没一个行的。 岛上的居民大部分都靠海生存，体力活，受伤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诊所当然动不了那些大型手术，在大事故发生时，更多地作为一种中转站来使用。 麻醉药是被严格管控的，这个小诊所自然就不会分到太多。 而且使用起来，也有一定限制。 但是人体是很脆弱的，仅仅是断一根手指、断一根脚趾，就足以痛得人面色发白、原地打滚了。 只不过这点程度的伤，不足以让诊所动用宝贵的麻醉药剂来止痛。 这里的物资太过匮乏，有人更需要它们。 哪怕赵医生再不忍心，也只能硬着头皮给这些伤者简单处理伤口。 只是，这个局面在贺清到来之后，很快就获得了改善。 没有一个病者伤者会再疼到满地打滚、不住哀嚎。 贺清做的，只需要他和伤者待在一个房间里。 在飘散的血腥味与消毒水味道中，人鱼安静地唱一首又一首的歌。 医生护士们的耳朵里则塞着耳塞，屏蔽着人鱼的歌声。 顾流这一天什么都没干，他在诊所外蹲了一天。 一天过去，下班时间到了，顾流终于把贺清平安接回了家。 只是他眼看着就消瘦了不少。 整条鱼恹恹的，都有点不太爱说话了。 顾流看着着急，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诶，这样，你唱歌不是能给人催眠麻醉吗？那我们把你声音录下来，不就好了？” 人鱼摇了摇头：“不行，具体来讲，发挥作用的不是我的歌声，而是唱歌时同步产生的一种物质。” 顾流有点好奇地靠过去：“什么物质。” 贺清拉着顾流的手，让他摸自己的下颚和咽喉。 “什么？我没感受到啊。” 顾流动了动手指，只能摸到喉结。 贺清轻轻地哼唱，顾流手指下微微震动。 他甩了甩头，跟昨天一样，顿时感觉自己有点意识不清醒了。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贺清拉着他摸自己的下颚。 在人类淋巴结的地方，人鱼的皮肉底下却还有一个独特的器官。 随着人鱼的歌声，那里也在微微震动。 顾流迅速地软了身子，贺清早有准备，一把扶住了他，将他放倒在床上。 ……笨蛋，唱一天歌算什么。 我是因为一天看不到你，才脸色不好的。 贺清就坐在床边，呆坐着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他像是要把这一天没看到的都给补回来。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顾流脸上蒙上了一层温暖宁静的纱。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贺清俯下身啵唧亲了他一口，就去关火了。 锅里还有鱼汤在咕嘟嘟炖呢！ 六七分钟后流流就能醒了，正好可以吃晚饭！ * 今晚的鱼汤喝得有点多，顾流被憋醒了，迷迷糊糊挣扎着想要起床放水。 然而一睁眼，他就冷汗直冒。 往身前身后都摸了摸。 贺清呢？！ 顾流“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杀心难以抑制，骨节都被咔吱咔吱捏得发白。 有人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把贺清给绑架了。 顾流急急忙忙起床穿鞋。 结果刚走出卧室，迎面就撞上回来的贺清。 第87章 顾流这才松了口气，语气上不免带着几分抱怨：“你去哪里了呀？” 贺清看了看他的脸色，支支吾吾地说：“我去……上了个厕所。” 顾流眉头一皱。 哥们的表情不对，一看就是很有问题！ 顾流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 哥们虽然穿着衣服，但是手臂上的体温有些冷。 衣服上明显带着海风的气味。 湿漉漉的，好像还带着点水汽。 更关键的是，厕所不在他走过来的那边，那边是大门。 顾流心里有了点数：他是刚出去才回来，恰好被我撞见了。 他有事情在瞒着我，顾流想。 但是既然哥们不想说，那我也不会去问的。 顾流走去厕所，开灯放水。 有点小秘密很正常。 反正他不会害我，我也不会害他。 两人之间这点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洗完手回来之后，哥们已经睡着了。 顾流窝上床，轻轻扯人鱼长长的睫毛，贺清的呼吸声依旧平稳。 顾流松开手。 这就睡着了，这么累的吗？ 人鱼的尾巴甩了甩，下意识把顾流搂住。 睡得更香了。 第69章 黑心渔夫（14） 日子一天天过, 还有几天，中秋节很快就到了。 小镇上热热闹闹的，市集逐渐变成张灯结彩的样子。 路边摊陆陆续续排了一长串, 炭火的味道与肉相交杂在一起，香飘十里。 路边还多了许多套圈圈的游戏摊子, 也有卖小宠物的小商贩。 小兔子、小鸟、小仓鼠…… 用一个个小铁笼子装着, 毛茸茸的, 非常吸引小孩子的视线。 也有许多小孩儿会趴在鱼缸旁边，眼馋地看。 一条小鱼比一只兔子便宜许多, 只需要花上几块钱, 就可以从鱼缸里捞到一条鲜红色的、拖着大尾巴的小金鱼。 许多小孩子兴高采烈地付了钱, 还不忘拿上一点点鱼粮。 鱼缸中，漂亮小鱼的数量在逐渐减少。 它们一条条地，被一次性的塑料透明杯子盛着、或是被装满水的透明袋子带回家。 今年中秋热闹, 小镇上甚至还来了个杂技团，也是赶巧了，正好巡回到这里演出。 红白相间的大帐篷几天前就搭起来了，吸引了不少小孩儿去摸摸看看。 不过没人敢进去，也进不去。 虽然进不去，马戏团帐篷前，却有一个充气气球, 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丑。 风一吹，小丑就晃来晃去。 小孩们既想靠近，去捏他大大的、圆溜溜的鼻子。 结果风一把小丑吹来, 小孩们又忍不住害怕，四散着跑开了。 总之，大家都很期待着中秋节的到来。 今天正是中秋节, 只不过天色还早，看不见天上的月亮。 顾流蹲在家里，收拾着过中秋节的物资。 说是物资，其实都是些吃的。 除了小零食之外，就是一些新鲜水果，以及月饼。 顾流特爱吃月饼，最爱的是冰皮的莲蓉馅或者椰蓉馅。 至于其它的，那也都来者不拒！ 所以在现实中，贺清光买模具，就买了一柜子。 哪怕是大家颇为诟病的五仁月饼，那也排在顾流心中特别特别高位的顺序上！ 油酥的饼皮，里面撒上大把的瓜子核桃杏仁花生……超级香！ 再点缀上些许的青红丝，特别漂亮！ 高油高糖高热量，明明啃起来特别香！ 甜食怪根本无法拒绝这种美味！ 顾流正在摆果盘，突然对身边贺清道：“镇上有马戏团，今天很多人都会去看。” 贺清正在切水果的手一顿。 随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慢悠悠地切着水果。 “哦……那你等下要出去吗？” 顾流继续摆着果盘，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有点强迫症，想让每一块都对得齐齐的。 点点头：“嗯，我会去的。” 人鱼强颜欢笑，语气却很平常：“那你玩得开心……放心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待在家里好好的，不会出去的。” 只是语气虽然平常，但他脸上表现出来的，可完全不是这样！ 只要一抬头看见他的脸，就会发现他像是要哭出来了！ 不带我，又不带我。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人鱼的心情很恶劣，修得圆润的指甲慢慢生长出来，重新又变得尖长锋利的模样。 贺清眯着眼睛，他郁闷死了，无意识地用拇指指甲刮着刀背。 很快，刀脊上就出现了一个个凹陷下去的小坑。 一直以来，顾流都特别紧张哥们的身份会被人发现。 一共出门不了几次，每次还都捂得紧紧的。 生怕给人抓去。 村子不大，所以没过多久，就有一阵风言风语。 大家都在猜测，顾流的金屋里藏着什么娇。 哪怕原主顾流因为做生意比较黑心，所以人缘不太好，但他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最起码二十个人朝顾流打探过了。 没办法，他的长相实在是出众。 而且谈吐和一言一行，又不像这个小村子里的人。 特别神秘，跟所有人似乎都有一层隔阂，没人能搞清他是什么想法。 这就更让人想要去探究了。 有的时候，甚至还有人主动上门来，想要找顾流，帮他说媒。 顾流直接堵住了门口，不让人进去，水都不想给那人喝一口，直接请走了。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走好吧您内！ 栓上门，顾流转身。 串上一颗颗小珠子的门帘微微晃动着，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特别可疑！ 顾流歪了歪头，忍不住笑了一下，也走入了屋内。 他听见了吧？谁知道呢？ 一直都是这样，顾流不愿意让别人发现贺清的存在。 顾流有千万种理由，每一种理由都是为了哥们儿好。 “他又不是人类，万一被别人排斥怎么办呢？ “万一被别人抓去做小鱼干怎么办呢？ “他只要有我不就够了吗？” 但是，顾流太熟悉贺清了。 此刻，顾流哪怕不抬头，都能感受到他浑身的低气压。 顾流摆上最后一片哈密瓜，说：“去呗，为什么不去？多好的日子啊，中秋节诶，我留你一个人在家，这还像话吗？” 可是顾流这么敞亮，贺清反而又犹豫起来。 要是出门的话，人肯定会很多。 ……他为什么让我出去？他肯让我出去？ 贺清明白了。 只有在意才会想要占有，只有在乎才会想要保护。 而现在……他不在意我了，他不要我了。 贺清继续用指甲折磨着手里的刀，艰涩道：“你真的要让我出去吗？” 顾流终于忍不住看他一眼。 这话说得，好像自己不是要带他出门赶集，是想把他扫地出门。 不带他出去他又难受。 要带他出去吧，他更难受。 拧巴、纠结，贺清要是条八爪鱼，能给自己八只爪子都打上死结！ 顾流根本不知道贺清在想什么。 当然，要是知道了…… 那顾流也不会对他怎样。 更大的可能，顾流会更加怜惜自家哥们一点儿。 乖，摸摸头。 可怜见的，转生成深海人鱼，脑子都给深海水压压坏了。 顾流弯腰搬起，把诊所里发来的中秋大礼包往贺清面前一放！ “出不出门都没什么关系了，你的身份早就给别人发现了。” 他指着上面的一张小小贴纸：“喏，哪家小屁孩偷偷给你贴的人鱼贴纸？你没发现吗？” 被顾流这么一问，贺清仔细地想。 “好像、好像那天有个小孩来拔牙。不过他应该没有发现呀？” 顾流手指屈起，在人鱼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笨，现在小孩都知道你的身份了，暴露不暴露还有什么所谓嘛？” 顾流端着果盘，还顺手拿了几袋零食，往卧室走去。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等到晚上出门，我带你去吃烤鱿鱼！可香可香了！” 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两个人就开始看起了电影。 顾流从一沓没看过的碟里翻出了一张《海底总动员》。 现实世界哥们喜欢看电影，不过那时候他是个文艺青年，不喜欢看这种类型的。 顾流经常陪着他看电影，他也经常陪顾流打游戏。 现在哥们也依旧喜欢看剧。 不过这回，他特别喜欢看那种狗血、苦命、气死人不偿命的剧！ 顾流起初还有点兴趣看，后面就实在是不想奉陪了。 第88章 他不仅不陪，甚至还严格限制了时间！ 毕竟，这玩意儿看多了对脑子不好！ 但是自从贺清上班之后，顾流就给他把限制放开了。 哥们现在是社畜了，苦兮兮的，整天累得不行。 看点狗血剧放松一下心情怎么了？ 而且虽然顾流不乐意贺清上班，但是不得不说，上班还有一个好处。 人鱼的精力被极大地消耗了！ 从前每天都要来纠缠顾流一回，现在都是每三天一回！ 加上那些让鱼哭得不行的苦命剧情，贺清甚至会忘记时间，变成四天一回！ 顾流窃喜：人鱼也是会不行的啊！ 一瞬间，他感觉生活更有盼头了！ 现在，两个人抱着零食，一边吃，一边看电影。 简直快乐似神仙！ 顾流也懒得提醒晚上两个人还要出去逛出去吃。 他从不做这种扫兴的事，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不吃饱了，等会儿怎么有力气继续逛继续吃呢？ 一边看电影，顾流一边往嘴里塞了一片又一片锅巴，嚼得嘎吱嘎吱的。 把锅巴咽了下去之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顾流一边回忆，一边慢悠悠道：“嗯……小丑鱼这种生物……据说雌鱼死了之后，雄鱼就会变成雌鱼，然后和后代□□？” “什么？啊？啊？！” 天有点凉，贺清正在美滋滋地喝着烫过的乐百氏。 结果听见顾流的话后，鱼都傻了！ 再看马林和尼莫父子俩，整个鱼都有点不好起来。 完了，看不下去了！ 感受到身边的视线，人鱼转过脸去，正好和顾流对上眼。 顾流看着贺清，贺清看着顾流。 两个人面面相觑。 顾流：？ 贺清：？ 顾流有点意外：“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给了他不小的冲击，贺清颤抖着手，想要拿起边上的热水喝一口。 结果水放得久了，已经变凉了。 喝了冷水的贺清，手更加颤抖了！ 顾流给他把热水添上，他才喝到口热的。 即便热水顺到了胃里，人鱼的脸上还是显露了一点惊慌的神色。 三观受到冲击的人鱼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我应该知道这种事吗？这是我能知道的事吗？” 顾流手撑在沙发上，调笑的目光盯着贺清：“我以为你活在海里，应该什么事情都会知道一些。” 贺清摆了摆手，规规矩矩坐得笔直，表示自己是一条乖乖鱼。 “不不不，我不知道的！我只关心它们的肉能不能吃！” 人鱼的手，微微颤抖！ 自己可是一条正经鱼！ 想到顾流刚刚的眼神，贺清急忙强调，自己是一条非常、非常贞洁的鱼！ 他道：“我们人鱼才不会像这些低等的小丑鱼一样！人鱼的伴侣是终生的，是绝对不允许这么混乱的事情发生的！” 这条人鱼长得妖异俊美，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坚毅！ 顾流有点想笑，又有点害怕。 害怕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哥们就要找个贞洁牌坊吊死在上面了！ 怪不得他爱看苦命媳妇，原来这是人鱼的种族特性？ 顾流开始思索，目光投向dvd。 要是把这玩意儿投到海里去，人鱼们是不是都还挺爱看的？ 唯一的问题是，海里电器没法儿用。 哪怕勉强能用的话，海水还导电。 到时候一个搞不好，一电死一群，照样是外交事件。 电鱼是犯法的！ 集市上，顾流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条大只的小人鱼。 两旁还挂着一袋又一袋路边摊美食。 这次贺清做的伪装也很少，只要有心人看一眼，立刻就能发现这家伙和常人非常不同。 只不过这次，意外地居然没有什么人来打扰他们两个。 顾流低下头，在贺清耳鳍旁轻轻说：“喂，看来你好人好事做多了，也是有好报的呀。” 或明或暗，大家的视线都投在两人身上，目光非常明显，连顾流都感觉到了。 只不过，那些目光或是温和，或是感激，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扰。 就好像贺清的的确确是个人类一样。 只不过这个“人”孤僻了一点，不爱与别人交流罢了。 这下，两个人才算是真的放松了下来。 顾流什么没见过？他对这种场合是不太感兴趣的，带贺清出来，纯粹就是为了他开心。 而贺清呢，也是无所谓。 他想出来，那也只是想和顾流出来而已。 至于去哪里，那根本就无所谓。 走着走着，顾流看见前面有个摊子，挤了特别多的人！ 顾流跳起来看，对贺清道：“卖章鱼小丸子的，感觉很好吃，你想吃吗？我推你进去！” 贺清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你去吧？我轮椅太大了，感觉有点不合适。” 顾流想了想，也是。 “那我速去速回，你在这里等我！有不对劲的话，就立刻喊我名字！” 贺清点点头，乖巧道：“嗯。” 顾流冲入了人群里。 贺清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接着，他滚着轮椅，隐没到了拐角的阴影之中。 第70章 黑心渔夫（完） 顾流端着一盒章鱼小丸子, 急匆匆跑过来。 天气稍微有一些凉，顾流的脸上却挂着温暖的笑意。 这份可是他好不容易抢过来的。 特别香！ 第一口一定要给哥们儿吃到！ 然而走到两人约定的地点，顾流的脚步却越来越迟疑。 他惊慌地扫视着四周, 人来人往。 “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不对……刚刚明明就是在这里的！” “贺清？贺清你去哪儿了？！” 路过的人听见顾流的呼唤。 转过头，奇怪地看着这个焦急的人。 顾流深呼吸, 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人这么多, 哪怕我一个个揪着问, 也不一定很快就能找出来。 “问题不大的……他说他要等我的，不会乱走的。他说他会等我的！” 顾流蹲下来, 看着地面的车辙。 贺清是坐在轮椅上的, 那两道轮椅印特别明显。 虽然人来人往, 不少脚印、车印覆盖住了轮椅的痕迹，但天底下没有什么痕迹是能够被完全掩埋的。 顾流依旧努力地辨认。 花费了一点点时间，他就看出, 有两道印子，从土路上延伸至了远方。 顾流连手上的章鱼小丸子都没来得及扔掉。 他急匆匆地跟着这两道印子，走到了一个角落中。 角落里，正有人在说话。 顾流假装路过，飞快地瞄了一眼后，他闪到了墙根后。 仅仅是一眼，顾流就看出, 其中一个人正是自己家哥们儿！ 大只佬还坐轮椅，不是他还能是谁？！ 只是……哥们儿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嘛呢？ 而且另外那些人是谁啊？ 如果是什么非法科学院、非法科研所的, 应该早就把他连人带轮椅，绑架到直升机上，空运到国外了呀？ 顾流突然觉得有点棘手。 主要是自己手上这盒章鱼小丸子, 实在是香到令人烫手。 还好现在风是从巷子里吹过来的，自己正处于下风。 不然的话，要是风从我这里吹过去，那简直瞬间就暴露了呀！ 顾流悄悄地拉开衣服拉链。 把手上这盒东西塞进衣服里。 跟特务掏手枪似的，他眼神非常犀利，动作非常迅速！ 结果只是试图把章鱼小丸子的香味遮盖在衣服里面。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 之后，顾流头顶都有些微微地冒汗。 眼睛都不敢往里面瞟。 紧张。 有一种恐怖游戏追逐战的感觉。 不过里面的人应该没发现自己。 “贺清，我们再问一遍。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吗？” 来了！ 顾流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一听见哥们儿被点名了，他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 然而跟顾流相比，明明是自己被点名了，贺清好像反倒是不紧张的那个。 巷子的角落里，明明他坐在轮椅上，是处于下风的位置。 他却显得非常心不在焉，一下子就衬得对面人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贺清掀了掀眼皮，懒懒道：“不论你们问几次，我都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人鱼推着轮椅，有一些不耐烦道：“你们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有人还在等我。” 顾流窝在墙角，想要伸出去的腿，一下子又缩了回来。 回去？ 第89章 是那帮人鱼上岸了？ 他们想要把哥们带回去？ 为什么？ 这回我也没有把他绑起来，用小皮鞭抽他，逼他哭啊？ 我不是渣男啊！ 更何况，他也没吃人啊？ 顶多顶多，就是多吃了人类送的几个月饼。 ……呃，不过他看着也不是想走的样子。 那要不，我再悄悄跑到原地等他？ 装作一切都没发生？ 毕竟这件事，他要是知道我发现了，那是不是还挺尴尬的？ 在人类世界待久了，被人鱼要求回去。 有一种成年了还要被爸妈要求九点前回家的美。 想到这里，顾流又试图探头探脑，想要看清。 对面的人鱼是谁啊？ 要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七舅姥爷的，那自己必须得躲起来！ 前车之鉴！ 这种事就不用讲什么兄弟义气了，我可不想一起挨训！ 有一个人被喷得狗血淋头就已经够了！ 贺清这么一回答，对面的人鱼简直要被气笑了。 “有人还在等你？” 对面那条人鱼伸出手指，长长的尖利指甲戳着贺清的心口。 “你是在人类世界待太久了吗？居然都以为自己是人了？” 贺清一巴掌拍掉了那条人鱼的手，冷冷地盯着他。 “我知道我是人鱼，他也知道。” 另外一条人鱼帮腔附和道：“哎呀呀，太不可思议了。贺清，我们本来都以为你的脑子很好使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那条被拍开了手的人鱼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你知道你自己是人鱼，你也知道他是人类。你却还在做着白日梦？ “你不会妄想着，他真的能跟你在一起吧？” “哎呀呀，别那么天真了，贺清。 “人鱼的生命比人类要漫长那么多，人类的世界又比人鱼复杂了许多。 “你们终究还是两个世界的。别这么小孩子气了，快点跟我们一起回去。” 听到这里，顾流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哦豁，什么叫我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 这么多小世界我都穿过来了，哪怕是阴阳相隔，都追着他穿！ 爷爷我刚穿的时候，你们俩还不知道在哪片海域里玩泥巴呢！ 顾流听着墙角，有点狐疑，感觉对面也不像是什么长辈。 听那口气，感觉更像是哥们以前在海里的同伴。 而且这两个同伴说话的时候，还总是对对方动手动脚、勾勾搭搭。 这俩人鱼非常可能有一腿。 还是一点都不避讳着哥们儿的那种。 顾流挠着墙壁。 果然，三人行必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天呐，这样想的话，哥们不就更可怜了？！ “他想待在哪个世界，我就待在哪个世界。” 贺清的语气僵硬：“人鱼生命漫长、人类生命短暂，那又怎么样呢？” “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最后的。” 对面两条人鱼惊讶地挑眉。 “你还真是个情种。不过你说你要陪他到最后，那你想过你自己吗？” 贺清把头一转，不肯说话了。 顾流依然扒在墙角，努力地去听。 嗯？什么想过你自己？ 他跟着我吃香喝辣的，又怎么了？ 你们在搞什么飞机？ 顾流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里面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搞得顾流感觉自己听力也受损了，也跟着听不太清。 第二条人鱼笑道：“做决定，不要头脑一热地去做。 “一开始这句话还是你跟我们说的。怎么？现在要亲身教学了吗？” 另一条人鱼声音闷闷的：“你不是第一个喜欢上人类的人鱼。 “但是你看看，之前那些人鱼，有一个有过好下场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人鱼寻找伴侣，是需要终身结合的。 “这样的话，最后我们死去的时候，才不会变成海水里的那点泡沫。 “灵魂依旧能升到天空之中，获得安息。” 顾流突然想到了原剧本里的结局。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的剧情之中，“贺清”死了，却是尸骨无存地死去。 原来，他是变成海水里的一缕泡沫了呀。 那两条人鱼依旧在继续说话，不断地刺激着贺清，想要让他跟自己回去。 “贺清，你断了这个念头吧。那个人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说完这句话后，另一条人鱼又很快地打上了补丁。 “再说了，哪怕他一时承认喜欢上你了。你能够保证他永远都能喜欢你、永远不变心吗？” 与此同时，顾流坐在墙边听墙角。 那些质问一字不落地传到了顾流的耳膜之中。 顾流也在质问着自己。 我喜欢他吗？ 我能保证永远都喜欢他、永远不变心吗？ 顾流有些头疼。 扪心自问，他不能够保证。 人对自己说出来的话是需要负责的，为什么要对未知的未来做保证呢？ 对面的两条人鱼看见贺清的沉默，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你看，你不能保证，对吧？” 贺清缓缓道：“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喜欢他，哪怕我会死。 “哪怕我的灵魂会化作泡沫，永远消失在大海之中，那又有什么关系？” 顾流被几连质问弄得头疼。 他捂住头，在自己的大脑之中不断地推演。 我喜欢的人类是什么类型？ 我会在什么时候会想要谈恋爱、会想要喜欢上别人？ 我能保证永远都爱自己的爱人、永远都对自己的爱人不变心吗？ ……忠贞不渝的爱情是否违背人性？ 我能够保证自己为了一个时段内的爱人，去永久地违抗人性吗？ 然而，听见贺清真的要去死。 他要永远地化作一缕泡沫，永远地消失在大海之中的时候。 顾流放下了自己的手。 他不再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他不再去推演自己预测不了的未来。 顾流不想让贺清死掉。 所以，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他的话…… 这好像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什么爱不爱的，穿越了这么多世界，之前自己有喜欢上任何过一个人吗？ 啧，爱情都是屁话！ 兄弟情才能走一辈子！ 顾流听了半天的墙角，终于冲了出来。 浑身还携带着一股体香！ 那是让人香到流口水的章鱼小丸子味！ 顾流拦在两条面露惊愕的人鱼面前，蹲下来抱住贺清。 他非常大声地宣布：“够了够了！我喜欢他！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他不会变泡沫的！” 顾流转头，看见贺清依旧呆呆地杵在边上，忍不住轻轻踹了他一脚。 “啧，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呀！” 第5卷 聋精灵x贪财妖精 第71章 贪财妖精（1） 对面两条人鱼沉默了一下。 “你爱他？你怎么证明？” 顾流半弯下腰, 一下就双手环抱住贺清的肩膀！ “啵唧”一声，非常用力！ 几乎把人鱼的脸都要亲歪了！ 他瞪着对面两条鱼，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爱他就是我爱他, 这还需要证明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说着，又“啵唧”了一口！ 对面这两条鱼没敢说什么, 眼神幽幽地从顾流转向贺清。 我们是来陪你演戏的！ 不是来, 呃, 找罪受的！ 简直辣眼睛！ 早知道接下这个活还要看你演傻白甜，还要演小白花…… 当初我还不如直接烂海里！ 在两条人鱼悠悠视线的注视之下, 贺清抬起手, 阻挡了一下顾流的拥抱。 干什么？干什么？ 你居然拒绝我？！ 顾流一愣, 非常不可思议。 连搂住人的力道都松了几分。 可下一秒，就看见贺清把他的鱼爪伸进了自己怀中！ 顾流脸上泛起了红晕，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他微醺道：“啊？这就要开始了吗？这对面还有人呢。我们回去再……” 两条人鱼又瞳孔地震了！ 开始什么？你们要开始什么？！ 贺清：……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等下，你们两个这又是什么表情？ 他有点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一人两鱼，根本不能理解他们在想什么。 随后，贺清的手缓缓地从顾流的怀中抽出来。 抽出一盒香气扑鼻的章鱼小丸子。 刚刚顾流那一抱，根本就忘记自己怀里还藏了这个，有一些小丸子已经变成二维的了。 第90章 “啊呜。” 贺清张大嘴，拿竹签插着吃了一个, 还递了一个到顾流嘴边。 “真好吃，顾流你也你尝尝。”贺清甜蜜道，随后他的语气又很快失落了下来, “就是有点凉了……都怪我。” 顾流非常吃这一套示弱，连忙把那颗章鱼小丸子叼走。 嚼吧嚼吧，赶紧咽了下去, 终于腾出嘴来说话了。 “你不要这么说，这怎么能怪你呢！” 贺清依旧柔柔弱弱的，他低着头整理顾流的衣服，嗅了嗅。 “放在里面，衣服会脏的，也会有味道。” 顾流赶紧抓着自己的外套扇了扇风：“不会的，味道很快就会淡的。” 想到了某件事之后，顾流低着声音，略微有些得意地说：“反正家里有小天鹅洗衣机了，你不用给我洗衣服了！” 顾流在自己感兴趣的事上，一直都是勤劳先锋。 不感兴趣的事上，就是一副懒人做派。 比如说家务活这种事，他就非常不感兴趣。 硬做罢了。 虽然换衣服换得勤，但他也懒得洗。 经常那些外套裤子换下来之后，攒个两三天，他才说服自己去搓掉。 但是攒着攒着，就攒出事儿来了。 某天回家，顾流惊恐地发现，哥们居然在手洗自己的内裤！ 不仅洗，他还闻！ 那嗅闻的样子，还特别特别认真！ 顾流惊慌失措地跑上去，一把将自己的贞操夺了回来。 可是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贞操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了，浑身散发着皂角的香气。 既然自己的贞操干净了，那也就说明，自己的贞操不干净了！ 人鱼的双手湿淋淋的，散发着与那条内裤上一致的皂角香气。 他睁大着无辜的狗狗眼，湿漉漉地看着顾流。 “怎么了？” 贺清眨了眨眼睛，特别迷茫。 顾流想发火，但是又对自己哥们儿发不出火。 他只能拎着湿淋淋的布料，梗着脖子问：“你……为什么要洗我的内裤？” 人鱼更加迷惑了，脸上的表情有点受伤。 他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把剧里的那些受气小媳妇儿模样学了一个十成十。 “啊？不能洗吗？我想为你分担家务来着……” 顾流深吸一口气，这个模样的哥们实在是很别扭。 按理说，自己应该是很想保护柔弱的哥们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突然有点想打他。 “……好吧。那洗就洗了，你为什么要闻？” “我想闻闻有没有洗干净。剧里说了，肥皂打完一遍后，还得再过几遍清水。” 说话间，贺清从盆里拿起一个木棒，直愣愣地对着顾流。 看见顾流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人鱼委委屈屈道：“这个是捶衣服的，剧里都是这样的。 “她们都可以在河边洗衣服，可是你不让我出门。” 顾流明白了，他这是待在家里太无聊，玩cosplay苦命媳妇呢！ 你怎么就不cosplay金丝雀呢？ 顾流想了想，道：“你等着，我给你整一个洗衣机回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顾流就火急火燎出发了。 他要去镇上，怎么着都得背一个洗衣机回来！ 背回来之后，他就不信哥们会不用！ 毕竟，哥们又不像洪世贤家一样奇葩！ 洪世贤家明明有请阿姨，结果每样家务活还都得让林品如做。 至于家政阿姨，她的唯一一项工作就是——监督指挥洪家少奶奶做家务。 又离谱又逆天，顾流都懒得吐槽！ 总之之后，顾流洗完澡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贴身衣物给洗了。 他再也没有撞见过让自己血压上升的此类事件。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一旁的人鱼脸都快黑了。 其中一个人鱼不顾贺清不善的眼神，强硬插话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走一趟？走哪儿去啊？” 两条人鱼咧开嘴角笑：“当然是把你变成人鱼啊。怎么，你不是说爱他吗？” 顾流愣了一下：“原来我也可以变成人鱼？” 啊哈？世上竟还有这种好事？ 然而，在场的三条人鱼都把顾流的惊愕解读成了拒绝。 也是，无论是谁，听见自己将要从人类变成人鱼，都会不情愿的吧？ 贺清对两条人鱼使着眼色，示意他们见好就收。 今天晚上，自己能得到这个结果，就已经很满足、很在预料之外了。 只是下一刻，顾流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太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变呀？” ＊ 人鱼之间的结合是非常特殊的。 在寻找到了终身伴侣之后，他们会共享生命，以及共享对方的特征。 你我交融，不分彼此。 比如黑尾人鱼与白尾人鱼结合，原来的黑色尾巴就会变成由黑到白的过渡。 同样的，白尾人鱼的尾巴，也会发生相应的转变。 顾流与贺清进行了共享仪式。 在死去活来、大汗淋漓的第一次结合完成之后，顾流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些微小的转变。 比如说，他能够不靠着口鼻呼吸，也能够像那些人鱼一样，长时间地待在海水中了。 之后就是第二次结合、第三次结合…… 顾流在岸上时，和别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只要一进入海中，双腿骨骼就会飞快地重新构建起来，迅速地化为一条鱼尾。 那条鱼尾巴和贺清的一模一样。 只是整条鱼都比人家小了一号。 同样的变化也出现在贺清身上。 在上了岸之后，他的鱼尾就消失不见，变成一双修长的人腿了。 与顾流并肩而立，两人宛如璧人，非常登对。 在前些年，贺清还陪着顾流住在岸上。 他依旧在诊所工作了好些年头，也拿到了一个人类身份证。 不过后来，他就不在诊所工作了。 海岛得到了开发，变成了一个旅游小岛。 小诊所一跃成为了大医院，赵医生再也不用担心药品不够的事情了。 两个人共享着寿命，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用双腿走，用尾巴游。 如果还有达不到的地方，那还可以坐飞机。 他们在太平洋里与鲸群对过话。 去百慕大三角探究过其中的奥秘。 从埃及金字塔跑到了地中海，又从苏伊士运河一路游到红海，去研究比较两者的水质。 再无聊的日子，有了对方的陪伴，都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 不过，贺清的老毛病是改不好了，他还是那么热爱看苦情剧、狗血剧。 每次都看得稀里哗啦的，还要顾流给他递纸巾接小珍珠。 这有什么办法呢？宠呗！ 这么些年，在顾流心中，贺清一直都是一个傻白甜。 完美地避开了黑化路线，真好。 人鱼的寿命是有尽头的。 他们回到初次见面的那片海域，手拉手，永远地沉睡在了铺满白沙的海底。 傻白甜贺清终于迎来了他的完美结局。 ＊ 系统空间中，顾流再一次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蓝天白云。 天像水洗过一般，晴得不得了。 他条件反射往身边一摸，发现自己正躺在海边沙滩上。 沙子细细软软，有一种被太阳烤过的香味。 头顶不知是谁还给他撑了一把伞。 顾流慢慢坐起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沙子，对远方的系统笑了一下。 “你还挺懂情调的。” 系统飞过来，机械臂中怀抱着一个大椰子。 它熟练地给椰子上钻出了孔，里面插上吸管，递给顾流。 “只是改造一下系统空间而已……这都要感谢宿主你啊。你每完成一个任务，我就能获得很多能量。” 顾流接过了椰子，干脆躺着喝椰汁。 他躺在热烘烘的沙堆里，咬住吸管：“不用谢，互惠互利。” 闭着眼睛，顾流突然道：“系统，我觉得我应该是忘记了一些东西。” 系统：…… 系统道：“那你想要想起来吗？” 顾流一下就坐起来了，直视着系统，奇怪道：“这居然还是能控制的？是我故意隐藏的？” 系统：“是的。不过，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把所有的记忆全都还给……” 顾流抬起手阻止：“不必。”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沙滩短裤上的沙子。 “我这么聪明，做的事肯定是有理由的。如果想要隐藏记忆的话，肯定是因为这样做，对我做任务能更有帮助。” 虽然绝大部分人都不能共情熬夜时候的自己，会觉得有觉不睡真是狗。 第91章 但顾流就属于少部分的那类人。 熬夜爽吗？爽啊！ 所以在早八的时候，已经爽过的顾流不会去埋怨先前的自己。 熬夜的是他自己，遭报应的是他自己，在早八给老师桌上磕头的还是他自己。 这只是属于人性的劣根性。 谅解！通通谅解！ 而现在，百分百相信自己的顾流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睿智。 “虽然我确实很好奇……但是，反正我这样能够完成任务。大不了等贺清回来的时候，你再把记忆给我就行了。你说对吧，系统？” 系统：…… 行吧，大聪明。 ＊ 顾流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头重脚轻。 脚踝上绑着一圈碧绿的藤蔓，头朝下，倒立着荡秋千。 记忆还没来得及进入大脑，血液就直往大脑里灌！ 可恶！哪个混蛋把我倒吊起来了？！ “呜！呜！” 救！命！ 顾流努力仰卧起坐，想要摆正自己的姿势。 突然，他发现自己后背上长了两对翅膀！ 来不及思考，顾流努力地挥动着翅膀，飞到树枝上坐着，气喘吁吁。 头终于不朝下面了！ 还没来得及解开脚踝上的藤蔓，血液又倒流了回去。 瞬间！从系统那边得到的剧本又一下子灌入了顾流的大脑！ 在这个世界里，哥们变成了一个精灵。 可惜，这个精灵的耳朵是聋的，他什么都听不见。 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愿意和哥们交朋友。 而在这个世界中，原主顾流是一只妖精。 妖精的体型特别特别小，几乎只有巴掌大。 背后长着一对透明的翅膀，耳朵又尖又长。 原主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也没有什么节操。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搞钱。 这是一只非常贪财的妖精。 一次偶遇，贪财妖精遇上了没有朋友的聋精灵。 哄骗他，说要跟他做朋友。 聋精灵性格乖僻。 他把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 做了一遍又一遍。 当然，做朋友也是要有代价的，代价就是精灵树的树心。 妖精以为有了这个东西，自己就能想要多少财宝，就有多少财宝。 聋精灵一直被精灵族群排挤，他当然没有什么归属感。 于是某一天，贺清悄悄地潜入了族群之中，将精灵树心偷走，送给了妖精。 精灵族的母树没有了树心，精灵们也就失去了力量之源。 眨眼间，正常的精灵都死掉了，变成了白骨精灵。 整片精灵之森一瞬间全都化为了白骨之森！ 聋精灵也没有躲过一劫，他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本来就乖僻的性格，一下子变得更扭曲了。 妖精被这只白骨精灵囚禁着。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那也是自作自受。 白骨森林臭名昭著，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后来，白骨精灵被勇士们组团击杀了。 贺清变成了一堆枯骨，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 勇士队伍里的魔法师站了出来，一把火就把骨头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按理来说这个结局是非常大快人心的。 但是问题就出在贺清，那可是顾流的铁哥们儿啊！ 顾流感觉头有点疼。 哥们的耳朵还能治吗？ 上一个世界自己就是boss，结果这一个世界，万恶之源还是自己！ 等等……上一个世界自己是怎么通关的来着？ 奇怪，怎么好像又有点记不清了？ 这难道也是先前自己的计划？ 顾流也没有多想。 毕竟，走出考场就忘记考试内容，这也很正常。 反正之前自己都成功了！ 结果，现在换到第五个世界，哥们儿又是不得好死。 顾流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因为上个世界哥们儿太喜欢看苦情剧了，所以系统才会老给他分配这些胃疼的剧情！ 虽然这回，贺清变成了一个不分是非的聋精灵，阴差阳错地害了全族人。 但是身为铁哥们，顾流还是不想苛责他。 聋一般就配着哑。 聋精灵同时也是哑精灵。 什么都听不见，又说不了话。 没有朋友，还一直被别的精灵排挤。 太惨了，太惨了。 要是在正常情况下的话，他根本不可能会这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一定要好好地引导他。 让他沐浴上真·友谊的光辉！ 让他走上正道，给他一个美满的结局！ 我又不拿树心，这次绝对不会让他和精灵族全都死翘翘的！ 不然白骨精灵、亡灵精灵什么的，那种事情不要啊！ 也太惊悚了吧！ 幸好，自己穿来的时间不算太晚。 妖精和精灵还没有相遇，自己也还没来得及提出那个过分的要求。 想到那个可怕的结局，顾流就心有余悸。 总之！一切！都还来得及！ 等下，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藤蔓在往哪里摸？！ 第72章 贪财妖精（2） 顾流就像屁股着火似的, 小妖精坐不住了，迅速从树枝上弹射起步。 顾流还不熟悉这具身体，哪怕长着翅膀, 飞也不会飞。 他连滚带爬地跳到一旁，才发现有一根藤蔓趁着自己不注意, 居然悄悄地摸了上来。 见顾流已经发现了自己, 那些藤蔓也不装了。 就像有生命似的, 碧绿长藤迅速卷着顾流的脚踝，又是一下将他倒吊起来！ “什么鬼！救命啊！” 顾流不停地扇动着翅膀, 小短腿和小短手不停扑腾, 拼命想要挣扎。 结果他挣扎得越剧烈, 这些藤蔓也跟着动得越过分！ 见他想要飞走，藤蔓把小妖精的两对翅膀都给裹住了！ 顾流不敢再扇动翅膀，妖精的翅膀又薄又轻, 还是透明的。 他真的很怕一下就被这些怪东西给扯破！ 这两对大翅膀子可是真的和自己的肉连着长在一起的！ 既然翅膀不敢再动，那么顾流就开始用自己的手来掰扯。 手还掰不开，就用牙齿咬、用脚踢！ 顾流咬了一嘴的绿色透明汁液，这藤蔓嘎嘎爆汁！ 汁水腥腥甜甜的，居然还有一股植物的清香。 只是他依然尝不出来勒住自己的是什么植物。 虽然这玩意儿味道不错，但顾流可不敢咽下去。 动漫里都这样写的，转生到异世界后, 最危险的就是森林了！ 一个搞不好，就要被哥布林拖进洞穴了，就要被史莱姆丸那个吞了！ 谁知道这藤蔓的汁液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迷幻成分啊？！ 顾流的认知非常清楚。 自己穿的可是男男颜色文学！ 这里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圣女、魔女路过的！ 顶天了只有抓别人回去结婚的癞蛤蟆和鼹鼠, 或者是哥布林！ “呸”了一口，吐出一大口植物绿汁。 顾流擦了擦嘴角，自己跟口吐绿血似的。 “最好不是地瓜藤, 这玩意儿可是喂猪的。” 那些小猪最爱吃地瓜藤了！哼唧哼唧抢着吃！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爹妈一直用这个形容讽刺自己，从小到大！ 只是顾流没想到，藤蔓的疗伤和分化速度居然如此快。 他还没喘几口气，那些绿绿的枝条就卷土重来了！ “啊！放开我！” 细细长长的碧绿藤蔓飞速地分化。 顾流切断一条，藤蔓就长出两条！ 终于，藤蔓完美地束缚住了这只活蹦乱跳的小妖精。 勒住了顾流两条不断挣扎的小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顾流白皙的手臂上都勒出了红痕。 密密麻麻的，看着就非常可怖。 不仅如此，藤蔓也早就将他双腿束缚住了。 一左一右，将他的两条小短腿分得极开。 小妖精穿的是短袖短裤。 那些藤蔓蜿蜒而上，从小腿爬到大腿。 勒得很紧，生怕自己稍微放松一丝，猎物就要逃出网罗。 顾流连大腿肉都被挤了出来，显得肉嘟嘟的，它们却还更过分地想往里面爬。 顾流红着小脸蛋，敏感地直颤抖。 小妖精太小了，有些心急的藤蔓进不去，就想着让猎物抬高一下大腿。 这样，自己好更容易把猎物吃掉，由内而外地吃掉。 “这是什么鬼姿势啊？！” 顾流羞耻得脸上充血。 “快放开我！” 藤蔓并不想听到顾流说这种话。 于是又有一根藤蔓分了出来。 第92章 那根新分化出的藤蔓格外粗壮，还有一种新生般的嫩绿。 碧莹莹的柔嫩枝条慢慢地爬上了顾流的漂亮脸蛋。 不顾他的反抗，一点一点强硬地进去，将嘴巴堵得严严实实。 这样，他的嘴里就说不出自己不想听的话了。 哪怕顾流说不出话了，那藤蔓却还在很过分地往口腔里面继续钻。 咽喉、食管、气管、胃部、肺部…… 藤蔓上不断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还逐渐开出来鲜亮的小白花。 从猎物身体中源源不断抽取养分，让枝条迅速地生长！ 花与花、叶与叶之间簌簌地动，把猎物全身都勒出了极其可怖的痕迹！ “呜……太过分了。” 顾流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他忍不住真的哭了出来。 泪水滚烫灼人，流到了勒住他脸的藤蔓上。 霎时间，整片枝条都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停顿中。 这时候，一只燕子见到顾流被绑住了，他很仗义地飞了过来，大叫道：“呔！我来助你！” 顾流见自己有救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居然还真的被他挣脱了！ 身上衣服有些凌乱，但顾流根本就不顾上这些了！ 他往空中一跃，那只燕子的爪子稳稳抓住了他！ “呼……得救了！” 顾流心有余悸地往后望。 燕子飞得很快，把那片嫩绿色的噩梦远远甩在了身后。 “太谢谢你了！” 顾流激动得不行，但是他恐高，看见燕子飞得这么高，他又忍不住想吐。 “不行了，哥们儿。” 燕子叽叽喳喳地说。 “你太沉了，我飞不起来。” “什么？等……” “前面有一片很柔软的垫子。三二一，看准了跳嗷！走你！” 于是顾流就这么华丽地坠机了。 燕子很可惜地在半空盘旋着，刚刚那个小妖精是真的很好看。 可惜他的体型有巴掌大小。 如果他再小上那么一点，最好只有人类拇指那么大。 那么自己就能够载他飞起来了！ 哪怕带回巢里做装饰，这也是很赏心悦目的呀！ 顾流降落在一片鲜艳的花丛中。 跟个小炮弹似的，一下子把一小片花朵都给打折了。 当然，他自己也吃到了不小的冲击力。 虽然还没学会飞，但面对生命威胁，两对小翅膀自己就开始扑棱扑棱，尽力地减缓着冲击。 顾流眼疾手快地揪住了边上的一片花瓣，正好当做降落伞用。 那片郁金香花瓣很大，降落的时候正好挂到了叶片上，花瓣都被刺穿了。 顾流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空中停住了。 顾流跳到了地面，却发现随便一缕杂草都比自己长得要高！ 他还没恢复好，腿上又湿又黏，只能绝望地顺着花茎爬了上去。 小翅膀扑棱着爬到顶端，他发现有只蜂鸟正站在花苞之上。 看着顾流爬上来，那只鸟也没有躲，毕竟现在的顾流实在是太小了，实在不具备什么威胁力。 “哈喽。”顾流的裤子湿湿的，有些尴尬地和它打招呼。 蜂鸟让了让位置，好让顾流也能坐上来。 “咦？你的裤子怎么湿了？” 顾流脸红着说：“我不小心坐到水里了。” 翅膀拍打的时候，蜂鸟的翅膀还会发出“嗡嗡”的声音。 “哦，原来是这样。你可* 真小啊。” 蜂鸟绕着顾流飞了一圈，很显然，她觉得小小的顾流非常新奇。 “你身后居然也长着翅膀。” 视野不经意往下，顾流又有点恐高了。 他死死揪住郁金香的花瓣，不敢低头往下看。 “那是因为我是妖精。况且，你也并没有比我大多少。” 蜂鸟夸张地叫道：“哦，天呐，你是妖精！我今天居然看到妖精了！” 顾流礼尚往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蜂鸟。你的羽毛很华丽，比我见到的人类国王的袍子还要好看。” 星际时代那帮家伙都是土老帽，帝国皇帝是领头的土老帽。 “你长得不仅好看，而且嘴还这么甜！” 蜂鸟很热情地拿出花蜜，来要和顾流分享美味。 顾流双手捧着，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了花蜜：“谢谢你。” 自从穿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一开始是燕子，现在又是蜂鸟！ 顾流受宠若惊到要泪流满面了！ 自己在之前的世界时，都是正常人类的体型。 所以，除了珠颈斑鸠之外，别的鸟看见自己就跑！ 吃完了花蜜，蜂鸟和顾流一起坐在郁金香花上，看着夕阳。 蜂鸟拍拍翅膀，说：“天色晚了，我要回家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她能看得出来，面前的妖精似乎无家可归。 顾流也有点迷茫，刚刚一通逃亡已经让他迷失了方向。 他既没找到哥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 既然燕子都抓不起来自己，那么蜂鸟肯定也是不行的。 况且，一只蜂鸟的巢只有一枚硬币大小，她的家根本就放不下自己。 顾流摇了摇头：“谢谢你的花蜜，但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蜂鸟显然觉得有点可惜。 这次分别之后，自己可能就再也看不见这么好看的妖精了。 “好吧，”蜂鸟挥了挥翅膀，跟顾流说，“我的家在夕阳落下的那边，在最高的那棵树上。”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我的家是用蛛丝铺成的，睡起来非常舒服！” 和蜂鸟告别之后，顾流就又降落到地面。 他现在还是不太会使用翅膀，感觉怪怪的。 就像是一个人突然变成了一条狗，一天之内，也很难轻易地学会使用四肢走路。 地面的泥土有些潮湿，幸好有草丛垫着，还不是有太多泥土。 顾流小心翼翼地垫着脚尖走，避免自己脚上踩的全是泥。 四处很黑，他只能摸着周围巨大郁金香的花茎，慢慢地去寻找一条出路。 由于不断挣扎加上落入花丛的冲击，小妖精的衣服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了。 现在，这些衣服跟个烂布条一样挂在顾流的身上。 什么都遮不住。 顾流走得有些累了，刚想摸着身边的花茎靠着休息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自己手底下，那是一道齿痕。 “啊！” 还来不及发出完整的尖叫，顾流就被一张藤蔓织成的大网拎了起来。 他无助极了，在大网中东冲西撞，可是根本逃不脱，根本飞不出去。 不仅如此，他反而把自己的翅膀折腾得伤痕累累的，这下更飞不起来了。 昏暗的天色中，只有一点点光线。 黑皮白发的精灵收起了大网，他下意识动了动耳朵，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没有关系，精灵是天生的聋子，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现在，精灵显得格外兴奋。 他金黄的眼瞳死死地盯住顾流，大手隔着网罗，将顾流轻轻地捏在手心。 这么小，这么弱。 就好像稍微用一用力，就能轻易把他给捏死。 ……不过，现在还没这个必要。 透过罗网空隙，精灵的拇指指腹在小妖精的肚皮上搓了搓，又温又热，非常柔软。 真有趣。 可以把他的脖子用藤蔓套住，让他飞一路，再卖给那些人。 只是，想到要把自己刚捕获到的猎物交给别人，精灵心中突然生了几分不舍。 骤然看见放大了数百倍的哥们，顾流被吓了一大跳。 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只有心脏在怦怦跳动。 这……这也太大了吧！ 看着顾流一动不动，几乎要吓破胆的模样，精灵咧开嘴，无声地微笑。 哈，抓到你了。 还敢飞吗？ 第73章 贪财妖精（3） 国王大腹便便地坐在华贵的宝座之上, 怒不可遏。 由于太过恼怒，他的八字胡甚至都翘了起来。 这位国王坐拥着一个非常富有的国家，金银财宝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 财富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从他指尖流走。 国王的新装是由遥远东方的丝绸织锦制成, 穿在身上轻飘飘的, 那些衣服就像傍晚的云霞一样缥缈美丽。 国王的王冠是由纯金打造, 镶嵌着大大小小数不尽的宝石。 它们交相辉映，散发出的七彩光辉令人头晕目眩。 而最中间、最顶上的那颗明珠, 足足比一个鸽子蛋还要大。 光芒四射的金冠, 让每一个臣民都忍不住对他俯首称臣。 每一个子民都难以直视这位华光逼人的国王。 第93章 大家克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跪着上前，亲吻他以黄金制成的鞋背脚尖。 享受了近20年的奢侈生活，虽然国王的身材已经完全变形走样了, 在兵营里的那些日子也早就成为了过眼云烟。 但是，他身侧配着刀剑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 这位国王的身份，并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王子，相反的，他是丘八出生，一举一动都带着兵痞的习惯。 近二十年来，皇宫里, 每一个人都瑟瑟发抖，生怕触怒龙颜，招致杀身之祸。 可大家并不是害怕国王身边的那把镶满了华贵宝石与翡翠的重剑。 因为多年来疏于练习剑术, 国王的重剑已经不会让人感到害怕了。 真正让大家感到害怕的，是国王身边三条忠心耿耿的狗。 这三条狗非常凶恶，它们眼睛就像高高挂起的灯笼一样, 寒光闪闪，能够把人吓破胆。 这三条狗却又极其聪明忠诚，它们非常听国王的话。 在国王的指挥下，恶犬们经常流着几尺长的涎水，大嘴咬住这一个人的腿，牙齿钉住那一个人的胳膊。 将人高高地抛上天空，再啪叽一下摔成肉酱。 国王与这三条恶犬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每一个看到国王的人都瑟瑟发抖，两股战战，忍不住要下跪磕头。 时间一长，大家似乎也分不清了。 自己到底是在向国王磕头？ 还是在向这三条恶犬磕头？ 青春的婢女们就像雨中的燕子一样，一行行，一列列，轻盈地飞了过来。 她们端上了一盏盏美酒，其中的一个由于过于害怕，手背上不小心撒上了一滴。 顿时，葡萄酒的香气瞬间弥散在这个花团锦簇的小花园中。 年轻的侍卫们就像是洁白光滑的罗马石柱一样，他们整齐地耸立在花园石子路的两边。 其中的一个闻到了葡萄酒的香味，额头上紧张地滴下了一滴冷汗。 握着佩刀、戴着皮革手套的手心都被汗水濡湿了。 然而，这位脾气暴烈的国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地大发雷霆。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那三条狗儿迅速地召唤出来，想要好好地惩罚这个不懂事的婢女。 国王只是阴鸷地扫了一眼自己面前这些瑟瑟发抖的宫人。 一瞬间，花园中安静的可怕，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国王握住了缠满了金丝的剑柄，想要给这些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只是，多年以来的酒色放纵，甚至让他连这柄华贵的重剑都难以握稳。 最终，国王冷哼了一声，走开了。 他要去看看，有没有勇士能够接下自己的悬赏。 有没有勇士能够绑了那只可恶的妖精，拿回本属于自己的打火匣。 ＊ 国王虽然不见了自己的三位爱犬，但他身边的狗一点都不少。 弄臣在国王身边点头哈腰，活像一只最忠诚的哈巴狗。 “陛下，这个精灵很顽固，他不肯张口，更不肯说话。” 一旁路过的平民听见了，忍不住道：“那是因为他是个聋子！也不会说话！他根本听不见你的话，又怎么能张口呢？” 弄臣有点尴尬，继续在国王面前试图搬弄是非：“可是那个精灵听到了陛下您的威名，居然都不肯下跪磕头！” 一旁路过的平民听见了，忍不住又道：“精灵是最高傲的一种生物。即使他下跪，陛下又没到他跟前来，他为什么要冲着狐假虎威的一个小丑下跪呢？” 国王现在心烦意乱，也没时间去处理这个没有礼数、爱插话的平民。 他挥了挥手，给了爱嚼舌根、搬弄是非的弄臣一个大巴掌！ “有完没完了你？快点带我去见那个精灵！” “是、是，陛下。” 弄臣点头哈腰，连脸都不敢揉，径直带着国王去找人了。 国王心里哪还来得及纠结这些东西？ 他只想找回自己的那只无所不能的打火匣！ 有了这个打火匣，自己无论到哪里，狗儿们都会忠心耿耿地跟着自己！ 而弄臣却以为国王只是想找回自己的狗，顺带着找回自己的打火匣。 弄臣脸上的巴掌印隐隐作痛，心里暗自想道：哼，不过是三只狗嘛！ 这个残暴的国王要是没了狗，还有什么事情能做成的呢？ ＊ 而现在，那只传说中很难搞的、将国王的三条忠犬全部偷走的妖精，此刻就躺在贺清的掌心之中。 精灵把妖精抓到了手，小小的一只被藤蔓牢牢缠住了，正动弹不得地躺在贺清的手心里。 妖精的体型很小，只有一个成年人类的巴掌大。 但是精灵的身形又非常高大，这个种族普遍比人类要高得多。 面前这个黑皮白发金瞳的精灵，哪怕在精灵族中，也算是高大的了。 他的身高足足有两米三！ 而由于被迫的沉默寡言，与天生的阴郁气质。 体型带来的压迫感就更加如同大山一般巍峨了！ 此时，贺清把小小的顾流捏在自己的手心中，根本就像是捏一只套餐赠送的玩具一样！ 除了这只玩具比普通的玩偶要精致漂亮上百倍千倍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精灵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一只手指去戳碰顾流，生怕自己不小心，一下子就把他给碰坏了。 用指尖挑开小妖精的衣服，指腹在他肚皮上揉了揉，圆滚滚的，手感非常细腻。 软软的，小小的，一点也不挣扎。 就这么躺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好乖好乖。 看着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妖精，沉默寡言的精灵瞬间升起了一些别的心思。 他有点舍不得把妖精给交出去了。 这么小的一只，自己随便藏在哪里，都不会被人给发现吧？ 我可以把他藏在嘴巴里面。 贺清想。 跟小甜点似的，能够轻轻地含在嘴里。 无聊的时候也可以放在嘴里舔一舔，吸一吸。 口腔只有这么一点地方，小甜点根本就逃脱不了。 至于顾流本人…… 起初，在他被面前这个精灵抓住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毕竟，连三笠阿克曼也会因为艾伦能够变身成巨人而感到震惊的吧！ 之后顾流很快就发现自己面前的巨人是也是自己的铁哥们儿。 于是他就很快地放弃挣扎了。 啊哈，难不成贺清还会害我吗？！ 顾流走了这么一路，半走半飞的，他感觉自己也累了。 就是自己身上的藤蔓捆得很紧，有点不爽。 要不是自己的翅膀、手腕和腿都被绑住了，他高低要在哥们的手心上打个滚！ 顾流抬头，恰好与哥们的那双被放大了好多倍的黄金狗狗眼对上视线…… 这种感觉可真新奇啊！ 何德何能，自己也能享受到齐天大圣般的待遇了！ 只不过面对哥们，顾流内心还是残存了点素质和羞耻心的。 不然的话，他就解开裤子，学着那只弼马温…… 打住！ 总之，现在的顾流，还是一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妖精！ 唯一的问题，就是由于长时间的挣扎，小妖精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 精灵天性高洁爱美。 作为搞坏衣服的罪魁祸首，贺清看到顾流这个样子，心里总感觉有点不舒服。 他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妖精不该是这样的。 小妖精应该穿着世界上最好看、最漂亮的衣服。 那两对透明翅膀也应该被点点闪烁的金粉点缀！ 这才配得上他，而不是他身上挂着的这几块破布条。 不过顾流此刻感觉倒是还挺良好的。 现在找到哥们了，单方面和他相认了，顾流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哪怕身上穿着破烂衣服，他都没感觉一点不舒适，只是觉得自己很犀利！ 虽然顾流不挣扎，也没有逃脱的想法。 但是贺清是一个聋精灵，他听不见，而顾流也不会比划手语。 贺清没想着要和这只小妖精做些什么交流，只是将顾流身上的藤蔓又紧了紧。 他真的很怕他跑掉！ 歇了一会儿，精灵准备动身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周围变得很黑很黑。 黑皮白发的精灵看不清肤色。 除了他头上的那顶长长的白毛，整只精灵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贺清有点担心小妖精会怕黑。 于是他顺手又用藤蔓从池边的水草中捞了十几只萤火虫。 藤蔓编织成了一个简陋的笼子，困住了这些萤火虫，用作提灯照明。 沿着小溪走了很久，贺清走的正是前往王国都城的方向。 只是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长靴中像被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 第94章 他不想把他交出去。 那些花蜜不顶饱，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顾流已经很饿了。 他坐在精灵的手心中，试探着张嘴，咬住了贺清的手指。 小牙齿不断地在精灵的手心上磨。 还站了起来，用脚在精灵的手心上写了一个大字——“饿”！ 精灵低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只小妖精。 思考了没一会儿，就朝着王宫的反方向走去。 他饿了，那么先去找点吃的吧。 不能把猎物给饿死。 而且，正好。 猎物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既然要带他进王宫，那么我得给他找一些体面的衣服。 第74章 贪财妖精（4） 想要给这个好看的小东西一件体面的衣裳。 抱着这个想法, 精灵带着妖精，与暴戾国王的国度背道而驰。 贺清采集了不少果子，用布口袋兜着, 他想要全部塞给顾流。 可惜小妖精吃不下这么多的果子。 顾流只能抱着一个大李子，止水淋漓地啃。 精灵拎着网兜子, 网兜子里装着一只抱着大李子啃的小妖精。 网兜子里滴滴答答的, 往草地上滴了一路的李子汁。 贺清低头看了看妖精的吃相, 撇了撇嘴。 奇怪，自己居然不觉得嫌弃。 他这种吃相……吃起来居然还挺可爱的。 精灵族寿命很长, 擅长使用弓箭狩猎, 男男女女, 没一个长得丑的。 也许是因为拥有漫长的寿命和美丽的容貌，精灵的天性就是冷漠、爱洁。 虽然他们天性孤僻，却天生对植物的亲和度非常高。 每一只精灵在还没有学会精灵语的时候, 从出生开始就能够与植物进行对话。 能力高的精灵甚至可以自由操纵着植物，为自己所用。 这个族群生长在精灵之森中，精灵树是他们的母树。 几乎每一个精灵的出生，都会得到精灵母树的赐福。 当然，贺清是唯一的例外。 他就是那个出生时并没有得到精灵母树赐福的精灵。 精灵沿着河走，走了一路。 河水渐渐变得汹涌起来。 贺清倒是并不害怕。 他人高腿长，这么点程度的河水, 只要自己跨跨腿，就能迈过去了。 可顾流的体型很小。 把顾流扔进河里，咕咚咕咚, 还没来得及喝上几口水，就沉下去了。 看着看着，胆小的妖精忍不住偷过网兜子, 抓住了精灵的袖子。 小爪子上还带着点李子汁，在精灵的长袍上印下了一只迷你手印。 顾流有点悲愤地想：就不能用另一只手拎起我嘛？！ 干什么非要靠近河边啊？ 这家伙绝对！绝对是在故意吓人！ 顾流无助地晃动着小短手，想要物理意义上抱大腿。 现在风有点大，希望路上不要出什么事，自己也不要被卷入这深深的河水里！ 水面一开始是非常柔嫩的。 微风吹过，清澈的河面上绽开的波纹就像是一朵朵含着露水的鲜艳玫瑰。 但是后来，河面就越来越宽阔了。 水面上也不似先前那么平静。 湖水中泛起的涟漪，就像是鸭子翻入了水中，鸭爪在河水中不停地拨弄、搅动。 水波纹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水波纹与水波纹之间又互相交错在一起。 河水是黑黑的，深不见底，河面上看起来非常诡谲。 而里面的鱼也变得大了不少，不是之前那种温顺的小鱼儿了。 在小小的顾流眼中，这些大鱼简直长着一张血盆大口，想要将自己吃掉！ 顾流害怕得不断振动着翅膀。 精灵感觉到了自己手中的异动，他低头看了一眼，有一点不高兴。 果然，还是想要逃走吗？ 于是，贺清停下了脚步。 他将更加牢固的藤蔓绳索系在顾流的脖子上，以防他飞走。 贺清还随手摘下了树丛中的浆果。 这些浆果和自己布口袋中的水果不同，非常具有粘性。 精灵把果子一颗颗捏碎了之后，把黏糊糊的、带着甜味的果汁涂在顾流的翅膀之上。 这样，他的两对翅膀就黏在一起，小妖精就飞不起来了。 其实，顾流并不想挣扎的，但是他实在是又有点渴了。 于是，机智的小妖精趁乱舔了一口精灵蘸着果汁的手指。 很甜，只是这个浆果熟得有点透了。 熟透了的浆果带着一点酒精的味道，令人上头。 小妖精醉醺醺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抱住了精灵的大拇指，蹭了蹭。 顾流砸吧了一下嘴，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哥们的大拇指上。 吹着凉风，冷静着脑袋。 很好，这个世界的这具身体，一点酒都不能碰！ 只是闻到点酒精的味道，居然就能这么醉！ 这要是换到现实里面，用个漱口水就已经醉醺醺的走不动道了呀！ 精灵显然有点惊讶小妖精这自来熟的行为，不过感觉还挺好。 贺清微微动了动手指，用拇指去蹭小妖精的下巴。 顾流很配合地抬起了头被摸得很舒服他都快吐泡泡了。 还好自己的指甲修剪得很齐整。 贺清扯了扯嘴角，又扯了扯嘴角。 自来熟又怎么样？ 他肯定是对我一见钟情！ 不然怎么会一见到我就这么依赖我？ ……呵，刚刚在河边的时候居然还偷偷靠近我！ 喜欢我！ 现在，作为生性高洁、冷漠的精灵，贺清已经快暗爽上天了！ 殊不知，如果要加上快穿世界的这几年。 两个人已经总共认识了快一千年了！ 哪怕不加上快穿世界的这些年。 两个人也互相占据了对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那是人类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年华！ 冷漠的精灵简直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说服了。 既然他喜欢我，那么就是我的！ 劳什子国王，就让他见鬼去吧！ 一边想着，精灵一边激动得不行。 趁着小妖精闭着眼睛打着盹。 精灵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了小妖精的后颈，往自己的嘴里塞去！ “什么东西？！” 顾流瞪大眼睛，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物理意义上一阵恶寒！ 自己刚刚，好像被什么很大很软的东西狠狠擦过了！ 再摸摸自己的身上，除了衣服和皮肤上都有点湿润之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顾流眯着眼睛，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贺清。 聋哑精灵神色平静地与自己手中的妖精对视。 好可爱！怎么会这么可爱！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精灵也懒得再维持猎物的待遇了。 他动手能力不错，用自己的藤蔓编织出了一张小小的、更为精致的网。 还顺手薅下了路边很多白色的毛绒干草，将网兜底部铺得严严实实的。 又厚实又软和，滚起来非常舒服。 他摘了大大的柔软的玫瑰花瓣，用作顾流的小被子。 而蓝色的紫罗兰花瓣就是顾流的小枕头。 贺清给顾流铺了一张网兜小床。 贺清不想让他再继续抱着李子啃了，这样对嘴和牙齿都不好。 于是用小刀把水果都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用新鲜的绿叶当作碗。 绿叶碗里装满了不同的水果块。 水果上还洒满了切得非常细的干帽。 一碗碗干酪水果被递给网兜内的顾流。 这样，顾流可以坐在网兜入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沿途的风景了。 只需要晃悠着两条小短腿，不用费一点力气。 两个人在沼泽地和田野上走了一天一夜。 沼泽地里有许多沼泽小狗，在泥巴里打着滚，撕咬着猎物，进行凶狠的翻滚。 它们的爬行速度很快，披甲也很坚硬，甩着大尾巴，不自量力的就想要来咬贺清。 知道心上人就在自己身边，精灵有意想耍个帅。 于是平常一击就能击杀的沼泽鳄鱼，他故意用不同的招式一条条击杀。 结果低头一看，发现顾流早就躲到网兜里面去了。 也许他是去睡觉了……精灵这么想，却还是忍不住失落。 顾流还不知道贺清打赢了，此时正在疯狂用碗里的清水搓着背后翅膀上的果汁。 死手快搓，我要去助他！ 好容易平安无事地走过沼泽。 之后又是一大片麦田。 麦田中，金黄的麦浪起伏着。 麦浪非常平缓，那起伏的弧度，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酣睡小狗不断起伏的肚皮。 在沼泽地和田野上走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到达了黑森林。 第95章 天色破晓，橙黄色的阳光将黑暗的天空冲出了一丝光明的裂隙。 精灵正从大黑蜘蛛的尸体上拔下了自己的长箭，用树叶擦拭掉箭头上的血迹。 与此同时，湖边一个美丽的少女怀里，正依偎着一只白色的、戴着金黄头冠的野天鹅。 第75章 贪财妖精（5） 为了方便贴贴, 精灵很心机地稍微修改了一下网兜的样式，把网兜兜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样，小妖精就能趴在自己的胸前了！ 而现在, 顾流正扒在网兜边缘，瑟瑟发抖地往下看。 跟星际世界无数虫族相比, 这种场面算不得血腥可怕。 不过是一只蜘蛛而已。 只是顾流现在很小, 而那只大黑蜘蛛体型庞大, 足足有一人多高！ 大黑蜘蛛都不用吐出毒液等到顾流被体外消化，直接一口就能将他吞下去了！ 顾流站得高看得远。 那只蜘蛛头身上的螯肢, 步足上的刚毛, 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口器边上还沾着点湿漉漉的肉汁, 散发出恶臭的腥味儿，不知道是哪些动物的碎片。 更关键的是，顾流又恐高了！ 他头晕目眩地躲了回去, 拉起了玫瑰花瓣做的被子，缩成了小小一只。 胆小的小妖精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缓了半天后，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我一直恐高下去的话，我后面这两对翅膀不就变成摆设了吗？” “要是只能走路的话……到时候人家迈一步，我得跑个一千米才能赶上！” 血亏！ 顾流深深地觉得这样不行。 要不……我就克服困难，克服一下恐高吧！ 就从今天做起！ 于是, 一只小脑袋又伸出了网兜。 那只圆滚滚的脑壳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偷感十足！ 贺清不经意低头看了一眼，简直萌出鼻血！ 只是他手上沾满了蛛丝, 腾不出手来摸一摸小妖精的脑袋。 可惜还没等他处理完，没过多久，毛茸茸的小脑袋就缩了回去了。 顾流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干草床垫上, 心有余悸。 “果然！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守护甜心还是不够写实，”顾流捂着小心脏，喃喃自语道，“我就不相信这么多守护甜心，里面居然没有一个是恐高的！” 在顾流闭目养神的期间，贺清已经深入了黑森林，收集了不少蜘蛛丝了。 他本来是想抄近道，走过这片黑森林，到达另一个富裕丰饶的王国的。 那里应该会有漂亮的衣服。 只有最漂亮的衣服，才配得上自己怀里的小妖精。 而现在，精灵突发奇想，他想试试看，能不能用这些柔软的、轻飘飘的蛛丝，给漂亮的小妖精做一件配得上他的衣服。 黑森林是个危险的地方，鲜少有人会过来。 仅仅是森林的外围，就已经居住着许多大黑蜘蛛。 很少有人知道，森林里面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存在。 会有那种长长的、非常狡诈的毒蛇盘在树上吗？ 会有野蛮狂躁、尖锐的獠牙上闪着寒光的野猪吗？ 会有凶残无比、将人生吃活剥的熊罴冲人挥着熊掌，诱骗猎物上当吗？ 总之，只有最最勇敢、最最富有技巧的猎人，才能够大着胆子，从黑森林中满载而归。 外层的大蜘蛛有一定的攻击力，如果是手无寸铁的人，会很难对付。 虽然搏斗的时候，大蜘蛛不一定能将一个成年人类成功咬死，蛛网也很难将一个人黏住，大部分情况下赢的还是人。 但是人类身上挂点伤，那还是免不了的，很难无伤速通。 而哪怕农夫已经不算是手无寸铁了，他们的手上大部分都有能用作防身的农具。 可普通的农夫也根本就不会接近黑森林。 要是仅仅靠着自己的双手，与脚下的这片土地，就能吃饱、就能穿暖……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还有什么铤而走险、猎杀怪物的必要吗？ 能够组团，成群结队的去猎杀魔王、恶龙的勇士固然勇敢，勇士们的荣耀也非常令人羡慕。 可是，那些倒在半路上默默无名的勇士，数量远远要比大出风头的勇士们多得多。 不然的话，为什么在驱赶着牛儿羊儿上集市卖牛奶卖羊毛的时候。 自己总是会在路旁看见那么多的白骨呢？ 在收集蛛网的时候，精灵将蛛网上的一具小动物的白骨放下。 看白骨的样子，应该是一只小兔子。 只是，不论生前是多么可爱漂亮的动物，死后大家也都没什么差别。 这玩意儿卖相既不好，味道也很不宜人。 贺清本来是没有多少同情心的，但是想到了自己怀里的网兜兜，他还是决定将这具白骨好好埋葬。 他应该被吓坏了吧？都不敢出来了。 精灵心疼地想。 可惜，那具白骨不知道是已经放的太久了，还是被消化液消化得非常彻底。 精灵刚一碰到它，白骨就瞬间化成粉末。 骨粉纷纷扬扬，落在了地面上。 聋精灵不自觉叹息了一声。 他自己都听不见这声叹息。 精灵招了招手，四周的树叶纷纷攒动。 鼓动的树叶让沉寂的黑森林中流露了一缕清风。 这丝清风卷着地上的那些粉末，让一个小生命自由地飘散在大地。 大黑蜘蛛的狩猎范围很广，蛛网布得令人难以察觉。 而且它们的习性也很团结。 往往一个蜘蛛巢穴附近，就会有另外的蜘蛛巢穴存在。 贺清杀了一只，很快许多只都会包围过来，一起围攻着中心的精灵。 他面色不变，不疾不徐地拉动着长弓，杀了一只又一只。 杀了两三个小时，周围的一片都被清干净了。 短时间内，这片区域内不会再有大黑蜘蛛了。 精灵先将蜘蛛们的尸体收集起来。 他捡起地面上一个破损的包裹，那里有一个小锹。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留下来的。 贺清挖了一个坑，让它们好好地待在里面。 把泥土再填埋进去，锹面拍了拍。 很严实，安息吧。 他挥了挥手，再次召唤着身边的树。 更多的露水从树叶上落了下来，将大黑蜘蛛们的绿色血液洗的干干净净。 连四周的空气都被这场露水雨涤荡得没有一丝灰尘。 贺清如法炮制，捡起了大黑蜘蛛的一片片蛛丝。 蛛丝上有一点黏，不过经过清水的洗涤，上面的黏性已经只有一点点了。 现在精灵手中的蛛丝，又轻又薄。 只要有一点点风，它们一片片的，就能像是没有重量似的，漂浮在空中。 贺清很满意自己收集到的东西。 现在，顾流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该遮的什么都遮不住，简直无法见人。 ……虽然，自己的确是很爱看啦！ 精灵在河边收集了一堆枯草木柴，坐在石头上，烧着热水。 在换上新衣服之前，他得给小妖精洗个澡，如果是用冷水的话，那就太冰了。 顾流正在呼呼大睡，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兄弟给抓出来了。 顾流看着放大百倍的哥们帅脸，睡眼惺忪* 道：“有事儿？” 他还没睡醒呢！ 只是很快，顾流揉了揉眼睛。 他想起来了，这个世界的哥们儿，耳朵听不见。 于是顾流撅着屁股，再次趴在贺清的手心里写字。 “有事吗？” 看得一清二楚的精灵脸有点红。 只是他是黑皮白发，哪怕脸红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贺清也在自己的手心写字。 顾流抱着贺清的拇指，努力地去辨认。 顾流眯着眼睛，根据贺清写的字，一点点辨认：“我想、我想……”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醒？！” 这就是你把我吵醒的理由？！ 问候你亲爱的你大爷！ 顾流大怒，一口咬上了贺清的手指！ 换作别人，这个举动无疑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去变成肉饼了。 顾流能做出这个举动，一方面确实是气急攻心。 而另一方面，是他绝对不相信哥们会松开他的手，把自己丢下。 而贺清也确实如此。 顾流这么危险动作了一下，贺清的双手都忍不住合拢，想要将手心里的小妖精密不透风地藏起来。 精灵的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 被咬了一口，拇指上也不是很疼，只有微微的刺痛感。 再加上精灵的少男心乱跳，这哪里是惩罚？根本就是福利嘛！ 确定顾流不会掉下去之后，贺清又在自己手心里写字。 第96章 “我要给你换衣服，你身上有点脏，得洗个澡。” 顾流小脸一红，他悄悄抬胳膊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一股浆果味！黏黏糊糊！ 还不是你害的！ 小妖精小发雷霆，恼怒地在精灵手心里跺了一下脚！ 又差点把贺清给萌死！ 贺清小心翼翼地动作，给他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了。 用树叶折了一个大碗，里面倒上点热水，再和冷水混合，就可以洗澡了！ 本来同性间坦诚相对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贺清的目光太过炽热了！ 而且他还是金瞳，两只眼睛跟两个大太阳似的，简直亮得发光！ 顾流被贺清盯着有点不自在，干脆转过去背对着他。 两只小手搓来搓去，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只不过……为什么感觉转过去反而更危险了？！ 感受到背后两道灼热的目光，顾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为了小菊花不再瑟瑟发抖，顾流硬着头皮指挥贺清。 趴在碗边，小手在贺清的手心上写：“帮我洗一下头发吧。” 自己穿来这个世界之后，外貌和哥们儿一样，也都发生了变化。 本来自己和他都是黑发黑眼的。 现在他成了炫酷的白发黑皮金瞳，自己则变成了金发蓝瞳。 顾流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这个世界肯定是安排错了。 明明按照设定来说，变成蓝瞳的应该是贺清啊！ 野外还是有些冷的。 洗干净之后没泡多久，顾流就上岸了。 负责给他擦干净的是贺清。 矜持的精灵努力地吸着鼻子。 如果要是鼻血掉下来、掉在他身上的话，那他就得重洗一遍了！ 顾流泡热水泡得浑身发软，舒舒服服的等着伺候。 然而，等到新衣服端上来、一件件披在他身上的时候…… 小妖精一下子红温了！ 一下子全身比刚刚泡热水还红！ “这就是你说的新衣服？” 顾流努力爬到精灵手上，再度恼怒地咬了贺清一口！ 你大爷的，皇帝的新装是吧？！ 第76章 贪财妖精（6） 他张嘴咬我, 还挺费劲的。 精灵一边这么想，一边兜着小妖精的脚，小心不让他掉下去。 贺清又被顾流在原来的地方咬了一口, 小牙印上又叠了一个小牙印。 小东西下口还挺重，不过他也没喊疼。 他不会念这个字, 读不出来。 当然, 更关键的是, 精灵也有点没想到会是这样。 自己已经把几十层蛛丝叠在一起了，现在居然还这么透？ 看见哥们依旧一脸淡定, 顾流有点难绷了。 这蛛丝套装不仅像奇趣睡衣, 穿了跟没穿似的, 还挺长的。 长度堪称飘飘欲仙，穿上去就能够拖地。 顾流尝试着拖了几下，这场面可疑到眼熟！ ……贺清他侄女不就喜欢裹着床单在沙发和床上蹦蹦蹦嘛！ 那个小胖妞还一不小心从沙发上蹦下来了, 额头砸到了茶几，差点给自己砸成哈利波特！ 顾流又给自己裹了几层，看起来终于不那么明显了。 他迎着风，展开了手臂和双翅。 不得不说，这确实有种乘风飞去的快感。 只不过也伴随着鸡飞蛋打的凉！ “朕就是天子，朕就是君父！” 他站在贺清的手上，很快就入戏了, 疯疯癫癫地转圈圈，像嗑了仙丹似的。 只是转了几圈，他就停了。 没办法, 自己体型小，这衣服又长，比起来就腿短了些, 衣服大了些。 不仅没帮上忙，这衣服甚至还给自己走路增添了阻碍！ 顾流只能捞着衣服，啪嗒啪嗒地在哥们的手上走。 可是尽管如此，后面依旧有衣摆拖在地上，看起来非常好笑。 一不小心还会踩到衣角，摔个狗吃屎！ 特别丢脸！ 虽然衣服轻飘飘，肤感也很好，但织出这块面料的，那可是一米多的大蜘蛛！ 织出来的蛛丝，那蛛网间隙可大了，虽然叠了几层，但别说呼呼漏风了。 只要动作一大，根本什么都遮不住！ 别说，这一想，肚子还真有些疼。 恰好一阵凉风吹来，顾流就被吹倒了。 他本来是可以稳住的，结果风一吹往后一退，就不小心踩到了衣摆。 他在贺清的手心里就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靠！”顾流真的是要骂人了！ 他像屁股着火一样弹射了起来！ 而精灵感受着手心里残存的滑腻触感，心荡神驰！ 顾流脸上的不情愿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即便是不需要语言上的交流，贺清都能很明显的看到他脸上的不情愿。 虽然这样穿是很刺激很好看，但是要是把他惹恼了就不好了。 而且，万一他这个样子给别人看到了……那精灵恐怕就要杀人了。 顾流黑着小脸蛋，气鼓鼓地在贺清的手心里持续跺脚。 真是的，太讨厌了！ 现在哥们儿听不见话，自己要和他交流都不行！ 顾流不由得开始怀念起上个世界来。 哪怕你转生成哑巴精灵呢？！ 那最起码还能燃烧燃烧燃烧呢！ 上个世界的人鱼贺清，非常沉迷《哑巴新娘》。 每次女主打手势的时候，他都要坐在电视机前跟着学。 女主/哥们：“我已经嫁进了周家，就是周家的媳妇儿。” 婆婆/顾流：“她/你比划什么啊？” 后来，顾流知道了这个手势的含义，于是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学。 顾流和贺清一起：“我已经嫁进了周家，就是周家的媳妇儿。” 学一次绷不住一次！ 而且，顾流严重怀疑，看过这部剧的人，大部分都要学一学女主的手势！ 周家知道他家有这么多男媳妇儿、女媳妇儿吗？ 桃李满天下了属于是！ 看见满脸写着不爽的顾流，贺清的狗狗眼都垂下来了。 情商素来很低的精灵，这回居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讨好。 他在边上摘了一片叶子，还特意在叶片两边摸了摸。 叶子滑溜溜的，上面没有扎手的绒毛。 贺清在叶子上掏了一个洞，正好可以让顾流的头套进去。 贺清一伸手，把叶子递出去，顾流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小妖精很配合地伸出了头，只是头进去了，背后的两对翅膀还卡在外边。 后背凉飕飕的，小钻风。 不过穿上能遮挡重点的衣服，目前的顾流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用叶子围了一圈在腰间，把重点部位遮挡全了之后，顾流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哇哦，露背装，有点太过性感了。” 当然，这话贺清是听不见的。 不过在顾流面前，他一下就变得很有眼色。 他立刻就看出此刻的顾流心情还不错，不像之前这么恶劣了。 不过，现在顾流嘿嘿傻乐的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搞笑。 众所周知，穿着红肚兜的有两个著名人物，还都是刺头儿。 一个是三头六臂的拿抓。 还有一个是圣婴大王红孩儿。 而现在自己也跟穿了个肚兜似的。 还是绿色的肚兜。 哥们怎么想的，太抽象了吧！ 顾流一边嘎嘎笑，一边趴在贺清的手上写。 “现在这里没有玫瑰花，等到有玫瑰花的地方，你能不能再给我做一套这样的衣服？” 那贺清自然是答应啊！ 不过，看着顾流这么高兴的模样，贺清又突然产生了一个新的制衣点子。 他还以为顾流是有新衣服而高兴！ 贺清在自己的手心上写，方便顾流看到：“我可以试试看，给你用我的藤蔓做衣服吗？” 顾流眉毛一挑：“哦，你还有这个本事？” 那顾流自然也是答应的啊！ 不过很快，顾流就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无地自容了。 自己真的要穿着这衣服出门吗？ 贺清他不会什么编织的手艺。 唯一会的，就是按照十字，把细细的藤蔓一条一条编在一起。 产生的效果，一言难尽。 不过好处就是他动作很快，一套衣服很快就做好了。 精灵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套东西，脸上也露出了不好意思来。 精灵族都长得漂亮，自身也是有一定的审美的。 贺清一眼就看出自己手上这坨东西是丑八怪，实用的丑八怪。 最起码顾流不用露出后背来了。 顾流最终还是把它穿上去了。 普通丑的衣服，他不想穿。 第97章 但是丑到顶级的衣服，那一定要试一试！ 顾流沉默地趴在碗边，看着水里的倒影。 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是丑的一清二楚！ 瞬间，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什么东西！ 酒，古锭刀，火杀，无双，万军取首！ 兄弟，你可曾听闻火烧藤甲兵的故事？ 让我考考你，这是七擒孟获中的第几擒？ 顾流笑了，不是，自己跟那些藤甲兵穿的有什么区别？ 除了自己现在穿的盔甲更严实。 贺清看漂亮的小东西穿上了自己制作的丑衣服，心里就更别扭起来。 他对顾流写道：“我一定让你穿上好看的衣服！” 顾流挥了挥手，无所谓道： “没事儿，这件挺好的，丑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就是艺术了。 “我要是遇上危险了，还能把手脚蜷缩进去，当缩头乌龟呢！” 当然，顾流说的话，贺清是不听的。 他还是很执拗的想要寻找好看的衣服给自己心爱的小妖精。 因为他是一个聋精灵。 贺清抄着黑森林中的小路，熟门熟路地往前走。 但是很快，精灵的脚步就变得迟疑了起来。 贺清在自己的手上写给顾流看：“前面有东西。” 顾流瞬间就紧张起来了。 刚刚那些大黑蜘蛛就已经很恶心，很恐怖了，前面路上会有什么？ 贺清蹑手蹑脚地往前走，顾流也在网兜兜里探头探脑。 精灵和妖精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惊扰了什么不该惊扰的东西。 结果，出现在面前的只是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美丽少女。 少女正在一点点的收集着坟墓上的荨麻草。 她的手上红红的，那是密密麻麻的、被荨麻草扎出来的水泡。 边上有十一只天鹅将少女团团围住，每一只天鹅的头顶上都带着金皇冠。 其中有一只天鹅跟少女最为亲近。 看见少女手上的水泡，那只天鹅痛苦地流下了泪水。 然而热泪滴到少女的手上，那些水泡就神奇地消失了。 少女脸上的忍耐与痛苦，也就立刻换为了欢欣的微笑。 顾流虎躯一震！ 看见这幅场面，他立刻就想起来了，这是《野天鹅》里的剧情！ 剧情里，国王就是个背景板，存在感还没有女主的小哥哥来得高。 虽然，一开始小顾流是被故事里那十一个王子的“钻石笔和金板”吸引了过去。 毕竟哪个小男孩儿不想当王子、骑士、奥特曼呢？ 但是后面这个故事越看越窝火！ 吃糖醋排骨的时候，一想到这个故事，顾流碗里的饭都不香了！ 别说现在想起来就恼火。 当时，年幼的顾流看了这个故事之后，心里就非常非常不得劲儿！ 顾流气得牙痒痒，瞬间黑化，狠狠地啃了自己的被子十几口！ 结果喜提他妈的两个巴掌！ 一，故事里女主的配偶，背景板国王最有力气和手段的时候…… 不是在小人的诋毁之下保护女主，而居然是强抢民女！ 女主当时不能说话，她是被这个背景板国王不顾自己的意愿，抢回去做王后的！ 二，国王不信任女主，人都架到火刑架上了，火都要点起来了，差点把她给烧死！ 就这还能he？！ 而且那些小人根本就没有受到惩罚！意难平！ 三，女主是马上被烧的时候，才把衣服挥出去的，最后一件衣服还有一只袖子没织完！ 她的小哥哥还有一只手没有变回来啊！那个小哥哥跟女主关系最好了！ 安徒生你睁眼看看啊！小哥哥的那只胳膊还是翅膀啊！ 综上所述，哪怕故事最后还算圆满，顾流心里也憋着一股气。 可惜年幼的小手伸不进童话书里，有一种巴掌扇不到国王脸上的无力感！ 而现在跟他站在同一次元的顾流，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哼哼。 国王疑似想吃火龙果了。 第77章 贪财妖精（7） 少女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荨麻。 她赤脚踏在长着尖刺的荨麻之上, 把它们一点一点地踩碎。 那些可怕的荨麻从坟墓中摘取而来，有一股魔力，它们如同火焰一般灼人。 不一会, 少女连脚上也被烧起了许多水泡。 但是她根本感觉不到痛苦。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为了拯救亲爱的哥哥们, 她连一点点时间都不肯放过。 弯腰拾起, 她的手上拿着一段段乱乱的麻。 艾丽莎想要从中找出头绪, 好方便编织出荨麻披甲。 她紧闭着嘴唇，面上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仿佛自己手中拿的不是乱麻, 而是哥哥们的生命！ 森林中的仙女曾经说过。 要是在这项工作完成之前, 自己开口说话的话。 那么自己每说出的一个字, 就会是一柄匕首，狠狠刺进哥哥们的心脏！ 头戴着金冠的天鹅们不是人身。 现在天快黑了，它们才刚刚飞来。 等天一亮之后, 它们又要飞走了。 只能看着自己的小妹妹艾丽莎受苦，帮不了很多的忙。 天鹅们只能将荨麻草打包。 然后衔着一捆捆的荨麻草，洁白的大翅膀扑棱棱地低空飞翔。 和小妹妹一起，返回他们所居住的那个山洞。 顾流看他们要走了，心里都快着急死了。 他在网兜兜里面跳脚，视线有点低，他想跳起来看更多东西。 贺清连忙用手接在网兜口, 怕他跳着跳着，真的跳下来了。 甚至顾流都忘记自己恐高了，小翅膀扑棱几下, 就飞上了贺清的肩头。 他一屁股坐在哥们的肩膀上，小手揪了揪精灵的长发，跟拉电灯吊绳似的。 顾流揪头发揪得很有节奏：“快快快！我们跟上去！gogogo！” 天鹅是能飞的, 他们会消失得很快！ 看顾流这个样子，那简直比吉吉国王还要急！ 要不是自己还得带着哥们儿，他早就飞上去尾随了！ 聋精灵听不见顾流的话，但他又不是傻子。 看到这一系列丝滑小连招，用脚趾想也知道顾流是着急了。 于是贺清悄悄跟上去，脚轻轻踩到落叶和干草上，都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精灵没多想他要自己跟上去干什么。 毕竟……本来他也有要事求着前面的人。 嗯！ 宝贝的新衣服，有着落了！ 精灵足尖点地地走路。 由于还要等小妹妹的缘故，天鹅们飞得并不快。 贺清悄悄地沿着那些天鹅飞行时遗留下来的纯白羽毛，一路追踪。 七拐八拐，两人走出了墓地，顾流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个教堂。 教堂的墓地上长了许多荨麻，看起来灰暗破败，没有丝毫人气。 墓地这侧，教堂的墙面上爬满了紫黑色的爬山虎。 许多张牙舞爪的黑树像老油条丘八一样，杂乱地站着，不成队形。 它们将这栋建筑完美地掩住了。 黑黝黝的，身形又极为高大，看起来像一个巨型怪物。 所有走进它嘴中的人，都即将被吞噬其中。 那些爬山虎牢牢地扒在教堂的墙面之上。 有一些甚至都已经钻入了砖块的缝隙之中。 植物们经年累月地生长，教堂的墙上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爬山虎。 远远看去，这块墙面就像是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暗绿色、紫黑色的绒毯。 不知道哪一天，这块巨型毯子才能从墙上剥离脱落，然后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再转一个弯，就几乎能看见这座老教堂的全貌。 这座教堂是那种很典型的哥特式建筑。 石制的飞扶壁上雕刻着繁复精细的花纹。 屋顶结构复杂精巧，还高高的，特别尖耸。 那尖顶长长细细，就犹如一柄锋利的西洋剑。 看起来非常尖锐，无限往上延长。 很快就要刺破两人头顶上那团巨大的、跟随了一路的浓黑乌云的滚圆肚皮。 在贺清疾行的脚步中，顾流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鬼使神差地向后望了一眼。 阳光渐渐消失了，黑暗从后方涌来。 有几只面色狰狞的吸血鬼正在从坟墓里爬出来。 它们的手臂细长枯黑，就像是枯萎之后又被臭水沟泡烂的玫瑰花枝。 它们的长相也非常丑陋，就像是教堂侧边，经年未经过修剪，野蛮生长的爬山虎。 吸血鬼们坐在墓碑之上，拖出坟墓里的人肉，开始大吃大嚼起来。 还有一只居然也在往这里看，恰好与顾流对上了眼。 看见顾流惊愕地盯着自己，那只吸血鬼咧着嘴笑，露出了沾着碎肉屑的锋利獠牙。 第98章 吸血鬼笑眯眯地朝顾流挥了挥手，一副打招呼的模样。 顾流：！ 他赶紧转过去，更紧地抱住贺清的脸！ 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看见！ 小妖精心脏骤停，吓都要被吓死了！ 贺清：？ 好突然。 虽然不懂，但是，贴贴~ 两个人就一路这么贴到了山洞口。 精灵鬼鬼祟祟地蹲下来，尽力地将自己高大的身躯掩藏在矮小的灌木丛中。 而小妖精则鬼鬼祟祟地躲在精灵的头发里，白色的长发跟门帘似的，牢牢将他挡住了。 只剩下两只绿豆大小的蓝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山洞。 现在天色已晚，天鹅们又恢复了人类的形象，十一只天鹅变成了十一位英俊的王子。 不一会儿，山洞内就生起了火。 食物香味非常诱人，从洞窟中一缕一缕地飘散出来。 艾丽莎和哥哥们其乐融融地待在山洞之中，分享着今天的晚餐。 山洞内非常热闹，那是独属于家人间的温馨。 唯一遗憾的是，山洞中听不见少女如同银铃般的嗓音了。 每当艾丽莎被小哥哥逗笑的时候，她都会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泄露出一点声音。 为了哥哥们，自己是不能说话的。 “走！” 找到了住址，就可以先撤了。 顾流本来想从哥们的头发上滑下来，但是想想可能会勒头皮，就又从他的衣服上规规矩矩地爬了下来。 爬下来的时候，两对透明的大翅膀还一扇一扇的。 稳稳落在贺清的掌心之后，顾流顺手给他扯了扯衣领。 很好，没歪，帅气小伙子。 顾流趴在贺清的手心上写：“我们去拿个宝贝，就是我藏起来的那个打火匣……” 等等！ 顾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转头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贺清之后，继续趴在他的手心上写。 “你当初是来抓我的，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打火匣？” 贺清暗觉不好，但是在顾流的注视之下，还是点了点头。 聋精灵一愣，像突然想起自己的职责似的。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急忙表忠心。 精灵很急地在自己手心上写字给顾流看。 由于太过紧张，他连手指都在发抖。 “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把你交给那个国王的！我们是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了！” 顾流一乐，原剧本里那个“顾流”可是要和他“做、朋、友”，才免于牢狱之灾的。 现在自己什么都不用干，王霸之气就已经把他征服了吗？ 顾流继续趴在贺清的手上写。 “没事没事，我们可能还会回去的。” 毕竟，《打火匣》里那个国王，他也很欠揍啊！ 本来那国王是一个士兵，被老巫婆所托，下井去拿打火匣，报酬是满满的金币。 金币塞满了衣袋，塞满了裤袋，塞满了行军袋，甚至连靴子都塞满了！ 重得都走不动路了！ 结果士兵上来之后，逼问打火匣有什么用，老巫婆不肯说，士兵就把她杀了！ 杀……了？！ 士兵挥金如土，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很快士兵就把这些金币，身边只剩下了一个打火匣。 然后，士兵用打火匣召唤出了三只心想事成狗，他想做什么事，让狗去做，就一定能做成功。 狗子们替他搞来了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偷的。 在士兵的吩咐下，狗子们甚至还给他弄来了昏睡的公主！ 后来事情败露，士兵要被送上绞刑架了，他就喊来那三只恶犬，把审判他的人全送上了天！ 老百姓害怕他和他的狗，于是他就被众人拥护着，成为了下一任国王，连公主也嫁给了他！ 小顾流听他爸讲睡前故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爸爸爸爸，后续呢？这个坏士兵是不是之后被公主和大家杀掉了？” 顾流他爸也觉得这个结局离谱、毁三观！ 给儿童看的童话故事，不应该都是美好的，是真善美的吗？ 顾流他爸不信邪，把童话书翻过来翻过去，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大声对着隔壁浴室喊：“孩子他妈，我好像买到盗版书了，这故事的结局不全！” 然而三个人一起研究，最终得出了一个比买到盗版书还要更离谱的结论——这个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的。 那一天，三个人都失眠了。 呵，睡前故事？ 睡不着一点！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最终，顾流他爸呵呵地笑着，把正版童话书塞到了小顾流手里。 “流流啊，你已经是个大小孩儿了，也学会拼音认字了。这本书，你就自己看吧！ “流流这么聪明，里面的东西，爸爸相信你一定能琢磨透的，对不对？” 听到爸爸的话，顾流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对！流流很聪明的！” 顾流他爸嘿嘿一笑，润了。 受气你一个，总比一家三口都想不通要来得好！ ＊ 现如今，顾流再度握着哥们的头发，站在他的肩膀上，不断指引着方向。 想到里打火匣越来越近，他不由得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快了！自己就快要扬眉吐气了！ 小妖精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把那个国王也默默地记在自己的死亡小本本里。 以前自己年龄小，而且巴掌还伸不进书里，气得不断后空翻！ 简直无助可怜又绝望！ 而现在？ 哼哼，他倒霉的时间到了！ 第78章 贪财妖精（8） 花了半天功夫, 顾流成功将人领到了自己藏宝贝的巢穴里。 其中有大部分时间还是因为两个人走错路了。 贪财的妖精收集了许多金银财宝。 狡兔尚且三窟，聪明又狡诈的小妖精怎么可能会把他的宝贝都放在一个藏宝地点呢？ 然后顾流就指挥错地方了。 小妖精虽然贪财，但是体型小, 脑容量也比较小。 他记不得每一个洞窟具体的藏宝名单。 而且那打火匣看上去又破又老，缝隙里还塞着许多泥垢。 虽然得手过程花费了一些功夫, 但是既然已经得手了, 原主就更不把它放在心上了。 顾流心里窃喜：还好这个世界哥们是哑巴, 不然他绝对会嘲笑我的！ 大学考前有次划重点，顾流就睡过头了, 还是被贺清喊醒的。 眼见着自己要来不及上课了, 他急匆匆地收拾, 拿起一本眼熟的书就跟着贺清狂奔。 结果一到教室，掏出书包一看，才发现自己拿的是什么大学生体育手册！ 那次划重点, 他拿着本体育手册，装模作样地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划了半节课！ 绝大部分人都无法识破顾流如此精湛的演技！ 没错，他脸上毫无破绽，非常认真！ 就是差点给边上坐着的贺清笑死！ 连划重点的老师都有些纳闷了——这好好的，怎么有个学生就突然开始抽风了呢？难道是考点太简单？ 顾流表面上毫无波动，内心其实已经羞愤欲死了！ 后来回到宿舍, 向哥们要书冲划重点的时候，他又被哥们羞辱了一番！ ——也许是因为天冷了，天气干燥, 贺清活活把嘴角都给笑裂开了！ 顾流拿起边上的一包纸巾就往贺清那儿重重地扔：“有病！” 贺清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角的血：“嘶，诶呦, 好疼。” 过了一会儿，贺清从床上起来，穿上外套。 “重点划完了吗？” 顾流斜睨他一眼：“干吗？” “今天是疯狂星期四诶，几天前你可一直在念叨。” 顾流转过来，数落道：“你看看你这嘴，连老北京鸡肉卷都吃不了，还疯狂星期四。” 但是顾流还是站起来了，他也开始穿外套。 “你不是说不出去吗？” “屁，先给你买润唇膏，你只能看着我吃！” “哇，”贺清做出一副娇弱的样子，半蹲着依偎在顾流肩膀上，“你好霸道哦，我喜欢。” 这家伙虽然平常都很正经，但私下里就比较容易抽风。 这没什么奇怪的，大部分人都会这样。 所以，顾流再一次不以为意地忽视了哥们的话。 他很霸道地提起垃圾袋就出门了。 “带卡，关空调。” ＊ 根据记忆中的路线，两人到达了正确的地点。 坐在精灵的手心里，小妖精咬牙切齿地抬头望。 高得很，只是仰头了一会儿，脖子就开始酸了。 这棵树，真的好高好高啊…… 要是自己摔下来的话，就要从顾流，变成顾流酱了吧…… 第99章 顾流感觉自己头有点晕，脚底凉凉的，想吐，还想尿尿。 但即使如此，自己还是不会退缩的！ 他面露坚毅之色，当着贺清的面，把套在自己脖子上的藤蔓取下来，绑在腰上，绑得紧紧的！ 目睹一切的贺清：？ 贺清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但是既然顾流这样做，那么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不过精灵或多或少也能感知出顾流的情绪，顾流他……是在害怕？ 那东西在很高的地方，顾流需要飞得很高，才能取到。 贺清就立刻想到自己是有藤蔓可以代替他去拿的。 藤蔓能顺着树爬，一路生长得很高很高，他根本就不用飞上去。 但是贺清又转念一想，那打火匣是一个宝物，保不准这玩意儿只有顾流本人才能拿到手呢？ 毕竟，顾流做事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其实顾流只是觉得被绑着很有安全感，他已经害怕到病急乱投医了。 他忘记了地心引力其实是向下的，也忘记了自己不是奥迪双钻悠悠球。 不可能一甩就回到哥们手里。 贺清看顾流小小的脸上露出了如此庄严肃穆的神情，就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测了。 他甚至还在自己的手上写：“我可以把你先扔上去，这样你飞行的距离就更短了。” 脚底发软的顾流：。 谢了，这个真不必！ 之后的五分钟，顾流失忆了。 也许是因为记忆的保护机制，他都想不起来自己经历过什么了。 那么高，太可怕了！ 小妖精啪叽一下落到了哥们的手心里，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打火匣，顾流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贺清好奇地看着顾流背后背着的一个布袋子，写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顾流大方地打开布口袋给他看。 一袋子的金币与宝石！ 金光灿灿，闪瞎人眼！ 虽然，顾流的确是害怕，但是不能只光顾着害怕啊！ 好不容易走一趟，来都来了，好歹得带上点钱再下去！ 贺清点了点头，果然，顾流做事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简单平复了一下心跳之后，顾流就开始擦打火匣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 就在顾流擦了最后一次，三只大眼狗子凭空冒了出来！ 它们各自咬着前一只狗子的尾巴，绕着顾流和贺清跑，不断转圈圈。 贺清有点想摸它们，但是又不想狗子舔到自己的手。 洁癖的精灵进退两难。 顾流愉悦地吹了一个口哨。 他撅着屁股，高高兴兴地在哥们的手上写：“你帮大忙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 山洞里。 美丽的少女周围铺满了荨麻草，她将自己完全投入进了披甲编织之中。 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但是，少女突然感觉到了一* 丝不对劲。 这个时候，山洞里的光线不应该这么昏暗啊？ “咳咳，那个……” 少女一抬头，面前是两个尖尖耳朵、长相漂亮英俊得不似人类的生物！ 正在忙碌编织着披甲的艾丽莎只是瞅了一眼，差点被吓昏过去！ 其中一个尖耳朵格外高大，身高大概已经超过两米了。 艾丽莎身高也不高，对高个子的具体身高并不能精确判断。 但是她知道，人类是绝不可能有这么恐怖的身高的！ 而另外一个尖耳朵，特别特别小。 哪怕是艾丽莎这样的小姑娘，也能轻松地将他捧在手心里面。 人类也是绝不可能有这种身高的！ 但是在短暂的惊讶过后，艾丽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两个尖耳朵长得实在是好看，直觉告诉自己，他们不是坏人。 两个不能说话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贺清将求助的目光递向了顾流。 顾流跟艾丽莎道：“他也不会说话，要不你们两个还是写字交流吧？” 顾流将刚刚从集市上买来的炭笔和纸张放在地上。 “你们可以用这个来交流。” 听见写字，艾丽莎震动了一下，然后眼眶里饱含泪水。 这个可怜的姑娘摇了摇头，她不会写字，更不认识字。 哥哥们出事的时候，她还没到识字的年龄，她是被送到农人家养大的。 “哦……不好意思。” 顾流也开始窘迫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女主被冤枉了却不肯辩解。 原来她不仅开不了口，也不认字。 所以，她根本无法为自己的清白辩解！根本不能洗刷自己的冤屈！ 三个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艾丽莎就明白了面前这个高大的尖耳朵是想要学习怎么编织一件像样的衣服。 报酬就是……那个小尖耳朵说，他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再过几天，就会有人把自己抓走。 对于两个尖耳朵的话，艾丽莎是很相信的。 她曾经遇到过仙女，仙女说只要自己诚心编制出荨麻披甲，哥哥们就能恢复原样。 而面前的两个尖耳朵和仙女一样好看，他们说的话应该也是真的。 但即便如此，艾丽莎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她手忙脚乱的地比划着，顾流终于猜出了她话语里的含义。 “你是说……你想让我教你怎么写字？你能够教他更多的编织衣服的方法？” 艾丽莎激动地点了点头。 顾流笑起来：“这没问题啊。” 一边的精灵看懂了艾丽莎的手语，也看懂了顾流的回应。 他有点怨念地揪着山洞里挂着的藤蔓。 居然还有这一招？自己当初怎么没想到呢？ ＊ 艾丽莎要去教堂摘荨麻，两人也一起跟着去了。 艾丽莎演示给精灵看，怎么样把植物踩扁，再把它们制成细细的麻。 贺清干脆用自己手中的藤蔓制作了。 依葫芦画瓢，也有模有样的。 教堂坟墓里的荨麻特殊而稀少，这些材料哪怕只给艾丽莎，都得省着用。 况且，要是这回最小的那个王子还是天鹅翅膀，顾流得怄死！ 顾流也不想学怎么织毛衣，他就飞出教堂，到外面跟狗子玩了。 自从上次飞的那么高，顾流的恐高症缓解了不少。 擦了几下打火匣后，狗狗们就冒了出来。 他飞在低空，跟狗狗说话：“握手！” 三只狗齐刷刷地抬起了爪子。 顾流震动着小翅膀飞，一只一只地握了过去。 “嘿嘿，好乖好乖！” “转圈！” 三只狗子又齐刷刷地排着队。 前一只咬后一只的尾巴，狗子绕着顾流转圈圈。 终于，太阳快下山了。 顾流揉了揉肚子：“吃饭的时间到了。” 一只大眼萌狗突然上前说道：“主人，您想要什么样的晚餐？” 这狗怎么能说话？！ 顾流被吓了一大跳！ 翅膀都被震惊到忘记扇动了，从半空中笔直地掉了下来！ 另一只狗子很快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半空中坠落的顾流！ 顾流倒栽到了狗子的柔软腹部。 狗狗的皮毛非常光滑蓬松，柔软舒适得就像刚采摘下来的棉花。 他忍不住埋在这只狗子的腹部，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 啊，臭狗的味道，上头！ 然而一抬头，那只狗子却满脸沧桑成熟，它甩给了顾流一个眼神。 怎样？哥很靠谱吧？ 顾流火速从狗子的身上弹射起飞！ 顾流赶紧道：“不用不用！不用晚餐！” 想了想，顾流觉得还是得客套一下：“你们有想吃的东西吗？我这里有金币。想吃烤鸡，烤鸭，我都可以给你们买。” 听见了顾流的话，三只狗子衔着尾巴，高兴地绕着顾流转圈圈。 顾流心里也很高兴，给了它们金币，它们自己就安排自己去了。 回去的时候，贺清正在织着一件小围巾。 这是最简单的织法，对大部分初学者来说都没什么难度。 顾流往教堂里看去。 萌哒哒的精灵和萌哒哒的少女分别坐在教堂的长椅上。 为了心里在意的人，两人正在奋指疾织！ 顾流飞上去，在少女的头上转了一圈，又飞回了精灵的头顶。 从这个角度看，哥们儿的头顶毛茸茸的，白毛又蓬松又有质感，简直超级萌！ 小妖精站在长椅的靠背上一跳。 一路从精灵的顺滑长发上，滑滑梯一样地滑了下来。 起飞！ 第79章 贪财妖精（9） 眼见着天色要黑了, 在两人的帮助下，艾丽莎收获了不少荨麻。 一捆又一捆，这玩意儿烧手, 贺清用藤蔓拿了大半部分。 第100章 顾流坐在贺清的肩膀上，晃悠着脚丫子看, 两对翅膀一动一动。 他的目光扫到了艾丽莎的手和脚上, 那里被荨麻烧出了不少水泡。 脚踩到地面上的时候, 艾丽莎痛得连眉毛都皱了起来。 顾流也不禁跟着一起面色扭曲，这看着就很疼。 很快, 小妖精就摸着下巴, 沉思了起来。 那个仙女跟艾丽莎说过, 采荨麻的时候不能穿鞋、不能戴手套吗？ 好像也没有吧？ 她只说不能说话。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吸血鬼也快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顾流和贺清就准备把艾丽莎一路护送，送回到山洞里去。 顺便跟天鹅王子们好好聊一聊。 就这么把妹妹一个人孤单扔在山洞里, 也是心大。 而且，哥哥们恢复人形之后，要是找不到艾丽莎，他们是会着急的。 而要是艾丽莎见不到哥哥们，她也会非常想念、非常痛苦。 比长满水泡的脚底踩在地面上还要痛苦。 想到不干人事、强抢民女的国王，顾流更加生气了！ 不仅让人家骨肉分离，甚至还差点让人家阴阳相隔！ 蠢货！大大的蠢货！ 又蠢又坏！ 其实, 顾流挺想待在教堂里的。 毕竟回到山洞的路上，没准就会和那个来打猎的国王撞上。 一想到自己要看见那玩意儿，闹心！ 而虽然那片坟墓里面有吃人肉喝人血的吸血鬼, 但是他现在可是手握着三条好狗！ 大眼狗子们体型庞大，牙齿也非常尖锐，被它们一咬, 吸血鬼的小胳膊小腿怕不是要飞上天！ 打火匣一擦，金手指之力对冲上只是背景板设定的吸血鬼，再加上哥们的助力，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 “艾丽莎！你终于回来了！” 三人回到了山洞，天鹅王子们显然也才刚刚恢复人形。 最小的那个王子身上还沾着天鹅的白色羽毛，没来得及褪光。 十一个王子迅速迎了出来，来接他们的小妹妹艾丽莎。 晚餐的时间到了，山洞里已经飘起了食物微熟的香气。 然而在看到艾丽莎身后的人时，他们的身形不由得一顿。 好、好高啊…… 大家纷纷仰起了头，这得有两米三了吧？ 然而，就是这一仰头，大家才发现这位大个子的肩膀上还坐了一个小小的人！ 那个小人甚至比皇宫里养的花还要小！只有巴掌大！ 其中最小的王子最先按捺不住。 他走了出来，抢先问道：“你们身上也是被施了魔法吗？” 贺清面色不变，转头看向顾流，反正自己又说不了话。 而且他根本听不见，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顾流面色有些尴尬：“呃，不是的……我们天生就长这样。” “噢，对不起，我太失礼了。” 最小的那个王子面露抱歉之色。 原来这两个人是先天缺陷。 顾流和贺清都没反应过来。 然而别的王子倒是反应过来了。 其中一个给了小王子头上一个爆栗，皇冠都被打歪了。 大家看看贺清，再看看顾流。 “尖尖长长的耳朵，长得很英俊漂亮……你们是精灵和小妖精吗？” 贺清垂眸不答，他放下了藤蔓上挂着的荨麻草，在山洞口码得整整齐齐。 艾丽莎也赶紧跑过去，扯了扯哥哥们的衣袖，又指了指精灵和小妖精。 王子们立刻悟了——他们真好心！不愧是这么漂亮的生灵！ 是他们帮忙把荨麻运了回来！ 于是王子们纷纷围了上来，热情邀请他们去吃晚餐。 十一个人七嘴八舌，嘎嘎嘎嘎，特别吵！ 贺清毫无反应，顾流简直想捂上耳朵。 这些王子不像是能变成天鹅的，倒是更像会变成鸭子，或者大白鹅！ 顾流飞到上空，装模作样在山洞里飞了一圈，实则重点观察正在火堆上加热的瓦罐。 里面装着本来就不多的野菜和熏肉，看起来可怜巴巴。 顾流心想：除了买纸笔、手套、鞋子之外，还得再买些吃的。 好好给闺女补充补充营养，再不多吃点肉，小公主都快长成豆芽菜了！ 转头，他对着王子礼貌微笑道：“不用啦，我和他都不吃这些东西的！” 王子们立刻又悟了——精灵和妖精这种生灵，应该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真幸运，今天居然能亲眼看见两只！ 趁着现在食物还没熟，顾流决定抓紧时间跟他们谈话。 他可不想没眼力见地在别人吃饭的时候留下来！ 顾流又飞到了贺清的肩膀上。 经过刻意锻炼，这点高度已经不算什么了。 小妖精面色严肃道：“关于艾丽莎，我想跟你们说一件事。” 听见有关于自己妹妹的事，几个哥哥都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顾流道：“是这样的。我们知道你们中了魔法，这才会从人类变成天鹅。而你们的小妹妹也很担心，她一直在为你们恢复原形而努力。对不对？” 贺清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尖耳朵。 其实顾流说的话，也不全对。 贺清全程都没关注过这件事，只关注过那女孩子的编织手艺了。 现在，顾流说的话他听不见，所有人说的话他都听不见。 他只觉得自己心上人在自己耳边说话，热热的，耳朵有点痒。 “对！没错！” 王子们的目光更加炽热，看向顾流的神情也就更加信服——不愧是特殊生灵，连这些都知道！ 顾流继续道：“可是你们不能一直陪着她，万一她被闯入森林的人带走了，这可怎么办呢？” 王子们想了想，其中的一个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这片森林几乎没有人会来……” 那个王子说着说着很快就闭嘴了，他不愿意想那个稀少的可能性。 顾流在贺清的肩膀上站得直直的，厉声道：“艾丽莎小妹妹这么脆弱，我们赌不起这个可能！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话里话外，都是将艾丽莎当妹妹看了。 再加上漂亮的脸蛋与袖珍的身材，很轻易地就博得了哥哥们的好感。 当然，还有艾丽莎！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个漂亮得像小仙子、袖珍得像小玩具的小妖精，他居然要保护自己！ 太可爱了！ 贺清依旧跟个兵一样站着，他是个聋子，听不见顾流在说什么。 但他好歹也是单独混了许多年，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异常。 其中几个王子甚至觉得他高冷、不爱说话，只是因为符合精灵特性！ 也幸好贺清听不见顾流在说什么，要是他听见了，指不定得嫉妒死艾丽莎！ 小珍珠偷偷……不，当着顾流的面流！ 不仅小女孩脆弱，本精灵也是很脆弱的！ “可是你们会变成天鹅，不能一直陪着她保护着她，但是我们可以！” 说着，顾流就偷偷让贺清开始发力。 高冷的精灵开始使用起藤蔓来，轻轻松松就卷起了十一个王子。 让他们在人形状态也感受到了双脚离地的感觉！ 王子们彻底折服了！ 于是大家又被贺清放到了地上。 他们赶紧对顾流说：“可是你们想要我们什么呢？我们现在没有钱，什么都付不起。” 说着，他们又想到了自己头顶上的纯金皇冠。 十一位王子齐刷刷把皇冠取了下来，“我们可以给你这个！” 贪财妖精的天性在作祟，可是顾流努力地克制住了。 他摇了摇手，随口敷衍：“这有什么？等你们恢复王子的身份，再选礼物送给我们好了。” 大家变成天鹅、被迫离家已经有好几年了。 顾流这么一提，王子们又想起来恶毒的继母、冷漠无情的父王。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送给你满意的礼物！” 顾流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尖耳朵，烫烫的。 要不怎么说是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呢？ 要是换做自己，自己是大概是不可能跟长得奇形怪状的人达成协定的。 想到这里，顾流又道：“不过我们跟艾丽莎也达成了一个协定。” 他简单地朝王子们叙述了一下：“……就是这样。艾丽莎教他编织，我来教艾丽莎写字。 “毕竟，在织好荨麻披甲的一年之内，她都不方便说话，交流起来会很不方便。 “只是晚上光线太暗，不适于学习，所以我会早上教她。 “两种课程每天轮流。但是你们得注意盯着她，不要让她在火光下面看书识字，不然的话，眼睛会受伤的。” 天鹅王子们自然是满口答应，同时眼里也有浓浓的歉疚。 第101章 他们把目光投向艾丽莎，都觉得自己没有把妹妹保护好。 妹妹还是小公主的时候，她有一个画册，画册价值连城，它的价格甚至比得上半个小型王国。 可在她很小很小、甚至都没来得及识字的时候，就被恶毒继母赶去了农夫家，甚至父王居然都对此视而不见！ 当时谁也没能想到，情况还能一步一步变得更差。 最小的那个王子非常难过：“都怪我们，现在小妹妹只能和我们一起住在山洞里。为了我们，她的脚上和手上被荨麻扎伤了，全是水泡的可怖痕迹。” 艾丽莎踮起脚尖，擦去小哥哥脸上的泪水。 她不能说话，只能在小王子面前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能和哥哥们待在一起，那才开心呢！ 跟另外几个王子一起，顾流也看得很感动。 他感同身受地抱着哥们的脖子，脸和脸一起贴贴。 兄弟，抱一下！ 贺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老婆既然贴过来了…… 那我也贴一下吧！ 第80章 贪财妖精（10） 接下来, 两个人需要保护艾丽莎一年。 这一年过后，十一只王子都会恢复原型，到时候他们自会保护小妹妹的。 听见能和顾流如此亲密地待上一年, 贺清自然很开心。 同时，他也有一些隐秘的烦恼。 在甜蜜与烦恼的交织之下, 他早就把自己的任务抛到海洋里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谁也不记得, 这个世界中, 还有一个国王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讯息。 既然要保护艾丽莎，两个人也不适合住得太远。 这位恋爱脑上头的精灵干脆在山洞附近、树木长得茂密的地方, 用藤蔓搭起了一座树屋。 树屋搭得挺高, 从屋内往远处看风景, 看得那叫一个远。 所以，贺清每次从三四层楼那么高的树屋一跃而下的时候，顾流看到都会小心脏怦怦跳！ 吓死人了！就不能踩个凸出来的树枝缓冲一下吗？ 简直受不了一点！ 顾流真的很担心他会脚崴骨折。 毕竟, 他们一起上学的时候，贺清没少受伤，顾流也没少照顾他。 从小到大，哪怕是他平地摔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可可怜了。 搞得顾流曾经很怀疑, 他是不是有什么运动平衡系统方面的问题…… 后来顾流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爸他妈，以及他亲戚们, 都很正常。 顾流稍微放心了，这好像不是什么家族性的遗传疾病。 有病的似乎只有哥们一个人。 顾流不仅担心哥们，他还担心自己。 刚开始住进去的时候, 顾流每晚都提心吊胆。 要不就是害怕承重不行，自己和哥们一起把这座树屋给睡塌了。 要不就是担心自己和哥们脚底一滑，啪叽一声，瞬间摔成顾流酱和贺清酱。 但是很快，他胆子就被练出来了。 顾流的进步非常大。 他现在已经可以一边头晕，一边迅速地飞上飞下了。 简直不想多待一会儿！ 所以，这座树屋……评价有点两极分化。 顾流眼中：有点恐怖的青年旅舍。 贺清眼里：温馨的爱巢。 贺清想给两个人的爱巢装修一下，顾流就苦口婆心劝啊。 “不用啊，我们能在这里待上多久啊？你装修得那么好看，最后我们走了，不还是便宜了别人？” 贺清的眼里有点纠结。 顾流奋笔疾书，继续劝说道：“难道你想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吗？” 贺清犹豫着写：“……不可以吗？” 有顾流陪在自己身边，他看什么都觉得很顺眼，看哪里的风景都觉得好看。 这边的山长得很巍峨，水流也很温柔清澈。 水里的鱼儿非常活泼，跃出水面时，它们的鱼鳞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 宛如剔透的水晶，非常好看。 而清风掠过森林之时。 娑娑树叶发出的歌声悦耳动听。 就像是传来了远方草原上，靠着绵羊歇息的牧羊人的风笛。 然而这些美妙的事物，在遇见顾流之前，聋精灵本来是根本不可能感受到的。 他听不见，但是他可以用顾流的耳朵去听。 他感受不了，但是他可以用顾流的心去感受。 每当顾流沉醉在美丽的风景中、陶醉在鸟儿们合奏的交响乐中之时。 看见他快乐得面色酡红的模样，贺清也跟着一起陶醉、一起沉醉了。 然而，顾流却瞬间悟出了另一个道理——我明白了，哥们是巨蟹座，他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宅男！ 前几个世界，两个人哪怕环游世界、环游地球、环游宇宙了，那也是有一个“家”的。 在外面玩累了，还可以回家去休息休息，一点不耽误继续出来玩。 可是现在，哥们是一个被精灵族排挤出来的精灵，还是聋的。 根据剧本来看，他也没有什么稳定的住所，经常就是——接任务，完成任务，拿钱走人。 等钱用完后，又继续去接任务。 日复一日。 无房无车无人际关系，工资日结，生活潇洒。 这怎么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三和大神呢？ 感觉自己要死了，随便找个桥洞一躺，也就去了。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当然，哪怕他死了，也根本不会有人牵挂他。 所以，他才会这么渴望朋友。 所以，他才会被“我”欺骗。 哪怕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知道“我”是个骗人的坏家伙，那也自愿沉沦在陷阱里，甘之如饴。 因为，除了我，已经没有别的人可以接纳他了。 噢，我的小可怜儿。 毕竟，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他呢？ 顾流愉悦地想。 就像是溺水的人，不论面前漂来什么东西，哪怕只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他都一定会牢牢抓住的！ 同样的……贺清现在跟溺水有什么区别呢？ 他也只能靠近我，来寻求稳定感，以及安全感了吧？ 想着想着，顾流面色潮红，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在贺清面前，他双腿微弯，姿势有点别扭地扭曲着，像是要故意遮挡什么。 ＊ 鸟群惊慌地飞起。 森林的静谧突然被一阵嘹亮的号角声打破了。 三条强壮的猎犬从灌木丛中陆续跃出。 它们的鼻子很灵，不断嗅闻着地面之上猎物的气味。 它们的眼睛也很尖，紧紧锁在地面上。 不错过任何猎物的脚印，也不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不速之客来得很快，在艾丽莎听见号角声没多久之后，洞口的明亮光线就被人群遮盖住了。 少女紧紧抓着手中编织了一半的荨麻披甲，她害怕得发抖，更不敢说话。 这时候人群中最英俊的一个青年走了出来，他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国王的眼睛亮了起来。 三只猎犬所寻到的，居然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 比他所见过的任何姑娘都要漂亮！ 国王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话。 “咳咳，你……” 然而还没来得及张口说出来，山洞的阴影中突然扑出来三只恶犬！ 这些恶犬一只比一只大，眼睛里冒着凶恶的绿光，口里也不断滴着涎水。 那些涎水落到地面上，很快就把地面的草皮嘶嘶地腐蚀出了一个个焦黑的洞。 三只猎犬没能闻得出这三只庞然大物，简直被吓了一大跳。 可是见到主人被袭击，它们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阻挡住恶犬的进攻。 不出几息，这些猎犬就败下阵来，被咬的遍体鳞伤，无力阻挡。 见把好事者清理掉了，恶犬们开始朝人群发动攻击。 如果是抽出弓箭的人，狗们就咬住他们的胳膊，让他们无法拉弓。 如果是挥舞长剑的人，狗们就咬住他们的大腿，让他们只能用长剑拄在地面，无法施展剑术。 很快，狗们咬住了国王的屁股。 此刻，这个国家里最有威望的人，正嗷嗷大叫地捂着自己的屁股，威严扫地！ 在顾流的命令下，狗儿们没有下死口。 国王率领着众人，慌忙地逃窜了回去，众人无一不是胆战心惊。 连半刻钟前神气无比的猎犬们，也是夹着尾巴、忙不迭跑的。 ＊ 两个人，不，十四个人心情放松极了。 至少短时间内，艾丽莎不会再被人带走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顾流很明白这个道理。 可这次顾流却心慈手软，特意让狗子们留了一口。 至于之后，那个国王会不会还很没有眼力见地带领更多的人过来…… 第102章 顾流表示：我自有办法。 现在，顾流让两条狗子陪在艾丽莎身边，他想去逛逛集市。 一来，是最近艾丽莎功课学得不错，自己可以给她一点奖励。 比如说牛奶糖、蓝莓果塔什么的。 二来，他想出去转转。 天天待在深山老林里面，还是住在树屋上。 自己每天飞上飞下的，在藤蔓间穿梭来穿梭去。 他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人猿泰山了！ 现在自己和哥们急需人类文明的熏陶啊！ 贺清用一块布包着自己的脸。 英俊的容貌，连带着长长尖尖的耳朵，全部一起隐藏了起来。 而顾流就坐在哥们的肩膀上，藏在贺清的头巾内。 只露出了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如果是在都城里还好，可要是精灵出现在小镇上，那就太引人注目了。 至于身高的问题…… 不要紧，小镇上的居民都很矮。 大家都已经对贺清的身高没有概念了。 也有几个人觉得这个戴着头巾的怪人长得有点太高了。 但他们都只是以为这个怪人是杂技团中走出来玩耍的畸形人。 比例不协调，四肢扭曲，面目丑陋。 毕竟，要是长得好看的话，谁会遮挡住自己的脸呢？ 此刻，怪人胸前背着个小包，手两边提着好吃的，慢悠悠地在集市里逛。 走不了几步，他就要拿点东西，掰成小块。 掀开头巾，然后把各种吃的塞进“自己”嘴里。 明目张胆观察着他的居民：“好精致的畸形巨人啊！” “他明明可以把包装都放进嘴里，却还要掰成小块！” 而躲在头巾里的顾流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小肚皮都吃鼓了！ 吃饱之后，他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小脚踢了踢，把哥们肩膀上遗落的食物碎屑打扫得一干二净。 “嗯？” 这时，顾流突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哥们怎么不继续走了？ 他赶紧凑到头巾缝隙前面眯着眼睛看，结果被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倒！ 见鬼！怎么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在盯着自己？！ 不要紧的，不要紧。 顾流安慰着自己，大白天的哪里有鬼啊？ 更何况，哥们还在呢。 他壮着胆子，继续凑上去看。 这才发现，原来哥们儿走到一个卖玩偶的地方来了。 刚刚自己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玩偶人。 老板注意到了这个站立了许久的奇怪客人。 顺着奇怪客人盯着商品的目光望去，老板又看了看客人头上的布料。 是个好料子。 老板殷勤地走上来，满脸堆笑地上前推销：“多么精美的娃娃屋啊！这可是城里帽子上别着长羽毛的达官贵人定做的！ “看这三层的小楼，多么精美！墙纸和地毯上的纹样全是都城里最时兴、最流行的花纹！ “门框是乌木制成的，里面的烛台都是银制的，就连瓷器，那也是东方国家运来的微小瓷器！ “可惜那位贵人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她退货了，也是托我售卖出去的意思。于是，我只能便宜……” 精灵其实什么都听不见。 但看见那座精致华丽的小屋子。 又看见边上穿着繁复衣装、层层蕾丝堆叠的巴掌大的玩偶。 精灵包裹在头巾下的尖耳朵不自觉抽动了一下。 第81章 贪财妖精（11） 回去的路上, 贺清恨不得像蜘蛛那样，长出八只手来。 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不得不买了一匹骡子。 那老骡子都快秃了。 走一步简直能喘三步, 让人提心吊胆的。 不知道买来是伺候主人的，还是让主人来伺候他。 顾流躲在贺清的头巾里面,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老骡子, 生怕它走着走着就撅过去！ 到时候, 哥们儿回去不仅得手上拿着、脖子上挂着，肩上还得扛着一匹骡子, 那就很搞笑了。 幸好, 那匹骡子身残志坚, 哪怕再喘，都是背着东西好好走路的。 骡子似乎是感受到了顾流灼热的目光，时不时还回头望两下。 眼神儿对上后, 顾流一愣——嚯，它长得有点像我高中班主任。 脸挺长，眼神特别苍老。 而且，最重要的是…… 班主任的头上也是个不毛之地。 要不怎么说，动物越像人，长得就越丑呢。 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骡子在边上吃草，顾流就莫名其妙想到班主任训人时, 那两片嘴唇上下翻动的样子。 而且那骡子停下来歇息时，边吃草，边歪着眼看顾流。 越看越像人, 简直恐怖谷效应都要犯了！ 要是真见到鬼了，那顾流绝对是第一个缴械投降的。 但他现在面对着恐怖谷效应，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 高中班主任人挺好的, 做事情也很负责，高三那段时间，班主任每天都陪他们熬到深夜。 学生们眼皮子底下挂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班主任也没好到哪儿去。 而且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头上又没多少头发，这么熬下去，就更秃了。 想到了班主任，再看看面前这匹骡子，顾流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简直是坐立难安了。 况且，它都这么老了，自己怎么好意思让它背东西呢！ 都怪我！一不小心就买太多了！ 其实，顾流没买多少吃的。 他现在是个巴掌大的妖精，哪怕是吃个甜甜圈，都得一周才能吃完。 所以，顾流就特别馋！ 哪怕是看到艾丽莎小口小口地吃昨日剩下的熏肉，顾流都眼馋死了！ 大口大口地吃饭，那才叫香！ 自己这么一点体型，一口下去，就跟擦破了点皮似的，纹丝不动！ 千辛万苦咬下来一块儿，吐出来一看，甚至都还没有狗粮大！ 等下个世界、等恢复体型之后，自己一定要大吃特吃！ 所以，一逛到集市上，闻到那些散发着麦芽香气与砂糖甜蜜香味的店铺，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开始疯狂地揪贺清的耳朵，疯狂明示他快点买了！ 然而，虽然他眼大胃小，但顾流也还是有点分寸的。 最起码，他能够保证自己买的这点东西绝对不会浪费！ 他能够拍着胸脯打包票，在食物发霉之前，这些东西绝对能全部吃完的！ 毕竟，怎么说都有十* 四个人呢！ 假设，一个普通的人的食量为1。 那么十一个成年的男性王子，战力就是1.5。 艾丽莎虽然是小姑娘，但她还在长身体。 夸夸炫饭，饭还没尝出什么滋味，就冷不丁咽下去了，她的食量也是1.5。 哥们虽然是精灵，但那也是身高巨高的种族。 长这么高，不炫饭，难道是靠金坷垃？ 所以，他表面上贼能装，贼能唬人。 看见食物眼睛眨都不眨，看起来只喝露水的那种，其实背地里更能吃！ 战力冲一冲，甚至能够到3！ 至于自己么……那不提也罢。 自己那体型，都还没现实世界里，南方的一只老鼠大。 大家伙吃剩的包装纸让自己舔舔，那也能饱了。 这就属于小数点了，可以抹个零。 这么一算，就相当于有21张嘴巴正在等着吃饭！ 所以，嗷嗷造完，不是问题！ 大家伙儿不是问题了，那骡子可就难了。 弯着背，佝偻着腰，一步一步往前挪着走。 每走一步，那喘得跟老破风箱似的。 听得顾流跟着它一起呼吸急促，恨不得直接撅过去。 骡子累得直喘粗气，也不止顾流的原因，贺清更是那个重量级选手。 他买了那个玩偶屋之后，还在店铺里各种转。 目光扫过之处，裙子、裙子、还是裙子。 顾流一直都在头巾里，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看见贺清看到的东西，他心中暗叫不好。 这家伙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他想让我穿这个！ 一条两条，其实顾流也并不排斥。 穿条裙子而已，又不是要把自己给阉了，而且他觉得自己穿得也挺好看。 更何况，鲁迅曾经说过，“我们中国的最伟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艺术也就是男人扮女人。” 可是贺清他一买就是几排！ 顾流只觉得自己胯下生风，凉飕飕的。 贺清倒是感觉非常良好。 一想到那个漂亮的小东西换上这么漂亮的裙子，他心里就非常高兴。 所以，任凭顾流在他头巾里怎么扯自己的耳朵，死心眼儿的精灵都毫不动摇！ 第103章 金币往桌上一拍，买！ 其实贺清也不是故意要顾流一定去穿上女装的。 实在是这个玩偶屋里面绝大部分的衣服都是女性玩偶服。 绝大部分的玩偶也都是女性玩偶。 毕竟，对于爱玩玩偶、爱打扮玩偶的小姑娘们来说，这些男孩子玩偶也都是添头罢了，可有可无。 跟男孩子玩偶比起来，把漂亮的玩偶妹妹装扮得更加漂漂亮亮，这才是最重要的！ 偶尔有那么一两件男装的款式，其实仔细一看，也都是女性玩偶换上了骑马服。 仅仅只是换了一件衣服，温婉动人的小姑娘玩偶，转眼就变成了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玩偶。 玩偶的体型都是相似的，五官也很像，都非常精致。 如果再把女玩偶的头发给剪短了，那么她们看上去跟那些男玩偶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漂亮至极的脸蛋，都是雌雄莫辨的。 贺清摸了摸自己的长发。 摸到一半，他才想起来自己带着头巾，头发被牢牢地裹在里面。 尴尬的精灵摸了个空气，手一拐，就假装整理衣服去了。 现在流流正待在自己的头巾里面，虽然离得很近，但是自己看不见他。 贺清有点可惜地想起短发的顾流。 小妖精的发色是非常纯粹的金，就像太阳光照一样灿烂辉煌。 要是他留长发的话，一定会非常好看！ 更关键的是，如果他留长发的话，那么这些漂亮的、带着珍珠和贝母的发饰，也就能一并配套使用上了！ 顾流胆战心惊地看着贺清把几十件衣服东西打包了。 他还带走了另一样东西——玩具屋。 失策了，顾流想。 当时自己看到玩具屋的时候，还以为哥们是想把这个东西送给艾丽莎的。 毕竟十四个人，十三个大老爷们儿，没有谁会想要玩这种小屁孩的东西。 然而现在明白了一切的顾流：…… 小屁孩竟是我自己。 这也不能怪贺清。 换做任意一个人，看见巴掌大的、长相特别精致漂亮的小妖精，表现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甚至连不能说话的艾丽莎，也在不适当的年纪，过早地向小妖精表达出了母爱。 有一天，轮到顾流给艾丽莎上课了。 他抱着一支比自己人还高的笔，笔尖在纸张上上下飞，终于写出了一个字来。 等一组词写完之后，他早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艾、艾丽莎，你先写吧，先去练习吧。” 艾丽莎这回倒是没急着先动笔。 她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身后掏出了一个东西。 “橘子？” 顾流的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 艾丽莎摇了摇头，她手腕换了一下角度，才让顾流看清，这就是个橘子皮。 里面的橘子被掏空了，外面只剩下了一个壳，空空荡荡地散发着橘子的清香。 顾流沉默了一下：她是在逗我玩吗？皮孩子还挺活泼…… 不对啊？艾丽莎也不是这种性格啊？ 正当顾流纠结万分，觉得艾丽莎被夺舍的时候，小姑娘拿起了笔，在纸上很顺畅地、唰唰写了几行字。 我没有钱，这是我捡来的。 我以前在农夫家住，他们家的孩子会把橘子掏空了，做小橘灯。 我想做一个，送给你。 顾流看了，还挺感动。 孩子哪怕跑垃圾堆里捡垃圾，都要来报答我的师恩。 不过…… 说好的小橘灯呢？ 这只有橘，没有灯啊？ 顾流脑子一直转的很快。 不论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 他的脑补能力都非常强悍，恐怖如斯。 很快，他脑子里就得出了一个离谱的结论——小橘灯，只有橘，没有灯。 飞速地加减乘除，套了一下公式之后…… 等等，艾丽莎在骂我是个老登？！ 顾流心里复杂，但脸上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什么神色。 只见艾丽莎犹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辞，就继续写道： “顾流老师，真的非常感谢你的教导。如果不是你这么细心地教我，恐怕我这一年都无法和别人说话了！我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学会写字！” 顾流心想：她好像不是要骂我。 于是非常有老师气派地清了清嗓子，表示道： “这是因为你是一个很努力的学生。如果学生不努力、天资不聪颖的话，那么再好的老师都是没用的。 “如果把炒熟的种子播到地里，无论怎么浇水、除草，那颗炒熟的种子都是不会发芽的。” 顾流这一夸，把艾丽莎都给夸懵了。 小姑娘涨红了脸，磕磕绊绊地，一不小心就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真心话。 “顾流老师，我觉得这个小橘灯，很适合作为你的摇篮！” 简直倒反天罡！ 顾流被逆徒震惊到了，下意识就回头去看贺清。 贺清：？ 顾流大怒，只是碍于当着艾丽莎的面，不好发作。 你又不是看不懂字，问号个鬼啊？ 第82章 贪财妖精（12） “他要是穿这条粉色的, 肯定特别好看！” “我觉得还是蓝色更称他的眼睛。” “天啊，这顶帽子后面还带了小假发！金灿灿的，特别柔顺！” “我也看中了这一点！不过帽子做得不太挺括, 被风一吹，就容易变塌。” “这有什么难的？我的手艺很厉害, 可以给顾流老师改！” 山洞内虽然安静, 但连角落废弃的老鼠洞里, 都弥漫着快活的气氛。 贺清和艾丽莎两个人奋笔疾书地交流，字迹一个比一个潦草。 两个人一个不能说话, 一个不会说话, 手都要写出残影了。 而山洞内, 唯一一个能说话、会说话的人，此刻正在沉默地装死。 某位不知名小妖精根本就不想理面前这两个人。 趁着两人不注意，他拍拍屁股, 迅速飞到了岩壁上挂着的小橘灯里。 巴掌大小的体型，顾流缩进去绰绰有余。 他抱着膝盖，一屁股坐在大橘子里。 橘子灯晃了晃，看起来沉甸甸的，饱满多汁，是一个好果子。 贺清金瞳微闪，他看到了, 他知道顾流躲在里面了。 小小的一只，自己抓起橘子就可以跑，要是用手掌盖住出口的话, 他就永远都出不来了吧。 长着翅膀又能怎么样呢？ 我可以把橘子放在胸口的位置，用胶、用白泥封死堵住那个口，他就能一直陪着我了。 脑海内只是稍微冒出了想法的萌芽, 精灵那冰冷的胸膛中就涌起了一股暖流。 热热的，像是全身都活过来似的。 啊，这种感觉可真好啊…… 但是，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如果这种事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时候，他是永远不会做出来、永远不会付诸行动的。 而且，他也不想伤害顾流。 所以，精灵的金色眼瞳又轻飘飘地划过了那只在半空中晃荡的橘灯。 顾流现在很自由，很快乐。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他离我太远了。 要是我们两个的血肉皮本来就是长着一起的，那就好了。 精灵是从精灵母树上诞生的。 所以，几乎每一个精灵都会沐浴精灵树的祝福，接受它的洗礼。 想到这里，精灵的金眸黯淡了一瞬。 但是他忽闪着长长的眼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听说人类出生时……“孩子”和“妈妈”之间，都会由一条脐带相连。 他想，为什么要分开呢？要是我和他也能连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贺清握着笔，在纸张上跟艾丽莎争执，心里却在飘渺地思索着。 艾丽莎鼓着脸蛋，小脸圆鼓鼓的。 “矢车菊的花瓣特别明艳，颜色也特别好看，他就应该用矢车菊图案的床单！” 贺清则有他自己的坚持。 “还是丝绸床单的那间屋子比较好，你不觉得里面挂着的蕾丝床帘很精致、很漂亮吗？” 艾丽莎继续道：“虽然你是精灵，但是贺清先生，不得不说你的审美有点老土了。 “顾流老师可是诞生于自然中的妖精！当然，只有代表着旺盛生命力、代表着无拘无束的自然，才能更好地衬托出他的美丽呀！” 贺清反唇相讥：“然而顾流肯定会喜欢我选择的那种的！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爱财的妖精！ “自然是什么？是风餐露宿、是举目无亲、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睡在干草堆上，怎么可能会比睡在钱堆上舒服呢？你难道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比之前当公主的要好上很多吗？” 艾丽莎觉得贺清说得不对。 第104章 “虽然我睡在干草堆上，但我现在有了哥哥们的陪伴。能和亲人在一起，睡在哪里又有什么所谓呢？ “之前我虽然是睡在华丽的大床上，却整日里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某一天某一件事上做得不对，得罪了父王和继母。终于，我也还是被赶了出去。” 之后，两个人以小见大，从顾流等一下该穿上哪条裙子，延伸到了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辩论。 “果然都是小屁孩儿。” 顾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坐得久了，他腿都麻了。 顾流想着：反正这两个人忙着吵架，都顾不上看我，不如…… 于是，小橘灯里突然冒出了两条腿，在口子上大喇喇地挂着。 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只橘子成精，长出两条腿来了。 顾流头枕着双臂，长叹一口气。 “唉，没形象就是舒服啊。” 顾流很故意地去摇晃自己的腿，将整个小橘灯都带动起来。 腿一蹬，就蹬到了墙壁上，摇摇晃晃，像个小沙包。 顾流自娱自乐，把小橘灯当秋千耍。 至于边上的两个笔友……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顾流只觉得他们的写字声很吵闹。 吵吧，吵吧，你们就吵吧！ 最好忘记自己本来要干什么，别一天到晚霍霍我了！ 就当我不存在，好吗？好的。 两个人其实没吵多久，很快就握手言和，转向怎么样给顾流化妆。 玩具屋还送了一柜子的玩偶化妆品，胭脂水粉五颜六色的。 顾流心里知道自己是逃不过的。 绝望着绝望着，也就麻了。 躺平了，开摆了！ 顾流以前听过贺清讲他侄女儿的事，艾丽莎也就比侄女大几岁。 那小侄女回老家后，拿着她老妈的化妆品，专逮着老家那只白色的土狗霍霍。 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 这些都出现在了一只狗脸上！ 虽然家长很快就发现了，带那狗里里外外洗了个澡，并且还扣了小侄女的压岁钱补偿化妆品和狗子的精神损失。 但是狗子依然留下了毕生难忘的照片！ 顾流还看到照片了。 对比一下狗子本来的样貌，他一下就绷不住了！ 笑的前仰后合的，感觉比春晚的小品好笑多了！ 狗子本来的长相很帅、很有气势，走起路来昂首挺胸，非常神气。 在村口走一圈，谁见了不说一声这狗真俊啊！ 可是，一切都毁在了小侄女那双妙手上！ 丧彪爆改大傻春！ 顾流拿着贺清的手机，整个人笑得脸都要抽筋了。 “哈哈哈哈哈，你侄女真牛，还会给狗画泪痣！” 照片里，那只狗的神情神态简直跟人没有什么区别，它脸上一副忧郁的表情，欲语还休。 它看起来像是马上要学会开口说人话了。 要是会说人话，它第一句绝对就是要骂人！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 顾流疑似马上要变成那只忧郁帅狗了。 化妆新手的能力，一般都是恐怖如斯的。 顾流尽量往坏了想，把那只狗的五官，原封不动地按在自己的五官上。 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 哦对了，还有个泪痣。 顾流有点庆幸这个世界背景、这个世界时代之中，没有什么重工假睫毛的存在。 不然自己也许会变成ladygaga，这也很难说。 有了心理预期之后，顾流心里就平静多了，堪称心如止水。 而跟他相比，贺清和艾丽莎脸上都激动得红扑扑的。 看起来比顾流更像是化了妆。 贺清的脸红不太明显，还让人不太能看得出来。 而艾丽莎的大红脸蛋就显眼多了。 顾流跟打地鼠似的探出头，瞄了一眼还在商量的两个人。 艾丽莎这脸又圆又红，就像是教堂外，树枝上沉甸甸坠下的红苹果。 而且还红得很透，感觉随时都要冷不丁砸下来，命中一个幸运路人。 显然，俩人对于能够打扮顾流，都热衷得不得了。 给他穿上漂亮的衣裳，给他画上好看的妆容，两人一个比一个兴奋！ 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顾流从一开始抱着膝盖等，到后面两只腿不规矩地乱放。 最后他甚至都要睡着了。 没办法，山洞里这两个人都不说话，只能书面交流。 而上过学的人都知道，这种写字声最安眠了。 大部分人应该都有这种经历——写着写着作业，写着写着笔记，就突然睡着了。 眼前一激灵，发现自己写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就跟被附身了似的，特邪门儿！ 于是，顾流小眼那么一闭，两脚那么一蹬，整个人安详到就差快去了。 他睡得天昏地暗，两只眼睛都翻出白眼来了。 “汪汪汪汪汪！” 正当顾流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守在外面的狗子发出了敌袭预警。 小妖精被吓了一大跳，脑袋都磕到了。 幸好橘座是全方位包裹的款式，不然他指定要从半空中倒栽下来。 他清醒得也很快，一下就飞了出来，手口并用，指挥两人。 虽然早有准备，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艾丽莎是能得听见话的。 顾流要做的，就是稳定住她的情绪。 事情并不难，难的是稳住心态。 “艾丽莎，准备好我们说过的戏法了吗？” 艾丽莎点了点头，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目光露出了坚毅的神采来。 而贺清是听不见话的，于是顾流就用手比划着，指挥他。 这个世界之中，两个人已经相处很久了，也有那么一点小默契。 顾流飞上去，扯贺清的耳朵尖：“可以快，但是不要着急，放松就好。” 这是两个人的小暗语，也可以说是快捷方式。 每当顾流想说什么，却没有时间拿笔来写的时候。 他就会用手去摸、去拉、去扯哥们的长长的尖耳朵。 而且精灵的耳朵很长，每摸到不同的地方，用着不同的力气，就说明顾流此时的情绪也是不同的。 比如说现在的顾流，一开始是轻轻扯，后来就是轻轻揉着贺清的耳朵尖。 这件事情很重要，但是不用慌。 因为稳如老狗的顾流哥哥在这儿！ 哪怕天塌下来，我还能站你头顶上扛着！ 精灵的耳朵尖是冷冰冰的。 可是顾流的手热，一下子就把他的耳朵尖给捂暖了。 精灵的小脸蛋又开始黑里透红了起来。 第83章 贪财妖精（13） 三只狗子飞快地跑过来跑过去。 山林茂密, 照不到阳光的土壤还有些湿润，上面很快就被印上了无数的梅花爪印。 哒哒哒哒哒，十二条小狗腿子都倒腾出残影来了。 它们是骁勇的战士, 是机敏的侦察兵，高高扬起的尾巴是胜利的旗帜。 无所不能的狗子们, 一只只给顾流传递着信息。 “他们这回看起来准备非常充足。带来的人马很多, 就在大刺槐那边, 马上就要到了！” “他们手上拿着牡鹿角一样大一样长的弓，箭筒里插着无数支弓箭！” “他们带来了更多的猎犬, 那些猎犬长日没有进食, 一直在发出饥饿的低鸣！” 顾流把它们的头一个一个摸了过去, 夸赞道：“好狗狗，真能干！” 在故事设定里，将打火匣擦出火星之后, 这几只无所不能的狗儿就会立刻跳出来。 顾流骄傲地看着它们，摸着下巴思索。 这么无所不能……不知道能不能学会高数？ 或者发明个wifi、空调什么的，那也都很不错。 “来，宝贝们过来。” 顾流笑眯眯地吆喝着狗子。 狗子们舔舔鼻子，啪嗒啪嗒就来了。 东西都卸下来了，老骡子正在边上休息，也不用栓绳, 它没力气，根本走不动。 顾流一头栽进贺清的行李袋里。 袋子太多了，他在里面艰难地翻, 终于翻出了几根肉条和三个项圈。 哼哧哼哧终于爬了出来。 顾流头上还顶了一大块白色奶油，也不知道是哪里蹭到的。 项圈是由纯铁打造的，每一个都沉重无比。 咣咣撞击在一起的时候, 那种声音令人胆寒。 顾流费劲地提着那些项圈，朝狗子们招手。 “来来来，发神装了！” 狗子们吐着舌头凑了过来。 摸了摸狗子毛茸茸的后脖颈，顾流又拎了一下。 果然，狗子脖子后面的皮肤松松的，出溜滑。 只是那些狗很大，顾流又很小很轻，哪怕用力拎都毫无杀伤力，狗子们的脚掌一毫米都没有离开地面。 第105章 它们身形庞大，却又非常灵活，总体上来说，几乎没有缺点。 非要鸡蛋挑骨头那就是脖子，脖子是它们最脆弱的地方。 所以，虽然它们战力各个都很高，顾流还是给它们的脖子上都套上了项圈。 项圈上带着锋利的尖刺，威慑力特别高。 顾流心里还有点遗憾——要是早点准备就好了。 把刺上再弄一点铁锈，破伤风之刃！ 扎两下就能直接见到格林和安徒生了！ 这三只狗本来就体型巨大，眼睛又硕大无朋，双目灼灼发出寒光。 钢铁项圈一戴，看起来就更加威武可怖了。 它们吐舌头的时候口涎直流。 口水滋滋地落在了地面上，迅速地腐化了一片草丛。 顾流用很满意的眼光看着它们，这简直就是巴斯克维尔的魔犬！ 不，甚至是刻耳柏洛斯！ 它们来自地狱！ 按照狗子的报点，顾流一路飞了过去。 森林里植物繁茂，没有人发现自己头上多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 他坐在树枝上，体型只有巴掌大，被比巴掌还大的树叶严实地盖住了身形。 就算顾流故意在树上唱歌，树下经过的人也根本发现不了他。 哪怕是嗅觉最敏锐的猎犬，闻见了一些可疑的气味，都只是疑惑地嗅嗅。 它们到处转来转去，根本就没想到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在自己的头顶上待着。 顾流飞出来的时候还不忘记从玩偶屋里拿了个望远镜。 这是双筒望远镜，就放在歌剧院的桌上，玩偶看戏的时候用得到。 整座玩偶屋都特别舍得用料，三层楼，里面有许多小房间，所以价格也非常令人咂舌。 别说是门框、家具、配饰了，就连这小小的望远镜也是银制的，边上还镶嵌着彩色的珍珠母片和螺钿。 漂亮极了。 很小一个东西，却做得特别精致，镜片也非常清晰。 中间有个旋钮可以调焦，两侧的镜筒可以伸缩。 大小也非常合适，能够被顾流两手握住，很轻松地拿在手里。 小妖精坐在树枝上，腿很悠闲地一晃一晃的。 他拿着玩偶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这群不速之客。 顾流清点了一下人数，他觉得虽然来的人不少，但是战力……那也还行。 一般般。 由于树林茂密难以行走，大家几乎都是排成一列行进的。 前面人拿着刀开路，砍掉了碍事的藤蔓树枝之后，后面的人路就好走多了。 可惜，这不是真正的军事战争…… 如果对手再翻个百倍，翻个千倍的话，那顾流可太喜欢这样的对手了！ 他的脑子里立刻就想出了一个很经典的破阵方法。 这种队形，这些人，要是半路走累了，他们再扎个营。 ……不拿火烧，实在是可惜了！ 放下心里的可惜，他再拿起望远镜，看着被簇拥在人群中的国王。 国王的站位还算是偏前，他骑着高头大马，一副胜券在握、迫不及待的模样。 不就是一个有着三条狗的小姑娘吗？ 要是自己带的人再多一点，她怎么可能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顾流放下望远镜，翻个白眼撇撇嘴，这人还真的是不死心。 哪怕上次被狗撵成那个样子，裤子都被咬穿个洞了，他现在还是要跑过来，带走艾丽莎。 看来，这个国王是真的很喜欢艾丽莎 ……的脸。 打探完了，顾流收拾收拾，又加大马力赶在他们之前飞了回去。 ＊ 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号角声。 艾丽莎惶恐不安地待在山洞中央。 少女隐没在阴影里。 距离山洞口的阳光，只差几步。 所以，哪怕全身隐没在黑暗之中，艾丽莎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暖融融的。 然而很快，就连山洞口的那个阳光都被人覆盖住了。 国王挥舞着马鞭，驱着马儿上前。 随行的侍卫很多，就连大主教也来了，想要看看是哪个人，居然对国王如此大逆不道。 人越多，那么国王就越高傲起来。 在艾丽莎面前，他高高扬起自己的头，“你……” 然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美丽少女在他面前，倏然就活生生地变成了一个面目扭曲、肢体奇长的怪人！ 怪人张开了手指，碧绿的指甲越长越长，像是要摄住他们的灵魂！ 正在众人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三只狗突然冲了出来。 它们训练有素，将人群像下了水的面片一样打散了开来！ “这个山洞有魔法，这是女巫居住的地方！” “快走，啊！它在咬我的手臂！” 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魔法！” 小姑娘眼神亮亮的，提着一张纸。 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 “这不是魔法，”顾流急着看自己的哥们和狗子，随意敷衍，“这是魔术。” 狗子冲散了人群。 也终于冲到了国王和大主教面前。 一只收拾国王，咬住他的耳朵。 一只收拾大主教，咬住他的嘴巴。 三只一起合力，将两个人高高地抛上了天空。 一次又一次！ 侍从们被吓破了胆，看见天上飞着的国王和主教，纷纷叫道： “你来当我们的国王吧！” 这个“你”，也不知道指的是谁。 顾流心说国王有什么好当的，又不能吹空调。 别说国王了，我天天都能在《十字军之王3》里当皇帝！ 他自己才不想当什么国王。 收集金银财宝虽然挺快乐，但是收集着收集着，突然收集个王位，这就很诡异了。 鉴于山洞里三个人，只有自己能说话，顾流觉得还是得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 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顾流飞到贺清后颈，趁乱写：“你想当国王吗？” 贺清果断地摇头。 在国王和大主教跳跳床的背景中，顾流问艾丽莎：“你想当国王吗？” 艾丽莎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他们真正问的人，应该不是自己。 况且，当上国王之后，要娶皇后。 她很怕自己的继母，要是娶到继母一样的皇后，那就完蛋了！ 顾流撇了撇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流随便找了一块白布遮着自己，布上还特意用黑红墨水画了鬼脸。 布会渗墨，显得更可怕了！ 顾流顶着那块布，就和幽灵一样飞了出去。 全场人瞬间安静，全被吓傻了！ 小幽灵道：“我不要你的王位，我要你所有的钱。你把你的金库打开，再给我你唯一的金库钥匙，我就放你走。” 被摔在地上的国王：…… 这和让我死了有什么区别？！ 尽管不愿意，但是为了保住小命，他还是答应了顾流这个要求。 库门缓缓打开。 小幽灵的皮下，小妖精手上拿着打火匣，眼睛放光。 血红的珊瑚树比人还要高！ 金币与珍珠随意的堆放在地上，像谷子一样被堆在一起！ 各色宝石就像最普通的石头一样，乱七八糟地散放着。 哪怕顾流知道它们的价值，都忍不住怀疑起来——这真的是宝石的待遇吗？ 他不会是把哪里的啤酒玻璃瓶砸碎了，拿过来冒充宝石的吧？ 心满意足地参观了一天之后，顾流终于出来了。 他拿着小金库的钥匙，一下就锁上了门。 贪财的小妖精严正地警告着众人： “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我的金库！我一定会派狗守着的！你们谁要是敢偷偷溜进来，哼哼，那就死定了！” 其实尽管如此，顾流还是不放心。 他手里拿着打火匣，心想自己可以召唤狗子，悄悄地、慢慢地，将所有的财宝都转移出去！ 然而，顾流很快就发现有什么事情好像不对。 等下，自己都有这个玩意了，根本就不缺钱啊！ 那自己这参观了一天，不就是白费功夫吗？！ 想了想，顾流又释然了，又自洽了。 财富这种东西，总归是多多益善的。 更何况自己现在穿过来了，根本就不想做一些违法的事。 让狗子偷钱什么的，自己做不出来。 晚上，顾流回到了自己的豪华小卧室里。 小妖精被动地撩起衣服，被动地露出小肚皮。 可是他一点都不挣扎，就这么原地躺平了，安心地享受着哥们的手上服务。 哼哼，这个国王终于被收拾了。 那么，现在就要轮到下一个了！ 第84章 贪财妖精（14） 第二天大清早, 顾流就立刻起床了。 第106章 揉着眼睛，小妖精飞到精灵的床前，摇着他的手摇醒他。 “走, 我带你去看宝贝！” 成功地击退了敌人，拿到了国王金库的钥匙。 忙忙碌碌, 跟陀螺似的不带停歇地转了一天。 顾流才发现这也不过没多久。 两个人乔装打扮, 很快就到了国王金库。 边上有两只大狗, 忠实地守卫着。 要是有人想要图谋不轨，它们就会咬住强盗或者小偷的大腿, 把他们狠狠地甩到天空！ 看着堆成小山的金银财宝, 顾流惬意地哼着小曲儿。 在贺清面前, 他非常得意。 “这里，还有那里，这——么多东西！有你喜欢的吗？喜欢的, 我都给你留着！” 顾流用力抱着一把大金钥匙，艰难地、努力地在空中飞。 意识到哥们儿听不见这话之后，顾流郑重地把钥匙放到贺清手里。 他又重新拿起笔，开始写字。 顾流小笔一挥，豪横道：“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我的，那也就是你的！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拿！” 不慕钱财、不为金钱所动的精灵：！ 想着一仓库的钱, 顾流就忍不住高兴。 “哈哈哈哈！以后咱们再也不缺钱了！” 他一边乐地腰都直不起来，一边写：“以后你用金箔擦屁股都行。擦一张，扔一张！尽管花钱, 别跟我客气！” 生性高洁、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沉思了没一会儿，贺清果断摇头。 他拿起了笔，试探着写道：“我想要你。” 他费尽心思想了一句土味情话——因为* 你才是最珍贵的那个宝贝。 然而顾流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哈哈大笑：“小馋猫，真贪心。” 他知道两个人的表达，有些时候容易牛头不对马嘴。 比如这一句话，哥们儿的意思一定是说——我都挺想要的，你帮我保管吧。 顾流想着想着就啧了一声。 果然这种只能靠笔的交流，还是有点麻烦。 顾流幽幽地想，要是能把他治好，让他能够听见就好了。 他从国王的……啊不，自己的宝库中打包了一些东西。 给贺清过目后，经过他同意的时候，就要回去带给艾丽莎。 光是漂亮的首饰和裙子就装了满满好几箱。 顾流悄悄地看贺清，发现他竟然也在看着自己，眼神还幽幽的。 视线对上之后，顾流吓了一跳。 不过哥们儿眼神里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感觉，于是顾流也就放心了。 这点道理，顾流还是懂的。 人都是这样的，交到一个好朋友之后，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就认为这个朋友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于是，人类最怕的就是自己认为最好的朋友，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朋友。 自己也认识贺清这么多年了，他肚子里的一些小九九，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认识得越久，就越来越清楚。 对别人的关注，绝对不能比对他的多，哪怕是关心考试成绩都不行。 对别人笑的时间，绝对不能比对他笑的时间长，哪怕是那人刚讲了一个冷笑话。 走进教室的第一眼，下意识扫的方向必须得是他那边。 走在路上突然飞来一个篮球，下意识也必须往他那边躲避。 不然的话，他会难受，会纠结。 会……伤害自己。 好学生贺清会把自己的试卷拍在顾流桌上，说：“这题我也会。而且这回，我的分数比那个人高多了。” 幽默大师贺清会从书里，从网上搜集很多很多不同种类的笑话。 黑色笑话、黄色笑话、冷笑话、地狱笑话…… 然后再轮流地、见缝插针地讲给顾流听。 听得顾流直扣1——佛祖，原谅他，原谅我！ 至于伤害自己…… 顾流觉得他是有心理疾病了，所以才会这么离不开自己。 所以才会想要用这种手段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有病是应该治。 可是…… 要是把他的病治好了，他以后是不是不会这样了？ 那么他以后，是不是也会有更好的朋友呢？ 顾流也是人，不论多么优秀的人，也会有患得患失的时候。 这时候他就会想要主动离开，这样能够显得自己体面一些。 而每到这个时候，贺清就会很配合地开始演出。 一次又一次。 贺清又受伤了，膝盖血流不止，他又变成了弱者的模样。 这是让顾流觉得很安心，很熟悉的模式——贺清需要别人来拯救他，而拯救他的那个人只有自己。 ＊ 贺清抱着东西，两只狗子拉着小车，还有一只狗子在后面警戒。 两个人就这么一起回去了。 夕阳渐渐沉下，一只老骡子正在山洞外吃草。 见到这俩人三狗，抬起头又低了下去，就算是打招呼了。 而艾丽莎正待在山洞里，坐在比较亮的地方，编着荨麻披甲。 看见了他们平安归来了，还带来了一车车礼物，自然很开心。 太阳落山后，天色很快就变暗变黑了。 远远的就能听到扑棱扑棱的声音。 那是十一只天鹅拍着翅膀飞回来的声音，是艾丽莎觉得宛如天籁的声音。 天鹅们一个个落在地面上，它们扑棱棱抖着身上的羽毛。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散尽了，他们就变回了十一位英俊的王子。 知道了面前这个小妖精出谋划策，从国王的手下救回了自己的妹妹，哥哥们都非常高兴。 要是妹妹被那个人带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最小的那个王子拧着眉头，忧心忡忡地思考着。 妹妹要是被带走了，我怎么能够再找到她呢？ 她要是被锁在高高的塔楼上，那么自己或许还可以化作天鹅，飞上天空。 等到午夜之时，钟声在敲钟人的手下响起，那么自己也将可以和艾丽莎会面。 可她要是被锁在很低很低的，只有一扇小窗可以看见地面景色的囚室里呢？ 那里也许会有老鼠、会有蛇，这个时候见不到自己的艾丽莎，该会多么害怕呢？ 而且，妹妹为了我，为了我们，她昼夜不停的编织着荨麻披甲。 在这些该死的衣服结束之前，她甚至都不能张口说话！ 如果她遇见了委屈的事，该怎么能够张口诉说呢？！ 小王子有一些庆幸地想：还好现在艾丽莎学会写字了，她可以用纸笔和墨水来表达自己，而不是用血和眼泪。 艾丽莎和十一个哥哥做着丰盛的晚餐，想要感谢面前这个小妖精和高高的精灵。 顾流将从集市上买的熏鸡和面包摆在桌上，将一包包蜜饯分给众人。 顾流正抱着一只蜜饯啃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提起了那颗蜜饯。 贺清写道：“晚上回去再吃，等一下还要吃晚饭。” 顾流想想也是，去把手里的小零食放下了。 于是，精灵就这么暗搓搓地得逞了。 哼哼，流流吃得就像一只小松鼠！ 这么可爱的吃相，自己才舍不得让别人一起看！ “全体起立，敬我们的大恩人、大功臣一杯！” 最小的王子起着哄，湖蓝的眼瞳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顾流举着手里精致的玩具小酒杯，谦虚推辞道：“哪里哪里。” 在庆祝的宴会上，顾流吃腌果子吃得有点醉醺醺的。 酒渍味很淡，所以顾流的意识还算清醒，只是兴奋了很多。 一盏精致的果塔就摆放在顾流面前。 顾流很高兴地头都埋进去了，去吃里面的草莓馅。 他手里拿了一个小铲子，跟挖地道似的一路向下挖。 边上还有一个大奶酪，上面坑坑洼洼全是洞。 埃门塔尔大孔奶酪，有点苦，但是吃起来越嚼越香，后劲十足。 顾流就像杰瑞似的，在里面钻来钻去。 挖下来的奶酪配上果酱和巨甜的甜品，往嘴里嘎嘎炫。 这些甜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太甜、太腻了。 但是对于顾流这样的甜食怪来说，就刚刚好。 最小的王子看见顾流吃得颠三倒四、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模样，故意去逗自己的妹妹。 轻声道：“嘘！看啊，小老鼠跑进小麦仓里了！” 这么久过去了，艾丽莎衣服也快织好了。 她还是不能开口，不过时间也快了。 本来她还很有耐心的，可是现在，她恨自己不能说话！ 于是，艾丽莎瞪了嘴欠的小哥哥一眼，还嫌不够，用力打了他一下。 啪，特别响！ 自己要为老师正名！ 顾流老师这明明就叫活泼可爱！ 明明小小的一只，吃起东西来却特别香！ 第107章 小王子皮糙肉厚挨打惯了，感觉一点都不疼。 顾流却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他手和脚都一滑，啪叽一下，就倒栽进了果塔里！ 贺清正想要把他拎出来的时候，顾流却自得其乐，直接开始吃起来了！ 小王子终于绷不住了，爽朗地笑出了声：“啊哈哈哈哈哈！顾流好可爱啊！妖精族都是像他这么可爱的吗？！” 贺清虽然听不见，但是别人的情绪还是能感受到的。 敏锐的精灵警惕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护住了果塔，果塔里钻着一只顾流。 但是由于精灵的面色本来就很黑，贺清的黑脸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山洞里其余的十二个人，加上一匹骡子，都对其不以为意。 他平时本来就很护顾流。 护的程度，跟谁要从狗嘴里抢肉似的，一靠近就恨不得龇牙！ 顾流吃得饱饱的，一吃饱就想瞌睡。 被精灵用毛巾擦干净头发和衣服上沾的馅料后，他很快就缩进贺清的衣襟里面了。 见他困懵了，这场丰盛的晚餐自然就结束得很快。 大家风卷残云，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连老骡子也吃得饱饱的，之前它面黄肌瘦的，现在看起来简直年轻了不少岁！ ＊ 艾丽莎和哥哥们很愉快地收拾了碗碟。 虽然小姑娘还不能说话，但是任何一个长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到她脸上愉快的表情。 小哥哥凑上去，“你好开心啊，艾丽莎。” 艾丽莎瞥了哥哥一眼，拿出黄金小本子，翻开一页写道：“你不要得罪我！哼哼，还差一件你的衣服，我就全织完了！” 当心我给你的衣服做手脚！ 小王子捂住心脏，佯装心痛的模样：“噢，艾丽莎长大了，都会威胁哥哥了！” 这一天之后，两个人对艾丽莎的保护就放松了很多。 而艾丽莎神秘的身份也渐渐地传入了城中，她的名声不只在这片黑森林里游荡。 艾丽莎上城中采购东西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个美丽的少女其实是个女巫。 一开始都很害怕她，不敢与她接触。 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大家发现这个女巫非常宅，几乎不会在城中露面，甚至森林中也很少出现。 她总是待在山洞里，手中编织着什么东西。 大家也曾担心过这个神秘的女巫是不是在制作什么法宝。 比如，就有不少人曾经在教堂附近撞见过她，行迹非常可疑。 天色渐晚，她从教堂的坟墓中走了出来。 她从十几只吸血鬼中间穿行而过，脸上却毫无惧色。 而且，她的身边总是会有两只大狗走在周围！ 大家觉得她在编制一种具有魔力的网，这种网能够网住小孩子。 女巫一定会把小孩子骗走，然后采取小孩的鲜血，炼制成青春不死，永葆青春的魔药！ 大家一直提心吊胆，可是直到女巫都做了九件披甲了，王国里的小孩子还是一个都没有少。 再加上国王也不想自己的民众给自己找事。 要是那个诡异的东西再来找自己要钱，自己身上可是薅不出一根羊毛来了！ 国王颁布了很多法令，让大家不要去打扰黑森林里的那个漂亮女孩儿，也不要排斥她。 要不然那个什么玩意儿恼羞成怒……嗬嗬，都得上天！ 于是，渐渐的，大家也就不害怕她了，觉得先前的话只是以讹传讹。 艾丽莎确实只不过是一个长得漂亮点的普通姑娘，只是不会说话，而且总有两只大狗保护她而已。 在给哥哥编织之余，艾丽莎也有自己的娱乐时间。 她拔下了哥哥们的羽毛，准备给顾流用哥哥们的天鹅绒做一条漂亮洁白的芭蕾舞裙！ 根据设计图来看，裙子后面甚至还有两个巨大的羽毛翅膀，能够很合适地挂在顾流的翅膀上。 看起来就像是小天使一样！ ＊ 从宴会中回家，天色早就黑透了。 山路非常静谧，脚底下树叶碎裂的声音非常清晰。 森林里一直都有怪鸟在叫，特别是晚上，那些怪鸟叫的就更剧烈了。 到处都是些黑影子，哪怕手上拿着提灯，也看不清一米之外的路。 外边有点冷，还有点可怕，顾流一直都缩在贺清怀里。 有他在身边，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地当一个胆小鬼了。 一路好梦。 直到贺清点亮了屋子里的灯，顾流才发现回家了。 但是贺清的身体很暖和，比自己的床要舒服多了。 不太清醒的小妖精赖床了，他一点都不想离开。 顾流迷迷糊糊地伸出了魔爪，爪子一边不干净地摸上了某个地方，一边说：“嗯，我想喝牛奶。” 机智的小妖精又想到这个世界里哥们听不见，还贴心地写着文字。 贺清浑身一激灵，赶紧拉开他的手，把人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的玩具小椅子里。 贺清端来了一大盆奶后，写道：“我给你去拿一个小碗，你在这里等着我。” 顾流乖巧的地坐在高高玩具椅子上，晃着两条小白腿，挥了挥手：“嗯嗯，去吧去吧。” 结果贺清一转头，才关上门，顾流扑通一下就掉到了牛奶里！ 贺清回来的时候，顾流已经沉到底下了，奶白的水面上还冒着泡泡。 聋精灵吓得耳朵一抖，他甚至已经听见了碗底咕嘟咕嘟吐着泡泡的声音！ 第85章 贪财妖精（15） 贺清着急地把他拎出来。 小东西不知道淹了多少, 拎出来的时候，嘴角还在吐奶。 肚子涨得鼓鼓的，腰腹部的裙子都快给勒炸了！ 由于取下了裙撑, 现在精致的丝绸小裙子没有了支撑，都贴在身上。 湿漉漉黏答答的, 蓝色的飘带上还挂下了白色的水珠。 他连头发上都冒着水,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湿透的金黄色发丝一片片贴在脸上, 小脸蛋真的像是由金箔贴成的一样。 面如金纸。 顾流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个精致到极点的、毫无生命力的陶瓷娃娃。 他的四肢无力地垂了下来。 睫毛被牛奶濡湿了, 黏糊糊的。 眼睛闭得很紧, 就像是从未睁开过一样。 看见他这副模样, 贺清简直都要心脏骤停了！ 我要救他！ 我还来得及救他吗？ 那一瞬间，他甚至都已经想好自己要跟着一起死在哪里了！ 这座森林里？ 不好，自己能看得出顾流每到天黑就会变得很害怕, 他怕黑，也怕那些邪恶丑陋的东西，比如说吸血鬼。 比起荒无人烟的森林，他应该还是更喜欢有人烟味的地方。 热闹的集市里？ 也不好，虽然每次赶集他都很兴奋，但是他也只是喜欢好吃的东西，并没有对别的东西太过关注。 而且, 我们两个去集市每次都要乔装打扮，避免让别人太过关注。 我就算了，难道顾流死后, 也只能做一个东躲西藏的亡灵吗？ 最终，贺清决定一起死在金库里。 自己一开始听到“顾流”的名字，就是在通缉令上。 而神奇的是, 只要留意了一次之后，这个名字总是出现在自己的周围。 想忘都忘不掉。 他要不是坑蒙了这个王后的珠宝，要不就是拐骗了那个国王的王冠。 他们被气的大发雷霆、不断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渐渐的，贺清明白了，这是一只很贪财的、诡计多端的妖精。 或许，他还长得很好看。 所以，具有欺骗性的容貌总是会让人对他放下警惕。 贺清当时并不缺钱，却鬼使神差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捕获顾流，也许只是因为，他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小妖精是什么样子。 果然，他确实长得很好看，诡计也很多、很有手段。 因为他什么都没干，只需要勾勾手指，自己的心被偷走了。 哪怕只是设想一下“他死了”的这个结果，贺清都感觉自己痛不欲生，仿佛灵魂被强硬地撕碎成两半。 一半还在苟延残喘，而另一半已经随风而散。 如果，顾流要是知道自己能够和这些数不清的金币宝石、名画古董相伴着长眠的话，应该也是会感到很开心的吧？ 金库之外，就由那三只狗把守吧。 狗们把守着门口，打火匣放在金库里。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闯入的话，那么他和自己早就已经变成白骨了吧。 虽然精灵的大脑里飞快地思索着，但是他手上的动作也一点都没有停。 溺水而已，只要自己不放弃，一定能让他苏醒的！ 一只大手试图放在顾流身上。 但是手太大，人又太小。 第108章 贺清只能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他的肋骨。 指尖人的体温还带着一丝热，这种感觉让贺清留恋。 然而下一秒，贺清就感觉到指尖那端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心跳。 而这时，顾流似乎感觉到了精灵手指那不容小觑的力度。 小妖精打了个奶嗝，连翅膀都跟着抽了一下。 他吐出了一大口奶，差点把自己给呛到！ 哕！喝太多了，想吐！ 吐出了这么一大口之后，顾流就顺畅多了，连呼吸都平缓了下来。 呼吸声很重，听起来像是打着小小的鼾声。 看顾流的样子，似乎跟平常睡着了也没什么两样。 贺清更加不放心了，手足无措地摸摸这看看那。 他听不见声音，没学过怎么说话。 聋精灵的嘴巴里没有成型的音调，只能咿咿呜呜地喊着顾流的名字。 那叫声非常怪异，又很急切，嗓音并不悦耳，反而很嘈杂。 听起来就像是黑森林里，夜深时踩在树枝上叫着的那些怪鸟。 “顾、呜、流……顾、呜呜、流……” 顾流这几天太累了，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他根本睁不开眼，睡得很死。 可是即使在梦里，他听到了这诡异的声音之后，也不由得虎躯一震！ 有鬼！有鬼！ 他在招魂，他在索命！ 小妖精急得简直快飞起来了！ 可惜，虽然他的翅膀不断扇动。 但是由于睡姿的原因，两对翅膀都被自己压在身下，反而搞得他动弹不得。 “贺清！快跑！” 既然自己跑不了，那就不拖累哥们儿了！能跑一个是一个！ 梦里，看着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贺清，顾流急得简直要跳起来打他的膝盖！ “你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看见顾流嘴巴正在一张一合，贺清读懂了他自言自语的口型。 原来，你做梦的时候也都在想着我吗？ 精灵不由得笑了一下，他知道顾流应该没什么事，终于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精灵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所以睡醒之后，贺清老是喜欢盯着顾流。 而现在经历了一次“失而复得”，贺清就更要盯着他看了。 顾流睡熟了之后，总是会突然抽抽，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有些时候双脚会并在一起，像鱼一样的游动。 有些时候手上又会摆出奇怪的姿势，像是在拿着火铳，对敌方发起进攻。 盯着盯着，精灵还是觉得小妖精的肚子很鼓，越看越心慌。 贺清还是担心他溺水了，于是把人放在桌上，试图把他喝进去的奶都给压吐出来。 顾流两条小腿又艰难地蹬了一下。 救、救命！鬼压床了！ 晚饭都要被压吐出来了！ 本来好不容易没有鬼叫跟着自己。 自己现在睡得正香！ 而且，梦境里、嘴里充满着牛奶的甜香，简直比德芙还丝滑，顾流幸福得要死！ 结果现在，自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着，动都动不了！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顾流觉得他烦，本来翻着白眼睡觉，眼珠子艰难地颤抖了一下之后，终于把蓝色的眼珠子给翻了回来。 贺清？？？ 不知好歹！ 看见面前居然是哥们儿在打扰自己睡觉，而且不知道打扰自己多久了。 这么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地吵我睡觉，你是狗吗？！ 顾流愤怒地握着他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根手指，用力咬了一口！ “汪呜！我要睡觉！” 咬完之后，他两眼一翻，又继续睡过去了。 太好了，还能说话。 提心吊胆的精灵彻底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也只是睡着了。 转头，精灵啼笑皆非的看着桌面上的那盆牛奶。 虽然砸了个顾流下去，但那一盆牛奶没有溢出来。 水面平静，纹丝不动。 而因为先前顾流在里面咕咚咕咚喝，水面下降了不少。 现在，精灵沉默地看着妖精的小肚子，还是有点鼓。 他到底喝了多少？ 哪怕被打扰了，顾流的呼吸依旧很平稳，他很安稳地睡着。 小小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恬静、安详……与黏。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脸上的牛奶都快干了。 贺清看着自己手上的小小牙印，没多久，手指上的牙印就消掉了。 再看着躺在桌面上，浑身湿漉漉的顾流，贺清稍微有点犹豫了起来。 他身上全都是牛奶，要是不洗干净就睡觉的话，明天起床黏在身上肯定会很难受的。 精灵沉思：要不我就…… 顾流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太妃糖，浑身冒着奶油味。 然后一只狗突然哒哒哒小碎步走了过来，撕开了太妃糖外壳包裹着的那层糖衣，就开始舔了起来。 顾流急得浑身直冒汗——等等，狗不能吃巧克力！ 然后那只狗跟自己说：“科科，你又不是巧克力馅儿的，你明明是奶油馅的。” 顾流想想也是，于是他就又睡过去了。 那只狗舔了几下，可能感觉糖还是没有肉好吃，就没有下嘴把自己整个全部都吞下去。 只尝了尝外面的那层壳，和里面的奶油馅儿。 糊了一身狗口水之后，顾流又感觉自己被抛到了温水里。 下面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垫着，让自己不至于沉到水底。 模模糊糊中，顾流梦中场景变换。 “……这是水浴法，我选c！” 这块太妃糖被水浴加热，很快就开始融化了。 他被煮熟搅拌着，感觉糖蜜一点一点地从自己身上流下来，皮越来越薄，馅儿都流出来了。 到最后，自己身上一点奶味儿都没有。 顾流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他感觉自己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模具里。 一个晚上被折腾来折腾去，睡也睡不好。 “钥匙翘翘了啦。”顾流想。 他就这么被贺清一点一点地洗干净了。 贺清把他从水里捞了起来。 然后用柔软的绒布擦干，再放到了冒着阳光气味的小床上。 “晚安，明天见。” 聋精灵在心里这么说。 ＊ 艾丽莎拔她哥哥们身上的绒毛，根据设计图，很快就做出了一条漂亮的小裙子。 小裙子放在旋转人台上展示，特别耀眼！ 艾丽莎还有点嫌弃顾流太小了，少女写道：“你要是大点的话，我多拔的那些羽毛就也能用到了！” 顾流看着角落里的一堆羽毛，咂舌道：“你这拔的是不是有点多了？他们不冷吗？” 艾丽莎写道：“诶呦，没关系的，反正我有十一个哥哥嘛！” 顾流还挺喜欢这条裙子的，也喜欢后面带着的翅膀。 要是头上再套个光圈，那就更合适了。 跟天使星元似的，而且自己还有那么三条狗，再给它们打扮打扮，能轮流骑狗！ 像啊，简直太像了！ 以后自己就能开狗去创人了！ 而贺清经过近一年的学习与努力，也终于把给顾流专门制作的藤蔓装做好了。 聋精灵还不会说话，只能目光灼灼的看着小妖精，试图能够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些夸赞的话。 顾流左右看了一圈，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夸起，这玩意儿350度全漏风！ 其实贺清编的还是挺细致的，就是顾流的体型实在是太小了，材料有点不匹配。 比如艾丽莎给哥哥们织的荨麻披甲，放在顾流的身上，网眼就非常明显，乍一看像是渔网，甚至顾流的头都能从里面伸出来。 而贺清编的衣服…… 这就很不正经了。 像渔网装，非常透视。 看到顾流的脸色，艾丽莎笑得前仰后合，但是她依旧很有技巧地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毕竟哥哥的衣服还没有编好嘛！ 贺清却感觉到了不远处的嘲讽，他转头瞪着艾丽莎，两个人又展开了无声的较量！ 艾丽莎拿起笔，信心满满地写道：“诶，顾流老师，我和他做的衣服，谁的更好看呢？” 顾流左看看，右看看。 一边是少女自信满满的脸，另一边是哥们倔强黝黑的脸庞。 最终，顾流还是昧着良心写道：“呃……还是贺清做的更，呃，好看。” 天啊！这句话说出来，实在是丧良心啊！ 艾丽莎嘴一撅，写道：“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早就猜到啦！你实在是太纵容他了！” 她继续写，然后展示给贺清看。 “你别急着骄傲，你要记住他选你，只是因为偏爱你而已！其实你织得很烂！我才不是在技术上输给了你！” 第109章 看见她写的话，贺清心里更有一种隐秘的开心。 他又不是没长眼睛，也不是没有审美。 ……对啊，就是仗着顾流的偏爱啊，怎样？ 顾流怕哥们又不开心，赶紧给艾丽莎塞了一把梅子糖：“吃你的吧。” 这种糖果吃起来特别酸，把一颗含进嘴里，嘴巴里能持续不断地分泌着口水。 既然嘴里也一直在分泌口水，那也就腾不出嘴来说话吵架了。 毕竟口水要是跟喷泉似的喷出来的话，那实在是不太美观。 对攻击方和被攻击方来说，这都是一种不小的心理阴影。 艾丽莎毕竟还是一个小淑女，被顾流这么一打岔，她就只能忙着去跟嘴里的梅子糖搏斗了。 不然的话，她怕自己写着写着，口水就会从嘴角流下来，那样子看起来一定会特别痴呆！ 一边搏斗，她还一边想着：嗨，这种糖果可真酸！我一定要让哥哥们都尝尝！ 特别是小哥哥，我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往他嘴里塞一大把！ 哈哈哈哈，只是想想就要笑死人了！ ＊ 时间过得很快，艾丽莎终于编织完了。 那一天，顾流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激动的感觉，艾丽莎脸上很显然地写着开心，但是也没有特别多的兴奋。 因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顺理成章的。 她郑重地将自己亲手织成的荨麻披甲一件件给头戴着皇冠的野天鹅们披上。 很快，哥哥们就恢复了原样。 他们走出了洞穴，迎接着多年来的第一缕阳光。 小哥哥两手把艾丽莎抱了起来，像大风车一样地甩。 还要故意逗她：“哇哦，艾丽莎你变沉了好多，果然是长大了！” 艾丽莎被甩得头晕眼花，还不忘记反唇相讥：“那是哥哥你太虚了吧！” 骑在贺清头上的顾流：…… 这兄妹俩感情可真好。 小王子一开口就是体重问候。 而艾丽莎能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哥哥的人身攻击。 不像我们，我们两个根本就吵不起来！ 我们哥唱弟随，一直都很和谐呢！ 顾流羡慕地摸了摸贺清的头发。 这头发，又长又顺！ 上个世界就是这样，这辈子更像是氪金了似的，居然还是个白毛！ 酷！羡慕！ 两人又互相讥讽了几句。 艾丽莎很久没开口，语速有点跟不上，只能愤恨地咬了一口。 “哼，你还是变回天鹅比较好，以前你还知道飞在上面给我遮太阳呢，现在只会惹我生气！” 飞下哥们头顶准备摘一朵大红花的顾流：…… 大妹子这话可不兴讲啊！ 变回天鹅和还有一条胳膊是天鹅翅膀比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更闹心！ 小王子完全没放在心上，哈哈大笑：“嘿嘿，可是这怎么办呢？我已经变不回去啦！” 看见弟弟把小妹妹惹毛了，哥哥们开始把艾丽莎围起来，然后…… 七手八脚地把小王子抛向了天空！ “放心吧，艾丽莎，我们一定会给你出气的！我们要把他扔在地上！” 小王子还没从天鹅状态中完全脱离出来，他徒劳地在空中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可是他现在已经飞不起来了。 他在半空大叫着挑衅自己的哥哥：“放我下来，你们这群混蛋！我要恶狠狠地踢你们的屁股！” 懒得飞，所以拉着贺清衣角，让他把自己顶到头上的顾流：…… 噢，这可真是兄友弟恭啊！ 而贺清早就已经放弃了辨别不远处那帮人的口型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 自己要插手阻止他们打架斗殴吗？ 可是流流待在自己的头上，很安稳的样子。 嗯？流流怎么下去了？ ……算了，等打完再说吧。 大不了收尸。 反正自己力气很大，挖坑也很快。 一埋能埋一群。 顾流挪了挪小屁股，再一次很淡定、很稳当地坐在贺清的头上。 坐得高，看得远。 虽然他只有十厘米左右，但是根本就不妨碍他呼吸到两米三的新鲜空气！ 在这场闹剧的不远处，顾流正熟练地编织着贺清的头发。 并且试图把一朵大红花往哥们的头发上插！ 反正贺清一点都不会阻止，而且还很享受。 嘿嘿，白毛的哥们，真是太好看啦！ 第86章 贪财妖精（16） 既然艾丽莎已经编织完了这些荨麻披甲。 而王子们也从野天鹅恢复成了正常人类的模样。 现在, 大家就可以出发，回到旷别已久的祖国去了。 “父王是被继母蒙骗了。” “继母可真可怕，她居然会用那种手段, 将我们变成野天鹅。” “有那么可怕的人在身边，也不知道我们的父亲怎么样了？” 艾丽莎和王子们围在一起, 他们讨论着接下来的事情。 而顾流就蹲在一边吃瓜。 当然, 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吃。 他右手握着小巧精致的玩具蘸水笔, 飞快地写着。 一定要让哥们同步吃到瓜！ 听着* 听着，他心里怪别扭的。 可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他不太想掺和这件事。 但是呢, 又实在忍不住蛐蛐一嘴儿。 小妖精凉凉道： “他是国王, 你们继母只是王后而已。要是你们的父王真的想要你们留下来的话，怎么可能让你们在野外流浪这么久呢？” 这一句话直接戳中弱点，大家集体沉默了一会儿。 是啊, 流浪这么久，大家怎么可能没幻想过自己的父王有一天来接自己、恢复往先自己的显赫身份呢？ 可是，这一天始终都没有到来。 其中一位王子拔着身边的草，幽幽道：“是啊，这么多年了，难道他真的没有想过来找我们吗？” 听这幽怨的小语气，顾流觉得自己失言了, 他可无意变成挑拨别人家庭的罪魁祸首！ 要是他们又转头和好了，自己不就变得里外不是人了吗？ 他连忙道：“也不一定，不是说你们的继母会魔法吗？没准你们的父王就是一直被她蒙骗了呢？” 艾丽莎道：“她应该没有这么厉害。 “要是能一直蒙骗他这么多年的话, 为什么不能直接把父王也变成野天鹅呢？ “这样的话，她不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国家的女王吗？” 听见妹妹说出大实话，哥哥们更难受了, 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他们其实也隐隐约约知道父王早就抛弃了自己，但是始终不肯接受这件事。 看自己说中了伤心事，顾流连忙转移话题。 “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最重要的就是快点回家戳穿继母的阴谋！ “对了，你们家在哪儿啊？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他转移话题的语气非常生硬，但是大家还挺吃他这一套的。 小王子就指着那个方向。 “喏，那边，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儿就是我们的家。” 望着远去夕阳的方向，他的眼中显现出了怀念的神色，“我们的家就住在太阳落山的那边。” 顾流心里咯噔一声。 那边不就是自己坑到打火匣的地方吗？ 难道那个王国…… 是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 以前这十一个人都长着翅膀，还能把艾丽莎放在网里，大家衔着网一起飞。 可是现在，大家已经不是天鹅了。 顾流站在贺清的肩膀上瞭望远方。 看来，要到达他们的家，看来就得经过自己得罪的那个王国。 要是跟着一起去的话…… 自己的通缉令布满了全国，根本就是自投罗网，露头就秒！ 而接了任务的贺清也迟迟没有回去，这一年内都是了无音讯。 自己体型小，尚且能够躲避搜查。 可是贺清呢？ 他这么一个大个子，站在人群里，简直比塔楼还要显眼！ 至于分开走？ 对不起，这个选项顾流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反正，自己是绝对不会和哥们儿分开的！ 所以，如果自己要跟过去的话，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朋友。 那个国王可能不会轻易将他们放过去。 于是这么想着，顾流也不太想去了，他的好奇心有限。 寻仇？可以。 旅游？那就算了。 反正他们已经恢复了人形了，艾丽莎也躲避了那个令人窝火的结局。 大家可以桥归桥，路归路，各奔东西了。 现在安稳生活过了这么久。 顾流也不太想去找那个国王的茬。 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不是蛮爽的嘛！ 第110章 何必要花那么多的功夫在不值当的人身上呢？ 可是，听到顾流说分别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大家纷纷生出了不舍。 十一个王子都想要顾流能够留下来陪着走最后一段，而艾丽莎就更舍不得他了。 世界这么大，这一次分别之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 顾流觉得等一下就要分开了。 想了想，他还是想让大家都提防一下那个国王。 于是，顾流给他们仔仔细细地讲了那个关于打火匣的故事。 当然，还有包括自己手中这个打火匣的来龙去脉。 最大的王子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愤怒之余，沉思道：“等等，这个故事……好耳熟啊。” 打火匣什么的，自己好像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别的王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顾流知道之前的故事，那么大哥哥知道，那也是很正常的。 顾流的本意是让他们小心，不要得罪了小人。 而此刻大家都义愤填膺，觉得很应该替天行道，处理掉那个很坏的国王！ 而处理掉那个国王本来也是顾流的计划之一。 现在往事重提，不仅仅是听众生气！ 顾流心里，那股子窝火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噌一下从小椅子上站起来。 “行吧，我陪你们走最后一段！先把那家伙给干掉！” 大家听了，都试图帮忙，恨不得手里的刀立刻就砍在那家伙身上！ 但是都被顾流拒绝了。 “我不需要你们打先锋。不过，你们确实还需要做一件事。” 路上，顾流就这么穿着贺清编织而成的渔网装出发了。 当然，里面还套了衣服。 让顾流不至于显得很暴露狂。 不过看着还是挺奇怪的。 穿上这套衣服，并不是因为顾流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只是因为路上没多少人而已。 路上的人少了，也就没什么人可以看到这件衣服了。 毕竟这件衣服太抽象了，抽象得非常有艺术感。 小众艺术！ 走到城外，很多士兵在一一排查城内外人的长相。 甚至连他们的口袋都要仔细地一一搜过去，生怕漏掉一丁点蛛丝马迹。 如此严密的守卫，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这种情况，顾流早就料到了。 不足为惧！ 要知道，国王是一个很怕死的人，根本不敢轻易见人。 他现在没了打火匣，没了那三只狗，于是就要重重的士兵包围着自己。 他也非常害怕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来复仇，非常害怕自己杀掉的冤魂前来索命。 没有了三只狗子，他非常没有安全感！寝食难安！ 如果要轻易见到他，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怎么才能见到这个国王呢？ 顾流早就想了一个招，诈降。 反正，贺清确实是领了要抓自己的这个任务。 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年多过去了而已。 不如就让哥们儿抓着自己，假装去要求亲自面见国王，获取丰厚的奖赏。 不然的话，他就不把小妖精交给别人，也不交出打火匣。 这是件非常合情合理的事。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事，顾流特意换上了黄金盔甲。 虽然他没有什么战力，但是帅啊！ 帅气是第一生产力！ 贺清将自己抓到顾流这件事通报了上去。 很快层层通报，贺清被批了特许通道，两个人迅速见到了国王！ 见到了那个老东西，贺清很快就放松了对顾流的钳制。 顾流拿出打火机，毫不犹豫的地上面擦了三下！ 三只狗子凭空出现，扑向了它们那个认识了十多年的老伙计！ “哦！不！不要！” 三只狗子扑向惨叫的国王。 它们一只咬着国王的鼻子，一只咬着国王的手臂。一只咬着国王的大腿。 将他高高地抛向了天空！ 国王死了！那些地狱来的恶犬失控了！ 石子投入了湖面，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个消息飞速地从皇宫向周围扩散，所有的臣民瞬间陷入恐慌之中！ 而就在此时，十一位王子穿着坚固的白银盔甲，就宛如圣骑士一样从天而降！ 他们手持锋锐的长剑，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维持着秩序。 艾丽莎骑着马儿跟在他们的身后，用她亲和力十足的声音、天使一样的容貌去安抚不安的民众。 “别担心，别忧伤，一切都会好的。” 没错，顾流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让这座王国不要陷入恐慌之中。 沿着一路撒下的标记，艾丽莎和哥哥们飞速地走着，想要与顾流尽快汇合。 与此同时，顾流正想要考察考察国王还有没有可靠的后代。 万一他的后代像他的父亲一样这么残暴不仁，那民众又要受苦了。 艾丽莎带和十一个哥哥赶到，大家瞥了一眼地上国王的尸体之后，就看见贺清抓来了弄臣。 顾流坐在贺清的肩膀上，高高在上地发话了：“他有孩子吗？下一任国王应该是谁？” 弄臣瑟瑟发抖，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接了通缉令的精灵，现在居然和妖精勾结在了一起！ 甚至这俩人还把国王给杀了！ 还一副想要挟持下一任继承人的模样！ 弄臣苦着脸道：“没有了，都没有了！” 顾流非常疑惑：“什么没有了？你难道想跟我说这个国王没有继承人吗？你难道是在把我当傻子哄吗？嗯？！” 弄臣瑟瑟发抖道：“他以前是有的，他和前皇后生了十一个王子和一个公主。只不过后来不知怎么了，他把孩子们都赶了出去！”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就连贺清都嗅到了这股尴尬的氛围。 艾丽莎和哥哥们意外回头——哈？这人居然就是自己的父王？！ 由于太久太久没有见面，大家根本就不认识了、没什么印象了。 况且，国王早就被狗打得连老妈都不认得了。 顾流此刻也陷入了震惊之中。 自己的仇人居然是他们的爹？！ 自己还亲手杀了他们的爹？！ 而且谋划杀爹的时候，还把他们拉过来一起参与？！ 顾流急中生智，试图给自己挽尊。 “呃，其实，很早很早以前他就被魔鬼附身了。天底下哪有父亲不爱孩子的呢？ “他不爱你们的时候，就是他死掉的时候。对……没错，他只是一具魔鬼的傀儡！ “我们杀的不是真正的国王，他只是一具傀儡罢了！” “对，没错。”艾丽莎率先反应了过来。 少女慢慢地站在了顾流身边。 “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的父王，我们的父王，早就已经死了。” 十一位王子这才反应过来，也陆续站在了妹妹身旁。 兄妹们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那具冰冷的尸体。 多年来他们感受到的父爱，比这具尸体还要冰冷很多。 冰雹、大雪、潮湿的冷雨……这些都是□□切实感受到的寒冷，难以忘记。 其实顾流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对这个爹也没有什么感情了。 毕竟王子们变成了野天鹅，小妹妹又被赶了出去，独自流浪这么久。 他也没把我们当过是他的孩子。 而且，他还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这种爹……死就死了吧。 大家恢复了王子和公主的身份，加上之前的恩情，特别特别想要报答小妖精和精灵！ 顾流其实什么都不缺了，想了想，他要了钻石笔和金板。 十一个王子用来写字的那个东西。 皇宫里又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每一个人都在欢迎公主和王子们的归来，以及国王的死讯。 这个王国之中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可想而知，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还会持续好多好多年。 宴会上，礼炮齐鸣，锣鼓喧天。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微笑。 那些侍女和侍卫们终于敢将笑容挂在嘴角，也不必担心触怒国王，以至于舌头被砍掉。 艾丽莎和哥哥们载歌载舞，后来侍女和侍卫们也加入了进来。 伴随着竖笛竖琴、手风琴的美妙乐音，少男少女们欢快的歌声回荡在皇宫的天空之上。 夜幕被礼花燎得亮起了一角，夜莺啁啾，歌声久久不息。 然而这份快乐，却独独不属于贺清。 他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看着烟花由低到高，最终在最高处迸裂开来。 望着绚烂的天空，他的世界是无声的世界。 灿烂的烟花倒映在他金色的瞳孔里，却很快就化为冷寂的烟灰。 第111章 最终，留在黑暗里的只有一双暗金色的眸子。 早秋的晚风，也有些萧瑟的寒冷了。 只有他，什么都听不见。 顾流哒哒哒跳上台阶，躲在罗马石柱后面，偷偷看着孤单一人的哥们儿。 贺清看着天空，顾流看着贺清。 这份快乐不应该与他无关的，顾流想。 第87章 贪财妖精（17） 两个人在皇宫内休息了二十几天。 按照原本的计划, 顾流和贺清至少要在这个国家玩三个月的。 可是，顾流很快就从醉生梦死的生活中清醒了过来，他深深觉得这样不行。 自己再这么待下去, 就要被腐化了！ 快快快！必须立刻出发！ 帮助哥们儿恢复听力，此事十万火急, 刻不容缓！ 本来, 两人待在森林里、树屋里, 条件一般般，也没什么好享受的。 可是在贺清的照顾下, 顾流那时候就过着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生活。 现在大家物质条件一下子上去了, 艾丽莎连带着她的十一个哥哥们也非常溺爱这只小妖精，顾流就更加被纵容了！ 现在顾流振着翅膀飞，不经意间飞过一面镜子或者是一扇玻璃窗户, 几乎都要被倒影里的自己吓个一跳！ 圆滚滚的，两只大翅膀用劲地飞着，看起来非常费力！ 虽然脸还是很小很精致。 但吃撑了后，肚皮圆溜溜的，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熊蜂！ 他的脸和体型非常不匹配。 哪怕吃了再多东西，下巴也是削尖的，眼睛又大, 看起来精致又可爱。 这就导致大家都很喜欢向他投喂食物！ 这么瘦，可怜见的，还不多吃点？ 他喜欢甜食, 那大家就让他吃！ 原来的贺清本来就很会做饭，后面几个世界里他这项手艺活儿也没落下。 哪怕这个世界他本来不会做饭，只要给他点材料和时间, 他就能学得飞快！ 顾流本来觉得自己是吃不胖体质。 哪怕原来的世界里，贺清天天变着法儿给他做好吃的，他依旧是瘦瘦的。 可是现在……扛不住，根本扛不住！ 贺清本人已经很喜欢投喂了，再加上艾丽莎和她十一个哥哥…… 相当于十三个贺清在朝顾流填鸭式投喂，简直人间惨剧！ 而且因为体型的缘故，大家都不清楚顾流每天应该吃多少！ 这十三个人里，贺清喂得是最多的，艾丽莎还是喂得最少的那个！ 但是不论喂多喂少，顾流都很欣然地全部吃了下去！ 如果刚好吃饱的话，顾流会说：“嗯……我现在有点吃不下了，先拿在手里吧。” 反正，过一会儿就能吃得下了。 两三分钟而已。 可以说，他只要睡醒过来，一天里嘴都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 而且，又因为在皇宫里。 顾流各式各样的漂亮衣服就更多了！ 甚至还专门找来了裁缝，给他量体裁衣！ 既然是为皇家服务的裁缝，那有眼力见也是必备的！ 于是，没有一个裁缝会说顾流的体型应该控制！ 他的身上总是穿得满满当当的，各种大拖尾的裙摆、各种拖裾，都把他吃撑了的小肚皮捂得严严实实！ 至于每天给顾流穿衣服的贺清…… 他甚至还总是觉得顾流瘦！ 瞧那小脸型，多尖啊，可怜死了！ 多吃点，必须得多吃点！ 毕竟，小妖精族人每天吃的量，也只是精灵的一口罢了。 大家都是从顾流的脸型来判断他胖瘦的。 而且只是吃个东西而已，也不会去刻意串通“今天我给顾流吃多少，明天你给顾流吃多少”。 总之，只要他爱吃，那就买买买、做做做！ 所以，等顾流发现自己的脸颊似乎圆润起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快成个球了。 新国王还没有选出来。 原本的恶毒继母也没有孩子。 她早就在之前被国王找了个什么理由，处死了。 大家都野惯了，懒得接这个摊子。 而且，大家也担心身份的不同会让手足之情产生嫌隙。 于是，十二个人干脆决定轮流执政，抽签决定。 反正每年都有十二个月。 可以说非常随意了。 不过，由于拧成一股绳，虽然执政人变了，但大家的执政方针都是不变的。 而最近，他们十二人的目标，就是要好好地整一整上次那个国王，把他的王国亲手打下来！ 当然，顾流的小金库他们是不会动的，反而打下来之后，要派更多的重兵帮他把守。 在执政之余，大家的心思都花在了奇迹流流身上。 每天不是投喂他，就是想着怎么帮他打扮。 顾流不喜欢化妆，拒绝化妆，那就只能在别的事上给他下功夫。 比如说顾流很喜欢盔甲，很喜欢装扮成骑士的模样。 可是玩具屋里只有一座小木马，还是前后摇动的那种，这让他感觉非常沮丧。 这十二个家伙就想着，怎样能给顾流搞来一匹真的能骑上的小马。 曾经，顾流也试过骑那些大马…… 可是，他发现自己在上面，看着就像一只跳蚤。 可以说是非常诙谐了！ 听见兄妹十二个想给自己培育更小的小矮马，顾流连忙拒绝了。 算了，自己还不如骑狗。 反正自己穿的一直都是裙子，□□又不会烂。 而且…… 他不确定自己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培育出来的小矮马还能不能载得动自己。 总是，顾流和贺清火速打包，麻溜地走人了。 走之前，他还特意向艾丽莎打听了一番，之前她遇见的那个仙女在哪里。 顾流想回去找仙女。 当初，就是黑森林里的那个仙女告诉艾丽莎，给她出主意的。 仙女跟她说，艾丽莎需要一年不能说话，还要采集教堂坟墓里那些特殊的荨麻，才能给十一个哥哥织好披甲。 只要穿上这些特殊的披甲，哥哥们就能恢复人形。 那个仙女确实没有骗人。 于是顾流转念一想，既然那个仙女能帮助艾丽莎，那也未必不能帮助我啊？ 哪怕她让自己去摘荨麻编衣服什么的，对顾流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只要能让哥们儿恢复听力，整个人生显得不要那么悲催，他做什么都行！ 区区荨麻披甲而已。 于是，告别了那一大家子后，顾流和贺清轻装上阵，大包小包上路了。 物理意义上的大包小包。 贺清拿着的是全部行李，毕竟给小东西拿，不现实。 而顾流提着的是包装精致的小礼物。 他一边提一边飞，累了就坐到哥们肩膀上歇一会儿，然后继续飞，就当减肥了。 至于那只老骡子，已经被牵到了皇宫里，嚼着干草，安享他最后几年，或者是几十年的骡生。 只要养不死，就往死里养。 半路，顾流看到了一棵熟悉的树。 他让贺清停下，飞了上去，果然看到了一座小小的鸟巢。 而且很巧，里面恰好就有一只蜂鸟。 其实顾流有点脸盲，他谨慎地没有出声，怕认错鸟了。 而那只蜂鸟看见了顾流，脸上夸张地出现了变化。 顾流就知道，自己来对了，没按错门铃上错门，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一年过去了，但是那只蜂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顾流，惊喜道：“竟然是你？！你来啦！” 顾流拍拍翅膀飞，点点头。 他抱着一罐花蜜，放在树杈子上：“我来送给你的！这个很甜！” 蜂鸟开心坏了：“谢谢你！我就知道你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娇小，心地一定也很善良！” 顾流：…… 别提身材，不然我会自己滚走！ 她显然很想顾流留下来，一起叙叙旧，可是顾流拒绝了她的好意。 有点为难的小妖精挠了挠头，“下次吧，我还有点事。” “而且，”他低头往下看，“我还有一个朋友在等着我。” 顺着顾流的目光，蜂鸟也低下头看树下的人。 蜂鸟的羽毛抖了一下，她有点害怕这么大的人，于是很快就不看了。 也许，那只是歇脚的过路人罢了。 快走吧，可怕的东西！ 蜂鸟没多在意树下那个人，她好奇地问顾流：“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顾流大大方方道：“我朋友天生听不见东西，我想去帮他恢复听力。” 蜂鸟有点来劲了。 朋友？也是小妖精吗？ 现在在哪儿呢？ 左右转头，她却并没有看到别的任何一只小妖精。 第112章 蜂鸟犹豫道：“他是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吗？” 如果听不见声音，就代表着躲避不了天敌。 那过得该有多惨啊！ 他现在是不是正躲着，不敢见人呢？ 顾流低头，眼神和语气中都流露出悲悯的目光。 “对啊，别人都能听见，就他听不见，这也太惨了吧。唉，小可怜儿。” 顺着顾流的视线看去。 梅开二度，蜂鸟又看见了那只可怕的精灵。 虽然精灵族素来高挑，但也没有这么高的。 这家伙简直就是巨人！ 这种体型，走路时稍微摆摆手臂、甩甩胳膊。 一下就能把飞行时路过的自己给拍死了！ 蜂鸟不确定他口中的“小可怜”和说一下那个巨人有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用鸟喙指了指地上。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蜂鸟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等下顾流，难道说……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就是他吧？” 顾流点点头：“是啊，很惨吧。” 蜂鸟：…… 呵，这诡异的世界！ 感受到有人在讨论自己，精灵抬起了头，想要看看树上的顾流。 而蜂鸟恰好与抬头的贺清对上了眼，望着那双黄金的眸子，小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蜂鸟的内心，此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与不解！ 到底谁更应该去治一治？ 顾流他的眼睛也有毛病吧？ 树下那个家伙，简直比周围的小树还高，眼神比森林里的猛兽还要吓人！ 两米三的大汉，不论放到哪里，他都是一尊大杀器！ 这到底哪里可怜了？！ 等等，难道说…… 除了擅长弓箭以及与亲近植物之外，精灵族还掌握了洗脑的技术？！ 恐怖如斯！ 第88章 贪财妖精（18） 尽管蜂鸟觉得顾流不太正常, 但是既然他想做的事，那么身为朋友，她还是一定会支持的！ 蜂鸟小姐理了理自己的羽毛, 问：“那么，你准备怎么帮他恢复听力呢？不是说他天生听不见的吗？” 顾流也有些茫然, 但他眼中更多的是坚定。 “我想去那片森林里找一找仙女, 希望她有办法能帮助我们。哪怕成功不了, 我相信世界这么大，一定能够有东西能治好他的！” 蜂鸟“啊”了一声。 “原来你是想去找仙女。” 顾流看她的表情不对劲, 问：“不然, 我应该干什么呢？” “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治好他的耳朵吗？”他很快就激动起来。 蜂鸟摇了摇头。 “不是呀, 你不是说他天生就听不见东西吗？我在想，会不会是他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呢？” 聪明又机智的蜂鸟继续道： “如果是他耳朵出问题的话，只要把他的耳朵换掉, 不就行了吗？” “换掉？”顾流一愣。 难道，她是想说…… 蜂鸟小姐非常淡定，仿佛她说的是一件理所当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据我所知，兔子的耳朵就很灵敏，能听见很多很多声音。为什么不把兔子的耳朵剪下来，给你的朋友换上呢？” 我嘞个去！ 顾流被惊到了。 这只蜂鸟是什么先天外科圣体吗？ 用不好就换！换耳朵！ 这是什么思维方式啊！ 顾流痛恨自己的脑补能力！ 他只是脑补了一下哥们的精灵耳朵变成兔子耳朵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剪下来的兔子耳朵血淋淋、软绵绵的, 还带着温热的手感。 手指轻轻碰一碰，缝在哥们脑袋上的兔子耳朵就耷拉着垂下来了。 一开始缝合上去要固定支架吗？ 要的吧？ 要是不固定的话，兔子耳朵就会随着重力垂下来。 奔跑的时候更麻烦, 它们会将缝合线伤口一点点、一点点，慢慢拉大。 直到将红红的皮肉撕扯下来，头骨两端, 滑滑的筋膜与肌肉整个暴露在空气里。 顾流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强迫自己收回这些思绪。 蜂鸟小姐被吓了一跳——他果然是中了诅咒吧！ “你没事吧？！” 看见鸟脸上很明显的惊慌失措，顾流虚弱地笑了一下，以作安慰。 “我没……事。但是我那个朋友是个精灵，如果用兔子耳朵的话，恐怕不太合适吧？” 不是恐怕不太合适，是非常不合适！ 吓死个人了要！ “这样啊……” 蜂鸟小姐思索着，顺着她的思路，她很快又想出了一个主意来。 “几天前我在采花蜜的时候，风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国王，他长着驴耳朵。我们可以把他的驴耳朵剪下来呀！” “驴耳朵……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 顾流思索着，额角不由得挂上了一滴汗。 确实够远的，这都到希腊神话去了！ 问题来了，既然能找到长着驴耳朵的弥达斯国王，那是不是也能找到阿波罗？ 毕竟驴耳朵就是他拉出来的。 等等，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奇世界观啊？！ 顾流突然觉得有点危险。 本来看原来的剧本，可能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西幻故事，最多也就有点哥布林、史莱姆什么的。 可是后来，他发现这世界观里还融了童话。 这顾流也忍了，毕竟西幻世界嘛。 哥们儿是精灵，自己是小妖精。 体型一下子缩水这么多，一个苍蝇拍就能把自己拍死！ 也幸好，自己不是什么彼得潘和匹诺曹。 一个长不大，另一个…… 说谎，不说谎，说谎，不说谎…… 等下，出生之家看多了。 可是一转眼，连希腊神话也来了！ 神话世界和童话世界融合，那根本就是降维打击啊！ 别说故事里人物的能力了，就算是出生程度，那希腊神话也是妥妥赢了！ 甚至，希腊神话和《恶搞之家》比起来……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哪个更出生！ 顾流思考了一下，要是两个穿越的选项摆在自己面前。 枪顶在自己头上，逼自己选择的话…… 一个是希腊神话，另一个是出生之家。 那自己妥妥选《恶搞之家》啊！ 穿进希腊神话里，保不准自己哪天就被宙斯拔萝卜了！ 保不准哪天，因为拒绝了某个神的追求，自己就变成月桂树/水仙花/双性人/一条河/一座岛了！ 而《恶搞之家》里，自己最起码还是能够拒绝被拔的！ 果然，还是希腊神话更出生一点吧！ 而且，希腊神话都出现了，北欧神话会不会出现呢？ 自己能看见洛基和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吗？ 北欧神话都能出现，那玛雅神话呢？ 自己能见到库库尔坎吗？ 毕竟，《成龙历险记》里的羽蛇神真的很帅！ 虽然西幻故事里不一定能看见女娲盘古……但是没准，没准国内外神话人物开始文化交流以及灭世与救世协作活动，自己也能遇见华夏神明呢？ 既然这样，那么克苏鲁神话会不会存在呢？ ……等等，不对，这个还是算了吧！ 一想到克苏鲁，顾流脑子里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凉下来了。 这短短的一瞬间，他思考了很多。 有担心，有激动，也有迷茫。 在思考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手捧着魔盒的潘多拉。 顾流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触发出什么结局。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么顾流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最刺激、最恶搞的那一项。 就像是《巫师3》里，杰洛特和验尸官解剖矮人尸体。 前四个选项，头部、躯干、手、脚。 而第五个选项，升职器。 ……真的有人会不点这个选项吗？ 反正顾流点了，还点了两次。 然后就被验尸官阴阳了——我知道你对那儿有特殊兴趣，但我们还是先干点别的吧。 顾流虽然被阴阳了，但他还是很快乐！ 这种选项做出来，不就是让人点的吗？！ 可现在，世界线突然出现了特殊分支的时候，顾流毫不犹豫地……退缩了。 他一点都没有忘记，自己是来为了让哥们复活的！ 除了贺清之外，别的都是多余的选项！ 更何况，这场游戏之中，没有存档。 任何一点点代价，他都赌不起。 自己又不是《铠甲勇士刑天》里的吴刚，没有那种赌博的癖好。 不像牢刚，自己是不会蠢到打游戏输急眼的时候，拿着召唤器去跟幽冥魔打赌的！ 而且，那家伙甚至还赌输了！ 第113章 赌输了的代价就是——队友清自在嘎了！ 铠2已经有很多脑血栓场面了，但这个名场面，顾流还是觉得能排第一！ 甚至，不放在铠甲勇士系列，放在整个特摄界里，这都是非常炸裂的！ 哪怕学学隔壁假面骑士呢？ 神代剑甚至只是论斤卖掉变身器，他最起码还拿到钱了。 不像某人，直接送啊！ 连幽冥魔都看傻眼了！ 所以，这个人头，顾流还是决定不送了！ 万一把希腊众神招过来了，那大家一起玩蛋。 万一把外星邪神招过来了，那大家一起完蛋！ 主线还没成功，谁管这支线啊？ 什* 么刺激不刺激、有趣不有趣的，还是哥们最重要！ 哪怕耳朵治不好，那贺清还是贺清，哥们还是哥们，只要人活着就行！ 只是一个世界听不见而已，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啊！ 什么让哥们不能感到寂寞啊，什么让他也能听见世界美妙的声音啊…… 顾流并不强求！ 这耳朵能治就治，不能治，就当和哥们一起环球旅游，到处看风景了！ 谁要招惹那些鬼东西啊！ 顾流脑子转得飞快，短短几秒，就权衡了利弊。 于是，面对着蜂鸟小姐的提议，小妖精露出了标准化、公式化的微笑。 “不了不了，你说的那个地方……好像有点太远了。” 蜂鸟点了点头，她的体型也小，对顾流的问题感同身受。 这么小的体型，赶路确实费劲了许多。 “既然你有办法，也可以先去找仙女试试看。不过我在森林里这么久，倒是没有见过仙女。” 顾流曾经询问过艾丽莎，他知道她是在梦里见到的。 梦里见到的那个仙女，长得和森林里的一个老婆婆很像，那个老婆婆曾经给艾丽莎吃过浆果。 毕竟这是童话故事，顾流有百分百的把握确信那个仙女就是那个老婆婆！ 顾流问道：“你见过森林里一个老婆婆吗？她的手上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浆果。” 如果是老婆婆的话，那么蜂鸟还是见过的。 不过她见到的次数也并不算多，毕竟她不经常去森林里采蜜。 虽然，蜂鸟依旧觉得精灵很可怕，顾流的脑子不太正常，也许是被蛊惑了。 但她还是友好地跟听不见话、也听不懂鸟语的贺清问了个好，又给他们两个指了路。 贺清看见鸟在自己面前飞，被顾流一提点，他知道人家在跟自己问好。 于是点了点头，就当做打招呼了。 他朝蜂鸟摊开手，除了手心里的那些，居然还有几百只虫子！ 刚刚顾流和蜂鸟在树上叙旧，他在树下非常无聊。 不能走，不想走，也没什么事干。 于是，精灵就开始将藤蔓催化成捕虫草，开始抓起虫子来。 才小一会儿，就抓了不少。 除了花蜜，蜂鸟也很喜欢吃这些小昆虫！超级美味！ 她非常开心地接受了贺清的礼物。 一边啄着小虫子一边想，刚刚果然是她看走眼了，顾流的朋友，确实是个好人啊！ 不愧是顾流的朋友！ 第89章 贪财妖精（19） 告别了蜂鸟, 两个人就出发了。 又回到了黑森林，贺清又轻车熟路地杀了几只大黑蜘蛛。 顾流将三只狗子叫了出来，每只狗子都分到一块比贺清脸还大的羊排。 等它们吃完后, 顾流拍拍手：“宝贝们，帮我找一个手里拿着浆果篮的老婆婆。找到后告诉我在哪里就好了, 千万不要伤害到她！” 顾流吩咐狗子的时候, 贺清正将大黑蜘蛛的尸体收集起来, 挖了个坑，准备统一埋在一起。 一边挖的时候, 还有一些大黑蜘蛛听到了动静, 前仆后继地过来寻仇、送人头。 于是, 贺清的坑也就越挖越大了。 顾流站在贺清的肩膀上，低头看着惨不忍睹的场景。 到处都是大黑蜘蛛的血和断肢，断肢上面还长着很长、很明显的毛。 他目露嫌弃, 心想：以后这块地方的肥力肯定很好。 真的很讨厌虫子啊！ 哪怕星际世界，那帮虫族的丑样，不论顾流看多少年，都根本不能忍！ 还好哥们是用藤蔓、用弓箭杀的。 还好自己体型小，上不了战场。 不然，要是手碰到这玩意儿的胳膊、这玩意儿的脏血，自己至少得洗三天手！ 必须得把手洗秃噜皮！不洗秃噜皮不干净！ 把挖完的坑填上尸体, 在填上泥土之后，三只狗子们还是没有回来。 于是精灵就放出了藤蔓，那些藤蔓像蛇一样地延伸、延长了出去。 藤蔓们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 灵活地避开了前方的障碍。 顾流看得头皮发麻。 虽然，从某一种方面上来说，它们很像扫地机, 能够轻松地在森林复杂的地形中绕着走。 但是，这种软软的，又非常灵活的东西，容易让他想起一些不妙的小动物！ 在精灵的催化下，藤蔓就像失控了一样，飞速地生长着。 它们不顾一切地掠夺着周围的阳光与水，兴奋地吸收着土壤之中、以及别的植物体内的养分。 有的藤蔓是气生根，它们从枝上向下生长，一直扎入土壤之中。 就像变魔术一样，一条藤蔓不一会儿就成了庞大的树干，形成了独木成林的奇观。 而有的则窸窸窣窣地长到了别的树上。 它们缠绕着，将根牢牢扎入树干体内，吸收着其中的养分。 不顾一切地向更高处生长，想要够看得更高，看得更远。 这不对吧？ 顾流感觉有点奇怪，他瞥了一眼哥们儿。 但是贺清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正常，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异样。 顾流皱眉，是错觉？ 很快，密密麻麻、叶片上绘着眼睛的树叶从枝条上瞬间生长了出来！ 那一刻，黑森林上方的整片天空都被挡住了。 明明还是白天，森林却完全陷入了黑夜之中！ 喂，这真的不对吧？！ 顾流赶紧去摇贺清的脑袋。 一手拿着燃烧的打火匣照明，另一手写字给贺清看。 “你这藤蔓长得有点太快、太恐怖了！黑森林里都伸手不见五指了！” 贺清摸了摸顾流的头，在纸上写：“找到了。” “找到了？仙女找到了？！” 精灵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除了她，还有你的三只狗。” 森林完全被包围住了，太黑了，连它们也看不见路了。 而且它们又没有手，不能钻木取火。 顾流：…… “找到了就好，我们快走吧。” 精灵抬了抬手，身后走过之处，那些巨大的藤蔓犹如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倒塌。 它们吸收了这片土地的营养，也应该将自己归还给这片土地。 ＊ 清澈的湖水被风吹过，泛起水波。 在太阳的照耀下，水波闪耀着粼粼的光，分外动人。 仙女莫尔甘娜并没有保持老婆婆的样子，而是以原本的模样显现在了两人面前。 她从云中城堡走了下来，浑身射出的金光，简直比湖水折射出的太阳光还要耀眼。 顾流看着神迹显现在自己面前，眼睛都亮起来了！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就开始像放风筝一样飘了起来。 世界观里有仙女，还能没有神吗？ 那么，孙悟空能打得过克苏鲁吗？ 人再多一点的话……如来佛祖能不能把旧日支配者全秒了？ 顾流的思绪并没有放飞多久。 等仙女的鞋子踩到长草上的第一颗露水之时，他又把放出的风筝收了回来。 仙女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笑了笑，并没有开口。 顾流鼓起勇气，手掌合十祈祷：“仙女姐姐你好，我想让我的朋友恢复听力，怎样才能有办法呢？” “你的愿望非常虔诚。”仙女说，“可是，你有问过你朋友的愿望吗？也许听不见声音，对于一些人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好处呢？” 这怎么会是好处？ 顾流不能理解，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哥们。 贺清也转头凝视着顾流。 他听不见两个人的话，也看不见。 因为贺清背对着顾流，而莫尔甘娜身上金光又太盛，他无法看清她的口型。 仙女一抬手，招来了一片树叶。 树叶晃晃悠悠地就飘到了精灵面前。 贺清伸出一只手，将树叶稳稳接到了自己手里。 他看见树叶上写着几个字，字体闪着金光——你想要听见声音吗？ 贺清并没有犹豫多久，点了点头。 别人的声音，能不能听见根本就无所谓。 第114章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听见顾流的声音。 “好吧。”仙女说，“看来这是你们共同的希望。你们可以出发去寻找龙心，这是龙们的宝物。 “在遥远的南边，生活着一群恶龙。这些恶龙居住在幽深恐怖的洞穴之中，它们发出的声音比雷声还要让人耳朵嗡嗡作响。 “龙们是贪婪的，它们喜欢收集世界各地的宝物，将幽暗的洞穴装扮得闪闪发亮。但是，全天下的宝物加起来，都比不上它们手上的那个宝物——龙心。 “只要你们获得龙心，他就能听见声音。” 贺清依旧是听不见声音的。 他安静地看着顾流，等待着他的转述。 而顾流…… 此刻，他的脸色有点扭曲。 他一边向贺清转述，一边尽力克制自己的表情。 龙心？魔龙之心？ 沉迷游戏的小妖精有点难绷了——为什么又有个叫龙心的东西？ 你们西幻都不乐意换个名字吗？ 刀塔玩多了？还是毒奶粉玩多了？ 这玩意儿在西幻遍地走，连地堡2也有个饰品叫龙心！ 顾流对这个游戏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游戏做得还行，奖励抠抠搜搜，按理来说，是没有什么记忆点的。 但是自己退游后，居然会有客服打电话让自己回归！ 哈人！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呢！ ＊ 已经是秋天了，虽然是早秋，但是一眨眼，冬天就披着雪白的纱追来了。 燕子们开始从北边往南方迁徙。 天空上，它们队形齐整地掠过两人的头顶，飞向远方。 顾流正坐在贺清的肩膀上东张西望，忽然间，他听见了一声尖锐的鸟鸣。 “啊！别踩下来！” 顾流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勒住了贺清的头发。 “等等等，地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贺清虽然听不见，但是他心有灵犀地后退了一步，就像是听到了顾流的声音一样。 精灵弯下腰，拨开草丛一看，那居然是一只燕子。 精灵凝视着那只燕子的时候，那只燕子也在凝视着精灵。 燕子吓得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了，眼见着就要撅过去了！ 顾流对小鸟都有点脸盲，蜂鸟他认不出来。 面前的这只燕子，他也…… 不过，那只燕子的声音略有点耳熟，顾流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他试探道：“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 几乎快吓晕的燕子听见了呼唤，眼珠子艰难转动着，很快就从精灵那张巨大的脸边上，看见另一张小脸。 “你不要过来啊！救……命？” 本来还在吱哇乱叫，喊着救命的燕子，一下就顿住了。 “唧？” 于是，贺清的肩膀上又多了个小东西——一只翅膀受伤、被同伴扔下的燕子。 那只燕子仗着他跟顾流认识，非要和顾流挤在同一边。 两个人本来就是要去南方寻找恶龙，而燕子也是要去南边过冬。 这下它正好搭了个顺风车，顺便还能养养伤。 一路上，顾流都和燕子叽叽喳喳地交谈，幸好贺清听不见话，不然非得被吵死不可。 “顾流，快看！那边有个洞！” 唠了半天，顾流口水都快干了。 燕子的视力很好，他敏锐地发现了个洞，立刻就指给顾流看了。 于是又开启了新的话题。 顾流瞄了一眼：“嚯！这是不是一个老鼠洞啊？这洞可真大，不愧是南方的老鼠！” 这时，一只戴着怀表的兔子正好从洞里跳了出来。 听见顾流的话，兔子先生抬头，大怒：“你真没礼貌！这是兔子洞，才不是什么老鼠洞！” 兔子先生一边说一边跳了过来，想要给他一点教训。 可是顾流坐在贺清的肩膀上。 他坐得太高了！ 自己蹬不到这个嘴碎的小家伙！ 算了，踢坐骑也是一样的！ 于是兔子先生用力蹬了一脚贺清，然后蹦蹦跳跳，飞快逃走钻入了兔子洞里。 贺清若有所感，低头看去，脚上却什么都没有。 刚刚什么玩意儿踩我脚了？ 不痛不痒的，真奇怪。 好哇！你敢蹬我哥们儿！ 顾流小发雷霆，他来不及擦打火匣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社会的险恶，那只兔子就逃走了。 于是，顾流只能默默记下了兔子先生的另一个洞。 哼哼，露头就秒！ 走不了多久，就要到恶龙巢穴了。 燕子的伤也养好了，本来还想多陪两个人再走一段，但是前方是险恶的恶龙巢穴，小燕子最终还是飞走了。 在贺清的靴子踩到某一条看不见的线的时候，顾流突然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还来不及反应，一瞬间，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龙鸣。 恶龙的呼唤带有可怕的魔力，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听到了那声音，顾流闭上了眼睛。 小妖精就像一片落叶一样，摇摇晃晃地从贺清肩膀上栽了下来。 贺清反应很快，将他稳稳接在了手心中。 所有生灵都沉睡了。 四周辽阔，除了飞卷的黄沙泥土，只有前方一片漆黑山脉。 天地之内，唯有贺清一人伫立着。 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第90章 贪财妖精（20） “嗤。” 倏然间一阵风吹来。 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了笑声。 贺清眉头一皱, 刚刚好像是听见了声音？ 这怎么可能呢？ 他将双手轻轻合上。 掌心之内，顾流稳稳地睡着。 小小的一只妖精趴着睡觉，金色的头发软软的, 小脸蛋也是软软地贴在精灵的掌心里。 尽管情况不明，但贺清看着熟睡的顾流, 嘴角还是不自觉浮现出了一个微笑。 现在, 顾流被大手完美覆盖住了, 人事不醒地睡着。 他感觉自己倒在安全的地方，周身都是熟悉的气味。 小妖精毫无防备, 睡得很香。 贺清将手掌合起来, 藤蔓被召唤了出来, 将两只手绑了起来。 中间留了一条缝，用以供给空气，让其中的人能够呼吸。 这样的话, 哪怕有危险，自己也能在第一时间保护住他。 做完这一切之后，精灵才松了口气，才有心思打量自己所身处的环境。 黑皮白发的精灵转头，他的白色长发被风高高吹起，在戈壁滩的天空中狂乱地漂浮，仿若无数条银白长蛇肆意狂舞。 边界土壤贫瘠, 嶙峋怪石被风化出了奇崛的模样。 这是最天然的、属于自然的乐器。 每一株怪石，都是独一无二的器乐，千百幢怪石组合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更是令人震撼到恐怖。 “呜呜”“呜呜”，像是百只饥饿鬃狗的长啸，又像千万濒死旅人的嚎哭。 那些诡异的风声无孔不入, 听起来萧瑟又可悲，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健全的、能听见声音的人。 虽然在这片辽阔的戈壁滩上，根本看不见一只可怕的怪物。 但是，这股排山倒海的声石林风声所发出的能量，也足以让人害怕到发狂了。 万幸，贺清听不见声音，从小到大，他都是一只孤零零的聋精灵。 然而，虽然精灵听不见声音，但是他也明白刚刚顾流的突然昏迷有古怪。 也许，戈壁上的风声并没有什么值得令人忌惮的。 但刚刚突然出现的那股魔力非常磅礴，即使听不见，也让他无法忽视。 前方是龙族聚集的山脉，左右都是辽阔的戈壁。 而后面，两人走来的地方，也是席卷着黄沙的石土。 我和他无路可退了。贺清想。 贺清面上依旧冷静，他慢慢地往前走，一步一步试探着。 尽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依然能推测出来。 除了自己，除了自己这个耳聋的家伙，周围所有的生灵都沉睡了。 不仅仅是顾流，连脚边正在爬过的一只草蜥蜴都闭上了眼睛。 蹲下身来，他看见沙洞里有一只蝎子躲避不及，暴露了行迹。 精灵面无表情地捏着蝎子尾巴，把它揪了出来。 果然，它也是沉沉地睡着。 尽管知道有古怪，贺清只能往前走，先把顾流带到山洞里，至少有个地方躲避着。 贺清打算先等他清醒，再去和他一起查看、一起讨论这是怎么回事。 是刚刚的那股魔力，让所有人听见声音的人都陷入了沉睡？ 那股魔力的载体是声音？ 贺清找了一块大石头坐着。 他摊开手掌，看见顾流依旧很安稳地睡着，还不时咂吧咂吧嘴，也不知道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第115章 自从决定减肥之后，顾流确实很少吃那些甜点了。 虽然依旧很想吃，但是他也会严格地控制着自己的嘴巴，也会严厉禁止贺清给自己投喂太多东西。 虽然很不情愿，因为这样就看不见小妖精可爱的吃相了。 但贺清还是很听顾流的话，他怕他生气。 要是顾流生气的话，情况就更不妙了。 贺清只能给顾流一些糖分没那么高的食物，沿路采的浆果，顾流也很依旧吃得很高兴。 一天吃几颗充满水分的浆果，小妖精就足够饱了。 贺清的一个背包里本来塞满了甜食，这些都是给顾流准备的。 王国里人尽皆知，那个被奉为座上宾的小妖精最爱吃的就是甜食。 最在乎的，是一只木讷寡言的精灵。 虽然背包里塞满了甜食，但是既然顾流不吃，那么就只能贺清吃了。 他不爱吃这些，但要是不吃，就过期了浪费了。 顾流也同样不想见到这个场面。 那还能怎么办？硬吃呗！ 精灵很淡定地解决着甜食。 而只能吃浆果减肥的小妖精则坐在对面，眼巴巴地捧着颗大李子啃。 小妖精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顾流这个样子太可爱了。 贺清看了特别想笑，但又怕他恼羞成怒。 于是，本来甜到发苦的小蛋糕塞在嘴里，也显得美味了起来。 仿佛自己吃的不是小蛋糕，而是面前这个眼巴巴的小甜点。 贺清对食物一直没有什么追求，如果不是东西可以不死的话，他甚至都懒得吃饭。 这是一种很浪费时间的行径。 直到遇见很喜欢吃美食的顾流，他这种症状才减缓了很多。 只不过症状朝着另一种方向发展了——要是顾流在边上，贺清看什么都觉得很好吃！ 可是，要是顾流不在，那贺清就又故态复萌——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吃，那么他对食物的好不好吃就没有什么执着的了。 甚至，连东西能不能吃，他都不会很在意。 有一次，顾流正趴在贺清怀里睡着，贺清则到时间就去解决那些背包里的食物。 那就是那次，顾流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立马爬了出来。 一醒过来，他就看见哥们儿拿着长满绿毛的小蛋糕，眼看着就要塞到他自己嘴里了！ 绿毛长得还特别纯！特别均匀！ 顾流大叫一声想要阻止，才想起来哥们儿根本听不见。 于是他立马飞上前，跟李小龙似的一个飞踹！ 绿毛小蛋糕啪嗒落地，这才没让这个毒物钻进哥们的嘴里。 事后顾流依旧很后怕，他捧着哥们儿的脸，让他张大嘴巴，自己则探头探脑，往里面张望。 真的很想钻里面，把哥们吃进去的东西都掏出来啊！ 鬼知道他吃了多少过期产品啊！ 贺清看他担心的样子，掏出纸笔，打包票说自己除了这块，今天也没有吃别的甜点。 又说自己没有吃很多过期的，只是这个蛋糕上的绿毛长得特别均匀，让他以为这本来就是蛋糕的口味。 “行吧，但是你有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顾流愁得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了。 他舍不得给哥们儿催吐，只能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生怕一个弄不好就食物中毒见小人了。 幸好，这具聋精灵的身体非常强壮，连胃也堪称铁胃，一点都没有不舒适的。 看见顾流松了口气，精灵也跟着松了口气。 就说嘛，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长大。 长大之后还好，不愁缺东西吃了。 可自己小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获得食物，吃到腐烂的食物，那也是很正常、很经常的事。 他明白，顾流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心疼自己，会更加心疼、更加关爱自己。 但是鬼使神差的，贺清并不想让顾流知道这件事。 反正他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眼睛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自己，何必要让他再徒增担心呢？ 于是这么地，一背包小甜点就这么解决了，顾流没能吃上几口，光顾着减肥去了。 其余的，能吃的就吃，吃不完那就扔了。 顾流本来也不是容易吃胖的体质，管住嘴巴之后，再加上运动，没过十几天他就瘦下来了。 从一个萌萌的球球，又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不点。 而现在，贺清看着这个小不点，眼神温柔。 贺清很坏，用手指轻轻地去戳顾流，去摸他头上软绵绵的毛。 毛很顺，很滑，低下头闻闻他的金发，头发里还有一股香香的味道。 小不点很爱干净，很要漂亮，也很喜欢洗澡。 见掌中人还是不醒，贺清手上的动作开始放肆了起来。 他要去摸一些顾流平时醒着的时候，自己不敢摸的地方。 在如此的攻势之下，顾流依旧睡得很香，就差鼻尖冒泡泡了。 我在做什么？ 向来冷漠的、心中没有什么道德观念的精灵，此刻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愧疚感。 贺清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他拷问着自己的心：“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情吗？会罔顾他的意愿，对他做出如此亵渎的行为吗？难道这也算是一种喜欢？” 心里有一个低沉声音嗤笑了一声，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就是刚刚自己听到的。 笑过之后，那声音对他说。 “为什么不能呢？有谁能否认你对他的爱吗？连他自己也否认不了。所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擦，真烦人！”顾流想。 面团说不出话，被人摔在案板上。 顾流是不做饭的，他脸朝下趴着休息，跟灵魂出窍一样，脑内出现了第三视角的画面。 布料的包裹下，是一块小面团。 小面团安安稳稳地躺在案板上。 顿了几秒，顾流眼睁睁看着一只大手掀开了那几层布。 那只手非常富有技巧，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在柔软洁白的面团上流连忘返。 揉来揉去，揉个没完。 顾流一边哼唧，一边腹诽：这个厨子的手艺肯定很差。 属于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那一派的。 不然，怎么会揉这么久的呢？ 自己可是看过哥们做饭的，正常揉面根本不这样！ 又揉了一会儿，面团才被送进了烤炉里，烤炉里热烘烘的，有一团暗火。 顾流的视角离烤炉很近，能看到里面暗红的炭与哔啵的火星。 感同身受的顾流也觉得很热，有一些汗珠从皮肤里沁了出来，却很快被温暖的炭火烤干了。 很快，面团就膨胀了起来，洁白、柔软、蓬松，鼓着气儿，香喷喷的。 看着那团面团，顾流觉得自己跟坐在云里一样舒服，四周熟悉的暖意包裹着自己，非常有安全感。 也正是这时，顾流才看清，那块面团的边上好像还有根长长的棍状物体——一条硬得能硌掉人牙齿的法棍。 虽然刚出炉的法棍也是炙热的、柔软的，但顾流觉得这条法棍不一样。 既不香，也不蓬松柔软，还硬邦邦的，老是会挤着面团！ 顾流卯足力气，想把面团移开。 面团也一直往烤炉边上躲，生怕自己的形状被挤坏了，就不好看了，就没人要没人买了。 “叮！”时间到了。 面团终于新鲜出炉，变成了一块香喷喷的诱人小甜点。 厨子把小甜点拿出来之后，试图往上面挤上白色的新鲜果酱。 果酱被送到了嘴边，顾流好奇地吮了一口。 呸，难吃！ 顾流闭着眼睛，昏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变成了一块面团，任人搓圆捏扁地揉。 第91章 贪财妖精（21） 那玩意儿难吃死了, 顾流死命想要挣扎，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 他想起了小时候爸妈给他喂的胡萝卜，煮得贼难吃！ 他不想吃饭, 想跑，结果还是被抓回来了。 切碎了的胡萝卜丁放在勺里, 狠狠地塞进了嘴巴！ “呸呸呸！呜呜呜, 我不想吃胡萝卜。胡萝卜有什么好吃的, 讨厌死了！” 小顾流撒娇卖萌，试图萌混过关。 可是家长完全不吃这一套。 勺子一丢, 大荒囚天指一指。 “这么挑食, 你不想吃你就自己煮。快点张嘴！吃胡萝卜还是吃巴掌, 二选一！” 顾流一听，跟个泥鳅一样扭，更加拼命挣扎了, 家长抓都抓不住。 “放开我！放开我！迪迦奥特曼变身！” 他掏出兜里的玩具变身器，咔咔按！ 没用！ 家长都气笑了，一把把小顾流拎到身边：“喂，我给你买奥特曼变身器，是让你来打我的？” “呀！我跟你拼了！” 第116章 顾流也不装了，心一横眼一闭，一个头顶, 想要蛮牛冲撞。 正好顶到了成年人的手心，小短手倒腾着，根本打不到对面的人。 七八岁的孩子狗都嫌, 要是顶到肚子，那可是真疼。 成年人叹了口气，真是的, 本来不想打的，这下不得不打了。 “啪！” 爸妈的巴掌比萝卜还要清脆。 一下子把他抽得跟陀螺似的转。 最后，小顾流不用二选一了，因为他胡萝卜和巴掌都吃到了。 他还吃到了土豆大小的拳头和拳头大小的土豆，一个没落下。 营养可以说是非常均衡了。 深陷梦魇的顾流拼命挣扎着——那玩意儿甚至比爸妈煮的胡萝卜还难吃！ 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能把这玩意儿煮得这么抽象的，明明哥们手下的胡萝卜就根本不会这样！ 吃了巴掌后，顾流还是很讨厌吃胡萝卜。 唯一有好转的就是不那么相信奥特曼了——顾流明白了，至少自己挨打的时候，奥特曼是不会出现的。 与其站在原地挨打、或者鼓起勇气反击，还是快点跑路比较划算。 哪怕再相信光，该挨揍也还是得挨揍！ 看见儿子这幅垂头丧气、不服气又打不过的鸟样，夫妻俩直乐。 “哎，顾流。” 小顾流扒着饭，从碗里抬起了头，臊眉耷眼的：“干嘛？” “你再给我们表演一个看看呢？就是那个……” “我知道，是迪迦奥特曼变身！”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迪迦奥特曼变身！” “哼！” 知道这两个人在逗自己，小顾流不理这夫妻俩，继续臊眉耷眼地扒饭去了。 玩归玩，闹归闹。 但是既然他确实不爱吃，那也就算了——反正蔬菜那么多，也可以从别的地方补充营养。 这几年后，顾流家的餐桌上，就都再也没有出现过胡萝卜。 直到他遇见了贺清。 那个时候，贺清还不知道顾流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爸妈都要工作，两个小屁孩儿就待在家里，安心过着暑假。 贺清爸妈经常不在家，所以他小小年纪就会做饭了。 顾流不太会煮饭，但他会吃，所以就会跑去蹭饭。 瘦瘦小小的贺清费劲地举着锅，好不容易烧了道胡萝卜炒肉丝。 要不是力气还差上了那么一点，也算是如鱼得水。 高一点的顾流在厨房站着如喽啰，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帮忙切点菜、切点葱了。 但是，直到胡萝卜上了餐桌后，他才后知后觉——桌上怎么有胡萝卜啊？ 可是为时已晚。 于是，在哥们的殷切眼神下，顾流硬着头皮夹了一大筷子的胡萝卜炒肉丝，塞进嘴里。 “唔！你做的饭都那么好吃！” 顾流非常给面子，猛劲狠夸。 小屁孩贺清很臭屁地接受了夸奖，“好吃吗……也就那样吧。” 顾流很得意，其实自己早就看穿贺清了！ 他听见我夸他之后，心里特别美！ 眼睛都亮晶晶的！自己全都看到了！ 而且，就是那次，顾流发现其实胡萝卜也并不是很难吃的东西。 不久后，在宴席上遇见胡萝卜，他甚至还会去主动试试。 他这一举动把爸妈都惊到了。 两个人很快就猜到了前因后果，找贺清的爸妈通了通气，发现是隔壁家的小孩把自己的崽治好了。 就像顾流看穿贺清一样，爸妈也很快把顾流看穿了。 顾流哪里吃的是胡萝卜？ 他只是吃软不吃硬罢了。 或者，他只是很吃小贺清的那一套。 ＊ 不爱吃就算了。 那人也没逼顾流继续吃。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大厨很有耐心地雕刻着手中的艺术品。 他耐心地一点点抹着，抹得均匀一点，再均匀一点。 很快，小甜点上就涂满了白色的果酱，黏滋滋的，非常可口。 顾流的意识迷迷糊糊的，飘在天上，看着地面发生的一切。 似乎正在发生很多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精灵盯着面前的小甜点，小甜点新鲜出炉，身上没有包装，非常漂亮。 小妖精绕着精灵飘了一圈，贺清依旧无动于衷地盯着那块小甜点。 顾流拖着腮，感觉有点迷惑：“吃啊，为什么不吃呢？” 又看了看贺清的表情——顾流立刻明白了。 哦！他是想要拍照发朋友圈吗？ 吃好看的食物之前拍照，想要修图发在朋友圈里，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接下来贺清动了，又是让顾流不能理解的动作。 精灵拿出了手帕，又沾* 着水，把小甜点上的果酱一点点擦干净。 “是不喜欢这个酱料吗？” 顾流想了想它的味道，赞同道：“还好没吃！确实很难吃！有一种变质了的怪味儿！” 旁观了许久，贺清终于擦干净了，他也终于开始吃了。 顾流等得有点困，眼睁睁看着贺清把小甜点送进嘴里。 顾流有点饿了，他的小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着，于是飞到哥们的肩头上趴着，发着牢骚。 “呜，我也好想吃啊！” 但是贺清仿佛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回给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小甜点。 他并不咬柔软的糕点表皮，舌头探索着，只是贪心地想要吃掉甜点里的全部馅料。 顾流敏感地抽搐了一下，呼吸一窒——他怎么这个样子？！ 那是最香、最甜的地方，他就要这样全部吃掉了！ 小妖精急得上嘴咬人，反而被一把钳制住了。 那人流口夺食，本来就不多的顾流，一下子被掠夺了更多。 一点没给他剩下，贺清全部咽下去了。 奶油小甜点上还点缀着两颗草莓，红艳艳的，这倒是没怎么动。 意识逐渐回笼，顾流扇扇翅膀，从哥们的肩膀上，又飘回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呼……呼……” 白白嫩嫩的小胸脯上下起伏着，气都要顺不过来了。 顾流大口大口地喘气，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累啊！ 漂亮的小妖精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依旧意识涣散着。 他无力地蹬着双腿，嫩嘟嘟的大腿肉跟着一起直抽抽。 多乎哉？不多也！ 顾流无力地申辩着，想要伸出双手，从魔爪之下保护住小甜点。 “呜呜，没有了，一滴都没有了……” 一滴馅料都没有了！ ＊ 一直到天黑，顾流才慢慢苏醒了过来。 昏昏沉沉地扶住小脑袋，看着四周已经变成昏暗的夜景，他的意识依旧不太清醒。 不过他也并不觉得可怕。 贺清还陪在自己身边。 真奇怪，明明自己最讨厌这种场景了，也不喜欢看什么鬼片。 但是要是有人能陪着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的胆子仿佛一瞬间，就变大起来了。 而不清醒的也不止他一个。 贺清能够感知到，除了顾流之外，外面的那只草蜥蜴、那只蝎子，都在晕头转向地乱撞。 在陪顾流待在山洞里的时候，贺清也一直在让藤蔓探查周围的风吹草动。 尽管是在戈壁滩上，藤蔓也可以伸进沙子里面，一直延伸到很长很长的地方。 藤蔓也能深深地长到地底。 除了地下水和岩石之外，它还探知到了另一个东西。 一个庞大的、人工铸成的，世界。 很奇怪的是，地底世界的波动，让他莫名感觉到几分熟悉。 那只草蜥蜴和蝎子转了两三分钟，才终于想起了自己是一只蜥蜴或者是一只蝎子。 它们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过去了一会儿，天就变黑了。 蜥蜴和蝎子饥肠辘辘地钻入了自己的洞里，准备安静地度过这一个夜晚。 顾流在两三分钟后也差不多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小甜点只是一个梦而已。 因为自己太久没有吃这种甜食了，所以连梦里都在想着吃。 想着吃，却吃不到。 超级折磨！ 贺清慢慢写道：“你刚刚睡着了，是有什么异常吗？周围的动物也都跟着一起睡着了，只有我一个人醒着。” 顾流把刚刚做的那个梦告诉了贺清，一边抱怨，一边写： “昏过去之前，我听到了一声龙吼，龙吼非常响亮，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流看了看贺清，写：“可能是因为你听不见吧，所以恰好躲过一劫？嗯，还挺幸运的！” 贺清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顾流的那句话。 与此同时，贺清内心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开始说话了。 第117章 “看吧，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他这么迟钝，根本就感觉不到你做了什么。” 那个邪恶的声音继续怂恿着。 “你可以过分点，再过分一点。看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 贺清冷冷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现在这样，不也是挺好的吗？” 那个和贺清声线相差无几的声音笑道：“嗤，装什么呢？” “因为，你本来就是个坏东西啊。” 第92章 贪财妖精（22） 看他的脸色不对, 顾流飞了上去。 小小的手指戳了戳贺清的侧脸。 “你怎么了？” 脸色怪怪的，不会是有什么后遗症吧？ 贺清读出了他的口型，小妖精的眼神里有明晃晃的担心, 藏都藏不住。 贺清下意识就扯出了一个笑脸来，金黄的瞳孔里闪着明亮的光辉, 倒映出来的全是顾流。 精灵的心里暖暖的, 同时不由得愧疚了起来。 他对我那么好, 那么关心我。 我却…… “你却很爽。” 那个邪恶的声音立刻插话。 “看着他睡着时对你毫无防备、任人宰割的样子，哪怕被你剥光了衣服也毫无察觉。你明明立刻就……” “闭嘴！” 精灵愤怒地斥责着内心那个声音！ 但只有他和那个声音知道, 一想到刚才那个画面, 心中、身体上某个地方, 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嗤，虚伪。” “这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然而面对顾流，贺清就换了一种脸色。 帅脸薄红, 可惜深肤色看不出来。 精灵心虚，他握着笔，握得很紧。 贺清用力在纸上写，纸都差点被他戳出一个洞。 贺清写字的时候，顾流就在他脑袋旁边飞，也不知在忙个什么劲儿。 绕着飞了两圈，贺清写完了。 顾流赶紧飞上去, 歪着小脑袋看字迹。 苍劲的字体写着：“我没事。刚刚我找到了一条路。” 没事就好，顾流在贺清的手腕上踩了两脚，松了一口气。 贺清趁机摸了一把, 小脑袋毛茸茸的，手感贼棒。 顾流瞪了贺清一眼，没骂。 他嘟嘟囔囔, 很不爽地去整理自己帅气的发型。 精灵捻着自己的手指，眼神一暗：刚刚，他的头发上也沾到了…… 不过东西已经被自己擦掉了，他以后也不会再知道这件事。 贺清藏得好好的，自然不可能将刚刚的事告诉顾流。 他也不会告诉顾流，自己心里突然多出了一道邪恶的、怂恿自己去干坏事的声音。 毕竟，他还没有失去理智。 要是漏出了一点点风声，凭借顾流的聪明，都很难不询问那个声音对自己说了什么，让自己干了什么。 自己演技这么拙劣，在顾流面前根本一点都伪装不了。 他肯定会猜到的！ 我们两个肯定会玩完的！ 换作任何一个人，被“好朋友”干出这种事来，还不小心吞吃了“好朋友”的……都很难不生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顾流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不过很可惜，这不是“那种”方面的好感，而是对“朋友”的关心。 之前，也纯属是自己想歪了一厢情愿而已。 不过，有这么一个朋友，似乎也很不错。 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亲密相处，贺清早就不满足于那些简单的接触了。 顾流的偏爱、顾流的关怀、顾流的每一个眼神…… 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 他喜欢他，想跟他永远在一起，恨不得…… 恨不得吞进去，永远永远融为一体！ 这样的他，怎么能接受顾流眼里的自己有一点点污点呢？ 如果顾流知道我这样做的话，应该会转身就走、不会留下一丁点儿眼神吧？ ＊ 顾流转身就走。 跃下藤蔓，翅膀轻盈地扇动着。 贺清也跟着顾流钻入洞窟。 精灵举着火把，在小妖精后面走。 洞窟起初有些低矮，贺清还要低着身子走，但是越往里走，空间就越开阔起来 他背后两对大翅膀越来越漂亮了，尽管是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却显得更加流光溢彩。 也许是种族原因，顾流天生对生灵的气味更加敏感。 他鼻子嗅了嗅，立刻闻出了前方有不同寻常的味道。 顾流特兴奋，“我们快走！” 贺清点了点头。 藤蔓在地下灵活地游走延展，很快就探出了一道路。 顾流抬头飞飞，又低头看看。 他们四周的石壁土块都被贺清的藤蔓加固过。 这些牢固的藤蔓像血管神经一样，随着两人所到之处，不断加固延生，避免洞穴突然塌陷。 要不说咱哥们靠谱呢！ 顾流高兴地在贺清的肩膀上踩了两脚，又飞到前面去了。 贺清可惜地低头，自己的袍子上很干净，顾流的鞋子也很干净，几乎不会沾到地面。 要是他踩在上面的时候，踩出鞋印来就好了。 不，要是他不穿鞋，光脚踩上去，那就更好了！ “嗤，还说你不是变态？ “你很喜欢吃他的脚吧？你很想把东西弄到他的脚上吧？ “不，或许，不止是他的脚。” 贺清不理那道烦人的声音。 继续举着火把，绷着脸，沉默地朝前走去。 跟着藤蔓七拐八拐，面前出现了机关门，都被顾流十秒内解开了。 也有十秒内解不开的，顾流懒得动脑子继续想。 反正哥们在这呢，不虚，直接藤蔓开锁，暴力破解！ 贺清撬锁的时候，顾流就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这手艺，这手法，这手速……搁现代一晚上，这得撬多少小区，偷多少电瓶车啊？” 趁哥们听不见，顾流就偷偷在他背后抹黑诋毁。 小东西，特别坏！ ＊ 不久之后，两个人终于见到了龙。 那条龙体型庞大，长相是典型的西幻魔龙的样子，背后还背着俩翅膀。 顾流估算了一下，它跟一辆大运汽车差不了多少。 巨龙闭着眼睛，正趴在地上休憩。 睡觉的时候，它鼻孔内不断喷出热气，听起来就像是发动机一样，让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顾流刚试着飞过去，就被它的鼻息喷飞了，空中翻滚四周半，翻到了贺清怀里。 贺清用藤蔓戳了戳巨龙，见它还是不动，干脆凝成一个拍子，用力扇了它一巴掌！ 辽阔的空间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让顾流一阵牙酸——防御能力有点超标了，这声音跟踢一脚铁皮卡车有什么不同吗？ 那条大龙总算醒了，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半天都聚不了焦。 它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什么东西？我面前好像没有东西啊？” 顾流着急地在它眼前飞来飞去。 贺清怕他出意外，也跟着走了几步，还特意在他身上绑了藤蔓。 这样，一有不对劲，自己就能立刻把他拉回来。 巨龙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晃，晃得头晕，可是它又看不清。 想要扶住自己的脑袋，但是它又忘记自己手太短够不到头。 于是，尴尬之下只能尴尬了一下。 顾流见它醒了，清了清嗓子，说明来意。 “我想要我的朋友能够听见东西，听仙女说龙心能有这个作用。我知道它是你们龙族的宝贝，我也有很多宝贝，我们可以交换吗？” ……希望“龙心”就是个饰品装备什么的，千万不要是这条活龙的心脏啊！ 那条龙听见顾流要来换龙心，也不生气，而是探头探脑的，想要看清顾流的样子。 巨龙不慌不忙地开口：“我们龙族遭受了诅咒，在地底待了许多年。现在，我的眼睛已经严重退化了。” 顾流“啊”了一声。 “龙心不能治眼睛吗？” 巨龙并不直接回答顾流的问题，而是说：“离我远点，让我好好看清你的样子。” 顾流立刻飞得很远。 巨龙哭笑不得：“再近一点，太远了我也看不清。” 这是远视眼还叠加了近视眼啊！ 顾流慢慢挪，终于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巨龙仔细地看了顾流一眼：“你可真小，你的翅膀可真好看。” 龙族在地底待久了，视力非常不好，所以它们会更喜欢那些发亮的、漂亮的东西。 看着巨龙瞬间明亮起来的眼神，顾流心里惴惴不安——这老小子不会要我翅膀来换吧？ 那条巨龙凑近了顾流，贺清的攥成拳的手背上立刻爆出了几条青筋！ 第118章 他死死地盯着，全身都在绷着力气，准备立刻将顾流拉回来！ 结果，巨龙只是嗅了嗅。 “不过，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龙的味道？” 眼睛几乎半盲的巨龙非常疑惑：“你是一条小龙吗？” 如果是一条小龙的话，那么他的体型也太小了，简直比龙蛋还要小！ 比破壳而出的新生儿还要小！ 不过因为诅咒的原因，这么多年，龙族已经很久没有新生儿出现了。 如果是的话……这个宝宝，将是龙族非常珍贵的宝贝！ 听见巨龙的话，顾流心念一动，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谎。 他诚实道：“我不是，你认错了。” “这不可能。” 那条龙迅速否认了顾流的话。 “你身上明明都是龙族的气味，还长着翅膀。你肯定是和我们失散太久，所以生气了说谎话。” 顾流：…… 你可真能脑补。 “如果你不是的话，那你就不能进去，这是龙族的领地，龙心也是龙族的宝物！” 顾流：…… 我靠，卑鄙！ “你是一条小龙吗？” 巨龙搓了搓手，期待地问。 顾流深吸了一口气，这下，自己不得不承认了！ “对，没错，我是。 “我们能去看看龙心吗？” 那条巨龙让开了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露出了雪白的可怖獠牙。 “哎呦，小宝宝！” 打开最后那道门，一颗巨大的心脏就出现在众人视线面前。 那颗巨大心脏上布满了血管与血污，它律动着，青红血管与房间各个角落连在一起。 心脏跳动的时候，连地面都在随之震颤。 那颗心脏巨大得令人绝望，它的每一次跳动，都震得顾流头晕，让他想要呕吐。 “这……就是龙心吗？” 贺清听不见龙心的心跳声，他的世界一片平静。 可那个声音又出现在了贺清的耳旁，带着无穷无尽的欲望与贪婪，就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诅咒。 “顾流想要你听见声音，你想要听见吗？” 贺清转头看向顾流，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是顾流的话……自己应该是想的。 巨龙看着顾流和贺清：“这么多年过去，龙心的许愿次数还有三次。 “我把这些次数全都给你，用完之后，这颗龙心就会消失。 “向它许愿，愿望会实现，但是同时，愿望的实现也需要代价的付出。 “为了你这个朋友……你真的愿意吗？” 顾流有一些踌躇，他转头看贺清，两人恰好对上了视线。 但是，想想如果是自己付出代价的话，那么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自己还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钱吗？财宝吗？ 如果是跟他比起来，那这些东西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于是，顾流向魔龙之心许下了第一次愿望。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他能够听见声音，听见世间所有美好的声音。】 巨龙在旁边摇了摇头。 果然，贪婪也是每一个龙族都不能逃脱的诅咒。 第93章 贪财妖精（23） 就在顾流许下愿望的那瞬间, 贺清听见了声音。 空中瞬间划过一声尖锐的蜂鸣。 就像是利剑刺破了耳膜。 贺清一下子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嘴唇发白, 冷汗涔涔。 几乎感觉自己死了一次。 就像是一柄锋利细长的尖剑从自己的左耳贯入！ 那长剑瞬间刺穿了耳膜和耳蜗，火石一样重重地划过了大脑。 剑与头盖骨摩擦, 发出的刮擦声尖锐可怕, 令人齿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那锋锐剑尖就从右耳穿刺了出来！ 顾流期待地转过头。 却看见了贺清的嘴角、双耳，都缓缓流下了红血。 顾流惊叫一声扑了过去。 贺清惊讶地抬头, 条件反射接住了顾流。 顾流他是接住了, 但血迹是遮不住的。 那三条深棕深红的血还在蚯蚓似的往下流。 顾流仰起头, 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小小的手捧住贺清的脸：“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转头看向巨龙，求助道：“明明是我许下的愿望, 为什么承受的是他？撤回，我想撤回愿望！” 巨龙摇了摇头：“愿望是撤不回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就当没发生过呢？” 贺清又咳出了一口血，他怕顾流担心，只能把那口血含在嘴里。 精灵慢慢道：“我……没事。” 听见男人低沉又别扭的语调，顾流又惊愕地转过了头。 “你会说话了？！” 顾流面前, 精灵勉强笑了一下。 但是颅内残余的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牵扯了一下嘴角。 可是他顾不上疼痛，两只手托住顾流的腋下, 一下子把他举了起来！ 精灵开心地托住小妖精，两个人一起转着圈圈：“不仅如此，我还能听见你的声音了！” 没有心理准备, 顾流一下子被甩得头晕眼花。 贺清放开他之后，他跟喝醉酒似的，在空中趔趄了一下，根本找不到平衡！ 小妖精只能挣扎着飞到哥们怀里去了，苦逼兮兮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等下……你转得我头有点晕。” 贺清擦拭着那些污血的痕迹，耳朵尖微微动了动。 顾流就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离耳朵很近。 顾流一说话，声音似乎也带着温度，传入了自己的耳朵里。 精灵的耳尖尖上，温度瞬间就升高了不少。 他掩耳盗铃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尖，强迫降温。 顾流晕眩了一分钟后，觉得自己好点了。 他站在哥们的肩膀上，微微踮起脚尖。 “你这里还疼吗？” 小手一把就抓住了贺清的耳朵，想要查看里面有没有受伤。 敏感处被拿捏的精灵：！！！ 他想要往后退，可是顾流就站在他的肩膀上！ 而且他根本就不可能甩开顾流！ 黑皮白发的精灵哆哆嗦嗦地任由顾流拿捏，这下连巨龙都能看见脸红了！ 还非常明显！ 顾流没在意这些，他只关心哥们的身体健康。 小手摸了摸哥们的脸：“你的体温好像有点高？” 贺清脸更红了！ 贺清一边哆嗦一边道：“我没事！我，我，我，我就是刚刚有点难受，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他的语调非常奇怪，咬字也很生疏，再加上语速又快又急，说话的声音就更加诡异了。 抑扬顿挫，一板一眼，跟唱颂歌似的。 巨龙在一边简直要捧腹大笑了！ 虽然自己眼神不太好，看不太清。 但是那个家伙体型高大，耳朵还这么长这么尖，这个自己还是能看出来的！ 龙崽的朋友是个精灵！ 巨龙一开始是不太喜欢这个精灵的，哪怕自家龙崽曾经说过是他的朋友。 在很久很久以前，巨龙也是和精灵族打过交道的。 那帮家伙，贼让人恼火！ 它甚至都想飞到精灵之森的上方，喷出一把火，通通烧了了事！ 而现在……你们精灵族的高傲呢？冷漠呢？ 怎么在我家龙崽崽的手底下瑟瑟发抖啊？ 巨龙以为精灵是被自家龙崽的威压降服了，还在暗自得意着。 龙族，天生就有强大的力量啊！ 顾流听见贺清说自己没事了，又暗自观察了一下，确实他不是在强撑。 小妖精紧绷着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看来，那些从口耳处流出的污血，是打通了哥们的任督二脉？ 顾流下意识看向了巨大的心脏。 他突然浑身恶寒，那种被深深注视的感觉，从脊椎一直传递到了大脑。 虽然消耗了一个愿望，但是表面上，那颗龙心依旧没什么变化。 上面可怖粗大的血管依然纵横交错着，延伸在这座房间的每一处。 它的心跳也依旧强劲而有力，咚咚的心跳声令人精神震颤。 顾流四处转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错觉吧。 *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顾流也不想和哥们儿一起留在地底下。 可是他要走的时候，却遭到了巨龙的阻拦。 “你不能走！外面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虽然自己是小妖精族的，并不是龙族的。 但顾流还是不明白了，不明白面前这条龙究竟在怕什么东西？ “有什么危险的？凭我们龙……呃，族的体型，随便打个滚翻翻身，不就能把敌人消灭了？” 第119章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顾流还有点心虚。 如果自己是正常体型，那他说这话可能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但他现在小得跟个巴掌似的！ 这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 打个滚？可能要把敌人给笑死吧！ 那条龙也没觉得顾流的话有什么不对，毕竟这么多年，龙族们用龙心许下了无数的愿望，大家身上早已经是厄运缠身了。 现在这条龙崽变得这么小、长不大，或许也是心脏的一个诅咒。 巨龙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龙族的身体都非常庞大，可是你却这么小吗？” 顾流暗自无语：当然想过。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龙族啊！ 是你非要我承认！ 巨龙却以为顾流的沉默是默认，认为他的无语是无措。 “我们龙族是生性贪婪的种族。只有待在地底下，看不见外面花花世界，内心的贪婪才不会被激发出来。” 那条巨龙看向不断跳动着的心脏。 “它的次数还有两次了。你知道龙族为什么从鼎盛走向毁灭吗？” 巨龙抬起了爪，利爪遥遥一指心脏：“因为这颗龙心，因为龙族内心深藏的贪婪。” 苦笑一声，“龙心还剩下两个愿望，而龙族，也只剩下你和我两条了。” 言下之意，这全是因为许愿，导致诅咒缠身的后果！ 顾流紧张兮兮，又看了一眼那颗心脏，自己终于知道朝它许愿，可能会带来一些非常不好的东西！ 这之后自己哪敢再许愿啊！ 顾流赶紧摇头：“不会的！除了想让我的好朋友能够听见，我根本就没有别的愿望！” 巨龙悲哀地垂下了巨大的黄金眼瞳，想要劝说面前这条小龙，却感觉到了熟悉的无能为力。 一直守在这道门前，这种话，它听得多了。 门开着，缓缓爬进来一条响尾蛇。 贺清垂下黄金的眼眸，一把抓住了那条蛇，不动声色地捏爆了蛇头！ 黏糊糊的血肉瞬间炸了一手。 蛇头虽然被捏碎了，但它的身子还在扭动。 贺清如法炮制，将它彻底捏碎了。 顾流正在和巨龙交流，心脏的血腥味又掩盖了蛇血的味道。 于是，他们俩谁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贺清悄悄召唤出藤蔓，让它们把蛇躯血肉一一分食干净。 最终，在巨龙的劝说之下，顾流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决定。 不过他会在地底下多住几天，陪陪它，之后再走。 即将踏出了这扇门，顾流不由得回头，那东西太震撼了。 尽管知道它会带来厄运，顾流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顾流以为这是最后一次见到龙心了，他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明明龙族已经凋敝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你不用它许愿呢？ “可以许一个‘我希望龙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不要有副作用’，这种愿望啊？” 巨龙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在嘲笑顾流的天真。 “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了。愿望是撤不回的，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恢复原样。已经被打破的宝石，尽管修复师的手艺再好，那道裂痕也是永远存在的。” 顾流还是有点不服气，巨龙仔细地盯着他的表情。 “哪怕你许下的愿望是不要携带什么副作用，可是很多时候，愿望也还是会以你最不希望的方式达成。或者是带来一些你不想要看到的结果。 “要是再将那些死去的龙族召唤回来，召唤回来的究竟是我的族亲，还是不识得我的亡灵？” 巨龙又看了看贺清的脸：“这个精灵现在看起来还正常，没有什么别的毛病。看来，你也许是幸运的。 “失去了一只眼睛，得到了一个耳朵，这已经是龙心最大的仁慈了。现在，仅仅是流了三道血，就能够听见世间万物的声音。 “小子，你的运气已经够好了。” 顾流知道，这话不仅仅是他对贺清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顾流撇了撇嘴，自己又不是真的龙族，才不会去管他种族灭不灭绝，繁不繁衍呢！ 而且如果真的是厄运缠身。 那么彻底灭绝，可能对龙族来说，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是这么安慰自己，但顾流的内心依旧不可避免地感到了难过。 顾流闷闷道：“放心吧，我不会再许愿的。” 已经离去的龙族，就让它们永远安息吧。 顾流与巨龙的交谈，原原本本地传入到了贺清的耳中。 可是，除了这些声音之外，他还听见了一个令自己完全不能忽视的声音，怎么摆脱都摆脱不了。 “嗤，真走运，你现在能听见顾流的声音了。” 那道低沉的声音离自己愈发近了。 有时候，贺清甚至都分不清说话的是那道声音，还是自己。 那声音充满着邪恶与引诱，勾动了精灵心里最隐秘的欲望，贪婪至极。 哪怕紧紧捂住耳朵，声音还是会从心底传来。 “哈哈，想听见顾流高亢的尖叫吗？想听见他失控时涕泗横流、痛哭出声吗？” 第94章 贪财妖精（24） 贺清能听见后后, 两个人在废弃的地下城住了好几天。 他说话还不是很流利，磕磕绊绊的。 顾流就会从龙族的图书馆里拿出几本书来，陪他一起阅读, 练习口语。 只不过和龙族的体型一样，龙族的书本也又大又重, 需要贺清来翻。 不然一不小心, 顾流就要被厚重的纸页拍扁了。 心脏还有两次宝贵的许愿机会。 顾流早把龙心抛之脑后了, 他对目前这个状况非常满意。 巨龙也挺高兴。 既然有“龙族”同类出现在自己面前，巨龙果断地抛弃了自己要看守的心脏。 它要带龙崽崽和他的朋友好好参观参观！ 至于会不会有人, 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偷偷溜进去向心脏许愿…… 那这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巨龙把门轻轻关上, 最后瞄了一眼心脏——傻孩子, 不会真以为我待在这里，是保护心脏的吧？ 出了门，大道又宽又阔, 龙族的体重将道路压得非常平坦。 尽管已经尽量放轻了步伐，巨龙的脚步声却依旧闷而沉重。 它慢悠悠走路，像一座缓慢行动的山，踏在银砖玉瓦铺就的道路上。 街道非常宁静，它已经在这里待了太多年了，甚至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路。 巨龙的身边, 走着一个人。 而人的身上，还坐着一个更小的小人。 那个小人就是顾流。 今天他懒得换掉睡衣，还是贺清帮他换的, 换了艾丽莎给他做的那条裙子。 看得出来，他挺喜欢顾流穿这条。 裙子在背后翅膀的部位开了洞，裙边用许多天鹅羽毛做了装饰。 甚至背后还有个翅膀套, 自己的翅膀能穿进去。 被折腾惯了，顾流根本无所谓自己穿什么，不穿裙子甚至还不习惯。 衣服被穿好后，贺清在小妖精面前打开了镜子。 顾流还没睡醒，眯着眼睛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还挺帅。 只不过……好像缺了点什么。 顾流闭着眼睛飞到了行李旁，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金色的圈圈，歪歪扭扭地套在了自己头上。 完美！ 贺清帮他扶了扶头上的圈圈。 更完美了！ 洗漱完毕，吃完饭后，贺清就出门了，顾流躺在他的手心里。 没什么睡意，他只是想继续躺着。 能躺为什么要坐？ 毕竟，顾流一向勇于承认自己是一条懒狗的。 没有必要的事，如果能不动的话，顾流肯定是懒得动的。 哪怕和巨龙参观地下城，他也是这样，能坐着走，为什么要飞呢？ 顾流坐在哥们肩膀上，歪歪扭扭地靠着哥们的脖子。 周围景色奇异非凡，他心里是有点震撼的，不过懒得瞪大眼睛。 地底下，原本是没有阳光的。 可是这座废弃古城，却被路边灯具上镶嵌着的无数宝石照亮了。 一个朦胧的巨大轮廓拱起了背部，宛如远古巨兽即将复苏。 透过那轮廓看去，顾流依稀能辨认得出许多年前龙族那鼎盛的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许多宝石早就黯淡无光了。 可尽管如此，剩余的宝石虽然闪烁着星点光芒，还是将这座空城装点得熠熠生辉。 古城依旧漂亮迷人，就像是忽闪着长长睫毛的黄金眼瞳。 只是瞳孔稍显暗淡而已，却依旧有着令人着魔的力量。 顾流在打量这座古城的时候，贺清也在打量着古城。 精灵微微蹙起了眉，他不耐烦地按住了自己的心脏，并不想要听到那烦人的声音。 那颗庞大无比的龙心在跳动着。 第120章 它太大太大了，所以心跳声会传到很远的地方，一直延伸到顾流脚底。 甚至，有时候顾流都分不清。 自己听到的究竟* 是庞大心脏的跳动声，还是贺清的心跳声？ 路灯闪烁，一会遁入黑暗，一会又让人重获光明。 这些宝石并不稳定，受了庞大魔力的影响，会跟着那颗心脏一起跃动。 光线明灭，这座龙之城也宛如会呼吸一般。 顾流转头看着高高大大的哥们，自己好像听见了另一个呼吸声？ 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顾流就这么看清了整座城市的样子。 巨龙带着他们，宛如三个有了一般，游走在庞大而空旷的龙之城中。 路边的建筑，造型粗砺而狂放，材料与装饰却是奢华非常。 顾流深吸一口气，嗅到了味道，压抑在这具躯体中的本能开始兴奋起来！ 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拥有！ 顾流深吸口气，又把那股兴奋劲儿压下去了。 精神中的本能，让他不想在贺清面前显得这么贪财。 很快，精神就把身体控制住了。 顾流舔了舔嘴唇，谁不喜欢钱呢？ 只是……这里看起来真的很怪啊！ 鬼知道当初龙族触发了多么可怕的诅咒，要是传染给哥们就完蛋了！ 没错，这是一座用黄金、白银与宝石堆砌起来的城市！ 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金钱、贪婪、永不满足的味道！ 贺清轻捶了两下自己的胸口。 他的神色太平静，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小心翼翼，推门进入。 由于是龙族的建筑，它们的尺寸都是非常巨大的。 贺清还好，顾流估算了一下，要是自己的体型没变的话，还是很像来到大人国！ 而现在自己又是这种体型，别说是房屋了，哪怕只是幼龙的一只小酒杯，自己都能被丢进里面，好好游上三圈！ 有着巨龙的指引，大家走入了孵化室。 有许多龙蛋被放在各自柔软的小床上，上面盖着金丝织成的小被子，底下用丝绸与软和的棉花铺着。 一看就是被好好照顾、被抱有很多期待的模样。 贺清看到面前这个温馨的屋子，喉头微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垂下了眼睫。 顾流好奇地飞上去看看，四处摸摸。 可是，那些龙蛋已经毫无生机。 它们没有半点能孵化出的迹象。 顾流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要是把手指戳破，血滴到龙蛋上，能不能签契约让它们复苏呢？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戳破手指挤血还是挺疼的。 没这个必要。 顾流回头，看向不远处望着自己的精灵和巨龙。 而且自己可能会被这条龙拍扁。 巨龙看着顾流和蛋蛋们“温馨”相处的模样，颇为欣慰。 “你流落在外面这么久，现在终于回家了。” 顾流：…… 自己哪儿敢说话呀！ 虽然，这只是一个孵化室而已。 墙壁与天花板上，没有信仰的龙族们却都模仿着人类，雕刻出了许多小天使的样子来。 最后的龙族没了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明，祈求着神明的祝福。 顾流在天花板上晃悠了一圈，看着那些小天使，不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圈圈。 呵，是和我相同类型的替身呢。 顾流又飞了回来，巨龙做着解说：“……到最后那几年，已经不需要各自孵龙蛋了，全玩完了。” 它的声音有一些伤感。 “我们只能把那些蛋集中起来，再精细照顾也没有了，却还是没有孵出几只来。哪怕敷出几只宝宝，它们也很快就夭折了。” 巨龙的眼睛有卡车车灯这么大，总是散发出远光灯一样远、一样灼目的黄光。 只是如今这条龙，也忍不住猛龙落泪了:“我守了这么久。幸好，我见到了你们。” 想了想自己的“身份”，顾流还是忍不住飞上去，拥抱了一下巨龙。 心里幽幽感叹：这世界上，恐怕只剩下这一条龙了。 还是让真相留在谎言编织成的美梦里吧。 安慰了一下巨龙后，顾流又飞到贺清的肩膀上，更仔细地看着四周。 这个孵化室，也好大啊…… 尽管是站在哥们的肩膀上看，顾流还是觉得自己更加渺小了。 这条龙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认不出我的种族呢？ 我耳朵这么尖，体型又这么小，还没有鳞片。 哪里像了？！ 顾流甚至内心有一个猜测——那条龙没认出我是小妖精，纯粹因为它们种族实在是太大了！ 再加上眼神又不好，所以根本看不到小妖精族！ 它们看不见，所以不认识！ 想到此处，顾流又有点哀伤。 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的内心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忧伤与感慨。 迷你的小妖精无力地抱住了贺清的脖子，幽幽叹气：“唉，要是我能变大点就好了。” 精灵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脖子肉又热又暖，手感特别细腻！ 顾流忍不住又摸了几把，小短手险险擦过喉结。 贺清的耳朵尖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做贼心虚得厉害，那道扰人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也不敢伸出手挠一下通红的耳尖。 可怜的精灵，连口水都不敢咽。 正在贺清心慌脸红的时候，心中那个声音终于缓过劲儿来，又开始说话了： “他的胆子愈发大了，是不是？总是撩拨不该撩拨的地方，你不该给他个教训吗？” “当着他的面儿，给他一个，‘深刻’的、‘难以忘怀’的教训。” 贺清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那道声音吃了痛，总算消停些了。 恢复了正常，贺清满意了点儿，沉默地转身，往顾流想要去的地方走。 他的掌心伤痕累累，满是被自己掐出的血印。 鲜血要落不落，血珠悬在半空。 很快，他的袖口窸窸窣窣地伸出了藤蔓，将掌心中的血液吸食了个一干二净。 之后几天过去，顾流和贺清依旧被巨龙带着参观。 顾流的内心，也从一开始的震撼、震惊、震动，变成之后的麻木。 顾流：呃，差不多得了。 炫富遭人恨！ 在贪婪这方面，龙族有够逆天的。 甚至，连路边的树都是“人”造的！ 它们参天的树干，与旁逸斜出的树枝是粗大的珊瑚枝，而树叶则是数不清的绿宝石。 这种小发明小巧思，显然还不止一处。 这几天过去，顾流算是见识到龙族贪婪的程度了。 勇者斗恶龙什么的，分明就是西幻版的农民斗地主！ * “你的牌打得也忒好了~” “飞机！” 手里牌很好，顾流睡得很香。 直到他感觉到，有人把十二张牌拍在了自己脸上！ 五张炸弹后，居然是十二张大飞机！ 梦里的顾流攥着四张牌，咬着牙，流出了屈辱的泪水！ 自己的脸被十二张飞机拍得邦邦响！ 他丢掉手里的四张牌，绝望跪地望天！ ……怎么办，要变成卢本伟吃屏幕了！ 吃完屏幕之后，顾流又陷入到了另一个梦境中。 酣睡。 但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操纵着自己！ 不过没关系，这么多天以来，他已经很习惯这种骚扰了。 翻个身，小腿一蹬，该咋睡咋睡！ 虽然依旧沉睡着，但顾流一双眼珠却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安地晃动。 就像是梦见了什么一样。 只要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的人形站在自己床前。 那人形面色绷紧，表情扭曲恐怖，死死盯着自己。 顾流被这视线盯得很不舒服。 但是，他感觉到了哥们的气息，于是他依旧很安心地睡着，睡得很熟。 “哒、哒、哒。” 黄金链表上，宝石的秒针忠实地走着。 修长的手指叩击着桌面，精灵叠着双腿坐在一旁，急躁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浅淡的暗香幽幽浮动，紫色的芽慢慢长成花苞，转向盛开，再到枯萎。 知道已经起效了，贺清走到窗边，查看了一下密闭程度，刷一下拉上窗帘后，他终于收起了藤蔓。 “真好啊。” 喟叹一声，精灵轻轻捧起了顾流，捧到自己脸侧。 他亲密地用脸颊蹭着顾流的脸颊，嘴角勾起甜蜜的微笑。 他黄金色的瞳孔微微扩散开来。 眼睛眯起，鼻子埋在发间。 着魔般地嗅闻着他身上浅淡的味道。 鼻尖乱拱，小妖精睡得很熟。 第121章 这一拱，他丝绸的衣衫更加凌乱，衣服被推上去，露出粉白细腻的关节。 精灵体型巨大，心上人近在嘴边。 他心中激荡，身体难以抑制地起了恐怖的反应。 精灵亲亲热热地单方面纠缠着，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他。 他那么乖，那么安静，一动也不动。 如果顾流醒着，他恐怕是要尖叫着跑开的吧…… 只是现在，贺清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紫色的花朵枯萎蜷缩，水分流失得越来越快，最终连花瓣都化为了尘埃，一切都湮灭在了空气中。 受到影响的，也根本不是只有顾流一个。 精灵跪在床边，俯下高大的身躯，着魔地将肉与肉贴在一起。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吗你能永远看着我吗好想让你身上沾满了我的味道用我的头发用我的□□用我的血肉与骨屑…… 着魔了的精灵缓缓伸出手指，由轻至重，一步步试探底线。 他用力抚触碾磨着鲜艳的画材，紫黑与粉白泾渭分明，怎么都上不了色。 精灵克制到颤抖，也兴奋到颤抖，他的脸上露出病态的微笑，那笑意却显得非常羞怯。 那只能，再用力一些，再快一些了。 那支画笔粗大，纸张却又过于小了。 受了魔鬼引诱的画师逐渐失去耐心。 他喘着粗气，眼白越来越红，爆满血丝，手法也越来越狂放暴躁。 肌肉抽搐又无力，全身痉挛发抖，就像是歇斯底里的麻风病人。 “我会在尘世中死去，也会在上帝……不，我会在你的面前得到新生吗？” 手法凌乱，毛刷擦过的地方留下一缕缕红痕与白痕，交错纵横，色彩分明到恐怖。 腥臭与清香，两股味道交织在一起，门窗紧闭，这股味道沉闷又令人窒息。 让人想到河岸边盛开的小花与臭水沟里生长出来的藻类苔藓。 浅淡的花香味与臭水沟的味道交杂勾织在一起，连气味也极具冲击，非常难闻，令人几欲作呕。 眼前重影交叠在一起，勾勒出了清晰的画面，精灵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鄙陋。 多日来的折磨与被折磨，让他眼球充血，红色几近紫色。 他跪倒在床边，崩溃地擦拭着洁白细腻的画板。 看见画板细微处已经染上独属于自己的红痕，餍足过后，精灵越愈发觉得空虚与虚无。 画板太小了，甚至比画笔还要矮上几寸，还要窄上几寸。 顾流紧闭双眼，茫然不觉。 贺清跪倒在地，仰头喘息，嘴里吐出茫茫的白气。 自己的身体是热的，灵魂却是冰冷的。 好想，想要拥抱他，紧紧抱着他，汲取温度。 他却那么小，只要自己一碰，一定会碎掉是。 这可怎么办呢？ 贺清额头抵着床边，再度焦虑地抠着手心，掌心被抠破了，啪嗒啪嗒往下滴着血。 “真可怜。把他吃下去吧，他这么小。”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嬉笑着，蛊惑着，“不然的话，他怎么能与你融为一体呢？” 贺清头抵着床板，没有说话，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那道声音继续怂恿着。 “反正前面的事，你都按我说的做了。下药也好，‘那个’也罢……吃吧，吃下去吧。这样，他就能永远和你融为一体了，你就能永远保护他了。” 全身过电似的痉挛了一瞬，贺清慢慢直起了身。 蛊惑之下，精灵缓缓张开了嘴。 着魔一般，他的面部肌肉再度开始抽搐，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 双手将干净的顾流轻轻捧起，他是那么小，就像一块小甜点。 精灵的牙齿在小甜点上仔细地磨着。 小胳膊小腿，嫩生生的，像是最细最嫩的一截脆藕。 仿佛一咬下去，咔嚓，就断下来了。 顾流闭着眼睛，感觉有什么巨大的湿润的东西擦过了自己的脸颊， 连睫毛都要变得湿漉漉了。 闷哼一声，他下意识想要推开。 那东西又贴了过来，顾流顿时就有点暴躁，可是又挣脱不了。 小东西可怜兮兮的，只能在梦里跳脚——牛皮糖成精了吗？！ 好甜好香好软，好喜欢…… 贺清狂乱地舔舐着糖果。 我希望他是我的。 不，我希望他能够永远紧闭着双眼。 只要闭着眼睛，永远睡着。 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嗤，你这个懦夫。”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幽光之下，屋内又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形。 那人形非常熟悉，熟悉到可怕，又陌生到可怖，贺清骇得后退几步。 不知哪来的微风轻轻掀起窗帘，屋内却只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并未多出一人来。 那人形俯下身，依照贺清的模样，依样贴在顾流的脸上、唇上。 “把宝贝吃下去，吞下去，咽下去，他就能永远沉睡在你腹中了。” 这话分明是说给贺清听的，他却对着顾流亲密道： “我们会血连着血，肉连着肉，不管有几辈子都不会分开。” 人形的紫色眼眸痴痴盯着沉睡之人，脸上露出带着几分邪气的傻笑，“还有什么关系能比这更紧密的呢？” “不……我永远不会伤害他的！” 贺清疾步上前，想要拉开那人。 用力一扯，天旋地转，却将自己扯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人是自己！ 贺清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 他感觉到了一丝震颤，那震颤的频率和心脏相仿。 咚咚！咚咚！咚咚！ 头晕目眩，仿若地动！ 他小口小口呼吸着空气，躯体无意识地前后晃动着，仿佛灵魂在尽力挣扎，试图摆脱魔鬼的呼唤。 贺清盯着遥远的一个紫色光点，他慢慢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精神紧绷，脑子里的弦眼见着就要断了。 贺清终于站起了身。 他抠着手心，血流如注，面色不变。 嘴里开始呓语起来。 “不，我不能死……” 顾流还需要我。 “不，不应该在这里……” 顾流还在睡觉，他睡得很香。 贺清推门而出，远远跑到一处荒凉之地。 地下的湖水早就不复当初的清澈，浑浊的泥沙混在水里，伴着多年来动物腐烂尸体的味道，并不好闻。 但这是他唯一能呼吸的地方了。 贺清头发散乱，他大口大口呼吸，神色疯狂，像一只在牢笼里挣扎，鲜血淋漓也不得挣脱的困兽。 青筋在他的额头上、脖子上、手背上爆绽开来，他目肿筋浮，脸上、身上，抹了不少红血，掌心血迹淅淅沥沥流入黄沙。 他哪儿还有精灵优雅从容的模样？ 看上去根本不似人形！ 着了魔的精灵提着剑，向八方黑暗处怒吼：“你是谁？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要杀了你！” 脑海中的声音依旧是讥诮的、不屑的。 “哦？你要怎么杀我呢？” “毕竟，我就是你啊。” 贺清提着剑，反手刺入自己的心脏！ 精灵仰倒下去，倒栽着，沉入了浑浊的湖水之中。 湖面又平静了下来。 * 巨龙站在湖边，周围的一圈干草，如今却是湿的。 听到消息的时候，顾流一开始有点惊讶，可他还是如往常一样飞上去。 但是直到他看到那个人形，都还没有想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他那好用的小脑袋瓜，如今却像是失灵了一般。 他很难成功理解巨龙口中那句简短的话——“顾流，你的朋友，贺清，死在了湖水里。” 飞到一半，顾流甚至笑出了身——湖边上那个东西……哪里找来的试衣模特啊？别说，还真有点像！ 除了这是个玩笑之外的可能性，顾流全部都不能理解。 这个玩笑既拙劣，也并不好笑。 急匆匆到达了地方，顾流慢慢地向下飞。 这样，这个“东西”的全貌，自己就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个世界，哥们的皮肤是深色的。 可这个东西却被泡得有点发肿发白，跟他原来的样子并不像。 嗯，连道具都是如此拙劣。 顾流皱着眉沉思，沉思自己该如何戳穿这两个家伙联手制作的恶作剧。 他并不相信。 然而越来越靠近，他心里的那股不安也随之放大。 越来越靠近的，不只有真相，还有……尸体。 拨开附着在尸身脸上的那条水草，确确实实显露出的是贺清的模样。 顾流出了一口气，舔了舔嘴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恶作剧很成功。 第122章 行吧，你赢了。 顾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能呆呆地站在贺清的胸膛上。 边上，一把长剑将胸膛贯穿，血都流干了。 而自己的脚底湿漉漉，冰凉，感受不到一丝往常的温度。 巨龙就这么陪着顾流，陪着他从早上站到了傍晚。 “唉，”巨龙长叹一口气，他已经见过太多次这种场景了，“我们得把他的尸体搬回去，晚上有一些动物出没，它们会把他的尸体吃掉。” 巨龙的声音就像是钟棰，一下下敲击着撞钟。 将顾流撞入了不愿面对的现实之中！ 一瞬间，顾流跪倒在尸身之上，流出了眼泪。 伤心的时候哭，也是很正常的，巨龙没有拉开他。 他哭得双眼都肿了，连鼻子底下也是热热的。 一摸，全是血。 鼻衄不停，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往外流。 顾流哭得太伤心，一下子呼吸不过来，连手脚都开始发麻抽搐，扭作一团。 巨龙赶紧道：“你快捂住自己的口鼻！” 自己的爪子太大了，帮不了顾流，巨龙急得团团转。 顾流如梦初醒，捂住自己的口鼻，强迫自己停止过快的呼吸。 心率慢慢恢复正常，他的大脑又开始转动。 “我有办法……我还有办法……” 顾流喃喃地从贺清的尸体上爬起来，让巨龙带上贺清，自己跌跌撞撞地往那个地方飞。 *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他能够复活，能好好地活着。】 再来一次，顾流对着那颗巨大的心脏许愿。 这一次，巨大的心跳声并未能撼动顾流分毫，他面无表情地与龙心对视着。 “还有什么副作用吗？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你的副作用只能用在我身上了。” 巨龙站在一旁，并未阻止。 还有一次。 巨大的龙爪在墙壁上划过了一道痕迹，那块石壁上密密麻麻，满是整齐的划痕。 愿望许下之后，巨大龙心的每一次跳动，都会让它缩小一倍。 很快，那颗龙心就缩到了人心大小。 心脏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慢悠悠飘到了顾流眼前，然后融入了贺清的心脏之中。 重来一次，精灵睁开了双眼。 黄金的瞳孔中，倏然闪过一缕紫色的暗芒。 顾流迅速飞上前去，被贺清如往常一样接住了。 顾流高兴到哽咽，一时间难以说出话来。 他只能指了指贺清的心脏那处。 那块皮肤已经复原如初，只有衣料的破损，提醒着两人发生了怎样恐怖的事情。 贺清着魔似的盯着顾流，随后摇了摇头，笑着道： “不用担心，这一点儿也不疼。” 第95章 贪财妖精（完） 贺清活了过来。 顾流更宝贝他了。 这副作用也太大了。顾流想。 不知道这次复活还会有什么副作用。 不过, 哪怕再不好…… 也不会比这回更让人痛苦了。 不管，我一定要好好盯着他！ 小东西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很湿润, 还带着点血。 他战战兢兢地绕着哥们飞，然后轻轻落到他手心里。 看见顾流振着翅膀落了下来, 贺清下意识用手接着捧着。 他低垂着视线, 也看向手里的顾流。 贺清的脑子并不清醒。 刚刚开口说话的时候, 他甚至都觉得那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 那种情绪与感觉很陌生、很微妙。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语气里有掩藏不住的激动，兴奋到战栗。 却也带着一些放不开手的恨意。 顾流落到自己手心里,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 自己的心脏却在微微地疼痛, 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 贺清不自觉扶住脑袋, 好怪。 顾流迅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想要飞上去看着贺清的脸：“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听见顾流急促的呼唤，贺清就像着了魔一样。 那是另一种意识的存在。 另一种意识驱使着贺清, 他一把握住了顾流！ “唔！” 小东西振着翅膀，憋红了脸，不得动弹。 抓得太紧了，无论顾流怎么挣扎，都飞不出去。 死死盯着自己手心的顾流，紫瞳的精灵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他凑近了顾流，哑着嗓子开口, “现在，我好点儿了。” 下一刻，顾流却被松开了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啪嗒就摔到了贺清的腿上。 而贺清，却用那只曾经抓住顾流的手，毫不犹豫给了自己一拳！ 顾流一惊：“你在干什么？！” 巨龙倒是很淡定, 他安慰着顾流：“朝魔龙之心许下愿望之后，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从贺清的脊椎处，紫黑色的鳞片破土而出。 在没有光的地方，它们像苔藓一样飞速生长。 那密密麻麻的鳞片一直向上铺开，一直长到心脏与锁骨附近。 血肉翻了出来，里面冒出了紫黑色的嫩芽，很快，鳞甲就长成了。 长势飞快，就连他的脖子上也冒出了几枚细小的鳞片。 只是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看清。 而袍子又是高领的，硬挺的布料将那块被鳞片覆盖住的皮肤完全挡住了。 唯一一点发现的机会被抹去了，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身上的变化。 包括现在的，他自己。 贺清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甚至感觉自己都不再是自己了。 大脑里，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正在互相攻讦着，争夺着最终的主导权！ 记忆中，两种面孔的顾流交替出现，冷漠的面孔与温情的面孔，却都是同一张脸，这让他倍感错乱。 然而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那个更强大的记忆迅速地将另一个吞噬了下去。 贺清睁开眼睛，金色的眼瞳倏地亮起了一瞬，随后就被暗紫色完全吞没了。 看见贺清平静点了，顾流咽了咽口水，仰起头紧张地问：“你……你怎么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想、想吃些什么吗？” 顾流很明显看见，贺清的眼睛变成了紫色，但是看他现在这幅不稳定的样子，又根本不敢去问。 生怕一个弄不好，又刺激到他，他又给上他自己狠狠一拳。 或者，自己一个不注意，也许会又把那诅咒给勾起来了。 龙心只能许上一次愿望了，他可千万不能再出事！ 一行人从原本龙心寄生的房间走出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同的情绪。 巨龙有点疲惫。 他知道，或许，这只是一个开端。 这么多年，尽管他已经对厄运的降临习以为常了，也知道自己是劝不了、劝不动顾流的。 ……可是，每当这种时候到来，他还是难以平静，难以接受注定的命运。 所以，这条庞大的龙要去安静的地方打个盹，好好睡上一觉。 也许等醒来后，这座地下的城市又将空空荡荡，只留下自己一个活物。 没关系，这种事，自己已经很习惯了。 而顾流呢，他则半步都不敢离开贺清！ 太奇怪了，哥们现在真的是太奇怪了！ 顾流恨不得捧在手里给他爱的供养，简直含在嘴里都怕他化了！ 虽然，按照体型来看，他本人更可能是被含的那个。 几天过去，倒也相安无事。 顾流心里那条紧绷的弦稍稍放松了些许。 只是，每当他觉得不会有什么事的时候，对上哥们儿那双紫色的眼睛，那些不安的情绪又会卷土重来。 这双眼睛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红眼病是急性结膜炎，眼睛变白是白内障，眼球变青灰色是青光眼…… 没听过眼球怎样会变紫啊？ 顾流疑心是血管破裂造成的。 毕竟，之前贺清给了他自己一拳。 力气很大，声音也很大，听得人牙酸皱眉。 顾流毫不怀疑，这拳要是打在普通人脑袋上，效果一定会像空条承太郎一拳干碎dio头盖骨！ 小心观察了几天，贺清没什么事。 只是人依旧怪怪的，眼睛也还是那个颜色，根本没有变回去。 那双紫色的眼睛就这么注视着自己，一直注视着自己…… 顾流彻底放心了，瞎不了就没事，瞎不了就没事。 至于性格阴晴不定、怪怪的像变了一个人…… 没什么关系，因为现实里的贺清也这样。 表面稳定，其实心里阴晴不定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特别是上学的时候，上一秒还黏人，下一秒又冷脸，搞得顾流总是觉得他大姨夫是不是来了。 第123章 还是来得特别频繁那种。 也只有我才受得了他了。顾流想。 上学的时候，顾流也不懂，以为贺清不开心，需要独处的时间。 毕竟自己每次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也问不出来个屁，顾流还以为他是不想看见自己。 于是，顾流总是在这种时候走开，把时间和空间都空出来，让他自己消化。 后来上大学、上班之后，两人住在一起，顾流才明白这种时候还是陪着哥们比较好。 可以不说话，但是最好陪着，哪怕是坐在他旁边打游戏、喷人都行。 反正就，他特别拧巴。 拧巴到冷着脸去做饭，拧巴到冷着脸喊顾流出来吃饭。 直到他气消了，顾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吾日三省吾身，顾流一步步排雷。 今天自己和公司里的小姐姐搭话了吗？没有。 今天自己下班之前和男同事约饭了吗？没有。 ……诶嘛，别说，这菜还挺好吃！ 哥们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顾流想了又想，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大姨夫又来了。 于是，把碗洗了之后，顾流殷勤地泡了一杯蜂蜜柚子茶。 敲敲门，端上去。 门打开了，贺清脸还是冷的，只不过背影和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哄好了。 顾流美滋滋想，接下来几天他大姨夫都不会来了。 自己又能获得一个和颜悦色的哥们了！ 而现在的贺清，简直比现实里的哥们还要奇怪得多。 以前是阴晴不定，现在简直就是不阴不阳！ 特阴阳怪气！ 顾流又不是什么傻子，他能感觉到，每次哥们关心自己的时候，话语里总会带着一丝淡淡的…… 嘲讽？ 受不了哥们奇怪的态度，顾流打算故技重施，哄哄他，让他大姨夫状态快点消失，让之前那个温柔的哥们回来。 小东西打开了玩具屋的一扇门。 看着屋子里的陈设与服装，他的心里渐渐生出了一个想法。 * “嘿！看我！” 顾流高兴地朝贺清招手，小东西正蹬在一个花皮球上，两条小短腿不停倒腾，手忙脚乱，看起来非常滑稽。 贺清放下手里的书本，视线从下而上，一寸寸地打量，慢慢走过去。 顾流穿上了小丑服，连灿金色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脑袋上胡乱套着一顶尖尖的帽子。 脸上则用油彩化成了个大白脸，红的蓝的黄的，像没见过颜料似的，什么都要在自己脸上画一笔。 这个妆容有一种分外精致的丑，但是这个丑妆是画在顾流脸上的…… 更好看了。贺清想。 上辈子能栽在他手里，我也算不得很冤。 除了脚下蹬着花皮球之外，他还在很努力地抛着三只小瓶子。 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杂技演员一样，脚下的球滑来滑去的。 尽管贺清心里有无数怨气，但是看见顾流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被这种视线盯着，顾流心里也发虚，他咬着牙想：就是现在了！ 左脚发力，用力蹬了一脚皮球，小小的身影看着就要向后倒去！ 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小心！” 顾流一脚踩空，贺清没能反应过来，没能接住。 小妖精背后的翅膀仿佛失灵了似的，他还是从球上摔了下来，一屁股结结实实坐在了桌上。 丢在空中的那三个瓶子脱了手，没来得及接。 也不知怎么地，“咚咚咚”地正好砸在了小妖精的头上！ 这玩意儿不疼，落在头上也是轻飘飘的。 就是顾流每被砸一次，脑袋就会缩一下，眼睛就会眯起来，看起来特别呆！也特别可爱！ 贺清又是担心他，又是觉得好笑。 “你在干什么？还疼吗？” 那只花皮球咕噜噜掉了下去，滚到了桌子底下。 顾流坐在桌子上，看着哥们的态度正常了不少，他的心情也好上了许多。 顾流又不傻，如果不是有需要，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只不过是故* 意想要逗贺清开心罢了。 贺清到底还是做不到忽视他，只能把他捞起来，轻轻揉了揉毛茸茸的金发。 “没摔疼吧？” 顾流维持着被放倒的姿势，趴在哥们的大腿上。 摇摇头，“没有。” 假话，他摔了个屁股墩，其实屁股还有点疼。 紫色的双眸微微闪动，眼神像空中流动的黏腻雾气一样，不断地在顾流身上流连。 这辈子，他看起来好乖好乖。 顾流松了一口气，贺清好像正常点了。 可是尽管现在气氛很好，哥们看起来也很正常，顾流始终都没有开口询问。 他实在是怕了副作用了。 之前自己只是旁敲侧击问了点别的问题，哥们的脸色就会变得非常狰狞可怕。 一双紫色的眼瞳紧紧地盯着自己。 眼睛眨也不眨，长时间的凝视让深色的瞳孔都缩小成点，看起来不像人类，宛若兽类。 顾流被这眼神盯得心慌。 跟探照灯似的，可是自己明明又没有做错什么。 但这不妨碍他心虚。 换谁被这种眼神盯，谁都要心虚的。 顾流没忍住，又开始吾日三省吾身了。 不是，我又做了什么吗？ ……可是地下城里除了那条龙，只有自己和哥们啊！ 而且这几天自己连门都没踏出一步，怎么可能跟那条龙说话啊！摔！ 所以果然是大姨夫来了吧！ 贺清才复活不久，样子又很奇怪。 顾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又怕刺激到他。 还是尽量保持之前相处的样子，同时也花上一些小手段去哄哄人。 这种小花招，不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挺有效。 比如一个宁静的下午，顾流坐在贺清怀里，两个人一起看着一本书。 只不过这回，翻书的不是贺清了。 贺清想掺手，顾流都不让！ 贺清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戏，他心知肚明，面前这个狡猾的家伙又要哄自己了。 不过，被哄的感觉还不错。 自己都被骗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顾流一路小跑着，从贺清身上跳下来。 然后哧吭哧吭地搬起左边的书页，又是一路小跑着，卖力地搬到右边去。 看了多少页书，顾流就翻了多少页书除以二，小家伙有点累了。 气喘吁吁的，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合，小舌头舔了舔，嘴唇显得更红了。 贺清微微挑了挑眉，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 那也还行吧，差强人意。 两个人又一起看了一页。 顾流微微侧头，偷偷打量着贺清。 看着哥们脸上很明显的愉悦表情，他心里给自己打气，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 累瘫了要！ 以前自己都是坐在哥们身上，什么都不用自己动，结果现在…… 这就是缺乏运动的后果！ 他很殷勤地跑了下去，一副继续要翻书的模样。 贺清也乐得坐着，看着这只小东西蹦跶来蹦跶去。 可是很快，小东西就被压到厚重的书页下面去了！ 悄悄松手的那一瞬间，顾流瞬间眼前一黑！ 就像是打开柜门，结果最顶上的两条棉被也一起滚下来了！ 顾流被身上的厚纸张压着，眼冒金星。 他几乎变成了一块流饼，趴在地上，脸颊肉都被挤出来了！ 贺清坐不住了，他赶紧把那页翻过去，把顾流解救出来。 捞起来，揉揉他的小脸蛋。 “你没事吧？有被压疼吗？” 顾流被两根手指搓的小脸蛋更红了，打了个哈欠，“唔，不疼！” 龙族的书页是重，但是也有限，只不过是两条棉花被的重量罢了。 只不过乍一压在顾流身上的时候，他甚至都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睡过去了！ 虽然，顾流一直在故意卖蠢。 不过，怎么说呢…… 这招还是挺有用的，贺清的注意力还是转移了。 他不阴阳怪气了，转而在心里独自拉扯。 其中内心的挣扎之处……顾流一点都没发现。 他还以为哥们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也正因为如此，顾流更想要变大了。 现在自己这么小，除了卖萌，别的什么事自己都根本做不了！ 贺清迈上一步，自己得屁颠颠儿地跑上几十步！ 而那条巨龙走一步……自己更是要百米冲刺了！ 在剧本里边，还没过上几天，“顾流”的体型就成功变大了。 而现在嘛，已经过去一年多都快两年了，顾流还是小鼻嘎点大。 第124章 主要是因为，不变大的话，剧本里不方便进行某些和谐的运动。 于是，在路上，“贺清”就拿到了一个能够让人变大的方子。 那个方子也非常……和谐，内服外敷，双管齐下。 尽管这么多世界经历过了，自己也已经看过不少雷人的剧本。 但是，当顾流看到“顾流”把那玩意儿喝下去之后，他还是深深地觉得自己太年轻了！ 关于这部分的内容，描述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生动形象！ deep！dark！fantsy！ 代入一下自己和哥们，顾流脸瞬间红了。 只是打眼一扫，就觉得那画面烙在自己脑子里了。 想忘都忘不了！ 合上手里的本子，精致完美的脸已然裂开。 顾流抓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七窍生烟！ 啊啊啊啊啊！ 谁来赔我一双没看过这玩意儿的眼睛！ ……不过现在，两个人走了不同的路线，顾流幸免于难。 但他也不敢让贺清把自己变大了。 自己并不想喝下莫名其妙的东西，谢谢！ 顾流不知道，在自己脑内纠结的同时，哥们的脑子里也在纠结。 什么仇恨、什么怨气，随着再一次看见顾流，接触到他的一瞬间，瞬间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只有被恨意面纱遮盖着的执念。 回想起之前，贺清的嘴角微微抿起。 我恨他，我要作弄他，我要为难他。 我要用那种细细的银色链子，把他绑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能去，我要…… 我要他。 精灵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这么小，是很方便，很好掌握。 但是要更亲近一点，更亲密无间一点。 难度太大了。 想到上辈子香艳无比的画面，精灵忍不住舔了舔唇，眼神微微闪烁。 只是现在事情发展完全不同，自己不能再用那种方法了。 顾流会不愿意的。 不知道自己抱着一种什么心态，贺清并不愿意让面前这个顾流知道“上辈子”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在这个顾流面前好好伪装，伪装成之前那个温和的模样。 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不是吗？ 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个顾流和那个顾流，本质上都是一种人，甚至是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同样都是一个人，对待自己的区别会那么大呢？ 紫眸精灵一下一下地、焦虑地叩击着椅子的扶手。 虽然成为了意识争夺的胜利者，也成功地吞下了另一个贺清所有的情感与记忆。 但是，面对着那些缥缈的温情记忆，他却感到无比隔阂与陌生。 他更熟悉的，是贪婪的掠夺，是蓄意的欺诈，是两人之间歇斯底里、不死不休的纠缠。 此刻，面对小心翼翼讨好的顾流，贺清却犯了难。 他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疑问——当记忆被替换之后，当这具身体的主导由我掌控之后…… 我还是我自己吗？ 既然“我”并非我自己。 那么顾流想要讨好卖乖的那个对象，也并非我本人。 那股名为嫉妒的情绪，就像火柴一样，只在心里短短地划过了一瞬。 很快，他的心中就爆出了灿烂的火星！ 窃喜与兴奋交织，那是偷窃别人心中珍宝，成功得手的喜悦！ 贺清愉悦极了，对顾流道：“在这里待得也太久了，我们去外面玩玩吧。” 顾流想着去地上世界能够晒晒太阳，多晒太阳会对哥们的情绪有好处。 他欣然接受了。 * 沿着原路，两个人回到了原先的那个山洞。 走出山洞，一股暖意瞬间包裹住了两个人，那是阳光的温度。 虽然已经不是什么新鲜场景了，但是顾流依然左看右看，觉得很新奇。 毕竟在地底下待了这么多天，实在是很久没有见到地上是什么模样了。 还怪想念的。 在顾流左顾右盼的时候，贺清偷偷催动着藤蔓，它们有目的、有计划地，一起朝着一个地方生长。 “什么东西！” 一只穿着马甲的兔子面带惊恐地跳了出来，它飞速奔跑，又钻入了另一个兔子洞中。 兔子惊慌失措，顾流也被吓了一跳。 贺清看着被吓到的两个小玩意儿，忍不住偷笑。 黑心的精灵缓缓开口：“诶，顾流。你不觉得，那只兔子的行踪很诡异吗？” 顾流点点头，思索着，“确实奇怪。” 刚刚那只兔子，不就是之前的那一只吗？ 但是除了这层关系之外，顾流对这只兔子，还有一层若隐若现的熟悉。 贺清悄悄撺掇着：“要不我们把它洞给挖开了吧？这么神神秘秘的，里面肯定有藏什么宝藏！” 顾流很意外地看了一眼贺清。 你小子浓眉大眼的，也能干出这种事来？ 虽然直觉告诉顾流，兔子洞里并没有什么宝贝。 不过他也并没有反对。 难得哥们儿这么有兴致，陪他干一些没皮燕的事，也无所谓了。 毕竟，道德哪里有哥们开心重要？ 还好这是西幻世界！ 不然搁古代，顾流那是妥妥的周幽王！ 听见顾流同意了，贺清既开心又不开心。 皮笑肉不笑的，脸很僵。 不像是最近才复活成功的新生状态，像是脸上玻尿酸打多了。 不过，对于要挖兔子洞，顾流还是提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毕竟哥们人高马大的，挖洞这得挖多久、挖多大才能钻进去啊。 小妖精挺身而出，拍了拍小胸脯，一副很靠谱的模样。 “我来吧，你把藤蔓绑我腰上，我先看看里面有什么。” 虽然他很愿意干点蠢事来博哥们一笑……但是，要是挖半天，打开一看，里面一堆兔子屎，那就是真的好笑了！ 算了，反正……他逃不掉的。 贺清愉悦地用自己的藤蔓将顾流裹了起来。 这兔子洞外表看着平平无奇，里面却特别长、特别深，跟个隧道似的。 顾流就在洞里自由落体，不过他也不怕自己摔成肉饼，毕竟身上还绑着藤蔓。 他怕的是……恐高！ 洞又深又黑，什么都看不清，显得更高了，吓晕！ 所以，顾流是闭着眼睛落完这段全程的，他根本就没这个胆看见洞壁上挂着的小橱柜，也没看见四周放满了书的书架。 胆小鬼就这么降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落到了底端。 小妖精啪叽一下落到了枯叶堆里，叶子纷纷扬扬，像蹁跹的蝴蝶。 双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顾流还头晕目眩的，跟做梦一样。 哕了一声，脑瓜子嗡嗡响。 里面像在奏交响乐，他甚至都感觉自己已经穿进《2001太空漫游》了！ 顾流的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他试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绳子。 所幸，贺清将藤蔓绳子放得够长，自己有充足的空间可以走。 顾流就这么走进去了。 然而顺着那通道走，居然走到了一个大厅。 大厅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低矮了。 可是对于小鼻嘎一样大小的顾流，还是显得很宽阔。 顾流皱着眉头，在空中飞了一圈。 他坐在天花板的长灯上俯瞰整个地面——这里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三条腿的玻璃小桌上有一把金钥匙。 除了大厅两边的门外，窗帘门后还有一扇小门。 桌旁还有一个瓶子，像是什么饮料。 顾流好奇地飞到那个瓶子旁，瓶子上系了个标签。 赫然写着——“drink me”！ 顾流一拍脑袋。 噫！他悟了！ 这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啊！ 果然，兔子洞里没有什么宝藏。 白来一趟了，顾流收拾收拾就想走人。 然而，正当他想要拽五下绳子，喊哥们把自己拉走的时候，他却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啪嗒啪嗒地跑回去，桌子底下果然放着一块小蛋糕！ 顾流不想拿走属于爱丽丝的蛋糕，他四处找了找，很快就在橱柜最上面发现了另外几块！ 它们都用玻璃匣子装着，包装得精美无比。 小蛋糕上面用葡萄干拼出了几个字——“eat me”！ 顾流大喜，紧紧抱着小蛋糕，狂拽绳子！ 贺清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 突然，他手中的绳子开始狂乱地颤动！ 上钩了。 贺清微微一笑，将人拉了上来。 眼见着头顶的黑暗逐渐消失，四周变得越来越亮，顾流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那股兴奋了！ 他连滚带爬地从兔子洞里飞了出来，情绪特高亢地跟贺清说：“我能变大了！我终于能变大了！” 第125章 顾流赶紧抱着手里的玻璃蛋糕盒，迫不及待地给贺清看。 “只要吃下这个东西，我就能和你的体型一样大了！” 那可未必。 贺清幽幽地想。 面对兴奋的顾流，贺清的脸上有些刻意的苦恼：“这个东西有用吗？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顾流摇了摇头：“不会不会的！绝对没有副作用！” 他赶紧打开盒子，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蛋糕最后一口蛋糕还噎在嗓子里呢，顾流就上蹿下跳，开始迫不及待地要哥们儿拿出尺来量自己的身高了。 贺清摇了摇头，拿这个小东西根本没办法，还是掏出了卷尺。 “什么嘛，我只有一米六啊！” 顾流很兴奋地去量自己的身高，结果如遭雷击，居然只有一米六！ 简直不可置信！ 他又反复量了好几遍，还是一米六！ 不过，接受现实之后，他又很快把自己给哄好了。 毕竟之前自己连十六厘米都不知道有没有！ 现在能一米六，已经谢天谢地了！ 况且，兵长身高也只有一米六，不是吗？ 砍起猴儿来那还不是酷酷咔咔的！ 正在顾流气鼓鼓的时候，贺清适时地递上了一壶水。 他满脸担心的模样：“喝点水吧，你刚刚差点噎到了。” 唉，哥们真是贤惠啊。 顾流接过了水，一饮而尽。 然而下一秒，眼前一黑。 “这，怎么会……一股酒……” 味儿。 贺清早有准备。 他迅速地接住了软倒的顾流。 * 嫩青的草，鹅黄的光。 顾流闭着眼睛躺在嫩绿的草丛上。 精致挺翘的鼻子上停着一只蝴蝶，正在缓缓地扇动着翅膀。 “快醒醒啊！快醒醒啊！那个人要对你干坏事儿了！” 贺清走过来，哼了一声。 一巴掌将那只蝴蝶拍飞了。 “不想死就滚！” 世界清静下来后。 贺清开始拆属于自己的小蛋糕。 他吃得很开心。 体型变大了，对酒精的抗性也好上不少。 顾流迷迷糊糊知道什么事情发生，他从酒劲里慢慢清醒了过来。 但他始终不敢相信，只能僵住身体，也不敢点破。 那种像蛋糕一样，被人一点一点吃进嘴里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个人很快就发现了顾流的僵硬，又吃了几口，顾流越发僵了。 小蛋糕装睡，那就不好吃了。 最终，那个人停住不动了，笑了一声：“还装睡吗？要是继续装睡的话，我就继续咯？” 他睁开了双眼，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诡异的触感令人震惊，“你，你，你在干什么？！” 顾流都吓得结巴了！ 贺清吃得非常投入，也很深入。 垂着眼睫想，纠缠了两辈子，他是应该给自己一点额外奖励的。 顾流忍不住叫出了声的时候，贺清却在轻笑。 笑声愉悦，非常讨打！ 贺清缓缓开口：“你要喊出那三只狗，把我杀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你还能挣扎。” 说着，就掏起了顾流的口袋。 然后把那只打火匣轻轻放在顾流手里。 “来吧，这是你挣脱的唯一机会了。” “你是真的有病！” 顾流恨恨地道，然后丢掉了手里的打火匣。 纯有病，我费这么多功夫哄你、复活你，怎么可能杀你？ 然而贺清不让，他甚至把落在草坪上的那个打火匣捡了起来。 再一次强硬地塞到了顾流的手中。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顾流这幅样子。 现在，自己似乎不想再继续装下去了。 他伏在顾流身上，在他耳边轻轻说话。 “其实，我并不是‘我’。我是另一个世界，来向你寻仇、将你一起拉入地狱的。” 顾流一愣，他紧紧盯着面前精灵的眼睛，拨开眼眸里复杂的、犹如云雾般缠绕的情绪，他终于认出了这是哪一个贺清。 顾流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你是！” 贺清又忍不住笑了，“没错，我不是‘我’，就在你换心之后。” 他低下头，就想要吻顾流。 顾流瞳孔一缩，拼命挣扎——这家伙的嘴刚刚碰过那儿！现在却要来亲我的嘴！ 这也太不讲究了！ 见到顾流躲避，贺清并没有露出太意外的神色。 他握住顾流的手，两人一起攥住打火匣，他继续蛊惑着。 “擦亮它吧，只要擦亮它，我就会被那三只狗撕得四分五裂。这样，你就再也不会面对，面对我这么恶心又卑劣的人了。” “你就会，”贺清在他耳边慢慢磨蹭，顾流瑟缩了一下，很痒，“你就会逃出地狱，有更多的机会，去欺诈更多的人了。” 听见哥们的话，顾流抖着手，还是想把手里的打火匣甩掉。 真无语了，哥们又在犯什么神经病呢？ 剧本里的“我”做下的事，和我又没关系，寻仇都寻错人！ 而且我根本就没想你死！根本就不想你死！ 在顾流犹豫的一瞬间，两根手指就像蛇一样滑进来了。 既然得不到回答，贺清还是想继续吃这里。 顾流悲愤了！ 自己快穿这么多世界，当然也是抱着牺牲性命的觉悟的！ 但是自己真的没想到，还要牺牲自己的小菊花啊！ 绕着这么一大圈，他这不是明摆着没脱离剧本，就是惦记老子的这里吗？ 不仅如此，甚至老子还不能打他骂他，还得主动贡献！ 不然哥们就要发疯！ 这……我上哪儿说理去呀！ 顾流有点悲愤，他处在一种被气晕与不被气晕的二象性之中。 可是尽管生气，他还是像蚌一样打开了自己，露出了最柔软的肉。 小腿纤长白皙，腻得像牛乳一般。 顾流直接躺平：“行了，别说废话了。” 要来就来吧。 只是顾流又不小心瞄了一眼。 就看见哥们现在勃勃生机，万物竞发，他特别凶地对着自己，简直要长针眼了！ 顾流绝望地闭上看眼睛，贺清忍不住了。 “你对‘我’，真的好纵容啊。” 说话间，活儿也没落下。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顾流瞥了一眼他，都懒得答话！ 他怕自己又暴躁起来。 毕竟，老子这么宠你了，你还要怎样嘛！ 今天阳光很热，被晒得大汗淋漓，身体水分都差不多蒸发完了。 顾流终于开始挣扎了：“放开我，我要上厕所。” 贺清眼疾手快地摁住蠢蠢欲动的苗头，强硬又简短道：不许。” 顾流震惊地看着贺清。 自己上个厕所都不能得到批准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有没有王法了？！ 看着并未挣扎的顾流，贺清心里模糊地生出了一个更恶劣的想法。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喜欢“我”，对“我”纵容的底线又在哪里吧。 他得寸进尺，俯下了身子品尝。 透明的液体带着浆果的香气，是果酒的味道。 贺清面色如常，他全部咽了下去。 “还挺好喝，来，亲一个。” 顾流挣扎不了，眼角还泛着泪花。 屈辱极了！ 见一张帅脸越靠越近，他面露惊恐，两条小细腿拼命朝后蹬，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不！不！滚开啊！” 然而贺清的力气极大，他一把就按住了乱蹬的腿，欺身而上。 顾流还在拼命挣扎，但同时又怕伤到哥们儿，根本不敢乱踢。 贺清得偿所愿，终于，他真的亲到了。 顾流真的有点崩溃了，这居然还是个舌吻！ 完蛋了，自己不干净了！ “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你不能仗着我……” 顾流卡了壳。 “仗着什么？” 贺清饶有兴趣地问。 “不能仗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就对我做这种事！” 贺清觉得有点好笑，虽然有旧恨，但此情此景，他没法不把人抱到自己怀里安慰：“我漱过嘴了。” 顾流眼泪还挂在脸上，泪眼婆娑的，听见这话，他一愣：“哦？” 看起来好呆，笨宝宝，贺清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 他更高兴地去亲顾流，故技重施，把人压在草皮上，都给人亲缺氧了！ 亲到最后，顾流跟个棉花糖似的，软软地倒在自己的怀里。 贺清抱着他，将他牢牢地、整个地圈在自己怀里，内心说不出的满足。 二进宫，进去之后，贺清抱住顾流，长长地喟叹一声。 第126章 舒服极了，就像浸泡在温水里一样，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舒服的了。 身体上的急切，跟精神上的安全舒适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甚至一点都不想动，想直接就在里面睡过去。 于是就在这么拥抱着顾流，两个人静静抱了三分钟。 顾流就不太舒服了，他都懵了！ 光天化日，荒郊野岭，自己被人紧紧抱着，还塞得满满的。 结果这回就只是把我当抱枕，单纯睡一觉？！ 要知道，自己起先并不怎么抗拒这件事。 除了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很有节操的人之外，他知道这件事也是挺舒服的！ 毕竟那些剧本里，一个写得比一个爽！ 不过，哥们现在这又是什么玩法？ 妖精幸灾乐祸地想，他不会现在就萎了吧？ 顾流偷偷地动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想要尽量维护哥们的尊严。 然而贺清一个翻身就把人压在地上，继续抱着，两个人根本没有分开多少距离。 然后，他就开始动了！ 顾流思维破碎，但是脑子里还是勉强想着贺清的事。 ……这家伙，黏黏糊糊的，说“自己”不是“自己”，鬼才信咧！ 贤者时间，顾流神态慵懒地跟哥们焊接在一起。 这样不是很舒服，主要贺清不是很想出来，顾流也就随他去了。 “你就是你，别担心。别说是人型了，哪怕你变成一条狗，我也是会认出你的。” 贺清却还是有些不依不饶，他低头亲了亲顾流的头发，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那么我变成一条狗之后，也可以……” 凑近顾流耳边，暧昧地说了几个字。 顾流脸色爆红！ 他很快就反手往地上抓了一把泥，迅速糊在贺清的脸上！ “狗改不了吃屎，吃屎吧你！” * 告别了巨龙之后，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开始了旅行。 但是，哥们总是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现在。 “我有两根，你要不要试试？” 一个悠闲的午后，贺清喝了一口下午茶，突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 顾流没听清，诧异回头。 贺清摇了摇头，又当作自己什么都没说过了。 顾流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也就没继续问。 他的直觉在某些时候，一向挺准。 有些时候，哥们莫名其妙的话也会成真。 比如——“你想骑一骑龙吗？能飞的、比那条巨龙更好看的那种。” 顾流确实有点兴趣，可是…… “大家不是都死光了吗？” 话有点糙，不过反正都是自己人。 然后贺清就立刻爆衫变身，让顾流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顾流凌乱地坐在哥们宽阔的脊背上，凌乱地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土地。 不是，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龙形的哥们道：“不像那些没有父母的精灵，我有父母，我不是从精灵树上诞生的。他们是精灵和龙族，所以，我的身体里也藏着龙族的血脉。” 顾流点点头，怪不得剧本里的背景设定，哥们一直在被排挤，精灵族里没有一个朋友。 毕竟，他说话确实难听。 ……看来，那颗龙心算是激发血脉的钥匙了。 贺清飞得很快，地面早就从一片漠漠的黄沙，转而为茂密的森林了。 那片森林里的魔力非常充沛，让人难以忽视。 顾流的心里，朦朦胧胧出现了一个想法，这不会是…… 贺清开口了，语气含笑：“终于到了，欢迎来到精灵之森！” 落地之后，贺清又化为了精灵的样子。 飞了一个下午，此刻正是月黑风高，偷窃的好时机。 跟着哥们慢慢往前走，感受到的魔力就越来越磅礴。 顾流心里咯噔来咯噔去，终于，他没法不确认了。 贺清语气阴森：“我给你一个宝贝，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个吊人，他带自己来是要偷树心啊！ 顾流熟练滑步上前，上前伸手阻止：“不不不，我不要什么宝贝！” 贺清眯起眼睛：“你会喜欢的。” 顾流拼命摇头，土味情话脱口而出：“你才是我的宝贝，有了你，我还要什么别的宝贝？！” 贺清并没有把这句话当一回事，却也默默记在心里了。 紫眸的精灵缓缓开口。 “你为什么要维护他们？你在害怕吗？我现在很强，非常强，这个世界加起来，所有人都不可能打败我。” 顾流艰难开口：“咱们就这么好好的，不行吗？” 贺清笑了笑。 “我想，你或许也有记忆。毕竟路线跟上一世不同，就是从你这里开始出现了分岔。” 顾流不说话，他没法否认。 毕竟，他并不能告诉他真相。 贺清继续道：“你很喜欢钱，但是这回，你没有用之前的方式去弄来金银财宝，反而用一种迂回的方式，获得了更多的钱。” “上一世你想要精灵树心，觉得有了它，想要多少财宝，就能有多少财宝。可是到手之后，你却发现错了，它确实值一些钱，可远远没有那种好用的效果。于是，你现在又打起了龙心的主意。” 身高差让精灵微微弯腰，贺清拉起了顾流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 “你在‘我’身上浪费了两个愿望，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现在，龙心还有一个愿望了，你想要许什么愿呢？” 又来了又来了，顾流懒得掰扯什么了，他一把挥开手，直接强硬地终止了对话。 “别说屁话了，你就是他啊！我也不想许什么愿，不要什么树心龙心，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贺清眼神幽深，垂下眼睫。 没人看见他的瞳孔都变成了暗金色。 “很可惜，我不是他。” “哦？是吗？” 顾流表面淡定，其实脸红红地道：“我喜欢贺清，所以，我只给他一个人那个！” 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这活儿也太难干了！ 顾流故作镇静，斜睨着眼睛看面前的混血精灵，“所以，你是贺清吗？” 贺清：…… 贺清动嘴了！ 贺清动手了！ 巡逻到此处，眼睁睁看见少儿不宜画面的精灵小分队：…… 狗情侣大半夜不睡，居然跑母树这儿亲亲，搞什么羞耻play！ 第6卷 糙汉血猎x矜贵吸血鬼 第96章 矜贵吸血鬼（1） 唇枪舌剑, 如火如荼，难解难分。 精灵们一时间都尬在了现场。 众所周知，精灵族是一个冷淡的种族。 无论哪个方面, 大家都很冷淡。 可虽然冷淡，但是基本的情商以及尴尬的情绪那还是有的。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形种族在不小心遇见这个场景的时候会觉得不尴尬！ 在这种情况下, 精灵小分队们当然不愿意做出打扰情侣啵嘴的事情。 大家屏住呼吸, 静观其变。 一起围观着一只混血精灵正在用舌头狂甩巨型妖精的嘴唇。 但是大家看了一会儿, 隐隐约约发现有什么事情不对。 其中一个棕色卷发的绿眼精灵挠了挠脑袋，道：“不对啊？为什么我们像贼一样躲着？” 明明我们才是守卫呀！ 可现在守卫们却齐刷刷在粗壮的树干后面趴着, 反而在这对狗情侣面前显得鬼鬼祟祟了。 简直倒反天罡！ 一个红发红眸的女精灵虎躯一震, 语气沉稳道：“我们还是快阻止他们吧。根据我的阅读经验, 再不* 阻止，他们就要当着精灵树的面造小精灵了。” 跟她躲在一棵树后面的男精灵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 “姐, 你看的那些书是正经书吗？这俩人不都是男的吗？两个男的怎么会造小精灵？我们不都是从树上来的吗？” 女精灵振振有词：“怎么不会？这些书还能骗我吗？你看那个混血精灵，他身上有别的族的血脉，肯定不是精灵母树的孩子。两个男的怎么就不能了？” “原来如此啊。” 男精灵看姐姐说得振振有词，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他慢慢点点头，居然真的信了。 至于周围别的精灵，大家都性情冷淡, 不爱纠正别人。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性情冷淡同时也性冷淡, 不喜欢了解别人的私事，更没有这个经验。 绝大部分精灵都是从精灵母树中诞生的。 大家同根同源，都是精灵母树的孩子。 母树携带着浓郁的自然之力, 会孕育精灵果，精灵们就是从那儿来的。 当精灵母树上的精灵果成熟之后，果子就会裂开，其中的精灵也就呱呱落地了。 第127章 刚出生的小精灵们也很安全，因为幼崽是由精灵族全族共同抚养的。 一般情况下，一颗精灵果中只会诞生一只精灵，但是也有特殊情况 比如这两个红发红眸的女精灵和男精灵，两人就是从同一颗果子中诞生的。 虽然两人诞生时间并未相差多少，但是也有落地的先后差别，所以是一对双胞胎姐弟。 男精灵努力地思考着，他的头发火红耀眼，这种发型顶在脑袋上，脑袋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思考十秒之后，他缓缓后退一步，将姐姐护至身前。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阻止他们呢？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不想出去。姐，你说呢？” 女精灵则像没发现弟弟后退的动作一样，指向精灵母树那边：“你看，他们要干什么？！” 听见姐姐的话，男精灵下意识伸着脖子去看：“嘎？” “哼哼。”太年轻了！ 女精灵抬起一脚，一下就把身边与自己面孔极为相似的男精灵踹了出去！ * 另一边，顾流的耳朵也早就红了。 被亲红的。 十分钟过去，别说腿软了，他都快被亲得缺氧了！ 而且一米六跟两米三一起亲嘴，那难度真不是一般大！ 你试过和热水瓶亲嘴吗？ 就那效果！简直惨绝人寰！ 虽然天已经很晚很黑了，但这么一大帮人躲在树后面，还这么大声，也不知道在蛐蛐什么。 顾流内心有点愤愤不平。 他们真当我是眼瞎啊！ 然而相比较顾流来说，贺清…… 不，加倍版贺清。 他就显得淡定多了，脸皮也厚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两只爪子正朝着顾流的后腰处按去…… 条件反射，顾流瞬间腿更软了。 他瞪了一眼贺清，结果贺清正闭着眼睛陶醉于这个吻，根本就没反应！ 情急之下，顾流咬了贺清的舌尖一口。 顾流咬得很轻，没有血腥味儿在两人的嘴里弥漫开来。 但贺清多少吃痛，虽然还在吃着嘴唇，但总算给些让步了。 顾流一喜，谢天谢地，终于有说话的空隙了！ 于是顾流赶紧一边推着贺清，一边呢喃着道：“行了，行了，别太过火了。这儿这么多人呢，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这有什么关系？” 贺清不为所动，“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去好了。我们这是在免费教学。” 说着，舌头又勾缠了上来。 你教个球教！ 气得顾流想捶死他！ 咋这么不要脸呢？ 这种行为，跟那些成天在宿舍楼下亲嘴的情侣有什么区别？！ 我，顾流！ 最痛恨这些成天在宿舍楼底下亲嘴的人了！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顾流并没有真的捶哥们。 开玩笑，要是真捶死了，自己又指不定上哪儿哭去。 贺清缓缓睁开了眼睛，浓密的睫毛之下，是一紫一金一双异瞳。 他眼含笑意，盯着面前的顾流。 而看着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顾流着实吃了一惊：“你……” 贺清歪头微笑：“嗯？” 顾流羡慕地摸了摸他的眼睛：“你这配色，有点吊啊。” 这不龙皓晨他家奇美拉的配色吗？ 想当年读书的时候，小小的老子可是一口气买了一套九本《神印王座》，读得那叫一个废寝忘食！ 贺清：。 不说话，微微低头弯腰。 虽然不明白，但他高兴摸也就罢了。 正在这时，角落里突然飞出来了一个人。 红发精灵像一个好球，被他姐一脚飞射而出。 现在，他就像一簇红色的大火苗，以一种扑街的姿势，落在了两人的脚旁。 “呸！” 吐掉了嘴里的树叶之后，红发精灵抬头看看两人，终于爬了起来。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姐姐和同僚。 姐姐和同僚同时向他比了一个冷酷的手势。 红发精灵转过来，鼓足勇气，对两人严厉警告道：“此处不许□□！” 不许什么？ 交什么？ 配什么？ 啊，听不懂话了呢，也许我是聋了吧。 艹，都怪这家伙，没脸见人了要！ * 很快，精灵之森的精灵们都知道这里突然来了一个混血精灵。 他身边还依偎着一个小……巨型妖精。 那个妖精的各种特征和小妖精族的都非常像。 可是，他的身高却有一米六。 正常来说，小妖精族不都只有巴掌大吗？ 从体型上来说，身为一只妖精，他似乎有点过于巨大了。 这件事情，换做任何一个精灵都想不明白。 难道，其实这只妖精本来就是一只精灵？ 只不过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了两双翅膀，然后插在了自己背后？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不论怎么说，精灵之森闯入陌生的精灵面孔，还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一些已经睡着的精灵也被喧闹声吵醒，连锁反应启动，更多的精灵醒了过来，大家都迷迷瞪瞪地跑过来吃瓜。 * 看着越来越多的精灵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顾流慌了，心虚了。 精灵们将两人团团围住，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敌意。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精灵？和妖精？” 顾流怕哥们突然京剧变脸，赶紧上来道：“我们是一对情侣，在一起后，我想要和他一起来看一看精灵树。” 顾流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充满爱意地看着身边的贺清，眼神简直缱绻到拉丝了！ “毕竟精灵母树是精灵们共同的母亲，”顾流执起了贺清的手，用很夸张的语气棒读，“我想要母树见证我们这份至死不渝的爱情！” 有一个嘴比脑子还快的精灵就率先出口了：“可是这个精灵身上的血统明显非常驳杂，他不可能是精灵树上诞生的。那你还要来看什么？” 顾流讶异地瞥了贺清一眼——这是明晃晃的排挤吗？ 天，这么多年过去，回到这个地方，却还是受到这么不友善的对待。 顾流更心疼了。 此时，一向爱好和平的顾流，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能够夺取树心，在不恶化哥们的情况下，把精灵族再一次灭了！ 灭就灭了，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并不介意！ 然而贺清却往前一步，顺着顾流的话道：“我身体里流着的一半血脉难道不是精灵族的吗？要是没有精灵母树，哪里来的我呢？这难道不是精灵母树赐予我的吗？” 说到伤心处，他眼含泪花，两米三的精灵猛男落泪了。 “原来在你们看来，我一直都不是精灵族的一份子。混血的精灵是不配踏入精灵之森半步的，混血精灵是活该被赶出去的，是不配接受精灵母树的赐福的！” 顾流也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话，看见贺清难过，就下意识去拉他的手。 然而当两人手指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一道明亮的光线瞬间将二人笼罩住了！就像自然母亲的怀抱，超级温暖！ 顾流习惯了黑暗，这一下闪光弹来得又非常突然，温暖之余，他感觉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这是……精灵母树的赐福！ 顾流震惊地看向身侧的贺清——这什么言出法随啊？ 既然精灵母树都承认了两人，说出这话的精灵一时之间也感觉不太好。 虽然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在这么多双精灵的眼睛以及母树的注视之下，不得不道歉。 道歉语气硬邦邦的：“对不起，我并没有这么想。” 贺清微微一笑，茶里茶气地反将一军：“没关系的呢，你血统这么纯，平日里对人威风一点，甚至，觉得自己能完全代表母树了，这也是很正常的呀。” 顾流是真惊讶了，用眼神示意着贺清：你刚刚还说要拿走树心，把他们全杀了，或者是全异化成白骨精灵！ 贺清也对顾流挤眉弄眼：你不是不想我拿走树心，不想我全杀了吗？ 顾流垂头丧气的。 可是刚刚他们明明那样对你…… 凭什么啊？ 贺清更愉快了，搂着顾流的肩膀，对周围的精灵们说： “抱歉，朋友们。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我想随便找个地方建一个树屋，和我的小甜心一起睡觉。” 精灵们冷淡地开口，试图揽点活挽救一下刚刚的印象。 “需要我们帮忙吗？” 贺清点点头，“需要。” 紫金双眸的精灵咧开嘴，冲着周围冷冰冰的精灵们笑：“需要你们快点走，别再打扰我建树屋，也别再打扰我和小甜心交、配了。” 这两个字格外加了重音，末尾还拉得老长，精灵们一哄而散，耳尖红红地迅速走掉了。 第128章 所有人都走掉之后，顾流紧紧盯着贺清，刚刚人太多，不方便问，现在就好多了。 “你越来越能编瞎话了。你转性了？是因为你的眼睛？” 贺清笑着说：“什么啊？我确实是要建树屋啊，不然这荒郊野岭的，咱俩睡哪儿呢？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建树屋的真的……想要和你□□，也是真的。” 顾流被哥们这种眼神盯着，脸都红透了，况且他的异色双瞳确实好看。 妖精低下头，背着手，鞋子慢慢踢着脚边的枯叶：“哦，那……那你快点建。” 打个哈欠，欲盖弥彰，“我，我是困了！” 贺清但笑不语。 两人畅快淋漓了一番、两番、三番五次。 来到精灵之森之前，他确实想要拿走树心，将精灵之森重新变为白骨森林。 即便是顾流劝说，他的内心也并未动摇丝毫。 毕竟，贺清知道顾流之前一直都想要这个东西。 人想要的东西或许会发生变化，但是本性，哪里是能这么轻易改变的呢？ 虽然，现在自己重生了，经历的事情天差地别。 但贺清还是下意识想要重走原来的路线。 是的，整个美丽的精灵之森都会变成白骨森林。 连那些漂亮优雅的高级精灵们也会在一瞬间变成可怖的白骨精灵。 但是，自己为什么要把它当成一回事呢？ 贺清微笑着想，眼中尽是怀念的神色。 毕竟，我和他上辈子也是这么过的。 而且，这种可怖的形态比之前更强大了，自己能和顾流待得更久。 毕竟上一辈子，他就是这么着，成功地将顾流牢牢绑在自己身边。 循规蹈矩，重蹈覆辙，这不是什么好词。 尽管自己的结局灰飞烟灭、挫骨扬灰，但是贺清依旧会下意识选择让自己感觉到安全的选项。 上一世，自己死了只是因为不够强大而已。 而现在，自己吸收龙心之后的魔力再叠加上上辈子吸收树心的魔力。 那些讨人厌的、就像蝗虫一样无穷无尽、一波波袭来的勇者，是根本不可能再次打败自己的！ 只不过很可惜，顾流阻止了，用他的爱，用一个吻。 与此同时，两个人也被精灵巡逻队发现了。 在精灵树下，贺清闭着眼睛亲吻着自己的爱人。 他感觉到有两股撕裂的灵魂正在自己体内，此时，却仿佛慢慢融合到一起了。 之后，顾流向这些讨人厌的精灵承认了我和他是情侣，我是他的爱人，他想要向精灵母树来讨一个见证。 于是作为见证者的讨厌的精灵、以及精灵母树，在贺清眼中，此刻都变得没这么讨厌了。 或者说，与其想要将它们毁灭，不如说想要让它们更长久地存在。 贺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哪儿还有空、有心思在籍贯地搞破坏？ 顾流是爱自己的，每个人都听到了，每个人也都看到了。 他恨不得摆上百八十桌席！ 其实…… 一个花言巧语的骗子，一个杀人放火的强盗。 可以说是天生一对了。 * 自从两个人正式在一起之后，贺清就多了一项兴趣爱好。 他热衷于拉着顾流去世界各地，在每一个具有标志性的建筑面前，亲嘴。 世界各地的人民都对他这种丧心病狂的秀恩爱行为表示非常不齿！ “神经病啊你！带着你对象回家亲去！” 贺清被骂了，反而更高兴了！ 他们和她们都说流流是我对象诶！ 真是的，怎么这么有眼光呢！ 然后贺清就把顾流带回家了。 除了亲嘴之外，当然还要干点别的事。 比如要不要试试两根萝卜。 比如拔萝卜的时候，有人坏心眼地把萝卜叶也一起塞进去了。 两个人的体型差很大，顾流简直苦不堪言，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变成哥们儿的形状了！ 浪了也不知道多久。 两个人一起皈依了自然。 * 回到了系统空间之后，顾流又再一次忘记了带着颜色的一切。 他坐在系统给他提供的懒人沙发上，面前有一排饮料，任君挑选。 可是这一次，顾流却觉得有点坐立不安。 物理意义上。 顾流对系统道：“我觉得我的肉身有点诡异啊？感觉不像是我的了，怎么回事？” 系统扫描了一下：“宿主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而且系统贴心地提醒一下，宿主，您现在是灵魂状态。” 已经很努力地暗示了！ 您已经变成那位的形状了呀！ 顾流心里郁闷，一口气把桌上的饮料全都干了。 怎么回事？这种坐立不安的感觉……难道我变成有痔青年了？ 不对呀，我现实里也没有得过痔疮呀？ 那这种诡异的感觉是……？ 最终，顾流综合了系统奇怪的眼色，终于脑补出了一个最合理的答案 ——这是系统在提醒我，不要在游戏里蹲太久！ 防沉迷系统展开了！ 众所周知，厕所里蹲太久，就会变成有痔青年！ 啊，系统真是用心良苦啊！ * 这一回，顾流是迷迷糊糊在晃动的车厢里醒过来的。 车辆正好开过一个减速带，顾流躺在后备箱里，就像一条咸鱼一样，猝不及防地被弹了起来！ 啊……灵魂都要被震出来了。 望着五菱宏光的车顶，车里面各种臭味交杂在一起，熏得人头疼。 顾流刚缓过气，发现这回自己不晕车了，却又被接踵而来的减速带折磨了个透！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是那个机关枪版本的豌豆射手。 后脑勺“突突突突突”，连续不断地跟车底进行亲密的接触！ 也正在这时，那个无良司机突然转了一个弯，方向盘往左打了一个大转，顾流又“咚”一声，敲在了车厢里。 特别响！ 顾流刚要骂人，就在这一瞬间，大量的剧情闯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这回，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吸血鬼。 还是辈分特别高的那种。 帅、且有钱！ 问题是，在这次的剧本里，哥们变成了吸血鬼猎人！ 他要杀我！ 当时拿到剧本的时候，顾流就忍不住跟系统吐槽：“你咋不拿个《罗密欧与朱丽叶》给我呢？《梁山伯与祝英台》也行啊。” 系统：“你想要吗？满足你。” 顾流见自己的口嗨居然能够成真，赶紧挥舞着双手拒绝：“不不不不不！” 哥们儿不仅是个吸血鬼猎人，还是一个生活得非常糙的猎人。 在成为吸血鬼猎人之前，哥们就已经是一个普通猎人了。 而这个糙汉，属于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状态。 烂命一条，爱咋咋地，爱摆摆，无所谓。 可是在被低级吸血鬼攻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是不想死的。 强烈的求生欲爆发之后，吸血鬼猎人的血脉觉醒了。 他掏出了普通猎枪，一枪崩了那只低级吸血鬼！ 吸血鬼猎人的血脉非常特殊。 比如说贺清，吸血鬼喜欢喝血，那么他的血液就能够控制住吸血鬼。 而与此同时，吸血鬼猎人的血，对于吸血鬼来说，简直是一道难得的珍馐美味！ 大家抢破了头！ 血脉觉醒之后，再要避开那些吸血鬼，是根本不可能的。 于是，贺清从此开始走上捕猎吸血鬼，然后将他们抓去赚赏金的道路。 这一抓……就把顾流给抓了。 糙汉血猎信奉的行事准则一向就是不拖泥带水。 他不会把现成的奖金留在家里过夜，抓到吸血鬼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送到协会去的。 然而，这次抓到顾流后，他却破了例。 毕竟，这是一个特殊的吸血鬼。 不论是从外貌来讲、还是从吸血鬼的阶级来讲，都对贺清有莫大的吸引力。 这个血液能让吸血鬼上瘾的吸血鬼猎人，反而对一只吸血鬼上瘾了。 而且，除了身体的单方面契合，他还能够用自己的血来控制住顾流，以此抓到更多吸血鬼。 可是好景不长，人类与吸血鬼和解了。 贺清习惯了这种生活，也习惯了顾流的陪伴，他自然不愿意见到两方和解的场面。 你们和解，顾流不就能跑了吗？ 你们和解，我又算什么呢？ 于是，他利用自己的血液操纵了顾流，试图撕毁人类与吸血鬼的和平协定。 但是最终计谋还是失败了。 贺清也被顾流握着银色手枪，用那种银质子弹一枪崩了！ 顾流了然了——哥们这么崩溃，纯粹是因为他选择了天坑专业呀！ 第129章 想一想，明明自己苦读十几年，却得知毕业之后自己选择的专业毫无前景！ 前途那是一黑一黑又一黑，道路那是曲折曲折再曲折。 这换谁谁不崩溃？！ 虽然现在顾流正在很努力地捋着剧情，但是躺在五菱宏光的后备箱里，顾流还是有一些头晕。 并不是晕车，主要是他闻到汽油和皮革的味道，味儿太大了，熏。 可是这个味道明明这么熏人，他却又由这味道想起了别的东西。 比如说，自己是怎么被铐在车里，然后被那个的…… “趴好，乖孩子。” 矜贵的吸血鬼公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自持，他醉倒在吸血鬼猎人提供的血液之中。 眼神朦胧，两双眼睛又如带水桃花，弯成一个小钩子，勾得人心痒痒。 血瘾上来了，他甚至不管不顾地伸出舌尖，主动去纠缠、去追逐那根手指。 被自己脑内的画面骇到了，顾流发出了一声怪叫。 前面那个无良司机车技很差，态度也很差，听见顾流在怪叫，立刻粗声粗气地打断。 贺清不耐烦地一把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摔在副驾上。 “有完没完啊，小公子。我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你还想要舌头吗？” 顾流一下就听出了自己哥们儿的声音，贺清对自己态度这么恶劣，他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按理来说，这种人死了，也是没有人为他哀悼的。 他的死亡绝对是一个大快人心的结局。 但是……这是自己的铁哥们儿啊！ 他有什么错？只是选了天坑专业而已！ 顾流并不怪他，顾某人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 哪怕哥们儿不认识自己了，甚至讨厌自己，对自己的态度很恶劣…… 自己也会努力完成任务的！ 顾流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引导他，让他成功地转专业，走上正道，给他一个美满的结局！ 但是哥们儿现在既然心里这么讨厌自己，那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拉近关系！ “嗤，在想什么呢？你们吸血鬼，都是一肚子坏水。” 贺清停了车，打开后备箱，拷上铐子后，粗暴地将人拽了出来。 顾流被拽得一个趔趄。 拉拉扯扯地进了屋子，顾流才发现这个屋子小得可怜，滑几步就走完全程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里只有一间卧室。 哦，对。 顾流想，吸血鬼在他手里都会变成钱，通常，这些吸血鬼不会被留到第二天。 顾流转头，问贺清：“我住哪里？” 贺清又是一声嗤笑，听起来像漏气的气球，“你以为你是客人吗？当然是住厕……卧槽，你去哪儿？！” 顾流又不傻，他当然是向唯一的卧室拔腿狂奔！ 开玩笑，在厕所怎么拉近关系？ 而且睡起来也不舒服！ 剧本里自己至少睡的是沙发！ 厕所里拉关系…… 难道是他每次上厕所的时候，自己都要撕下两格去给他递纸？ 或者是他那个的时候，自己去捧场，用棒读的语气说“哇哦，你那里可真大呀！” 这合适吗？这不合适。 可是顾流忘记自己手腕上还拷着个铐子，跟贺清连在一起，他把贺清也带飞了！ 两人就这么纠纠缠缠拉拉扯扯地撕吧到卧室。 好小子，让我住厕所？ 顾流毫不客气，打算直接就朝床上躺去！ 贺清也不客气，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床，这吸血鬼不仅不怕，可真不见外！ 而且他刚刚躺的可是后备箱！ 血猎搂住了吸血鬼的后背，打算一把将人捞起来丢在地上！ 可是手刚一放上去，贺清就觉得自己的手不听使唤了。 那双手，居然直直地朝着吸血鬼的后腰滑去。 而就在此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看见哥们在自己面前骤然放大的脸孔，两个人的呼吸都交杂在一起。 太近了。 两只大手滑过了自己的后腰。 顾流条件反射一样，双臂攀到面前人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穿着西裤的两条修长双腿也抬了起来，绞在了血猎的公狗腰上。 他还抬起了圆润挺翘的臀，讨好性地在自己熟悉之处蹭了一蹭。 非常亲昵。 贺清也顺势而为，顶了一下。 两人的动作都熟练非常，仿佛练习了千百次一样。 强硬地压制下血脉膨胀之处，血猎的眼神瞬间幽深了起来。 而顾流清醒之后就是大惊。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这个拉近关系啊！ 第97章 矜贵吸血鬼（2） 顾流一把就把贺清推开了！ 然而叮铃哐啷一声, 两人手腕上还连着铐子。 贺清被一下被推开了后，又被手铐扯了回去。 结果反倒贴得更紧了！ 血猎压在这只吸血鬼身上，无语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彻底放弃了控制。 反正自己的变化这么明显，还遮遮掩掩的干什么呢？ 况且……他不得不承认, 身下压着的这只吸血鬼确实长得好看。 从外貌就能很轻易就能看出, 他和那些低级的吸血鬼是不同的, 阶层绝对很高。 顾流被贺清牢牢地压在身下，五指山似的重, 根本动不了。 两个人这么近, 靠得就更明显了。 这只吸血鬼皮肤细腻, 看不见一点毛孔，肤色是玉石一样的冷白。 长得跟个假人玩偶似的，也不知道他被转化多久了。 贺清忍不住上手扯了一下顾流的头发。 顾流头一歪, “嘶”了一声。 贺清不管他，继续扯头发。 这家伙，甚至连头发看着也很假，居然不是假发。 吸血鬼长长的头发带着卷，在床上铺开后，更显得墨一样黑。 发尾用一根蓝色的丝绸发带束着，很衬他深蓝色的眼睛。 贺清忍不住低下头去闻, 好家伙，头发还有点香。 贺清这一套丝滑小连招，顾流慌了。 明明是吸血鬼的低温躯体, 他却觉得自己简直浑身都在冒汗了！ 虽然这个世界人际关系复杂，自己不应该ooc得太快。 但是，他不相信原主面对这种情况还能绷得住！ 艹, 坏了，那玩意儿怎么越来越大了！ 自己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快……走开！” 他满脸通红地去推贺清，贺清反手将他箍在身下。 标准的强人锁男姿势。 吸血鬼猎人的手臂肌肉鼓胀，非常有力。 哪怕隔着一层衣服，那种触感都难以忽视。 烫人！ 明明吸血鬼已经没有心跳了，顾流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 他手上又不敢太用力，怕重蹈覆辙，只能小腿乱蹬！ 踢到哪里就别怪我了。 对不住了，兄弟。 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拿枪抵着我！ “别乱动，好吗？” 语气里不含一丝杂质，满满都是威胁。 顾流面露惊恐，他眼睁睁看着贺清把手伸到下面。 窸窸窣窣的，好像在解他自己的……裤腰带？ 半秒不到，贺清就在顾流面前掏出了一把枪。 那是一把真枪，不是什么别的。 银质手枪上雕着玫瑰与藤蔓的纹路，只是花纹被磨损了很多。 除此之外，这手枪肯定是纯银的，因为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黑了。 顾流一下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最后崩了哥们的那把枪。 这把枪……是自己握着他的手，用力地扣下了扳机。 看见顾流凝重的目光，贺清知道吸血鬼就害怕这种银器。 他轻笑一声，将手枪虚虚顶在顾流的头上：“终于不蹭了。看来，你的饥渴也是有限的嘛。” 顾流咽了咽口水，别说反抗了，他根本无心理会贺清刚刚说了什么！ 毕竟，自己可确实是被两把枪顶着啊！ 面对装载了特殊子弹的银手枪，吸血鬼的本能让他瑟瑟发抖。 而与此同时，那处又被顶着，连他的灵魂都开始忍不住战栗了。 见身下人老实了，贺清将自己手腕上的手铐解下来。 果断地把另一边直接扣到金属的床架栏杆上，扯了扯，还算牢固。 尽管场面非常尴尬，甚至他连帐篷都没消下去，但血猎脸上的表情依旧镇定。 一副天塌下来都依旧尽在自己掌握的镇定模样。 事已至此，这吸血鬼肯定看见了。 况且，这也是正常生理现象，自己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好好待着，安分点。” 血猎冷漠地站起身，大手一挥，“啪”一下拍上了西装裤包裹着的完美翘臀。 虽然让自己不要动，但顾流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哥们。 第130章 这种没羞没臊的行为，大部分成年男人都是不会做的，顾流就更不屑了。 这种互相骚扰的幼稚行为，高发期爆发于中学时那些热衷于叠叠乐的饥渴男生。 哥们那个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 原来……其实他也有这种癖好吗？ 嗬嗬，隐藏了这么多年，哥们还挺有偶像包袱。 贺清也不知道顾流的想法。 他眯着眼睛看着被禁锢在床上的顾流，刚刚挣扎一番，衬衣扣子都散了几颗。 看着看着，贺清就从兜里掏出一包烟。 “你吸了我的血，已经被我控制了。不想受罪的话，别想逃。” 顾流疑惑道：“你去哪儿？” 我还在这儿呢！ 贺清没理他，叼着一支烟，拿起打火机，就转去阳台了。 还顺手带上了阳台门。 不行，自己还是得冷静冷静。 看见贺清去的方向是卧室阳台，顾流也就放心了。 他既没太远离我，也没有很亲近我。 贞操和节操全保住了！ 而且阳台是透明的，哪怕自己躺在床上，也还能看见他。 面对着邻居摆放在栏杆上的花盆，贺清低头点燃了烟，吸了一口，缓缓吐气。 既然，自己已经不在他眼皮底下了，那么也不必维持这一份冷静了。 阳台的风有点凌冽，哪怕血猎皮糙肉厚，此时也被吹得有些脸红。 贺清盯着那几个花盆，一连抽了两三根。 再吸下去的话，今天的量就超过了。 虽然自己烂命一条，但也不想这么早死。 贺清猛吸了最后一口，烟一掐，顺手就把烟头摁在了邻居的花盆里。 设计的原因，两家阳台离得很近，边上邻居前几年特别爱倒腾绿植，可惜种啥死啥。 甚至连小葱和仙人掌都养不活。 创业不易，生活中难得的小爱好还备受打击。 一气之下，那人回家继承家业了，连夜搬回了带着泳池的大house里。 至于这间老破小，邻居好像彻底把这房给忘了。 这倒方便了贺清，既然邻居搬走了，就没人在里边种花种菜种大葱了。 那自己不就可以在里边种烟头了吗？ 贺清虽然糙，但至少知道在屋子里吸烟自己还得打扫。 时间久了，天花板也会被熏黑，他就会跑来阳台抽。 每隔一周清理一次，贺清把邻居的花盆当自己的烟灰缸使。 都不用买烟灰缸了，多省钱啊。 任何人看到了，都要说一句这个血猎素质极差。 可以说是低素质人才了。 贺清打开门，走了进来。 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是对我没有效果的。” 顾流想反驳，却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面容秀丽俊美的公子哥耳朵有点红，手指不自觉地开始抠床单。 毕竟，他也觉得刚刚那事很尴尬。 特别是刚躺上床的时候，那自己简直就跟鬼上身似的！* 果然这剧本有鬼！ 怪不得哥们行事诡异，肯定都是被剧本控制了！ 看见这吸血鬼低垂着头，十分气馁的模样，贺清又突然开了口： “你以后别做这种没用的事，这次我就当没发生过。再有下次，就要受罚了。” 顾流只觉得刚刚那事儿不像自己能做出来的，更像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可他又反驳不了。 于是特别想要快点翻篇，把那事儿给揭过去。 听见哥们儿这么说，顾流内心自然更高兴了 ——明明刚刚鬼上身的是我，现在他居然要主动与我撇开“那种”关系！ 这不就说明成功结局已经打出一半了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剧本里的设定是哥们突发色心，但是现在，他一下子就变得正常起来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啊！ 接下来，自己只要劝他快点转专业早日跳槽，一切就都万事大吉了！ 不过，贺清靠过来的时候，顾流脸色变了变，有点不适。 看他脸色由白转黑，贺清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不动声色地将人由下而上打量了一番。 “怎么了？” 这吸血鬼是个小白脸就算了，还娇滴滴的。 自己只是扯了他几下，手腕居然都能青了一圈。 ……小白脸现在又要搞什么鬼？ 顾流捂住鼻子摇头：“没怎么……你能不能把外套脱了？” 贺清笑了，像是早就预料到了。 “让我脱衣服？怎么，贼心不死，你还是没放弃，还是要对我图谋不轨啊？” 本来顾流已经习惯这个奇葩形态的哥们了，直到…… 他眼睁睁看着贺清往后挪了半步。 大哥，你是认真的吗？ 我现在还被你铐着呢！ 我还能对你干什么啊？！ “我可没这个想法，只不过你外套上全都是烟味儿。你也不想我这么快就被熏死吧？” 顾流有点红温了，可是碍于人设，他还不好骂脏话。 说脏话，并不是一个优雅的吸血鬼应该做的，这会严重拉低比格。 如果剧情线只有自己和哥们儿两个人的话，那么ooc也就ooc了。 可是现在这个剧本里，认识原来的“顾流”的，显然还不止一个。 而现在又是吸血鬼狼人这种怪力乱神的世界观，搞不好自己会被抓去搜魂。 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贺清扑了扑自己的衣服，怀疑地闻闻身上。 “还有味？怎么可能。我已经在外面吹得够久了，你们吸血鬼可真是麻烦。” 吸血鬼的五感跟正常人类相比，要敏锐得多。 它们害怕大蒜这种东西，也是有道理的。 大蒜的味道在人类闻起来已经算是很刺激的香料了。 而在吸血鬼鼻子里，那更像是炸弹一样。 再多闻一下就要撅过去了！ 这个世界顾流穿成吸血鬼，自然身体就特别敏感。 而这个世界的贺清则是糙中之糙，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精致boy了！ 浑身的烟味儿，他愣是啥都没闻出来，还自我感觉良好。 可是在顾流眼里，他身上那股烟味简直要实体化了。 身上云雾缭绕就像是替身使者，闻起来简直跟行走的棋牌室似的！ 贺清真把自己外套脱下来了。 而下一瞬，他手中飞行夹克一扔，直接劈头盖脸兜到了顾流脸上。 “行了大少爷，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贵族了，嫌弃我这种底层人也没用。你现在啊，就是我的俘虏，我的手下败将！一天天的，还要求那么多。” 浓郁的烟味儿中还混杂了点汗味，顾流简直要被熏死！ 他手忙脚乱地从头上掀开衣服，却看见贺清正抱着手臂，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对自己嘲讽地笑。 “小白脸儿，都能被个衣服给困住。” 顾流一把抓下了头上的衣服！ 要不是原主已经吃下这家伙的血了，顾流非得用吸血鬼形态出击，捶死他！ 咳咳咳，实在是太臭，太欠揍了！ 贺清脱了外套之后，里面就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肌肉线条非常明显。 他皮肤粗糙，身上还有不少伤疤。 虽然都已经愈合了，但还是在皮肤上留下了狰狞可怖的痕迹。 虽然才被气到，但顾流盯着那些痕迹，一下子又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这么多伤，这得吃多少苦、多疼啊…… 然而贺清那边，想法就根本不一样了。 他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觉得自己干得漂亮，好好地羞辱了一番这个小白脸。 然而…… 等等，不对，卧槽！ 顺着顾流直白盯着自己的目光望去，贺清丹田一紧，瞬间就想捂住自己的胸肌！ 这小白脸是来真的！ 他不是想要恶心我然后趁机逃脱，他是真的对我图谋不轨啊！ 本来贺清还想把人关在厕所的。 但是现在，根本不能放进厕所了！ 这房子是老破小，厕所浴室是连在一起的，根本没做干湿分离，里面空间小得可怜。 要是自己在里面洗澡，他保不准还能蹭到个鸳鸯浴，美不死他！ 而且，万一他受性大发扑上来就坐，那可怎么办啊？！ 人类与吸血鬼的悲欢并不相同，顾流兀自心疼着。 他无意识地发呆，目光依旧正对着贺清。 两只眼睛水波盈盈，眉头微蹙，神情圣洁悲悯得像教堂中的雕塑。 任谁看到这幅模样的顾流，都不会认为他是一只吸血鬼的。 贺清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哪儿哪儿都难受。 特别是那里，胀胀的。 这个素来无所畏惧的吸血鬼猎人终于有点畏惧了。 第131章 他脚尖朝着自己的卧室门方向调转，下意识想要夺门而出。 但是刚想躲出门再吸包烟，他又转回去了。 艹，我跑什么？ 这不是我的家吗？ 而且我为什么要怕这个小白脸？ 他都我手下败将，被我血控制住了，再怎么折腾，也掀不起风浪来！ 再说，看他那长相，肯定也是被压的那个！ 我要是不愿意，难道他还能强迫我吗？ 这么一想，贺清的身体和脑子就更加热热的了。 他一把夺过自己的外套，盖在腿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姿态悠闲地说：“别误会，我是有点冷了。” 顾流：“嗯？” 顾流：“哦。” 顾流正在思索着这回哥们适合什么职业。 剧本里，他胆大包天甚至敢撕毁两族协约，根本就是一个法外狂徒！ ……要不，让他考个编制吧？ 接受一□□制内的熏陶。 依顾流看，小学体育老师就挺适合他。 又不用上多少课。 只要加好数学老师的微信就好了。 而贺清则有点发愁。 自己最近几个月都忙着抓吸血鬼，根本没时间纾解过。 可现在吸血鬼虽然抓到了，这家伙却在对自己虎视眈眈。 但是他还有用，还不能马上送走。 而且，床底下的纸团都几个月了，还没来得及扫。 ……要是它们能自己分解腐烂掉就好了。 唉，烦人。 还好没被这只吸血鬼看到，不然就丢大脸了。 吸血鬼猎人干的都是玩命的活，保不准哪一天就死在外面了，收尸都没人收尸。 所以，贺清那是能够少打扫一次，就尽量不打扫。 反正总归都要死的，凑合过就行了。 要不然，自己死前平白无故多打扫了一次，这辈子的打扫次数就加一了。 这不是血亏吗？ 磨磨蹭蹭的，贺清的手机响了。 系统自带的铃声从柜子里传来，声音闷闷的。 顾流看见终于有了个话题，就开始没话找话：“有人给你打电话呀？” 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能让他去考编呢？ 我很有人脉，可以给你找关系开后门？ 我能给你请名师团队一对一辅导，包上岸？ 顾流一想到那个画面，自己首先就有点难绷了。 贺清也看出顾流是没话找话了，嗤笑一声，从柜子里摸出自己另一只备用机。 “有个鬼给我打电话。晚饭时间到了，现在是吃饭时间了。” “哦，”顾流顺水推舟问，“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此言一出，顾流感觉自己的人设又ooc了几分。 天地良心，虽然自己确实是觉得哥们煮的饭很好吃，但我真的不是嘴馋啊！ 我不问这个还能问什么啊？！ 总不能直接说“小子，你干这行没前途，还是早日脱离苦海，进入体制吧！” 贺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少爷，你一个吸血鬼，不吃人就不错了，居然还吃什么晚饭？” “而且，少爷，老奴做的饭，可能不合您的口味。” ——你是老子抓来的俘虏，要求这要求那，还想吃人饭，真把自己当少爷啊！ 在剧本设定中，吸血鬼可以吃食物，但它们通常对普通食物并没有什么兴趣。 它们并不是没有味蕾，能吃出食物的味道。 可它们并不能真正地去享受。 因为，哪怕是再美味的食物，都不能给吸血鬼们提供维持生命的真正养分。 吸血鬼，顾名思义，它们主要靠吸食人类或动物的血液来获得力量、维持永生。 顾流又不是傻子。 他很轻易地听出了这吊人话里的夹枪带棒。 不过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闭麦了。 闭麦的顾流盘算着双方的战力差距——这个世界的贺清可怕得很！ 自己是吸血鬼，他是血猎。 就像枪兵克骑兵，自己属性天生被克制，打又打不过。 而且，现在他现在说话又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像太监。 但是自己得维持人设，又不能跟他激情互喷。 顾流安静了下来，他托着腮，开始沉思。 不过，贺清也不打算跟他过多纠缠，他实在是怕这个小白脸借题发挥，又缠上自己。 毕竟，他安静下来的样子虽然有点可爱，但贺清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看起来很像楼下便利店老板养的那只比格，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 安安静静，是因为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伺机报复。 血猎摆了摆手：“行了，你想吃就吃吧。不过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这个大少爷的胃口。”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掰开你的嘴全都塞进去。” 顾流眉头一皱，感觉不对。 “你要煮什么？” 不合胃口？ 除非……他要煮屎？ 哈哈，这怎么可能呢？ 贺清淡淡道：“是泡面。” “啊？”顾流有点受打击，“你做的晚饭就是这个啊？” 换了个世界，兄弟之间居然就这么生分了！ 顾流恶意揣测了一下。 不会是让我吃泡面，结果他躲在厨房里，特意背着我吃好吃的吧？ “我做什么饭？” 贺清奇怪地瞥了顾流一眼，“饭有什么好做的，浪费时间。你爱吃不吃。”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把顾流领到了厨房。 打开了柜子，如数家珍地向顾流介绍。 “这一柜子都是快过期了，你挑几个喜欢的口味吧。” 顾流扫了一眼，柜子里除了泡面就是干拌面。 贺清可以说是行走的康帅傅代言人了。 看着这么多的速食，顾流心里倒有点高兴。 这个世界的哥们儿，总算彻底失去烹饪技能和烹饪兴趣了！ 那么，现在就轮到我来大显神威了！ 顾流有点兴奋地对贺清说：“一直吃泡面有什么意思啊，不如让我来给你做饭吧！” “嗯……”糙汉血猎难得犹豫了。 顾流眼神亮晶晶的，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贺清觉得自己心里一慌。 “也行吧。” 贺清很快就为自己的心慌找到了解答 ——你们男同性恋真是可怕得很！ 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为了找个老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居然连吸血鬼都主动跑来给血猎煮饭了！ 顾流很兴奋地倒腾出锅碗瓢盆。 跟做饭相比，洗锅洗碗是他的强项。 只不过上个世界这么多年过去，顾流已经有点不会洗了。 当时两个人到处浪，浪了一辈子，哪有人背着锅碗瓢盆走路的呀！ 看着顾流生疏的样子，贺清发出了灵魂质疑。 “少爷，你真的会煮饭吗？” 顾流懒得理会这种质疑，而是道：“优雅地享受生活，也是一种情调。你是一个很没有情调的人。” 言下之意，你别管！ 呵呵，这个我还真得管。 贺清继续道：“家里除了泡面、干拌面之外，什么都没有。你想做什么饭？我不知道吸血鬼还有变魔术这个能力。” 顾流无辜地看着贺清，直白道：“我想做鸭血粉丝汤。” 贺清：…… 不是，我不是在问你。 楼下便利店规模很小，除了普通的米面粮油，只有康帅傅和雷碧什么的，根本没有什么鸭血。 两人才刚下五菱宏光没多久，又要上车了。 虽然只过去了短短几小时。 可是这回，顾流终于能坐上座椅，不再躺后备箱里了。 俊秀的吸血鬼青年嗓子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等下，安全带呢？” 顾流低头，摸来摸去，结果只摸到了半截。 还有半截，已经断在插销里了。 贺清一边启动车辆，一边浑不在意道：“你不是吸血鬼么？系什么安全带啊？” 反正吸血鬼□□强度很高，恢复能力又强，还能飞。 飞个十楼二十楼的，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别说是区区五菱宏光了，哪怕是扒火车上，都根本不会出事！ 等下，面前这个吸血鬼好像比平常的更娇滴滴？ 自己只是稍微扯一下，他手腕就青了。 不过那也是因为我是吸血鬼猎人的缘故吧…… 听不见贺清心理活动的顾流大惊。 这厮竟法外狂徒至此！ “我是死不了，可是监控拍到后，你要被扣分的啊。” 贺清小声顶嘴：“也不一定扣，有些是口头警告，不同路段处罚不一样……” 第132章 顾流没听清，疑惑道：“什么？” 贺清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 他从后座抓了一只黑色斜挎包，递给顾流，“你先用这个背带冒充一下吧。” 顾流接过挎包，面色都扭曲了。 用这个来冒充？真有你的！ 这张贵公子的脸蛋露出谴责的表情，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面对着顾流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贺清不由自主就开始解释了起来。 “平常我这个副驾驶没人坐的，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安全带坏了。明天就送去修。” 顾流无语了，眼一闭，头一歪，“行吧。” 这安全带何止是坏了，简直是要风化了呀！ 贺清偷偷地看闭起眼睛的顾流。 头一次，他萌生了想要换车的念头。 两个人无惊无险地下了车。 只不过经此一役，两人都有点做贼心虚，觉得周围有人在看着自己。 特别是顾流，受到了原主记忆的影响，他的脸色非常绝望。 蹑手蹑脚取下反背的挎包的时候，他恨不得在那半条风化的安全带上吊死！ 在原主的吸血鬼记忆里，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丢脸过！ 自己就不应该坐在副驾，就应该在后备箱里躺一路躺过来！ 下了车，顾流直奔鸭血！ 坚决不在这丢脸的地方多停留一秒！ 大庭广众不方便给他拷手铐，贺清就紧紧贴在他后面走。 虽然有血液控制，但是万一他想要逃跑，那也是挺闹心的。 顾流倒没什么别扭的，只是自己很容易会踩到他脚。 大少爷低头瞄了一眼，心想：他的鞋都要被我踩开胶了。 两个人跟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就这么走了一路。 付款的时候，贺清却被一个收银阿姨叫住了。 寒暄片刻，笑眯眯的阿姨慈祥地看着贺清：“阿清啊，你女朋友长得可真俊啊。” 而且还很高挑，就是瘦了点儿。 顾流内心摊手，哦豁。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要贴上来的。 不过这阿姨……估计是用头发长度来确认性别，眼神儿不太好使。 贺清脸一黑，转头看向顾流，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呵呵，你还能是我对象？ 而顾流也发现哥们面色不好了。 虽然无辜，但他还是赶紧上前一步，主动解释道：“阿姨，我是男的。” 阿姨一惊，火速反应了过来。 “哦哦，男娃也好啊，男娃也好啊。现在这个时代，我们阿清能找到对象就已经很不错了。阿姨的思想也是很进步的。” 贺清：？ 顾流：？ 两个人就这么回去了。 顾流坚决不在副驾驶待着，一定要和那只挎包一起坐在后座。 而贺清开了一路的车。 同时也想了一路——这老东西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能找着对象就已经很不错了？！ 总算挨到了家里，两人双双松了一口气。 顾流对鸭血粉丝汤还是很有把握的，这是自己的拿手小菜。 吸血鬼贵族的仪式感必须足！ 于是，他还系上了柜子里放了很久的围裙，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围裙不是贺清特意买的，而是方便面打折的时候，买两箱送的。 既然是送的，那也不讲究什么好不好看了。 很土一条围裙，上面还印着方便面的大logo。 可是那土到掉渣的围裙一系到顾流的身上，就仿佛翻了好几倍的身价，一下子就昂贵了起来。 贺清就倚在门边，本来是不放心，所以来盯梢的，现在却看着顾流给他自己系上围裙带子。 那两条土红色的带子紧紧系在纤细的腰上，叫人移不开眼睛。 顾流的西装是定制的，全身上下极为服帖，腰身掐的很细。 这带子一系上去，就显得更细了。 也就更显得完美的臀部更加圆润挺翘了。 高贵冷艳与人间烟火一同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矛盾极了，也美极了。 贺清看了几眼，只觉得心里热热的，鼻子也热热的。 他不敢再多看，赶紧转身返回卧室，想要把床底下那些纸团扫出来。 顺便，把床单也换一下。 反正这只吸血鬼被我的血控制着，根本跑不了。 至于下毒么……自己也早就把他全身搜遍了，没毒。 他要是敢毒死我，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先弄死他。 贺清乐观地想，要是这只是吸血鬼想要报复我，他能做的，也最多就是在锅里吐口水而已。 于是贺清就这么悄咪咪地跑去自己的卧室打扫了。 顾流穿越了几个世界，却没有机会煮过这道拿手小菜。 这乍一动手，他居然还有几分近乡情切的感觉。 然而等到上手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什么不对——“擦！我忘买粉丝了！” 不过，顾流并没有慌太久。 他可是点子王！ 大少爷不慌不忙地打开了柜子，优雅地扯出了几包方便面。 毕竟，粉丝和面条能相差多少呢？ 反正贺清家里的泡面多得是！ 都一样的！ 顾流迅速打开了几包方便面，一股劲全倒进了锅里。 他想了想，既然哥们儿这个世界这么喜欢吃方便面，那么方便面调料的味道他也肯定很喜欢。 于是，又顺手放了几包调料，一起撒进了锅里。 其余的步骤，和鸭血粉丝汤本来的教程也没有什么差别。 顾流拿着锅铲搅和搅和，觉得也就差不多了。 鸭血方便面汤盛出来的时候，贺清正好打扫完。 顾流围裙没脱，还系在身上呢。 他就巴巴地把自己的新鲜出炉的料理端给哥们儿去尝了。 贺清谨慎地闻了闻，已经闻出些端倪来了。 可是看着顾流自信的神情，贺清怀疑的却是自己。 他怀疑自己对美食没有包容的心胸，太狭隘了。 于是，受害者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他立刻喷了！ “你这煮的什么啊，跟狗屎似的！” “我煮得不好？你说我煮得不好？！” 顾流瞪大眼睛，惊了！ 天，你以前可从来没说过我煮的饭难吃！ 贺清又尝了一口，似乎是不信邪，明明是方便面的味道，自己却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但是这一口下去，他脸上又戴了一层痛苦面具。 贺清选择收回自己之前的话。 “不，我说错了。楼下狗拉出来的都比你煮的好！” 顾流尝了尝，“不可能啊。我喝着觉得还行啊。” 贺清面色痛苦，他就知道不能让吸血鬼做饭！ 这个家伙味觉不对，而且绝对要报复自己！ 于是，贺清连夜赶去楼下便利店，又冲入厨房，做了三菜一汤。 “你看看，这个才叫人饭！” 折腾了一圈，贺清饿得快死，连干三大碗饭。 吃最后一碗的时候，他正想着要是这只吸血鬼不吃饭的话，自己正好可以吃掉了。 结果一抬头，发现这只吸血鬼已经吃完了，正在优雅地擦嘴。 贺清：…… 这两厢一衬托，倒真的显得他是一个大少爷，而自己是一个苦命的老奴！ 艹！我就不该给你吃饭！反正给你吃狗屎应该也尝不出味儿来！ 吃完饭后，顾流不用催促，就很自觉地收拾碗筷，去把锅也一起洗了。 顾流在厨房里忙碌，那道身影高挑而瘦削。 哪怕在厨房里，都有一种高不可攀的、病态的美。 看着顾流的背影，贺清的怨气、或者说别的什么气，更加无处发泄了。 他就坐在客厅里等着，假装玩手机。 好不容易等人收拾完了，眼见着顾流走进了卧室，贺清也跟了进去。 还反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第98章 矜贵吸血鬼（3） 顾流一直在走神。 甚至连洗碗的时候, 他都眉头紧锁，苦苦沉思着。 从厨房的窗外向里，正好可以看到正在洗碗的顾流。 他表情严肃认真, 一丝不苟。 仿佛手里洗的不是装饭的碗。 而是沾了血的匕首、是装着毒药的玻璃瓶，是什么犯罪证据。 顾流一边洗一边叹气, 他拧开了水龙头, 最后冲洗了一遍。 这个世界的哥们, 好像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我要怎么劝他去考编呢？ 怎么让他去当体育老师呢？ 顾流又立刻想到了一个新点子。 原身的这具身体，是二代血族。 在吸血鬼族群里面, 别说是被叫什么大少爷了, 根本就是太子爷本爷！ 那么, 现在自己身为二代吸血鬼，那不是得知道不少内幕消息呀？ 第133章 顾流把碗橱打开，将那些碗筷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里面。 他想, 我可以给贺清先透露出一点儿关键消息。 比如说——我们吸血鬼马上要和人类确定和平协约了。 不想饿得去啃西北风的话，你还是趁早跳个槽吧！ 不过……如果自己放出口风的话，贺清他会相信吗？ 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吗？ 顾流没有把握一定能说服贺清。 到时候告诉他这件事的话，也许他阻止的行动会提前也说不定。 毕竟，这个世界，哥们对吸血鬼的敌意还是比较大的。 顾流只能一直忖度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却迟迟不采取行动。 如果是牵扯到哥们的话……他还是觉得比较冒险, 不敢轻易冒进。 一旦牵扯到贺清，顾流就会更谨慎一点。 洗碗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 甚至洗完碗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也没集中回来。 顾流双手湿哒哒的, 路过那条挂在墙上的围裙。 贺清就坐在沙发上，偷偷瞄了他一眼。 如果是自己，肯定就随手一抹, 在那条围裙上擦手了。 他就坐在沙发上，眼睁睁地看着顾流经过了自己。 顾流走到餐桌，随意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手。 擦干后的手指显得更加修长白皙，被水泡过后，骨节分明，还略微泛红。 这双手更漂亮了。 贺清下意识握了握拳，藏起了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心手指上都是茧子，厚厚的，针扎上去也不知道疼。 这时的贺清，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也许，有的人和有的人，生来就是天差地别的。 顾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贺清就坐在客厅里。 擦完手后，他就迈着两条大长腿，迅速走进卧室里去了。 不过这间房子本来也没多大。 虽然哥们现在变成了个糙汉，不是精致boy了。 而且他还还是个吸血鬼猎人，天生就跟自己是敌对关系。 但面对满满都是贺清气息的卧室，顾流还是感觉很熟悉。 不过…… 这间卧室是不是突然比之前干净了点儿？ 顾流眨了眨眼睛，发现四周都很干净，连床栏杆上的灰都薄了好几层。 把手放上去摸一下，自己的手居然还是白的！ 要知道刚刚自己被手铐铐在上面，为什么一下都不挣扎？ 因为自己只要稍微动一下，头上、衣服上，全都是落的灰！ 顾流也没多想为什么哥们儿突然打扫了卧室。 毕竟，现实的贺清是很爱干净的。 哪怕大太阳的时候上体育课，或者是体测完回来，身上都是香香的！ 顾流曾经还恶意地揣测过。 这家伙要不就是身上的沐浴露有残留，没洗干净。 要不就是洗衣液有残留，没洗干净。 运动完一点汗味都没有。 他总不可能是属香妃的吧！ 后来顾流才知道，贺清会往身上抹什么止汗露。 要不是有次顾流拿起来，差点当成唇膏涂了，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这玩意儿。 * 虽然都是哥们的卧室，但是干净的总比脏的好。 然而等顾流高高兴兴地坐到床上，一摸手机，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就被贺清给收起来了！ 顾流想想也是，毕竟，谁家绑匪还会给受害者留手机的。 这不是纯缺心眼儿吗？ 然后，顾流环顾四周，就在桌上发现一台笔记本电脑。 顾流：…… 走近一看。 电脑就连着电源，有电。 他打开电脑，毫不犹豫地按下开机键。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打开的时候，风扇撕心裂肺地转。 顾流怀疑地看了眼自己按下开机键的手指。 ……明明自己只是按了下开机按钮，却跟要它老命似的 顾流端着电脑，连带着插座，一起都搬到了床边。 很快，一位血族，就变成一条血族了。 血族大少很会享受，甚至还不忘记把哥们的枕头搬起来，垫在身后。 果然，还是瘫在床上看电脑最舒服了！ 躺归躺，但躺平是不可能的。 顾流继续针对着贺清的情况，想要制定一个最适合他的计划。 自己一直都很了解贺清，他不是一个会半途而废的人。 如果一件事开始了的话，他基本上都会想办法达成结局，坚持到最后。 所以，自己只要把他拉上这条“贼船”，他就跑不了了。 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怎么能够让他报名。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身为尊贵的二代血族，顾流又想起之前自己想过的“走后门”。 没错，自己确实是有人脉！ 可是，那个人脉都是吸血鬼的脉啊！ 烦死了，自己可是个吸血鬼，是和人类的敌对势力！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又怎么可能和人类有人脉呢？ 原主比较矜贵清高，就连平常饮血的时候，都不是抓人过来生啃，而是要放到高脚杯里的！ 他根本不屑于和人类勾勾搭搭、勾勾结结的事！ 顾流一边扶额，一边手指飞快地在电脑上搜索着。 他想，要真开后门的话，那也是得等到人类和吸血鬼和平协约签订的时候吧？ 凭借原主的身份，那个时候，自己甚至可以携带着小小的私心，在协议里加上两笔。 “条约第某某条：人类方聘任顾流好友贺清为某某小学体育老师，工作清闲，包吃包住，有五险一金。终身不得辞退。” 这画面……嗯…… 有点诙谐了。 要是人类和吸血鬼真的能够和平相处…… 那保不准在这个世界里，这个事件将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能够进历史书的那种 到时候，历史书里夹着一张照片，密密麻麻都是这个条约的内容。 结果在这些严肃的内容里面，居然还夹杂了这么一条“某某小学体育老师”。 顾流又有些憋不住笑了。 这可不算ooc！ 毕竟他不相信原主也能绷住！ 虽然想一想就足够让人笑掉大牙，但顾流觉得这倒是一个可行的路子。 大家要笑就笑吧，哪怕遗笑万年，但人类只能活这么久，他顾流只争朝夕！ 可是，问题在于，不给贺清成功找到工作，他就会阻挠协约的签订。 如果贺清阻挠协议的签订，就找不到这份工作。 要是他找不到工作，就会阻挠协议的签订。 ……天杀的，这不就闭环了吗？！ 这时候，网页终于露出来了。 顾流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满。 这网速，慢得很。 活像隔壁有人正在偷网。 顾流微微抬起下巴，瘦削的下巴让他本就尊贵的脸蛋显得更加傲慢了。 他要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连。 可是十秒不到，二代血族那傲慢的神情就迅速地变了。 变成了尴尬、震惊！ 这wifi显示的门牌号不对啊！ 卧槽！哥们电脑连的居然是隔壁邻居* 家的网！ 偷网的原来是哥们！ 咳咳，那就没事了。 顾流装作没看见，迅速地把这事儿给翻篇了。 他随手建了一个txt，开始在官网上记录下考试内容以及报考条件。 然后，这第一项就把顾流给尬住了。 等下……哥们有本科学历吗？ 如果自己没记错剧本内容的话，他好像就只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 * 贺清既然身上有吸血鬼猎人的血脉，那必然是遗传他的父母的。 这个世界，贺清的父母都是吸血鬼猎人。 他们很相爱，他们也很爱很爱他。 可是，在一次战斗中，夫妻俩都和吸血鬼同归于尽了。 贺清就这么失去了爸爸妈妈，变成了孤儿。 而父母为了保护贺清，每一次战斗前都会把小贺清送到安全的地方。 吸血鬼热爱奢华，哪怕是深山老林的吸血鬼，那也是住在奢华城堡中的。 像那种比较贫穷原始的自然森林，就鲜少有吸血鬼的出没。 这一次，贺清也被早早地送到山里寄养了。 可是和往常不同，父母再也没有把他接回来过。 贺清被送到孤儿院里，他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 他年纪也挺大了，虽然健康，但性格阴沉，也没有家庭愿意收养他。 贺清无心读书，他不想死皮赖脸地吃干饭，不干活，只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就走出了孤儿院。 他找了个猎人拜师，很有天分，学得很快，瞄得也很准，扣下扳机的决心也很强烈。 于是，他就这么端着猎枪，开始谋生了。 第134章 起初几年的日子，还是过得挺滋润的。 虽然身体上劳累了点，但是躲在猎人小屋里，吃着烤肉，喝着烈酒，听着屋子之外的飒飒雪声和风声，贺清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愉悦与自由。 但是很不幸，这种自由与愉悦不会维持太久。 近几年，有关于野生动物保护的法律法规陆续出台。 贺清面临失业，这是他第一次被制裁。 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失去了猎人小屋，再一次被抛弃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人挪活，树挪死。 于是，他就背着个布口袋进了城，准备找点活计谋生。 可是一进城，他就被吸血鬼袭击了。 生死关头，贺清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腐烂多日的脑浆瞬间迸裂在他的脸上！ 血脉，随之觉醒了。 第99章 矜贵吸血鬼（4） 顾流在心里捋了一遍。 按照哥们在这个世界里的人设来说, 他是绝对不会脱产读书的。 其实，当初在孤儿院里，贺清的成绩一开始是出类拔萃的。 他并不是一个笨孩子, 也不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相反，他跟同班同学相比, 要懂事得多, 上课也认真得多。 可是慢慢的, 他考出来的分数就一次比一次差了。 老师们都拿着试卷摇头，看着上面鲜红的分数, 颇为无奈。 班主任再一次找他谈话, 语重心长地对贺清说：“贺清, 孩子，这些题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呀？你这次考的怎么这么差呢？” “你的排名为什么越来越低了呢？有什么困难, 可以跟老师说呀。” 贺清低下头，长长的刘海垂了下来，隔开了老师的视线。 他抿着嘴唇，并不说话。 他是故意的。 他不想继续念书了。 如果每一次考试成绩都越来越差的话，差到谷底的话…… 那么自己不继续读下去，也是很正常的吧？ 至少，自己的心里不会再有什么遗憾。 后来, 慢慢地，老师们都习惯了贺清的成绩。 班主任也不再来找他谈话了。 贺清就这么背着破烂的书包，走出了校门。 包里都是初中阶段的课本, 哪怕不卖掉，也可以留给孤儿院里更小的孩子看。 毕业了，他最后看了校门一眼。 从此之后, 他背上背的不是一只书包，而是一杆旧猎枪。 高中要三年，大学又要四年。 这七年时间太过漫长，他不想再等了。 与其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地生活，还不如早早出来工作，自食其力。 他并不喜欢别人可怜自己的眼神。 而且，孤儿院里的一些孩子，远远比健全的自己更需要帮助。 自己年纪已经够大了，完全可以出来赚钱了。 贺清幼年失怙，早早地就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正靠得住的，除了钱。 其实，他的父母也不是没有留下遗产。 毕竟是吸血鬼猎人，玩命的工作。 如果没有钱的话，谁会乐意去拼命呢？ 在父母还在的时候，贺清的生活还是非常优渥的。 可是，父母一时之间全都去世了。 在小贺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遗产都被平日里看起来亲近的、友善的亲戚给瓜分掉了。 那时候的法律法规并不很完善，社会风气也并不好，很乱。 亲戚们又找了点关系，背后运作了一下。 最终，一个子儿都没给贺清剩下。 连父母最后的爱也被人尽数夺走了。 贺清真正地成为了没有亲人的孤儿，住进了孤儿院中。 孤儿院里，他经常在想。 如果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那么父母为什么要留给自己遗产呢？ 如果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那么那些亲戚为什么会不惜抛弃平日的亲情，都要把父母留给自己的财产全夺走呢？ 如果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为什么每次那些好心的资助人过来，院长都要特地嘱咐我，一定要摆出一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的表情呢？ 年龄越增长，贺清就越明白了一件事。 我需要钱，我很需要钱。 我需要的，是那些能够实际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 比如厚厚的一沓钱，比如沉甸甸的一杆猎枪。 而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看起来有远大前程的未来。 虽然，我也曾经向往过。 贺清就这么跟着老猎人学习。 他天赋高，身体素质好。 追踪野兽踪迹的嗅觉非常敏锐，扣扳机也从不犹豫，他学得很快。 贺清也学会了抽烟叶、学会了喝酒，学会了如何在严寒里生存。 猎人的木屋被大雪压塌了一角，他就和师父去学。 学怎么清理积雪，学怎么修补破洞的房屋。 他慢慢变得有钱了起来，不再那么窘迫了。 甚至，他会反过来给孤儿院寄钱。 这么久过去，弟弟妹妹们应该都长高不少了，裤子会从脚踝缩到小腿。 等到天气凉了，会很冷。 脚腕脚踝会被冻得生疼，血管胀胀的，走在地上针刺一样。 直到冷得彻底麻木的时候，就不疼了。 贺清觉得，一个人再怎么窘迫，至少冬天应该好好过。 只要这个冬天熬过去了，就没有什么事是捱不过去的。 师父死后，贺清也曾经试图寻找之前的那些亲戚。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目的。 是想要回那些本就属于自己的钱？ 是想要上门寻仇，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贺清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最终还是凭借着自己之前的记忆，找回了自己原本的那个家。 那个已经被别人侵占的家。 然而，路过的老人却阻止了他。 “小伙子，你到那儿去是干什么呀？” 贺清透过窗户看了看，里面空空旷旷，屋内满是灰尘，家具也尽数腐烂了。 贺清不动声色提了提自己的猎枪。 “怎么了？老伯？这家人都不在吗？” 那老人摇摇头说：“这里不吉利！几年前，这里住着的一家三口，结果一夜之间都不见了！ “后来，这儿又搬进来几个人，应该也是一家子，好像是那家人的亲戚？ “结果他们全都死了！被人杀的，连血都流干，内脏全都萎缩了！变成一张纸皮人了！ “这案子至今都还没有破，我们都觉得是闹鬼！周围的人呀，除了没钱搬走的，也都不敢住在这里了！” 走之前，老人最后劝了一句。 “小伙子，你也还是快走吧！年纪轻轻的，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不要被这屋里的晦气沾上了！” 贺清年纪小的时候，父母都瞒着贺清，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职业。 因此，直到那个时候，贺清都不知道吸血鬼的存在。 转身走掉的时候，他甚至还在喃喃自语。 “他们为什么会死？居然还是这种死法。他们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原来，不用自己解决，那些人也早就死掉了。 贺清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 但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这么空呢？ 既然人早就死了，那贺清也没必要在这个地方继续待着了。 他蹲在车站里，吃着用不热的温水泡出来的山寨泡面。 抬头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刻钟就有一辆沿途的长途大巴经过。 没办法，带着猎枪是坐不了绿皮火车的。 跟大巴相比，火车的监管要严格得多。 自己可以坐着大巴，连夜回自己该去的地方。 那里才是自己的家。 虽然，那座小木屋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但贺清觉得，做下一个老猎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上了大巴，车里人不少，车厢里隐隐弥漫着一股酸菜味。 不知道是有人在车里吃了酸菜味的方便面，还是因为有人脱了鞋，纯粹的脚臭。 贺清找了个空位坐着，边上有一个中年男的，正在睡觉，呼噜声很大。 但周围的人依旧睡得很香。 隔着过道，有一个中年妇女，虽然睡着，但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编织袋。 贺清把背上的包取下来，也不放在行李架上，他就放在腿上，这么抱着睡。 司机还在开车，外面的路很黑，世界都被黑暗吞没了。 没人知道大巴开到哪里了，路灯隔很久才有一盏，哪怕是开到地狱去，也不会有人发现。 贺清的思维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亲戚会死于非命，贺清心里有畅快的同时，也有后怕。 他心里隐隐有种猜测，这种直觉的预感非常可怕，让他隐隐冒着冷汗——要是爸妈和我还住在这里的话，会不会，死的就是我们三个呢？ 第135章 * 和第一个世界很像，贺清这会儿又是一个孤儿，还是一个很凄惨的孤儿。 虽然现实世界里，他完全不是这样。 贺清的父母双全，二老身体非常健康，天天都能吃香喝辣。 他爸妈也没有风里来雨里去，拼死拼命地工作，而是通过经商，早就财富自由了。 伯父伯母晨跑遛狗，中午散步遛狗，晚上还是跑步遛狗。 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至于现实的贺清，他当然不会像这个世界一样，变成一个没有爹没有妈的可怜小白菜了！ 但是，顾流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哥们儿。 略微的心疼之后，顾流也就释然了。 毕竟，这只是剧本而已，都是假的，哥们现实世界是妥妥的高富帅！ 要心疼他，顾流还不如心疼心疼自己！ 吾日三省吾身。 老板今天又不当人了吗？ 甲方又提出修改意见了吗？ 同事又有烂摊子要收拾吗？ 况且，在很多小说、动漫、特摄的剧本里，大部分的主角也都是孤儿！ 比如《铠甲勇士》的主角里面，就没有哪几个不是孤儿的！ 甚至，第一部的主角队里，五个铠甲，加上帝皇侠，全员孤儿！ * 现实和剧本总归是不同的。 他要是性格还像现实里那样，也就用不着我头疼了。 顾流寻思着怎样劝学哥们。 贺清能赚钱之后，一直有资助孤儿院的习惯。 而自从他不干猎人，走上父母血猎的老路之后，这种习惯就愈发起来了。 他手里应该是没什么存款的。 早上赚的钱，估计下午就花完了。 今天干到一票大的，就找个馆子搓几顿，吃点好的。 今天什么都没捞到，就回家烧点热水，煮点泡面吃吃，也很香。 顾流突然又萌生了一个想法。 哥们儿缺钱，那什么路子来钱最快呢？ 买彩票啊！ 顾流想着自己可以撺掇着哥们儿去买彩票，中他个千把万的。 反正血族活了这么多年，有的是钱，自己尽可以用自己的小金库，偷偷给他暗箱操作！ 挣钱难，送钱还不容易吗？ 正在顾流思考怎么当一个散财童子的时候，贺清推门进来了。 顾流抬起头，循声望去。 贺清的微笑凝固在嘴角，看到顾流手中的电脑，血猎眼神一暗。 第100章 矜贵吸血鬼（5） 贺清走了进来。 “啪”一下反手关上门。 顾流被这股几乎扑面而来的怒意冲击了一下, 不由得抱住手里的东西，身子微微向后仰倒。 贺清扫视了一眼，几乎被气笑了, 语气降至冰点。 “大少爷，你这鬼鬼祟祟的……是在干什么啊？” 感受到贺清的视线落点, 顾流尴尬了一下, “我……” 门开的时候, 自己就飞快合上笔记本电脑，把它抱起来了！ 所以现在, 自己乍一被哥们用这种语气质问, 顾流条件反射地心虚。 这小语气……怎么有种渣男出轨当众抓包的幽怨感啊？！ 不对啊, 我也没干什么，为什么要心虚啊？ 只是用用你的电脑而已，这又怎么了？！ 难道还我要交网费吗？！ 顾流一下子把电脑抱得更紧了！ 这么小气, 对别人抠门就算了，居然对我也抠门！ 这破电脑白送给我，我都不稀得要呢！哼！ 不过……他要是看到我的搜索页面，这还真不太好解释…… 我说我要痛改前非，跑去某某小学当一个体育老师，他会相信吗？ 或者，我直接说实话。 说想要让他去考编, 当个体育老师，总比当这个没什么前途的吸血鬼猎人要来得好。 别管哥没提醒你！ 再过几年，你可就要失业了！ 不行。 顾流在内心摇了摇头。 刚刚这条路自己已经想过了, 是走不通的，他要是知道了，会提前对协约下手的。 这也不能怪顾流脑抽。 一时之间没能想起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这么多个世界以来，他都跟贺清形影不离的，恨不得连上厕所都要绑在一起走。 顾流根本就没有想过偷偷溜走，离开哥们这个选项！ 想让他走？ 不可能！ 而贺清危险地盯着顾流的眼睛。 片刻后，视线又滑到他怀抱着的电脑上面。 他想要发出求救信息吗？ 他想要逃跑吗？ 他的讯息已经发出来了吗？ 而现在，对贺清来说，发不发出来也已经无所谓了。 要是他的同伙接到信息前来救援，那么我就大不了跟他一起死。 反正我死了，他也不可能会活下去的。 贺清倚靠在门上，平静地想着——爸妈都是吸血鬼猎人，他们结合在一起，我的血脉远远比他们要更纯净，威力也更加强大。 所以，要是他喝不到我的血的话，之后就是死路一条了。 并且，那些吸血鬼也不可能活捉我。 这些肮脏、恶心的家伙，它们能抓到的，只有我的尸体。 贺清等了一会儿，顾流抱着电脑的手终于微微放松了。 贺清嘴角不自觉扯出一抹笑，讽刺道：“呦，大少爷，你的耐心，好像有点不好啊？” 他走上前去，将电脑重新放在书桌上。 “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僵持到天荒地老呢。” 面对着贺清的阴阳怪气，顾流只想扶额。 不习惯，自己面对这个样子的哥们，那是真的不习惯啊！ 唉，都怪自己跟哥们儿太熟了。 平常的时候，互相用用对方的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当初自己一摸口袋，发现手机被收掉的时候，居然还没有意识过来！ 我是个囚犯啊！ 怎么堂而皇之地用他的电脑了！ 自己就应该快速浏览完页面之后，再迅速关掉，就当作没用过啊！ 贺清一看见顾流转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坏事。 血猎缓缓开口：“你是真的不老实。” “那么，”贺清拿起了桌上的一把美工刀，“现在就要开始惩罚了。” 顾流疑惑了一瞬，有点纠结——这家伙是要杀我吗？ 但他是个吸血鬼猎人，应该不会这么没有常识吧？ 更何况，别说我是个吸血鬼了，就算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也不会被美工刀给捅死的吧！ 顾流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只能盯着贺清的手。 他的手指关节粗大，因为常年的劳作，他的手指关节有点变形，并不好看。 而他的手上，密密麻麻的，有许多伤疤。 顾流知道，贺清经常用的控制吸血鬼的方法，就是让它们喝下自己的血。 只要喝下一点点，它们就完全逃不了了。 为了获取奖金，为了抓吸血鬼，哥们没少放血。 强悍的血脉力量，让他的血液格外香甜。 吸血鬼喜欢吸食人血。 在没有猎物可以捕捉的时候，也会用动物的血液来饱腹。 但是最让它们迷醉的，还是贺清身上，那股不断流动着的特殊血液。 只要喝下了他的血，哪怕是最有自制力的血族，也迅速就会飘飘欲仙。 那股力量非常可怕，只一下就会上瘾。 那是一种比吸食普通血液还要愉悦千倍万倍的感受。 让无数吸血鬼不计任何代价，都想要去疯狂地、失了神智一般地追逐。 而现在，这些上了瘾的吸血鬼里，也包括自己。 顾流倒并不觉得自己很危险。 哪怕贺清不认识自己了，他都一直对哥们抱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对于顾流来说，剧本里，记录着贺清的那些悲惨的经历都是假的。 同样的，有自己在，他那些既定的死亡未来也不会成真。 在这个特殊的世界之中，最真实的，只有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友情。 可是，看着贺清手上的这些疤痕，顾流却真实地难过了起来：“你手上的这些疤……” 贺清漠然地想：啊，他居然还在装模作样。 贺清懒得用言语去打断顾流的话。 他只是右手握着美工刀，在左手手背上用力一划！ 瞬间，鲜红的皮肉从纵横交错的伤疤上翻裂，血液从创口汩汩流了出来。 顾流只感觉有一股特殊的电波击穿了自己的大脑！ 血族的五感非常敏锐，他迅速地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一丝惑人的气息！ 不，或者说，他已经被那丝惑人的气息所捕获！ 那丝气味本来在空气中显得极淡。 但在顾流的嗅觉之中，却显得越来越浓郁，越来越靠近。 第136章 嗅觉被强烈刺激的瞬间，顾流感觉连自己的灵魂也被那缕光束击中了。 他从来……就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这么令人垂涎的东西。 身体里，属于顾流的意识发出了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贺清站在床边，抬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失去神智的顾流。 如今，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优雅血族的那份体面。 此刻的顾流，他四肢着地，匍匐在床上，狗一样向前爬去。 也像觅食的狗一样，东嗅嗅，嗅嗅，不断用鼻子捕捉着血液的香味。 在浓郁的甜香面前，血族甚至连视觉都不再需要使用了。 那血液香气太过馥郁，在一片黑暗的视觉之中，就仿若阳光一般耀眼！ 吸血鬼是不能见到太阳的。 弱小的血族，只要一暴露在阳光之下，身体就会立刻灼烧起来，化为灰烬。 而哪怕是顾流，哪怕是像他一样强大的二代血族，也只能在不那么强烈的阳光之下暴露一小会儿。 而现在，顾流却觉得，自己见到了真正的太阳。 因为自己此刻即将化为飞舞盘桓的烟灰，幸福得快要死去！ 血族塌着细腰，头颅茫然地转动着。 随后，他如生来注定追求辉光的飞蛾一般，猛烈地扑向属于自己的那簇火焰！ 贺清单手将扑来的顾流牢牢抱住。 血液的味道，更近了。 甚至有几滴洒在了他的鼻尖。 顾流对这种味道毫无抵抗力，他兴奋极了，嗓子里呜呜地发出叫声。 甚至不仅于此，他连灵魂都在兴奋地嗡鸣。 贺清一只手捞着顾流，另一只流血的手则高高举起。 顾流仰起脸，没有焦距的眼神里，满是顺从与渴望。 看见这只吸血鬼这么乖，贺清不自觉弯了弯唇角，他看向自己的手。 这种类似于诅咒一般的血脉，却每一次都这么好用。 纤长的手指抹下鼻尖的血珠，只有一点点，很快被舔舐得一干二净。 之后，顾流继续伸出舌头，从下而上，沿着飞行夹克的锁链舔舐。 刚刚，贺清抬手抬得很急促，这里沾到了两滴血。 血从上面，缓缓向下流淌而去。 然而，只是小小的两滴，就已经足够顾流兴奋了。 他激动得手臂都支持不住，跪在床上的双腿一下子软倒了下来。 呼吸间，连口鼻都溢出了细微的白沫。 吸血鬼本来就是不需要呼吸的，对于它们来说，再美丽的身体都只不过是一具躯壳。 越低等的、越没有自己思维的吸血鬼，看起来就越异于常人。 而高等级的血族，他们既看不起生命短暂的人类，却又不由自主地去模拟正常人的模样。 比如那个原主“顾流”，他早早地就被转化了。 千百年前，他是被当作初代血族的祭品养大的。 在被转化的时候，他甚至什么都不懂。 该隐惊讶于他的美丽与年幼，又因为他那温顺如羊羔般的面容，想起了自己那该死的弟弟亚伯。 于是，在吸食完顾流的血液之后，看见他濒死时宛如祭台羔羊的挣扎，该隐将自己的血喂入了他的嘴中。 顾流苏醒了过来，以二代血族的身份。 该隐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这是一朵漂亮的红玫瑰。 一株永远灿烂、永不腐败的永生花。 千百年来，顾流早就习惯了模拟正常人的呼吸、学习正常人的心跳。 而现在，他第一次真正品尝到了身为“人”的感觉。 强烈的感官刺激、强烈的欲望冲刷着他早已死去的神经。 他身上每个细胞都开始变得鲜活起来！ 潮水般的记忆向顾流涌来。 几十个世纪，蕴藏在他胸中的喜怒哀乐，一并迸发了出来！ 曾经矜贵的大少爷，如今却匍匐在一个底层人的膝盖之下。 他的四肢神经质地抽搐着，脸上又哭又笑，泣不成声。 走在大街上，无缘无故踢狗一脚，狗会夹着尾巴呜呜跑走，或者是愤怒地撕咬上来。 但如果是向狗扔一块肉骨头，狗就会飞快地晃着尾巴，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叼起骨头撒娇。 连狗都知道喜怒哀乐，连狗都知道活着是什么感觉的，更何况是人呢？ 贺清扶住顾流的身体，迟疑地说：“没必要吧……” 这个大少爷，他的反应好像远远比其他吸血鬼都要更为激烈。 飞行夹克的拉链被拉下。 顾流呼吸急促地倚靠在贺清的胸膛之中。 一瞬间，几个世界的回忆如片段一般在他脑海闪过。 镜子碎片一般的画面，将他的大脑皮层割得生疼。 有时自己漫步在校园之中，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男生。 有时自己驾驶着星际飞船流亡，副驾驶永远坐着一个坚实可靠的身影。 有时自己坐在海岸边，静听着惊涛拍岸，脚底水域中正泛起涟涟水波。 巨大的华丽的鱼尾在海域之中游走，宛如守护神的盘桓。 在回忆的迷宫之中，顾流几乎要迷失自己。 但是只要有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就知道自己的方向并没有错误。 自己依旧能够矢志不渝地走下去。 也许他是顾流、也许他是“顾流”，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是身为自己活着的。 顾流在半迷乱的状态之中抬眼，恍惚地看向抱着自己的贺清。 正是因为他在这儿，所以“我”才会作为我存在。 这一瞬间，思维被污染的顾流竟一瞬间全想明白了。 他与自己，其实正是每个世界互相的锚点。 因为他，我才存在。 因为我，他才存在。 顾流抓着贺清的衣角，用力地说：“给我……” 那种滋味太过美妙了，只要尝过一次，哪怕走到太阳之下，被烧成灰烬也没有关系。 哪怕圣水从头到脚淋湿自己，化成一滩脓血污水也没有关系。 如果我一直都是我，那这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反正他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我，我也会陪着他。 我们是互相的镜子，他会让我看见自己。 因为我们互相作为锚点，互相支撑着，我们两个人才会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享有着作为自己的主体性。 顾流磨磨蹭蹭上前，咬着拉链，想要自上而下地拉开。 贺清呼吸一窒，急忙伸手去阻止。 顾流懒懒一笑：“给我血，不然我真的要受不了了。你也不想我这条大鱼就这样死翘翘吧？” 快疯了，自己总要有一个发泄渠道！ 贺清将手递了过去。 可顾流并没有像贺清想象得那样，凶残地、不管不顾地咬下去。 而是虔诚地捧着自己的那只手，他正在仔细地去舔舐、去吮吸着上面的血液。 顾流很艰难才恢复了正常。 贺清的血液太过甜美了，这种无与伦比的刺激，让顾流全身都微微痉挛，颤抖个不停。 贺清看着他爽到双目失神的样子，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你现在还想要逃走吗？只要喝了我的血，你就永远不可能忘记它的味道了。” 吃饱喝足之后，贤者时间的顾流仰躺在床上。 他看着因为经年潮湿而发霉的天花板，角落里，还有没扫干净的蜘蛛网。 蛛丝一丝一缕地挂在空中，正在随风摇晃。 哥们这是什么话…… 我本来就没想走。 听见贺清的话，顾流的大脑还有些迟钝，思索两秒，才缓缓张口。 “那么，我不走的话……你怎么才能养得起我呢？” 对了！ 顾流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他努力爬起来，见缝插针地劝说着贺清。 “你居然能抓到我，看来最近运气不错……对了，你有考虑过去买彩票吗？” “谁要养你了。” 贺清忍不住笑了，却还是那种嘲讽的笑容。 “而且，买彩票？你还真的信这些？大少爷，你喝血喝傻了吧。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不劳而获的事？你是要我等着天上掉馅饼吗？” 贺清拿着电脑出去，顺手关上门。 他想，即使有，这种好事也根本不可能会轮到我头上。 第101章 矜贵吸血鬼（6） 门严严实实带上后, 贺清又把卧室门反锁了起来。 锁门的手还有点抖。 杀了无数吸血鬼的血猎，此刻却在抿着嘴唇。 知道顾流看不见了，贺清终于能够用力皱着眉毛。 卧室内与卧室外, 他的内心并不像刚刚的外表那么平静。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血族居然也能这么棘手。 虽然，这个经验丰富的吸血鬼猎人并不觉得凭借着顾流的现在这个样子, 他能够逃跑。 第137章 甚至, 连通着卧室的阳台门也是开的, 没锁上。 仅仅是三层楼的高度，对于吸血鬼来说, 也根本不高。 但这样, 自己总归放心一点。 因为他并不想让顾流看见自己失控的样子。 刚刚顾流咬开拉链的时候, 自己差点就顺水推舟…… 不过短短半天，刚刚那种状况已经是第二次了。 原来最顶级的吸血鬼还有这种诱惑人的能力吗？ 贺清想不通，他习惯性地揣向自己的口袋。 那里还有小半包烟, 以及一只打火机。 贺清从来不买打火机。 这种东西都是他做任务的时候顺来的，还有什么花钱买的必要性吗？ 至于这只打火机……他也不记得是哪次任务顺的了。 反正家里顺来的打火机多得很。 那些吸血鬼晒不了太阳，都是晚上出来的，经常出没在娱乐场所。 而自己就是编外条子，经常大半夜蹲守在那些地方，一逮一个准！ 可现在……自己好像对吸血鬼…… 我操了，我这是被下降头了吗？ 对自己产生怀疑之后的血猎心里有点慌, 他想点一根压压惊。 甚至，他也顾不上自己是在家里了。 毕竟走到阳台还要经过卧室。 自己才刚把卧室门反锁上。 贺清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面对顾流，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毕竟, 屋子里的那只吸血鬼，好像是一只……实打实的骚零。 很缺男人的那种。 甚至自己是个吸血鬼猎人，这只吸血鬼都能不管不顾地把我拉到床上。 甚至连* 腿都盘在我腰上了！ 而自己…… 自己的身体非常不争气, 好像确实对这只骚零的勾引很感兴趣。 不，是非常感兴趣！ 低头看了看自己，贺清有点崩溃。 并且，这种感兴趣自己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出门后自己想把拉链拉上去，那里都卡住了！ 要不是我挡住了，他非得给我掏出来不可！ 要是我刚刚没抵抗住诱惑，一下子跟他睡了，这骚零之后该多得意啊！ 还好，我没有犯错！ 虽然贺清现在是这么想的，但他心底里，却或多或少有些别的想法。 如果我刚刚……的话，现在是不是已经…… 打住！ 贺清连忙驱赶了脑内不和谐的画面，阻止了自己危险的想法！ 这些复杂的思绪一一在贺清的脑内闪过，总共用时连十秒钟都不到。 而在这十秒之内，贺清已经揣了四五十次口袋。 飞行夹克都快擦出火星子来了！ 他还没有摸到自己的烟！ “我操，烟呢？见鬼了？” 贺清左手用力一拍口袋，空的。 难道自己刚刚忘在阳台了？ 没有烟抽，他舔舔干裂的嘴唇，深深吐出一口气，想要就近靠在门边。 但是一想到自己靠在门上会发出声音，他就挪了几步，又靠在了墙上。 这下倒是一点没声音了。 只不过墙上的白灰把飞行夹克的后背都蹭脏了。 但贺清却一点儿都没在意。 破烂衣服二手的，拢共也不值几个钱。 本来这外套自己也穿好久了，不怎么干净了。 现在多了点灰，明天自己可以穿着去出任务。 万一打架的时候把衣服打烂了，正好可以扔了。 那些低级吸血鬼的牙齿贼尖，爪子也贼锋利。 衣服坏了扔了的话，自己还可以向协会申请补贴。 美滋滋。 此刻，贺清正靠在墙上，他右臂夹着电脑，左手揣在空口袋里。 口袋中，看不见的地方，左手手背上的伤痕正在缓慢地愈合。 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没烟抽就没烟抽吧，贺清想。 反正我现在已经不敢经过卧室了。 闭眼，仰头，深吸一口气。 客厅里的空气要比卧室好得多，至少自己敢放肆地呼吸了。 自己的房间里，现在应该全是那只吸血鬼的味道。 就像顾流沉迷贺清血液的香味一样，贺清同样也非常情动于他灼热的、迷乱的气息。 甚至，虽然现在两人之间已经相隔了一扇门，贺清却觉得他的气息还在自己的怀抱中。 顾流现在会不会跟我一样，贴在这墙壁的另一端呢？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贺清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更热了。 脑袋烫烫的，几乎像要烧着一样。 两个脑袋都是。 叹了一口气，贺清姿势古怪地迈了几步，又坐回了沙发里。 电脑顺手放在玻璃茶几之上。 他想试图以静坐的方式，来给自己降温。 高大的身躯陷入沙发之中，然而并不舒服。 触碰不到自己想触碰的人，他的身体与心理都非常焦灼。 想要狠狠亲吻他，想要紧紧拥抱他…… 贺清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同时，他也非常庆幸自己刚刚采取了正确的行动。 如果不是门没有锁上，也许自己早就已经推门进去了！ 那只吸血鬼身上绝对有什么特殊的魔力。 我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舔了舔唇，他拿起玻璃茶几上的保温杯，拧开之后，喝了一口。 空的。 贺清无奈地又把杯子又放回了茶几上。 动作之间，又牵扯到了小头。 贺清叹了一口气，想要双手插在口袋里。 按照自己的经验来说，静静地等过这一段时间后，就好了。 然而他手刚往口袋里一放，就摸到了两个东西。 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 小半包烟，一只打火机。 贺清被自己无语到笑。 原来自己没把东西落在阳台，而是塞到右边口袋里去了。 但是刚刚自己右手拿着电脑，左手是空着的，这才去摸了左口袋，所以没摸到。 他把两只手抬起来，忍不住捂住了脸。 简单的发型什么都遮不住，两只耳朵全都露了出来，红得非常彻底。 左右口袋都能摸错吗——我到底是有多心虚？到底是有多慌啊？！ 自己想要给的是惩罚，不是…… 明明别的吸血鬼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正确的步骤是，在喝下我的血液后，它们就会受到我的摆布。 于此同时，也会更加渴望喝到我的血液。 它们会变成最听话的狗，会变成任我摆布的傀儡。 只要我心念一动，它们就会变成一具真正的躯壳。 我的血是会让它们上瘾的。 如果之后再也喝不到我的血，它们会逐步失去理智，会用尖利的长长指甲抓挠着自己的身体，抠开自己的咽喉。 它们会在月圆之夜，在月亮的吸引之下陷入狂乱的状态。 甚至，它们会将月亮误认成太阳，将太阳误认成月亮。 最终，它们会走入普照的太阳之中，在灼热的阳光之下走向自己的灭亡！ 当然，这些吸血鬼是不配喝到第二次的。 只需要一滴，自己就可以将它们的攻击力全部卸下。 这些污秽的邪恶生物，终将全部都成为我的赏金！ 明明步骤应该是这样的啊。 明明我的计划应该是让顾流更加上瘾。 让他闻得到血液，却喝不到。 我会看着他备受煎熬，看着他受尽折磨，看着他卸去全身虚假的优雅外壳。 看着他用最卑劣低贱的姿势跪在地上，为了一口鲜血而露出脆弱的肚皮，像狗一样打着滚。 他能够冲着我撒娇讨好，或者是低吼狂吠，这两种都不错。 但是，却独独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爬到我面前来，然后咬下我的拉链。 此刻，贺清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他还是抽出了一支烟。 拿起打火机，准备点燃。 可是等到点烟的时候，他却发现——没气了。 这狗屁打火机，居然在这个时候没气了？！ 贺清气急败坏，用力将打火机往桌上一摔！ 听到了声音的顾流下了床，想要打开卧室门，却打不开。 房中人试着再次拧了拧门把手，确实打不开，他“砰砰砰”拍了拍几下门，把贺清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外面是什么声音？为什么把门锁了。” 顾流又拍了几下，试图让哥们把自己放出去。 “先开门放我出去，我还没洗澡呢，不能就这样睡觉！” 贺清心里冷哼了一声，心想你应该比我床干净。 不过他也不想把顾流放出来。 至少这个时候，他不想顺着顾流的心意，不想让他太好过。 这个时候贺清也没心情找出别的打火机了。 第138章 他听到了，却也不回答顾流。 只是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就这么往厕所走去。 洗澡？想得美！ 又想勾引我是吧！ 贺清坐在马桶盖上，艰难地脱下自己的裤子。 他心里蕴藏着一股愤懑之气，连嘴里叼着的烟都是酸酸的。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刚刚顾流的模样。 血猎手上揉捏的力气很大。 像是恨不得立刻就要把那只可恶的吸血鬼就地正法，搓扁揉圆！ 沟槽的！这吸血鬼这么骚，又活了这么多年，鬼知道他睡了几万个男人了！ 而且他这么饥不择食！ 这么说来……我应该也不会是他的最后一个！ 贺清心里非常悲愤，越想越气！ 多年来，自己一直勤勤恳恳工作。 起先是在森林里捕捉猎物，现在又是在城市里捕捉吸血鬼。 别说没有时间谈恋爱了。 就算是平常交流，都没几个活的、或者是能正常说出人话的人！ 连个说话对象都没有，哪儿来的恋爱对象啊？！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这个骚零一勾引，我就蠢蠢欲动了！ 就上钩了！ 悲愤归悲愤，贺清的脑子和手还是很诚实，车速那是一个开得比一个快！ 很快，他就对着自己脑海里的画面缴械投降了。 厕所中，某纯情糙男叼着被口水濡湿的烟，绝望地闭上了自己的眼。 沟槽的…… 第102章 矜贵吸血鬼（7） 纾解了一番后。 厕所的垃圾桶里躺着一根没抽过的烟。 贺清洗了手走出去, 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面色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然而等他坐到沙发上，重新打开电脑的时候, 脑子又变成了一团乱麻。 他发现，自己是, 想多了！ 血猎皱着眉头, 以一种“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看着电脑屏幕。 他发现, 自己看不懂了。 顾流他……不是想要逃跑。 而是居然在看什么考编信息？！ 哈？ 是我疯了，还是我眼睛出毛病了？ 总不可能是这个世界出现问题了吧？！ 贺清颤抖着手移动鼠标, 鼠标箭头也在颤抖。 明晃晃的, 几个excel在任务栏一字排开。 条条点过去一看, 居然，确实，全是考编内容！ “我操……” 贺清倒吸一口冷气, 身体战术后仰。 我电脑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的？ 不会是中病毒了吧？ 不管怎么样，贺清就是很难相信顾流刚刚居然在用电脑看这玩意儿！ 他倒是宁愿他是去通风报信的呢！ 但这也不能怪贺清。 正常人，一时之间都不能明白这种脑回路的。 贺清正在努力地消化着消息。 一只吸血鬼想要考编，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 而此刻，被反锁在屋内的顾流正优雅地躺在床上。 他的身量纤长苗条，衣装昂贵繁复，就显得身形更加病态瘦削。 不像是要睡觉, 更像男模在摆拍。 哪怕他之前才躺在后备箱里，可是大少爷干净惯了，总感觉哪儿哪儿都非常不得劲！ 顾流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算是体会到豌豆公主是什么感受了！ 现在既不能洗澡，又不能去别的地方，只能待在这间小破屋里。 虽然这间是哥们的卧室, 里面的气味让他感到很熟悉。 但是现在没什么事了，人一闲，少爷脾性就要发作了！ 王子病一发作起来，他就感觉像是身下有一个豌豆在硌着自己。 根本克服不了啊！ 这床单的花色，唉！ 这枕头的材质，唉！ 这摇摇欲坠的床架子，唉！ 有一点，贺清说错了。 他顾流才不是什么吸血鬼大少爷！ 二代血族，什么概念？ 他顾流明明就是吸血鬼界的小王子！ 正在顾流王子病发作，浑身难受得刺挠的时候，贺清成功把自己给说服了。 既然，他不是想要逃跑。 那我也就…… 贺清打开了另一个网页，娴熟地输入密码。 悬赏榜上的任务，是在一个酒吧。 “d级吗？唔，倒也……还行。” 吸血鬼猎人想着。 这个任务存在好几天了，没想到还是没有人接走。 先去踩几天点，过几天，我倒也可以带着顾流去试试。 我先抓几个吸血鬼，让他练练手，再送到协会。 反正，玩死了也能换钱。 一边这么想着，贺清一边打开了上锁的卧室门，走了进去。 然而进去才发现，床上却空无一人。 环顾四周，贺清知道吸血鬼的习性，于是轻手轻脚地靠近，打开了自己的衣柜。 果然，一个绝世美男正倒吊在自己的衣柜里。 眼里还发出了诡异的光。 * 时间到了，吃饱饭后，顾流乖乖地舔掉了贺清手背上的血。 不过不得不说，虽然这种动作很羞耻，但哥们的血真的很香！ 香到大少爷连王子病都顾不上犯了！ 什么优雅，什么从容，见鬼去吧！ 老子就要舔舔舔舔舔！ 嘶溜！ 只是在正常的时候，顾流也曾经想提过要求。 比如能不能把血放到容器里边。 不求高脚杯了，给个碗也行。 这样喝起来的话，感觉会比较正常。 不然他真的会感觉自己很像发财和暴富！ 小动物吃东西不就是舔舔舔的吗？！ 而且，喝到最后的时候顾流总是会上头，嘴恨不得黏在贺清手上。 也不咬，就是黏。 这个时候贺清就得揪着他的后颈，强硬地把人分开。 甚至恨不得抠嘴！ 看着贺清清理自己的伤口，顾流慢慢恢复了理智。 水龙头里清水哗啦啦地流，冲掉了伤口上些微的血迹与一些晶亮液体。 顾流又咽了咽口水，有点忍不住了。 “就不能割一次手吗？多余的血可以储存起来，我可以慢慢吃的呀。” 每洗一次就要浪费一点血！ 而且，这么一天割一次的，三百六十五天就要割三百六十五次，得多疼啊！ 顾流出不去，一直被贺清看管着，也吸不到别人的血。 现在，他的伙食就是鸭血粉丝汤。 动物的血液也是能够让吸血鬼饱腹的，只不过味道不是很好，有点类似于最难吃一种的压缩饼干。 但哥们的血对于顾流来说，那简直就是珍馐美味了。 堪比那种特别好吃、特别香的垃圾食品！ 贺清看他发出这种要求，忍不住满头黑线。 对他太好了，这家伙还真把我当成食物了。 怎么，他要把我的血和鸭血放在一个冰柜格里吗？ 我算什么？储备粮？ 冰箱里囤着好多盒鸭血，为顾流买的。 只不过是让他吃的，不是让他煮的。 在顾流做出鸭血红烧牛肉方便面汤之后，贺清就再也不相信他的厨艺了。 哪怕顾流多次重申，其实自己真的会煮鸭血粉丝汤，但贺清还是把他赶了出来，禁止他进入厨房。 “大少爷，你就少做点活吧，我们底层人也是不容易的。你就不要浪费粮食了，好不好？” 顾流有点委屈，气哼哼地坐回去了。 自己哪里浪费粮食了，明明我煮的饭，我每次都全部吃下去了啊！ 吃得可干净了！ 除了你那天主动倒掉的一次！ 同样的，贺清也想起了面前这个吸血鬼可怕的厨艺，以及食欲。 他吃我煮的鸭血粉丝汤的时候，那样子简直就像没吃饱饭过！ 虽然姿态依旧优雅，但大少爷整个人就像按下了倍速一样。 怎么会吃得这么快？！ 贺清甚至有点庆幸，面前这个吸血鬼不吃人。 他要是吃人的话，凭借他吃饭的那个速度…… 第一眼，人还在面前。 第二眼，早就已经把人生吞了！ 虽然对顾流的感觉有点特殊，但贺清实在是讨厌吸血鬼。 毕竟，自己的父母就是被它们害死的。 看着顾流气哼哼走掉的背影，贺清语气不自觉冲了些，开口就是夹枪带棒的。 “呦呵，还不高兴了。怎么着大少爷，要不要老奴再给你做个毛血旺啊？” 顾流走掉的背影微微一顿，他转过头来，看着贺清。 贺清心里更加不愉快了。 果然是吸食人血的种族。 哪怕外表披着人皮，但怪物始终都是怪物！ 贺清微微抬起手臂，示意着顾流。 很明显，“毛血旺”的“血”，指的是他用自己的血。 第139章 顾流听了一惊，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他迅速就想到了某个天涯神帖！ 哕！心理阴影又回来了！ 然而在恶心之余，他却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哥们儿的厨艺这么好，哥们儿的血又这么香。 要是用他的血来做饭的话…… 打住！打住！ 哕哕哕！ 贺清没有吓到顾流，顾流却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 他急忙摆手，连忙后退，满脸都写着拒绝！ “不用！不用不用！” 贺清很奇怪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吸血鬼不都应该是很乐意喝人血的吗？ 而且，他刚刚喝我的血的时候，明明也是很高兴的啊？ 想不明白，他也就直接问了。 “你不是挺高兴喝我血的吗？而且你吃我煮的鸭血粉丝汤的时候，吃起来也很快啊？” 这么一问，贺清自己就找到了答案。 “我明白了，你是喜欢吃鸭血粉丝汤，但是不喜欢吃毛血旺。哦，对了，里面会放蒜末。” 众所周知，吸血鬼最讨厌大蒜了。 顾流点点头。 确实，自己每个世界身体都会稍微发生一点改变。 比如之前的世界身体，有晕车的，也有晕酒的。 现在自己不晕车，也不晕酒了。 却晕大蒜。 要知道以前现实中，他可爱死这些香料了！ 然而看着顾流点头，贺清却以为自己是找到了正确的思路。 “那这就很简单了，我给你做毛血旺的时候，不放大蒜不就得了？而且也可以把鸭血粉丝汤，换成我的血。” 不不不大哥！ 顾流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恐了！ 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你是吸血鬼还是我是吸血鬼啊？ 谁要吃人血做的菜啊？ 救命啊！ 但是，顾流又觉得自己身为一个二代吸血鬼，说出这种话来非常ooc，他只能硬憋着。 最终，他硬生生憋出了一句。 “我……我还是喜欢原汁原味的……” 顾流的语气非常虚弱。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他顿时感觉自己也变得变态了！ 贺清仔细盯着他的神色，不错过任何一丝表情。 仿佛在考量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顾流很心虚，可他又害怕自己的眼珠子会乱瞟。 于是他只能反盯着贺清，眼睛眨都不敢眨，还要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大少爷外表平静，心里却慌张极了。 之前……他刚刚看到我咽口水了吗？没有吧？ 最终，吸血鬼猎人放过了顾流。 嗤笑了一声，打开门。 “走了。” * 顾流待在角落的卡座里面。 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他。 大少爷脱去了往日繁复贵重的衣装，换上了一身不引人注目的地摊装备。 现在，他穿着贺清的卫衣，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 长发被编成了辫，塞进了卫衣里面。 那件卫衣尺码要比顾流大上几号，不过最近流行oversize，他在酒吧里倒也不显得突兀。 而顾流头上戴着的那顶鸭舌帽，是贺清斥35元巨资买来的。 除此之外，顾流又把兜帽扣在自己头上。 低着头，看起来非常阴沉。 他的身下是一条牛仔裤，以及一双便宜球鞋。 随便伸伸腿，都能看出那条腿又直又长，脚踝细细的，跟腱漂亮分明。 别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评估他浑身的气质。 ……看起来像是待在酒吧喝闷酒的阴暗小青年。 不欢迎别人搭讪，随时都要准备闹事的那种。 然而这并不能怪顾流，现在他衣服穿得这么便宜，感觉浑身都在刺挠。 大少爷的心情格外不好，一点就炸。 也很像火箭，一点燃就要发射上天。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确实随时都在准备闹事。 闹事，就是顾流今天的任务。 自己得协助哥们，绑三个吸血鬼回去。 顾流是二代血族，能够对比他更低级的吸血鬼发号施令。 与此同时，他也能辨认得出别的吸血鬼的味道，找出它们的方位。 虽然，因为贺清忌惮顾流，怕他逃走，所以故意削减了一点他的力量。 但是顾流基本的能力还是在的。 可是现在…… 顾流有点犹豫。 是这个酒吧里人太多，所以气味比较驳杂吗？ 除了自己能百分百确认的三个吸血鬼之外。 为什么……为什么吸血鬼的气息还是这么浓郁呢？ 这种感觉非常不妙。 让顾流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来。 就像是考试的时候做一道选择题。 有点难，但自己又有把握能做对拿分，只是需要在这题上多花点时间。 然后自己千辛万苦计算来计算去，终于确认下来了两个选项。 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现…… 这道题，它不是多选题，而是一道单选题！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崩溃的事吗？！ 顾流在卡座里努力做选择题。 而贺清，他正在酒吧后厨里，努力炒饭。 血猎一边手上炒着这个酒吧的招牌炒饭，一边在心里骂人。 这个酒吧是他经常来的。 他不消费，他挣钱。 因为哪怕没有任务，他也经常会在这里钓鱼。 他会偷偷放一两滴血出来。 那些吸血鬼就会被勾出来了。 也不多，一两只。 这时候贺清就会把他们引到后巷，痛殴一顿，交给协会。 特别是秋冬的时候，贺清在这里抓到的吸血鬼就更多了。 春夏的时候阳光比较强烈，很多低级的吸血鬼都惧怕太阳的余温。 哪怕是晚上，都藏头露尾的不敢出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冬天的时候，人容易上火。 贺清火气旺，经常流鼻血。 天气干燥吗？流一下鼻血吧。 吃橘子了吗？流一下鼻血吧。 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梦吗？流一下鼻血吧。 为了赚钱，他非常不讲究，兜里总是揣着几张带血的纸巾。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不讲究的血猎就迅速开着五菱宏光来钓鱼了。 但是他发现，自己最近在这个酒吧里抓到的吸血鬼数量急遽变少了。 有时自己在这里待上三四天，居然一个都捞不到！ 贺清非常怀疑，因为自己在这里钓多了，搞得那些吸血鬼都认识自己了。 一个给一个通风报信，自己来了，它们都不敢在这里多待了。 不过，虽然他不方便露面，但协会也是会给血猎提供帮助的。 贺清略带欣慰地想，自己的会费没白交。 然后，他就被迫戴上了厨师帽。 面对贺清的不情愿，协会工作人员很直接。 “我们这儿有两套方案。一个是厨师装，还有一个是保洁服。你选一个吧。” 在扫厕所和做饭两个选项中。 贺清还是选择了做饭。 毕竟有的人，比起吸血鬼，贺清甚至更想抓他们！ 拉屎不冲水，简直不是人！ 艹你祖宗十八代的，不冲是等着留着吃吗？！ 还有人居然蹲在马桶上上厕所，马桶怎么就炸不死你们呢？！ 协会批准了贺清的选择。 紧急培训三小时后，一代大厨成功上岗。 之后，这几天酒吧“恰好”缺人，贺清很容易就应聘上了厨子。 而现在，他正抡着大勺，开足大火，在后厨哐哐颠锅。 顾流拉了拉兜帽，假装迷路一样，路过了后厨。 在戴着厨师帽的贺清身边，顾流盯着炒饭道：“你确定这个酒吧里只有三只吸血鬼吗？” 贺清炒得满脸都是火，听见顾流的话，他转头迷惑道：“不然呢？等等，你怎么来了？” 这时候，一个人突然走过来，开始驱赶顾流。 “你谁啊你？” 顾流谨慎地低头，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我、我刚刚上个厕所，然后就迷路了。” “扯犊子吧你，迷路还能迷到这儿来？快走快走！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顾流只能拉着自己的兜帽，灰溜溜走了。 那人转头对着贺清，警告道：“你别跟这种人搭话，我们酒吧的炒饭是招牌，秘方是绝对保密的！你是签了合同的，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知道吗？要不然把你裤衩都赔个底朝天！” 贺清本来就炒得火气旺，脾气又不好，看见那人把顾流赶走，火气更旺了。 现在自己正在颠勺呢，那人又把自己说教一通，更是旺上加旺！ 他单臂挥着大铁锅，像是恨不得把锅砸那人脸上，此刻正在找着哪个角度砸下去最能全方面覆盖。 第140章 “你勾八有完没完？老子还要炒饭呢！顾客是能为你的屁话付钱的吗？” 那人见贺清身形魁梧，体型彪悍，好像不是自己能惹的。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手里有口被烧的火红的铁锅！ 那人见贺清目露凶光，急忙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想着：等着吧，我待会儿就让姐夫把你开了！ 贺清又炒了几盘之后，说要去上厕所。 趁着上厕所的几分钟，他和顾流把三只吸血鬼都抓了。 两人一起把三只吸血鬼绑到后巷，喂了血，拖到了五菱宏光后备箱上。 事情结束之后，顾流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刚刚的那股气息太奇怪了，他始终不能放下心来。 毕竟哥们的伪装任务还没结束，他还得返回酒吧，继续工作完这一天。 贺清听见顾流的叙述，也觉得很奇怪。 “你是说……刚刚那股味道太过驳杂，感觉不只有这三个吸血鬼？” 顾流道：“没错。要不，你把我能力解开？这样我可以好好地查一查。” 贺清瞥了他一眼：“你想都别想。” 话虽如此，但贺清还是相信了顾流的话。 这次任务等级比较低，所以他也没做很多准备。 但至少，他把车里能带的都带上了。 想了想，他甚至还对顾流说：“我后厨里还有几百头大蒜，也能派上用场。” 顾流内心是拒绝的：“你是要先熏死我吗？” 贺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只是对顾流道：“等一下你戴上个一次性手套，多戴几个，手腕用橡皮筋扎住。” 一边说，贺清又一边从车上取下了几根发圈。 他又没有长头发，自然是用不到这些的。 这些东西都是给顾流买的。 顾流的头发长，要出外勤的时候需要多备几根橡皮筋。 两人一起回到了酒吧，跟之前一样，他们是分开走的。 顾流从大门大大方方走了进来，绕了一圈将监控全部破坏掉后，又坐回了角落的卡座里。 而贺清则从厕所的窗口翻了进来，又回到了后厨。 只是在去后厨的路上。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全场的气氛似乎有一些不对了。 路过的时候，所有人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连音乐也陷入了诡异的暂停。 贺清叹了一口气，他将厨师帽与厨师服都摘了下来。 “待会儿这里会很危险，不相干的人，请快点走。” “至于剩下的……行吧，你们一起上吧。” 酒吧里的正常人类见势不妙，觉得自己误入火并现场，撒丫子就开始跑。 也有几个不正常的人类，胆大不怕死，跃跃欲试主动凑上前看，手上甚至还拿起手机正在直播！ 正在直播间吆喝着呢，却被吸血鬼一下抓住了脖子，当场吸起了血！ 手机一下子掉落到地面，观众们还没看清画面，直播间就被踩得粉碎！ 面对这种画面，贺清表示很无奈。 自己是吸血鬼猎人，又不是圣父猎人，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拼命救？ 让你走你不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唉，烦。 一阵尖叫与骚乱过后，酒吧内被四路奔逃的人带得一片狼藉。 剩下几十个人团团围了过来。 “艹，见鬼了。” 贺清终于忍不住小声骂了出来，下意识往顾流那儿看去。 这可是我第一次带他出来，任务居然能错得这么离谱！ 不是说三四个吗？！ 怎么现在看起来有三四十个？！ 不，甚至还远远不止！ 贺清并不觉得这么多吸血鬼同时出现是顾流指使的。 任务在网站上挂了好几天了，而自己捉到顾流也不过才两天。 再说了，自己已经查过了，他并没有渠道喊来这么多同伙——要是他能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让它们来包围我的住所呢？ 直接团团围起来，破门而入，这样不是快得很多？ 几十只吸血鬼正在缩小包围圈。 以贺清为中心。 而坐在角落里的顾流，似乎被所有人遗忘了。 贺清想了想，还是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这绝对不可能是顾流干的！ 不然的话，他刚刚为什么要提醒我呢？ 任务里说这里会有吸血鬼聚集。 自己在接任务之前也曾经蹲过点。 小猫两三只而已，都是比较低级的吸血鬼。 而现在这么多只……应该是巧合吧？ 没准，他们吸血鬼之间也有什么要庆祝的节日？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正好，那些吸血鬼也是这么想的。 也有几只吸血鬼比较敏锐，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顾流，但是并没有多想。 明明说好的这里只会有一个吸血鬼猎人，为什么会突然又多出一个人？ 这个人为什么还不跑？不害怕吗？ 不过，哪怕是等级最低的吸血鬼，也没把顾流放在眼里。 毕竟，贺清才是它们的心腹大患！ 只要把面前这个血猎收拾完毕了，剩下这个人，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它们一拥而上，叫嚣着就要撕碎面前的吸血鬼猎人，吸干贺清的血！ 顾流反应很快，直接拿起面前的铁盘去阻拦。 单臂用力，他像抡铁饼一样，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吸血鬼拍飞！ 那只吸血鬼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随后重重砸到了* 远处的卡座里。 脊椎断裂声非常清晰，全场震惊！ 众吸血鬼加上一人转头望去，黑色的铁盘被拍碎在那只吸血鬼的脑袋上。 分崩离析的铁片深深地插了进去，那只倒霉的吸血鬼，半边脸上都已经血肉模糊了。 吸血鬼虽然肉身强悍，但是一旦□□被破坏，也需要修复时间。 那只吸血鬼一下子被顾流拍成重伤，好半天都没能起来。 这下，不管人物目标有没有增加。 吸血鬼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个狡猾的吸血鬼猎人居然还有个帮手。 看来，这个看不清脸的家伙也是今天要除掉的了。 为了防止被认出来。 顾流甚至还加了一层保险。 他特意戴了一个口罩。 几十个吸血鬼一下子主动分成了两波，更多的一波人去攻击贺清，而另一波将要攻击顾流。 看见自己的侧面有吸血鬼进攻。 顾流丝毫不慌，那些吸血鬼的速度，在自己眼中，真的是太慢了！ 二代血族忍不住笑了，他迅速下潜身子，躲开一击。 起身时，手腕一个用力，顾流直接将边上的装饰钢管拔了出来！ 钢管上还缠着大大小小的灯泡，顾流旋腰扭胯，顺势将钢管送那只吸血鬼的后脑之中！ 噼里啪啦，一路火花带闪电！ 那吸血鬼都电麻了！ 电线滋滋作响，酒吧里灯光忽明忽暗，好几处灯泡都烧坏了。 顾流头顶的灯光明灭，光线不清，让他的容貌看着更加模糊。 宽大的卫衣底下身子瘦削，看起来空荡荡似骷髅，半边身体都染上了红血。 跟面前这群吸血鬼相比，他倒是才更像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 “哦，原来我戴着手套。” 怪不得没电到我。 顾流感叹了一声，就想将钢管拔出来，毕竟这还算是一个比较趁手的武器。 他一个用力就将钢管抽出。 拔出来的时候，那吸血鬼的脑浆都顺着钢管喷出来了！ 淡粉色的脑浆四处飞舞，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像是到处喷洒的香槟。 色调非常暧昧。 顾流戴着鸭舌帽，微微压头，将空中的脑浆优雅地躲了过去。 “啧，好脏。” 大少爷如此评价道。 尽管吸血鬼都是血腥的生物，但大家还是被这一幕骇到了！ 接着，就只见顾流膝顶借力，就这么徒手将手腕粗的钢管掰断了！ 周围的吸血鬼又吃了一惊。 尽管它们等级不算很高，但还是有智商的。 面对眼前的场景，它们有点犹豫，不敢上前。 然而，并不是它们不过来，顾流就会放过他们的。 今天它们聚集在这里，究竟是想要害谁呢？ “嗨，看这儿。今天，你们倒霉的时间到了！” 顾流抡着两根钢管，冲过去，像玩太鼓达人一样爆它们的头！ 有吸血鬼拿着短匕攻击。 可惜一寸长一寸强，顾流一个截击，轻松格挡，将那柄缴械。 星际世界的经历给了顾流非常多的战斗经验，也养成了顾流一个深刻的习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要不就不下手，一旦下手，那真是要多黑心有多黑心！ 第141章 残忍？血腥？无所谓！ 他是奔着消灭敌人全部的有生力量去的！ 如果对敌人宽容的话，那么谁来对我想保护的人仁慈呢？ 顾流手上也没停，一个反扫直接将人抡飞出去，带倒了一大片。 顾流扫视着四周。 剩下的，自己就可以迅速对付了。 他抬眼看向贺清那边。 自己的口罩上都沾染了一点血迹，腥味非常浓郁。 顾流满眼都是担心。 毕竟，哥们那里的吸血鬼比我这里数量要更多！ 有聪明的吸血鬼见势不对，就想要偷偷溜走。 “哼，想跑？” 顾流眼睛很尖，立刻回神，不远处有两道身影鬼鬼祟祟。 他杀得性起，尽管被贺清的血液压制，牙齿却抑制不住地变尖变长。 就连深蓝的眼眸也由于充血而变得无比猩红！ 今天，你们任何一个都别想走！ 顾流直接投出手里半截钢管，一阵破空声划过。 酒吧黑暗处都被照亮了一瞬。 那尖锐处十分锋利，一点锋芒闪过，随后瞬间洞穿了两只吸血鬼的身躯！ 半根钢管将它们生生串成骨肉相连，牢牢钉在墙上！ 只是钢管而已，那两只吸血鬼并未死去。 它们痛苦地挣扎着双脚，想要从钢管上脱离。 可是死又死不了，逃又逃不掉。 顾流很满意，这下又有两只吸血鬼失去战斗力了。 二代血族低下头颅，垂下猩红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 可是这下，我手中就只有半截钢管了。 怎么办呢？ 那些吸血鬼见到顾流失去了一把武器，又有些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口罩之下，顾流又忍不住笑了。 只要自己能吸引来更多的吸血鬼。 哥们那边不就能更安全了吗？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左侧阴影中，又有两只吸血鬼一同扑上前来。 只是大概瞄了一下方位，顾流一瞬就躲了过去。 二代血族比它们更快，他转身单手掀翻桌子，请君入瓮！ 顾流乍一松手，将那两只扑空倒地的吸血鬼又牢牢压在了桌子的下方。 他毫不留情，一脚踩了上去！ 那两只吸血鬼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几乎要被顾流踩得吐血！ 明明很瘦削一个人，为什么压迫力会如此巨大…… 正在这时，趁着顾流不备，一只吸血鬼从正面疾速冲来。 顾流站在桌上，一下反应不及。 那人冲上去抱住顾流的腰，试图和后面的吸血鬼一起配合，制服住他！ ……是真的找死。 后背撞到墙壁，顾流闷哼一声。 大少爷彻底毛了。 兜帽阴影下，他表情不耐，勒住那只吸血鬼的脖子，多次用力肘击。 头盖骨是何等坚硬，都被这只杀得发狂的二代血族给硬生生击碎了！ 顾流犹嫌不够，将那只吸血鬼高高举起，用力膝顶。 一个标准的断背摔，那只吸血鬼瞬间折成了两半！ 而尽管被吸引了火力，贺清那边也并不太平。 他先连开几枪，子弹是银制的。 每枪都精准地送走了一只吸血鬼。 然而很快，弹匣就空了。 被包围住了，施展不开，没有时间换弹。 顾流跳到吧台上，拔出腰间匕首。 与此同时迅速捡起一个玻璃酒瓶，将酒瓶敲碎，狠狠刺向面前吸血鬼的眼睛。 血猎动作非常娴熟，就像流水线一样，他飞快地挥出银匕首，在失明的吸血鬼心脏处补了一刀。 后面的吸血鬼看到这一招，都有了防备。 贺清一个捅刺过去，吸血鬼躲开了，他反应极快，直接抛刀换把，由反握改为正握。 又是准确的一击，刺在了那只吸血鬼的心脏之中。 与此同时，酒吧另一端发出地动山摇之声。 不仅是贺清，他周围的吸血鬼都被这声音分散了一点注意力。 血猎拎着那只心间插着刀的吸血鬼，再度跳到吧台之上。 在顾流担心贺清的时候，贺清也在担心着顾流。 贺清想，他那边的吸血鬼还是太多了。 即使我已经给他解除了限制，好像也都没有用？ 等等……是他没去用吗？ 这次的任务评级特别简单，所以贺清并没有很放在心里。 他第二次郁闷着，这次任务的武器准备并不充足。 如果自己把那把银制的□□带过来的话，应该会轻松很多。 切瓜砍菜一样，轻松就能砍倒一大片！ 算了，还是把匕首给他吧。 “顾流，接着！小心不要划到手！” 顾流一转头，就看到一具尸体正在朝自己飞来。 那尸体精准摔在自己面前，重重地落在了面前那堆吸血鬼之上，一下压倒了一大片！ 那尸体上插着一把银匕首！ 顾流戴着手套，所以毫不畏惧。 他直接从那吸血鬼的胸膛中将匕首拔了出来。 接着用力刺入身后偷偷包围过来的那一只吸血鬼的眼眶！ 那一只吸血鬼捂着眼睛，发出了极其尖锐的惨叫！ 顾流内心感叹，还真好用啊，这下不用费力气，就能轻松多了。 只不过…… 顾流抬眼看向面前。 好多的吸血鬼。 一个接一个，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 杀不完也还是杀下去了。 酒吧内血流成河。 终于结束了。 顾流正在吃着一碗炒饭。 新鲜刚炒的，很热乎。 哥们动手的时候手上伤口不小心撕裂了，那些血不能浪费，只能拌在炒饭里了。 吃着吃着，顾流就逐渐冷静了下来。 刚刚，贺清解除了我体内的限制，他怕我打不过那些吸血鬼。 但是我下意识并没有去用二代血族的威压把这些吸血鬼压制住。 我下意识隐藏了身份。 一开始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现在想想，顾流知道是为什么了。 几乎是每一个世界，顾流总觉得全世界都要害他哥们。 而现在，他几乎是能打包票了！ 这个世界，绝对是有人害他！ 绝对是有内鬼！ 心念一转，顾流似乎明白了一切。 是有内鬼故意泄露了消息，先将哥们引诱过来。 至于为什么剧本里没有发生，那是因为…… 顾流小脸一红。 剧本里的贺清，他本来现在应该正忙着，忙着“对付”我。 这个世界的贺清，他为了能够尽量多赚钱，尽量多地杀吸血鬼、抓捕吸血鬼。 那是有多少任务，就接多少任务。 就跟游戏里清问号似的。 顾流就不喜欢接那些重复的任务，堆在一起的话会很多、很烦，又没有意思。 顾流很明白，游戏里不必要做的问号这么多。 不过就是因为游戏公司想要尽可能多地拉多流程，让游戏玩家增加时长而已。 顾流是不吃这种小心思的。 但是贺清就有点强迫症。 如果自己能做到的话，他是会尽可能地去把这些任务做完的。 毕竟，这是流流推荐给自己玩的游戏。 他想尽可能在顾流面前做得更好。 当然，也有本性的原因。 而现在这个世界，顾流又没有什么反抗、逃脱的心思，又被乖乖地喂了血。 甚至连戴上手铐的时候都不挣扎，看起来特别乖！ 自然，现在贺清就能腾出功夫来接任务了。 本来嘛，他费尽功夫把这只二代血族抓来，也就是为了能够让这条大鱼吸引来更多的小鱼。 顾流配合，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贺清再度打开了任务页面。 他就这么上钩了，以猎人的身份。 * 手铐连着两人，两人从后门出走了出来，转到后巷停着的五菱宏光附近。 酒吧被清空了。 走之前，两个人仔细检查了每一具尸体，给它们全都补了刀。 确保它们能死得透透的。 贺清拿起手机，将录屏上传，表示任务已完成。 并且，这次任务评级严重失误，吸血鬼数量为b级。 得追究工作人员的失误，得追加补偿，得……加钱。 收起手机的时候，贺清发现顾流在看着自己。 二代血族拉下染了血的兜帽，笑得特别好看。 刚刚那些战斗画面，一下子又盘旋在贺清眼前。 看见贺清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顾流无奈地挥了挥手。 手腕上的锁链咔咔作响，连带着贺清的手也一起动。 “直到现在，你还要铐住我吗？喂，老奴，本少爷可是大功臣啊！” 第142章 贺清收起手机，沉默地走上前，一言不发。 他一把把顾流按在墙边！ “喂，你要干什…唔！” 脑子一热，血猎就狠狠亲了上去！ 顾流瞪大眼睛，人都傻了！ 贺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可是老子的初吻…… 艹，一股炒饭味儿。 别说，确实还挺香。 第103章 矜贵吸血鬼（8） 缓了一会儿, 顾流也反应过来了。 哥们这是……在亲自己？ 顾流一开始只是感觉很讶异，吓了一跳。 毕竟，贺清的行为实在是太突然了。 就像是看大片儿的时候,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走了个神而已, 主角就莫名其妙亲在一起了, 莫名其妙就滚上床单了。 可是现在, 自己就是被亲的那个。 顾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想要推开吧……唔, 他亲自己又亲得很紧。 顾流担心推开之后, 哥们会尴尬。 毕竟, 自己跟他关系这么好，亲个嘴而已，多大点事儿啊。 顾流挺豁达, 看得挺开。 他眨了眨眼睛。 你人还怪好的嘞。 把我推到墙上的时候，还记得用手给我垫了后脑勺。 只不过，这种事情不是看得开就有救的。 哥们的舌头伸进来了。 顾流呼吸一窒，舌头碰到舌头的触感很诡异。 自己一只手被手铐连着，被贺清的手带着走。 而另一只手则开始抠墙壁了。 一时之间，他僵持在了后巷墙壁和哥们的嘴之间。 在贺清单方面的热吻中，顾流就开始走神了。 奇怪……现在他对我这么做, 我居然并没有什么反感。 甚至……这种感觉还挺熟悉的？ 顾流感觉自己小腹热热的，抠着墙壁的手忍不住去抓贺清的衣服。 为什么……这么熟悉？ 甚至，顾流还觉得贺清的吻技有点差。 要是换自己来, 技术一定会更好！ 但是，我明明没有跟别人啵过嘴啊？ 顾流略有些迷茫地想。 不过，很快顾流就释然了。 因为自己是理论大师嘛！ 不奇怪！ 剧本里, 自己别说被亲了，甚至都被撅了无数次，那更是好多好多play！ 别的世界的剧本就算了，过去的也都过去了。 这个世界，那花样真的是特别多！ 可能是职业病的原因，血猎形态的哥们特别喜欢玩花样。 各种绑那个缚、训那个诫、拍子、蜡烛，甚至还有很多塞子！ 上面下面的、前面后面的！ 应有尽有！ 以及……还有各种环和各种钉。 金属的，上面带着流苏。 有环他是真穿！ 看到这里的时候，顾流默默裹紧了胸前的衣服。 他很不喜欢！ 毕竟，自己又没有恋痛癖！也不是m！ 这种东西打进肉里，带着流苏还要下坠，看着也太疼了吧！ 甚至，特别过分的是，剧本里居然还有把自己吊在天花板上的描写！ 吊在天花板上，哥们在身后拿着小皮拍！ 放下来后，屁股都肿了好几圈！ 油亮油亮的，鲜红油亮得跟寿桃一样，男默女泪！ 顾流看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要知道，我爸都没这么打过我！ 顾流是从来没有这方面癖好的。 哪怕剧本里写得看起来再爽、再□□，顾流都坚决婉拒！ 这种play，他只能想到孔乙己！ 孔乙己窃书后被举人吊起来打！ 只是代入一下那个画面，顾流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自己被哥们手里的皮拍子拍得小腿直打颤，脚趾绷着才能沾到地面啊！ 叫爸爸叫主人叫老公都没用，人间惨剧！ 而且，哥们不仅仅是拔萝卜的时候喜欢犯职业病，玩各种各样的花样。 甚至他平时也很喜欢用手铐对付我！ 顾流被抓着下巴，被迫仰头接受亲吻，此刻，他有点郁闷。 刚刚自己在酒吧大显神威，狠狠帮着哥们对付了那些吸血鬼，清空了酒吧，他居然还是不信我不会跑？ 打架的时候给我解了血液锁。 现在清空酒吧了，一出来，别说血液锁了，就连手铐都迫不及待又戴上了。 这小子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 不过……顾流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哥们当血猎有职业病。 那么，等他转职之后，会不会也有职业病呢？ 比如，考上编后。 “想不想要爸爸的大编制？” 比如，当上老师后。 “想不想要老师的大及格？” 顾流：…… 想笑。 贺清不知道面前的漂亮血族在亲嘴的时候还能在心里诋毁自己。 他只觉得他不专心。 一开始贺清把他压在墙上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是很单纯地想亲他，于是就这么靠着直觉出手了。 就像面对猎物扣下扳机，有些时候不必要想那么多，感觉到了，出手的时机也就到了。 其实看到顾流的第一眼，贺清就莫名其妙不想放开手，他就该是自己的。 但是，那个时候贺清也想不明白这股莫名其妙的执着。 为了弄清自己的想法，血猎错过了几次机会，在某次避开协会后，最终才决定真的下手。 这样，他才能更长久地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幸好，要抓住这只猎物也不是什么难事。 命运如此眷顾我，我还没有错过时机。 虽然，直到顾流喝下血、躺在后备箱里之时，贺清都没有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是很快，血猎就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想起了自己与吸血鬼之间的仇恨。 他嘲讽地对着自己笑：贺清，你傻了吗？你脑子没问题吧？ 躺在后备箱的那个血族可是一个二代吸血鬼，你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我把他抓过来，当然是为了利用他、为了向那些吸血鬼复仇！ 当然，这么些天过去，贺清的思维也发生了稍稍的转变。 谁说那方面的利用，不是利用呢？ 反正是我抓到的吸血鬼，他就该乖乖认罚，不是吗？ 每一次，我让他对我的血液显露出无比渴求、无比卑微的神态出来，这不也是对他尊严的一种践踏、一种报复么？ 每一次，我让他深陷于情欲却又得不到满足，这不也是对吸血鬼的一种报复吗？ 只不过现在，面对顾流的走神，贺清有点不爽。 这个吸血鬼实在是太骚了，只有用我的血才能让他情动！ 也不知道睡过多少个男人了，仅凭着我现在……根本满足不了他！ 他居然能这么无动于衷，是我的吻技太差了吗？ 那些男人的技术真的比我好很多吗？！ 可是想到那天的顾流，他甚至都生出了点愤怒与嫉妒的心思来——你看看你，都被那些男人玩成什么样子了！ 于是，贺清故意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血液浓郁的香味一瞬间在两人的唇舌之间弥漫了开来。 顾流上钩了。 在闻到那股香味之前，二代血族的舌尖就品尝到了那股香味。 顾流愣怔了一下，血猎的血液勾起了他身体里疯狂的基因，他一下子开始狂乱了起来。 就像那天一样，他两条手臂主动攀上了贺清的脖子，特别热情地勾缠着。 顾流手腕上的手铐也带动着贺清的手，贺清一边亲，一边摸出钥匙来解锁。 “咔哒”一声，两人手腕分开。 能自由活动了，顾流显得更兴奋了，他热情地捧着贺清的头，想把他的脑袋往下压。 亲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这样，自己就更喝到更多的血了。 有一缕血丝从两人的嘴角处流了下来。 顾流连忙用自己的舌头去描绘去舔舐，一点一点擦过贺清的唇角。 就像对待最美味的珍馐一样，不肯放过一点。 这么热情的顾流更加令人着迷了。 勾勾缠缠的，想一个要糖吃的贪吃小孩。 看见顾流双颊绯红，两眼迷离的模样，贺清呼吸急促，更凶猛地亲了回去！ 咬破自己的舌尖后，他似乎领悟了一些，也开窍了。 大手不规矩地探了进去，四处游移。 顾流穿的卫衣很宽松，是贺清的。 卫衣里面仅仅穿着一件老头背心，也是贺清的，也很宽松。 两只大手带着厚厚的茧子，游移在血族细腻的后背之上。 手感又滑又嫩，像是浸透了牛奶的丝绸。 第143章 让人爱不释手。 带着厚茧的大手摸上了顾流的脊椎，骨节一节节凸起，瘦得很分明。 贺清的手指从上往下地走，像是不会钢琴的人试图哆来咪发拨弄着琴键。 虽然手法生疏，但这样也能发出很好听的呻吟。 顾流不仅是脊椎瘦，腰也是极细极瘦的。 贺清的手又大，两只手几乎就能环住他的腰。 此时，虽然看不见，但贺清已经在脑内构思了那副画面。 他的皮肤又白又嫩，我的手却这么粗糙，还有点黑。 到时候，让他跪在床上，我在后面抓着他的腰，两手轻轻松松环住了。 然后…… 两个截然不同的部件正在被紧密地焊接在一起，高速的做功带来火星四溅，灼热逼人。 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完全连在一起的时候。 两个部件又紧又密地焊接在一起，天生一对，没有什么能分开彼此。 如果能完全焊接的话，应该很快就舒服地睡着了吧。 毕竟在这种温柔乡里，连动都不想动啊。 只是想想那个画面，贺清一下子又有点想要喷鼻血。 但是他很好地遏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毕竟，他真的有点害怕顾流会舔自己的鼻血！ 一个是让人忍不住，另一个是让人不能忍！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大手逐渐往下移动，缓慢地揉捏着。 顾流虽然瘦，但牛仔裤包裹着的臀部很翘很圆润。 贺清一边亲，一边揉面团似的捏着。 那处的手感特别好。 两人亲了大概一刻钟左右。 这个时候，贺清的舌尖早就已经不出血了，他口腔里血液的气味已经很淡了。 然而尽管顾流喝不到血了，但他身体里的那股疯狂还没有压下来。 亲吻的时候还发出小动物那种呜咽声，听起来又娇又黏。 又黏糊了三分钟，分开的时候，顾流被亲得、被顶得腿都软了！ 而贺清，此刻他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他有点狼狈地扯扯外套，但这也捂不住关键部位。 深吸一口气，其实贺清还是没有想明白一些事。 但是，想亲就亲了。 他会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责，对自己做出的所有选择，也从不后悔。 血猎搂住还在腿软的血族，嘶哑道：“我们去车上。” 第104章 矜贵吸血鬼（9） “我们去车上。” 贺清的音色一直很低沉。 现在更是由于勃发的情欲, 而蒙上了一层微微的嘶哑。 听起来非常撩人。 他说话的时候，顾流正靠在他的怀里，整个人被胸腔的震动带得发麻。 他声音很好听, 搞得顾流耳膜和脑子都嗡嗡嗡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流腿又一软, 瞬间就想歪了！ 公众场合, 这是在说什么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哥们儿, 正好和他对上视线。 发现贺清也低下头，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晚上后巷没多少灯, 但也够亮。 那些朦胧的光打在哥们脸上, 显得英俊逼人。 顾流脸又红了, 慌乱地低下头。 不仅是脸，甚至从耳朵根一路红到脖子。 这…这…他怎么这样啊！ 谁家好人，光天化日…夜, 说要搞那个…那个车、车、车什么震啊！ ……不过，好像还挺刺激的？ 由于联想能力太过丰富，顾流聪明的小脑瓜一度开始宕机！ 明明是一只吸血鬼，他甚至紧张得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贺清停了手，只是把顾流揽着，一路揽上了车，其实他没想怎么样。 要顾流上车也只是因为……现在该走了。 再亲下去, 情况就非常不妙，难以收手了！ 后巷甚至还堆着好几个垃圾桶，里面塞满了各种垃圾。 各种苍蝇蟑螂绕着, 乱飞！ 亲完后，贺清甚至破天荒有点懊悔。 他倒不是懊悔自己突然冲动强吻了顾流。 他懊悔的是，好歹应该换个更有情调点的地方, 毕竟这是两人间的第一次…… 哪怕没有情调，至少地方也该干净点。 别人接吻的时候，背景飞的就是什么蝴蝶气球。 轮到自己和他，背景飞的就是什么苍蝇蟑螂了。 越想，贺清的心情就越不舒畅。 再转头看看自己这辆车，和身边如花似玉的小吸血鬼相比，就更是天上地下。 无疑，这辆破车很不匹配顾流。 哪怕他现在正在穿着自己的破卫衣，头上顶着个35块钱买的鸭舌帽，贺清还是觉得他不应该坐在这辆车里。 气质，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虽然贺清一直讨厌吸血鬼，但怎么说……两个人毕竟才刚刚接过吻，顾流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贺清潜意识里觉得，他这么高贵优雅的人不应该在这种地方，这里玷污他了。 两人拉拉扯扯走近了五菱宏光。 顾流终于想起来点什么，有点羞涩又有点遗憾地道：“车上还有人呢！” 他也是才刚刚想起来的，除了酒吧里搞死的那一批，后备箱里还有三只吸血鬼像松饼一样叠在一起呢！ 贺清一愣：“啊？什么？” 什么什么？ 顾流懵逼地看向贺清——你说的什么话你不清楚吗？ 但是，看到顾流的表情，贺清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哈哈哈，我没想对你在车上干什么，真的。” 同时，他揶揄道：“哎呀，少爷。你脑子里可真脏，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呀？” 贺清伸出爪子，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手感贼好。 “忍不住了是不是？” 骚货。 顾流脸更红了，一把拍开他的手，气鼓鼓地上了车。 贺清正回味着手里软绵绵又富有弹性的触感时，顾流生气地坐到车上去了。 血猎有点纳闷，难道他想要在车上吗？ 原来他还有这种癖好？ ……厉害，不愧是身经百战。 那自己得换辆车。 幸好，也快了。 血猎非常有危机感，在某些方面，他也比较执着。 他想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凭借自己的血，将顾流“控制”住。 现在，他知道自己经验不足，所以就更得弯道超车，从某些方面满足顾流了！ 不信自己比不过顾流之前那些野男人！ 此时，顾流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上。 他一脸生无可恋，把安全带系好。 顾流觉得亲个嘴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并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 要命的是，刚刚也太尴尬了！ 谁想和你玩那些play啊！还不是你风评太差！ 经历了这么多世界，过去这么多年，他自认为自己的节操早就已经掉光了。 本来嘛，他想的很明白。 除了自己喝了血之外，应该只是打完架之后荷尔蒙突然爆发。 所以，两个人就这么亲嘴了。 当然，是哥们主动的。 可是！谁知道他之后会来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呀！ 这也太遭人误会了！ 顾流觉得现在自己头上顶了好大一口黑锅！ 贺清上了车，开始娴熟地启动。 看见顾流一脸郁闷，血猎贴心地转移话题，避免尴尬。 “这次任务有问题，那三只吸血鬼本来是给你练手的，现在得快点送到协会，才能评估错误，让他们处理后续。” 顾流依旧是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他头歪在一旁，半阖着眼，不想说话。 一只吸血鬼，居然在大半夜会做出一副困了的表情。 其实他私下里脚趾都要把贺清买的新球鞋扣穿了！ 很快，一辆破旧的五菱宏光在协会大门前停住。 协会设在一栋普通的旧楼里，外表看起来非常普通，路过的人几乎不会多往里看一眼。 车停了，顾流也不再装睡。 他哪怕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事，下意识还有点紧张。 “那个，我也要下去吗？” 贺清不想和他分开，总觉得一离开顾流的话，他就要跑。 于是点点头，下意识说道：“你当然跟我下去。” 顾流心里一凉。 夭寿啦，家人们！ 刚刚还在和老子啵嘴，现在就要大义灭亲了！纯渣男纯出生啊！ 而下一瞬间，贺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地方自己常年进出，可是身边这个人……这个吸血鬼是不能进的。 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这次你还是别下去了。” 贺清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在车上乖乖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别害怕。” 第144章 听见不让自己下去，顾流立刻不在心里骂他了。 贺清打开后备箱拎出那三只昏迷的吸血鬼之时，顾流正贴着座位坐着，尽量隐蔽自己，随后悄悄往里望去。 他视力很好，透过玻璃大门，能够看到协会里面的装饰。 顾流皱起了眉，他莫名感觉有一丝熟悉，但是也说不上哪儿不对。 顾流没等多久，这个世界的贺清有一个很显著的优点，就是他不磨叽。 贺清很快就回来了。 走回来，距离还远的时候，顾流凭借自己优越的视力，看到他眼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 本来就是有点下垂的狗狗眼。 再加上这么个黑眼圈，显得更加臊眉耷眼了。 又累又困，一副标准的社畜样。 贺清上车的时候，看见了好好坐在车里的顾流，才显得有点容光焕发的样子。 可即使是这样，顾流* 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下巴上长出来的短短胡茬。 顾流摸着自己的下巴，很光洁，什么都没有。 血族本质上已经不是人类了，它们不需要吃东西，仅仅靠喝血来维持生命体征，当然是不长胡子的。 可顾流觉得这不是种族的锅，纯粹是职业导致昼夜颠倒，扰乱节律。 他心想：还是早点让哥们跳槽吧，这职业可太熬人了，干长了活不久的！ 贺清也不知道顾流在想什么，他要发动汽车，准备立刻回家。 毕竟，天色也不早了。 再晚一点，那天可都要亮了！ 顾流虽然也想躺着，不想说话。 但是现在，他觉得还是得尽快把事情告诉哥们。 顾流可是吸取了充分的教训的！ 不论是以前，那个人鱼形态哥们爱看的谈恋爱的言情剧、苦情剧、霸总剧，还是自己喜欢看的那些特摄剧。 要水时长，都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大家都有话不说，不长嘴！ 那些苦情剧，后来自己都不爱陪着贺清看了，就留给哥们一个人看，因为自己被气跑了！ 而那些特摄剧，要说气人，那也是真气人！ 以前自己看《刑天》的时候，就被不长嘴的主角团以及不长嘴的反派们气得半死。 有情报就不说，硬憋着，全员谜语人！ 但是，在提醒之前，顾流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 顾流冲着身边的男人伸出了手，故作娇滴滴地道：“喂，帅哥，手机给我用一下可以吗？” 顾流心想，毕竟都是亲过嘴的关系了，手机不可能不借我吧？！ 要查联系方式吗？ 还挺有占有欲的。 贺清看他一眼，就把自己手机给他了：“我生日。” 他当然知道，顾流不可能知道自己生日，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因为他想再多听点好话，想看顾流撒娇。 可是他没想到，顾流输入了几个数字，水灵灵就把手机解锁了。 贺清：？ 顾流不知道贺清正处于懵逼和惊喜叠加的二象性之中，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会笑死！ 毕竟，自己从小到大，不方便用生日设置的密码，可都是用哥们的生日设置的！ 甚至连自己的工资卡和支付密码都…… 可以说，他对贺清的生日，那简直比自己的都要熟！ 顾流摆弄了几下，就发现不对了。 他点开备忘录，打字给贺清看。 “你车上被人装了东西。我有话想跟你说，但怕有窃听器。” 贺清见到了，面色有点凝重。 幸好，家很快就到了。 停了车，两人在车上倒腾出了一个小仪器来。 顾流把那东西完好无损拆下来，提溜着看：“原来不是一个窃听器，是一个追踪器。” 看了看车，又看了看手里的仪器。 “这玩意儿发射信号还挺强，专业的。” 二代血族由单膝蹲下的姿势改为直起腰，那姿态别提多优雅了。 只是他脸上的神情…… 就差左脸写着穷，右脸写着酸，额头写着瞧不上了！ 顾流发自内心道：“看来，这个追踪仪器是你整辆车最先进、也是最贵的部分。” 抱着胳膊的贺清：…… 等新车到了，你给我等着！ 干烂你！ 第105章 矜贵吸血鬼（10） 揪出追踪仪器后, 贺清将车锁好。 那东西还在运作着，顾流也就把它扔回车里去了。 免得打草惊蛇。 当然，虽然, 可能，已经惊了…… 在牵扯到贺清的时候, 顾流就开始变得多疑了起来。 他拼命地回想刚刚在酒吧里, 自己一系列的动作。 自己有暴露身份吗？ 自己有暴露出长相吗？ 好像都没有吧？ 除了自己出手的时候稍微狠了一点, 其余的，应该都没有什么异常。 而且这种身手, 也不是这个世界的身体自带的, 是星际世界里练出来的。 况且自己已经把监控给搞坏了, 哪怕对那些吸血鬼进行检查，也应该不会发现我身份的端倪。 顾流心里有了大概的评估。 除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强度好到异常之外，其余的地方都不可能露馅。 顾流有点跑偏地想：不可能会想到我吧？跟我相比, 也许他们更可能以为阿清找了个wba金腰带拳王助阵？ 也幸好，哥们虽然给我解开了血液锁，但是我没去用。 不然，二代血族的威压，绝对是能轻松控制住这些低级吸血鬼的。 但是，如果自己真这么做的话，就太明显了。 顾流清楚, 这个世界目前的尸体检验技术还是很发达的。 要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恐怕背后的一些事，就揪不出来了。 二代血族又突然了悟了——这不就相当于乾隆微服私访吗？ 现在, 我就是那个乾隆！ 走到了楼道外，顾流不自觉看向比自己高半头的贺清。 灯光下，好友的侧脸非常锋利, 像一把古朴的刀。 但在顾流眼中，他只是一张易碎的小瓷片而已。 这次的行动、这次的任务，恐怕不是冲着吸血鬼去的，而是冲着哥们去的。 这是要他的命，要他在工作时“意外身亡”。 顾流忧心忡忡地想，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 难道是协会看哥们做任务做得太积极了，不想发工资提成和年终奖吗？ 想归想，路也没耽误着走。 贺清让了一步，让顾流走在前面。 他总是担心他会先跑。 现在，血猎可是克制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把顾流用手铐铐住！ 毕竟血液锁，哪里有物理锁来得更直观呀！ 这栋房子是老破小，最高也只有七层，没有电梯。 楼道内极其狭窄，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都在思索着。 顾流缓缓地、优雅地走在前面。 现在已经没人了，楼道里别说监控了，连个灯亮不亮，都要看这位灯大爷的心情。 顾流一边内心阴暗地揣测协会，一边摘下自己的口罩。 兜帽和鸭舌帽也取了下来，他将长发从卫衣里抽出来。 甩了甩头，整理了一下衣领，长出了一口气。 贺清走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 不过三层楼的高度，很快就到了。 贺清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然而开门前，顾流却伸出手，微微挡了一下。 顾流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半开玩笑半认真。 他压低了声音说：“你说，是谁往你车上装这种东西的呢？房子里面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自己是吸血鬼，哥们是吸血鬼猎人，但顾流觉得自己怎么都有必要提醒一下。 顾流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别人——不会有人偷偷往里面扔炸弹吧？ 能接触到哥们车里的，按照他那单调无味的枯燥生活，估计也就是身为吸血鬼猎人的同僚了，没准还就是那帮协会里的人。 顾流的想法很简单，看仪器上的落灰程度，这定位器大概率不是这几天放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如果是吸血鬼放的话，那么之后还单独折损那么多吸血鬼，以及这次那么多吸血鬼跑过来白给，也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顾流想，自己是个直肠子。 如果是自己的话，要搞死一个人，大概率是把他的刹车弄坏，而不是在他车上放一个监控。 如果更肆无忌惮一点，直接在车上装个炸弹就好了。 这两种手段，一个是要监控、控制，而另一个则是要斩尽杀绝。 风格并不相同，对待哥们的态度也不相同。 但是，两者的行事作风都是弯弯绕绕是…… 后一种做法弯弯绕绕，却几乎设了一个必死局。 吸血鬼猎人在捕猎的时候，死在猎物的手下，死在与那么多只吸血鬼的战斗之中。 第145章 这很合理，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毕竟，他的父母也是这么死的。 而且他也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贺清已经没有别的能联系的人了。 顾流悚然一惊——这么说来，甚至连工亡抚恤金也不用发了！ 贺清思考了一下，道：“我这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想要窃听监控，也找不出什么来的。” 他还是把门打开了。 一踏入门，两人换了鞋。 顾流却总感觉整间屋子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两个人一起检查了一下，家里有没有炸弹倒不知道，毕竟手里没有排雷仪器。 但是至少那种窃听、监控的，顾流还是能用手机查找信号的，屋子里是没有的。 贺清本来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儿，毕竟这件任务就挂在网站上，谁都有可能接到。 谁都有可能撞上那波吸血鬼。 自己恰好接到了，不过是因为自己倒霉点而已…… 可是现在，他也被顾流搞得神经兮兮的了。 顾流转头问贺清：“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电脑啊？” 贺清点点头，同意了。 血猎看着顾流的视线，非常温和。 虽然，贺清觉得顾流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可那种被关心、被紧张着的感觉，真的非常好！ 从刚刚到现在，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与自己携手并肩一起杀了那么多只吸血鬼。 那些吸血鬼的血把酒吧的地都染红了，血液汇集到了舞池里，变成了一块通红的小型湖泊！ 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够从酒吧里全须全尾地出来。 其实，一开始解开血液锁的时候，贺清就已经做好他要攻击自己的准备了。 只是当时情况太危险了，至少，贺清想让顾流能成功跑掉。 毕竟他是二代血族，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解锁的时候，就是血液对他控制最薄弱的时候。 顾流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虽然贺清还抱着一点微渺的希望，话里话外，都希望顾流不要与那些吸血鬼一起攻击自己。 但他也清楚，顾流是自己绑过来的、用血液控制住的。 然而，贺清万万没能想到，顾流居然会帮着自己！ 顾流居然会反过来，宁愿杀光那些吸血鬼，也要帮自己！ 甚至，一直到那个时候，他都没有走，一直都在车里，乖乖等着自己回来…… 难道，我的血真的就这么有效，真的就这么让他上瘾吗？ 贺清心里安定了不少，也许自己的血，真的对顾流有特殊的效果。 贺清将笔记本电脑递给顾流，看着他启动电脑。 血猎在心里暗暗祷告赞美——感谢血液，他现在离不开我了。 其实，这方面的经验，贺清也没多少。 顾流身上的限制，是自己所有控制的吸血鬼中最少的。 别的吸血鬼，自己抓到之后就直接喂上一滴血，让它们陷入昏迷状态。 这样，就方便运输到协会去了。 只是…… 贺清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闻了闻，满身的血腥味儿。 越对顾流的血瘾安定，他的心里反而又产生了一些不安。 贺清一直对自己有着很清晰的认知。 对于顾流来说，自己又没干什么好事，怎么可能让他一直对自己这么好呢？ 他能做这些，只是因为他离不开我这个血包罢了。 并且，这只二代血族还是一个缺男人的骚零。 而自己……也正好是个男的。 贺清站在一旁看着顾流，同时摸着自己的嘴唇回忆着。 顾流转身看了一眼正在盯着自己发呆的哥们，习以为常，但是有些话还是要问的。 “我能看看你接任务的那个地方吗？你可以不把密码告诉我，你只要登录上去就行了，我想查点东西。” 贺清很爽快地告诉他账号密码。 密码是他自己的生日加上姓名缩写，中间加了个感叹号，很简单。 顾流登上去之后，虽然手上忙得很，但他还是决定得说几句话，把刚刚的事告诉哥们。 毕竟刚刚自己以为有窃听器，所以没来得及说，被打岔了。 于是，顾流就用了短短的三分钟。 在这三分钟之内，他向贺清说了完整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推测。 并且，他还极度鄙夷地讽刺了拖欠员工血汗钱的公司现状。 他甚至以此为话题，鼓励贺清去找个稳定、安全的工作——比如小学体育老师。 虽然不是铁饭碗，但也是相对铁饭碗，这不是很香吗？！ 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不对的贺清：？ 我好像明白了，却又好像突然不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只吸血鬼找男朋友还有这个要求吗？ 顾流找到后门了，正忙着侵入的时候，看了一眼哥们的脸色。 很复杂，很古怪。 他怕哥们多想，毕竟很多影视剧里都是前车之鉴，一会儿就有一个误会，多憋屈啊！ 这么多世界走来，顾流觉得自己越来越清楚贺清了。 他表面上看着皮糙肉厚，现在更是一个糙汉子。 其实嘛，内心特别细腻敏感！ 鲁智深的外壳底下，那根本有着一个林黛玉的灵魂！ 哪怕能倒拔垂杨柳，哥们那小神经也是很纤弱敏感的！ 顾流一边忙着展开攻击，一边铿锵有力地道：“你放心吧，不论发生了什么。别说我是吸血鬼，你是人了，就算你是一条狗，我都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当然，你要是能换个职业，那就更好了！ 说完这些话后，顾流就安静了下来，这是贴心地给贺清留下思考空间。 他知道，哥们也是需要消化的时间的。 安慰也安慰过了，还差一步，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他又转头，飞快地瞟了一眼贺清。 眼见着哥们对自己点了点头。 眼见着哥们的脸色迅速红润了起来！ 顾流彻底放松了。 他的心情也跟着贺清一起愉快了。 啊哈，自己真是一个哄人小天才！ 虽然最后那段话有点似是而非、有点画饼，但自己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只能说这些了，不然说什么呢？ 跟他说：“嘿bro，你听过《奇迹再现》吗？” 然后现场给他唱一段：“穿越时空，竭尽全力，我会来到你身边？” 这不是太谐了吗？ 而且鬼知道他这个世界有没有看过《迪迦奥特曼》！ 至于贺清那边…… 男人想要去洗澡，想要让自己干净一点。 贺清拿着换洗衣服，有点晕乎地想：这不就是表白吗？ 他脸红红的，脑子不太清醒，却也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两个就正式在一起了！ “我先去洗个澡。” “哦。” 贺清同手同脚地朝着浴室走去。 不过……是自己强吻的，却是顾流先表的白。 难道，他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虽然，这份恋情是以自己半胁迫为开头的。 顾流的真心假意，他心里也不知道成分比例是多少。 贺清现在脑子有点乱，毕竟一下子事情发生了这么多，他也有点理不清。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也是有对象的人了。 老婆面前，自己不能邋遢！ 必须得洗得香香的、干干净净的！ 贺清先去洗澡了，脱衣服之前，他还特意把门给反锁上了。 “现在……的话，有点太早了。” 贺清脸红红地锁上了门。 今天才第一天，他怕顾流会太饥渴，突然破门而入。 ……虽然，也不是不行。 结果，洗到四分之一的时候，贺清又颠颠儿地跑过去，把门给解锁了。 只要轻轻一按把手，门就会毫无阻碍地打开。 他怎么还不来呢？ 洗到一半的时候，贺清又顶着一头泡沫，跑过去把门给锁上了。 跑得急，又是穿着拖鞋，差点在厕所里滑一跤。 反反复复好几次，贺清纠结得不行，好不容易才把这次澡给洗完。 他这辈子都没有洗过这么久、这么细致的澡！ 身上搓了三层灰，整个人简直脱胎换骨！ 与此同时，顾流已经黑进去了，开始翻开协会论坛的资料。 数十页面排开，顾流一一对比着协会赞助人与资金来源走向。 由于太投入，顾流没有注意到贺清洗了多长时间的一个澡。 不然的话，他肯定要怀疑，哥们是不是洗着洗着死在浴缸里了？ 怀疑之后，他少不了要走进浴室里看一看。 而现在的顾流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了，他随手编了个程序，协会股东姓名很快就能在资金名单中爬出来。 第146章 有些事情不明白，不是因为智商低、脑子转不过弯，而是信息的匮乏导致局面难以综合分析。 毕竟，站得越高才能看得越远。 信息差也是这个道理。 而现在，只是稍稍爬上了几层，站在更高处的顾流就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这是……” 血族的瞳孔瞬间收缩猩红！ 第106章 矜贵吸血鬼（11） 一个名字串联着一个名字, 许多姓名之间也互有牵扯。 顾流抹了把脸，叹口气，继续整理。 一开始是几千个姓名, 层层叠叠的姓名就像是血管一样，构成了一片枝繁叶茂的利益链条。 同样姓氏的名字往往更吸引顾流的注意。 就像是扫雷游戏一样, 一个套着一个。 连锁反应之下, 大量的空白格朝着顾流打开。 但眼花缭乱的名字之中也都不乏一些重名的, 顾流将这些名字之下的身份慢慢剥离开来。 踩到雷了，好烦。 顾流觉得自己就像是花园里的园丁, 正在对着这片枝繁叶茂的大树修修剪剪。 很快, 他砍去了外层那些冗余的枝条, 剔除了仅仅是用作障眼法与连接线的名字。 从几千人砍到几百人，再到几十人，几个人。 这些姓名与脑海中的名字逐渐对上了号, 被愚弄的感觉从胸中升起。 愤怒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作为二代吸血鬼的顾流，已经在这世中活了千年。 当然，绝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沉睡。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认识几个人的。 或者说，吸血鬼。 该隐在很久前就消失不见了，顾流的记忆中, 那个吸血鬼始祖的样子也特别模糊。 毕竟时间太长了，世纪的河流早已将记忆的石头冲刷得平滑光洁。 关于这位该隐，顾流只是隐隐约约听过一些传言。 据说几个世纪之前, 该隐曾经去过瓦拉几亚大公国。 见到了那位残暴且恐怖的统治者之后，该隐兴致勃勃地将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转化成了二代吸血鬼。 这位二代吸血鬼死前采取的军事手段残忍恐怖，被称为“穿刺公”。 为了抵御奥斯曼帝国入侵, 他曾经下令，将被俘虏的敌人用长木桩插入□□。 再命令人将长木桩树立起来，这时，长木桩就会穿过身体从嘴巴穿出，让被穿刺在木桩上的人慢慢死去。 同为二代吸血鬼，顾流很遗憾没有和这位见过面。 那段时间，他好像正睡得特别香。 况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吸血鬼体质的影响， 听见这位穿刺公些许的事迹，顾流觉得，如果这种手段是用来对待侵略者的话……也还好吧？、 毕竟，跟奥斯曼帝国相比，他手里的士兵还是太少了，只能通过渲染恐怖来吓退对手。 不得不说，该隐挑人也是有道理的。 一个挑中了顾流，另一个挑中了穿刺公。 经过转化之后，两人的血液里都流淌着同样冰冷残暴的基因。 近几个世纪以来，该隐不见了踪迹。 顾流却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了。 由于等级的压制，二代及以下的吸血鬼，对于始祖的畏惧与忠诚都是刻在血液之中的。 如果吸血鬼始祖也牵扯进这件事情来，并且站在对立面。 那么顾流想要保下自己的好哥们，难度就更上一层了。 幸好，这位神级人物不在。 当然，他要是在的话，估计也看不上这种事。 这家伙看起来更对杀弟弟感兴趣一点。 虽然顾流没有见过穿刺公这位大名鼎鼎的二代吸血鬼。 但是别的二代吸血鬼、三代吸血鬼，顾流也是见过几个的。 并且，由于他这一辈子见的人都不多。 所以哪怕过了几百年，这些吸血鬼的姓名和容貌顾流也还是会记得更牢一点。 顾流认识的二代吸血鬼，大部分都长相极为出众。 三代跟二代相比，就差了那么点。 况且，三代血族之中，有不少都是二代的后裔。 不是转化形成的后裔，是真正有血缘关系那种。 而在这份名单的核心人物中，顾流就见到了一两个眼熟的三代吸血鬼。 看一下名单上关系的延展线，顾流大概能够猜出，之后或许还跟着四代五代。 再仔细地查验一下，发现关系紧密的几个名字之中，有血族，也有纯正的人类。 顾流握住鼠标，食指在鼠标滚轮之上摩挲，慢慢思索着。 或者，也可能会有更离谱的关系——这些血族和人类是隔辈亲。 隔了七八九十代，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除了稀薄到几乎没有的亲缘关系之外，更多的，还是利益关系。 在冰冷的、没有温情的血族眼中，显然利益还是要比虚无缥缈的血缘关系更值得人信赖。 哪怕是吸血鬼，它们明面上也是有人类身份的。 合开公司、持有股份、对利益进行绑定……这些都是惯常手法。 逐渐地，它们渗透到了人类的生活的方方面面，无孔不入。 从第一罐可口可乐的诞生，再到快餐连锁在全球的疯狂铺开。 从第一支脱毛膏广告的发布，到如今医疗美容行业的火爆。 从孩子诞生后睁眼，想要够到的第一个挂在摇篮之上的星星玩具，到化为一抔骨灰时，享有几十年居住权的那块方方正正的小小坟墓。 每一件事被推动，其实背后都藏着一个同样的，幽灵般的影子。 也比如，这个名下拥有注册无数吸血鬼猎人的血猎协会，其实最顶层的那几个人，也正是血族。 看到真相之后，顾流咧开嘴，想要笑。 但是他太无力了，面对这么荒诞的场景，他根本就笑不出来。 吸血鬼猎人协会的顶层，居然就是吸血鬼？ 吸血鬼猎人协会，原来是由血族所掌控着的？ 哪怕知道这只是一个剧本世界，顾流还是忍不住迷茫了。 设身处地，站在贺清的立场上，为了他而感到迷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一生，到底追求着的是什么呢？ 吸血鬼猎人猎杀的是吸血鬼。 然而，本身吸血鬼猎人就在吸血鬼的掌控之下？ 顾流不禁为了贺清而感到悲哀。 从父母的死去，连带着他自己，原来全都是被设计好的。 血猎们不是猎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猎物。 这个协会，是由吸血鬼与人类共同运营的。 当然，站在最顶层的，也还是那些吸血鬼。 为了什么呢？顾流思考着。 这样的行为有意义吗？好玩吗？ 千千万万个人都想要追求长生。 哪怕是成为吸血鬼、成为永不见天日的可怖种族也无所谓。 但是吸血鬼的转化概率是非常之小的。 更大的可能，是在被咬了、被吸血之后，成为一具由于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尸体。 情况好一点的、能变成吸血鬼的，那也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最低级吸血鬼。 这些更幸运的三代四代吸血鬼在成为能够长生的种族之后，就将漫长生命的一部分用来掠夺财富，顾流也能理解。 哪怕死后、哪怕在成为吸血鬼之后，也还是改不掉人类的劣根性。 短短一生，人类追求什么？ 追求权、追求钱、追求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 而现在呢，这些吸血鬼有大把的生命用来挥霍。 挥霍于短暂生命的人类所追求的东西。 有了钱、有了权，它们的势力与手笔渗透到了全球，渗透到了重大历史事件之中，渗透到了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生阶段、每一个选择的方方面面。 而现在，它们甚至还要故意造出一个反抗的、猎杀的组织来！ 除了极少部分的人，世上几乎所有人都感受不到，其实，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凌驾于自己的头顶之上。 庞然大物看不见、也摸不着，因为每一个人都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 在还没有呼吸到这世上的第一口空气的时候。 在还是一个胎儿状态、浸泡在母亲温暖的羊水之中的时候。 在与母体紧密相连，仅仅凭借着一根脐带吸收营养的时候。 每一个人就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了！ 愤懑的气体充斥着胸腔，炽热的心脏犹如利剑即将破开胸膛！ 顾流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这是一场精心构筑的、长达几个世纪以来的、彻头彻尾的愚弄！ 没有了血液锁的限制，顾流的身体飞快地发生了变化。 黑色的蝠翼破开了洁白的衬衫，从后背伸展延伸了开来。 布料的碎片挂在黑色的翅膀之上。 第147章 随着羽翼展开，片片布料飘落宛如纯白羽毛的抖落。 薄薄的蝠翼展开，迅速地填充了这个不大的卧室。 顾流坐在床上，翅膀并不能完全伸展开来。 尽管勉力克制，蝠翅的尖锐处还是划破了墙壁。 厚厚的粉白墙壁如今却犹同纸张一般不堪一击，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墙体之中的钢筋灌注之处，若隐若现。 一时之间这种情绪难以压制得住，一种被耍的感觉依旧如同灌顶一样，迅速地击穿了顾流。 他又想起了哥们曾经遭遇的是什么样的危险。 贺清身上那么多道疤，他在这个世界从小到大经历的又是一个怎样的童年…… 结果，原来这就只是上层左右互搏的一个游戏？ 一个豢养许久、只是为了用来娱乐观赏的一个斗兽场？！ 想到这里，他的犬齿变得又长又尖，顾流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犬齿很快就刺破了皮肤，鲜血汩汩流到削尖的下巴上。 顾流伸出舌尖，勉强将嘴唇边伤口的血液舔掉。 伤口愈合得很快，眨眼肌肤就恢复了原来光洁的样子。 血族的身体素质就是如此强悍逆天，再加上漫长的生命。 所有被成功转化成的吸血鬼，哪怕是最低级的，只要还有一点意识的存在。 几乎都认为，自己是比人类更加高级的物种，自己凌驾于人类之上。 曾经的同族，如今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口粮。 除了顾流。 他坚定地认为，不论是这个世界，不论之前还是之后，与自己一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贺清。 手指的变化也在顷刻之间。 黑色的指甲从他纤长的手指中迅速生长出来。 原本圆润干净的指甲瞬间变成了能够开膛剖腹的凶器。 又长，又尖。 顾流深呼吸，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指甲这么长，戳在键盘上，都不好打字了。 反正哥们现在还在浴室洗澡，看不见…… 顾流左右转头，随手抓了一个枕头，抱在怀里，指甲用力地挠着抓着。 喉咙里还发出了压抑的低吼声。 反正现在哥们还在浴室洗澡，水声这么大，他是听不见的。 不出几秒，枕芯都被抓出来了。 一片软绵绵白花花的填充物，随着顾流的用力抓挠漫天飞舞。 又抓了十几秒后，枕头几乎都被顾流掏空了，他才算是消了点气。 理智恢复后，一看，原来自己手里拿的是哥们的枕头。 顾流略带点心虚地把大部分填充物又塞了回去，翻了个面，给哥们放回去了。 这样看，还是完好无损的。 还能用！ 在厘清这些关系之后，顾流继续查找着自己想要的看到的东西。 上层哪怕不堪，但是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来说，自己哥们就是个小卡拉米啊，有必要出手害他吗？ 是发布任务的人借机公报私仇、或者真的是概率极低的机缘巧合…… 总之，顾流得要个说法。 特别是现在的他，了解了背后的利益关系之后。 跟巧合相比，他还是更宁愿相信，任何偶然的事都是必然的。 这之后一定有人在操控！ 绝对有人要害他哥们儿！ 很快，在协会内网之中，顾流发现了一个资料库。 里面是对各个血猎的性格评估与之后行为的预测分析。 预测分析非常全面，所使用素材囊括了一个人从小到大的奖惩记录、银行流水、既往病史、邮件通话、择偶偏向…… 通过算法来分析一个人的过去，同样地，也预测一个人的未来。 顾流迅速地、一字不落地看完了贺清的分析报告。 跟别人相比，他的报告短得可怜，但也有上万字。 不只是贺清，千千万万个人的一生，就这么被冰冷的数据毫无保留地呈现了出来。 在报告的末尾，顾流看见了这样一个评估——阻碍等级：s。与伟大血族不共戴天！ 顾流心中渐渐了然起来。 阻碍？他能阻碍什么？ 不就是剧本里，协约的签订吗？ 没错，因为我的行为不同了，导致现在这个时间线中，他奔赴了这一场杀局。 也幸好有我在，他在此时还是安然无恙的。 顾流坐在床上抱着电脑，就这么开始推算起算法来。 如果贺清死了的话，那很好，可以推进协约的签订了。 这是算法首先推荐的选项，它们也的确这么采取行动了。 贺清死在那一晚的酒吧里，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如果贺清活着的话，那也不错。 评估预测显示，他是一个坚定的反对者，且行动力极强。 他活着，不可能与低级吸血鬼和平相处。 这样，能够推进纷争，那些庞然大物也能够从中攫取利益。 只不过会推迟些下一盘游戏的开局时间。 就像是战争* 中诞生的军火商，它们通过战争来攫取利益。 一旦战火平息，军火贩卖不出去，那怎么办呢？ 军火商就会主动挑起战火来。 身为这场游戏的庄家，无论贺清是死是活，对于它们而言，不过都是利益以怎样的形式流向自己而已。 千万个“贺清”，只是它们手中的牌、手下的棋子、游戏里增加难度的dlc、工坊里打上的趣味性的mod。 所以，无论哪一种，对那些东西来说，都是有利的。 但要是他知道了真相，想要掀翻这局游戏…… 那就必须死了！ 第107章 矜贵吸血鬼（12） 贺清洗完澡之后推门而出。 顾流就直愣愣地站在门前, 给他吓了一跳。 “你在这里……干吗？” 贺清抓着自己的浴巾，他心里非常犹豫。 犹豫着自己应该松开还是应该挡得更紧一点。 “时间紧迫，我找你有点事儿。” 顾流让出一条道, 屋子狭窄，方便他通行。 “你现在快去收拾, 边收拾我边跟你说。” 贺清推开门, 却发现顾流早就已经把卧室里的东西全收拾好了。 自己要做的, 只是把衣服快点穿好。 衣柜里总共没几件衣服，除了床上躺着的两件, 顾流把它们全打包了。 就连衣柜和书桌夹层里藏的存折和不多的一些现金也全被找了出来。 通通放在了非常显眼的地方。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 贺清心里一凉。 他下意识转头, 看向身边的顾流。 我都放得这么隐蔽了，他居然还能找到？ 以后我怕是藏不了私房钱了！ 顾流倒是没在意到贺清的诧异。 从小到大，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秘密隐瞒着对方。 贺清喜欢在衣柜和书桌里安装夹层, 藏东西，这个自己早八百年就知道了。 不过顾流也是有自己的分寸感的，他也不爱翻别人的东西。 不然的话，翻出哥们的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那就不太好玩了。 至于顾流自己，他则喜欢把钱藏到枕头底下，或者是枕套里边儿。 这个哥们也不是不清楚。 至于哥们会不会偷偷溜进自己的房间看东西, 这个顾流就不知道了。 不过现在随着年纪的增长，都开始用手机支付了，也不会往枕头里边塞压岁钱了。 顾流自认为没有什么秘密, 也没有什么好藏匿的东西。 至于那些模型手办么，确实贵，但是都不适合塞枕头里边。 顾流还是会选择在床边打个柜子, 这样，自己一睁眼就能看见。 稳稳的，很安心。 两个人藏东西的方式地点都不一样，贺清会选择更隐秘、更安全的地方，而顾流则会选择更近一点的地方。 只有压在自己身下、处在自己控制范围内，顾流才能感到安心一点，觉得这样才不会被人把东西给抢走偷走。 顾流推了贺清一把：“你愣着干什么呀？快换衣服呀！” 贺清：…… 他诚恳地问道：“你要看着我换衣服吗？” 原来他还有这种癖好？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 正在贺清纠结的时候。 顾流从下到上飞快打量一下贺清，然后果断地转身过去。 事多！ 既然贺清已经开始动作了，那么顾流也没什么好催促的了。 他开始倒豆子一样，把刚刚自己查到的事情全部告诉贺清。 只不过事情太多了，一下子说，也说不完。 贺清才穿好衣服，懵懵的，简直不能理解顾流话语中的意思。 “你是说，协会的上层都是吸血鬼？” 顾流舔舔嘴唇，只恨自己没多长几张嘴。 第148章 他有点焦急地说：“也不是，也还是有人类的，不过它们互相勾结，是在同一个利益链条上。” 他怕自己空口白牙的，贺清只听自己的片面之词，不相信。 顾流连忙调出电脑的页面，让贺清去一一查验。 “你看，我不会骗你的，都是真的。” 顾流往窗外看去，虽然现在才凌晨三四点钟，但是他总觉得天马上就要亮了。 推演一下，如果是自己的话，如果是我要去铲除敌人的话，一定是要从快从速的！ 兵贵神速，时机要是拖延了，机会就错过了！ 而做这种谋杀的时候，最好的时机当然就是黑夜。 可是只要再过几小时，天就要亮了！ 穿越之后，遇见贺清的事，顾流一向多疑。 他当然不会傻到觉得只要挨过这几小时，哥们就能安全了。 相反，这几小时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现在，随着墙上挂着的破烂时钟一圈一圈地转，明明时间是在往前走，顾流的心中却在反过来倒计时。 滴答滴答，那些人的攻击，马上就要近了。 贺清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 血猎被刚刚的消息撑得脑袋几乎要炸裂，他闭了闭眼睛：“不用看了，我相信你。” 他并不觉得眼前顾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弄出这些东西来。 况且，贺清朴素地认为，无论是从自己的价值来看，还是从他本身来看，他都没有这个必要去害自己。 他刚刚才救了我。贺清想。 顾流又瞟了一眼时钟，把电脑收了起来。 “看还是要看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时间太紧了。废话少说，后面的话我概括一下，以后再跟你慢慢说。就是协会的人现在要杀你，今天那个酒吧就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制做的局。但是幸好有你顾流哥哥我在，所以你平安回家了。不过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尽快逃走，因为按照我的推测，马上就要有人来杀你。最好，我建议我们还是弃车走，因为你的车早就被他们盯上了。” 这么一大段话，顾流不带气口地说。 他心里急，所以毫无感情，像人机一样在二十秒之内全部念完。 语速虽快，但口齿清晰，不妨碍人听懂。 只不过贺清现在还有点大脑当机，愣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他才刚刚消化了之前顾流告诉自己的信息，明白自己做这么一圈东西，毫无用处。 十几年来的用功全都是白费功夫，无论是什么身份，自己头上原来始终都悬挂着刀俎，自己始终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但是刚刚顾流说出来的又一长串消息，让他明白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嗯……至少，顾流是愿意跟着自己走的。 贺清提上了顾流收拾好的行李，东西不多，很适合跑路。 “那，我们现在就快点走吧。” 这时，顾流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在贺清面前晃悠了一圈。 这是他刚刚从衣柜夹层里一起翻出来的，贺清把他的东西没收了，原来就塞这里面去了。 “哦，对了，这个我就拿走了哦。” 贺清还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点点头：“物归原主。” 关门前，顾流特意用贺清的手机录了一段水声、脚步声。 他把手机录音调成循环播放的模式，把手机扔进了客厅里边。 这样，房子内听起来就像是还有人在了。 做完这一切后，顾流转头，发现贺清正在抱着手臂，用审慎的眼光看着自己。 想了想这个世界贺清的人设，他以为这是哥们心疼钱。 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很有钱，以后赔你。” 贺清放下了手臂，无力道：“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顾流和贺清就飞快跑下楼了。 翻墙过了小区，顾流突然想到了什么事，让贺清先走。 他噔噔噔跑回去，血族血脉运转着，他迅速变成了一只小蝙蝠。 小蝙蝠顺着管道钻了进去，轻松绕过楼下小商店的铁皮门。 然后他很快就找到窝在里面睡觉的一只狗。 小蝙蝠用力踢了一脚那狗，又在狗面前晃了几圈。 他很快又从原路飞出去了，飞到了贺清身边。 一眨眼，又变成了漂亮俊秀的青年模样。 那只比格犬正在做梦呢，无缘无故被蝙蝠踢了一脚，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它以为见鬼了，立刻开始扯着破锣嗓子，惊恐地嚎叫了好几声！ 这时候一只小蝙蝠出现在它眼前，飞来飞去，逗得那狗激动地吠。 正在兴奋的时候，蝙蝠却又从管道飞走了。 比格回头一看，主人来了！ 它兴奋地甩着大耳朵，去扑主人的腿！ “图图！怎么没有狗屎？！你又把自己屎吃了？！” 主人拎着拖鞋，迅速赶来战场！ “不许吃了，快吐出来！” 拖鞋拍打着地面，超大声！ 听着身后的狗叫，顾流放心了。 这狗叫声的穿透力极其强悍，哪怕只有几秒，也堪称杀器。 虽然还是天黑，但这几嗓子下去，大家应该都睡不着了。 虽然顾流并不觉得协会那些人会用爆炸、放火等手段来直接摧毁一整栋楼，这跟杀一个人相比，量级还是不一样的。 大概率，它们还是会派一些杀手进入，但是既然能提醒，还是提醒一下吧。 毕竟，万一以后事情过去了，再有人因为这件事来找贺清的茬就很麻烦了。 现在不就是变成蝙蝠踢一脚狗嘛，多大点事儿。 贺清看向自己身边这个潇洒的青年。 虽然形势紧张，但青年回来后，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贺清问道：“怎么了？我好想听到有狗在叫？” 这狗叫声还挺耳熟的，很像楼下那条爱吃自己屎的大耳朵狗。 顾流神秘莫测地点了点头。 深藏功与名地与身边的血猎拂袖而去。 此次事件无一人受害，除了一条狗。 它真的没吃！惊天奇冤！ 毕竟时间没到，图图还没能来得及制作比菜！ 现在天色不早了，不，或者说，太早了。 兜兜转转，两个人都没能得到一丁点儿休息。 特别是顾流，天亮了，他不能待在阳光底下。 想到顾流和太阳，贺清就不免有点焦急。 他准备用剩下的钱开个宾馆，先躲过太阳再说。 顾流才不睡什么宾馆！ 此刻的顾流知道哥们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他心里反倒轻松了很多。 明明现在危险的是自己，他却根本没有贺清那么紧张。 横竖哥们已经对自己放开限制了，顾流打开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又看了看天气预报里的日出时间。 时间还来得及，他喊了辆车，目标直奔附近最贵的酒店！ 开好房后，贺清立刻去窗边，检查窗帘是否有漏光的地方。 一转身，顾流却已经和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了。 睡颜平静又恬淡，容貌完美得像玻璃展柜里的娃娃。 贺清慢慢走近，睡美人的容颜也慢慢地在他眼前越来越放大。 贺清缓缓下蹲，伸出一只手指，去试探他的鼻息。 这一天，太……不真实了。 然而手伸到一半，贺清却恍然大悟——他是吸血鬼啊，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然而伸出去的手指一时之间也收不回来了。 贺清的手微微转了个方向，手指轻轻按压上了他的嘴唇。 冰冷，却柔软，毫无活人的生机，像是沾过晨露的玫瑰花瓣。 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永不腐烂的鲜艳。 感受到唇上按压的触感，顾流微微睁开了双眼。 舔了舔嘴唇，玫瑰花顿时又活了过来。 眼前人物的轮廓朦朦胧胧，却十分熟悉。 顾流下意识伸出手臂，要把那人一起拖到床上睡。 他把脑袋压在贺清身上，嘟嘟囔囔道：“不做了……我睡会儿，好困。” 看见这样的顾流，贺清也说不好自己心里是酸涩还是别的什么感觉。 他也只能掀开被子，和顾流一起躺在床上。 少爷轻车熟路地摸了上来，脑袋枕着专属于自己的大型抱枕。 他抱得不紧，但只要稍微有点动作，就能立刻感觉到。 贺清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下巴摩挲着长长的柔软发丝。 有一股浅淡的香味。 比破晓的鱼肚白来得更快的，是贺清的睡意。 他和顾流，就这么一起睡着了。 第108章 矜贵吸血鬼（13） 天还没全亮, 轰一声响起，三楼某户的玻璃齐齐炸了开来。 第149章 门窗震动，本应该酣睡的众人立刻惊醒, 三三两两跑了出来。 “地上怎么都是玻璃？” “谁家玻璃都碎了？” 有人拿着手电筒，往楼上照。 “是三楼的。” “这门窗质量可真差。” “怎么会炸开呢？不会是煤气泄漏吧？” “怎么可能？又没有火。” 没多久就天亮了, 发生这种事, 大家也睡不着了。 收拾收拾, 今天不是双休，还得上班上学。 可是一天过去, 三楼也没有动静。 三三两两的邻居又聚集了起来。 “这谁家的玻璃啊？怎么不管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早上出门就看到了, 现在下班回来还是这个样子, 也不处理。” “我已经喊物业了，可是他们说联系不到人。” “这是谁住着的来着？我有点印象，好像是个年轻人。” “叫小许吗？那个高高壮壮的男生。” “不是, 小许是本来住在隔壁的那个。以前住在那儿的叫小童。” “不对吧，他们不是住一起的吗？” 大家聊得很热切，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头顶。 此刻，一只小蝙蝠正晃晃悠悠地飞过了霜夜垂落的天幕。 太阳完全落山了，天有点黑，没人发现小蝙蝠的存在。 除了一只特别敏感的狗。 那只小比格非常机敏，眼神犀利地锁定了天上一个逐渐飞远的小黑点。 它隔着玻璃门就扯着破锣嗓子, 开始汪呜汪呜地叫了起来。 “图图！” 便利店的店主正在看剧，她被狗子的叫声吓了一大跳。 看见主人想要阻止自己，那狗反应很快。 一边叫一边跑开, 一边跑开一边叫。 主人弯着腰，双手合十地拜，非常窝囊地追着狗。 “图图, 求你别叫了，别叫了，求求你了。” 一人一狗就这么在货架间追逐了起来。 这座小城并不大。 天黑了，灯光在顾流的脚底下铺开。 原来他还稍微有点恐高。 可是经过上一个世界之后，这种恐惧早已经变成了微微的兴奋。 现在天色已经黑得不可能有人看见他了。 于是，小蝙蝠在天空中加起了速，他飞得很快。 像一颗手榴弹在半空穿梭。 手榴弹一样的小蝙蝠在空中咂着嘴巴。 “唔，看来小贺的人缘还是这么差，连他姓什么邻居都不知道。” 不过，今天协会派来的人扑了一个空。 他们没找到人，只能将玻璃全炸了。 显然，这帮人行动非常显眼，肆无忌惮。 顾流知道他们肯定会进屋去做一些手脚的。 但他也没想到那个协会居然如此大摇大摆、明目张胆。 而且现在这样，周围的邻居都开始注意哥们住的那个房子了。 只要一回来，协会就能得知风吹草动。 顾流沿着路线飞回去找哥们。 他懒得花精力去思考别的东西，比如，协会是否还会继续派人，来寻找，或是“清除”贺清。 既然协会已经被他划定在了“敌人”的范围。 那么，他就不会祈盼敌人会施舍给他们仁慈。 真理只能在射程之中。 仁慈只会在履带之下。 * 顾流还有点事要办，他有东西要准备。 虽然很多事只要通过手机以及银行沟通，但有些事还是要他亲自出马。 虽然贺清表面上很正常，但顾流知道他状态一直不对。 顾流不能放他一个人待着，自己走开，也就把他一起带着。 幸好，自己要做的事很隐蔽。 哥们不会发现的。 这几周，顾流严密地监控着身后人的行动。 他们在追杀自己和贺清，自己就反过来监控着他们。 为了躲避追杀，两个人又换了几个城市，换了几个酒店住着。 城市里实在是比较容易遭受袭击，顾流觉得此处不宜久留。 他问贺清想要去哪个地方，现在多的是人在找他。 贺清想了想，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地名。 茂密的森林在漫长的冬季之中长久地被积雪覆盖着。 自己曾坐在木屋之内，在哔啵的火炉之前保养着猎枪。 风从木门的缝隙之中钻了进来。 呜呜声似鬼泣，不断萦绕在耳旁。 贺清报出了一个地方，顾流并不感觉意外。 事实上，这也是他计划好的。 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你现在身份证应该都被监视着，买不到票。或者说，你只要一买票，他们就能监视到你去哪儿了。” 贺清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他眼睁睁看着顾流将自己的外套脱掉。 高级西装之下，是一具稍显瘦削的完美胴体。 很迷人。 几周之前，两人就在酒店里做了。 本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喂血。 谁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发生的。 贺清满头是汗，看着顾流含着他的手指，吮着他手指上的血。 哪里都含得很紧。 这种关系一直保持到现在。 可直到现在，贺清都依旧觉得面前这个人若即若离，像是下一秒就要离开自己。 顾流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他仰起了头，纤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扣子。 高傲冷漠的神态，仿佛睥睨世间万物。 “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经打电话了。你准备准备，过一小时我们去坐私人飞机。” 面对浴室里若隐若现的身影，贺清蠢蠢欲动了一会儿，但确实时间不够。 要是顾流想要的话，一般都会让自己解开他的衣服。 每次做的时候，贺清都会主动将血喂给他。 血族一向苍白的脸瞬间染上了绯红。 鲜血涂抹唇角，比任何口脂都要鲜艳。 血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含着自己的手指，攀上自己的脖子，满眼都是意乱神迷。 有些时候贺清也不明白，这个高贵的大少爷到底是想要血，还是想要自己。 * 为了躲避接下来的追杀，两个人不得不离开了原来温馨的小家。 漂泊辗转了几个五星级酒店，最后被迫登上了私人飞机。 顾流在顶级皮革制成的柔软座椅上，摇晃着红酒杯。 他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贺清，心里暗暗纳闷：我都献身了，你心里还有什么事儿啊？ 当然，虽然这样想，顾流也没有什么后悔的。 毕竟，确实爽。 哪怕是第一次，两个人也能完美地契合，像是天生就该永不分离的那样。 一饮而尽。 来之前，顾流甚至给贺清办了狩猎许可证。 这样就可以狩猎非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了。 顾流想把他带来这里，主要就是想用老本行让他分散一下注意力，散散心。 再过一段时间，自己也可以好好地开始属于自己的猎杀活动了。 可是现在…… 顾流拉下了墨镜，看着眼前的景象，顿时起了点后悔之心。 这屋子，可真破啊…… 大少爷住惯了星级酒店，现在乍一看到这屋子，满心满眼都是后悔。 虽然之前顾流已经让人特意小翻新了一下，但还是破。 顾流取下墨镜，手指哒哒哒敲着眼镜腿，像发摩斯密码似的。 我为什么要陪他住在这个地方？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当然，贺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把一切收拾好之后。 喂血时间就到了。 这晚，两人依偎在狭小的木屋里。 屋子小，床也很小。 窗外门外是飒飒的冷风，空气冷得像结冰一样。 两人贴得很紧，只有对方是热的。 总之，酣畅淋漓。 爽了一晚后，顾流突然觉得这屋子也不是那么差了。 哪里都突然变得顺眼了起来。 他让人运了辆皮卡来，又让贺清把这屋子再翻新一下。 想买什么都可以，反正哥有钱。 * 在森林里待了月把时间，雪都开始化了，要到春天了。 顾流布下的局终于可以开始收网了。 贺清不在，他去打猎了，一般要好几天。 春季是动物繁殖的季节，大部分地区在这个时候都是禁猎期。 哪怕有合法的狩猎许可证，贺清都需要跑很远，才能在特定的狩猎区中狩猎。 所以，没个好几天，贺清是回不来的。 顾流在这个小木屋里宅了好几个月，一步都没有迈出大门过。 平常吃喝，也是由贺清准备的。 运气好的话，贺清能狩猎到很多猎物，把猎物带回来杀了放血。 第150章 地方冷，甚至都用不到冰箱，血往雪地里一扔，马上就能冻住了。 虽然心里有点不适，但嘴巴很诚实，顾流吃得特别开心。 现在，眼见时机到了，宅了好几个月的顾流不再犹豫，他迅速地变成了一只小蝙蝠，偷溜了出去。 时间紧迫，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也不知道哥们儿把房子装修成什么样子了。 杀人什么的，这种事，他觉得还是自己来就好了。 反正，自己也会回来得很快。 * 戴着兔子面具的侍从眼前一亮。 停在面前的这辆车，价格不会低于500万。 兔子侍从打开了车门，想要搀扶里面的贵客，却被一只手轻轻推开。 哪怕戴着皮革手套，也能看出这是一只非常好看的手。 贵客终于现身。 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了乌鸦面具，让它与脸部更加贴合。 从侧面看去，鸟嘴又尖又长。 厚重的木门被开启，黑色的袍子非常飘逸，在奢华的晚宴之中游走着。 光洁瓷砖地面上强烈的反光让他有点不适。 隔着衣服，顾流轻轻地摸着自己的镰刀。 这场晚宴，每一个人，或者“人”，脸上都戴着面具。 所以，不会有人知道彼此的身份。 乌鸦面具经过了一个房间。 皮革手套缓缓抚摸着巨大花瓶的瓶口。 这之后，他像是从瓶内折断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藏于自己的袖口。 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动作。 因为，同样戴着面具的黑袍人正错落地围在一起。 在悠扬的古典乐中，他们优雅地观赏着正在地毯上□□的男男女女。 乌鸦面具经过了一个房间。 皮革手套轻抚过华贵精致的画框背后。 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宾客们正全心欣赏着美食。 戴着面具的黑袍人正在从餐桌上选择可口的点心品尝。 年轻的男孩女孩们用力地支撑着地面，尽力稳定着自己的身形，努力博取食客的欢心。 乌鸦面具经过了一个房间。 皮革手套点过一尊精致的青铜摆件。 彩色的小灯宛如满天繁星，随着宾客的走动，灯光帘瀑布般闪烁。 许多黑袍面具聚集在一起。 正中最大的一颗伊斯塔尔之星被衬托得犹如太阳般明亮。 在这明亮的阳光之下，诱人堕落的烟雾缭绕着。 呻吟声具象化为了白花花的波浪，一片此起彼伏。 权力与欲望□□，罪恶在温床中不断滋生。 面具之下，顾流的神色越来越冷静肃然。 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 他的内心，杀心正如火焰般烈烈升起！ * 本来，他有很多种方法将这群吸血鬼一网打尽。 比如在通风管道喷上浓缩的大蒜提取物。 比如将这些吸血鬼引诱到阳光之下。 唯一的问题是，他自己也是血族。 这些血族吃下后会死的招，他吃下了也会死。 于是，他花钱、花精力，在各种地方都放下了属于自己的小小物件。 不需要什么复杂的组装，一把热武器就能新鲜出炉。 在那颗明亮的伊斯塔尔之星的见证之下，顾流端起了一挺机枪！ 懒得分辨人或非人了，只要出现在这里的，目光所及之处，通通该死！ 鸟嘴面具之下，顾流微微翘起唇角，冷笑着。 霎时间，无数的银制的子弹向着四周飞去！ 人类的反应比血族的要慢得多，倒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人类，小部分是血族。 那些避开了子弹的血族见到有不善者闯入袭击，怒不可遏。 叫嚣着一定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撕得粉碎！ 顾流冷冷一笑，子弹射空了。 跑！ 他的动作迅疾而又灵敏，跑得飞快。 这里的路线，顾流早就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千百遍。 身后的吸血鬼和人都在追赶着。 别的房间的黑袍也加入了。 那乌鸦面具身形却十分诡异。 空空荡荡的走廊之内，他的身影上下翻飞着。 黑色的斗篷非常飘逸，像一只真正的死亡之鸟。 正带领着身后不知死活的家伙走向死亡的深渊。 “呃，不……” 跑得太快了，前面很少有人能注意到空中隐藏着几根细细的丝线。 即使注意到这几根银线，也已经来不及停了。 在银色丝线的切割之下，血肉如山体般划破。 健壮的躯体停顿了两三秒，突然分崩离析了开来。 像一堆可笑的积木。 面具也被划破，掉落在了地面。 长而洁白的柔软地毯将面具与血液一起接住，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红色的血迹在长毛地毯上汩汩扩散开来。 身躯分为几大块，掉落在了地面。 轻飘飘的，身后人都没注意到，也都没能反应过来。 脏器鲜红而又鲜活，连胃里的内容物都能看见。 这位宾客，看起来才刚刚吃了不少小甜点。 鲜红柔软的大肠宛如一团巨型蛔虫，非常有生命力。 它慢慢地、黏滋滋地从被破开的腹腔内流了出来。 又死了一批人，血族们终于不再遮掩，它们长出了尖牙，愤怒地张开翅膀追了过来！ 它们本不将这些丝线放在眼里，谁知连这些丝线也是银制的。 面前这个人，正是冲着伟大尊贵的血族而来的！ 那么，这个人今天一定走不了！ 顾流不跑了，他就在走廊转角的尽头守株待兔。 见那些吸血鬼靠近了，他一拳打碎了烟雾报警器。 报警器与消防系统联动，很快，就在这片区域内不断喷出了蒙蒙的一片水雾。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四起！ 来之前，顾流就在相关的水箱中倒入了大批量的圣水。 圣水被神职人员祝圣过，对吸血鬼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普通人触碰到这些圣水当然没有什么事，可是这些吸血鬼就惨了。 尽管圣水已经被普通的水稀释过，但那些吸血鬼裸露在外的翅膀还是迅速地腐烂着。 好一点的，翅膀被侵蚀出了一个大洞，正在凄厉癫狂地惨叫。 坏一点的，圣水已经顺着翅膀骨骼流入了脊背。 周围受伤的血族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化为一滩血水。 饶是顾流，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免有些胆寒。 毕竟，要是不小心碰到圣水的话，他也会死的。 还好，顾流对自己的保护措施做得很好。 面具之下是另一幅面具，手套之下也还有一层手套。 袖口、裤口，也紧紧地扎着。 他的身形很瘦，即使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也还是正常人的体型。 所以，圣水不会带走他的生命。 只会洗涤掉他这一晚上身上染上的鲜血。 顾流轻轻抖落自己的黑袍，手腕翻转，露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银制镰刀。 乌鸦面具微微昂起下巴，向匍匐在地的众人宣告着死亡通知。 死神的使者挥舞着镰刀：“那么，我要开始了。” * 坐着私人飞机匆匆赶回来，顾流并没有受一点伤。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的关卡才刚刚开始。 是的，没错，自己是将装修权通通交给了哥们。 可是他，却干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往围栏的尖尖上挂满了大蒜啊？！ 大门……大门是锁着的，此路不通。 飞过去吧，围栏上挂满了大蒜，顾流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知道了之后就有心理阴影了，飞不过去了。 他焦急地看着手机里的信息。 是自己前不久才刚刚收到的。 贺清：“我今天就回来，提前几天，最近收获很多！” 贺清马上要回来了，顾流很焦急地围着围墙转。 可是围墙是由水泥浇灌成的，根本就看不见院子里是什么样子。 顾流甚至都想原地打洞，钻进去了！ 突然，他转着转着，发现围墙里有一个洞。 低头弯腰看，可以通到院子里面。 像是一个狗洞，特意掏出来的？ 顾流暗喜，也顾不上自己的少爷病了，他实在是怕被贺清抓包。 自己把他丢下，一个人跑去塔塔开也就算了，看到的居然还是大银趴！ 顾流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向他解释，这可太尴尬了！ 如果说，钻个狗洞就能蒙混过关的话…… 顾流深吸了一口气。 塌腰，翘臀，爬！ 三、二、一，用力！ 艹！动不了！ 第151章 二代血族此刻真的有点崩溃了。 自己居然被卡住了！ 更崩* 溃的是，他听见了下车的声音！ 顾流就更急了，哪怕自己能够变成小蝙蝠飞出去，他也根本忘记这件事了！ 聪明的脑子，一下子就生锈了！ 现在，腰臀被紧紧卡在了狗洞里。 他试着把自己拔出来，却一动不动，反而更紧了！ 想到这几个月来的自己，他暗暗懊悔：“坏了，最近吃太好了……” 再努力一把，腰虽然能过去，但是臀部被紧紧地卡在了外面。 顾流欲哭无泪，这下退也退不出来了。 贺清开着一辆皮卡，皮卡上装着猎物。 下了车，却很明显地看到了角落里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贺清的脚步也迟疑，声音也很迟疑。 “顾……流？你这是在干什么？” 顾流被突然点到名字，脊背条件反射一僵，立刻就开始心虚了。 “我……我就在这里玩玩……” “玩？”贺清环顾四周，“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唯一好玩的，就是狗洞里卡了一个大屁股。 贺清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缓缓走近，比划了一下，这个角度正好。 顾流卡在洞里，拔又拔不出来，都快急得出汗了。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一凉。 直到感到一阵湿润的时候，顾流瞳孔地震了，连睫毛都轻轻颤抖着。 大哥，你玩的是真变态啊！ 一瞬间，顾流的脸更红了。 顾流满脸通红，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的一棵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 他哼哼唧唧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贺清倒是还能说点话，只不过说话的声音也很含糊，还带着一点水声。 “那个东西……在屋子里……来不及了。” 顾流双臂双腿都用力地支撑着。 但即使如此，他的身形还是很不稳，心也虚，身体也虚。 “你快点……” 顾流催促着，带着哭腔的声音很好听，爽哭了。 而且光天化夜的，也很羞耻！ 虽然这里很荒凉，很偏僻，但是如果有什么人经过的话…… 啊啊啊啊啊！ 顾流把脸埋在了手臂里。 要是被看到的话，就完蛋了！ 贺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心理隐隐觉得有点怪异，但还以为他把自己卡在这里，是故意的。 于是，贺清很“贴心”地说了一些用来助兴的荤话。 他的预感没有错，顾流的反应更激烈了！ 说到兴奋之处，贺清甚至连甩了好几个巴掌。 顾流都要变成白里透红的水蜜桃了。 黑暗里一照，雪白的皮肉，白得反光。 大战了几小时，顾流都神志不清了，终于被贺清放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顾流心里一松，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了，他只觉得自己蒙混过关了。 两场高强度的战斗结束，他终于在贺清的怀里晕了过去。 第109章 矜贵吸血鬼（14） 这种行动趁着贺清不在, 顾流又进行了两三次。 只是可惜规模都没有第一次大，效率低了许多。 顾流还挺郁闷的，兴致缺缺。 现在, 他正窝在小屋里，拿着一支蘸水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一个接一个的名字, 正在被他用黑色的墨水涂黑。 协会的名单上, 人数正在飞速地减少。 尽管如此, 名单上还是有不少人。 没办法，那些家伙也不是傻子。 秘密集会举办之后, 合作伙伴就会一个个消失。 尽管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但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其中的问题。 顾流打算在家里待着, 先歇上几天。 这些日子自己杀了这么多，它们现在应该还在自顾不暇，没空来找哥们的麻烦。 更关键的是, 贺清这几天都在家。 自己没办法，也没时间偷偷溜出去。 顾流不太想让贺清参与这件事，他觉得有自己就够了。 贺清在厨房里倒腾着些什么东西。 乒乒乓乓的，听起来像是在用斩骨刀砍肉。 血液的香气非常浓重，正从厨房向外铺开。 之前，顾流还想进去看看，至少有点参与感。 但是厨房实在太小了, 甚至比原来那个房子还小，他只能出来了，让贺清有更多的施展空间。 毕竟, 顾流认为不碍事也是一种自知之明。 贺清正在厨房里忙碌，忙着放出新鲜的血液。 在走动之间，他经过厨房门, 看见安稳待着、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的大少爷。 他松了一口气，嘴角有微微的笑意。 现在，顾流很闲适地躺在藤椅上，戴着个墨镜，晒着人造日光。 手边是各种各样的小零食，还有番茄酱一样鲜红的血。 特别鲜美，甚至还带着点温热，可以用来蘸食物吃。 这几个月来，经过一系列改造之后，原本破烂的小木屋终于变得符合大少爷的口味了。 虽然屋子依旧不大，但至少过得舒服了很多，不用再费劲吧啦地砍下木柴，放进炉子里烧。 当然，砍柴的是贺清，劈柴烧柴也是他，少爷是不会去做这种事的。 少爷只会砍人。 顾流晒了一会儿人造日光，就又想要吃东西了。 不是饿，纯嘴馋，被惯出来的。 他低下头，目光跨过墨镜锁定了小桌上的一个血果冻。 果冻里还镶嵌着一枚剔了核的小樱桃。 晃晃悠悠的，顾流双脚搭在桌子上，拿着一个勺子就要往自己的嘴里挖。 这么几个月以来，除了外出打猎，贺清一直都在向顾流展示自己的厨艺。 那些小甜点、小点心，全都是贺清亲手做的。 提拉米苏和曲奇饼新鲜出炉，手指饼干里自带着一股被烤干的血液的芬芳。 顾流根本就不用做饭，他甚至都用不着打开冰箱，因为自有人会亲自把好吃的端到自己面前。 看着原本瘦削至极的大少爷脸圆了一圈又一圈，贺清做饭就做得更起劲了！ 大部分有智慧的吸血鬼，身材都是偏向瘦削的。 食物对于它们来说，已经不如人肉更具有吸引力了。 顾流沉睡了这么多年，对食物自然是更加兴致缺缺。 所以，之前那段时间，他都瘦得跟纸片一样，薄薄的一片。 被风一吹，轻飘飘就要飞走了。 脱下衣服，纤瘦的骨骼上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顶进去的时候，非常明显，能看到很清晰的形状。 可是经过贺清几个月的努力，顾流已经趋于正常人的体型了。 他会懒洋洋地蹲在家里玩着手机，非常乖地等待自己的投喂。 当然，抱起来的手感也非常舒服。 看到喜欢的人吃下自己烹饪的食物，这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此刻，贺清嘴唇微微有点发白，神色却非常高兴。 他洗了洗手，将刚刚抽好过滤的鲜血用标签贴上日期，放入冰箱。 可以想象，再过不久，这个矜贵高傲的大少爷会被自己喂成一只懒散的、不乐意动弹的小猪。 小猪少爷张大嘴巴，将勺子送进嘴里。 只是吃了一口，顾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尝出来了，这个果冻的味道有点不对。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口腔里弥漫着的，是贺清的味道。 顾流有点想吐，但是如果是他的血的话，不能浪费。 之前，贺清曾经将他自己的血液放进了食物里面。 吃下这些带着哥们血的食物之后，顾流感觉古怪极了。 虽然很美味，但他却总觉得非常诡异。 这种不适的感觉迅速窜过全身，几乎将自己躯干内的每一个器官都蛀空了。 血液对于血族来说，是食物。 但是贺清对于顾流来说，食物是无法与他相比的。 割开手背或者指腹，让血自然地流出来，用唇舌舔舐而去。 这与将他自己的血作为原材料放入食物里，是根本不一样的！ 就好像，贺清本人就存在于自己的食谱中一样！ 吃完了血果冻后，顾流赶紧去找昨天吃剩的小饼干。 很快，他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些饼干的踪迹。 没有一点犹豫，他蹲下身来，将饼干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烤制后的饼干，上面的血液味就淡了许多，几乎消失不见了。 淡到，顾流甚至遗漏了那一丝丝熟悉的味道。 “顾流？” 贺清站在门口，手中正端着一碗菜。 他急忙将手里的菜放上桌子，去拉起蹲在客厅垃圾桶面前的顾流。 第152章 “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翻垃圾桶去吃东西？快吐出来，脏！” 顾流面无表情地看着焦急的贺清，然后在他的面前，将饼干慢慢嚼碎了，咽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偷偷地放自己的血，以为我尝不出来味道吗？” 贺清知道他发现了，也收敛起了自己焦急的表情。 他奇怪地问：“大少爷，你不是很爱干净的吗？” 顾流的脸色并不好，眼睛直直地盯着贺清。 贺清侧过头去躲避开目光，摊开了手：“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发现了。 这次是我不小心放多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顾流揪住他的衣领，猛一用力，把他揪到自己的面前来。 “你在道什么歉？我看得懂你的表情，你根本就没有反省的意思。” 854对上195，顾流反倒是更有压迫感的那个。 两个人鼻尖几乎都要对上了。 “我吃过的那些东西里，有多少你没有放自己的血？” 贺清这回直视顾流的目光了，他不假思索地说：“很多。” 顾流知道自己现在翻旧账，没什么意思。 他一手揪着贺清，一手指向垃圾桶：“我把这些倒进垃圾桶里，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贺清垂眸看了一眼，心想：烤箱里烤出来的，果然血就更淡了。 抬眼却道：“我心里会有一点难过。毕竟我放了我的血。”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之后你就不吃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吃？” “你喜欢我血的味道。我想要你吃得更多一点。” 他总是不说实话，顾流没有办法，一把抱住了贺清。 “你至少也要给我一点信任吧？想让我对你的血更加上瘾，想要绑住我，不想让我走。你不先想想你自己吗？” 顾流拉起他的手，手上看着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将他的袖子撸起来，痕迹密密麻麻。 看着这些伤口，顾流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贺清将顾流轻轻推开，主动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你呢？要求我信任你的时候，你也根本没有相信过我，不是吗？” 他扶住他的肩膀：“你最近，一直在瞒着我一些事。” “顾流，”贺清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不是傻瓜。” 说些什么，快说些什么。 那些伤口，逐渐与记忆深处久远的那些伤口重叠在了一起。 望着贺清的眼睛，顾流发现，自己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贺清弯腰抱住了顾流，连手臂也都紧紧地箍着。 头靠着头，嘴巴贴着他的耳朵。 “这一点伤口、一点血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能够一直在我身边的话，把我当成什么都无所谓，一个傻瓜，或者是一个别的什么东西，无论什么都可以。 “所以，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吃下我的血吧，多吃一点，哪怕上瘾了，我就在这儿，我就是你的解药，我愿意做傻瓜。” 这种姿势和动作，看不见他的脸，顾流只能听见他微微发抖的声音。 然后，顾流听见自己张开了嘴，说：“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既然如此，顾流干脆就摊开了说了。 “人类的躯体是很脆弱的，老实讲，你的身体强度并不如我。我怕你会死，但是我怕告诉你，你又会多想。 “所以，我选择隐瞒了下来，我自己去杀了那些人，以及吸血鬼。这是最简单，也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顾流确实怕他死，这么多个世界以来，他唯一害怕的就是这件事。 跟吸血鬼相比，人类的躯体脆得就像纸一样。 哪怕经过这么多个世界，顾流也始终忘不了，贺清是如何死在自己面前、瞳孔如何逐渐失去光彩的。 那一幕是他永远的梦魇。 这个世界，顾流也曾经做过许多次噩梦，无一例外，都是那家酒吧。 在梦里，贺清按照原计划独自去了，然后，他被那些血族撕碎成了碎片。 当然，他也担心自己告诉贺清之后，他会偷偷跟在自己后面，一起去。 这也是一种非常有风险的做法。 因为两人之中某个人遇见危险了，另一个人是一定会站出来的！ 顾流不想他有一丁点风险。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话，至少还有个保障。 聚会里有许多吸血鬼，是不会有圣水、银饰等东西存在的。 而自己又是二代血族，普通的武器轻易杀不死自己。 最多只是受点小伤而已。 顾流有点把握，即使对面站着的敌人是另一个二代吸血鬼，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处于下风。 但是，肉体凡胎的贺清呢？ 贺清垂下眼睫：“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拖你后腿了。” 陈述句，而并非疑问句。 被他猜到了，顾流哽了一下，自顾自地接下去说道： “……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我本来是想自己解决这件事的。不存在什么拖不拖后腿的说法，我主外，你主内，这不是很好、很合理的分工吗？” 贺清拥抱着顾流，静默地听着他说话，他很喜欢这个姿势，喜欢黏糊糊地黏在一起。 顾流也很喜欢这样子的贺清，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保护他的那些日子来。 顾流轻轻地将手搭在贺清的头上，抱着他的脑袋。 他重复着自己的话：“所以，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想到自己陪了他这么多个世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总觉得自己要走。 顾流就觉得有点喜感，他甚至有心情开了个玩笑。 “如果你愿意，咱们两个甚至可以去纹个纹身。比如‘顾流与你同在’之类的。” 第110章 矜贵吸血鬼（完） 自从那天顾流被制裁之后, 他也不好再施展自己的个人英雄主义了。 干脆开诚布公地给贺清分派任务。 至少，这样子他还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顾流翻了翻自己的死亡小本本，给了贺清一份名单。 “去联系他们吧, 电话、住址，我都已经记录下来了。这些人都是在协会追杀名单上的血猎, 不过我是吸血鬼, 不方便出面这件事。只能靠你了。” 贺清看着顾流, 定定的站着。 东西虽然拿到了，但他似乎并不打算行动：“既然你是血族, 那协会还有重组的必要吗？” 顾流很哥俩好地搂住他的肩膀, 拍了拍他的胸口。 “此言差矣。血族？那是什么东西？我说过了,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离得这么近，气氛正好，贺清慢慢地凑近了过来。 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脸, 顾流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热，他咽了咽口水，有点紧张地等着。 结果等了半天，无事发生。 顾流：？ 一睁眼，看到的却是贺清带笑的脸。 他拉起顾流，打开门，往外面走：“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顾流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 也整肃了脸色。 银色的月光很明亮地照在地面上，一切都纤毫毕现。 顾流一向都是坐在副驾驶的，结果这回贺清走上去, 打开的却是后座。 顾流下意识以为后座上藏着什么东西，探了半个身子去看：“什么？” 贺清用力一推，顾流就栽倒入后座, 还来不及反应，他就被举起了双手，两只手被结结实实地用手铐铐住，拴在了车顶拉手上。 顾流只觉得很懵，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癫：“你要干什么？被鬼上身了吗？” 他动了一下手腕，这手铐居然是银制的，对于血族来说，难以轻易破坏。 看着不断挣扎的顾流，贺清慢慢地用手摸他的大腿。 哪怕隔着西裤，也能摸到大腿上凸起的衬衫夹。 腿环紧紧地箍在他的大腿上，仔细地摸，能摸到大腿上、腿环周围有一些被箍起来的，软软的肉。 贺清声音很低沉，大手在腿上不断流连。 粗糙的双手慢慢除下了衣物，厚茧在细腻腹部游走，激得顾流汗毛倒立。 “大少爷，呜，我为顾家工作了这么多年，你真的要开除我吗？” 顾流反应过来后，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了，可哪怕车门被撞得框框作响，也不可能有人会来救他。 胸口的触感越发明显了，男人在毫无保留地揉捏着，那一点点疼痛加上羞辱，让顾流羞愧地挺立了起来。 恐惧交杂着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兴奋，他开始难以遏制地低声啜泣着。 自己……居然被最低贱的司机欺辱了。 司机掐着他的面颊，粗鲁地与少爷交换了一个吻，脸上还没刮干净的胡茬喇着他的面颊，非常粗砺。 第153章 美人毫无反抗之力，胸前扣子被解开，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 刚刚粗暴的接吻让他微微有点气喘，嘴角还有些许银丝。 他的胸口不断起伏着，看起来更诱人了。 男人目光幽深，死死地盯着那片皮肤，然后将粗糙的大掌伸了进去。 在如此的凌辱之下，少爷漂亮的眼尾都染上了一抹薄红。 “贺清，你混蛋！快点放开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呜……” 贺清舔了舔嘴唇，拿出了一把剪刀，慢慢地剪开了他的裤子。 “我当然会放开你，只不过，不是现在。” 顾流只感觉胯间一股凉意经过。 冰凉的金属蹭过关键部位，他是真的不太敢动弹了，连挣扎的幅度都小了许多。 本来还在哭，现在，少爷硬生生忍住了眼泪，哽咽着，打着哭嗝。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一会儿，眼泪蓄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就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看起来很可怜，也很……欠、草。 心怀不轨的司机低下头，在他耳边似呢喃又似亲吻地道：“我会放开你，不过，在喂饱你之后。” 火热的身躯贴了进来。 “大少爷，你终于落到我的手上了。” * 多日的角色扮演，让顾流废了一套又一套西装。 打开衣柜，没衣服了，又是只能穿上男友衬衫。 他穿着衣服，白了贺清一眼：“你们血猎真会玩儿。” 这几个月出现了不少消息，最显眼的，是许多巨鳄龙头开始纷纷发布讣告。 明明已经开春了，黑白色的报道纸片，正犹如雪花一样铺满了这个人间。 即便是再迟钝愚蠢的人，都发现了暗流之下的涌动。 众说纷纭，大家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老而不死的老不死巨佬们居然会在同一时间段通通撒手人寰？ 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庞然大物逐渐陨落，众人得以窥见一点天光。 背后操纵棋盘的大手被人砍断，世界局势都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与停摆之中。 胆小的，认为战乱将要发生，准备抛售自己手里的东西，来换取一些更加可靠的东西，比如金条和物资。 胆大的，想要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准备反过来鲸吞蚕食下那些庞然大物的残躯。 人们提心吊胆起来，一开始只是股票的跌落，军工与能源板块飞速上涨，后面带动了整个市场泡沫的缩水。 但是，世界的转动没有谁是离不开的。 死了一个“人”之后，立刻又会有更加新鲜的血液进行补充。 在短暂的无措之后，局面又慢慢稳定了下来，人们逐渐淡忘了讣告的巧合。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也许，那就真只是一个巧合吧。 至于知道内情的，无论是联合的，还是敌对的，都不清楚那些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派了许多人去调查，也没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没有目击证人的存在，杀手的手脚很干净，没留下一点线索。 银子弹是自制的，上面没有可供查询的特殊编号。 根据痕迹专家的检验，这些案件中只有一个杀手。 他的杀人方式很稳定，追求最快速、最大清除比。 可是要找到这个杀手，就如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既然找不到人，相关者将消息压了下去，继续秘密寻找。 如果将吸血鬼家族的身份暴露出来，显露在众人面前，就太过惊世骇俗了。 只不过是死掉几个家族成员而已，这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家族要来得重要。 参与组建协会的人很多，杀一次两次是杀不完的。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顾流干脆亲自上门拜访，对他们一个个进行解决。 那些人又不是傻子，知道有什么东西找上了自己，当然不会放松警惕。 顾流尝试了几种办法，比如合作利益的引诱、比如机缘巧合的偶遇。 最后还是觉得，利用吸血鬼的等级压制把这些人骗出来杀了，才是最快捷的办法。 这么多起案件，那些吸血鬼依旧觉得那个杀手是吸血鬼猎人。 正是因为和血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手段才会这么残忍、行为方式才会这么果决。 它们根本就想不到，要杀它们的也正是一位血族，甚至是二代血族。 顾流来主动找它们的时候，它们心中甚至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二代血族要来帮助我们复仇了！ 放松了警惕之后，这些吸血鬼走出了门，来迎接它们的二代。 成功地变成了蘸水笔之下、名单上的一片黑。 当然，改成一对一捕猎后，顾流的方式也开始小小地转变。 自己把人招出门后，贺清才是那个动手的刽子手。 又不难，又没什么危险，顾流就懒得做这种脏活累活了。 他心安理得地当一条懒狗，在旁边呐喊助威。 不得不说，血猎的身份确实对吸血鬼具有天然的克制能力。 贺清也同样学习了顾流的手段，开始追求更简便的方法。 有时候仅仅是屋檐上、伞上滑落的几滴水珠，都能够轻松地要了一只吸血鬼的命。 在贺清上手之后，顾流就彻底懒得动手了。 只要心念一动，他就能把别的血族勾出来了。 高强度的能力使用让顾流的能力突飞猛进。 这之后，根本用不着诱骗，在他的操控之下，那些吸血鬼瞬间就丢失了心神，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家门。 半年不到，有能力重整协会的人，或者是非人，已经全被杀光了。 而有能力替上的、更干净的“血液”，也已经准备完毕。 跟上层的人心惶惶相比，普通人就要好过得多了。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能够安安心心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他之后能力强到无所顾忌，这些行为还是或多或少地被吸血鬼发现了。 不过也没人敢上门找他茬。 活着不好吗？ 顾流是故意放出风声的。 毕竟，在这些事情上，哪怕他打起自己十二万分的精神，也很难顾及到。 还不如放出风声，让它们顾忌一下自己。 顾流的想法很简单。 别的他不管，至少，在贺清还活着的时候，不要再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拥护阶级与优胜劣汰，赞同血族对人类的优越与玩弄，想让别人当牛马。 那它首先就要做好自己被奴役的准备。 有行为异常想要复辟的，顾流就直接杀了了事。 支持优胜劣汰者，顾流就手动帮它们优胜劣汰了。 反正人类转化成吸血鬼之后，本质就已经“死了”。 顾流不介意提早送一些心怀鬼胎的家伙提早上西天。 * 之后的日子就安稳很多了。 贺清没去当什么体育老师，他用自己的积蓄开了一家小饭馆，转业当起了厨师。 虽然他没有铁饭碗，但是他，连带着顾流，都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饭碗。 在贺清的影响之下，顾流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他摸了摸菜刀，又掀了掀锅盖，眼巴巴地看着贺清：“我也想要学做饭。” 贺清正在用胡萝卜雕着花。 “这有什么好学的，我来给你做不就行了？” 顾流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他将生的胡萝卜片扔进嘴里，又呸一下吐到垃圾桶中。 “可是你上次说过我做饭很难吃！我想要学。” 贺清手里的刀一顿，脸上浮现了一点尴尬的神色。 “我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其实！你煮的饭一点都不难吃！不信你就去试试，我马上吃给你看！” 顾流把手里的菜刀一丢：“我不。” 他知道自己从贺清嘴里听不到真话了，一转身就扭头出了厨房。 哼，要是从他这里学做饭，一辈子都不可能学成功的！ 顾流深知“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的道理。 贺清别的话他可以相信，但是这种彩虹屁的屁话，坚决不能信！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靠谱。 他对贺清之前说自己做饭不好吃，如今又突然变脸的事情耿耿于怀。 于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古董灵活地操纵着智能手机，很快，他看中了一个附近的成人夜班课程。 顾流缴费的速度也很快，他特意去报了一个厨艺培训班，明天就可以直接去上学了。 不就是做饭嘛，多大点事儿啊！ 可是，上了几节课之后，他就不高兴去了。 贺清都准备出发送孩子上学了，临了却没见到人。 大厨跑过来催他，问他为什么不去上学。 第154章 顾流就哼哼唧唧地趴在床上玩手机，装没听见，逃课。 只是想想，顾流就觉得有点郁闷。 这老师非常之离谱，居然总是要他按照食谱来做饭！ 顾流心里偷偷蛐蛐这老师。 按食谱做，谁不会啊？！ 如果只是按照食谱来做饭的话，我还要你教？ 甚至，那老师连菠萝咕噜肉里都不允许他加一点火龙果！ 明明顾流刷app的时候看到了，有人的确是做过火龙果咕噜肉的！ 这种老师，可以说是非常扼杀人的创造力了！ 然后，顾流就光明正大地把课给逃了。 贺清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表示：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 不是你做的饭不好吃，只是这世上的人不懂你而已。 当然，除了你老公我。 * 贺清醒得早了点，左臂枕着熟睡的顾流，右手在慢悠悠地刷手机。 顾流翻了个身，睡醒了，还有点迷糊：“你在看什么啊？还挺认真。” “我看到一道酱汁的配方……嗯？”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最近人类与血族签订和平协定了。群里的消息。” “哦……”顾流打了一个哈欠。 贺清摸了摸顾流的脸，滑溜溜的，然后用手去掐他脸蛋。 “你好烦哦。” 顾流迷迷瞪瞪地就看着自己捏，明明嘴上说烦，却一点都不反抗，非常乖。 贺清心思一动，放下了手机。 火热的躯体整个贴了上去。 “唔，我还想再继续睡一会儿。” “你睡你的，我一个人来也不要紧，这样更刺激。” “你这人怎么这样……” 然后，两人就继续困觉去了。 第7卷 鬼夫x小可怜 第111章 小可怜（1） 在这个世界相处了这么久, 顾流发现贺清有一个毛病。 那就是，他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演戏！ 戏瘾大发的时候，简直有点像哪届的奥斯卡上身了, 尤其是在那种事的时候！ 在很多类型中，他特别热衷于那种强制类型的play, 对强制爱简直是。 每次看见自己挣扎、逃避的样子, 这家伙都兴奋得要死, 能搞上半天不带一点停顿的！ 顾流怀疑贺清折腾多了迟早会虚，但是……自己却比他虚得更早。 于是, 感觉身体被掏空的吸血鬼不得不设定了安全词, 以此来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至于play什么的……还是继续玩下去吧。 毕竟哥们又不高雅, 丫就这么点儿粗鄙的小爱好了。 不让他继续玩，也太可怜了。 * 门铃响了，响得非常粗鲁。 一声连着一声, 喧闹而又刺耳。 在响铃的间隙中，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些砰砰拍门的声音。 像是来寻仇或者讨债的，听得人不自觉就开始浑身紧张起来。 胆子更小的，几乎想拔腿就跑了。 门外人的力气非常大，带着点痞气：“有人吗？快开门！” “咚咚咚！” 这样下去，周围的邻居一定会上门投诉的！ 所以，哪怕顾流只在浴室里洗了一半的澡, 从头到脚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他还是壮起胆子，匆匆裹起浴衣，忙不迭跑去开门了。 一打开门, 他就和一个微微昂起的下巴对上了视线。 下巴上的胡茬刮得很干净，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这人的嘴唇长得很饱满，唇线非常锋利。 下唇挺厚, 上唇却比较薄。 顾流心里冷不丁冒出了一个想法——这片嘴唇要是用来亲吻的话，触感一定会很软，很舒服。 顾流怔怔地看着那片嘴唇，身体自己就开始发起热来。* 顾流抬起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他的唇形，很像老公的。 看到这极为相似的嘴唇后，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都以为外出几年做任务的老公，突然飞回家要来拥抱自己了。 可是，顾流的视线再往上移，就跟一双眼角微微下垂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情绪很复杂，像藏着一团炽热的暗焰，稍微靠近就会被灼伤。 就连顾流也一时之间说不明白里面的情绪。 唯一他能确定的，就是面前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 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一个水管工。 不过，虽然家里的水管坏了，但是顾流根本就没有叫过这项服务。 现在天色太晚了，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我并没有叫……”顾流嗫嚅着，怯生生地说。 两人的体型差距摆在这儿，他没有什么叫板的底气。 况且顾流本身性子就胆小怯懦，不敢招惹事儿，再加上自己心里有鬼，他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 “啊？你说什么？”那水管工很疑惑的凑近了。 声音太小了，水管工没有听清。 可只是靠近了些许，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就铺天盖地朝着顾流压来。 顾流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慌乱地低下头，避开视线，心里顿时升起了羞愧的心思。 老公在外面这么多年打拼，我却将别人认错成他了。 甚至，身体还恬不知耻地…… “啊，流水了。” 水管工视线越过挡在身前的顾流，朝着面前的厨房看去。 “太太，还不急着修吗？你家厨房水管都爆了，水都流一地了，快让我进去吧。” 听到了这句催促，顾流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虽然心里有点动摇了，却依旧挡在门前。 洁白的贝齿咬上了红润的嘴唇，色彩非常鲜明。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危险，又来历不明的找上门，自己不能让他进来。 门外的男人盯着顾流红润的嘴，脾气总算是收敛了点，语气却依旧恶劣：“快点太太，想好了吗？” 顾流又飞快地抬眼一看，那人的嘴角也是微微下撇的，很冷的弧度。 看起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对象。 果然，跟自己新婚不久就分别的老公，一点儿都不一样。 顾流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是因为太久没见到老公了，所以看到别人就会想到他。 想到老公温柔的、带着温度的唇角，顾流的身体稍稍冷却了些。 在顾流打量着眼前人的时候，眼前人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胸脯的衣服微微敞开了一点，肌肤非常白嫩细腻，看起来就像是上好的瓷器。 忍不住让人幻想，将手放上去摩挲抚触，会发生怎样的美妙反应。 注意到了水管工带着邪念的目光，顾流心里的弦一抽，连声音都不自觉开始紧张。 他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一点，胸前皮肤严严实实遮住了。 “走，你快走……” 水管工舔了舔嘴唇。 面前这个人，就像是祭坛上的小羊羔一样。 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危险，他毫无反抗之力。 且浑身冒着热气，看起来鲜嫩至极。 水管工舔了舔嘴唇，他说：“让我走？让我现在就走吗？可是，是贺先生让我来修水管的呀？我已经连钱都收好了。” 听到这句话，顾流又是一愣。 虽然自己跟老公多年分居两地不能见面，但是两个人依旧经常保持着手机联系。 今天晚上，厨房的水管坏了，他没少跟老公撒娇抱怨这件事，希望等任务结束后，夫夫两个就能都团圆。 看来，贺清是把自己的话记到心里了，他虽然本人不能到，却专门为自己找了一个水管工来修水管。 想到这里，顾流的心里就暖暖的。 想到了老公，顾流此刻面对着人高马大的水管工，所有的担忧都抛飞到九天云外去了，心里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了。 他侧过身子，甜甜地对着水管工一笑：“进来吧，刚刚，抱歉呀。” “没事。”水管工压低了帽檐，嗓音嘶哑地回答道。 长腿一跨，就越过了大门。 走入屋内，他还顺手把门关了上去，关得紧紧的。 这样，今天晚上，天真的太太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惊愕、挣扎、反抗。 然而所有的手段在强悍的压制力下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柔软而又胆怯的太太只能在灶台上哭，在刚煨好，温温热的汤的旁边哭。 他太胆怯了，连哭都很小声，生怕被人听见。 他不敢赌，为了自己的婚姻，为了自己曾经深爱的，如今却连面目都记得不甚清楚的丈夫。 尽管这个水管工是丈夫打电话叫过来的，是他引狼入室的，但是顾流依旧不敢赌。 水管工大汗淋漓地抱住了柔弱的美人，颠三倒四地夯他。 “跟人偷是不是很爽啊，太太？” 第155章 顾流紧紧咬住自己下唇，生怕从其中泄露出一丝呻吟。 他天真极了，试图以此微弱的反抗，来体现自己对丈夫不渝的忠贞。 “你老公都不在几年了？谁知道他是真的外出，还是其实早就死了。” 水管空调笑着道：“不如，让我来当你的老公，总比让你守了活寡好。” 顾流听到这段话，并不理会，但他依旧难以抑制地落下了眼泪。 看着眼前泪水涟涟的美人，水管工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上了他丰腴的肉臀。 “多久没吃过了？你含得这么紧，都不想我出去，现在居然还拒绝我？” 越说越气，水管工逐渐模糊了自己的身份，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太太当做自己的老婆称呼，也当做自己的妻子使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言语真的有魔力。 渐渐的，动作粗暴，行为恶劣的水管工，在顾流的眼中，却跟自己的丈夫愈发相似起来。 太粗暴，太激烈了。 美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也模糊了视线。 胆怯而又柔弱的太太就像是菟丝子一般，找到了自己的大树之后，牢牢将他缠住。 顾流攀上了水管工的肩膀，亲密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说：“我爱你。” 听见“我爱你”这三个字之后，水管工粗暴的动作骤然变得温柔起来。 由惊涛骇浪，变为细水长流。 贺清抱起全身乏力的顾流，把他抱去浴室，温水浸没的时候，亲了亲他的嘴角。 玩过这么多场次，两个人也有相当的默契了，随时随地都能演起来。 而唯一的安全词就是——“我爱你。” * 顾流本来想把贺清也一起转化成吸血鬼的。 甚至，为了哥们，顾流还想重新启动前任协会的血族永生研究。 他总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有能活着的机会，多少要去试试。 但是贺清不肯，无论怎样，都不肯。 正常人类转化成血族的概率就已经很低了，血猎的血脉和吸血鬼又是互相排斥的，概率就更低了。 更大的可能，他不会变成顾流那样，有自己意识的血族。 而是变成一只没有感情，没有理性的，只会吸血的怪物。 失败是很可怕，但也没可怕到那个份上。 贺清只是不想冒着这个十万分之一成功率的风险，给顾流留下自己最不好看的一面。 这个世界，顾流待的时间并不久。 在他穿越来之前，贺清的身体就早已在日积月累的战斗之中变得千疮百孔、难以修复了。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 顾流揽着贺清的尸体，手里拿着一杯剔透的液体。 被祝圣过的圣水，新鲜的橘子，全部放在榨汁机里，启动程序。 顾流二话不说，一口闷了下去。 * 顾流醒来了。 醒过来的时候，系统的手里拿着一盆小盆栽，绿油油的。 看见顾流醒了，系统捧着盆栽，赶紧飞过来招呼他。 “你看看，这个就是你的贺清。” 顾流愣了一下，伸出手指去摸枝桠上嫩绿的叶片。 漂亮青年难以置信地问道：“他……醒来以后要变成植物人了吗？” 系统：“……你还真是能给我惊喜。” 被顾流惊到的系统继续解答道： “目前，我们已经过了六个世界了。在第一个世界里，你收集到了腿；第二个世界里，收集到了手；第三个世界是种子；第四个世界是眼泪；第五个世界是心脏；第六个世界是血液。现在，这棵小树已经基本长成了。” 种子？什么种子？ 难道哥们的本体真是植物？ 难道……他的真身其实是雪见下凡？ 被清空相关记忆的顾流有点疑惑。 但是，在“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诱惑之下，他很快就把这一点给忘了。 “既然基本长成的话，我们就快点开始吧！” “等等，先不急。” 系统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乐呵，或者说，是幸灾乐祸。 “宿主，如今系统陪伴功能已经开启。在任务完成过程中，您是否需要系统的陪伴呢？” 顾流大手一挥，十分豪迈 “嗐，我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那些任务都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啦！ 又不是完不成！ * 这任务，真完不成！ 在脑海内系统的嘲笑声中，顾流甩着宽面条泪死命奔跑。 穿越到这个世界，想起了剧本，知道自己要和鬼结冥婚之后。 顾流一秒钟都没有停顿过，时间太紧张了！ 第一时间，第一反应。 顾流，他，逃了。 而现在，讨债鬼来追他了！ 第112章 小可怜（2） 头一次, 面对着剧本，顾流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他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就迅速被“鬼敲门鬼画皮鬼骗人”等一系列以“鬼”为打头的词语给劝退了！ 为什么？！ 为什么都跟鬼结冥婚了, 还有这么多鬼要吓自己啊？！ 本来他以为哪怕有灵异元素，那好歹、那最开头, 也该是个甜宠剧本！ 结果从头到尾都在受惊吓！ 虽然不敢看了, 但顾流还是把剧本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 然后撂在一边。 没有随手一扔。 他是一个很警惕的人，在以前, 也陪着贺清看过一些恐怖片。 他深知其中的关窍——最重要的作死定律。 要是作死, 一定会倒霉的！ 多少倒霉的主角团都是不信鬼又不敬鬼, 然后嘎得很惨的啊！ 如果不是因为这么作死，没准这帮家伙还藏在家里咔哧咔哧吃着薯片呢！ 可是就是因为作死，现在只能被鬼, 或者是被鬼附身的人咔哧咔哧地吃着人肉味肉片了。 所以，顾流生怕自己力度大了，一不小心给剧本磕着碰着，再触怒了剧本里的鬼爷爷鬼奶奶们。 万一一个不高兴，他们从剧本里一个个爬出来怎么办？！ 只是想想这种画面，顾流就被吓得不行了。 胆小的漂亮美人受到了惊吓，心脏跳个不停。 顾流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只觉得手冰凉。 甚至还被自己的手冻得一抖。 不对……那是自己的手吗？ 他面色苍白，头不动，眼珠子咕噜往下一瞟。 那只手的手腕连着手臂, 确实是自己的手。 顾流甚至都没感觉出来，看了这个剧本之后，自己就变得神经兮兮的。 全都是在脑海里脑补出那些剧情的画面之后, 被吓得。 系统看着顾流这幅胆小如鼠的模样，人淡如菊地想：这些剧本还都只是文字呢，要是真的让他进入那个世界的话…… 嗯哼？ 巴掌之下，顾流闷闷的声音传来。 透过手指分析，一双明亮又警惕的大眼睛露了出来，眼珠子骨碌碌乱滚。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到了天上飞着的系统。 “这剧本谁写的？告诉我。以后逢年过节我亲自去他家，给他送旺旺大礼包！” 系统道：“顾流，你的声音抖得好厉害。很怕吗？” 它并不能完全理解，一副非常好奇的语气：“文字有什么可怕的？胆大一点不就好了？” 顾流不捂脸了，他放下手来怒骂系统：“我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有钱点就好了呢？！” 系统无辜道：“你那个时候还没开启世界跟随，我也跟不了你一起去。” 顾流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他又把那本剧本虔诚地拿了回来。 “系统，我们商量一下，我能稍微修改一下剧本吗？” 系统道：“你要改哪方面？” 顾流眼睛闪闪发亮：“我想把我的身份直接改成鬼，如果我也是鬼的话，这样我可能就不会怕它们了。” 系统：“哦。” 系统：“不能。” 希望一下子被打破，顾流怒道：“不能？那你问什么问？！” 系统淡定道：“如果我同意你修改的话，那就是侵犯了作者的著作权。我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虽然，作者应该会同意你就是了。 连最后一点小小的希望都被打破。 顾流一下子变得又颓丧，又恐慌。 在剧本里面，贺清是一个本事很大的鬼，死了很多年，怨气也很深重。 如果鬼也分级别的话，他无疑是众鬼之王，大小妖鬼全部听他号令。 手眼通天，所以，一般和尚道士根本奈何不了他。 甚至他们的自不量力，反而给贺清提供了更多的养料。 渐渐的，再也没有人敢跑过来了，自不量力想要收服这只大鬼了。 也幸好，贺清并不是个喜好吃人玩人的鬼，他懒得作恶。 第156章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并不想去做多余的事情。 同时，他的行踪也很隐秘。 绝大部分时间，连他的手下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去了哪儿。 而顾流在剧本中的身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85岁男大学生。 不，说普通，其实也不普通。 因为在他小小年纪的时候，就被家人献祭了出去，贡献给鬼王，作为他的新娘。 鬼王耐心地等待着，只等到他85岁的时候，就完成婚约。 而也许是这份婚约，或者，也许是他身体太弱的缘故。 顾流的眼睛，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一些东西。 顾流的记忆力很好，能记得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记得，还躺在摇篮中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看不清脸的叔叔，总是待在自己的摇篮旁边。 他也记得，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 别的小孩子看见父母走了，都哭了。 哭得很响，幼儿园里闹哄哄的一片。 只有他没有哭。 只有他在角落里安静地站着。 因为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并不是留下来的那一个。 小顾流仰起脸，试图看清身边人的面目，可惜依旧模糊。 哪怕父母走了，自己的身边依旧站着这个黑衣服的高个叔叔。 无论走到哪里，这个黑衣服的高高叔叔都会陪着自己。 甚至自己有问题回答不出来的时候，他都会在自己耳边，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出正确答案。 小顾流很得意，想要将这件事告诉那些爱哭鼻子的胆小鬼们。 但是那些胆小鬼们听见自己的话，并没有产生羡慕的情绪，而是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顾流，你在说什么？你身边没有人啊？你不都是一个人站着的吗？” 那个时候，顾流无措地抬起头，正好和那个面目模糊的叔叔对上的视线。 他发现，它正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顾流抬起了手，手从那个叔叔的腿间穿过。 这是顾流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惶恐的情绪，他开始害怕了。 看见小顾流陡然变化的面色，小朋友们却还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嬉笑之中，有一个小朋友说：“你看到的那个东西，跟我们并不一样吧？” 顾流收回手，低下了头，他不敢再看。 “为什么不一样？” “因为……你看到的，那个绝对不可能是人啊。” 自从那天过后，那个黑衣服的、面目模糊的高个叔叔，也就在顾流的生活中、记忆中逐渐淡去了。 至此之后，回想起来，他甚至都觉得这是一个幻觉。 这是自己幼儿园的时候，给自己编造出来的一个玩伴。 因为幻觉被戳穿，所以玩伴也就不存在了。 再长大一点，顾流就不需要家长接送了，上学的路短，他可以背着书包自己走。 但是路走多了，总是有可能会遇见意外。 在他初中毕业考试考完的那天，他背着书包回家，只感觉一身轻松。 心情放松了，于是，他并没有很注意路况。 在他过马路的同时，有一辆刹车失控的大货车，正飞速地朝他冲来。 看见路前这个小孩儿，货车司机满头是汗，疯狂地踩着失灵的刹车、不断地摁着喇叭。 要撞到了！要撞到了…… 顾流反应也很快，听见车笛声，他立刻拔腿就往对面跑！ 可毕竟是小孩，哪里有跑得比车快呢？ 路边的人都不忍看见这一幕，纷纷闭上了眼睛。 可是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 那辆大货车就在距离顾流五米远的地方，终于刹住了。 可是经过再次检查，发现刹车依旧是失灵的状态。 人群欢呼，欢呼这一刻奇迹的出现，这简直就是神迹！ 货车司机也心有余悸，捏着自己胸前的玉观音，不断念叨着“菩萨保佑”“阿弥陀佛”之类。 而顾流，作为这场戏剧的主角被众人簇拥着。 人很多，很挤，挤着他削瘦单薄的小肩膀，让他不断想要往后退。 只有顾流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神迹。 那是鬼。 夏日的凉风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冷，裹起叶子打着卷儿吹过，顾流不经意打了一个哆嗦。 原来他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从来都没有走开过。 小时候，他还不明白这份婚约意味着什么。 将自己身边有一个别人看不见的黑衣人告诉家长之后，他只能从那些大人语焉不详的话中拼凑出来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年纪小，听不懂，也并不能十分理解，只能本能地感觉非常惶恐。 对于这份婚约，长大点后，他就更为排斥了。 毕竟，一个正常人，谁会想把自己的大好年华，甚至是自己的命，主动奉献给一只恶鬼呢？ 甚至，这还是一只男鬼。 高中时期，接受了一点性方面的教育之后，顾流不由觉得有一点好笑。 这个鬼看不清眼睛，所以视力也不好吧？ 这么多年，他不会把我一个男人，连性别都给看错了吧？ 难道说我洗澡上厕所的时候，他都不会跟进来看？ 否则的话，我一个硬邦邦的大男人，他怎么可能会把我看成女人呢？ 甚至在小时候就定下了可笑的婚约。 至于那个鬼是不是一个女鬼…… 顾流本能地否认了这个选项，这绝对不可能！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天真地以为这个婚约是还有转圜的余地的。 只要让这个鬼看见自己不是女人，不就能解除婚约了吗？ 那天，不知天高地厚的顾流做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选择。 他打开了电脑，脱下了裤子。 两条修长洁白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中，还带着一些少年人的青涩。 在一只鬼的面前，他展示了自己真正的性别。 做完这件事之后，顾流用纸巾擦着手，脸颊酡红，看起来像醉酒一样，甚是好看。 一如往昔高大的黑色身影在空中若隐若现，忽闪几下，又很快消失了。 只是那个时候顾流眼神迷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异样。 他又爽，又有点羞涩，还为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而沾沾自喜。 也许是因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那天晚上他睡得格外好，格外香。 梦里，自己正坐在软垫上。 有一双大手，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儿进行教训。 手法娴熟。 顾流对那个梦不以为意。 毕竟，在知道那个婚约之后的十几年中，他甚至还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女人。 梦里，自己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盖着红盖头，婚轿晃得不得了，被好多人簇拥着，抬进了一座深深的古宅之中。 梦里那个人，不，鬼，终于不在这天穿着黑衣服了，而是换上了一身红色的复古长袍。 那鬼衣服脱了一半，想要凑近，顾流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面目模糊的鲜红鬼影拎着自己的脚踝，一把拖了回来，不解道：“为什么要躲？今天是我们大婚之日，你该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了。” 梦里什么都没有发生，顾流就这么醒了。 醒来之后，他只觉得想笑，自己是男人，又不是女人，怎么给他履行义务呢？ 他又有点焦虑起来，没有传来解除婚约的消息，是那鬼的眼神依旧不够好吗？ 我都做到那份上了，他居然都还没有认出我是个男人吗？ 既然那鬼的眼神不好，顾流就决定主动出击，他找了家人，主动说那鬼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自己要撤销婚约。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顾流。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男的呢？” “别多想，他要的人就是你。”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他会不高兴的。” 顾流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也曾经怨过家人，但他知道，把自己换出去，想必是给家族换来了什么。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 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呢？ 幸好，“他”并没有怪罪过顾流这么大逆不道的行为。 顾流是过的阴历生日，二月出生的，满了85周岁那天，顾流只觉得提心吊胆。 那天同样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了那天之后，少年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也许这就是鬼故意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反正鬼能存留很长时间，活着的短短一瞬间，对于它们来说，也没过多久。 也许就有一个这么无聊的鬼，以吓唬人为乐。 而且是放长线，布大局，专门挑一个看得顺眼的小男孩，开一个很大的玩笑，把他吓个半死。 第157章 可是这种庆幸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很快，高考的时间到了。 高考完回了房间，顾流太累了，倒头就睡。 那天，在梦里，黑衣男鬼紧紧地环着自己。 手把手地、真切地教会了他两个男人的相处方式。 顾流满身热汗地醒来，连大腿上都是黏糊糊的。 空调没开。 可是为什么还这么冷呢？ 剧本里的顾流没有很强大的执行能力，他反抗不了家族。 于是，就在高中迈向大学的这一年里，他被一辆鲜红的鬼轿抬进了大门。 既然是鬼，那就必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鬼门的规矩很多，非常多。 惩罚方式也各种各样。 这些顾流都还能够忍受。 但是最可怕的，就是那些层出不穷的鬼怪了。 成为黑衣鬼的妻子之后，他能看见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了。 同时，他自身对那些鬼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大了。 大到那些鬼愿意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特意跑来接触他、引诱他。 每一次引诱，顾流都会受到许多“惩罚”，他被这些“惩罚”搞得心力交瘁，又被那些鬼搞得苦不堪言。 在这里，他感受不到作为一个“人”的存在，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器皿，一件玩具。 顾流想死，但他也想活着。 日子一天天的撑着过。 最终，顾流发现了这只鬼的真正目的。 其实，那些小鬼都是他刻意纵容的。 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会约束不了这些小鬼，发现不了它们心怀鬼胎呢？ 这只恶鬼是想要逼死自己，把自己一起拖入地狱中沦陷，一起化为厉鬼，一起永不超生！ 顾流想死，但他更想活着。 于是，顾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网上发帖求助。 真的来人了，来了两个。 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道士。 他们布下了局，将鬼王打得魂飞魄散。 这个故事，顾流看得头疼。 其实，他比这个剧本的作者想象中还要胆小。 所以，他是两股战战、抖如糠筛，一边抖一边看的。 也是头一次，他居然感觉颜色部分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连空气都不变的咸湿黏腻了，甚至是那么清新！ 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呻吟，以及打上马赛克的“惩罚”内容。 顾流居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松快——我宁愿看这个鬼东西，也根本不想看鬼！ 时间来不及了，再在家里留下去，自己就要被鬼撅了。 就要被鬼当着那么多鬼的面，惩罚，撅了！ 所以，顾流赶紧收拾收拾，连夜往学校跑了！ 放心吧，哥们儿。 你这么大本事，只要不强抢良家妇男，根本没人找你的茬！ 救人者，先自救！ 系统飘在顾流的脑海内，无所事事 它适时地提问道：“你需要我向你播报恶鬼的动态吗？他现在就趴在……” 顾流赶紧捂住了双耳。 高兴地跺脚脚。 “啊啊啊闭嘴！我不听我不听！” * 后备厢塞满了行李箱，把后车盖高高地顶起。 顾流眼睁睁地见着那出租车司机把自己的行李箱用一种特殊的手法也塞了进去。 他原本还有些踌躇，只是现在脑子乱的很，只想快点到学校。 按照一般的鬼故事来说，学校阳气比较旺，能镇住鬼。 虽然现在还在放假期间，但报道时间也快近了，学校里人也并不算少，还是感觉更安全一点。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向学校申请过了，新生可以提前报道，留住在宿舍。 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上车前，顾流看了一下车牌号。 548，还挺吉利。 顾流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忍不住有点迷信，他立刻就把数字给记住了，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副驾驶坐着一个比较胖的男生。 另外三个大男生在后座挤着。 其中两个男生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新出的游戏。 在这种吵闹声中，顾流头靠着右窗户，眼睛微眯着休息。 太累了，困。 他是连夜跑出来的，现在坐上了出租车，想到马上要到学校了，他才放松一点。 困意突然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他头靠在窗边，迷迷瞪瞪的，突然，车就开上了减速带。 咚一声，他的头狠狠地磕在了车窗上。 顾流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看向窗外。 路上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除了被风绞起来的几张白色纸钱。 司机骂了一声，开窗朝外面吐了一口痰。 用方言骂到：“呸，真晦气！” 面对着司机的指桑骂槐，后面两个男生不甘示弱，也迅速地用方言回击。 顾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头雾水，还是靠他们的表情和语气，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场骂战。 在我睡觉的时候，他们居然吵起来了？！ 也许是司机和这两个乘客发现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人醒了，于是吵得更加卖力，更加凶了！ 顾流眼睁睁看着那司机脖颈上的红迅速地爬到了脸上，脖子上甚至还爆出几条青筋！ 顾流内心警铃大作，几条人命都捏在这司机的方向盘上呢，怎么敢和他吵架的呀？！ 顾流赶紧用普通话劝阻道：“别吵了。你们别吵了！” 又转头跟那两个乘客说：“让他专心开车，别在车上吵架，好不好？” 可是吵架的三个人都非常投入，并没有一个有空分出时间来理他。 顾流转头，目测了一下车窗。 不行，现在这个身体是肉体凡胎，甚至比这些还要更弱一点。 拳头连车窗玻璃都不一定能砸碎，相反，还极其容易骨折。 “你们别吵了！大哥，大爷，我求求你们了！” 顾流感觉一阵头疼，要是下了车，哪怕这两拨人互殴都行，问题是，他还在车上哪！ 万一这司机脑袋一热，车故意往水里开，或者是车流中开，那自己都不用结冥婚了，立刻就被鬼接走了，就能成为鬼新娘了！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男生惊恐道：“有车！” 顾流一探头，发现是一辆白色的灵车，正直直朝着这里冲来！ 来不及惊呼。 “砰！” 下一秒，天旋地转。 * 顾流睁开眼睛，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强烈的冲击让记忆短暂丢失。 懵懵懂懂之中，他似乎感觉到，今天应该是自己出嫁。 嫁与娶，本应该是件好事，可自己却一点都不高兴，为什么呢？ 大红花轿很晃，晃得顾流想吐。 他偷偷地撩起红盖头，想要偷看一下外面的路。 从轿帘缝隙中看去，外面很黑，轿夫的脸很白，还打上了鲜艳的粉腮红。 他有点害怕，又把手中的帘子放下来。 看起来，这条路并不好走。 刚刚被灵车撞进了花轿，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是顾流也看清了，轿夫非常多，有十几个人。 这辆轿子应该是十六抬。 顾流煎熬着，这么多鬼，自己怎么跑得了呢？ 好在这种煎熬的时间没有太久。 很快，地方就到了。 顾流什么都不懂，他什么也都不敢想，只能麻木地跟着前面人的引导，做出流程。 在他一级一级地走上台阶的时候，能够隐隐* 约约听见“人肉”“鲜嫩”这种字眼。 它们不会在说我吧？ 是想要吃了我？ 顾流不敢再想。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只能努力地低头，盯着地面。 从这个视角看去，宾客的衣料都做得很精致，很精细，衣摆很长。 顾流努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图案，希望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脚！ 他们没有脚！ 周围的这些人，几乎没有一个有脚！ 好不容易有一个穿着鞋的，仔细一看，鞋跟和脚后跟居然还是反过来的！ 虽然知道是鬼，但在欢天喜地的庆贺声中，顾流还是整个人都吓麻了。 他不敢动，只能盖着大红的盖头，什么都看不见。 当然，他也不想看，万一看到一些自己不该看的东西，那就死翘翘了。 很快，有一个鬼朝他怀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顾流抱着怀里的大公鸡，麻木地想：哦，这鸡是温热的，活的。 他抱着那公鸡，麻木地拜了堂之后，终于被引到了一个新房之中。 鬼很快就走光了，新房内静悄悄的。 我想跑，我应该跑…… 顾流这么想着，可是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干。 第158章 手与脚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浑身发冷，动弹不得。 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连掀起盖头的力气都没有。 红布遮在眼前，能看见的一切都是红红的。 红布之下，他的眼睛睁了又睁。 顾流只希望是自己闭上了眼，在强烈的阳光之下，才显现出这般的红色来。 然而没用，自己确实是落入了鬼巢之中。 他坐在新房之中，透过那红盖头，看着高高的红烛燃烧着，看着它们落下泪来。 火星子稍微发出一点哔剥的声音，他就被吓得浑身一抖。 又过了不久，木门嘎吱嘎吱开了。 顾流能感觉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只不过他的脚步声很轻。 顾流的红盖头被挑开了。 显露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狰狞的面具，和一个极为眼熟的身形。 不知道是因为光线不好，还是别的原因。 在眼前人摘下面具之后，顾流能看见的只有一团面目模糊的脸。 他只是瞟了一眼，就下意识侧过了头，不敢再去看。 然而目光落到地面的时候，顾流脑子里又是“轰”一声响！ 他也没有脚！ 他根本就不会有脚步声！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身体温度又开始急速地变凉。 顾流心慌意乱却又心惊胆战，他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开始揣测起贺清的死因来。 死了之后，他，还会是他吗…… 顾流想，如果是现实里那个贺清的话，应该根本做不出来剧本里这种事的吧？ 那鬼走近了，顾流才发现他面目不清的脸孔上有罕见的笑意。 本该是嘴边的地方有獠牙的形状显露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恶鬼弯下腰来，一边一粒粒替他解着衣扣，一边笑道：“你连衣服都不会脱了吗？” 那鬼解衣服的速度很快。 顾流哆嗦个不停。 只感觉一双冰冷的手在自己身上，蛇一样游走。 哪怕隔着几层布料，那双手的温度还是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他。 顾流哆嗦着嘴唇，鼓起勇气问：“你是贺清吗？” 如果、如果是他的话，那么应该还可以谈谈…… 顾流咽了咽口水，眼里还有几分祈盼的期望。 那人笑了一下，却并不回答。 将蛇一样的冷手放在他的身侧，放在他的唇上，暧昧地揉捏。 “原来，我的小妻子这么笨啊？” 那恶鬼用力一推，顾流就被放倒在床上，身上衣服几乎都快被剥光了。 他都快吓尿了，颤颤巍巍地说：“你、你想要干什么？” 那鬼终于不笑了，怜惜地摸了摸暖玉一样的脸，直起身来。 他开始脱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美人。 恶鬼认真地对着自己的小妻子说道：“我将行使丈夫的权利。” 第113章 小可怜（3） “不！不要！” 顾流惊恐地往床里面缩, 他蜷起身子，努力遮掩住自己暴露在外的肌肤。 可惜这份努力显然是白费了。 恶鬼看见美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显得更激动了, 又立了许多。 恶鬼忍不住微笑起来，獠牙哪怕在昏暗的烛光下, 都显得那么寒光闪闪。 简直要把顾流吓哭！ 和自己小臂一样粗的东西, 还那么长…… 张牙舞爪, 不似人类！ 要死了吧，这回真的一定会死的！ 顾流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慌乱, 一个没绷住, 眼眶中蓄满的泪水, 此刻竟真的流下来了！ “别哭啊，我的小妻子。” 恶鬼也爬上了床，一边笑, 一边试图擦去他脸侧流下的眼泪。 顾流惶恐极了，不肯让他碰到一点。 那鬼凑上去就要亲他，和他肉贴肉。 亲近的时候，顾流根本就忍不住自己，他拼了命想要拒绝。 可怜的美人用力地推拒身上看不清脸的男鬼，害怕地瞪大了眼睛，眼角仍然闪着泪花。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恐惧, 让人心中生起更多凌虐欲。 “鬼、鬼……走开！” 甚至，哭起来的时候，因为害怕, 他连声音都不是很大，连声音都在瑟瑟发抖。 那恶鬼一只手娴熟地引诱着，在美人雪白的背脊上流连。 另一只手则抚摸着他修长的、脆笋一样的脖颈, 随后恶狠狠地掐住美人的脖子！ “咳、咳咳！” 顾流呼吸不畅，面色涨红。 由于呼吸不到一丝空气，他连眼睛都开始因为缺氧而充血。 与此同时，充血的还有那处。 痛苦与欢愉交织在一起，让他分不清哪处才是自己的归处。 我，我就要死了吗？ 认命一样，顾流欢愉又痛苦地闭上了眼。 一行清泪流了下来，汇集在削尖的下巴上，打湿了床单。 恶鬼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很快，释放出来了，就在他因为窒息而死的前一刻。 顾流只觉得一道白光从自己眼前闪过。 随即，自己就跌入了甜美幽暗的深渊！ 美人躺在床上，大敞着，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双眼含泪，脸颊两侧还有消不下去的红晕，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就像是带着露水的清荷，美得摇曳生姿、光华万丈。 恶鬼伺候好了妻子，也不必再忍耐自己了。 他拧着腰，重重打在美人的脸上，留下一道明显的、暧昧的红痕。 拍脸的时候，擦过美人漂亮的唇角，有一种轻蔑的亲昵。 “舔。”言简意赅。 顾流就像被蛊惑了一般，跪在地上，将恶鬼当作自己的神明，虔诚地膜拜着。 陷入混乱之中的美人一边供奉自己的神明，一边忍不住抬起眼睛认真注视。 这份全心全意的目光，连恶鬼都会忍不住为之意动。 包不住的口涎流了出来，有些把床单都给打湿了。 鲜艳的红色变成了湿润的暗色，浮动着惑人的气息。 “好了，可以了。”恶鬼嘶哑着说。 进入的时候和之前相比，就显得温柔了许多。 好涨，好满…… 颠簸不断，意乱情迷之际，顾流抚上了身上男人的脸颊。 他浑身一震，顿时清醒了过来。 那张模糊而又平坦的脸上，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任何五官！ * “喂，同学？同学你醒醒！” 惊恐之下，顾流感觉有人在很用力地推着自己。 顾流也在拼命挣扎，可是就像鬼压床一样，他根本就醒不过来，也动不了。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上一暖。 像是有人用力握住了。 感受到生人的打扰，无脸新郎恼怒地抬头，瞪视着虚空的前方。 顾流紧张地盯着身上人，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那恶鬼的身形很快消散开来，化作一点点猩红的火光，徐徐飘散至空中。 房间中，四处挂着的大红帷幔被这些孢子似的火星感染，烈火如疫病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火舌舔舐，啸声尖锐，顾流被这声音刺得脏腑震动，疼痛难捱。 整座屋子都烧起来了，烧得飞快，像是着了火的纸。 纸扎的阴宅迅速卷曲、泛黄、焦黑，随即被黑暗完全吞噬，化为飞灰，消散在了顾流的幻梦之中。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顾流看见了一个男生。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只是眉宇间有些焦急和羞赧。 那男生力气很大，没发现顾流醒了，双手还握在顾流肩上，用力晃。 顾流觉得自己快吐出来了，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头晕。 他挡开那男生的手，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在哪儿？” 看见顾流的样子，那个男生一脸迷惑，“这是宿舍啊？” 我在宿舍里？ 我什么时候回来了？ 顾流心里这么想，嘴上就不自觉问出来了。 那男生脸色一变，却还是说道：“你不记得了？我一到宿舍，你就已经躺在床上了……你是被鬼压床了吗？” 顾流揉揉脑袋。 尽力回想。 好像，他们吵架后，司机就停车把大家都给撂下去了？ 自己重新打车，下车后，就直接到了宿舍里？ 太困了，自己勉强支撑着铺完了床，倒下就睡着了。 不对啊……那刚刚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 难道全都是幻觉吗？ 顾流细细一想，关于刚刚那个梦，以及车上的经历，竟全都不记得了！ 见顾流沉默着很久不说话，那男生又开口了。 “我是你室友，你本来睡着了，我就没打扰你。但是后面看你在大叫，好像做了噩梦，很害怕，所以才叫醒你的。” 第159章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男生的耳根有点红，眼神还有些躲闪。 显然，他听到的不止这些。 从前往后，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全听进了耳朵里。 只是现在，顾流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到这些。 当然，哪怕他注意到了，那绮糜的梦境也早就被火焰吞噬得一干二净了。 听见那男生的话，顾流回过神来。 他赶紧道：“哦，哦，谢谢你……对了，同学，你怎么称呼？” 那男生憨厚一笑：“你叫我靖深就好了。对了，我想到一个东西，正好可以给你。” 说着，他就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串东西，很热心肠地递过去，就差给顾流套手上了。 顾流一看，是一串佛珠。 “我看你做噩梦了，还是戴上这个东西会比较好一点。不管有没有用，多少也算个心理安慰。” “可是，”顾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辞，“谢谢你。” 戴上手腕的时候，佛珠上还有一圈残留的体温，暖烘烘的。 温热的木珠子触碰着肌肤，有一种安全感。 “那你……怎么办呢？” 顾流低着头，不自觉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珠子。 面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人的善意，他有些不知所措，以及警惕。 而靖深看见顾流面露愁色，还以为他是在不好意思。 靖深赶紧道：“没关系的，我阳气比较重，而且这世上哪儿来的鬼呢？哈哈。 “再说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个不值钱的。我只是不想我室友的睡眠质量不好。” 顾流朝靖深笑了一下，暂且把他认定为“好人”。 这已经是顾流第四次上大学了，次次专业都不同。 在这个世界里，顾流是宗教学专业的学生，属哲学类。 要不是现在正处于随时见鬼丢命的状态，顾流可能会发愁自己这个专业还能找到什么工作。 至于现在……洗洗睡吧。 顾流甚至想着，等教材发到手里了，要不翻翻书本，看看哪路神仙能在不伤及贺清魂体的情况下，还能把自己给救了。 自己真的很不想死啊！ “我来咯。” 这时候，一个声音幽幽地从顾流的脑海中飘了出来。 顾流一下子就从床上蹦起来了！ 头磕到了床架子上，声音非常大。 靖深听见声音，奇怪地转头看。 只看到顾流龇牙咧嘴捂着头。 顾流赶紧摆手，表示自己是不小心撞到了。 自己现在还并不想被新室友认为是精神病靖深又把脑袋转回去了。 “系统！” 顾流龇牙咧嘴，在脑海里用气音问：“怎么办啊我现在？” 系统波澜不惊地道：“你们做过了吧？” 顾流：？！ 顾流简直觉得自己要听不懂中文了，他不死心地问：“你说的‘做’是哪一个‘做’？” 系统十分平静，宛如老僧入定：“‘爱做’的‘做’。” 一时间，顾流涨红了脸，讷讷开口，说不出话来。 但系统可没什么心思去管他的小情绪，反正这么多个世界，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系统百分百确认，他很快就能把自己调理好。 于是，系统继续开口了。 “我检测到你的大脑里有一段奇异的波动，应该是梦境被入侵了。你的想法、梦境等都属于隐私，我是不可以私自进去看的。 “所以我想跟进去，花费了一些时间进行报备审批，好不容易等到上级批准了，结过一进去，全屏都是马赛克。” 系统补充发言：“哦对了，做那种事的时候，也属于隐私。” 顾流彻底没话说了。 反正自己又记不得了，那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他不想再纠结这件事，赶紧转移话题。 “那么这个世界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完成任务呢？他想要我死了，跟他一起变成鬼。 “可是我既不想死，又不想他被打得魂飞魄散。如果说把他超度了让他去投胎，这也算是一种完成任务吗？” 系统沉默了一下，道：“稍等，我去请示一下上级。” 看它要走了，顾流赶紧道：“等等！” “有事？” “帮我查一查靖深的身份，查他户口。” 顾流的眼睛很明显地朝着面前身侧的男生瞟去，“喏，就那个。” 系统很快就查完回来了。 “查他？你们感情还挺好。” “这和感情不感情有什么关系？少说废话，他是活人吗？” 系统道：“是活人啊。” 顾流耐心地等了半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有点不满地道：“我问你一句你才说一句吗？” 系统：“哦，那我再看看。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户籍正常，他有一个弟弟，往上三代都无犯罪记录，看来可以考公。还有……他在看小说，后宫文的那种。” 那他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顾流想。 毕竟，贺清从来不爱看这种东西。 顾流放下心来，又把手伸出来，给系统看。 “帮我看看，我手上这串佛珠有没有什么问题。不会招邪吧？” 系统扫描了一下：“没问题，甚至有点作用，一般小鬼都近不了你的身的。” 没什么想问的了，顾流就让系统退下了。 系统不习惯这种工作模式，顾流也不太习惯系统的存在。 他老忘记自己还有个这玩意儿，可以开启陪伴模式。 甚至深陷梦魇的时候，顾流都没想的起来自己可以喊它。 而且这系统就好像一个死宅，成天宅在家里。 家里蹲的时候，觉得无聊了，也曾向往过外面的生活，想让顾流带他出来玩玩。 但是一旦真的出门旅游，就想开摆了。 顾流又顺手喊了系统，让他打包了关于鬼怪的相关资料。 放在脑子里面，顾流闭着眼睛，循环播放。 他深知，别人都是靠不住的，还不如让自己来。 对方的行动很快，自己也必须赶快行动起来。 用尽各种手段，去找大师、找神父、找温子仁…… 等下，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正在顾流裹着被子一边抖，一边看鬼故事的时候。 咚咚咚，门外规律地响起了敲门声。 第114章 小可怜（4） “咚咚咚。” “咚咚咚。” 也恰好, 顾流脑海里的资料正放到“鬼敲门”这一段。 这种时候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和耳边的炸雷有什么区别？！ 顾流当时就两脚一蹬，整个人都差点要背过气去了！ 他缩在被子里，飞快盯了一眼在书桌边的靖深。 靖深耳朵上戴着耳机, 正在很投入地看着小说。 这家伙的身体还在随音乐的律动摇摆，对外面的敲门声浑然不觉。 顾流有点痛苦地捂着脸——哥们, 你的ac/dc漏音了。 而且居然还是《阴间高速》, 太吉利了, 我谢谢你…… 就是不知道外面能不能听见漏音。 又等了一分钟，顾流没见着他开门, 只见着他越摇幅度越大了。 顾流一点都不怀疑, 要是给他蓄上一头长发, 他能晃得比洗发水广告还要飘柔飘逸。 然而，哪怕没人开门，门外的人也不气馁, 还在继续敲。 顾流心里暗骂了一声。 不对！艹！见鬼了！ 难道这个敲门声只有我能听见？！ 不过十分之一秒，聪明的顾流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装死，就当没听见！ 鬼这种东西不都是唯心的吗？ 越害怕它，才会越给它们可乘之机！ 于是，顾流就像轴承特别顺滑的抽屉那样，躺下了。 可虽然外表平静，他心里却慌得很。 顾流火速求助场外, 拼命叫救命，嗓子都快扯出怒音来了！ “系统！系统！！快点给我播那首歌——‘比铁还硬比钢还强’的那首！快点！！！我要死了！我真的会吓死了！” “好的好的，你不要紧张, 我立刻放。好了，正在为您播放《团结就是力量》。” 熟悉的旋律响起，顾流顿时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 他壮着胆子瞄了一眼门口那边, 发现门缝下，走廊的光影突然变动了一下。 全黑了，像是被全部遮住的样子。 这是，门外有个声音幽幽地响起：“没人吧，都敲这么久门了。” 门外另一个声音说：“不可能，我看到门缝里有光的，宿舍里肯定有人！” 顾流把自己的脑袋蒙进被子里，脑子轰一声就炸开了。 刚刚走廊光线的变动，是门外的人特意趴下来，他在看宿舍里面有没有灯光！ 第160章 这……究竟是人是鬼啊？ 顾流渐渐又有了一个更可怕的猜测。 或者，也许外面的人不止在看灯光呢？ 没准，他也在看宿舍里，到底有多少双脚，到底有多少人头…… 说不定呢？ 这样的话，哪怕真的是鬼，“它们”应该只看到靖深的脚，只把他当做猎物。 我在床上，他们是看不见我的。 顾流这么安慰着自己。 但是心里每每念到“鬼”这个字的时候，身体就不自觉凉上一分。 顾流用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不要太慌张。 他想，如果要死的话，估计也是靖深比自己死得更早一点。 虽然这么想很不好，甚至刚刚他还对自己很友善，主动送了佛珠。 但顾流就是忍不住。 愧疚之余，顾流脑子里就是忍不住去想，他忍不住想要使用任何手段和方法，尽可能远离那些鬼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他心里最阴暗最幽微的那个角落，有一个声音在说—— “这不就是现成的替死鬼吗？” “我活着，总比他活着有用。” “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顾流继续龟缩在自己的床铺里，眼睛一闭。 管他是人是鬼，这门哪怕响一宿，也就当没听见。 是鬼的话，那就躲过一劫。 如果真的是人……反正自己又不是来真的上大学的，跟同学搞好关系就更没必要了。 而且这种敲门法，恐怕门外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僵持许久，最后，一首歌终于放完了。 靖深摘下耳机，疑惑地看向门外，“有人敲门？” 他什么都没想，就走过去开门了，“谁啊？” 顾流呼吸都要停了。 如果门外是真鬼的话，那么开门就是一种邀鬼的动作，屋里人必死无疑！ 他早就想要了，要是鬼入侵的话，他就从身后的阳台翻下去！ 自己身手是不错，不过怎么打得过鬼呢？ 也幸好，还有靖深可以拖一拖…… 顾流就像狙击手伏击在草丛里那样，伏击在被窝里。 只露出了一点眼睛，观察着门外那个男生。 那男生顶着狗啃刘海的发型，在门外做自我介绍。 同班的，名字叫瞿栩栩。 顾流唤出系统，让它检查一番。 检测很快出来了，是活人，顾流暂且放心了。 然而，翟栩栩的下一次开口就又让顾流提心吊胆了起来。 “同学，你玩四角游戏吗？我们还差一个人。” 他没发现顾流，问的是站在门口的靖深。 四角游戏？现在玩？ 这是个很经典的招鬼游戏，顾流最害怕这种东西了。 如果枪顶在脑袋上，非要逼着人选择一个。 那么顾流宁愿玩笔仙，也不愿意玩这个劳什子的四角游戏！ 他到学校后睡了很久，抬头看天色，现在天早就已经黑了。 而且恰好遇见宿舍楼外的路灯正在维修，这片区域黑乎乎一片。 顾流的心里渐渐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要是真的参加这个游戏，那么回来的那个“人”，还会是他吗？ 要知道，鬼都是很会骗人的。 靖深没想多久就摇头道：“有点想玩，可是我和隔壁宿舍约好打麻将了。” 不行！ 他要是走了，这宿舍不就剩我一个人了？ 躲在床上的顾流忍不住问：“哪儿来的麻将？这不是连开学都没开，才来报道的吗？” 靖深转头回答道：“是隔壁在学校二手群里收的，毕业的学长学姐嫌重，懒得带回家了。” 瞿栩栩看见床上的顾流，似乎是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他很热切地问：“同学，你来玩吗？可刺激了！来吧！我们就差一个人了，三等一！” 怕的就是刺激！ 顾流心想，你今天能刺激我，我明天就能驾鹤西去！给你们直接刺激到保研了！ 他摇了摇头，西子捧心状虚弱微笑道：“你们玩吧，我不玩。” 那男生见顾流拒绝了，脸上也没有沮丧，而是转头继续招人去了。 过了一会儿，靖深也出了门，兴致勃勃地打麻将了。 顾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样都感觉浑身发冷。 奇怪，现在明明还是夏天啊？ 可是，顾流满脑子都是那个招鬼游戏，满脑子都是四角游戏什么时候会冒出鬼来。 他以前也只听过这个游戏的名字，但是玩法和规则什么的，他是一概不知的。 只知道玩着玩着，会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人。 系统看顾流害怕，说：“你这样越想越紧张的。不如看一点相关资料，来对冲一下。了解之后，就不会害怕了。” 顾流扯动了一下嘴角，勉强说：“行吧。” 在放资料的时候，系统还播放起了《好运来》，并且贴心地调大了音量。 顾流心里还是有点毛，他建议道：“下一首歌可以放《恭喜发财》。” “这首歌会很好吗？” “不会，但是会有一种在逛商场抢鸡蛋的感觉。” 四角游戏需要漆黑、空旷的房间，以及四个人。 游戏开始时，四个人站在房间的四个角落。 第一个人出发，到达点位时，轻拍第二个人的肩膀，也就代表第二个人该出发了。 这时候，第一个人到了第二人的位置，在第一个人原本的位置就留下了一个空位。 这么一轮下去，每个人的位置都产生了变动。 最终，第四个人会走到第一个人的空位之上。 这时候第四个人需要轻咳一声，站在空位上的时候，这一轮就完成了。 同样的流程重复着。 第四个人在还没有拍到前面人的肩膀的时候，就需要继续往前走，去拍第一个人。 这样，一个空位就又被留了下来。 这四个人的位置是变动的，但是留出来的那个空的、“鬼”出现的位置，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每个人走到那个空位上的时候，都需要咳嗽一声，再继续往前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黑暗中，也不知道游戏进行了多久。 游戏不断重复着，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发现没有人咳嗽了。 因为玩家会发现，每一个角都有人，始终有一个人在往不存在的那个空位走。 那么，那个多出来的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那么，那个多出来的人，真的会是“人”吗？ 顾流不能保证，要是自己参与这个游戏的话，中途不会出现人。 或者说他几乎能够保证，要是他参与这个游戏的话，一定会出现“人”！ 想到这里，在《恭喜发财》的歌声里，顾流就飞速穿上了鞋子。 他心慌慌地就出了宿舍，自己才不在这里待着呢！必须得选个更热闹的地方！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个世界可是真的有鬼的！ 万一那帮犊子真招到什么东西，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去哪里都好，总之不能在宿舍一个人待着！ 夜晚有点冷了，他火速把外套披在身上，匆匆走出了宿舍楼。 顾流人高腿长，再加上又害怕，走起路来是非常快的。 他冲去学校超市，以高价买了一篮子甜食，结果去结账的时候，才发现这里走的太匆忙了，没带手机。 幸好，自己还有钱。 他摸了摸兜，钱包就在外套兜里。 由于是“逃婚”，他怕自己的证件被扣下，所以早就收拾起来了。 身份证什么的当然全部都要带着，钱包更是要寸步不离。 然而…… “你在耍老子吗？！这他妈是一张纸钱！” 收银的男人愤怒地将那张显眼的冥币拍在玻璃柜上。 玻璃柜下面的烟都被拍得抖了几下。 “什么？！” 顾流心里一惊，拿过那张纸仔细一看，确实是一张冥币。 他翻找着钱包，赶紧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可能不小心被人换了一张□□。” 他赶紧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真钱，“这张是真的，给你。” 递出去之后，顾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人的脸色。 他生怕自己中了鬼的幻术，又递出了一张纸钱。 幸好，那人的脸色好上了许多，“不是故意的就好，现在这年代……唉，我找给你钱。” 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顾流并没有松一口气。 世界上哪里来这么巧的事？ 顾流本来还想在外面的奶茶店待个几小时，被这么一闹，他也没心情了。 顾流提着两大袋奶茶就回去了。 大不了坐在一边看人打麻将。 第161章 没带手机，带了也没用，联系方式还没加。 他并不知道靖深喜欢喝什么，随便买几杯得了。 回去的时候，顾流却发现宿舍里是有人的，靖深就在屋里。 看见顾流，他挎着个脸说：“我未婚妻管着我呢，不喜欢我打麻将。” 未婚妻？顾流眨眨眼。 这个称呼听起来怪怪的，不应该都叫女朋友吗？ 顾流一开始心里有点纳闷。 后来才反应过来，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的话，他还没到法定的结婚时间。 不像鬼，鬼能等到85岁，算是讲究了。 也许是看出了顾流的纳闷，靖深补充道：“我们之前已经订过婚了，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顾流点点头，敷衍着把几杯奶茶推过去：“给你买的，尝尝。” 他并不关心这个。 靖深惊讶地扬眉：“这么多？” 顾流很淡定：“店员推荐，我不知道买什么，就都买了。你喜欢哪种口味？” 正在顾流拼命补充热量的时候，走廊里突然冲出来四个人。 那四个人吱哇乱叫，安静的走廊一下子吵得不得了。 “多了一个！多了一个人！” “啊啊啊啊！妈呀！妈妈！” 听见声音，靖深就走了出去，顾流也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现在学校还没什么学生，但是走廊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靖深上前一步，大声道：“冷静一下，你们先冷静一下！”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也没有人冷静，依旧闹哄哄。 顾流被人群推搡到了后面。 他让系统扫描，一边扫描，顾流一边后退，将众人护至身前。 害怕到发疯的成年男性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非常难以对付。 几个人都没能把他们拦下来，混乱中，甚至还有眼镜仔的眼镜被踩爆了。 靖深走上前，一人给了一拳，他下手很重，鼻血都给打出来了，四个人这才安静下来。 靖深蹲下来，和坐在地上的四个人面对面：“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林小白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多出来一个人，真的多出来一个人！” 林小白的这句话就像一颗微小的火星，顿时把压抑恐惧的情绪点燃，四个人就这么哭作一团。 害怕的不止这四个人，围观人群里也大有人在。 情绪是会传染，不少男生背后已经开始发毛了，像是背脊处悄无声息爬上了一条长长的、千肢百足的蚰蜒。 即使是再不信鬼神的人，也忍不住想要去那个诡异的空房间看看。 靖深转头，下意识和躲在人群中的顾流对上了眼。 顾流心里的害怕并不比任何人少，他的指尖冰凉发白，抖个不停。 系统扫描过了，刚刚那个空房间里真的…… 突然，瞿栩栩忍不住笑了出* 来。 “其实是我开的玩笑啦！怎么可能真的有第五个人呢？” “你小子！” “找打啊你！” 大家惊魂未定，惊吓很快就转化为了愤怒，要好好地把这个家伙揍一遍！ 打了瞿栩栩一顿，将他狠狠阿鲁巴了一番，大家的情绪才看起来好了一点。 尽管还有疑惑，但是也没人真的去问瞿栩栩。 甚至连另外三个人都没有去问，他真的是那个多出来的人吗？ 人的五感是非常敏锐的。 在一片黑暗之中，丢失了视觉，另外几个感官的敏感程度就会上升。 可是，没有一个人分辨得出，瞿栩栩假扮了那个多出来的人。 两个人根本就不一样！ 可是，如果真的多出来了一个人，为什么瞿栩栩要替“他”隐瞒呢？ 顾流拿起手边的奶茶，拼命地吸着温热又甜蜜的液体。 温暖的液体顺着食道进入了胃里，却暖不了冰冷的四肢，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脸色不好看的不止他一个，一时之间，走廊里，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被真切地惊吓到了，哪怕是神经最大条的人，此刻心里也疙疙瘩瘩。 身体里总有一块地方，感觉凉飕飕的。 人很快就散光了，顾流跟靖深一起回到了宿舍，关上了门。 他疑神疑鬼的，甚至觉得跟着自己回到宿舍的不是靖深，而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顾流突然觉得冷冷的，自己有点想上厕所，像是奶茶喝多了。 此时，高大的男生转过身来，看着顾流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愣了一下。 随即，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靖深朝着顾流笑了笑：“那么，我就先洗澡去了。” 顾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很不礼貌地盯着人家。 他赶紧点了点头，目送着靖深走到了浴室，关上了门。 头顶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很快就消失在了另一道门后。 顾流摸着手腕上的佛珠，开始内疚起来。 靖深这个人不错的，我怎么能怀疑他呢？ 而且……他有脚，也有影子，绝对不可能是鬼。 想通了这一点后，顾流再次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感觉奶茶起作用了，身躯暖了点，不再那么冰冷了。 他壮着胆子，打开了钱包。 他总觉得，刚刚那张□□，不，纸钱的事，有一些不对劲。 “这是……什么东西？” 钱包的夹层中，突然多了一个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顾流缓缓地那那张硬制纸片抽出来。 是一张照片。 翻过来，大红的背景，很喜庆。 那是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的结婚照。 第115章 小可怜（5） 太熟悉了。 这副身材, 太熟悉了。 哪怕没有脸，顾流也一下就认出来，这张照片, 没有脸的那个人是贺清。 照片上的另一个人面部非常平坦，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他的五官就像是被雾气笼罩着一样, 根本就看不清。 如果是想要看清的话, 就会发现, 这个人的五官是软绵的，就像是面团一样。 面团上绘制了五官, 之后又被双手, 或者是被别的什么东西, 大力地揉搓，全部都位移变形了。 一瞬间，顾流觉得有点想笑。 人类是根本长不成这种样子的, 他只在那些恶搞别人照片的帖子里见过这种长相。 这实在是太像恶作剧了。 但是笑过之后，他心里又是更深层的恐惧。 因为他知道，这张照片，这个人，不是p过的。 这个世界的贺清，就长成那个样子。 梦里的某些事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人咧开嘴笑的时候，露出了獠牙, 也不止是獠牙。 微笑的时候，他那变形扭曲的眼睛也跟着一起翕张了起来。 顾流闭了闭眼睛，定神, 试图把那幅画面赶出自己的脑海。 他迅速找来系统拿着那张照片，问系统。 “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明明连夜跑得这么远了，他为什么还能跟着我？” 如果是梦里纠缠也就算了……反正做个梦而已, 醒过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但是现在可是梦醒啊！ 他怎么也跟过来了呢？ 现在的顾流，虽然情感上、以及理智上，都非常偏向贺清。 但是本能上，他根本就克制不住自己！ 克制不住自己的害怕，以及逃避的行为。 哪怕知道那个“人”是贺清，他的身体也是贺清，但是顾流依旧忍不住害怕，以及排斥。 他没有脸，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脸”。 行为也很奇怪，做事的逻辑上更是充满了攻击性。 他想要我死！ 如此诡异且扭曲，顾流简直都快不认识这个贺清了！ 他非常怀疑，这张照片里的、这个世界中的贺清，是否还是自己真正认识的那个贺清。 人，一旦死了之后，成为另一种状态的存在。 那么，他还会是他自己吗？ 顾流不敢细想，更不敢深想。 系统也对鬼王追过来的事毫无办法。 “我没有多少权限，而且，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在这个世界能做的事是很多的。 “我能帮你做的，也就是找一找人，看看周围有没有鬼，以及看看某个人是不是鬼冒充的而已。 顾流本来就不是很依赖系统，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也没有什么失落。 顾流继续问：“他是一路追过来的？不会他在我身上放了什么传送点吧？他现在还在我身边吗？” 系统回答道：“扫描了一下，你身边确实有一些小鬼，在蠢蠢欲动。但是如果是他的话……我检测不出来。” 顾流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道：“如果他只能在我梦里出现，那也不错。只要别总是跑出来吓我就行了。” 第162章 系统道：“那不太可能。现在一天都不到，他已经在你钱包里放照片了。你在明，他在暗，这些事情是防不胜防的。” 顾流点点头，他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 “等这个世界结束之后，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好好打一顿！” 当然，不能打脸。 再打下去，要是又把他打成那个样子，那副长相。 那简直是一辈子的噩梦！ 顾流本来是想躲的，时间这么短，他目前还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只觉得自己躲完这一辈子，哥们不就不会魂飞魄散了？ 但是现在 ，他发现，贺清会跟着自己，而且还是如影随形。 要哭了，哥们你找冥婚就不能在鬼里面找吗？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难道不算在窝边草里边儿吗？！ 而且，让顾流很无奈的是，贺清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这才一天都不到，他的手段就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吓人！ 顾流迅速地做出了决定——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真的不想再免费体验到一些令人肾上腺素迅速飙升的剧情了！ 对于顾流来说，现在在这个世界之中，时间不是以日为计算的，是分钟！ 甚至，是以秒！ 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在一人一系统交谈的时候，靖深还在洗澡。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哗啦啦的，隐隐有一些水汽从门缝中飘散而出。 知道有人在陪伴着自己，顾流稍微减弱了一点恐惧。 只不过虽然恐惧减弱了一点，他说话依旧有些语无伦次。 “系统，现在我想找一找附近有没有能克制鬼的一些人。按照剧情来说，我的家族……不论父亲家族还是母亲家族，他们不都是会跟鬼打交道的吗？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办法。” 听了顾流的话，系统有点迟疑：“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回去吗？” 这才一天不到。 不过，撑不过去，也理所应当。 听见系统的话，顾流立刻否认：“不！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要是自己回去了，真的落到贺清……不，那鬼手里，自己岂不是死得更快？！ 虽然现在可怕也是可怕。 但自己至少还有一些挣扎的余地。 就像看《死神来了》系列的时候，顾流很害怕，但又忍不住看主角们努力寻找生路，却依旧死于死神玩弄之下的剧情。 看的时候，很多弹幕飘过。 “如果是我，还不如死在开头灾难之中呢。” “就是，后面实在是太可怕了，让人提心吊胆的。” 遇见这些弹幕，顾流都是很不赞同的，他不知道边上贺清怎么看，但如果就他自己来说，还是不愿意死在开头那些灾难之中。 顾流一直很喜欢jojo里的一句话——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哪怕玩不过这些鬼，但是要他放弃挣扎，跑回去面对既定的命运，那顾流还是做不到的。 而且——跑回去放弃挣扎，难道这样子就算是成功了吗？ 况且更关键的是，要是自己真的嫁过去了，那之后，可一个活人都遇不见了！ 全是鬼！ 顾流再次重申，语气斩钉截铁：“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我是不相信一个那么大的家族，上上下下全都是一条心的。 “我父亲那边已经想要把我送给鬼了，我母亲那边也是有些手段…… “这两个这么大的家族，难道就不会有一些人看不得这些人的作风吗？” 系统立刻明白了顾流的意思：“哦，你是想找那些有能力的反骨仔。稍等。” 很快，系统就检索到了一个人。 “你的运气还不错，在这些人里，我找到一个跟你距离很近的，你们甚至都在一个城市，只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能到了。” 顾流开始兴奋起来：“是吗？是谁？地址是多少？” 系统将地址说了出来，顾流在自己手机上记了一遍地址和联系方式。 他又找出便签本，撕下好几张又写了好几遍。 红色的笔迹写在黄色的便签纸上，顾流看着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系统看顾流记完了，继续说：“那人名字叫顾奚，可以算是你的远方表舅吧。 “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喝过你的满月酒。不过你长到这么大，站在他面前，他应该已经认不出你了。 “在你三岁大的时候，他就和家族里的人断绝了关系，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来往过。” 顾流越听越兴奋：“这就是我要找的人！你说，我要是打感情牌的话，会有效吗？” 系统：“他的工作就是用自己的本事，来给别人看一些‘事’，也算是术业有专攻。” “太好了！” 顾流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救了！ “那么我就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找过去吧！反正他也给人看事，我只要给钱就行了！” 系统道：“可以，就说你在网上看到他的消息找过去的。现在，他们这些人也很喜欢在网上经营自己账户，然后吸一些粉丝。” 说着，系统就拉出了一系列账号：“这都是他的号。” 顾流乍一看，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多？” 系统理所当然道：“因为经常搞封建迷信，他经常被封禁，以及限流。” 顾流立刻掏出了手机，扒拉出自己的账号来，迅速关注，然后加了账号上的联系方式。 当他提出了想要当场见面的要求之后，对面沉默了一下。 顾流也很上道，立刻转账，交付了定金。 “大师，我最近真的遇到了一些事！急求大师帮帮我！” 看顾流态度非常诚恳，对面就把钱给收了。 报出的地点就是系统刚刚报出的地方，明天就可以见面。 对照着手上的便签纸，顾流心里一安——这个人让顾客上门去找他，看来并没有什么骗钱之后、或者做法失败之后跑路的打算。 这个顾奚应该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靖深洗完澡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子的顾流。 他手上拿着便签条，正对着那张便签条发呆，嘴角还有非常神秘的微笑。 靖深心里不由得好奇，偷偷摸摸地凑上去，想要看看是有什么好事。 这时候，顾流正在幻想着自己救下贺清之后，自己回到现实生活该是多么舒爽。 他冷不丁感觉到身后炙热的体温，整个人又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结果一转头，看到的是靖深的脸，顾流心里又松了一口气——自己真是想多了，哪儿有鬼的体温是热的呢？ “是你啊。”顾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着，没来得及迅速反应过来。 不行，不能在这个世界继续待下去了，自己就像是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都忍不住开始杯弓蛇影！ 再这样下去，哪怕鬼不对自己出手，自己也迟早要驾鹤西去的！ 靖深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啊？脸上笑得傻傻的。我还以为你要谈恋爱了。” 靖深还在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 他刚洗过头，水珠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掉落下来。 有一两滴水珠落入了顾流的领口，滑了下去。 哪怕是夏天，却也依旧冰得他一缩脖子。 顾流连忙抽出几张纸巾擦着自己脖子上被滴到的水。 “我一直觉得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跟着我，所以，我想要去找人看看。” 听见顾流这句话，靖深脸上也没有很吃惊。 他的目光迅速地转移到了顾流的手腕上，白皙的手腕上，明晃晃地挂着一串佛珠。 他挠了挠头：“其实……我这个挺有效的，一般小鬼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了。” 顾流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他居然忘记了，靖深今天给了自己一串佛珠。 “我知道，我不是不信，就是……我心里还是害怕。” 他确实害怕，哪怕到现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指还有一些抖。 顾流心说，你那个是防小鬼的。 可是，来找自己的恐怕不是小鬼，或者说，不止有小鬼。 靖深把一旁的凳子拉过来，坐在顾流身边。 他开始语重心长地道：“有些时候你不要这么害怕，不然可能会自己吓自己。” 靖深立刻举了一个例子。 “而且刚刚他们玩四角游戏，不就是有人在恶作剧吗？纯属自己吓自己了。” 顾流沉默了，这不举例子还好，一举例子，…… 不仅是自己的本能感觉，甚至连系统的扫描都说明了一件事—— 刚刚那个游戏成功了，这帮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真的把鬼给招过来了。 不过，顾流也没有跟靖深说这件事，毕竟，害怕的人多了也没有别的用处。 第163章 自己已经够害怕的了。 而且，招鬼游戏招过来的鬼，绝大部分的概率还是缠着参与游戏的玩家。 绝少部分的概率……要缠，那也是缠着顾流。 没办法，就是这么衰。 看着顾流沉默地思考，靖深也在思考。 试图安慰的靖深思考了几秒钟，继续说道：“其实，鬼压床也是有科学的解释的……不过，你要是再去找一些专业的人士，应该也能更放心一些。” 阳光的大男生笑了笑，咧出一口白牙：“明天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顾流礼貌地拒绝了，才认识一天不到，自己已经够麻烦他了，不能什么事都麻烦别人。 他准备明天早点去找人，回来后嘛，再请靖深吃大餐。 靖深听了很高兴，把头发吹干后，就爬到自己床上，去找对象煲电话粥了。 话很多、很密，叽叽喳喳的。 顾流也不觉得他烦人，宿舍越安静，他才会觉得越害怕。 这样闹哄哄的，他心里反而好受了很多。 * 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顾流按着地址走到了一栋楼里，走进电梯，按下了第十五层。 电梯门缓缓关上，顾流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要到了。 他眼神放空地盯着显示屏，看着一层一层地升，希望赶紧跳到“15”这个数字。 可是毫无预兆地，电梯突然震颤着停住，楼层显示屏的字数疯狂地跃动！ 来不及思考，顾流迅速按下了所有的楼层按键！ 没有用！ 与刚刚的上行相反，电梯开始疯狂地向下移动！ 顾流害怕极了，背部贴紧墙面，立刻抓住了扶手。 五感被无限地延伸，仿佛连时间空间都被扭曲拉长了。 明明只有短短的几秒钟，顾流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小时。 倏然，电梯门开了，眼前是黑洞洞的一片。 顾流并不敢出去，他惊慌地用手机打电话，也根本拨打不出去。 顾流惊慌无措，他在电梯角落里蹲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监控。 惨白的小脸正对着监控，监控也在看着他。 “系统！系统！我应该怎么办？鬼来找我了！它们又来找我了！” 系统说：“我也没有办法，有很多鬼的招数，我是无法破解的，比如说鬼遮眼。我的权限并不高。” 它试图安慰害怕的宿主：“不过据我的检测，你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它们最多只会吓一吓你。” 顾流蜷缩起身体，蹲在角落，双手抱住脑袋。 这真的只是“吓一吓”吗？ 系统道：“这里信号很不好。但是我给你加大一点频率，应该可以突破封锁。” 听见有办法了，顾流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地再次拿出手机。 信号非常微弱，他下意识拨给了一个电话号码。 “靖深！” 来不及了，顾流担心信号很快就会中断，他三言两语说明了一切。 电话那头一开始还来不及反应，听了这些，也很着急。 “顾流？你在哪里？” 顾流吸了吸鼻子，他带着点哭腔，却依旧试图口齿清晰，想要用最高的效率说出最多的信息，等待救援。 “我在书桌上贴了个便签，上面写着地址！我现在被困在电梯里了，快救我出去！” “我马上就来，你不要挂断电话！” 靖深是真仗义，迅速地拿起东西，撕下顾流桌上的便签贴，准备走人了。 顾流不敢挂电话，幸好手机还有点电，他就蹲在角落等。 顾流连抬头都不敢抬，只能把脸埋在自己的膝盖里。 电梯门是开的，面前依旧黑洞洞一片。 黑暗处，什么都看不清晰。 既然看不清晰，顾流就不敢看了。 生怕里面会突然跳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顾流害怕得要死，现在他什么都干不了，只能把手机贴在耳朵旁边，静静地听着对面的动静。 信号并不好，电话那头声音总是断断续续的，有许多噪点，听起来非常刺耳。 但是尽管如此，顾流依旧紧紧握住手机，听着对面的传来的、或是嘈杂、或是微弱的声音。 可惜，信号越来越不行了。 靖深那些安慰的话语也越来越模糊。 手机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咬字很奇特，仿佛飘在世界的另一端。 那一端，靖深道：“没……没办法，电梯的……梯里的信号就是不好。” “再这……样下去，我担心……通讯会……中断。” 顾流舔了舔嘴唇，他胆大地打开了手电筒，试图照一下前方黑暗处。 门外，不远处，似乎是一堵砖墙。 顾流用手机一照，青灰色。 应该……没事的吧？ 现在，比起前方的不安全、不稳定。 顾流更加担心的是，会突然和靖深失去联系。 他迈着小步子，颤颤巍巍地走出了电梯。 手里紧紧地抓着一部手机，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那力道，似乎抓着的不是手机，而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走出电梯的那一刻，手机里信号果然好了不少，能听清楚了许多。 顾流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才放松了一点。 放松之后，顾流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面前的这些奇怪的砖头上来。 “嗯？这是？” 在电梯里看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些青砖的样子很诡异。 等到他摸上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些砖的本色并不是绿的，而是红砖。 只是地下太过潮湿，砖缝里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这才让这堵砖墙看上去变得如同青灰色一样。 顾流伸手触碰，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手指尖里传来一阵冰凉的湿意，他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嵌满了腥臭的红泥。 “滴答、滴答……” 死寂中，只有一片滴答的水声格外清晰。 顾流眼前一花，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 他用手背一抹，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挂着的，尽是黏稠的血液。 甚至其中还有一些碎得不能再碎的肉泥。 看到这些血，顾流心里升起了不妙的预感，只觉得自己的双腿软得像棉花一般。 他回头想走进电梯里，然而转身的那一刹那，一直开启的电梯门自己关上了！ 顾流连忙奔过去，想要用手掰开。 然而金属门的闭合十分坚决，顾流陡然松了手。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放开手，恐怕自己当场就会被诡异的电梯夹住，夹到半空中，生生被切成两半！ 电梯走了，现在，四周是完全的黑暗，仅仅只有手机里那一点可怜的光。 顾流害怕自己用电太多，手机会没电关机，他连手电筒都不敢开。 四周黑得可怕，空气中漂浮的那股腥臭味就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刺鼻了。 顾流只感觉背后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危机，像是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他不敢把后背露出来，也不敢向后看，只能贴着墙壁，也不管衣服上会蹭到什么东西了。 对面的靖深似乎已经上了车，那里一片喧闹，顾流咬住自己的下唇，还是决定不把刚刚的事告诉靖深。 他现在离我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帮助。 反而，这种不断的讨论，我心里的恐惧一定会加深！ 顾流在电梯消失的那片地方慢慢挪，才感觉自己终于挪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半空中也没有东西滴落下来了。 接下来，自己只要等一个多小时就好了。 系统咳嗽了几声，吸引顾流的注意力：“要不……我给你放点动画片吧？” 顾流：“……行，你放吧。” 系统给他放起了《葫芦娃》。 看了半个小时，顾流才想起来一件事：“等等，系统。我为什么不直接找顾奚呢？” 系统：说得好，我刚刚就想问了。 但系统还是很贴心的，它道：“你要是打给顾奚的话，他也不一定就会帮你，之后就更不一定会帮你了。毕竟，几千块钱玩什么命啊，是不是？你得这样想。” 顾流：“……行吧，一切往好处想。毕竟靖深是真的快到了。” 此时，手机里的靖深又一次报了点位，距离越来越近了。 靠谱是真的靠谱，但顾流依旧忍不住紧张。 他手心里出了点汗，忍不住问系统：“不过，你说他真的会到吗？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系统：“……应该不会。” 再次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机里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那声音非常清晰，就像是人在耳边一样。 “我来了。” 墙壁的另一边，传来指关节叩击水泥墙面的声音。 顾流蹲了一个多小时，他几乎已经察觉不到时间流逝了。 第164章 听见声音，他才恍然发现，靖深真的来了！ 靖深道：“顾流，你先走远一点，我拿个锤子，我要砸墙了。” 顾流握着手机，道：“嗯嗯，好了，我走远了！” 通讯立刻被暂停了。 下一秒，墙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敲击声！ 不过两三下，砖墙就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顾流看见久违的天光，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他立刻躬身从洞里钻了出去，忍不住一把抱住了靖深，然后开始大哭。 靖深手上还拿着个锤，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幸好顾流很快就哭完了。 哭完一阵后，顾流冷静了下来，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自己待在一个施工场地中。 看样子像是地下停车场，很辽阔。 不过已经停工好久了，只完工一半，零星停了几辆车。 这个地方远离市区，虽然楼建得很高，但根本就没什么人住。 也不是没人，只是跟顾流脑海中相比，应该萧条了不少。 靖深看着顾流面色惨白的样子，小心翼翼问：“我们还要去吗？” 顾流刚刚被吓得不轻，心里发虚，连走路都是飘着走的。 他的双脚软绵绵地踩在地面上，一点都没有实感。 听见靖深的询问，他咽了咽口水：“来都来了，走！” 而且他没跟靖深说的话是——我都已经走到这里，受了这么多罪了，难道现在要我原路返回吗？ 这时，靖深突然凑近，摸了摸顾流的脸。 手指接触到自己皮肤的那一刹那，顾流被吓了一跳，差点原地起飞。 看着顾流受惊的模样，靖深说了一句“抱歉”，随后询问道：“你这脸上哪儿来的红色？” 顾流打开手机，照了一下：“应该是刚刚那堵墙壁……刚刚那块地方往下漏水。” 靖深闻了一下：“不对，这好像不是鬼怪的手法。” 顾流惊讶地看了一眼靖深，那意思很明显了——这还不是撞鬼？难道我是纯倒霉吗？ 靖深看着顾流的眼神，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的吗，我阳气很重，因为我是八字纯阳的命格，所以一般的小鬼，那些手法在我眼前是不起效的，根本就压不住我。” 靖深的手指摩挲着，感受着之间细腻的触感。 “可是这个血，我是能看见的，也就是说，这并不是那些鬼的小骗术。” 顾流开始真心实意地羡慕起他的体质来了。 要是自己也不怕鬼，那该多好啊！ 靖深低头，看了顾流的脚印。 顾流也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视线一起回头。 这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也是红色的？” 两个人走出去已经有段距离了，但是顾流的脚印里，深深浅浅，夹杂了不少暗红色的污泥！ 靖深沉吟着：“看起来这里有很多血啊……也许，我们是碰到什么刑事案件了？” 如果不是鬼，那顾流就迅速不怕了，听见靖深说这句话，他连腰杆都挺直了起来。 “我马上就报警。” 靖深默默地观察着顾流的脸色。 他变脸好快。 顾流想了想，又道：“不会是楼上有什么饭馆，处理血水和动物尸体的时候，没有处理干净吧？” 靖深还在继续看着顾流的脸。 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色彩。 在他的眼神注视之下，顾流开始毛骨悚然了起来。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靖深说：“发现可能是出了人命的案子，而且你脸上还沾到了血，你这不害怕吗？” 顾流说：“这有什么好怕的？” 靖深很奇怪地说：“我还以为你都会害怕……所以相比起来，你更怕鬼一点？” 顾流用力地点点头：“人可是有实体的啊，鬼根本就没有实体！要是人站在我面前，我可以把他们踩在脚下揍！但是如果是鬼的话……” 顾流举起双手，原地空拜了拜：“我会被吓死的！还是跪倒投降吧！” 以前玩恐怖游戏的时候，顾流哪怕拉着贺清一起玩，也还是十分恐惧！ 特别是刚接触恐游的时候，那简直毫无抵抗能力！ 最后，他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给屏幕里的鬼大哥鬼大姐磕了三个响头，才敢继续通关。 就是这么胆小如鼠！ 靖深摸着下巴看顾流，不清不楚地说道：“唔……没事的，这不是有我在吗？” 报警也没耽搁做事，两人一边报警，一边徒步爬了二三十楼。 电话一挂，抬头一看，终于到了十五层。 * 顾流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遇见的事情，靖深突然闹肚子，自己找个厕所蹲去了。 顾奚脸上神秘莫测，顾流有些提心吊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顾奚还算是好说话，但也可能是顾流给的太多了。 他给了顾流一个布包：“给你这个，把东西随身带着，有不对劲的地方，用就行了。好好保管。” 顾流心里有点感动。 花了钱，获得了心安。 花了更多钱，就能获得更多的心安！ 临走之前，顾奚突然不清不楚地叮嘱了一句：“以后，你就别到这里来了。” “什么？”顾流一愣。 顾奚笑了笑：“我让你来这里，一开始还不清楚你的体质。这个地方，是死人住的地方。” “这是一栋骨灰楼。” 这回，两个人依旧是沿着楼梯走下去的。 看着长长的楼梯一路往下延伸，顾流感觉头更晕了。 骨灰楼，骨灰楼…… 那些警察来得很快，两人经过的时候，发现下水道，以及刚刚砸出来的洞已经全部被围了起来。 那些专业人员蹲在下水道口，开始往外面，一把一把地掏着头发与残肢。 循着警笛声，周围不多的住户聚集在一起，全都是活人。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着。 “太惨了，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好像是什么绑架的案子，那个掏出来的吊坠有人认识。” “我记得几年前，附近一家十三口，一夜之间全部都失踪了！” “就今年，催债的还在往那家大门上泼油漆，谁能想到……作孽哦。” 靖深停了下来，忍不住听了好几耳朵，脸上也非常配合地露出了讶异、惊吓等表情。 顾流紧紧地抱着自己怀里的东西，几乎快要目不斜视地经过。 他快被吓麻了。 “这位同学，是你们报的警吗？” 想要走的时候，两个人被警察拦住了。 哦，* 对，还要做笔录。 顾流下意识将自己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了。 那东西是长条状，用一匹长长的蓝布裹着，蓝布上还系着一根红绳。 那是一把桃木剑。 第116章 小可怜（6） 拿到桃木剑之后, 顾流安稳过了几天，几天内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几天之中，他紧急训练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 保证追逐战开始的时候, 自己不会变成落在最后的那个人。 桃木剑什么的，顾流拿在手里还是有点心虚。 要是手里端着桃木加特林, 也许他就敢直面鬼形态贺清了。 可是虽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甚至平常连一只小鬼都见不到了, 但是顾流心里却越来越慌，还是总觉得马上就要出事了。 哪怕是系统反复安慰他, 也并没有什么用。 “那可是贺清, 你真的不用太害怕。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顾流一边在操场上跑圈一边问：“假如说你爸爸死了, 你会感觉害怕吗？” 系统：？ “我没有爸爸。我是个系统。” 顾流继续迎着风跑圈：“哦对不起。假如说你们的主机，它由于硬件老化而死机了，你会害怕吗？” “当然不会。老化就说明要迭代更新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 顾流跑得很轻盈：“哦，那假如，你们的主机它其实是中病毒了呢？病毒或者是恶意软件，主机的系统文件开始损坏，迅速扩散到你们这些小系统的身上，让你也受到污染毁坏死机。 “主机当然更有价值，会有人维修, 但是你们这些功能还不是很完善的小系统不被抛弃的可能有多少呢？修的造价还不如重新建立一个吧？你会害怕吗？” 系统沉默了一下：“你要给贺清‘杀毒’？” 顾流：“你说笑了，我哪儿来的本事。我这不是准备要逃命嘛。” 虽然一直坚持运动，但顾流这几天一直过不好, 睡也睡不着，吃饭也没有什么胃口。 心里有点急，又很怕, 肾上腺素持续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连续好几天眼睛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他都快沉不住气了。 第165章 这时候要是真的有个什么小鬼出现，惊吓恐惧之下，他绝对能够拿着这把桃木剑把小鬼一刀斩了！ 可是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 又算些什么事儿呢？ 虽然自己手中有桃木剑了，可顾流是真的体会到头上悬着一把剑的感觉。 这把剑有一根极细的绳索，被吊在自己头上。 风一吹，就摇摇欲坠。 宿舍里，只有顾流一个人在。 之后两个室友也陆续来了，只不过因为之前宿舍楼里出了那个四角游戏的事，大家都不太愿意多待在宿舍里。 顾流这几天一直抱着剑，想要守株待兔，以自己为诱饵，把大鱼、小鱼之类的，先诱骗上来。 可是尽管如此，一条猎物都没有上钩，顾流先沉不住气了。 他眼下的乌青也很重，一开始是青，后面越来越沉，跟烟熏妆似的。 他总觉得鬼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 鬼随时都会从某个角落伸出一只手来，把自己拖入地下！ 看着他这副惊弓之鸟，大白天都疑神疑鬼的模样，系统忍不住出来了。 它继续安慰顾流：“也别想太多了，周围真的没有什么鬼！真的！我扫描过了！没有灵体的存在！” 顾流还是不放心。 哪怕没有灵体的存在，要是鬼附身到人身上，系统不也是看不见吗？ 这就跟打游戏的时候，玩家躲避守卫的视线一样。 哪怕在视线范围之内，只要躲在箱子背后，守卫就看不见了。 而在现在这个世界之中，系统就是那个守卫，人类的躯体就是箱子。 而自己，就是那个等待着被开的宝箱！ 之前总是太被动了，现在自己手中有了武器，胆子大了，杀心就会起来一点，勉强能够缓解一下恐惧。 可那些鬼们不知道是为什么，反而一个都不出来了。 局面依旧处于敌暗我明的不利状态，顾流的情绪就更加不好了。 甚至，一天之中，他就只喝了几口水，连口饭都没怎么吃。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胡茬和黑眼圈，有些时候顾流会想—— 这个世界贺清好像并不需要拯救，需要被拯救的人是我自己？ 毕竟，我又不可能会让人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看他每天失魂落魄的样子，靖深还打趣他是不是失恋了。 但是很快，靖深就反应了过来。 “是不是有鬼找你了？” 顾流摇了摇头，双眼无神地说：“不是，没有鬼。” 他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了，整个人也病歪歪地坐着。 那靖深就没什么办法了。 不过他出去的时候，经常还会带些零食给顾流吃。 “多吃点，你可别饿死在宿舍啊，哥哥我之后要创业的，不想保研啊！” 系统看他现在这个颓丧的样子，劝他多出去走走。 顾流不语，只是一味去操场跑圈。 他心思重，哪怕跑步的时候心里也在想东西，精神始终都是紧绷着的。 又跑了一圈后，顾流坐在长椅上喘气，系统换了个路子来劝顾流。 “它们现在就是让你着急，让你精神崩溃。你要是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不就着了它们的道吗？” 听见系统这样说，顾流恍恍惚惚站起来，勉强振作起精神。 不就是耗嘛？！ 可是，要是贺清真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顾流是真的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精力去思考破局出路了。 顾流又坐下了。 不过好歹系统劝了他，他还是决定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顾流几乎什么都没带，带了个包，包里塞了柄剑，就去图书馆了。 夏季秋季的气温很好，风都是温温的，也并不是很热。 路上有不少人，欢声笑语地走着。 吵吵闹闹的。 顾流视若罔闻，并不觉得这些东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甚至，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也许是鬼变出来骗我的也说不定。 面色苍白，眼圈乌青的漂亮青年这么想着。 他还是害怕的。 不仅仅是怕鬼。 在纯粹地害怕鬼这一层之外，在面对贺清的时候，还有一层浓郁的陌生。 之前，贺清不认识自己，那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顾流知道，他还是他。 可是现在，顾流恍然感觉，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不，或者说是另一种存在。 理智上，顾流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任务，贺清就是贺清，他只不过身处剧情之中而已。 可是情感上……他的行事作风完全变了。 再加上绝对压制的诡异的力量，顾流很难不感到害怕。 毕竟，人鬼殊途。 一方面他想要做个懦夫，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没有办法去好好面对。 要摊牌吗？要把所有事情告诉现在这个贺清，让他好好配合吗？ 这不是什么问题，虽然讲起来有点麻烦，但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 可是，顾流忍不住担心。 把所有事情摆开来讲，他真的会听进去吗？ 事情不会朝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吗？ 顾流扪心自问，要是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那么自己又会是什么想法呢？ 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 自己可能会觉得他有病。 第二次、三次在自己面前说…… 自己可能会把他打一顿…… 况且，自己又能用什么办法说明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臆想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哪怕躺在床上，也睡不好。 大家吵吵闹闹的时候，顾流才只能睡上一小会儿。 大家都睡着了，反而显得宿舍里更安静了，也就更睡不着了。 顾流看着黑色的四周，只觉得哪里都有什么东西藏着，哪里都有什么东西真的窥视着自己。 他觉得胸腔里压着一块很沉闷的石头，自己对此无可奈何。 那种滋味并不比鬼压床好受多少。 实在是太无能为力了。 也许是因为连续好几天都没能睡得好，顾流在图书馆里打开了一本书，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里并不安稳，形形色色的东西在自己面前闪过，可是自己一个都没能抓得住。 那些画面跟走马灯似的，飞快又绚烂，像是梦中的泡影，像是夜空中绽开的烟花，转瞬即逝。 有漫过头顶、不断起伏的浑浊洪波。 有漫天飞扬的染血尘土，以及在脸侧飞驰而过的马蹄。 有些时候，顾流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拴在了几根麻绳之上，在嶙峋的尖锐石头之上，被飞快地拖来拖去。 有些时候，顾流又觉得自己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睁着一双永远不会闭上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地俯瞰众人。 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的性命与命运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那几根绳索非常牢固地勒住、拴住了他的四肢。 他能感觉到自己背后很沉，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上面。 顾流渐渐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忽然，一阵冰凉的寒意像是箭矢，钻入了他的体内。 那股凉意就像是大冬天掉入寒冷的池水一样，直直刺入骨髓。 顾流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但是却并没有清醒。 太冷了、太凉了。 他像是湖水里被冻住、被冻成冰块的鱼。 一动也不动，完全浸没在了梦境的湖水之中。 渐渐地，那股寒意被顾流的体温给煨暖了。 或者说，顾流的体温熟悉那股子凉意了。 但是他的好心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好心对待毒蛇的农夫有什么好下场呢？ 很快，冰凉的箭矢换成了另一个东西，那东西就跟刑具一样，冰冷，又硕大。 哪怕顾流的体温能将它煨得温热，内芯却还是冰的。 冷、好冷，被撑开了…… 埋头靠在自己臂弯里的顾流忍不住发抖。 夏天的衣服穿的不多，单薄的肩头都打着哆嗦。 那感觉着实怪异，即使还没来得及清醒，即使意识还被梦魇牢牢绑定着，身体就已经率先做出反应来了。 好……奇怪。 梦里的顾流挣扎着，现实中的顾流也在挣扎着，那股挣扎还有些讨好的意味，他发抖的姿态极为明显。 不止是对面的男生，甚至连不远处的几个女生都疑惑地看了过来。 “做噩梦了？抖得好厉害啊。” “可能吧，唉，一想到考试，我也要做噩梦了。” “唉，我就差一分425，心梗了……等下吃什么？” 尽管众人在窃窃私语，话题的中心点还是他，丝毫没有遮掩的意味，可顾流还是没醒。 第166章 最多最多，他的喉咙深处发出几声难以抑制的低喘。 甜腻，又撩人。 像是快要醒来的样子。 听见他声音的附近几个人，脸都红了，纷纷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也有一些人偷偷掏出手机，把这个奇怪的、发出奇怪梦呓的男生拍下来。 对面有个男生正在备考六级，他连忙从包里掏出耳机，不敢听到一点声音。 脖子红到耳根，老老实实地复习听力。 听见顾流喘了一声，那东西倒是能忍，饶有兴趣地停了手。 观察了几秒之后，发现顾流没有什么动作了，也不说什么话了，它就开始更加兴致盎然地开始了动作。 它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顾流觉得自己就像一颗乒乓球，在球拍之上不断被颠。 顾流不喘了，他想要躲。 青年开始努力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这可恶的梦魇。 可惜，就像当初的鬼压床一样，他毫无反抗的能力。 顾流背后依旧牢牢地被压制住，甚至，就连意识也不是很清醒。 所以，他非但没能闪躲，反而把自己那块最美味的肉主动送上了狼口。 青年地身躯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渐渐放松了下来。 看到他这么乖、这么漂亮的样子，连鬼都忍不住为他心动了。 第一次，它想着，要是他还醒着，或许也挺有趣。 迷迷糊糊中，有一只冰冷的手伸了过来，摩挲着细腻的面颊，在柔软温热的唇瓣上一吻。 唇舌相接，一股冰凉的鬼气被渡了过去。 那股冰冷的气息渡入口鼻，顾流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艹！见鬼了！ 漂亮的青年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慌张惊恐的声音泄露出来。 他的身体内部又酸又麻，虽然是愉悦的，但是恐惧还是很快压过了这份愉悦。 顾流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种事情真是惊世骇俗。 他又羞又怕，生怕被面前、被周围的人发现，自己被做了什么。 顾流咬着嘴唇，他感觉到，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试图侵入自己的口腔。 冰冷的手指带着茧子，很粗糙，那几根手指在唇瓣上不断地打转，磨得人很难受。 没有一点活人的温度。 他的头不断地转，想要躲避开。 可是除了那只手之外，还有一只冰凉的手正牢牢的牵制住自己的下颌，固定住脑袋，想要逼自己张开嘴。 顾流努力地闭上嘴，用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腕，拿起桌上的纸笔。 他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放开我，我们好好聊聊！” 那鬼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流一笔一划地写完，随后与他手指相扣，冰凉的大手覆盖在温热的手背上。 它力气很大，却一点一点控制住顾流，仿佛在享受猎物挣扎的快感。 就这样，在控制之下，顾流亲手把自己刚刚写下来的那页纸撕了，撕得粉碎。 拒绝交流、依旧是拒绝交流…… 顾流有点绝望了，眼泪充斥鼻腔，控制不住地发酸。 他试图用手臂撑着桌子，把自己给支起来。 可是他浑身又酸又软，像一坨被反复锤炼的烂泥。 连手臂也没有什么支撑的力气了，力气一跌，就这么直愣愣地坐了下来！ 这一下，顾流的眼神都有点涣散了，几乎忘记了喘气。 他的眼圈迅速地泛起了一圈红晕。 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很快，泪珠就大颗大颗地滴落了下来。 珠子一样的泪水穿过了透明的手。 它将手微微抬起。 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中投入的一粒石子，荡起了阵阵涟漪。 它伸出手，细致地抚摸着顾流的一根根睫毛，揉着他的眼皮。 顾流被逼得闭上了眼，他眼周的红晕就像是盛开的桃花花瓣一样，漂亮极了。 对面正在奋笔做题的男生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疑惑抬起头。 只是这一眼，就把他给看得呆住了，像是如遭雷劈一般，浑身都飘飘然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顾流呼吸一窒，垂下眼睛，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再在这里待下去，马上就要被当成奇怪的人了！ 而且，他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顾流吸了吸鼻子，简直想要大哭一场。 如果是原来的他的话，怎么可能让自己当众出丑、当众丢脸呢？ 顾流擦了擦眼泪，振作起来。 现在、必须、赶快走！ 他想要从包里掏出那把剑，护住自己。 可是刚站起身来，可是手腕突然被什么握住了一样，被重重地拉了下去！ “啊！” 顾流的叫声非常短促，闷在嗓子里，声音又很低。 周围的人几乎都没发现发生了什么，除了附近的人。 对面的男生终于坐不住了。 红着脸，把耳机摘了下来，“同学你没事吧？需要什么帮助吗？” 顾流赶紧摇头，舔了舔嘴角。 他生怕在别人面前，连口水都流出来。 顾流拼命用力，努力抢夺着四肢的控制权。 “谢谢你，我、我没事的、只是睡久了，手和脚都有点麻而已。” “那么，”男生期待地说，“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话音刚落，顾流感觉掐着自己腰的那双手，力道陡然间加重了。 顾流神色慌乱，赶紧摇头。 这才感觉禁锢少了几分。 那男生又把耳机给戴上了，脸还是红红的。 只不过，他这回做题目明显没之前的专心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是眼珠子总是时不时往前面乱瞟。 顾流有点心虚，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信自己真的没事。 要是自己被挂在表白墙上，那就好玩了，自己就要被鬼给玩死了！ 社死！ 顾流现在根本就管不了眼前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了。 毕竟，他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顾流拼尽全力挣扎起身，终于拿起自己挂在椅背上的包，紧紧地抱在胸前。 硬质刀柄隔着背包接触到胸口那一刻，顾流身上骤然一轻。 顾流这回走路走得很快，毕竟这回他背后真的有鬼撵着。 这一路上都很平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平静到顾流几乎都觉得奇怪了。 难道刚刚在图书馆里，全部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吗？ 好不容易回到了宿舍，结果他一放下手里的东西，身后那紧跟着自己的东西就迅速扑了过来！ 顾流明白了，是剑！ 自己一点都不能离开这把桃木剑。 哪怕仅仅只相差一个拳头的距离，哪怕仅仅只是挂在自己的椅背上。 都不可以！ 顾流还是不死心，他赶紧呼唤着：“贺清！贺清！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那东西动作根本就不带停的，立刻将人压到了床上。 连椅子都被带倒了，“咣当”一声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好响好响的声音。 只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管。 顾流被那巨大的力道一带，向前一扑，摆出了一个很丢脸的姿势来，他的脸都嵌到床垫里去了。 身后那东西幽幽地站着，空气中充满了惬意的气氛。 啊哈，这种姿势，更方便了。 “混蛋！混蛋！松手啊啊啊！” 一只冰凉的手抚摸上了顾流的脖子，他并不开口，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诉说——乖一点。 被扼住了咽喉，顾流的挣扎果然减轻了几分，都没之前剧烈了。 喉咙被一点一点收紧，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缺氧。 顾流的面皮逐渐由苍白涨成紫红色，恶鬼悠闲地看着这一切。 连衣服都不用脱，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轻松地穿过一切。 只是…… 这样子，未免不好玩了一点。 恶鬼就连脾气性格也很恶劣。 声音叫的越大越好，哭泣的泪水越多越好。 觉得很丢脸吗？很不能接受吗？ 那就对了！ 恶鬼用力一顶，直接将人顶到了墙上！ “呃……疼。” 顾流不小心偏头，脑袋都磕到了墙，发出了特别响的声音。 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额角都有些青了。 恶鬼将他的脸掰过来，怜惜地摸了摸他发青的额角。 看着自己弄出来的印记，手上按压下去的力度更大了。 “啊！” 隔壁的几个男生都在玩着手机，被突然的这一撞和尖叫都吓了一跳。 等了几秒，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又自顾自地玩起手机来。 另一边，顾流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想要驱赶。 卖惨是没有用的，沟通是没有用的，这个贺清是真的疯了！ 第167章 连顾流也都快疯了！ 发疯就发疯，那鬼都好脾气地随他乱动，反正都一点不妨碍动作，还更有趣了。 可是一旦顾流想要拿那把剑的时候，那鬼就又会将顾流的手给限制住。 或者是十指相扣，或者是拎着脚踝，将人生生拖回来。 看着顾流用力挣扎的样子，恶鬼愉快极了，这才有意思嘛……死气沉沉的，一点都不好玩。 恶鬼像是得到自己最喜爱的玩具，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玩弄才好。 他肆意地摆弄着，一点也不担心把玩具弄坏，顾流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跟着震颤。 恶鬼捧住了顾流的脸，他的脸颊还略带着些婴儿肥，看起来青涩可口。 大手对着白嫩的双颊又捏又揉又掐，一点都不控制手上的力度。 顾流被捏得疼，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扯下来了。 恶鬼看着手底下红扑扑的脸蛋，低头深嗅一口，鼻尖厮磨。 啊……芳香的人肉气味。 好香，真令人着迷。 不仅是头疼脸疼，就连大腿上都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顾流拼命摸，可是什么都摸不到。 有人、有人在咬自己的腿、在吃自己的肉…… 他恐惧地睁眼，慌乱地脱下裤子。 看见内侧，那块本该是白皙光洁的皮肤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牙印。 他就像是一盘丰盛的菜肴。 活色生香的宴席时间漫长，这只恶鬼从头吃到了尾。 “不、不……” 顾流彻底没了力气，跪倒在地，脸颊贴着冰冷的瓷砖地面。 恶鬼贴心地给他穿戴整齐好，抱到床上。 只是尽管如此，衣物上之前就隐隐约约出现了被濡湿的痕迹。 衣物掩盖之下，是一片狼藉的痕迹。 衬衫湿淋淋地贴着后背，顾流就这么大汗淋漓地在床上睡着了。 * 睡了半个小时之后，顾流挣扎着醒了过来，他把桃木剑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好几个小时。 这几天来，他第一次睡得这么香。 一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室友们才陆陆续续来。 而这时候，靖深也回来了。 他的面色苍白，白得像一张被水浸泡开的、发青的纸。 不像是活人，倒像是一张皮影人。 靖深一回宿舍就开始脱衣服，身上肌肉非常明显。 衣服上还淌着水，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一股子水腥味儿。 另外两个室友也到了，只是不熟悉，关系也不好，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你怎么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 顾流气色好了一点，打量着面前的靖深。 靖深叹了一口气，“嗐，别提了。” 他把衣服抛到脏衣篓里。 “我今天路过主楼边上那个湖，看见一女生手机掉河里了，我给人捞上来了。” 顾流眼皮一跳。 有点危险啊？ 虽然这样想，他也没这么说，而是继续道：“这不是好人好事吗？” 难道是好人没好报？ 靖深面上死气沉沉的，看来是非常不爽了。 “可是捞上来一看，手机都报废了！ 边上有个室友说：“呦呵，大英雄，那女的没加你微信吗？” 靖深盯了他一眼，“我有对象了，为什么要加别人的联系方式？” 顾流也没理刚刚那个人，而是盯着靖深的脸，“我发现，你黑眼圈最近也有点重啊？” “啊？”靖深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看来不能再熬夜了。” 说了一会儿话，靖深就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打电话去了。 亲亲热热的，非常甜蜜。 另外两个室友都飘着一股酸味。 另外两个室友挺不爽的，觉得吵，也看不惯情侣。 只是现在大家还不熟，脸皮又薄，不好意思明说。 总归，宿舍里气氛不太好就是了。 顾流倒是没什么想法。 一来他和靖深关系不错。 二来，现在又没到休息时间，打个电话怎么了？ 况且，越吵闹的、越嘈杂的环境，顾流才越有安全感。 不然宿舍里一个人都不说话，感觉冷嗖嗖的。 有些时候一睁眼，顾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于是，在靖深刻意夹起来、腻着嗓子的声音之中。 顾流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117章 小可怜（7） 睁眼看到的第一眼。 这是……裙子？ 手挑起几层来看, 层层叠叠的纱与布料是纯白色的，上面还有精致的暗纹，边上是华丽的蕾丝图样。 顾流对裙子没有什么研究, 跟掀被子似的，挥来挥去看了几下。 他只觉得这玩意儿压在腿上还有点分量, 重。 而且要是吃东西的话, 绝对很容易弄脏。 顾流有点懵。 自己怎么会穿裙子呢？ 他慢慢地坐起身来, 打量着四周。 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有点复古。 四周的环境怎么说呢…… 说现代, 也并不现代。 有点像……民国时期。 他下了床, 想要穿鞋子。 却差点被裙子给绊了一脚。 “草, 吃饱了撑的，谁给老子套的婚纱。” 他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在哪里, 顺嘴骂了一句。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布料有点薄，冷。 幸好这条裙子不是光膀子的，从领口往下，都有布料。 不然画面肯定很搞笑。 而且，这房间阴气也太重了。 顾流抬起头，打量四周, 心中不妙的预感愈发沉重。 怎么会这么冷？ 他提溜着宽大拖地的裙摆，跌跌撞撞地想要往外面走。 记忆还没完全回归，直觉告诉他, 要快一点儿出去。 很显然，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去门口的时候路过了一面镜子。 顾流转头，瞟了一眼。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很长, 头上还披着一条头纱，脸上居然还化着淡淡的妆？ 看起来和真正的新娘没什么两样。 顾流抹了几把脸，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了。 如果在平时，他发现自己被这样恶作剧了，肯定是要去衣柜里面找上一两件男装，把衣服换好了之后再出去的。 可是现在，他只想要尽快走出去。 记忆渐渐回归，自己现在，好像是在有一个有鬼的世界？ 他觉得，要是在这里继续待着，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顾流走得很快，都走到门口拐角了，却突然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墙。 他抬头一看，那人也正好低头，面前是一张非常眼熟的面具。 张牙舞爪的傩面，近距离一看非常有冲击力，顾流骇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隔着面具，那人轻飘飘望了他一眼。 他拉起顾流的手腕，就又将人拖回了屋内。 “哎，等等等等，等下！” 裙摆太长太大了，放下一只提裙子的手，顾流踩到了好几次，好几次都差点摔跤。 “贺清？你在干什么啊？！” 贺清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 顾流看他不言不语的，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但他相信，贺清总不会害自己的。 折腾了这一会儿，顾流确实有点渴了，秉持着对哥们的信任，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看见顾流喝了水，贺清终于说话了，柔柔地开口。 “你不喜欢吗？上次给你穿红嫁衣，你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顾流一口水几乎呛在喉咙里。 这谁能高兴啊？ 贺清的声音非常飘渺，顾流几乎都觉得自己认错人，听错了。 “等、等下，我为什么要穿？” 贺清温和地给他满上，道：“再多喝点水吧，等下你会缺水的。” 顾流将杯子放下来，杯子敲击在茶几上，响声清脆。 “我并不想喝，你让我离开这里。” 顾流环顾四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个世界并不安稳。 而且从直觉上来讲，他对这个环境很警惕。 贺清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开口：“我不会让你走的。” “为什么？” 他回答的很快。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顾流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下意识乐了一下。 “我是你的妻子？哈哈，我是你爹都不可能是你的妻子。” 贺清歪着头看顾流，隔着面具，恶鬼仔细地审视着。 似乎……顾流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顾流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 第168章 可是秉持着对贺清的信任，他也不觉得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你在看什么？” “嘘。” 冰冷的大手盖在顾流的天灵盖上，顾流却显得一点都不害怕。 “咦，你的手好冷啊。是不是又体虚了。” 恶鬼歪了歪脑袋，点了点他的脑门，之前那块乌青的地方已经不见了。 “哦，我明白了。”他的语气里很明显有点笑意。 “原来你的脑袋里有个东西。怪不得，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东西？什么东西？我需要记起来什么事情吗？” 顾流警惕地向后微微移动，捂住了脑袋上贺清刚刚点的那块地方。 这种场合，他不太习惯如此暧昧的动作。 贺清叹了口气，“现在，我要重新教你一遍了。你是我的妻子。” 顾流又笑了一下，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恶鬼的手就像铁钳一样，将他的下巴牢牢地钳制住，强硬地掰到自己面前来。 诱哄道：“来，看着我的眼睛。” 盯着他浅色的瞳孔，几乎有魔力一般，顾流的脑袋很快就开始发晕了。 漂亮青年讷讷地重复，“我是你的……” 他显然内心并不认同这个身份，最终那个词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过，通情达理的丈夫也并不逼他。 反正，之后有的是自己折腾的。 “流流，跟我来，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他拉着顾流的手腕，一转，又将他带到了里面一个房间。 房间暗了点。 开了灯，才能看清全貌。 “这是什么东西？” “专门给你的椅子，喜欢么？” 顾流看着那把镂空的椅子。 里面，好像可以放什么东西。 顾流一瞬间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摇头：“不！我不喜欢！” 贺清抬起手，想要摸他的脑袋，顾流很快就躲开了。 恶鬼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他也并不尴尬，慢慢地收回了手。 “看来，你是想起来一点了。” 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手腕被牢牢捏着，还来不及呼痛，恶鬼就把他甩到了床上！ “边上有把剪刀，倒是很方便。” 说着，恶鬼就* 拿着剪刀，一点一点地剪开了裙子。 刀刃紧紧地贴着皮肉，顾流又是动都不敢动，生怕他一个不满意，自己就变成太监。 试探了两三下，恶鬼就收了手。 他不满地道：“太干了。” 顾流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那张傩面居然俯下了身来！ “不是，你！” 顾流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居然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吗？ 察觉到顾流的软化，贺清轻轻松松把他抱了起来，放在了椅子上。 椅子很高，就像是小孩吃饭时用的婴儿椅，高高地坐着。 “吃、吃下去了。” 顾流觉得自己疯了！ 贺清疯了！ 这个世界都疯了！ 他抓着裙摆，拼命地尖叫。 残存的裙摆布料还是很多，盖得牢牢的，恶鬼对此很不满意。 它不满意了，就要开始专门折腾顾流。 顾流郁闷极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裙摆胡乱地抱着，抱成一坨布料的样子。 可是恶鬼满意了。 顾流也会被折腾得更狠。 他尖叫的时候，门外窗外都传来尖锐的鬼笑声，笑起来像是在低声哭泣。 看着白墙上倒映出来的那些奇怪的影子，顾流连叫都不敢叫了。 一通玩下来，顾流几乎去了半条命，有一半是被吓的。 贺清抱着顾流，将他完全圈在自己怀中。 “我的小妻子……流流……” 恍恍惚惚中，顾流突然觉得，也许这样也挺好？ 至少，跟之前相比，现在的确是…… 他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贺清突然拿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递到顾流的身边，“流流，帮我掰断这根树枝，好么？” “什么东西你自己还掰不断……” 顾流睡得迷糊，伸出手来把东西接过。 然而就在他碰到那东西的一瞬间，他终于认出了自己手里的那把桃木剑！ 顾流苦笑了一声。 原来，我是被鬼迷惑了心智啊。 他挣扎着拿起了桃木剑，用力往前一劈！ 剑气锋锐无比，罡气逼人。 顾流没有刻意朝他劈去，那恶鬼面具却被罡气劈落了。 “啪嗒。” 面具落地。 露出了面具之下，疤痕纵横交错的一张可怖面孔。 那剑气劈开了丝绸布帛，红色的丝绸碎片纷纷扬扬地飘散着，化作了一片片血红的花瓣，浮动在空中。 一阵风卷来，花瓣仿佛纷纷凋零。 最终化为了一抔尘土。 风一吹，尘土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顾流的心中一阵怅然。 梦境，该醒了。 第118章 小可怜（8） 郭景澄正在打游戏, 手机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他伸长脖子飞快看了一眼。 “诶，老师说了, 这次我们班要和隔壁班一起搞团建。好像是去什么什么村，风景还挺不错。” 范逸明本来在和妹妹网聊, 见此, 转头斜眼看着顾流, “你也去吗？” 顾流盘腿坐在床上，腿上平放着一把桃木剑。 刚洗完澡, 他心平气和。 浑身带着湿润的水汽, 正在擦头发。 头发上有几滴水滴在了桃木剑上, 顾流很快就将水珠擦掉。 他言简意赅，“去。” 范逸明的视线从顾流的脸上滑到他腿上的那把桃木剑。 这人……到哪里都拿着这把剑，连洗澡都带着。 范逸明朝着郭景澄努了努嘴。 郭景澄忙着打游戏, 没来得及搭理他。 范逸明“啧”了一声，“狗儿子，你打游戏也不喊我。” 郭景澄忙得很，眼睛都不转一下。 “狗儿子，那你快点上号。” “嘿嘿。等等。” 范逸明噼里啪啦地按着手机。 “等下我喊个妹妹一起来，她说她先去洗个澡。” 一边说着，他一边压低自己的嗓音, 用那种气泡音发了一条语音。 “嗯，宝宝，我一直等着你哦。” 郭景澄正好死了, 阴阳怪气地学着范逸明的腔调也开了一句。 “咦惹，宝宝，我一直等着你哦。” 这次不理人的变成范逸明了。 还在复活倒计时, 郭景澄凑过去看聊天页面。 “是上次那个妹妹啊？她技术还挺好的，就是脾气差了点，感觉不适合谈恋爱。” “不是上次的那个。不过，嘿嘿，比上次的那个好看。” 说着，范逸明翻着朋友圈，把照片给郭景澄看，“怎么样，正点吧？” 郭景澄也眼前一亮，“哦哦，没事，再菜也照样带飞！还有照片吗？” 范逸明哈哈一笑，“这个妹你别跟我抢，她闺蜜长得也不错的。那个归你！” 寝室内涌动着躁动的氛围。 很快，本就不安静的寝室内被游戏声覆盖了。 顾流把头发擦干，戴了耳机就躺倒在床上。 他背过身去，抱着剑。 自己和这两个人确实聊不到一起去，不是一路人。 后来的这两个室友玩得比较好。 他们在网上也早就加了好友，平常也总是凑在一起。 顾流现在小命不保，自然也没什么心思跟他们交朋友。 当做平平常常的过客就好了。 当然，顾流本身也是个颜控。 哪怕小命没什么威胁，他也不太会刻意维持不必要的人际关系。 这两个男生长得又不算好看，连小帅都够不上。 况且又是男生，脾气性格都对不上口味，顾流就更不会刻意去交朋友了。 已经上过那么多次大学了，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致再维护一个温馨的宿舍氛围。 当然，同样地，这两个男生也并没有释放什么友善的信号。 明明都是同一个时间段。 他们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网游网聊聊骚。 可是轮到靖深跟对象打视频，这两个人就开始颇有微词了。 而且有话、有意见也不当面说，非常之叽叽歪歪。 双标狗。 对此，顾流的态度也很明确——都这种情况了，能说得上话也行，玩不到一起去也就拉倒。 日常生活里，顾流就把这两个人当空气看了。 不过身边带着把桃木剑这件事，他也没刻意瞒着。 当然，在一个屋檐之下生活，这种事瞒也瞒不住的。 所以，郭景澄和范逸明都知道这件事。 啊哈，一个有女朋友天天腻乎。 第169章 另一个则神神叨叨的，走哪儿都抱着把剑、背着把剑走。 这可不得遭人讨厌嘛！ 两人有意无意的拿着顾流这件事在班级群里调侃过。 所以，这两个人知道了，全班、全年级，以及全校一些比较爱打听的人，也都知道了。 两个人明里暗里地讽刺顾流是封建迷信。 聊天的时候一唱一和，旁敲侧击地说，以后评奖评优什么的，你顾流通通都沾不到边了。 虽然才开学不久，但系统悄悄给顾流打小报告。 “这两个人在商量之后该如何举报你。” 顾流有点奇怪，一头雾水：“举报我什么？我怎么了吗？” 系统：“他们说你大搞特搞封建迷信，一点都不唯物主义，以后你要是选什么委员选什么党员，他们要给你使绊子。” 顾流更奇怪了，眼睛往上一翻，思索着。 “等等，我什么时候要搞这些东西了？我什么时候说要竞选了？我怎么不知道？” 系统说：“……唔，现在他们还在说你坏话。范逸明在翻你朋友圈。” 顾流眉头一皱：“他要干什么？” “好像是要偷你照片去网恋。” 顾流：…… 顾流不得不应对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圈放下心来。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根本不可能有心情发朋友圈，也根本不可能有心情自拍。 而同样的，原本这个世界的自己，也没有什么心情拍照。 朋友圈空空荡荡的，非常干净。 顾流眼睛一闭，抱紧怀里这把桃木剑。 “随便他们吧，爱怎么搞怎么搞，只要别搞到我这把剑头上。” 与此同时，两个人还是没有放弃说顾流的坏话。 他们自以为拿捏住了顾流的把柄，洋洋得意。 又因为顾流总是视自己为空气，而更加恼怒。 于是在班级群里的调侃，逐渐演变成对正主本人的“玩笑”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在群里艾特顾流。 “你总是背着这把剑，哥们都很好奇啊。是不是什么家族传统？地域风俗啊？” “对啊对啊，跟大家讲讲呗。桃木剑诶，这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吗？你这整天在寝室里进进出出，跟拍戏似的。” “你懂什么，可能是我们顾流喜欢cosplay呢哈哈哈……” 反正直到最后，顾流也没在群里露个面。 这两人以为顾流怯了，也觉得大家现在肯定都知道，他顾流就是个皮囊好看点的神经病！ 于是颇为洋洋自得。 不过跟他们想的不一样的是，由于顾流长得足够好看，所以其实……全员都给他加上了一层滤镜！ 在别人眼里，一个大美人，封建迷信都是神秘阴郁，不修边幅都是落拓不羁！ 特立独行，那就更有腔调了！ 不仅是女生，就连男生，隔壁寝室的也觉得“他还挺酷的”“挺有范儿的”。 这对这二人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另一边，顾流在群里莫名其妙被圈了。 简单看了一下消息，也不生气。 他把手机拿了出来，把班级群设置成静音。 这样，世界不就安静了吗？ 圈了一两次，顾流一律当空气。 迅速地冷了场，这时候，尴尬的就是挑事儿的人了。 偏偏挑事儿的人还不觉得尴尬。 依然在群里一唱一和的，活像跳梁小丑。 看得群里各位观众都开始尴尬地脚趾扣地了。 哪怕是情商再低的人，那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也就没人敢起哄了。 气氛一点一点地冷寂下来。 毕竟都是大学生，多少也是要点面子的嘛。 本来以为多少会回一句的，但像顾流这种特别直接不搭理人的。 在单纯的学生时代里，大家还真没怎么见过。 不过想想也是…… 都是大学生，都成年人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一把木剑，又伤害不到别人。 没有人有必要为别人的好奇而负责。 相比于那些抹不开面子而被迫架上去的，更多数人当然还是更向往顾流这种。 只不过这么一来，大家都知道顾流虽然长得好，但他也不是一个好脾气好说话的。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 “卧槽！我们班里出了两个长舌夫！” “卧槽！我们专业出了两个长舌夫！” “我跟你讲……噫，想想我都觉得尴尬！” 顾流最近还是会跑去图书馆。 剑放在包里，包背在胸前，不给鬼一点可乘之机。 他开始学习画符。 系统这玩意儿虽然近似半残报废，但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它的检索功能非常强大，顾流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些符咒，也确实能对鬼怪生效。 虽然图书馆不好把朱砂黄纸带过去，但顾流包里的签字笔，也不妨碍他练出来的效果。 横竖系统能够在脑内进行矫正，顾流就这么一点点地学着。 学了两三天，他才终于学会一道符。 只不过画出来的成品，十张内能用的通常只有一张。 不过，据系统所说，这已经算是很好了。 将符佩戴在身上，可有清心明目之效，鬼神不侵。 也就是说，哪怕闯入了鬼蜮之地，也难以被它们的那些伎俩所蒙蔽了。 顾流背着包从图书馆回来，刚要开门，里面就传来了声音。 “脂包肌，将军肚，懂吗？那样的身材才是最有用的，才是真的能在战场上杀敌的。” “那些小白脸都是花架子，体重优势才是绝对压制！” 顾流扯了扯嘴角，刚要开门的动作立刻停住了。 这里还有两个小鬼呢。 阎王不好惹，小鬼也很难缠。 门的隔音并不是很好。 况且顾流站得近，里面两个人蛐蛐自己的声音非常清楚。 顾流站在门外，掏出手机。 “你在哪儿？” 没过几秒，靖深很快就回了消息。 “我在南湖那边，长椅上，我对象说想看看那些天鹅是什么样子的。我在录视频呢。” 哦，那我真是打扰你们了。 这俩人感情可真好，连顾流也有点忍不住酸了。 不过……这些天鹅长得也就那样吧。 看起来蠢蠢的，还耀武扬威。 自己跟贺清之前都见过能变成人的白天鹅了。 跟他们一比，这些黑天鹅就显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靖深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啊。奶茶喝吗？我等下点奶茶，请你喝。” “喝！” “行，你等下回来喊我一声，我就点，时间应该正好，到时候你拎上来就行了。” “哦，原来你只是缺一个拎奶茶的而已啊，嘤嘤嘤……视频已经拍好了！我马上就回来！” 顾流不语，只是默默发菜单。 他确实是缺，懒得再跑下楼一趟了。 只是看着这些文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看着文字，顾流却总觉得靖深凑在自己耳朵旁边。 靠得很近，在幽怨地说话。 阅读那些文字时，背后人口鼻之间喷出的那股冰凉潮湿的水汽，顾流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揉了揉耳朵，感觉怪怪的。 之前现实世界里正经上学的时候，寝室里自己也有关系不错的朋友。 室友们关系好，同时也都抠得不行。 想方设法、使尽浑身解数都要用到对方的洗发露沐浴露。 其中恶心的招数自不必多说。 而现在只是拿个东西而已，跟之前给里给气相比，实在是不算什么。 顾流没有多想，纯当他是对象不在身边，所以到处找人说骚话。 点完了奶茶，顾流站在门外又刷了一会儿手机，耐心地等着他们两个人酸完了，才开门进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长得帅确实是我的错。 靖深带着一身水汽，提着奶茶回来了。 顾流喝了奶茶，刷了个牙，直接睡了。 郭、范和妹妹聊得热火朝天。 靖深倒是没和对象打视频，只是打字聊天。 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碧荧荧的。 顾流戴着耳机，抱着剑，也勉强有了一夜好梦。 第119章 小可怜（9） 系统：“你真去啊？” 顾流一脸爱死不死地收拾着背包：“去啊, 当然得去。” 他把背包拉链一拉：“世界任务都发布了，这不正好方便搞事情吗？” 系统继续劝说：“你之前不都挺害怕的吗？我觉得之后肯定要出事。” “我也不能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啊。而且，”顾流从背包改装过的侧面抽出了一把桃木剑, 眼睛明亮如晨星，“这玩意儿在手, 我觉得我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第170章 之前几次纠缠之中, 顾流发现贺清还是挺忌惮这玩意儿的。 那么只要自己紧紧地看住这把剑, 就不会出事。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握着木质剑柄, 将剑平放在腿上。 顾流抽出几张纸巾, 仔细地给它擦擦。 在鬼形态不听人话的情况下, 顾流觉得自己也是有可能用武力说服好哥们的，这件事也是可以商量的。 另外三个室友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有人不自觉小声地“哼”了一声。 “又带这把剑。” 集合后，很快上了大巴。 顾流和靖深两个人自然是坐在一起的。 顾流依旧是将背包放在膝上, 抱在怀里。 看起来松松地抱着搂着。 剑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只要需要，半秒都不到，他就能够轻易抽出桃木剑，用以对敌。 “你带充电宝了吗？” 顾流挪动了一下，调整姿势。 他的头微微侧过去，问靖深。 靖深看他凑过来，也凑过去。 “带了, 你要充吗？” 顾流小小幅度地摇头，他拍了拍自己的包，压低声音。 “我带了三个！” 靖深被这种气氛感染, 不自觉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他用气音说道：“你带这么多干什么？！” 顾流莫名感觉耳朵有点痒，他又悄摸往外移了一点。 “我这不是怕充电宝容量不够嘛。” “我们只团个建而已，马上就回来的。” 靖深瞪大了眼睛, 就差把“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写在脸上了。 顾流不语，在等靖深的下一句话，毕竟这哥们看起来还有话要说。 然而靖深只是说了一句：“你包里装了这么多东西，三个？！不重吗？” “就这。我能扛起你上下楼三次还不带喘气的。” 顾流小小地炫耀了一把自己的体能，嘚嘚瑟瑟拿出耳机戴上。 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耳机隔绝了靖深的质疑的语气，以及目光。 接下来的路途有点久。 途中顾流观察了一下，好像是开进了某座山里。 山路盘盘绕绕的，看着就难走。 他表面上什么都没关注，一路上眼睛都是闭着的。 其实早就让系统记下了路线，以及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事物。 车很快行进到了一片红枫林中。 这里景色漂亮得宛如仙境一般，不少睡着的同学都被身边人推醒了，然后拿出手机咔咔拍照。 顾流也拿出手机拍了几张。 确实好看，漫山遍野的枫叶，就像是整片山头都烧起来一样，四周都是红得将要燃烧的枫叶，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这种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拍了几张后，顾流看了一下，虽然照片也挺好看，但手机根本就拍不出那种震撼人心的效果来，于是他也就放弃了。 放下手机，顾流就看见靖深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用手肘捅了人一下，好奇地问：“你不拍照给你女朋友看吗？” 毕竟靖深天天把他对象挂在自己嘴上，在学校里就各种拍风景拍大鹅，想不注意到都难。 “女朋友？…哦。” 靖深也拿出手机，慢悠悠地拍了几张。 拍了一会儿，靖深放下了手机，开始捂着自己的脑袋和胸口。 “不行，我头有点晕。” 顾流紧张起来，赶紧备好呕吐袋。 “是晕车吗？想吐吗？” “有点。呃，好晕好晕。” 说着，靖深就晕晕乎乎地靠在顾流肩膀上。 顾流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脑袋，“不硌得慌吗你？” 靖深：“靠着玻璃那边我会脑震荡的。” 顾流赶紧从包里掏出了一瓶柠檬水。 “喝点这个，能缓解一点。” 他殷勤地递给贺清。 别吐我身上了，我真没带衣服。 靖深扫了一眼，“这瓶你喝过吗？” 顾流：“没，我哪儿能让你喝我喝过的呀。” 他拍了拍自己的包，“我带了两瓶。” 靖深无语了：“你这是负重训练来了。” 顾流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贴心地拧开了盖子，“看，没开过的。” 靖深把柠檬水接过来，喝了。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就在这片燃枫林的尽头，景色让人眼花缭乱，仙境一般。 大家陆陆续续下了车。 顾流胸前背着包，也下车了。 头发上落了一片轻轻的重量，顾流拿下来，是一枚枫叶。 随手扔了。 下了车之后，靖深头也不晕了。 几个深呼吸后灌了几口水，毛病彻底好了。 顾流正在舒展身体，靖深突然说话。 “我对象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个视频。” 说着，他拿着手机就走远了。 顾流疑惑地目送他远去。 是自己眼花了吗？ 他的手机好像没有亮啊？ “系统……” 刚要呼唤系统让它查查，顾流就突然感知到身后出现了两个人影。 那两人还压低了声音说话。 鬼鬼祟祟的。 顾流让系统把声音调大了，转播给自己。 “到这个地方后，他就变得更怪了。” “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正常人，谁背后天天背着一把剑啊？” 顾流默然不语，他们果然在蛐蛐我。 继续听。 “等下大家都会分散走，最后才集合。我想趁这段时间，去‘问问’，他那把剑到底有什么魔力。”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假清高。前面也问过他几次了，哪次不是把我们当空气看了？我们两个人还怕他一个吗？” “你的意思是？” “趁大家都不在，直接抢了。我们两个好好研究研究。” “哈哈，正好。那个靖深不是正好去接他对象视频了吗？不就是借同学看个东西，又能怎么我们。” “嘁，要不是打人犯法，我还真想打他一顿。看他眼睛长头顶上那副样子……” 听到这里，顾流转身，盯着面前远处的两个人。 那两人看见顾流突然转身冲着自己，都吓了一跳。 顾流默默不语，只是蹲下拆开了鞋带，又重新紧紧系上。 现在环境这么好，氛围又这么妙，要是不闹鬼的话，他都会为鬼感到不平的。 只要自己跑得比这两个家伙快就行了。 系完鞋带后，顾流直起身来，冲着阴暗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起来特别挑衅！ 两个人见到顾流露出这么一副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火与酸意像是火上浇醋，哔哔啵啵几乎顶开天灵盖。 顾流长得帅，平常又不爱说话，也不打游戏，只跟靖深说几句话，他们就觉得他性格特别傲。 偏偏他又长了一张看不起人的脸，高高在上的，他们看着就更难受了。 雄性之间天然的嫉妒和排斥心理，特别是顾流还长成这幅模样，他们早就看顾流不爽了。 顾流直接背着包走人了，懒得在他们身上多花一点时间。 他循着水声，走到一处溪水潺潺的地方。 这里种了许多枫树，红枫叶从树上飘飘摇摇地落下去，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红毯。 也有不少树叶落进溪水中，顺流而下。 这么一点深度应该淹不死人。 蹲下之前，顾流谨慎地往后看了一眼。 确保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然后把自己推下去。 这里应该算是一个小景区。 只不过规模小，也没有很多设施，没什么名气，也没有多少游客。 倒是便宜了他们这些来团建的学生。 顾流蹲下身来，捞了一把溪水。 清清泠泠的溪水就这么从他的指缝与鹅卵石缝隙之间流走。 这里，连水也清澈得晃眼。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这地方有山有水，看得人心胸顿时开阔起来。 望着面前的美景，顾流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各种行为，觉得自己有些事没做好。 他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上沁得冰凉的水珠。 打算直接告诉那两个人自己身边有鬼，让他们不要再找死了。 然而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那两个人却不见了。 顾流下意识转身寻找，也并没有人在自己身后。 既然没有人，那他就开始闲逛了。 系统：“放心你逛吧，我给你留意着周围。” 远远的，顾流又听见远处有个地方还挺热闹。 找了个楼梯爬了好几十阶，他才勉强看清远处是什么样子。 顾流自言自语道：“哇，好热闹。谁家在景区这里开大排档？” 第171章 靖深突然出现，他站在一块石头上，也一起眺望着，“好像不是大排档，那个是村民家。” 很快，他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语气确凿道：“那个是有人死了。” 顾流：……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麻溜地闭上了嘴。 要死，晦气。 他开始疯狂地敲起了系统。 “系统，这个世界，不会有尸变吧？！” 系统：“有的兄弟，包有的。” 但是，系统又很快地补充了说明。 “不过为什么要用尸体呢？反正都是有鬼的世界了，用鬼魂吓你不是更方便吗？尸变了你还可以用物理伤害打回去呀，鬼魂又不能。” 顾流简直都要跪了，但是想想也是，于是他的膝盖又重新硬挺了起来。 “我都经历这么多世界了，你不给我挂就算了，还吓我！” “快了兄弟，快了。商城系统马上就要开放了，你下个世界要什么挂，小绿瓶还是小白珠？咱们通通能满足。” 就是得用积分换。 “……我想要龙皓晨的那个九头奇美拉，能给吗？变起身来老帅了！老拉风了！！！” “客人，咱们不支持活体快递的，客人。” “我可以上门自取！” 系统：…… 就离谱。 系统不说话了，顾流后退了一步。 “活的不行那死的总可以了吧？我要亡灵天灾伊莱克斯！” 顾流兀自激动着，就差攥拳了。 “我靠，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还是个死人！帅麻了！” 系统：…… 失策了。 思考了十几秒后，系统懒得找借口敷衍顾流，干脆打出一串文字。 顾流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几个大字。 “服务器繁忙，请稍后再试。” 顾流：…个破烂玩意儿。 走走停停看风景，什么也没发生，甚至顾流的三个充电宝还是满电。 很快就到了集合返回的时间。 顾流揣着兜看天，头顶风云际会，一看就是要变天了。 集合点名，顾流的名字排在前面，很快就点到他了。 点完后，眼角余光扫过，顾流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匆匆跑了过去。 反正点完名还有一会儿，地方又近。 顾流离了队，轻手轻脚摸到那边。 结果没看到一个人，只有一辆灵车。 灵车就停在大巴附近，白色一长辆，车上装点着一些花圈，非常显眼。 转角遇到爱，顾流顿觉晦气，转身就走回了队伍。 结果回来后感觉气氛不对，怪怪的。 顾流：“怎么了？” 靖深悄悄地凑近顾流，压低声音。 “嘘，刚刚点名的时候，最后数了一下，多出来了一个人，人数对不上了。” “啊？”顾流懵了，“是多出来了一个，而不是少了一个吗？我刚刚离了一下队伍，照理来说……” 话语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的心都冷了一下。 “不对！是多出来了两个！” 与此同时，系统也惊怒道。 “不对！他们全死光了！” 第120章 小可怜（10） 顾流骇得后退了两步。 自己明明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 全死了？ 系统没有道理骗自己。 顾流按压着自己的耳机, 装作不经意地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除了那些玩手机的，大家叽叽喳喳的，各自在聊各自的天。 根本就看不出任何一点异样。 顾流脑瓜子嗡嗡的, 感觉里面有人在唱大戏。 铙钹锣鼓琴箫笙笛缠作一团，唢呐吹得震天响, 胡琴的琴弓在颅骨颞线上狠狠拉, 脑浆黏黏糊糊地从里面渗出来, 思绪像灌了水泥似的沉。 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顾流能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身体正在迅速地回温。 贺清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现在, 局面越混乱, 顾流反倒是越冷静了下来。 太离谱了太离奇了, 他甚至有点想要笑出声来。 艹！见鬼！ 有必要吗？！ 顾流一边后退，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确保自己能逃走, 一边安抚靖深。 “你别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在询问靖深的同时，他还得对付脑袋里的系统。 “你这里又是发现什么了？冷静点，别急。” “又？”靖深歪了歪头，不过也没有细究。 顾流噎了一下，心如擂鼓。 他这才发现, 自己不小心说出口了。 幸好，靖深一直以为自己在跟他说话。 另一边，系统当然不会理解错误。 趁着这一会儿短短的间隙, 它飞快地告知顾流情况。 “具体来讲，是除了靖深之外的人都死了。就在你离队的那段时间，大家以为不缺人, 全都上了车。结果在前面的山路遇见了车祸，全队覆没。” 顾流眉头一皱，他下意识想，这得上多大的社会新闻。 “上车？可是我就离开一会儿，他们居然走了？时间根本就不够！这对不上！” 这时，靖深也开始说话了，只不过他压低了声音，语速也并不像系统那么急迫。 男生的声音很低沉，就像冰川下流动的河水，和系统的声音非常不同。 但两面包夹之下，顾流还是免不了混乱。 “因为我们两个班，很多人互相之间还是不认识的，保险起见，除了点名之外，老师还清点了一下人数。” “你先等等。”他跟系统说。 既然靖深没死，那先听听他的话，反正系统是在自己脑袋里的。 顾流睫毛低垂，缓了缓神，显出一副正在思索的表情。 “呃……我们一共有多少人？” “除了几个老师。我们班三十一个学生，隔壁班三十个，加起来应该有六十一个。可是数人头的时候，偏偏就多出来了一个。” “数人的时候，我应该不在吧？” 靖深点点头，“你不在。我看见他们要走了，车都要开了，我就来找你了。” 顾流掰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咔哒咔哒响。 “所以，其实是多出来了两个。” 一边说，顾流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艹，这贺清花活也太多了！ 他宁* 愿来的是追逐战！ 鞋带都系好了！ 靖深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顾流重复道，“没错，要是你之前就跟我一起走了，一起离开队伍，那么人数就是正好的。” “我是点名的时候离开的，名字排在前面，我走的时候还没有点完名。那时候你没有离队。” 靖深想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不爽的神色。 “我靠，我要是走了的话，他们人数就正好了。咱们两个不就都被留在这儿了吗？” 顾流一直都在悄悄观察靖深的表情，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靖深奇怪道：“害怕？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不就是附近有人看好玩，就混进来恶作剧呗。” 顾流：“嗯？” “我想出来找你的时候，隔壁班那些人好像正要揪出来偷偷混进来恶作剧的人。” 系统：“他出来找你了。” 顾流：“我知道。” “我沿着你走的方向追过去，看到你就在那辆车那边，就几步路，也不远，我就又回来了。” 顾流点了点头。 原来分支就是从这里出现的。 这也就是他没一起死掉的原因吧。 真的是这样吗？ 顾流心里本能地觉得奇怪。 “你知道那是什么车吗？” “什么车？” “灵车。” 靖深听到之后，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像是吃到了过期早餐，发现的时候早就咽了一半下去的那种。 不致命，但不舒服。 毕竟出门在外，本来高高兴兴的。 现在，事儿一件接着一件。 哪怕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多少也会有点觉得晦气。 “这里是停车场，也……算是正常。” 他找了个借口，勉强道。 看着别人不舒服，顾流心里也就舒服一点了。 他摸了摸胸前的背包，确认这把剑完好无损。 这事儿绝对没完，但按道理来讲，自己是不会发现什么纰漏的，于是顾流也就装作无事发生。 他一边活动脖子，一边不经意转头看看四周。 总觉得周围人也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 他的视线又转到靖深身上。 别人死了，就我和他活着…… 这没问题才有鬼吧？ 贺清有什么必要将他留下呢？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想要把他留下，那么队伍的人数一定会是正好的六十一人。 第172章 根本就不会多出那一个人来。 还是说……其实在别人的眼里，人数是正好的。 可是在靖深的眼里，因为他已经活了，为了合理化他的存活，所以鬼用了障眼法，靖深的眼里才会多出来一个人？ 顾流甩了甩头，现在线索太少，自己想不明白。 不过，他还是压下了心里的疑惑。 明亮的眼睛咕噜噜转，又从靖深身上，转到周围。 系统是不会骗自己的，它说这些人全死了，那么就一定是死了。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看样子，像是不知道的。 可是有没有可能，会不会……都是在演戏给我看呢？ “前面的山滑坡了。回去的路被埋了。” 领队的老师关上通话，和周围几个老师一商量后，宣布了这个结果。 他有点心烦地说：“今天走不了了，我们恐怕是要在这里住下了。” 要是在这里住上一晚，经费就大大地超了！ 早知道就早点走了！ 当然，心烦的也不止老师。 本来就是半强迫性质的团建，学生们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啊？那什么时候能走啊？” “怎么这样啊，我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来啊。” “天，晚上住在哪里？我们在山里挖个洞住吗？” 虽然知道是鬼，但是听到这句鬼扯淡的鬼话，顾流还是忍不住和周围的鬼一起笑了。 有学生上前进行交涉。 “老师，前面景区里有一个民宿的。我们可以上那边去住。” 一听这话，老师更头疼了。 不错，前面确实是有一个小景区，里面也确实是有旅店开着。 不过现在，已经此路不通了。 “没关系，”领头老师安抚着大家，“我们去和村民交涉一下，希望能让我们借住一晚。等明天，路修好了我们就回去。” 老师走了之后，不少学生还在担心。 “要是他们不让我们借住怎么办啊？” “大不了今天就睡车里，也没什么关系。” “唉，真是活受罪。狗屁团建，下次打死我我都不出来了！” 顾流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 他知道，老师的求助是一定会成功的。 背后那股力量，正在一步一步地推着自己往前，他不可能容许在这种地方失败。 很快就来了一队人，把学生们往村委会领。 系统悄声道：“这些村民倒是活人。” 跟着队伍走，顾流和鬼学生们都在打量四周。 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比较低矮，有些年代了。 顾流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还是有网的。 村委会敞着大门，从大门口望去，可以看到好几条长桌拼在一起。 顾流粗略点了一下凳子的数量，很够了。 既然是临时借住，学生们自然也不好白吃白喝，当然，煮饭这种活大家还是不放心让学生干的。 各位擦桌子的擦桌子，擦板凳的擦板凳。 就算是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也被分到了一个破扫帚。 这里弄弄，那里摆摆，也算是干活儿了。 靖深被叫去捆猪了。 顾流分到了一个端菜的活计。 经过厨房的时候，很轻易就能看见外面一群人围着一只猪。 猪知道自己要被宰了，叫得撕心裂肺，惨不忍睹。 四肢拼命地挣扎，可是几条麻绳五花大绑，捆得很紧，根本挣扎不脱。 自然，说是捆住，村民怎么也不可能让学生真的一起动手的。 喊过来只是捧个人场而已。 万一把猪放跑了，大家还得废半天功夫去追。 靖深和几个男生没什么事干，就在后边站着。 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这场面，如临大敌，像几个蓄势待发的喽啰。 不过也没人管他们，大家都在围观那只猪。 顾流看着那只被五花大绑、大声嚎叫的猪，心里也泛起了淡淡的不忍。 转过头去，屋外的另一边摆着竹席。 竹席上放着好多大白馒头，白得晃眼。 刚出笼的馒头，热腾腾白胖胖的，上面点着朱砂红的点，看起来甚是可爱，甚是喜庆。 顾流又上完了一盘菜，觉得好奇，顺口问了一句：“阿姨，屋外那些馒头是干什么的呀？” 喜气洋洋的，难道是要过节？ 这是某种风俗？ 村民阿姨很喜欢顾流的长相，一直都笑盈盈的。 但即使是如此，听见顾流的问题，她脸上的笑容也忍不住一僵。 她手上的锅铲心不在焉地翻炒了几下，装了盘子后，手在围裙上抹了几下，眼中忍不住泛出泪花。 叹了一口气：“不是，这是我们村里一起做的贡品。” “前段时间，我们这里有个孩子淹死了。年龄和你一般大。” 第121章 小可怜（11） “阿姨, 别难过了。” 顾流一脸抱歉，“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提到这件事情的, 让您伤心了。” 在他的安慰之下，阿姨才从悲伤的情绪之中走了出来。 她摇了摇头, “那个孩子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们都很喜欢他。” 顾流也跟着点了点头, 以示安慰。 脑内却在跟系统说：“去查查那具尸体，查查那个人。” 从听见这个线索之后, 顾流瞬间就明白了, 死掉的那个人、那具尸体, 绝对是关键所在！ 遥遥看去，声势浩大的丧事。 停放在停车场、吸引了自己视线的灵车。 屋外摆满了的点着鲜艳红点的馒头。 由远到近，有什么东西, 正在把自己一步一步引过来。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姨就只说了这些，之后，她就岔开了话题。 很显然，她并不忍心提到这件事情。 顾流也不急，帮忙一起收拾。 现在她不说，之后自然有人会说的。 很快，系统就回来了, 然而出乎顾流意料的是，它一无收获。 顾流一脸无语，就差把“你是个废物么”写在脸上了！ 系统无力地为自己辩驳。 “有什么东西在那附近挡着, 我要是硬闯也能进去，但是可能会被发现。” 顾流说：“你解释的话语太过苍白。你不是系统吗？怎么这都能被挡？” 系统：“这能怪我吗？还不是因为你那个贺清！虽然剧本里写着是鬼魂形态，但是我们哪儿知道鬼是什么东西啊, 只好按照我们系统的存在形态捏了！” 顾流摸着下巴深思：“原来如此……系统，原来你也是鬼啊。” “你为什么不说贺清是另一种形态的系统呢？” 系统也是有小脾气的，它偷偷地拉取资料库，不信这场辩论赢不了顾流！ “因为他没有你这么没用。” 顾流懒得和它辩，直接一招绝杀！ 系统直接自闭了。 给了一棒子后，顾流又给系统一颗甜枣。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他的目的，我们不是都清楚吗？ “按照剧本里看，他无非就是想吓我，想折磨我。 “在他的眼中，只有积攒足够的怨气，我才能够在死后，也跟着一起化为厉鬼，才能和他长长久久。 “所以，只要我的精神不动摇，只要你一直提醒我。我就永远不可能会如他的意。 “这样，我们两方才会站到天秤的两端，公正地、好好地交谈。” 想到这里，顾流又是一阵头疼。 虽然，自己知道贺清在他认定的事上会变得非常顽固，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顽固到这个地步！ 现在，他是一个暴君，不需要任何人的自由意志，甚至连交谈的机会都吝啬给予！ ＊ 顾流在餐桌旁坐下，才发现已经变成盘中餐的猪猪正在看向自己。 他实在忍不了这个冲着自己咧嘴笑的开朗猪头，就悄摸换了个位置。 结果一坐下，又看见这方位好死不死地冲着一盘鱼。 两条红烧鱼翻着白眼，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又换了一次座位。 靖深在顾流旁边坐下了。 “你怎么挪来挪去的？” 顾流随口胡扯道：“人挪死树挪活。孟母三迁，你不懂。” 靖深：…？ 好像有哪里不对？ “别管了，多吃点儿肉，来。” 顾流给靖深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靖深美美吃掉了。 夹完后顾流就有点后悔，看着自己手中的筷子，那只猪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音容宛在。 他觉得自己的筷子不干净了，但是又不好拿去洗，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就着吃。 吃着吃着，饭桌上大家就开始聊起来了。 顾流心里有点障碍，胃口不怎么好，夹了好几筷子空气后，连靖深都在发现顾流在竖起耳朵听。 第173章 “……溺死的，太可惜了。” “天啊！这么年轻！” “要不怎么说老天是不公平的呢？” “馒头不是人吃的，是为他准备的。” “……扔进水里，水里那些精啊怪啊神啊鬼啊的，就不会把他的灵魂吃掉了。” 有学生听见了，交头接耳道：“有个说法是诸葛亮发明了馒头，也就是‘蛮头’，用来代替活人祭祀。” 另一个学生压低了声音。 她道：“这在以前是一种进步，现在就……浪费粮食。” 她的同伴小声道：“嘘！居然在别人的地盘蛐蛐人家？！哈，小心把你拉去当贡品！” 很快，她们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靖深在一旁扒饭，看来他是饿狠了，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顾流听见那些女生的动静，转头往不远处看了一眼。 他想：这些鬼还挺活泼，还能蛐蛐别人，说人闲话。 看来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另一边，还在继续倒关键信息。 顾流没来得及多看几眼那些学生，就把注意力转向了发布剧情的npc。 不是，你们聊到哪儿了？ 能不能给我简中字幕？！ 能不能给我剧情回溯？！ “他和这些学生一样大，本来都是同龄人。” “上学了的，只是家里生意忙，他准备开学后晚点去。毕竟是本地的学校，不着急。早知道就早点……唉。” 本地的学校？ 顾流心里一动。 “游客的手机掉到河里了，他帮忙捞上来。” 顾流的眼珠子慢悠悠地转，好耳熟的事…… “脚被水草给缠住了。” “不过这不打紧。” “他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多好啊，再加上旁边的人发现得也及时，就一起除去水草，把他捞上来了。最后他还是上来了。” “不是说他…？” 不是说他淹死了吗？ 这下，就连顾流也听不明白了。 既然都已经活了，被救上来了，那怎么又说他是被溺死的呢？ “回来的路上，本来都以为没事了。也巧……天太黑，他滑了一跤，前面有一个泥坑，全是水。” “他就这样，活生生被泥坑里的水淹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没站起来呢！” “阎王要人三更死……” 听完这段故事，顾流吃惊得身体微微向后仰去，倒抽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觉得这么离谱又不幸的事肯定是编的。 可是那人的灵柩就停在隔壁！ “其实他应该在那个时候就被水鬼盯上了。” 讲故事的人反过来安慰听故事的人。 “哪怕救了一次，这种事情也会发生第二次，逃不了的。” 本来，周围都是亡灵，就已经够让人如坐针毡了。 这一顿饭吃到后面，顾流味同嚼蜡，恍若自己嚼的是香烛是纸钱。 他根本吃不下去了。 可是一转头看见靖深，这家伙居然吃得还是这么香。 顾流看了看桌上那盘红烧肉，深深地怀疑他是被猪灵附身了。 “看你瘦的，”靖深趁机捏了顾流一把脸，“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们把握不了命运，但至少能把握面前的饭碗。要把每一顿饭当作最后一顿饭来吃。知道不。” “你说什么啊。” 这话忒不动听又不吉利，顾流皱着眉，在饭桌下踢了他一脚。 靖深也发现自己乌鸦嘴了。 他“呸呸呸”几口，兀自扒饭去了。 顾流偷偷在饭桌下面打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 他想要搜搜有关于车祸的消息，可是又怕会被周围的鬼发现异样。 只能硬生生忍住了。 他随便下了个扫雷游戏玩，也不想动脑子，一切凭感觉，能冲就冲，不能冲就死。 很快，手机就没电了。 顾流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充电宝。 一边充电，一边玩手机。 充电宝没电了也没事，除了这个小容量的，他还有两个大的。 ＊ 顾流和靖深被安排住在了一间房里。 双人床，屋里有股霉味，潮潮的，不太好闻。 而且电灯还总是忽闪忽闪，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不过现在也没有资本对住宿环境挑三拣四，有地方住就很好了。 两人开窗通了会儿风后，气味才好点。 靖深坐在床的南边玩手机。 玩着玩着，他突然来了一句：“你听过一首诗吗？” “什么诗？” “《未选择的路》，外国的。” “我看看。” 灯光忽闪了一下。 顾流背靠着墙壁，打开浏览器搜索。 墙壁冷冰冰的，像是在推着人走。 顾流一边看的时候，靖深一边在旁边轻声背诵。 说实话，顾流并不是文艺青年，他对这首诗并不感兴趣。 如果有人把一首喊麦，和这首诗的朗诵放在一起，让他选择的话。 那么，在别人不会看到他的选项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选?夺命十三枪?！ 如果看到，那还是选诗朗诵吧。 不然会掉自己的比格。 顾流索然无味地看完了这首诗。 靖深开口问他:“来到一个森林里边，你迷失了方向。面前有两条路，如果是你，你会选哪条路呢？” 顾流并不喜欢做这种选择，他随口说道：“感觉前面有陷阱啊，我可以走回头路吗？” 他当然不是看不懂这首诗，他只是不想选。 在这种环境下，感觉像是某种隐喻，flag都要插满了好吗！ 靖深笑了：“哇哇，你这么贪心？” 顾流反把问题抛给他：“如果是你，你走哪条路？” 靖深头枕着胳膊，说：“嗯……如果你都能走回头路的话……我想把这三条路全部走一遍。” 顾流笑了：“你也很离谱啊。” “每条路都走一遍，我才能找到那一条离我目标最近的路嘛。” 靖深捅咕了一下顾流。 “手机没电了，诶，借个充电宝呗。我要和我对象聊天了。” “喏，给你。” 顾流沉迷耳机里的?夺命十三枪?，想也不想，拉开背包，顺手递给他。 靖深接过去了。 过了几分钟，忽闪一下，灯灭了。 顾流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那种越来越奇怪。 黑暗中，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坐直了。 等等，我给他的那个充电宝，不是没电了吗？ 第122章 小可怜（12） 我应该只是看错了吧。 顾流下意识想要说服自己想多了。 但是他根本就遏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心里越来越疑惑，层出不穷的问题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之前在宿舍里的时候，他说要视频, 可是那个时候，他脸上有手机光线……吗？ 只要心里有一点点怀疑, 连续不断的猜忌就会生根发芽。 一切符合逻辑的、不符合逻辑的, 在他的心中飞快地生长盘旋着, 很快就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顾流躺在床上，背对着靖深。 他的那个对象, 真的存在吗？ ……贺清这么喜欢黏我, 他真的会放我一个人待这么久吗？ 此时靖深的手里, 突然传来了视频请求。 顾流被突兀的铃声吓了一跳，浑身一抖。 男生朝着顾流笑了笑，顾流背对着他, 看不见，但也能听清靖深的语气。 陷入恋爱中的男生故作苦恼。 “哎呀，我对象真的很黏人呢，我去接个视频哈。” 一边说话，靖深一边顺手拿着充电宝出去了。 顾流还没来得及仔细探究，自己就被一个人留在了屋内。 他拧着眉看着靖深走了出去。 屋外灯光很黑，连月光都没有多少。 顾流目送着他远去, 很快就一门相隔，靖深的背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顾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的心里越来越打鼓。 这种不安与慌乱越来越明显，并不只是来自于靖深。 顾流很快从床上坐起来穿鞋，暗自懊恼：“不对！我不应该让他一个人走的！” 循着声音, 四周黑漆漆的。 那种黑色是能够把周围的光线完全吞进去的黑，深不见底。 顾流拿着手机，光线非常微弱，他几乎是一路摸着黑过去。 站在远处的时候听，那声音也还清晰明显。 可是越近，那声音就越朦胧，越让人毛骨悚然。 乍一听，像是人在呜呜地叫、呜呜地求救。 可是细细听起来，却并不像人，更像是熊罴假扮成人，骗人上当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让人极其厌恶，是刻在基因之中的恐惧，顾流几乎想要拔腿就跑。 第174章 他只觉得自己牙关难以受控地打着战，甚至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靖深，他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想到了靖深，这哥们儿是个十足的好人。 鉴于自己当时只是走开一小会儿，那么多人都死掉了，顾流并不觉得靖深能够平安。 但他依旧抱着微渺的希望。 手里拿着部小小的手机，靠着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缓缓前行。 这里的房子像鱼鳞一样排布着。 白天看的时候，觉得挺有古韵与时间的沉淀。 可是夜晚的时候，顾流就觉得骇人了许多。 他急匆匆地走，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非常明显，在空旷的街道之中回荡。 他循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向前走去，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 人眼是很敏感的。 就在拐角之处，顾流看见背后有微弱的火光。 他加快了脚步。 可是看见面前的场景，顾流骇得一退。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哗啦哗啦。” 他这一脚正好踩翻墙角堆放着的竹背篓。 背篓扁扁地倒在地上，张大嘴巴，像一尾被剖开肚腹、濒死的鱼。 里面装着衣服，衣服散落一地。 顾流抬脚一看，一件鲜艳如血的红衣上，正清晰地印着自己的脚印。 听见动静，执着火把的众人漠然地回头，视线齐刷刷的地看向顾流。 顾流被蒙着面具的众人齐刷刷注视着。 他心里咯噔一声。 天很暗，哪怕有火把火盆的映照，这些光线依旧显得微不足道。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这种时间，这种场合，会有什么好事吗？ 顾流心里觉得不妙，但此刻跑也跑不了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硬着头皮上前询问。 可一错眼睛，他却看见那些面具之后白森森的眼球，以及刀尖的反光。 他迟疑了。 就是这一迟疑，顾流屏住呼吸，眼睛调整着焦距，飞快地从那些白眼球与冷刀尖移开了，落到了那些面具人的缝隙之间。 面具人之间，靖深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上半身被前面的人挡着，顾流只能看到两条腿。 这些人，果然不是善类…… 地面上，手机与充电宝都被摔得四分五裂。 但手机并没有坏得彻底，只是黑屏而已，依稀能从手机之中听见一个微弱声音的呼唤。 “你怎么样了！快点说话啊不要吓我……” 电话的那头，有人在哭泣。 那哭泣声伴随着电流的噪音，在这幽暗诡异的黑幕之下，显得尤其刺耳。 最终，一个面具人按捺不住，彻底将手机踩得粉碎。 那手机也彻底变成了哑巴，死尸一样静静地躺在了暗处。 那个面具人的走开给了顾流机会，他看清了靖深现在的样子。 那个倒霉的家伙，他的嘴巴里被塞了布条，可尽管如此，厚厚的布条中依然渗透出了血迹。 顾流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他完全懵了，只是本能地抽出演练多时的桃木剑。 这时突然来了一阵大风，头顶厚厚的云层被风吹开，却也只露出了一抹残月。 月似弯钩，比沾血的镰刀还要弯曲还要尖锐。 月芒微弱，连镰刀上的寒光都比这月色逼人。 然而即使光芒微弱，顾流还是看清了靖深的样子。 刚刚自己循着找来的、那古怪的声音，确实是由“人”发出的…… 而地面之上，有一个鲜红的东西，柔软湿润，沾满了尘土，像是一块鲜红的糯糕。 那是半条人的舌头。 靖深的嘴被堵住了，舌头被割掉了。 可当听见了不同寻常的、自己异常耳熟的脚步声之后，他用尽力气，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可尽管用了再多的力气，他的口中也只能发出含混的声响。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混合着血沫。 被几块脏布牢牢地堵在了咽喉之中。 明明是含混不清的话语，在此时，顾流却奇迹般地听清了意思。 “走！顾流，你快走啊！” 残月又被厚厚的云幕掩埋，夜色黑得将要滴水。 黑暗中，一根扁担朝着顾流的后背砸来。 “唔！” 他的眼睛还不习惯黑暗，看不清，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这一下力道极大，他几乎要吐血。 这里人太多了，而自己并不熟悉地形，不占优势。 跑不了的。 顾流握紧掌中木剑，现在，这是自己手里能用的唯一武器了。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面前的这些人是鬼。 可惜不是。 在这个时候，活人要比厉鬼凶恶得多！ 人太多了，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手里都还有家伙。 顾流再能打，手里最多也只有一把剑，还是桃木的。 面具如潮水一般涌来。 顾流将木剑从一人的胸膛之中抽出。 长长的木剑沾染了活人的血腥气，原本生机勃发的桃木，似乎连气息微弱了几分。 他此刻也顾不上这许多。 只顾杀人。 可是，顾流明明亲手将那人用木剑贯穿。 那人痛苦难捱，败下阵来。 顾流本以为少了一人，或死，或重伤，可那人只是躲在人后。 顾流亲眼看见那人吞下一张符纸。 之后，他竟丝毫感受不到伤痛，重返阵前！ 木剑太钝了。 顾流绝望地发现，这些活人根本不能算是“人”！ 鬼还没有来弄死自己，自己就要被这些杀不死、打不伤的怪物给群殴死了！ 他跟系统大骂：“贺清他在搞什么鬼？！把靖深变成这幅鬼样子是要干什么？” 系统弱弱道：“他……可能，他嫉妒你身边有别人吧。” 还没来得及骂几句，顾流就被绑了起来，扔到了角落里。 领头的拿起那把钝钝的木剑，观察了几下，嗤笑了一声，就扔在角落之中。 面具头头看了看顾流的脸，嘀咕了几句什么，就有人拿着一块红色的破布，套在顾流的身上。 顾流一低头，这件红衣上还有一块非常明显的脚印。 除了他的剑，顾流的包也被随意地扔在一边。 大学生的包里还能有什么东西？ 这些怪物根本不在意。 将他严严实实地绑起来之后，那些面具走了。 误闯这里的人破坏了丧事，惊扰了亡魂。 亡魂需要安抚，这才是更重要的工作。 除了靖深与自己之外，角落里还有几个瑟瑟发抖的人。 看见顾流这边的动静，他们都深深地低下头，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红、白、青、黄、黑……” 顾流默默看了一下这些人的穿着，身上和自己一样，都套着一块破布。 不同的是，只有自己被套上了红衣。 这些颜色代表什么呢？五行？ 顾流悄悄挣扎了几下，麻绳绑得很紧。 再挣扎几下，手腕很快就被粗糙的麻绳勒破了皮。 他偷偷地挪到背包边上，将拉链拽下来，拿出一把迷你美工刀，开始切绳子。 他面色不变，却能感觉自己的心率正在疾速飙升。 四周如此静谧，没有人发出声音，顾流甚至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回声！ 另一边，不远处，人头攒动。 靖深很快就被扒掉了上衣。 这是一具年轻俊美的男性躯体，他的胸膛起伏着，因为痛苦而呼吸急促。 面具头伸出苍老的手指，在清水之中蘸了蘸。 之后，他在靖深的额头上写了一个鲜红的“甶”字。 由于挣扎与痛苦，靖深额头上的那一点流了下来，水迹像一条蜿蜒的蛇，摇摇晃晃。 “甶”字便成为了一个鲜红的“申”。 领头与众人退后一步，操刀者站了出来。 握着锋利的刀刃，在靖深的皮肉上轻轻松松比划了一下。 年轻鲜活的□□迅速绽开了一道口子。 也许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足足过了半秒，刀锋处才流出了血。 靖深一声痛叫，疼得想要蜷缩。 可是四肢牢牢被绑住，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是刀俎上的鱼肉，是被五花大绑的猪猡。 先绽开的是皮肉，之后才流出鲜血，鲜血之后，他那拥拥挤挤的器官才极为迟钝地反应过来。 靖深被这一刀破开了肚腹。 肠子像鳝鱼一样蜂拥着钻出来，流了一地，也堆了一地。 操刀者没有去管这些肠子，他后退了一步，巫祝站了出来。 即使是一张极为华丽的面具的掩盖，也根本藏不住巫祝的干瘦与枯老。 第175章 巫祝的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写着东西。 他将符纸折了几折，喃喃有词，将纸包埋进了肚腹之中。 这些事情发生得很快。 从顾流被发现，到靖深被开膛破肚埋符，时长一共不到五分钟。 “系统，”顾流尽力压低自己切割的动作幅度，急得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那纸上写了什么？我看不清。” 系统翻了翻资料库，它搜集检索的速度很快，在海量信息中迅速翻出了一条。 “这是一种并不正统的符箓，来自一种小众教派，叫作‘由’，其实本该叫‘甶’。他们相信，将包含死者魂魄的符箓放在活着的臭皮囊身上，皮囊收敛而智灵永存，可以实现永恒时间中的幸福。” 那些人将沾满土的肠子捡起来，满不在乎地一股脑又塞了回去。 肠子在地面上* 拖着，就像收毛线团一样被收了回去，在地面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此时，靖深已经痛得感觉不到了。 额头上的汗流到了眼睛里，非常刺痛，顾流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之后大家被带到了边上的房间里，顾流垂着头，紧握住自己的小刀。 他被单独关进了厨房里，屏住呼吸等着人走远后，他开始加大力度去磨。 厨房……火……红色？ 松了绑之后，顾流扒着门缝往外看，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已经走光了。 空旷的室外，只留着一具棺材，和一张草席。 顾流推开门，掀开那张草席，靖深果然紧闭着双眼，穿着一件渗血黑袍，躺在其中。 他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脸他的鼻息，幸好，还有气。 顾流小心地拖着草席，将他带入厨房里。 顾流从灶台里窝了几把草木灰，给靖深抹在伤口上，止血消毒。 “水，我想喝水。” 靖深的口齿含糊不清，说话的力气也很微弱。 顾流凑得很近，才能勉强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因为用力说话，靖深的腹部，黑袍又在渗血了。 系统急得团团转：“不能喝水！” 系统从开始就很急，却无可奈何，毕竟一直退缩，是根本推不了主线的。 但这种不知道对方的意图，让宿主一直陷在被动的未知环境之中，系统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啊！ 它暗暗发誓，下个世界，一定要向上级申请更多的权限！ 有多少申请多少！多多益善！ 系统知道大出血不能喝水，顾流当然也知道这个基本常识。 可是看他这幅样子，顾流又实在不忍心。 ……他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 “你再坚持坚持。” 顾流掏出手机看时间，紧紧握住靖深的手，“天快亮了，天就快亮了。” ……他还能活到天亮吗？ 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四。 顾流握住靖深的手，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该死的！ 靖深似乎也知道顾流的为难，不再强求喝水。 “冷，顾流，我好冷。” 这个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顾流用手背擦去满脸的泪水，赶紧道：“我这就给你点火取暖。” 顾流的动作很快，明亮的火光渐渐燃起。 柴火声噼啪响起，小小的室内弥漫起木柴燃烧的香气。 黑夜中，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顾流太过熟悉。 似乎是害怕门外有人，这人刻意压低音量，怯生生道：“他看起来情况很不好，需要帮忙缝合吗？” 这声音太过熟悉。 抬头看见那张脸，顾流几乎瞬间失去了理智。 他明白了一切！ 第123章 小可怜（13） 这张脸再熟悉也没有了。 下巴很尖, 一张面皮白得病态。 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微微泛黄。 顾流蹲在地上，仰起头。 他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面前这人, 他的眼睛格外吸引人，是很讨巧的狗狗眼, 看上去就让人很有亲近感。 但是现在顾流只想一拳攮在这人脸上。 大双眼皮的覆盖下, 葡萄一样的黑眼珠又圆又大。 眼角处微微下垂, 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顾流牙齿被自己咬得嘎吱嘎吱响，他知道这家伙都是装的。 贼能装！ 演到你流泪！ 那人的睫毛则又长又直, 眼皮垂下去的时候, 能看见眼下覆盖了一片浓密的阴影。 顾流站起身来, 要比面前人高上许多。 他低着头看面前这人，第一次突然觉得，这么好看的眼睛, 和被揍得乌青的黑眼圈一定会非常适配！ 那张脸、那个人从阴影中畏畏缩缩走出来的时候，顾流的眼眶上还挂着眼泪。 可是当那张脸站在他面前时，他就有点想笑了，被活活气笑了！ 毫无疑问，面前这人是贺清，还是缩水版的那种。 顾流本来难受得要死，都快忘了自己身处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了。 而现在, 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确认，所有的这一切，全都是这家伙作的妖！ 这狗玩意儿, 现在嘚嘚瑟瑟地冒出来了！ 装！还装！ 看我流眼泪很有意思是吧？ 顾流越想越愤怒，简直想要狠狠揍他一拳！ 操，这狗东西简直是把老子当日本人整！ 当然, 表面上，顾流还是维持着之前的脸色，尽力不让对方看出破绽。 “你是谁？” 顾流一脸戒备，本来他蹲在地上看着靖深，现在改为站起。 漂亮俊秀的少年上前一步，牢牢地挡在奄奄一息的靖深之前。 不过只是一息之间，顾流的心态完全变了。 他现在也依旧紧张。 不过，他紧张的不是靖深的安危，而是自己背后这家伙会不会突然诈尸，然后蹦起来背刺自己！ 顾流不是傻子，要是他现在还觉得靖深是清清白白的…… 他想：那我真的得多吃点脑白金补补了。 顾流左手握住了边上的火钳，右手则持那把桃木剑。 他手上用的力气非常大，手背爆出条条青筋。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他现在防备非常，草木皆兵。 可想而知，要是面前的人不知好歹，敢上前一步，那边，一把通红炽热的火钳就会毫不客气地上前招呼！ 看见顾流这幅模样，贺清后退了一步，讷讷地道： “我……我叫顾清。” “哈？你叫顾清？” 顾流嗤笑出了声。 太荒谬了，为了跟自己套近乎，他居然把名字都改了？ 面前人见顾流不信，赶紧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给顾流看。 顾流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心里却并不觉得证是真的。 他夹枪带棒地开口道：“那还挺有‘缘分’，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缘分”这个字上，顾流刻意加重了咬字。 只要是个人，都能听懂他话里的阴阳怪气。 面前的少年头低着，但是眼睛转着，滴溜溜地打量着顾流。 他的表情是在揣摩，也同样很方便别人揣摩——自己是该说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似乎是面前这小孩太好看破，顾流逐渐放下了戒心。 他收回了火钳，轻飘飘道，“呵，我叫顾流。” 顾清声音很小，有点尴尬地道：“嗯……我确实听见有人叫你顾流。” 随后，少年的头又很快抬了起来：“但是我的名字真的叫顾清！” 顾流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顾清”。 他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不像之前那么冰冷防备，看起来是相信了。 顾清微微低头，这是一个很腼腆的孩子。 只是稍微被人用视线打量，苍白的面皮上很快就会红了脸。 艹，纯戏精！ 顾流心里都奇怪死了，这真的是自己的哥们儿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装呢？ 顾流偷偷深呼吸。 没办法，既然他想装，那自己也不能点破。 要是说开了，倒霉的不还是自己吗？ “行了，别说废话了。” 顾流语气怀疑道：“真的有办法吗？你年纪这么轻，看起来不像是医生。” 面前的顾清看起来小得很，又矮又小。 确实和顾流记忆中的、某个阶段的贺清一模一样。 现在这种形象乍一出现在自己面前，顾流还挺有亲切感。 而且因为又矮又小，所以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度。 如果顾流不认识这张脸，大概下意识会蹦出来一句——这谁家小孩？ 总而言之，这副模样，说他是初中生，甚至小学生，走在大马路上大概都不会有人怀疑。 想到这里，顾流又有点要被气笑了。 第176章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还要大。 和自己怕鬼不同，贺清根本不怕。 这家伙阈值还极其之高，血浆都流一地了，他眼睛都不带眨的。 现在他变成这幅样子来接近自己，绝对也是用心了的，想要降低自己的威胁度。 但是这狗东西根本就忘记了一件事——恐怖片里，最恐怖的就是出现小孩啊！ 想想看，什么?咒怨?，什么?孤儿怨?，什么?闪灵?，什么?遗传厄运?…… 只是想一想那些画面，顾流就觉得自己的头发简直都快要吓到倒竖了！ 愤怒过后就是生气。 他又好气又好笑，又想揍贺清一顿，又怕自己打不过所以努力克制，漂亮的五官都拧在一起了。 乍一看，这情绪还挺对——像是接受不了同伴变成这幅样子，精神压力过大，濒临崩溃。 见到顾流面色狰狞地对着自己，顾清赶紧将自己的身份证和学生证递了出来，给顾流看自己的年龄。 哪怕顾清听见这话许多次，可是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他未免还是有些窘迫。 那话就好像在说——病人已经伤得很重了，你可别再把他折腾死了。 顾清被这怀疑的眼神打量得有点不自在，清咳了几声，小声解释道：“我是学这个的。” 顾流拿过学生证一看：“医学高等……专科中学。” 顾清低着头，显得有些自卑的样子。 顾流终于忍不住了，拿着那学生证，非常感慨地对系统说：“出息了，都会□□了。” 甚至连身份证都有，也是想吃国家饭了。 系统本来正屏住呼吸看两人互演，根本不敢打扰，此时它也是无语了：“……你的关注点就是这个？” 当然，后面顾流又演了几下。 问他有没有缝合工具啊。 问消毒不到位会不会感染啊。 问缝起来后有没有生命危险啊。 顾清一一作答了，样子看起来特别老实。 顾流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死马当活……唉，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你去吧。” 他这一挥手，就宛如放了免死金牌，顾清如蒙大赦，立刻去了。 同样的，顾流也松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顾流根本就不关心靖深了。 死不死，活不活的，没什么差别。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就是贺清假扮的吗？ 他就为了让那把桃木剑被毁掉，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趁着贺清正在缝合的时候，顾流总算闲下来和系统交流了。 “他既然敢出现在我面前，就说明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系统，你看看那把桃木剑还好吗？” 系统在顾流大脑里摇了摇头。 “不行，现在我如果去探查的话，一定会被他发现的。鬼以系统的形态存在着，我们的力量是同源的。 “可是，我能感觉到周围存在一股力场。它确实有一个功能，会控制着里面存在的人，将一件东西看成另一种东西。” “这个局他是故意设的。”顾流低头，看着那堆火焰中的余烬，摩挲着手中的剑柄。 “没有猜错的话，我已经把桃木剑……当成取暖的柴火给烧掉了。现在，我手里这把是假的。” 顾流难得地沉默了。 他想要想出一些办法来对抗，但又觉得自己毫无办法。 要真的下狠手，自己又不可能做到。 系统也跟着沉默了，它当然不会绝望。 只是宿主下了命令，不能将他之前隐藏的记忆还给他。 不然的话…… 系统想，这其实也不是很大的一件事。 许久，顾流盯着火光中的顾清，问系统：“系统，我会死吗？” 他搓了搓自己的脸，“我要是死了的话，是不是任务就完不成了？” 系统知道顾流想问什么。 “如果被杀死，变成了鬼，在这个世界之中并不算死去。存在的消失才是真正的死亡。” “怎么样算是存在？” “物质的存在□□的存在，以及精神的存在灵魂的存在。” 这也太不唯物了，顾流想。 “我的存在会消失吗？” “当然不会。” “我的□□会消亡，但我的精神和灵魂会永远存在吗？” 系统想了想自己的保密协议，最终决定换一个委婉一点的说法。 “哪怕你死了，□□或者灵魂死亡，只要你还存在于别人的脑海中，你就会永远活着。” “这说法真有意思，原来你这么文艺，还喜欢看?寻梦环游记?。” 顾流：“那么这样说来，贺清是不是也一直活着呢？” “是的。”系统笃定地说，“他还活着。” “呼，好了。” 顾清深吸一口气，终于缝合完毕了。 火光很弱，他们不敢开灯。 顾清就是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做完这台手术的。 顾流一直在居高临下地盯着顾清，生怕他做什么小动作，他看到他满额头都是细密的汗水。 顾清站起身来，但是突如其来的低血糖，让他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然而就在摔倒的前一刻，一只温暖坚定的手托住了后背。 那热度隔着衣服，从冰冷的背后透了进来，连心窝也变得灼热。 “谢……” “说什么谢啊。” 顾流搂住了顾清，牢牢制住。 顾清低头，一把桃木剑正毫不留情地往自己肚腹中捅来！ 第124章 小可怜（14） “唔！你……干什么？！” 柔软的腹部陡然间遭到重击。 顾清整个人都疼得蜷缩了起来。 顾流缓缓将桃木剑抽回。 虽然疼, 但这把剑也并不是钢剑铁剑，杀伤力非常一般。 刚刚顾流和那些村民打了一架，本来就不锋利的剑尖, 早就更钝了。 然而虽然钝，但它对那些不长眼的小鬼, 也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 桃木剑, 特别还是雷击木制作的桃木剑, 稍稍碰到一点，都可能灰飞烟灭。 “呼, 原来你真的不是鬼……” 知道面前的人确实是活人, 顾流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得罪了。” 顾清委屈巴巴地掀开自己的衣服, 肚皮上浮现出了一整块青紫。 顾流笑了笑，继续对着他道歉，用那种很熟稔的口气撒娇：“对不起啊, 阿清，这里太奇怪了，我忍不住多想……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这种语气、这种态度…… 顾清的耳朵一热，完全没注意到顾流此刻脸上的表情。 此刻，顾流正幽幽地盯着肚子上那块青紫的瘢痕。 可真厉害，做得太好、太逼真了…… 只是看看，就忍不住想要碰一碰、摸一摸, 看看到底疼不疼。 顾流的目光又不着痕迹地、幽幽地转到顾清的脸上。 如果不是这张脸，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意识到这完全是一场骗局。 幸好，这回, 在自己每次将要受骗的时候，这幅狗脸一直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 凌晨的气温一直很低。 哪怕门窗紧闭着，那股风还是长了眼睛似的, 一直往人身上吹。 顾流去摸靖深的体温。 他闭着眼睛，人在缝针之前，就早就已经痛昏过去了。 至于现在，只能说还在喘气，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顾流看了一眼身边的顾清，起了一点点不同的猜测。 会不会也是因为……要给新角色腾出位子来，所以旧角色才到了退出的时间呢？ 顾清现在是字面意义上的瑟瑟发抖，冻的。 人很瘦，浑身没几两肉，像个小瘦猴子。 没有肉，自然就容易冷。 况且虽然那事儿翻篇了，他心里还是害怕顾流的，但更害怕外面那群人。 现在，他只能抱着手臂，蜷缩在角落的柴火堆旁边瑟瑟发抖。 看见他这幅样子，顾流心里冷哼一声——这狗东西也太能装了！ 可是没办法，看见贺清这么一副小可怜——哪怕是装可怜的样子，顾流心里还是会泛起那股细微的、熟悉的涟漪——他又要犯老毛病了——他能感受到胸腔里有一股什么东西正在极速地膨胀着，催促着他的行动——即使他知道，面前这人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顾流倏一下站起来，粗身粗气地走到顾清面对的。 恶狠狠地呼吸了一下。 之后又走了过去，走到角落里堆着的背篓。 把背篓里的衣服抖落抖落，全是红的。 顾流将衣服抛了过去。 顾清抖抖索索穿上了。 顾流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现在，好像都穿着红衣服。 感觉怪怪的……怪不吉利的。 这时候，顾清的肚子很不适时地响起了“咕咕”声。 第177章 特别是厨房又不大，又安静。 这尴尬的一声就显得格外响，格外明显。 听见这一声，顾流发现，自己也饿了。 厨房里还能少东西吃吗？ 这里前后左右，里里外外，都是祭祀用的大馒头。 顾流随手抓起几个馒头，却开始微微地犹豫了。 “系统……这馒头里不会被下了农药吧？” 跟顾流的疑神疑鬼不同，系统看得很开。 “放心吧，宿主，不会的。” 善解人意的系统宽慰道： “下毒毒死你又不能把你变成厉鬼，真能这样做，早就在寝室饮水机里给你下毒了。你还不如担心馒头里放的是春药。” 手上捏着馒头的顾流：……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但是，看了看面前的小身板，顾流还是觉得有必要挽回自己的颜面。 他梗着脖子道：“真是春药又怎么了？就他那样子，谁压倒谁还不一定呢！” 系统本想说贺清这家伙能变形，现在看着小小的，保不准一转身就拔地而起。 而且都这么多世界了…… 这种事，其实还是非常“一定”的。 丝毫没有逆转的可能。 想想看，它还是换了一句话，委婉点。 “不过，万一，他下的是靶向药呢？就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怎么了？！” 系统用那种非常委婉的语气，委婉地说：“不太行……”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说不行！ 顾流感觉被看扁了，愤怒地中断了和系统的对话！ 在顾清面前，他抓起馒头，刻意地仔细打量着。 “厨房里馒头还真不少，我们倒是可以吃这个。不过，不会有问题吧？比如下药什么的。” “下药？” 顾清的眼神瞬间迷茫了，“什么药？为什么要下药？” “就是老鼠药啊。”顾流微笑道，“把馒头放在这种地方，万一招来老鼠，那不是对河神的大不敬吗？” 顾清下意识道：“可是，好像把老鼠药放进馒头里，这也是一种大不敬？ “没有谁会喜欢自己的贡品被老鼠吃，但更多人不会愿意自己的贡品里放了老鼠药吧？” 顾流点点头，“你说得对。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来，吃！” 把顾清拉过来，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后。 顾流抓起馒头开始大吃大嚼起来。 吃一口，顾流就热泪盈眶了。 这肉馒头……是贺清的味道啊…… 顾清也许是被吓到了，捧着个脸大的馒头，小口小口地啃，观察着身边的动静。 而顾流，他知道自家哥们就在身边，虽然这狗东西现在是个装货，贼能演。 但顾流对他还是有基本的了解的。 知道他不至于狗到，在自己吃东西的时候，还要跑过来吓自己。 于是，顾流就这么一口气吃了五个脸大的馒头。 系统惊讶地看着他的进食速度。 这家伙……吃这么快这么多…… 就算里面没有毒，噎也得噎死吧！ 里面的馅儿都是肉的，这肉馒头跟贺清平常做的一样，连馅儿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虽然冷了，但这种味道非常熟悉。 顾流有时候忙，顾不上吃东西，等到凉了之后，才想起来还有几个冷馒头。 他也懒得去热，就直接吃了。 因为这件事，他还被贺清骂过。 以前顾流还开过玩笑，这么好吃，贺清都可以去摆摊了。 当然，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他才舍不得把这么好吃的东西分给别人！ 到这个世界来之后，这么久都没有吃到这么熟悉的味道了。 不吃白不吃，他甚至还连吃带拿。 反正这些东西，四舍五入都是供奉给贺清的。 吃他几个馒头又怎么了？ 吃饱之后，顾清突然道：“现在已经五点多了，马上天就要亮了。” 顾清转头。 靖深闭着双眼，躺在乱糟糟的稻草上。 “这里的人精神都不正常的，他得尽快治疗，不能再拖了。” 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摊在掌心，给顾流看：“哥哥，我有车钥匙，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顾流一惊：“你开车来的？” 顾清羞涩：“不是，我偷来的。” “你从谁身上偷的？” “灵车司机，他不是村里的人，比较好接近。” “也是……”顾流松了一口气，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我先给老师同学他们发个信息，报备一下。” 他咬着牙道：“这村子里的人不正常，故意伤人，得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 顾清抓住他的手，“哥哥，我们还是等逃出去再说吧。夜长梦多啊，先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万一他们被控制住了呢？等我们走远了，再联系也来得及。” 顾流转念一想，开始哐哐偷馒头。 往背篓里哐哐塞，塞满了，背在后背。 他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对，不是说路被埋了吗？现在路应该也没修好吧？我们怎么开得出去呢？” “不用等修路，天亮就可以走。”顾清脸上有点焦急，看起来真的很害怕，“我知道后面有一条隐蔽的小路。草比较多，开车碾过去就是了。” 顾清补充道，“反正这车也不是我们的。” 顾流：……服了。 不是你的你不心疼对吧。 顾流当然知道老师同学什么的都死光了。 但是他偏偏还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跟这狗东西你来我往。 扯了一通，尽帮贺清打补丁去了。 顾流心想着自己应该没什么落下的了，终于同意带着伤号一起走人。 结果顾流突然又想到了最后一件事情还没问。 “既然你有车钥匙，为什么不直接开车走呢？” 顾清有点窘迫：“哥哥，我还没满十八岁，不会开车。” 很快，他的眼神就变得亮晶晶的，非常期待，“你会开吗？” 顾流：…… 他陷入了沉思，我会开吗？ 这种时候说不会是不是不合适？ 好像原主的设定，是有驾驶证的？ 真的有吗？ 有的吧。 虽然经历的世界太多，顾流的记忆已经有点混乱。 但此刻，他嗓音低沉，坚定道：“我会。” “系统，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放心，交给我吧。” 两人动作很快，迅速绑了个担架，将伤号也抬了出去。 写着“沉重悼念”的挽联、燃烧一样的枫林，都在后视镜中流星一样飞快划过。 顾流一脚油门，车辆在山路上飞驰而去。 ＊ 从山路开上小路，从小路开往大路。 眼见着自己真的将要安全，顾流不禁松了一口气——他真的会就这么放过我吗？ 越是提心吊胆，越害怕出错。 开往市区，人流量渐渐多了起来。 顾流先打算将靖深送往医院，处理好一系列事后，再准备将顾清送到学校。 自己还得演戏，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医院看见伤号伤得那么重，居然也没怎么样，只是说靖深伤势不重，顾流惴惴不安地付了医药费。 做戏做全套，顾流试探着顾清的口气，还是报了警。 警察认识顾流，他前段时间才来过，走的流程也很快。 顾流又联系了“滞留”在那里的老师同学，大家也纷纷对他的离开表示理解，还说大家马上就要回来了。 总之，一切都非常顺利。 然而，就在开车送顾清回去的时候，顾流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忘记了这辆车！ 他心里一惊，后背瞬间被冷汗渗透。 面前拐角车辆冲来，眼见着就要撞了上去！ 顾流立刻打方向盘，险险躲过。 然而后面的车辆就没这么幸运了。 哐当一声，后面一辆婚车就这么和出租车撞了上去。 车里人的人都飞出来了。 “怎么了？！” 顾清正闭着眼睛坐着，被一根安全带吊着命。 他也是困得不行了，此刻被惊醒，非常惊慌，白眼球上满是红血丝。 顾流紧握方向盘，死死盯着面前的路。 他好像，在那起车祸中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 所有的同学和老师全回来了，平安回来。 除了靖深。 靖深受了伤，但是不重，在医院里躺了半年就活蹦乱跳了。 不过他进度跟不上了，选择留了一级。 两人之间，慢慢的也没再往来。 一场大难，顾流和顾清交换了联系方式。 在顾清的不断主动之下，两人也渐渐成为了朋友。 第178章 顾流毕了业之后，安安分分地找了一家公司工作，也没有什么鬼再来找他。 他离开了家乡，摆脱了可怕的记忆，总算找到一个落脚点，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顾清经过了几年的努力学习，再加上学校通过自己的努力，他成功地专升本了。 七年后，两人依旧没有断了联系。 顾清找了一个跟顾流很近的工作，甚至找了一个很近的房子。 但下班后，他也不待在自己家，就是要跑过来找顾流。 顾流在公司里已经算是一个很孤僻的人了，不会跟别人说自己的信息。 可即使这样，就连公司里的人，都全部知道顾流有一个很黏人的弟弟。 “这个问题，我就问你一遍。” 阳台上，春日下，顾流抬起头，看向再次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 “顾清，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 第125章 小可怜（完） 顾清先是一愣, 之后才是后知后觉地笑。 他局促地、磕磕巴巴地解释：“喜欢的、喜欢的……我……” 不，不对。 是他发现了，是他发现我喜欢他了！ 一瞬间,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从头到脚，从外到里, 身如死灰, 心如死灰。 他从一开始的傻笑, 一开始的面色红润，很快就变成了面色苍白。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 按照我的计划, 他永远不会喜欢上我, 我却永远能够陪伴着他。 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生永世。 顾清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后腰正撞在阳台的铁栏杆上。 他向后仰倒，几乎要向空旷高峻的后方栽倒下去。 顾流眼疾手快，迅速地拉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向前拉了一把。 顾清的脸上又青又白，惊魂未定，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面前俊秀漂亮的男人。 但顾流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 顾流的眼神非常锐利，就像扫描仪器, 仔细地扫过面前人的每一个表情神态，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顾流扫过他的面颊，他的双眸, 他嘴角每一次的绷紧。 在男人的眼里，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如此缓慢。 他看见，顾清双颊的红晕, 正在一点一点消散。 就像是海水褪去时，潮湿的黄泥沙面上，正在垂死挣扎的两尾鱼。 顾流突兀想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话。 顾清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嘴角肌肉死死地绷住，却依旧克制不住地抽搐。 要说出“你真恶心”这种话吗？ 要绝交了吗？要永远不见我吗？ 要拉黑删除、要断绝所有联系方式吗？ 顾清几乎难以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摸向了自己的左胸。 明明心脏早就停止了跳动。 可是为什么它还能模拟出抽搐的疼痛？ 顾清的表现，顾流一一看在眼里。 他不自觉摇了摇头，这让顾清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是如同死灰。 顾流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了铁栏杆，晃了晃。 “我们应该把栏杆再加高一些，这太矮了，以后住着不方便……对了，你要搬到我这里来吗？” 顾清张了张嘴，嗓子干涩极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就像是一条窒息的鱼。 依旧是顾流救了他。 顾清只看见面前的人笑得格外好看，说：“喂，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愿不愿意当我男朋友啊？” 小恶魔长出了他的犄角，顾流咧着嘴笑，面上的表情有点困扰。 “我都给你这么多台阶了，你不给我个台阶下吗？不会是不喜欢我吧？是我误解了？为什么还不说话呢？嗯？再装哑巴，我就把你推下去哦？” ＊ 多了一个男朋友之后，顾流觉得日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该吃的饭照吃，该上的班也照上。 该睡的觉也……这个好像还是变了点的。 于是他把这件事跟顾清说了。 五六年过去，顾清的胆子也是大起来了，以前还磕磕绊绊，现在都敢反唇相讥了。 “哦？那也就是说，有我没我都一样咯？” 他手上端着一盘果盘，五彩缤纷的，本来是想用叉子叉了，喂到顾流嘴里的。 现在听到顾流说这个，他火速把叉子调转了个方向，送到自己嘴里。 “哎，看来有我没我，我们顾流大教授都不稀罕这些水果啊。” 顾流听了，赶紧上去抢，可是慢了一步，那颗葡萄还是送到顾清嘴里去了。 顾流也不管，直接按着他，嘴对嘴上去抢。 顾清见到他扑了过来，嚼都没嚼，火速咽下去了，好歹没噎死。 顾流没吃到那颗葡萄，却吃到了对方的嘴子。 两人纠缠在了一起。 自从在一起后的几年，两个人很少做，也很少亲。 顾清看得出顾流有一些勉强。 每一次亲密，* 顾流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像是沉沦，而是仿佛在求证什么。 这种事上，顾清也从来不会勉强他。 只要自己爱的人永远在身边就好了。 别的，他都不在乎。 ＊ 系统：“顾流，我发现周围有一些不对。” 顾流笑了，从大学校园里开车回家，他脸上有些许的疲惫：“你才发现不对吗？” “我尝试着去调整。可是……两股力量相冲，有撕裂这个世界的风险！这里，现在就是力场最混乱的地方！” “嘶，等等，这件事待会儿再说。前面的这是……” 顾流刹了车，路边有一座非常眼熟的庙。 他走进这座非常眼熟的寺庙里，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手串。 许多寺庙大同小异，但顾流有自信，这一座，他不会认错。 玄色的大字，黄色的土墙，几人合抱般宽大的香炉。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眼熟。 只不过跟记忆中不同的是，这座寺庙没什么人烟，已经很破败了。 顾流在四周转了转，并无一丝人迹。 临走之前，他最后来到殿前，上了炷香。 打开车门，上了车，他对系统道：“没关系，你不必调整。我一直都想验证一个猜想。” 顾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顾清，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顾流脸上又不自觉浮现出了那种很恶心的笑容。 摘下金丝眼镜，原本成熟俊朗的男人一下子就变得年轻了许多。 眉宇间甚至还依稀有几分独属于少年的幼稚。 顾流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甜腻腻道：“喂，亲爱的，我想吃那种走地鸡。” 顾流一边打电话，一边伸出手，摸着车上的五只狗狗摆件。 这是两个人去陶艺店后，一起捏了然后烧制出来的。 “嗯嗯，给你带了小礼物哦，猜猜是什么？” “不行，这是个惊喜，回家再告诉你。” 腻歪死了，看得系统一阵牙酸。 它眼不见心不烦，又将屏蔽等级上了一层。 ＊ 安稳地、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十年，两个人前后脚退休了。 俩老头也不清闲，天天起得特别早，早出晚归，整天想要抢个好钓点，跑去钓大鱼。 不论出不出门，顾清对外貌一直都是非常认真的，会很仔细地打理。 多年如一日，他会把头发仔仔细细地用发胶固定着，显得非常一丝不苟。 哪怕是待在家，他也会拾掇得非常齐整，像是要去参加老年相亲会。 顾流倒没什么所谓，他就喜欢穿宽松舒适的衣服，衣服丑就丑点，无所谓。 这么多年来，他能坚持做的最精致的事，就是在钓鱼的时候戴上帽子，以及防晒袖套。 只不过，顾流害怕鬼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但是要是把家里布置得神神叨叨的，那种氛围，他更受不了。 他拉着顾清，两人纠结了几番。 家里最终还是供奉了一尊神像，财神像。 那个时候，两个人年纪还很轻。 顾清恭敬地收拾着供桌，善解人意地劝道：“财神也是神，正神，那些小鬼什么的，是绝对不敢靠近的！” 现在几十年过去了，顾清还是这样。 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供桌，摆放上贡品，“财神财神，保佑我们家顾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顾流看着这个样子的顾清，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 他轻轻地、清晰无比地唤了一声，“贺清。” 顾清顿了一下，随后，他像一个机器人那样，缓缓地转过了头，转过了身子。 他举起手指向自己，迟疑地问道：“流流，你是……在喊我吗？” 顾流对系统道：“关于之前那个问题，我好像有了答案了。” 第179章 “什么答案？” “我对自己隐瞒的东西。” 顾流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想把我吓疯，吓得精神崩溃，活活吓死，弄成永不超生的怨鬼。 后来想着扮成别人，来接近我，获取我的信任。 可是你没有想到，因为一直被鬼纠缠，我弄来了一把桃木剑。 你就使用伎俩，欺骗我，让我把桃木剑烧毁。 这个角色假扮不下去了，你就换了一个皮囊，又重新来接近我。 现在，是想要困住我吗？ 用这个幻境，无论是这一辈子，还是下一辈子。 顾流想说的话有很多。 可是事到如今，直到即将要摊牌的前一刻，他突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问了。 现在，他只想知道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最关键的答案，他迫切地想要知道。 顾流站了起来，在系统力量的扭转之下，他的面容一点一点地变得更加年轻。 银丝变为乌发，略微佝偻的身形也变得越来越挺拔。 窗外，一树梨花，花瓣纷纷扬扬地往枝头上飞，往天空飞去。 刚下过一场雨，雨水也向上天倒流，淅淅沥沥，再次凝结成了厚厚的墨色云层。 在系统的掌控之中，时间正在飞速倒流。 面对这样的、向自己缓缓走来的顾流，顾清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时光不可以倒流，覆水难收，木已成舟。 可是，如果可以呢？ 贺清不自觉发起抖来，如果连这些都可以倒退，那么，爱为什么不可以？ “贺清，你是不是喜欢我？” “还不说话？” 顾流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手串往下褪。 佛珠撸到手指上，顾流将他当成指虎，狠狠给了面前的老男人一拳！ 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透过鱼缸玻璃，变得扭曲浮夸的绿色墙纸。 看到两个人一起挑选的暖红色沙发，如今也有一角被蹭上了污渍。 看见橘黄灯带，那里不容易打扫，已经沾了不少的灰。 幻境骗来的美梦，一切的一切，都即将化为泡影。 贺清一下子被打翻在地。 即便泡泡似的美梦被戳破，他也固执地不肯改变容貌。 头发散乱，几缕白发垂了下来，他的面颊一下子显得苍老了不少。 他不说话，垂头丧气，像一条即将离开家的、濒死的老狗。 年轻的顾流走到年老的他面前。 “看见我这个样子，你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吗？梦应该醒了。下面一句话，我想问真正的贺清。” “贺清，你是不是喜欢我？” 贺清惊愕地抬起了头！ 无视他惊骇的神情，顾流捧住他的脸，亲了下去。 那感觉很熟悉，却也很好。 “我的猜想是真的。” 顾流冷静地说。 “物理学的基石是那几条著名的理论与原理。数学皇冠上最璀璨夺目的明珠，也将被最渺小的人类一颗颗摘取。 “可是心动是不讲究逻辑的。爱意不是苹果，它的成熟与坠落没有经典力学可供参考。爱，无处可寻。” “所以，我用几十年的时间验证了这件事。我也许，确实喜欢你。” 说到这里，顾流的声音骤然迟疑了几分。 “当然……或许……也不止几十年？” 那一刻，贺清讶异得微微张嘴，他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那副表情，就像是被巨大的苹果砸中了脑袋，有迟钝，有灵光，但更多的是欣喜的恍然，与恍然的欣喜。 他完全与三百年前的牛顿共感了。 顾流捧住贺清的脸，直视他的眼睛，微微一笑。 “所以阿清，现在，你还要把自己困在梦境中吗？” 他的手指缓缓下移，扣住了爱人的脖颈。 慢慢收紧，恶狠狠道：“再装，再演，再博同情，我就掐死你！” 第8卷 黑化炉鼎徒儿x病弱黑心师尊 第126章 黑化炉鼎徒儿（1） 贺清换了鞋, 提着生日礼物和蛋糕，猫一样地走到顾流房门前。 路过镜子，他照了一眼。 自己向来都打扮得很仔细, 今天更是特殊的日子，没有什么窘迫的地方。 这让他的内心平静了许多。 深吸一口气, 就连匆匆赶回来的心跳与呼吸, 也没那么急促了。 “咚咚咚。” 敲门三声, 顾流却没有应答。 贺清的脸上还带着点微笑，他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 只是一想到顾流, 他的嘴角就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微笑来。 “咚咚咚。” 又是敲门三声, 贺清悄悄清了清嗓子, 然后开口：“流流，你在吗？” 不应该啊，顾流这个时候不会去别的地方。 贺清的嘴角还挂着笑, 他心想，也许他是在戴着耳机打游戏，也说不准。 玩游戏的时候被人打扰，这是一件很让人恼火的事。 他不想打扰顾流，不想做那个让人恼火的人。 于是贺清靠在门旁，打开手机，打算先将手机里的游戏一个个查过去。 靠着门, 垂下头，贺清的脸不自觉冷了下来。 他皱起了眉，原本平坦的眉间, 立刻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痕。 顾流在跟谁玩游戏呢？他在和别人一起打游戏吗？ 贺清有顾流的所有账号，工作账号、私人账号、游戏账号、游戏小号、上得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甚至一些不太能见人的网站的账号，他也有。 贺清可以轻松地看见顾流有没有上线, 在哪款游戏里上线，在和谁玩、什么类型。 然而，第二个游戏还在加载界面的时候，贺清就听见厕所门开启的声音。 贺清了然了，阴翳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柔和平静的微笑，就像是一缕清风吹开了厚厚的云层。 哦，原来是这样啊。 贺清收起手机，站直身子。 拎得久了，他将手中的东西换了一只手，准备敲门。 一门之隔，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嗯，无法接受他喜欢我，不能接受他对我有想法。” “……呵，那你可真能忍，我忍不了。” “是啊，男同很恶心啊，他们不是喜欢乱搞吗？离我那么近，我怕得病。” “……先稳住吧，以后慢慢断掉就行了，毕竟这么多年了。” “对，不想和这种人做朋友，如果可以，我都不希望认识过他，恶心。” 贺清愣愣地站在门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里面的门就乍一下被打开。 手里的东西砸在地面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顾流看见贺清站在门外，也是一惊。 他看了一下地面的一地狼藉，侧着头对手机说：“现在不方便，等下再跟你说，挂了。” 贺清都忘记那个时候，自己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 他只知道，原来，自己在顾流面前，永远都是这么窘迫。 顾流蹲下来，有点心疼地翻起被打翻的蛋糕。 贺清连忙蹲下身来，也跟着一起，狼狈地收拾。 “祝你生日快乐。嗯，还有……” 贺清听见自己说：“我要搬出去了。” 生前的记忆就像是那盒被打翻了的生日蛋糕。 掉在地上，里面的奶油水果脏兮兮的，撒了一地，全都不能吃了。 ＊ 贺清仰起了头，仰视着看向顾流。 那种变化非常明显，那种目光也非常明显，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认识到，这个人换了个芯子。 系统在顾流的脑内小声道：“腿、手、种子、眼泪、心脏、血液、灵魂……大碎片都收集全了，他应该有记忆了。” 顾流下意识问：“不用收集大脑吗？” 还没等系统回话，贺清就站了起来。 顾流被迫松开了手。 贺清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被顾流掐住了脖子，力道并不算很重。 但他依旧感觉到了无法呼吸，就像那天一样。 恶鬼构筑的世界一点点破碎，周围的环境全都变了。 贺清的面容也由老年，重新变回了青年的模样。 他的身躯又重新变得高大，容貌再次年轻英俊。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在一片火红得像要燃烧起来的枫林之中。 顾流看见，贺清正在双眼平和地看向自己。 他看见他微微张嘴，问：“顾流，我是你的谁？” “我……” 顾流对这个问题感到茫然，他不知道贺清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茫然地低头，茫然地看着脚下枫叶一样红的血，血一样红的枫叶。 他下意识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贺清垂下长长的睫毛，层层枫叶投射下的阴影笼罩着他的大半张脸。 第180章 而他则用那种水一样的目光笼罩住顾流。 他紧紧盯着顾流，说：“所以，你确定吗？” 顾流抬起头，看向贺清，他的脸上不再是那副可怜巴巴的神情。 现在，他脸上的表情让顾流感到熟悉，却又很陌生。 就像是那天，自己开门后见到的一样。 贺清走上前一步，逼视着顾流。 “我是你的谁？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流流，顾流，你确定你对我的是爱情，而不是对于友情的挽留？” “我……” 他一走上前来，顾流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脚踩在枫叶上，沙沙作响。 他脚一别，顾流下意识低头，去看有没有踩到别的东西。 “好像有个石子……” “顾流，你能够容忍我这么久，能以这种方式来拯救我。可是你确定你对我的是爱意？而不是对于一个可怜虫、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吗？不是出自一个拯救者对于被拯救者的惯性吗？” 贺清的语气骤然低沉了下来：“你太善良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死了，不是因为我死了，你永远都不可能爱我。你为了拯救我，所以容忍我，所以忍耐我，所以纵容我。” 听他说了半天，顾流憋了半天，才虚虚地憋出一句：“我都能为你这么做了，还不是爱吗？难道我是闲的吗？” “可是你连爱都不知道是什么。爱就是那个苹果，它只要在你面前，你就会知道这是苹果。它只要在你面前，你就会知道，这就是喜欢，这就是爱。” “那你说，它是什么。” “是控制，是占有……” 听到这里，顾流笃定地道：“那么，我是爱你的。” “可是，爱同时也是很多东西……也包括欲望。我有每天都盯着你的欲望，有想要每天抱着你睡觉的欲望，我想要进入你的生活，想要进入你的喜怒哀乐，想要进入你人生之中的全部……” 顾流想了想：“对于长得好看的人，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欲望吧？比如说粉丝对明星？可是那些明星甚至不认识自己的粉丝。” 顾流困惑地道：“爱意都能在两个不互相认识的人之间产生。可是我都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觉得我爱你呢？” 贺清的语气瞬间低落了下来：“爱也是毁灭，是患得患失。得不到，就毁掉。” 顾流继续反驳：“可是也有另一种说法，叫爱一个人，就要学会放手。” 贺清道：“我学了，但是学不会。” 顾流耸了耸肩：“但你还是选择放手了。为什么？” “爱也是火花，它会像烟火那样转瞬即逝。当你眼前的蒙蔽被拿下之后，发现我这个人多么鄙陋、低劣、恶毒、卑下，你就会开始厌恶我、恶心我、远离我。” 顾流听得都有点目瞪口呆了：“你也不用这样说自己……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 贺清诚恳道：“情侣会有分手的那一天，朋友却永远都会是朋友。所以，你不要说爱我，我们就一直当个朋友，当对方最好的朋友，这不好吗？” “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贺清的目光又转为了平和，平静温和地看向顾流。 “就把它当成是一场梦，不要在意，不要在乎，不要记得。醒来之后，你就会什么都忘了，就能走上正确的道路了。” 听到这里，顾流一愣，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瞬间红温。 “什么意思？贺清？你这是把我的表白拒绝了？” 贺清道：“我不是在拒绝你，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想一想。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也很珍惜。可是，我没有表白失败后，还跟人做朋友的习惯。” 顾流笑了笑，看起来云淡风轻。 但是他脚上的力气却很大，顾流一脚踢开了枫叶下硌脚的石子，踢得很远。 “去你的吧！” “你是那什么……回避型依恋吗？如果你非要这样说，那之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顾流抱着手臂：“当然，救还是会救你的。但是之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也不说我认识你，你也别再说你认识我。” 贺清满脸不敢置信：“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就这么轻飘飘地说断就断了？！” 贺清的面色瞬间灰败，身体摇摇欲坠，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明明是你说不能接受的，明明是你觉得我恶心的。 为什么我现在要保持距离，你还是要和我断绝关系？！ 顾流伸了一个懒腰：“不然怎么办呢？和你试过之后，我感觉和男人睡觉还可以，挺爽的，之后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男朋友吧。没办法，你这不是拒绝我了吗？” 他转身边走，边恶意道：“你这么黏着我，我以后的男朋友会吃醋的。我和我未来的对象，我们会一起接吻，一起上床。到时候你站在哪里？站在旁边吧？看着我和他做，然后你只配站在边上……” “顾流！” “顾流……” 顾流的衣角被拉住了，他转过身，看见贺清哭了。 哭得涕泗横流，哭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很难看。 贺清捂住脸，执着地不想让顾流看见自己哭得很丑的样子。 可是那只捂住脸的手，却在止不住地发抖。 只是想一想那个画面，他就彻底崩溃了。 “我……我很害怕。” 贺清崩溃地说：“害怕你一时新鲜，害怕你在忍受我，害怕我们在一起之后分手，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害怕我配不上你，害怕我对你没有用之后，你就会去找别人……” 这些话，他断断续续地说出来，胸腔里打着嗝，整个人都是一抽一抽的。 眼泪、鼻涕，全都抹在了一起，顾流拿出一包纸巾，抽了张纸，想帮他擦。 贺清下意识后退了，“会脏到你的手。” 顾流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那包纸巾丢给他，让他自己擦。 顾流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贺清抽抽噎噎，抽噎了好几分钟，才慢慢缓过来。 本来顾流脸上还有些红温，是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被拒绝的恼羞成怒。 但是现在看见贺清哭成狗，顾流的心里也平衡了许多。 他甚至站在一边，背着手，很有闲情逸致地欣赏自己未来对象脸上梨花带雨的样子。 好可怜哦。顾流想。 这下越看越喜欢了。 这难道还不算喜欢吗？ 等了十分钟，看他平静了不少了，顾流就走上前，很哥俩好地搂住了贺清。 “好啦。你看你，又不想和我在一起，可是我要和别人在一起呢，你又破防。” 顾流亲昵地贴上去：“你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嗯？” “我们就不能试一试吗？这么多个世界了，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我们都不会爱上别人，我们也永远不会分开。” 梦境都是放纵的。 做梦者潜意识知道自己周围这些人事物都是自己构想出来的，那么态度自然就会随意许多。 如果一个人潜意识知道自己在做梦，那么他就会做出一些，自己平常都不敢做的事情来。 可是一旦回到现实，胆小的章鱼就会收回它的触手。 顾流很熟悉这个犟种的脾气了，他要是真的做下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现在他的态度有所松动，就说明，其实他心里也并非不这样希望。 贺清刚想说话，顾流就一把捏住了他的嘴。 他强硬道：“那么，现在让我来替你做决定。要不，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咱俩把做朋友这件事往后稍稍，先试试处对象。要不，你现在就给我滚蛋！” 说着，顾流就松开了贺清的嘴。 贺清没有滚蛋，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哼，跟我闹脾气。” 顾流长出一口气，转头喊出系统，“现在，轮到我生气了！你不是喜欢装可怜，喜欢受虐，喜欢当m吗，给你当个够！系统，我们下个世界，启动！” 系统赶紧把手里的瓜甩开，连忙道：“宿主，下个世界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还能提要求？ 顾流一愣，深沉道：“我要帅的。” ＊ “多谢老丈，这是车费。” 贺清摸索全身，终于凑出了十枚铜钱。 他想将钱递给牛车老人的时候，老人却摆着手，笑着拒绝了。 “这单不收，年轻人，祝你心想事成。” 贺清的犟气上来了，硬是要把钱塞给老人，老人依旧是拒绝。 贺清非常纳罕：“老丈为何不收？” 老人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还是笑。 “每年的这种日子，第一单我都是不收钱的。而且，今天你来得格外早。” 第181章 顺着老人的视线，贺清的目光也看向了面前的这座巍峨山门——“天问道”。 那双年轻的眼睛里，倒映出了这座山门辉煌的模样。 他并不知道，这却不足天问道的万分之一。 贺清的眼神里盛满了憧憬，以及熊熊燃烧着的希望。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沸腾。 复仇有望！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牛，老牛“哞哞”地叫了几声。 “不仅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想要求仙问道，老头我也想结个善缘呀。” 善缘善缘，善缘真的存在吗？ 拜谢了牛车老人之后，贺清摸了摸怀中的信件，忐忑不安地踏上了通天般的白玉石阶。 * 天问道五年收一次弟子。 大门大派，如此稀少的机会，今日自是往来众多。 庞玉泽早就已经收够了，是以今天，他并不打算再给门下弟子们增添几个师弟师妹。 他悠悠闲闲地躺在一把木制藤椅上，右手边，是新泡的花茶，馥郁芬芳。 左手边，是自己新栽培的花种，花朵盛开着，姹紫嫣红，富贵逼人。 本该宁静的清晨，却被一声急匆匆的通报所打破。 “庞长老！庞长老！”那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哎呀师尊你别躺着了！外边有个人，拿着封信，他说想要见你！” 庞玉泽年纪一大把，身具土木双灵根。 也许是受了灵根的影响，他性格也非常稳重，遇事处变不惊。 可是如此美好的清晨被打破了，庞玉泽多少还是有些不爽。 看见自己冒冒失失的徒儿，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什么阿猫阿狗，只要是拿着信来的，说要见我，你都放进来吗？” “不是呀！”那徒儿急道，“我认识你的字迹的！我还偷偷伪造过你的签名批假条呢！学得特别像！” “你！”庞玉泽气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直了。 他吹胡子瞪眼道：“先见见那个人，你小子——我等下便斩！” ＊ “贺家？你叫什么名字？” 庞玉泽接过了贺清的信件，他根本无需打开，就知道这信，正是自己于三百年前所写。 贺清恭敬地回答道：“晚辈名字叫贺清。” “嗯。”庞玉泽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三百年前的记忆，很淡了，但既然想到了，那么那些事情便陆续浮上他的心头。 他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的修为也低，不过才练气期，被邪修追杀。幸好你的祖先救了我，于是我便写下这封信，立下誓言。” 他慈祥地看向贺清：“说吧，你想要什么？” 贺清立刻跪了下来，三跪九叩，大声道：“前辈，请您收我为徒！” 三跪九叩是大礼，庞玉泽吃了一惊，他立刻扶起了贺清，却只看到面前这个年轻人满眼泪花。 贺清咬牙，流下了泪水。 “前辈，我家人上上下下三十二口，全被人所杀！请你收我为徒，让我可以亲自报仇雪恨！” 庞玉泽大惊：“谁杀的贺家？！” 贺清也只是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他们都死了，凶手只留下了这个东西。” 他摊开手，手心全攥红了。 掌心中，是半块木牌碎片。 “前辈！”贺清又是跪下，不断磕头。 “前辈，贺清无意挟恩图报，所以，即便是斗胆，也不敢让前辈参与此事。只求前辈能收我为徒！” 庞玉泽叹了口气：“也巧，今天也正好是该收徒了。” 他手腕一翻，转出一枚透明玉珠来。 “来，你先来测测灵根。哪怕是杂灵根，只要我稍微运作一下，你也还是能够拜入我门下的。” 至于其他多余的话，庞玉泽也没说。 贺清沉默着上前，伸出手。 两个人都知道，修仙这种事是需要天资的。 天赋越好，修炼得就越快，境界能够提升的就越高。 可是，如果根本没有一点天赋，如果连灵根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有踏入修仙之道的可能！ 世上之人何其多，三万万中，也不过只有寥寥几人才可求得仙缘。 灵根，仅仅是最矮的那道门槛，就筛下去了一大半！ 贺清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自己所有的所有，全都压在这枚宝贵的、小小的晶玉球上了！ 只见，那圆球渐渐由透明的白色，变成极为浓郁的黑。 可转瞬间，就变为了极其纯净的、透明的白！ 本来贺清看见测出黑色之时，还在欣喜。 要知道，五行元素与颜色都是互相对应的。 红与橙是炽热的火五行，绿与青是坚韧的木五行，白与金是金，黄与棕是土。 而黑色，则是水五行。 可是圆球变得透明这一幕，却令他傻眼了。 他几乎想要扑到那圆球上，好好看个仔细！ 这是怎么回事呢？ 明明刚才还是黑色，为什么又变成了透明？！ 他愣愣地看向庞玉泽，希望能得到一个自己想要听到的、能够接受的回答。 可是，庞玉泽却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没有仙缘，还是回去吧。我给你几箱金银珠宝，回去娶一个漂亮温柔的妻子，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出来。 “你家的事，我会想办法查个水落石出的。至于修仙这件事，之后就别再提，也别再想了。” “请吧。” 边上的弟子很有眼色，上前将贺清带离了。 贺清不明白，自己收敛了尸骨，拜别了家乡，千里迢迢跑过来，满心满意想要复仇。 难道就是这个结局吗？！ 他不甘心！ 下山路上，弟子将一个储物法器递给贺清，那是一枚玉佩。 “喏，这个给你，里面装着不少金银财宝，不仅够你下辈子，甚至都够你孙子下辈子用了。” 他把使用的技巧教给贺清。 “这个是最简单的储物法器，不需要灵力就可以使用，小心点，别丢了。我师尊说他会帮你找凶手，就一定会帮的。” 贺清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可是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收了储物法器，对面前的仙门弟子连连道谢了。 不这样的话，连报仇都没有可能。 正在这时，一座驾辇飘然而来。 那驾辇华美无比，披着薄薄的帷帐，在艳阳下闪烁着华彩流光。 由八只仙鹤分别担着，遥遥地朝着天问道山门飞来。 “呼啦啦。” 贺清的前后左右，跪倒了一地。 唯有他一人，站在山门台阶上，格外瞩目。 那人的驾辇越来越近，贺清看得也越来越清晰。 那人满头华发，银丝如瀑，在阳光下发出冷然的光。 艳阳天下，平白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贺清心里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玄之又玄，让他移不开视线。 恰巧此时，那人也掀开了帷帐。 天上地下，四目相对。 这一瞬间，贺清完全呆住了。 第127章 黑化炉鼎徒儿（2） 人与鹤都远去了, 贺清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只觉天地之间，惟余你我二人。 跪拜后，大家陆陆续续站起身来, 言语神态之中，皆是崇敬。 “凝华长老真是气魄万千, 吾辈正当如此！” “冰天灵根当真是了不得, 冻得我掉了一身冰碴子。那些魔族又该当如何呢？” “想到那些魔族宵小是如何死于真人手下, 我就快意无比！” “今天得以一观凝华真人风姿，死而无憾矣！” “凝华真人真是英俊非凡啊……好帅……” “凝华……真人？” 贺清口中喃喃地咀嚼着这四个字。 他的腿脚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几乎要生根发芽了。 “是的, 他就是凝华真人。” 负责送贺清下山的那位弟子也从地上站起了身，他拍了拍自己的弟子常服。 其实天问道的台阶一直都扫得很干净，根本就没有一点灰。 那弟子抬起头, 仰望着湛蓝的、艳阳高照的、重新变得温暖如初的天空，面上满是憧憬。 “当年，凝华长老一人、一剑，以当万师！大破魔族大军！ “原本炽热的极北火山带，经此一战，现如今变为了一片茫茫的极北雪原！ “听说那里经年飘着鹅毛般大的雪，死死地压制着雪层冰层下的火山。万里雪原, 寒梅怒放，那真是美不胜收哇。 “极北的冰原封印着魔族十万穷凶极恶的大军，魔族式微, 鼠窜百余年，根本不敢露面滋事，这才有了修仙界如今* 的太平盛世！” 怪不得, 贺清眼眸闪动。 第182章 原来竟是有如此通天手段的大能，怪不得仅仅是这一眼的对视，自己就感觉似乎连灵魂也在颤动。 贺清赶紧向身边这位弟子道谢：“多谢这位师……” 可说到这里，他又很快地黯然了。 自己并未入道，以后也将都是凡人一个，又怎么能称他为师兄呢？ 那弟子也赶紧道：“我叫陈燕儒，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他刚刚一直站在师尊身边，看完了测灵根的全程。 他的心里，也在为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忍不住地可惜。 如果他不是……的话，那么于修仙一途上，势必会比自己走得更远、更久。 也幸好，他的先祖有恩于师尊。 陈燕儒的眼眸也闪烁着。 不然的话……自己就……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那几只仙鹤缥缈飞去的身影。 贺清又问：“陈前辈，那为何凝华真人满头白发呢？是否也与这一战有关？” 陈燕儒叹了口气，道：“是的，当时谁都没能想到，凝华长老竟真的能守下这一关。胜了这一仗，着实是振奋人心！不过这一战之后，长老的头发也全都白了。长老是冰天灵根，一战过后，就落下了灵力外溢的病根。” “啊，竟会是如此。” 随着故事的讲述，贺清的心也不由得微微抽痛起来。 看着贺清听得目瞪口呆的样子，陈燕儒感叹道：“我以为，已经很少有人不知道凝华真人的事了。也罢，你不知道凝华真人，这也很正常。” 说着说着，陈燕儒的面色就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也许……你不认识他，不踏上修仙这条路。对于你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这声音即使再小，两人离得又不远，贺清还是听见了。 他自嘲道：“陈前辈，你就别安慰我了。这怎么会是一件好事呢？” 陈燕儒摇了摇头，道：“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他掏了掏自己的储物法器，往贺清刻着“天问道”的玉佩中塞。 “相见即是缘分，我没什么金银财宝，只能送你几块灵石了。也能换几个钱。” 何止能换几个钱。 只不过，灵石不像金银财宝那般流通，需要些门路。 贺清谢过了陈燕儒，往远离山门的方向走去，往远离修仙界的方向走去。 庞长老也并不是不想收我为徒，是我不具备修炼的天资。 他已经向我答应，要为贺家上下三十几口人找出凶手。 而素不相识的陈前辈也向我释放了善意，给了我好几块灵石。 这些东西，甚至都足以在京城买个大宅子了。 最后结果也算不错，可贺清心里只觉得黯然。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迈不开，也走不远。 看贺清这幅样子，路边很快就有一个机灵鬼过来搭讪。 “嘿，兄弟，上车吗？” 贺清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嗯，走。” ＊ 马车摇摇晃晃的，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贺清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环顾四周。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身上都穿着粗布衣服，但也算干净整洁。 都是体体面面，干干净净的，看来都是好好地收拾了一番。 在贺清打量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打量着他。 一个扎着小辫儿的女孩子凑了过来。 脸上一派天真，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大哥哥，我叫方恬，你叫什么名字呀？” “方恬？我叫贺清。” 方恬这个名字听起来就甜滋滋的。 贺清看向方恬的眼神，不自觉就变得慈爱柔和起来。 他一直不爱吃甜，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甜食时，他总是会频频留意。 潜意识里，自己似乎是想要买给某个人？ 以往，自己想到“那个人”时，总会感觉非常甜蜜。 不是牙疼的那种甜，是蜜糖涌进嗓里，涌进胃里，涌进心肝脾肺肾，涌进四肢百骸的那种甜蜜。 可是现在，想到那个人的时候，贺清的心中只感觉到了阵阵酸楚。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似乎，以后都不可能再见到那个人了。 看见贺清又不说话了，方恬很直白地夸奖道：“大哥哥，你长得真英俊。我觉得你肯定能成为外门弟子的！” 贺清无奈地笑了，自己才刚从天问道出来。 这小孩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从自己身上又摸出一个铜板来，给方恬：“少说两句，买糖葫芦去吧。” “嘿嘿。谢谢大哥哥！” 方恬两只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把铜钱收下了。 “现在还不能下马车。” 方恬托着下巴，眼神直愣愣地盯着路边的糖葫芦小贩。 她狠狠地吸溜了一下口水，差点流出来。 “不能下车？” 不就是买个糖葫芦吗？ 不过想想，贺清就释然了。 要是你买一点，我买一点，走到天黑，这辆车都到达不了目的地。 “是呀。”方恬继续吸溜着口水。 她看了看天色，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 “唉，这都什么时辰了，什么时候才能测灵根呢？” “测灵根？” 贺清顿时警觉了起来。 这帮人都是来测灵根，是准备拜入山门的！ 自己上车的地方，离天问道确实有段距离，但要是这辆车往反方向走，根本不至于现在还没到！ 这辆马车绝对有问题！ 贺清对方恬挤了挤眼睛，低声道：“想不想现在就吃到糖葫芦？” 方恬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了。 她小小声道：“想！” 贺清立刻站了起来，“诶呦诶呦”地捂住了肚子。 “停车！诶呦！停车！”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门外的人掀了帘子进来，一脸不耐烦。 贺清捂住肚子，“诶呦诶呦”地直叫，还不忘记拧了方恬一把，痛得她也开始大叫。 “大爷，您行行好，停个车吧。” 贺清弯着腰捂着肚子，面色扭曲道：“停一会儿就好。刚刚我吃坏了肚子，现在快要拉在车里了！” 闻言，那人瞬间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掀开帘子，问旁边人：“他额头上都是虚汗，不像假的。要放他们下车不？” 外面人嗤笑了一声：“装的吧。他刚刚可是一个人上车的，怎么还有个小女孩儿肚子也在疼？” 贺清早有准备，立刻拿出了半块绿豆糕。 那绿豆糕其实并不是绿豆糕，只是日子放久了，也就变绿了。 也巧，上面长出的霉也是绿的。 整块糕点绿油油的，看起来甚是喜人，甚是可口。 他“诶呦诶呦”地将“绿豆糕”递到那人面前。 “我和这位小妹妹，一见……呃啊……如故，跟她分了半块大饼。没想到，饼子发霉了，我们俩……呃啊……再不下车就要拉在车上了！” 十二三岁也是大女孩了，也要脸了。 方恬涨红了脸，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凭空污人清白”！ 女孩的脸涨得通红，憋得通红，从耳朵根红到整张脸。 这么一看，还真有种憋不住的感觉。 方恬的神志都开始恍惚起来——为了一根糖葫芦，这至于吗？我至于吗？ “行了行了。” 门外的人终于发话了。 可是他说出的，并不是贺清希望听到的。 “你们要拉就拉在车里吧。大不了……呵，让你们打扫。” “滚开，让我下车！” 贺清大吼一声，一手抓小鸡仔一样抓住方恬，就要突破重围，强硬地跳下车。 门口那人见势不对，立刻捞住了贺清，头上满是冷汗。 “你疯了？我们现在都在传送阵法里！你要是跳下去，我们都得完！” “什么？传送阵法！” 车里的人听见这四个字，再也不能淡定地看戏了。 “这车有问题！” 尽管都是一群凡人，但大家也是想要修仙的，对于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 一次传送阵法的开启，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这不是几枚铜钱就能轻松解决的。 可是现在，传送阵法的费用和自己付的报酬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图什么呢？ 当然是图自己！ “你们要把我们传送到哪里去？！” “放我们下车！” 门外的人见露馅了，也不演了。 马车缓缓停住了。 帘子掀开的一瞬间，贺清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污秽的阴冷之气。 那股秽气，不仅是他感受到了，车里也有不少人感觉到了。 第183章 大家磨磨蹭蹭的，在车里面面相觑，不敢下车。 “不是要下车吗？下啊！” 门口的人笑嘻嘻的，掀开了自己的伪装。 刚才还看着老实憨厚的车夫，转瞬间，面上就攀上了邪恶的魔纹。 “啊啊啊啊啊！是邪修！” “救命啊！不要杀我！” “娘啊！救命啊！” 车里的人开始尖叫成一团，挤作一团。 非常混乱，看起来就像是待宰的鸡鸭。 看见车里人变成了这副模样，车外的邪修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他们非常享受将死之人的求饶与眼泪。 没有什么比这些活畜的恐惧更加美味的了。 其中一个邪修变出了一只大手。 大手掀开了门帘，在车里面捞啊捞。 “嘿嘿，再不出来，抓到谁，就先吃谁哦。” 车里空间狭小，恐惧的人们尖叫着，推挤着，滚作一团。 即便贺清身形高大，如今也快被人挤扁了。 他努力地从人堆里挤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即便空气里满是污秽。 贺清跳下了马车。 “哦？还真的出来一个。” 那些邪修看见马车里真的跳出一个人来，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其中一个邪修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贺清的裤子：“看来你没什么事啊？装的？” 贺清点点头，坦然道：“装的。”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完全不见了刚刚那副窝囊的样子。 加上他长得又英俊，这副模样看起来就有点气度不凡、并非常人的意思。 邪修们心里忍不住嘀咕。 既然跳出来一个人，邪修也就没心思再玩剩下的人了。 他们把车上的人一个个全部都赶下来。 众人吓作一团，除了有几个被吓哭的，别的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也只有贺清一个，负着手，傲然而立。 邪修们心里更加嘀咕了——这小子刚刚还要拉在车上，现在这是在傲什么？ 邪修首领走了出来，除了面上肆意生长的魔纹，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头发斑白，眼睛有点浑浊，蓄着山羊须。 山羊邪修稀奇地看着：“看见我们，你不怕吗？” 贺清微微一笑，站得如青松一般直：“不怕。再说，我怕又有什么用呢？” 山羊邪修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怕……那我们就最后一个吃你吧。” 说着说着，山羊邪修就开始描述了起来。 “先吃你同伴的手，再吃你同伴的脚，最后把肚子啃破，肠子流了一地，只剩下一个头，他们睁着眼睛看着你。这时候，他们还没死呢！” “我要让你看看，他们的死状是如何凄惨，到时候，你还会不会吓破胆啊哈哈哈哈哈。” 众邪修愉悦地哄笑出声。 这下，瑟瑟发抖抱着团的众人，听了邪修的描述后，更是连哭都不敢哭了。 生怕自己只要稍微发出一点点声音，就要被活生生吃了手脚。 可是超出邪修预料的是，贺清依旧面色不变。 不仅不变，他反而还淡淡一笑，“想杀我？那你们得想好后果。” 山羊邪修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后果？什么后果？” 贺清淡淡道：“我是凝华真人的弟子。” “什么？这不可能！” “就你？！” “你也配是他的弟子？！” 听见“凝华真人”这四个字，邪修们彻底炸了！ “蒙师尊教诲，我压制修为，以凡人身份游历红尘，历练身心。” 一边说着，贺清一边向某个方向遥遥一拜，似乎是在拜凝华真人的样子。 他淡淡开口：“你们应该都知道凝华真人是谁吧？我要是死了，师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看就是个骗子，看我吃了他！” 其中一个邪修按捺不住，急吼吼地上来，想要把贺清一口吞了。 山羊邪修伸出手，枯瘦如树枝的手臂，将山一样肥胖的邪修死死拦住。 “大哥？！”胖邪修不解。 山羊邪修死死盯着贺清：“你说你的师尊是凝华真人……你有何证据啊？” “证据么，自然是有。” 贺清扔出了那枚还没捂热乎的玉佩。 山羊邪修像接烫手山芋一样，接住了。 细细打量，这虽然是最简单的玉佩，可是制作精美非常。 上面刻着“天问道”三字，字字苍遒有力，蕴含无数灵妙，一看就是稀世珍品。 贺清讥讽道：“字总认识吧？” 这种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胖邪修。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我们吃了便是！反正他修为被压制了，也打不过我们。管他什么凝华不凝华！” “闭嘴蠢货！你想死吗？！” 山羊胡须用力一挥手，只见胖邪修倒飞三尺远，将一棵枯树拦腰砸断。 山羊胡须恭恭敬敬地将玉佩递了回去，“是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了，小友请慢走！” “他难道真是凝华真人的弟子？！” “大哥都这样说了，还能有错？” 看着贺清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众邪派修士都开始惊疑不定。 胖邪修坐在地上，捂着被砸疼的脑壳，独自嘟囔着：“反正都得罪天问道了，还不如吃了呢！” “哦？是吗？” 一道声音，缥缈又遥远，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那声音非常冰冷，几乎冷到骨髓之中。 在场的人，包括邪修，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山羊胡须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不妙，是他！我们快走！” 然而，已经晚了。 结了冰的血从山羊须的左胳膊贯穿而出。 薄薄的冰，像刀刃一样锋利，将他的左臂切割了下来。 “啪嗒。” 一只苍老枯瘦，如枯树枝一样的手落在地上，指爪还在不断蜷缩着。 里面握着一张来不及使用的传送符。 剩下的人，也来不及了。 就像是藤蔓生根发芽了一般，冰种，也在这些邪修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锋利的带着血的冰刺从他们的身体中源源不断地长了出来。 喉咙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悲恸，就被冰冷的寒剑瞬间贯穿。 血管中的热血被疾速冷却。 血液凝结成冰芒，长成冰花，它旋转着，生长着，一寸寸切割开了血管，切割开了皮肉。 不过几个瞬息，污秽肮脏的邪修们，就全都变成了一朵朵绚烂的花。 鹅毛一样的大雪从空中落下，纷纷扬扬，迷失了所有人的双眼。 现在，整个污秽的世界，变得纯净而又洁白。 在大雪的尽头，众人不约而同地看见了一个人影。 白衣白发，厚厚的鹤氅在大雪中翻飞。 长长的银发如同瀑布一般逶迤到了地面。 那人影越走越近，近到贺清疯狂咽口水，近到贺清想要立刻晕倒。 然而很可怜，贺清是晕不过去的。 因为方恬正兴奋地抓住贺清的袖子，道：“大哥哥，你真是凝华真人的弟子！我还以为你在骗那些邪修呢！” “弟子？” 顾流从大雪中缓缓走出来，露出了一张令人美到窒息的、冰雪一般的脸庞。 听见这话，他饶有兴致地看了贺清一眼。 整座冰雕一样的面孔，顿时就像活过来了一般。 贺清低着头，被这一眼看得冷汗涔涔。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汗已经浸透了破布衣服，由于气温骤降，自己身上正在咵咵往下掉冰渣子。 顾流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贺清身上的冰渣子掉得更快了。 ＊ “我带你们抄一条近路。” 顾流随手折了一支芦苇，抛入河水中。 那芦苇遇水便长，很快，就长到十五六尺长。 “来吧，上船吧。” 芦苇虽然长到了十五六尺长，但却不是很宽，勉强能放下两双脚而已。 但由于是凝华真人的吩咐，众人不敢违背，陆续上船。 就像是看出了贺清的疑惑，顾流轻声道： “这个叫一苇渡江，金丹期以上就能学会了。” 顾流是最后一个上船的，他站在船头，操控着芦苇漂流的方向。 另一堆人则挤在船尾，瑟瑟发抖。 挤着挤着也就习惯了，还挺暖和的。 大家一方面是被温度冻的，另一方面是被真人的气势冻的。 不论男女老少，大家基本上都是从小听他故事长大的，多少都有点敬畏。 只有贺清，他硬着头皮站到顾流那边。 一堆人，他是里面最沉的那个，非常怕船翻了。 而且，自己之前曾经在大家面前说过…… 第184章 想着想着，贺清就又开始抖了。 “把它穿上吧。” 顾流递给贺清一件大氅。 黑色的，上面绣着暗色的纹路，看着非常精致，也不知道是什么毛做的。 “这……” 贺清看着这条大氅，突生自惭形秽之感。 他觉得自己摸一下都是脏了这件衣服。 “拿着啊，快穿上。” 顾流催促道，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谁叫，你是我的弟子呢？” 他真的听到了！ 贺清顿时就惶恐了，当即就想要下跪磕头求饶，却被什么托了一下。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顾流温柔地看着贺清，温柔地笑道：“急中生智，这也怪不得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这样的大能，这种语气，说出这种内容。 贺清心中一阵酸楚，顿生赴汤蹈火之意。 他深深地低下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天问道会这么崇敬凝华真人了。 大能之所以是大能，不仅是深厚的修为，更有纯净的品格！ “而且，你们不是要测灵根吗？没准你真能入我门下，当我弟子呢？” 顾流看着远处墨色般的山水，操纵着小小的芦苇，漫不经心地安慰道。 刚刚一路走来，众人叽叽喳喳地聊天，凝华真人已经全部都听到了吧。 想到这件事，贺清黯然地垂下了头。 要不，再测一次吧。 贺清悄悄摸着身上的大氅，暗暗决定。 哪怕厚着脸皮，自己也要在恩人身边多站一会儿。 唉，这大氅滑溜溜的。 摸起来可真舒服，穿起来也真暖和啊！ 第128章 黑化炉鼎徒儿（3） “贺清？他怎么还在这？” 看见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庞玉泽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自己好容易把他送走，盼望他走得远远的——他怎么就回来了呢？！ 庞玉泽心中一阵焦急，急得快要原地跺脚。 他恨不得立刻冲到人群中, 把贺清提溜出来，有多远走多远！ 然后, 再施展个术法, 把在场的人全部都抹除记忆！ 可是环顾四周, 掌门、长老、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来测灵根的、来看热闹的…… 甚至，怎么连凝华真人都在！ 这下他连原地跺脚都不敢跺很大声了。 陈燕儒默默走到了自己师尊的背后。 开口就是：“师尊, 我真的把他送走了。” 庞玉泽瞪了自家徒弟一眼。 “送走？送走了怎么还在这儿？难道他是球吗？你把他抛出去, 还能再弹回来？！” 陈燕儒也无奈道：“我看着他走掉的呀, 但是他又被凝华真人带回来了，我也不好上去再问。倒是师傅你，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不来的吗？” 庞玉泽吹胡子瞪眼，长长的眉毛都气得翘起来了。 “你是师傅我是师傅，要你管？” 师徒俩就这么你来我往，用气音小小声地说话。 幸好，此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大家的视线全集中在凝华真人，以及他身后带来的这些人上。 在这个时候，连弟子们测出来的是什么灵根, 大家也没有心情再围观了。 “啊啊啊，凝华真人走近了！他走过来了！” “啊啾！啊啾！嘶……我好冷啊……” 一方面，是凝华的容姿出色, 宛若天人。 另一方面，凝华的灵力也宛如他这个人一般，凛冽非常, 叫人难以直视，更难以靠近。 顾流搂了搂自己身上的大氅，尽力减少灵力的外泄。 大氅内面写满了吸灵符，能够阻隔绝大部分的冰寒灵气。 但尽管如此，对于还未入道的人来讲，这股冰灵力还是太过凛冽了、也太过霸道了。 顾流身后的众人，就被冻得瑟瑟发抖。 尽管在上船之初，顾流早就给他们一人写了一张避寒符，但是这股霸道的灵气还是透过的符咒的阻隔，给大家来了个透心凉。 大热天的，让人冻得很清醒。 所到之处，人群自动给顾流让开了一条路。 他往后看了一眼，身后这帮人还跟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 他挥挥手，笑道：“跟着我干什么？你们不是要去测灵根吗？去啊。” 贺清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要还给顾流。 顾流按在他手上，阻拦道：“送你的，以后或许还用得上。” 两人本来就在众人视角的中心，听见顾流这一说，众人都震惊了——此人是谁？竟如此得凝华真人的青眼？ 贺清晕晕乎乎地走了，他感觉自己的手背像着了火似的烫。 磨蹭了这么一会儿，本来他是队伍里最前的一个，现在，变最后一个去了。 “水木双灵根，请领门牌。” 方恬高兴坏了，一蹦三尺高，“噢！我有灵根了！” 贺清站在队伍最后，脸上非常平静地看着前方。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一蹦一跳，心中不由泛起了酸涩与嫉妒。 手背上热热的那块地方冷却了下来，正在隐隐作痛。 真人无意间的一触碰，自己就冻伤了。 就在恍神的一刹那，前面几个人都测完了灵根，有人欢喜有人愁。 贺清愣愣地站在原地，前面空出了三四个位置。 要到我了。 贺清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迈向前方。 看见贺清正要去测灵根，旁边的庞玉泽脸上简直急得冒火了。 顾流若有所感，似笑非笑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庞玉泽瞬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他赶紧低下头，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贺清伸出了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结果不出庞玉泽所料。 “是水灵根！” “哇！居然来了个天灵根的弟子吗！” “看来凝华长老早就知道了吧，这才会格外留意。” “可喜可贺啊，贵门派又要出现个天才了。” 水……水灵根？ 贺清头一阵眩晕，立刻缩回了自己的手。 他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凝华真人，发现真人正在微笑着看向自己。 又转头，下意识看向人群中的庞长老。 水灵根？ 贺清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心悸。 这真的是我吗？测试真的没有问题吗？出来的结果真的是准确的吗？ 在旁人的称赞与艳羡之中，此时，他感觉到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恐慌。 就像是一个冒名顶替了别人身份的小偷，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敢暴露出一点，生怕被人戳破了自己虚假的身份。 也正在此时，顾流上前对掌门道：“他和我颇有缘分，既然是水灵根，不如拜入我门下。掌门师兄，你看如何？” 在场人很多，听见这话的不止掌门一人。 此时，贺清的胸中突然生满了无限的勇气。 他突然觉得，什么事都不可怕了。 天问道掌门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皮相年轻，蓄着长长的美髯，看起来十分倜傥。 贺清紧紧地盯着掌门，生怕错过他一句话。 掌门点点头，云淡风轻地笑了。 “你是我唯一的师弟，既然你都已经开口了，我这做师兄的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呢？” ＊ “以后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了。” 顾流推开一扇门，环顾四周，“我刚刚已经用去尘术清洁过一遍了，这里还算干净。” 贺清跟在他身后进来。 坐北朝南，门是向南开的，窗外的太阳照进来，按理来说应该是暖融融的，可是屋子中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凉意。 这里，以后就是自己住的地方了。 “清静峰并无别人，只有你我二人。”顾流推开窗户，指给贺清看，“我就住在那边的屋子里，并不远，以后课业有什么不会的、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来找我。” 贺清顺着视线望去，确实非常近。 清静峰峰如其名，十分清静。 整座山峰除了这几座屋子，几乎荒无人烟，常年覆盖一层皑皑白雪。 屋外的那几株老松经年被厚雪覆盖，愈加苍翠坚韧。 顾流取出几张符纸，就地写了几十张避寒符和几张神行符。 他将神行符交给贺清，“你还不会御剑，用这个比较方便省时。” 又带着贺清，将避寒符一一贴在这座屋子周围。 贴完后，他手腕一翻，手中出现了一套衣服。 “这里的设施都是加固过的，不过你应该还是会冷。来，先试试这件衣服，去里面换。” 贺清拿了衣服，就头重脚轻地走到了里屋。 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不，甚至比梦境还要不真实。 第185章 自己花了一年时间，才终于到了天问道。 拿着祖先的故人书信想要求助，却被告知自己并没有灵根，没有修仙的资质。 连自己都放弃亲手报仇了，想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又被一群邪修绑了。 而现在……自己测出了水灵根，居然还拜在了凝华真人的门下？ 换完了衣服，贺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是一个穿着非常体面、非常贵气的年轻人。 他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几乎都认不出这是原先落魄的自己。 对于弟子服来说，这套衣服实在是有点过于精致，也过于厚实了。 贺清将衣服甚至还有着厚厚的毛领，脖子和脸庞周围都暖融融的。 非常暖和舒服。 贺清把衣服换完了，走出去，第一眼就看见顾流闭目端坐在侧。 他取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大氅里面，穿着的是文武袖。 金丝银线的袍服内，是一件轻薄的暗银甲胄。 左臂袍袖十分宽大，右腕则是紧束的箭袖。 食指在桌面上一搭一搭，手边是两盏冒着烟的热茶。 刚柔并济，文武双全。 端正凛冽，观之肃然。 好似一尊金玉塑的杀神般。 贺清上前，规规矩矩道：“真人。” 顾流依旧是闭着眼睛，只是面向贺清的方向歪了歪头。 “你叫我什么？” 直到现在，贺清还觉得这一切简直像一场梦一样。 他迅速反应了过来，嗫喏道：“师尊。” 顾流这才睁开眼睛，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 微笑道：“我就知道，你穿这件衣服果然不错。衣服好看，人更好看。” 这般直白而不加掩饰的夸奖。 贺清被夸得有点脸红。 “你在好奇为什么和那些弟子服不同吗？” “除了我们清静峰寒冷之外……大部分人，入了门之后，就是外门弟子了。外门弟子需要通过选拔，才可成为内门弟子。” “外门弟子有外门制服，内门弟子有内门制服，规矩分明。但是这又如何呢？” 顾流微微一笑，“既然你已经入我门下，成为我的弟子，自然不必受这些条条框框约束。” 他站起身来，面上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我在天问道，你便是天问道的弟子。我若是散修，那你便是凝华散人的弟子。” 他补充道：“你不用把这里当成宗门，这样太过拘束。你只要把清静峰当成自己的家就行。” 除了隐隐感觉不对之外，年轻的水灵根弟子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 这番话……和在自己身上打下烙印有什么区别？ 贺清感觉自己的耳垂又在发热了。 现在，师尊对自己这么好，这么体贴，这么关怀。 贺清感觉自己的胸腔都满溢着融化的蜜糖。 我……又有家了。 “来，坐，喝茶。”顾流指指另一边的空位。 “我先教你入道，炼气之后就是筑基，到那个时候，你应该就不会很冷了。” 贺清立刻蹿进了座位里，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这茶他喝不出是什么茶，但是既然是师尊的，那就绝对是好茶。 贺清也是渴了，但是多少也知道一点喝茶的礼仪。 想要大口大口喝，还要尽力克制住自己。 他这幅纠结的样子着实可爱，看得顾流又开始想笑了。 自家的对象，怎么看都觉得怎么这么可爱。 “哦对了，”顾流道，“之后，你由我单独授课，不必与弟子们一起学习。” 听见这话，贺清自然是心潮澎湃的。 这可是凝华真人！ 得到他一句、甚至是一字指点，那都是重如千钧了！ 顾流将要交代的事一样样交代过去，事无巨细。 “你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来，我不会太早来，也不会太晚走，那样会太冷，你受不了。” 说到这里，顾流脸上的表情略微迟滞了一瞬间。 “唔，对了。只有朔月那一日我不会来，所以每月初一，你可自行安排。” 他再次叮嘱道：“任何人来，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开门。知道吗？” 贺清乖巧道：“知道* 了，师尊。” ＊ “天灵根就是好啊，短短十几天，居然都已经到炼气后期了吗？” “你仔细看，他都已经大圆满了，离筑基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了。” “嗑丹药了吧？这么快，修为能稳固吗？” “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人家也很用功啊，我同门在书阁工作，看见他天天都去书阁翻书。” “他不是水灵根吗？怎么我听说，他借的书好像都是些丹药啊、草药啊这种。难道他是想炼丹？” “丹阁那批人大多数不都是木火灵根吗？水灵根么，学学治疗就好了呀。” “他应该是在为凝华真人找办法吧。” 闻言，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 “咳，水灵根虽然天然适合治疗，但是以他的修为来看，还是有点低了。” “我以前下山游历，听说有一种秘法。可惜我想去书阁查找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一点踪迹。” “等等，你说的不会是……如果是这种，那么说不定还有可能……” “别卖关子了，什么秘法啊？” ＊ “炉鼎之法，以水灵根为炉鼎……” 书阁之中，四处飘散着降香黄檀的香气，淡雅幽深，四周静悄悄的。 这里烛火通明，书桌上不少弟子正在伏案研习，临摹拓写所需功法符箓。 贺清站在书架旁，专注地看着手中破书。 除了课业之外，他平日都泡在这座书阁之中。 幸而，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正在看得入神之时，他的肩上突然被轻轻地拍了一掌。 “掌门。” 贺清合上书，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行礼间，他悄悄地将书藏到了身后。 然而掌门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长髯随着说话的动作，它们在空中很有韵律地飘动着。 “你手中拿的书，是《炉鼎术》吧。来，给我看看。” “是……” 贺清耳根微红，缓缓地拿出了那本破书。 第129章 黑化炉鼎徒儿（4） 匆匆, 从书阁出来，一个人影匆匆地往清静峰行去。 残月高悬，朔风凛凛。 贺清的心却是火热的、砰砰直跳着的。 就连这北风, 他都觉得吹在面上，和煦无比。 师尊的灵力难以遏制, 一直在外溢, 长此以往, 势必损伤灵根，动摇道基。 而现在, 掌门说了, 《炉鼎术》确实是有用, 确实能够治好他！ 贺清头脑发热地往清静峰走。 至于这施展这炉鼎之术的代价，不过区区而已。 冷风又吹了几步，他的头脑才慢慢冷却。 一拍自己的脑袋, 他想了起来，这炉鼎之法，是用一人灵根，来修补填增另一人的灵根与修为。 可是，自己现在境界太低，根本达不到门槛，没有这个资格, 怎么办呢？ 现在，他开始愁眉苦脸地往回走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又想了起来, 明天就是初一，自己是见不到师尊的。 于是心情更不愉快了。 别的弟子不说怕，那也是对自己的师尊有些敬畏的。 知道每月只能放一天假, 赶上这一天了，多少也会松上一口气。 可是贺清就不，他就喜欢跟在自家师尊后面，天天学，天天问。 所以，他的进阶速度这么快，能短短半个月就修到炼气大圆满。 除了他本身天赋卓绝，也有压榨自己师尊的后果。 到了清静峰，整座山峰十分清静。 远远望去，整座山黑灯瞎火。 近处，仅有几只碧眼的狼崽，双眼发出幽幽绿光。 贺清吹了一声口哨，逗逗这些狗崽子。 小狼崽们看见自己被发现了，一下就蹿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这些小狼都是师尊养在山上的，跟他非常亲近，总是摇着尾巴，跟狗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一看到自己，就夹着尾巴跑了。 今天，自己不仅摸不到小狼崽子，也还见不到师尊。 贺清好容易走到自己的房门前，一转头，就看见师尊的屋宅里熄着灯。 想来他不在。 平时天黑了，贺清也不会跑去打扰他。 但是，自己只要一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师尊那边的灯火是亮亮的。 准备再温习一下功课，点亮油灯，却发现桌子上压着一张字条。 贺清拿起字条一看，字条上面分明写着： 第186章 突破不急，如今你已经到了炼气大圆满，也该是时候下山历练了。 最近我有事要外出，课业等我回来再说，你可自行安排时间。 没有落款，但是贺清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师尊写的。 放下纸条，青年英俊的脸上有些落寞。 看来，自己不仅是今天见不到师尊，明天见不到师尊，这几天之中，我都见不到他了。 ＊ 清晨，一大早起来，贺清寂寞地离开了清静峰，跑去食堂。 他并不是要去吃饭，而是要去买一些食材，以及，偷师些许的厨艺。 修仙之人，修的是心与道，并不是完全断情绝爱，更别说斩去七情六欲了。 其中，食欲就是很重要的一项。 虽然很多修士已经辟谷了，再不济也有辟谷丹顶着。 但是，大家还是喜欢弄上几口小酒，几碟美食。 有条件能吃上好吃的，几个人会拒绝呢？ 曾经，贺清也担心过，师尊会不会觉得自己煮的这些东西有杂质、是在浪费时间。 但是顾流完全没有这样想过，反而经常夸奖他做的菜很好吃。 “人活这一世，除了修仙证得大道飞升之外，也要有自己享受的东西、喜爱的东西。 “如果天天吃苦，吃东西不享受美食，走在路上不享受风景，怎么能算是活着呢？活受罪罢了。” 贺清听了，深以为然。 在清静峰上只有两个人，但是贺清也喜欢去学许多菜谱，一样一样，换着花样地给师尊吃。 师尊在吃东西的时候，眼睛会弯弯的，看起来特别好看。 贺清能感觉得出来，每到这个时候，顾流的心情特别好。 师尊很喜欢吃甜食，吃不了苦，能吃点辣，微微能吃些酸。 他比别人都要更爱吃甜，程度是千倍百倍。 大多数人觉得甜得齁的东西，在师尊那里则是刚刚好。 大多数人觉得刚刚好的东西，师尊则犹觉不够。 贺清煮了好多次饭，每次都暗自揣度，他小心又谨慎，逐渐增加甜度，也总算是终于掌握了师尊的喜好以及口味。 只是……有点太费糖了。 一块两块三四块。 五块六块七八块。 到了最后，贺清干脆直接抱起糖罐子往锅里面倒。 拿着冰糖块块炒糖色的时候，他还在暗自想，怪不得师尊是冰灵根，还爱吃甜。 这些冰糖也跟冰块儿似的，晶莹剔透，煞是可爱。 ＊ “水灵根都是这样的嘛？” “他总是往食堂跑，又不买吃的，只买食材回去，我甚至以为他是厨灵根。” “哎呦你们管人家，还不允许人家有点小爱好了？” “也不知道他做的菜好不好吃。” “五行属水易发福长胖，这话果然没错。别看他现在俊，过几年就胖了。” “天师，可是你上次说容易长胖的还是土灵根。” 下山买食材的时候，贺清遇见了一帮人。 一帮人认识他，他不认识他们。 别人看见他一直拿着食材去清静峰上，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是给自己开小灶了。 清静峰上，总共只有两个人。 所以大家以为，他肯定是在煮饭给自己吃，口腹之欲非常重。 因为大家，甚至包括之前的贺清，都不约而同地认为，凝华真人是不会喜欢食用这些人间烟火的。 “贺师兄好！” “贺师兄早安呐！” “贺师兄是不是很擅长厨艺啊？” 贺清一一回应了过去。 他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擅长厨艺。” “哎呀，贺师兄真的是过谦了。” “贺师兄天天拿着食材往山上跑，绝对很会做饭啊！” “我也好想尝一尝贺师兄的手艺呢。” 大家都要好奇死了，想让贺清给他们做一些菜，吃一吃，看他的手艺到底怎么样。 毕竟，除了往书阁跑，就是过来买食材。 别的时间，他都是待在山上。 他连食堂里的菜都不喜欢，而是要自己去厨房单独煮。 那手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啊！ “你们想多了，我并不擅长做饭。” 贺清直接拒绝了，其实相比起修炼来说，他并不是特别喜欢做饭。 从这项活动中能得到的乐趣，也是能够把自己煮完的菜给师尊吃。 看到师尊把饭吃下去，觉得饭菜很美味，露出开心的样子的时候。 就是贺清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但是如果要做给别人的话…… 买菜，洗菜，切菜，备菜，烧菜，还要捡柴火，烧柴火，控制火候。 浪费时间，自己还不如去多修炼功法，提升境界。 方恬也混在人堆里，大馋丫头开口道：“贺清哥哥，你真的不擅长做饭吗？” “真的，做饭跟擅长做饭是两件事。” 贺清随手从食堂里买了几十盒糕点，分给大家。“你们就饶了我吧。” 众人吃人嘴短，分了糕点，也不好再开口讨饭了。 其中有个人咬了一口，道：“这甜糕，今天有点过于甜了。” 不少人赞同这人，“不甜的糕点才是最顶级的甜糕。” 贺清也默默咬了一口。 眉头一皱，心想，这就甜了？ 要是吃我做的，齁不死你们。 果然，这东西还是得给更适合的人吃，没有品味的一群家伙们。 方恬吃糕点吃得很快，狼吞虎咽猛往嘴里塞。 一边吃，她一边道：“荀辛你别盯着我了，我都吃光了！” 贺清往那边瞥了一眼。 那人似乎是金灵根，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方恬。 看起来是吃完了自己的，就想要抢她手里吃的。 青年皱了皱眉，对这人印象不是很好。 不过他倒是对这名字有点印象。 荀辛，十三四岁，剑阁长老的亲生儿子。 修仙之人，子嗣艰难，所以对来之不易的后嗣往往会非常关注。 吃着吃着，大家就聊到了怎么样才能赚取更多积分。 最近有一个击杀妖兽的任务，奖励丰厚，大家可以一起下山组队完成。 内门弟子的月俸比外门弟子要多，能做的任务也要更多，奖励要更丰厚。 言语之间，不管是内门还是外门，大家都非常羡慕贺清。 一般内门弟子都是要从外门弟子升上来的。 但是这家伙一来就被凝华真人给选中，成了门下唯一的内门弟子。 而且因为这唯一性，所以凝华真人对他也非常好。 毕竟是天问道，虽然食物都是人间烟火，但其中也蕴藏了许多天地灵气。 弟子们要买上一碟花生米，也都是要花一些在门内做任务所积攒下的积分。 换功法需要积分，换符箓需要积分，换丹药需要积分，换武器、法器、药鼎……全都需要积分。 所以，大家会发现，攒来攒去，总是不够，还是得攒，还是得做任务。 跟没有攒下什么积蓄的弟子来比，贺清就幸福多了，因为他有一个好师尊。 刚才他出手很阔绰，一买就是几十盒。 不然，这种糕点，平时大家都是不会花这个钱去买的。 跟吃下去相比，还是去换那些功法符箓比较划算，不心疼。 可是贺清呢，不仅门内俸禄很高，凝华真人还直接送给他不常寻见的仙草，让他去换贡献值。 这种积分什么的，他是根本就不缺的，也不用苦巴巴地去做任务才能赚取。 想到这里，大家都默默地酸了。 荀辛也悄悄凑到方恬身边：“凝华真人对他，比我爹对我都要好，你说，会不会……” 方恬炸了毛，一击锤他腰子上：“放你的屁！” 荀辛挨了锤，老实了。 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啊！ 众人哈哈大笑。 贺清张罗着端来几盘果子零食，特意将腰果放到荀辛面前：“来，多吃点补补。” 聊着聊着，大家终于商量好了日子，统筹好了团队。 其中，队伍内还混进了一个仅有炼气大圆满的水灵根内门弟子。 第130章 黑化炉鼎弟子（5）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了山, 浩浩荡荡地组队伍，准备击杀妖兽——卫铜火林近期出现了二十只炎动蛛。 夏秋两季是炎动蛛繁衍的季节。 加上秋天温度骤降，食物缺乏, 它们会变得格外好斗。 现在，炎动蛛蠢蠢欲动, 专门捕猎落单凡人与低等级修士为食。 距离如今, 已经有几例伤亡事件出现。 队伍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炼气期。 新人们御剑飞行还不太稳, 加上路途也还算遥远，所以, 大家每人出了两枚灵石的巨款, 一起租了一只小型灵船。 第187章 每人又出了一枚灵石, 用以掌船者炼化灵气，作动力来催动灵舟飞行。 凭心而论，三枚灵石对新入门的弟子并不算是一个小数目。 大家东拼西凑, 好几个都是捉襟见肘，找人借钱，才凑出来的灵石。 不过，这灵石借得也很值。 不论是欠债的，还是债主贺清，全都这么想。 虽然任务是难的，但是组队人数足够多, 奖励又非常丰厚。 总得来说，比较一番，这次任务的回报率确实很高, 这三枚灵石花得很值。 至于船上最大的债主——贺清，也觉得很值。 只是花了点小钱，就很方便地打探到了很多东西。 除了这次任务的信息之外, 还有天问道里各类人的信息。 这个弟子脸皮薄，宁愿熬夜通宵制作低级灵器，都不愿意问我借灵石。 瞧瞧，他的手掌心磨破了皮，手指都在发抖。 这个弟子素来懒散，也没有什么积蓄的心思，交了不少狐朋狗友，花钱大手大脚。 钱花完了，狐朋狗友也都散了，才跑来向我借钱。 现在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落寞得不得了。 这个弟子喜欢捞好处贪小便宜，看见别人向我借钱，他也想浑水摸鱼捞一把。 其实他根本就不缺灵石，就想着看看我记性是不是不好，能不能找到机会赖账。 贺清默默地将各人各相一一记在脑海中。 流云从船舷两侧轻柔拂过。 此刻，队伍中的筑基中期师兄正驾驶着灵舟，稳稳地朝着目的地飞去。 尽管有多次驾驭灵舟的经验，简成济还是不敢懈怠。 他一手催化灵石炼化灵气，一手催动灵舟帆舵。 不断观察前方态势，调整方向与高度。 毕竟，这一船的小崽子，叽叽喳喳的，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下山的新手。 李连、宋莎、方恬、常童欣。 这四个比较莽，但是听话倒也听话。 梁沭、伍聪慧、慎兴生。 这三人比较聪明，但是聪明有聪明的坏处，他们有自己的主意，偏偏实力还不济。 …… 荀辛倒是好一点，毕竟是自家师弟，师出同门。 他守规矩，也有点实力。 但是，哪怕他再有天分，那也只是炼气后期的修为。 至于贺清…… 想到贺清，简成济下意识摇了摇头。 这人素来沉默，少言语，面上不露喜怒。 哪怕最近说上过几句话，自己还是看不透他。 想来他应该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是，这人不至于对这次任务有什么坏的影响。 而且……从入门到现在只有多久？ 短短这么多天，他居然已经炼气大圆满了。 不愧是凝华真人亲手教导的弟子。 想到顾流，简成济就想到了贺清的大方借款。 他真可有灵石啊…… 简成济心里酸溜溜的。 凝华真人对他可真好，要是自家师尊像真人那么大方…… 简成济短暂地进入了幻想时刻。 也不过一瞬间，他就从幻想中抽离出来，开始认真掌舵。 身为这一船之中修为最高的人，他倍觉压力。 恨不得比护崽的老母鸡还要警惕。 不过虽然有压力，他还是将这个任务接下了，就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缺钱了！ 简成济是金水木三灵根，剑阁弟子。 身为剑阁的弟子，本该是不缺钱的。 剑阁弟子，战力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强。 要是缺钱了，随便下山杀几只妖、做几个任务，那都可以补上缺口。 可是简成济不同，在一次历练中，他偶然得到了一个特殊的机缘。 之后，他就由三灵根，变为了“伪双灵根”。 由于金生水的缘故，自己三个灵根中的水灵根急遽强化！ 水多金沉！ 三灵根成为了伪双灵根，简成济的修炼速度更快了！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本是以金灵根才进了剑阁的，现在却以水灵根为主。 不仅灵根并不适配，甚至连性格都开始多思多愁起来，犹如三更天的梧桐雨。 可是他练了这么多年，剑术道基都打好了，此时当然不可随意更改。 于是，他便另寻他法。 弃了硬剑，改用软剑——这可比之前的路子烧灵石多了！ 由此，简成济就此成为了穷鬼。 也成为了来者不拒的任务狂魔。 贺清坐在平稳行驶的灵舟上，翻看着任务介绍。 一只成年体的炎动蛛相当于炼气期中期修为。 炎动蛛一般集群而生，一巢四五只，喜火喜热。 五行相生相克，水系功法天生克制火系妖兽。 只要施展几个井涌术，这些东西就全都可以一扫而光了。 不过井涌术的伤害范围太大了，施展一个术法，地底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水流，犹如井水喷发。 而且，这术法消耗的灵气也比较多。 想着想着，贺清也就不纠结了——这么多人，杀几只蜘蛛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轮不到自己来表现。 毕竟，师尊又不在这里，自己表现给谁看呢？ ＊ 对于这次任务，每个人心中有每个人的想法。 可是不管大家想了什么，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庞长老来了。 任务，被截胡了。 常年被火焰炙烤的焦土，一瞬间，宛如有了生命力一般！ 它们蜷曲着，沸腾着，拔地而起。 一朵朵盛开的艳丽大花从土壤之间显露出来，瞬间就将二十只炎动蛛全部吞噬干净！ 简成济：…… 荀辛：…… 剑阁的几名弟子拔剑四顾心茫然。 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那么大一只妖兽呢？！ “庞长老！” “庞长老好！” “庞长老。” 毕竟还是长老，尽管贺清对庞玉泽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他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嗯。” 庞玉泽笑眯眯地对众人道，“老夫途径此地，感应到此处有我天问道弟子，顺手帮了一把。” 说着，他便挥了挥手。 “啪嗒”“啪嗒”那些艳丽的大花吐出了嘴里的内容物。 花朵们破开泥土，迅速钻回到了地里。 通身红黑色的蜘蛛如今已丧失了生机。 十四只，正软趴趴地趴在地上。 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妖兽的尸体也是可以卖了换取灵石的。 简成济作为领头的师兄，最有威望，修为也最高，他上前一步，将妖兽尸体收入囊中。 来之前，大家就已经商议过了。 将妖兽尸体带回去，等换了灵石之后，再公平分配。 十四只炎动蛛已经死了，还剩下六只。 这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这下，连最喜欢多想的简成济心里也不急了。 庞玉泽笑眯眯地问：“你们的任务还差多少只啊？” “还差六只！”弟子们激动地说，“庞长老，难道你要帮我们全都打完吗？您真是个好人！” 庞玉泽脸色一冷：“还差六只还不快去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去去去！” 弟子们转身去寻找剩下的六只炎动蛛了，贺清也缀在队伍的最后。 他没有去问，为什么当初庞玉泽说自己是没有灵根的。 也没有去问，他是不是不想让自己拜入天问道。 贺清内心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可能是知道了炉鼎之法，害怕自己成为炉鼎。 不管怎样，他并不想去问。 不想得到一个自己不想听的答案，自讨没趣，祖宗也没趣。 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师尊的弟子了。 没想到庞玉泽上前一步将他拉走，说：“你走什么？我们借一步说话！” 贺清瞬间明白了，他确实是奔着自己来的。 下了一个隔音术，庞玉泽开门见山道：“其实我当初已经知道了你是水灵根，你不要怪我。” 贺清只是假笑着说：“庞长老，这是哪里的话？” 庞玉泽叹了一口气，知道贺清依旧很有戒心，并不相信自己。 “你有水灵根，这太危险了。不像你的师尊，他是变异灵根。虽然也是水属性的，但冰灵根攻击性非常强，非常适合攻击，也很有自保能力。” 庞玉泽谆谆劝导道：“水灵根是单灵根之中比较特殊的一种。这种灵根非常有助于治愈别人，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最容易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的目标。” 贺清淡淡地开口：“庞长老是想说……我师尊是别有用心之人？” 庞玉泽顿时如遭雷劈。 “可不敢这么说！我可没有这么说！” 第188章 贺清眉头微皱，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庞玉泽叹了一口气：“唉，这是我的疏漏，我当时就应该让燕儒把你送回到家。没想到啊，我没想到那些邪修居然如此大胆，都敢在天问道的地盘上动手！” 事已至此，贺清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问：“庞长老，我家那件事……” 庞玉泽说：“我确实是找到了一些消息。这木牌上的纹路，就是来源于魔族。”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你也见过，邪修是来源于魔族的，邪修脸上的魔纹就是模仿魔族的力量回路。” “不过那些邪修只是拙劣的模仿而已。这木牌上刻着的纹路，远比那些邪修的魔气要来得精纯。” “但是，”庞玉泽奇怪道，“明明在二十年前，魔族应该已经被全部斩落，一个不留才是。这木牌又是怎么回事呢？” 听见这件事，贺清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他没想到，居然还会与魔修有关！ 庞玉泽问：“贺清，你想不想走？我猜，你现在应该也是知道炉鼎这回事了。并且，你想为、你愿意为凝华做这个炉鼎。但是你想好了，这真的是你愿意做的吗？你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如果你想走的话，为了英奕兄，为了你祖先之托，我还是有一些能力能够把你藏得好好的，藏得严严实实的。哪怕是在修仙界，也不会有人能找得到你。” 贺清果断拒绝了。 人各有命。 庞玉泽见他如此死脑筋，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继续劝了。 他见过许多人，事实上，修仙界的绝大部分人都对凝华真人非常推崇、崇敬。 膜拜他宛如膜拜神明。 只要有人敢说他一句不好。 乌央乌央的一群人迅速扑上来，立刻就能把那人给撕了！ 但是庞玉泽却隐隐觉得，凝华真人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并不是出于嫉妒的揣测，也并不是出于恶意的中伤。 这只是他本能的感觉。 相比起变异风灵根、变异冰灵根这种妖孽级别的天赋来讲，庞玉泽的灵根并不突出，只是土木双灵根。 他的修炼天赋也并没有非常超群，也并没有很好的运气。 但是，庞玉泽的直觉非常灵敏。 凭借着这股野兽一般的直觉，他在许多艰苦的试炼之中都存活了下来，并且一步一步地向前。 现在，他成为了天问道的长老。 他还知道，这不会是自己的终点。 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贺清赶上了大部队，迅速参与任务，一起击杀了剩余的炎动蛛。 只是，他有些儿心不在焉。 此刻，天色已晚。 众人解决了任务，心里一阵松快。 此刻围坐一团，正嘻嘻哈哈地打趣。 贺清跟他们大部分人都相差了五六岁六七岁，一岁一代沟，这么多岁，看他们那简直跟看小孩似的。 不远处的嬉笑声很清晰，贺清对他们闲扯的东西毫无兴趣。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提升实力。 他倚靠在大树旁，面前两三尺，就是一条清澈的水流。 此处水属性非常浓郁，他正在试图凝聚空气中的水汽。 修士也是人，人体内有不少都是液体，血液、胃液、胆汁…… 只要修为足够高、对灵力的控制足够精密，甚至能突破敌人身体的防御屏障，顷刻消灭敌方！ 想到师尊那瞬杀十几个邪修的英姿，贺清就感觉自己身体中的血液在沸腾。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复仇的本事呢？ 贺清又黯然了，那可是魔修啊。 就算修炼大成，也很难寻觅到魔修踪迹。 此时，他突然想到了二十年前，凝华真人一夫当关，消灭十万魔族大军，将极北火山带变为极北冰原。 如果是师尊的话…… 不知道……能不能作为交换？ 越想越有可行性。 贺清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耳朵根也变红了。 ＊ “方恬，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方恬脸一红，“我才不喜欢呢。” 荀辛捡起一根树枝，掰开来，往火堆里一扔，火势立刻更大了一点。 他状似无意道：“你就是不好意思吧？” 方恬立刻涨红了脸，“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你说，你喜欢谁？” 荀辛抱住自己的剑，梗着脖子哼笑一声。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们剑阁的人，当然都是喜欢自己的剑啊！” 简成济正坐在一旁，擦拭着自己的宝贝软剑。 他本来没怎么注意听，没怎么参与讨论。 可是听到此处，他深以为然。 灵石在哪，爱就在哪。 荀辛的声音刚下去，就听见方恬小小声说道：“我……我喜欢凝华真人那样的……” 凝华真人，标准答案，人之常情。 比剑阁弟子的剑还要标准。 这时，贺清丢掉手中的水球，远远地扔进了河里。 他走到火堆旁，挤开人，坐了下来。 笑着侧过头问：“哇，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荀辛向后仰倒，拧开水壶，用力灌了一口。 第131章 黑化炉鼎弟子（6） 清静峰内, 白鹤驾辇之上。 系统急吼吼道：“快看快看，商城系统终于开放了！” “让我看看！” 顾流比它还急，也不像个老头似的瘫在座位里了, 整个人眼冒精光，瞬间坐起。 那叫一个精神矍铄, 活力百倍！ 刚刚, 自己在天问道的山门前和贺清对视了一眼。 这家伙终于正式上线了！ 这标志着剧本故事将要正式开始。 也标志着, 自己的挂，终于到账了！ 顾流简直想要仰天大笑三声。 他点开商城系统, 首先看到的不是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城商品, 而是离谱的账户余额。 “999, 999，999?” 顾流默念了一下数字，没读出声。 他心中一凛, 二话不说，打开最贵的商品页面，开始库库一通兑换。 游戏出bug了，趁着主机没反应过来，这不得狠狠薅羊毛！ 狠狠薅，薅破苍穹！ “嗯？怎么还是999，999, 999?” 在顾流发现，自己哪怕兑换后，账户余额也没有什么变动的时候, 他手中兑换的速度硬生生又翻了两倍！ 这bug可是太大了，主机一定会狠狠修复的！自己动作必须要快！ 他拿出了多年来倒卖cs饰品的劲头！ 立誓狠狠抄底！ 只见他运手如飞。 连系统都被顾流的手速惊呆了。 在它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流就已经生生兑完了两排！ 他的脚边, 堆满了大乘期的天阶武器法宝，个个都生着剑灵器灵！ 霎时间红光漫天，忽见处煞气贯虹！ “哎，哎…顾流……” 系统试图劝阻。 顾流充耳不闻，他知道这系统跟主机是一伙的。 平常嘛，它当然跟自己哥俩好。 但是一遇上这种事情，那自己动作必须得快！准！狠！ 不然它一上传数据，主机就要开始修复漏洞了！ 道具会不会回收另讲，先换了再说！ 换着换着，顾流突然感觉头有点晕。 抬头一看，哦，原来是山要塌了啊。 系统大惊：“顾流你快住手！你已经换了几千把剑了，这些剑上灵气太浓郁了，清静峰马上要承受不住了！” 顾流这才咬着牙，不甘不愿地停了手。 但是，哪怕他兑换法器的手停了，兑换丹药的手还是在活动着。 “九转还魂丹？我靠，这玩意儿兑换怎么还有限制？” 一边说着，顾流一边迅速兑换了一百枚出来。 边上的数量栏迅速地从“1000/1000”，变为了“190/1000”。 一瞬间，地动得更剧烈了。 顾流就像喝了老酒一样，左摇右晃站不稳。 驾辇上的那几只白鹤扑棱着翅膀，已经准备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系统：…… 顾流往地下劈了一道灵气，地动顿时就安分了许多。 他谨慎地询问：“系统，我要是全换完了，以后这还能换吗？” 系统虚弱道：“这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都不属于天阶了，属于神阶了！当然会有限制。” “啊？怎么这样？” 顾流紧张道：“* 那么等到明天的时候，这个九转还魂丹还会刷新吗？” 系统道：“会的。” 顾流大大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又能薅复活甲了。明天我一睡醒就马上换。” 系统：…… 明明这是九转还魂丹。 这可是！九转！还魂！丹！ 第189章 怎么在他口中像是要大清早定闹钟起来才能抢到的鸡蛋！ 顾流倒出一粒，仔细地打量着自己手里的九转还魂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些金丹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最多只是有点颜色的糖豆。 但是仔细一看，就发现其中蕴含着浓郁的灵力，流转着神秘的光华。 一粒九转还魂丹的价格是29999。 顾流很干脆地将一千粒全部都兑换掉了。 尽管如此，他的余额数字还一点都没有掉。 富富的，很安心。 他打开商城的图鉴，那里的九转还魂丹一栏已经变灰了。 因为已经全部兑换完了，所以连图标都已经变成了灰色。 顾流轻轻一点，上面就浮现出了产品介绍。 【九转还魂丹】 神·一品 求药破离天，兜率金猴翻。 玄炉生紫焰，九转返魂还。 物品介绍： 乾元用九，九乃老阳之数。 离恨天兜率宫中，太上老君采三界交汇之气，于八卦炉中，以六丁神火炼之。 历尽三才三劫，方为九转。 丹成时紫气冲霄，服之可感通幽冥、勘破死生。 昔年灵猴搅动丹炉，打上灵霄，便有几粒九转金丹堕入红尘、坠入凡间。 “哇哦，几粒。” 看到这里，顾流抱着满怀的灵丹，连连赞叹道，“大圣就是大方啊！” 顾流寻思着这么长时间了，系统应该也已经将bug上报上去了。 他问：“系统，为什么我的余额这么多？而且兑换了东西之后，还一点都不带少的。” 系统无语：“你终于想起来问我了。这个是好感系统商城，目前我们的完整系统还在持续开发中，商城也是才推出的，你算是内测玩家了。攻略成功，好感度上涨的话，就会有积分了，积分就是商城的货币。” 顾流：“呃……那我现在这么多的积分是？” “因为你老公对你的好感度是满的，并且已经没有继续上升的空间了。” 顾流捧着脸，娇羞道：“哎呦什么老公，人家要害羞了啦！” 转瞬间他又恢复了正常。 “照你这么说，那也就是还有下降的空间咯？” “没有。” 系统已经很习惯顾流在脱单后突然犯病了。 为了更好地装，顾流选择早于时间线，早穿了几百年。 而这几百年来，最受折磨的就是自己。 系统一脸冷漠道，“你对象对你的好感已经爆表了，已经超过我们能统计的上限了。我们的观测仪器一上线，就被他给搞坏掉了。” “他居然这么爱我。” 顾流听了，颇为感动。 “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的话，我就不费那功夫薅羊毛了。” 听了顾流的话，系统更加冷漠了。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顾流的小手不是很干净。 此刻，他正在不老实地往商城各个地方都摸了一把。 顾流理直气壮地回答道：“零元购啊！不然我怎么养我老公！” 一边念着“老公老公老公”“对象对象对象”，顾流一边如龙卷风一样将系统商城中的各个狠狠扫过去。 先不拿！ 但是！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系统闭上双眼，试图与主机沟通，想要求降一道天雷劈死这个恋爱脑。 顾流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从商城里薅出了几枚天阶储物法器。 心随意动，法器变化为一只玉葫芦和几组玉佩。 顾流赶紧将散落了一地的法器，以及一千枚九转还魂丹装装好。 收拾的过程中还出了茬子。 其中几只剑灵天性桀骜，又并未滴血认主。 感知到顾流的存在，它们竟齐刷刷地想要斩杀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获得自由！ 顾流好歹提前了几百年穿来，一步步修行到现在，又斩杀了十万魔修。 这些剑确实难搞，但自己也并非没有把握擒住。 他先下了几个罩子。 灵力罩牢牢地笼住了四周，防止灵力波动溢出，叫外人看出端倪。 接着直接铺开阵法。 磅礴的冰灵气如同巨轮，碾压般地将这座山峰一寸寸碾过。 苍翠的清静峰，一瞬间成为了冰天雪地般的极寒炼狱！ “听我号令！” 顾流的白色长发在缭绕的风雪之中铺开，肆意地纷飞。 剩下的几千把长剑臣服于绝对的实力，剑身周围环绕着平静的淡色光芒。 它们如飘雪一般，互相追逐着，与空中那些不肯臣服的红色长剑锵锵作战。 红梅绕雪飞，白雪盖红梅。 反叛的长剑是动也动不了，飞也飞不出去。 又破不开顾流的防御，又抵挡不了极温的寒冷。 很快，一只只剑灵就偃旗息鼓，躺倒在地了。 地面铮铮作响。 神兵寒铁砸倒在厚冰之上，声音嗡鸣，铿锵悦耳。 宛如降将的低声诺诺之音。 可是顾流哪里肯放过它们。 他根本不缺这几把剑，要是剑灵反心上来，那还得再麻烦一趟自己。 于是脚一踏，轻轻一碾，把剑都折了。 材料倒是能留下，留给锻阁，还能重新造出好些个兵器来。 正在欢快地盘点战利品的时候，系统幽幽地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它这一说，顾流也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他挠了挠自己的侧脸，“对啊，我忘了什么呢？” …… 等等！ 坏了！要来不及了！ 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对象马上就要变成别人的盘中餐了！ 顾流也顾不上别的了，立刻冲杀敌方阵营，直奔邪修四轮车！ 幸好贺清拖延了时间，没一个人死了，顾流简直想给自家对象点个赞！ 太机智了！ 好容易杀了敌方邪修，救下了一帮子人。 顾流美滋滋地就要把对象带回巢里，玩剧本play。 眼见着对象被自己四溢的灵气冻得瑟瑟发抖，顾流的爪子，下意识就点开了商城。 下意识就向那件奢华、高调、光芒万丈的白色豪华大氅伸去。 这条大氅，上面充满了能够闪瞎人眼的特效，那真是要浮夸就有多浮夸…… 一看就是抽池子才能保底得的！ 顾流非常心动啊！ “宿主三思！” 系统及时打断，道：“他现在连炼气期都不是，你让他穿的是半步登仙的衣服，他会扛不住灵气爆体而亡的！” 这句话也有点道理，顾流把爪子缩了回去。 他翻了翻，遗憾万分地从商城里零元购了一件凡人期也能穿的炼气大氅。 【归人夜着】 荒·九品 夜难行，征人倦。 风雪急，不如归。 物品介绍： 以常见的山野动物毛皮制成的玄色衣装。 耐脏耐磨损，经年未坏。 针脚极为细密，可御寒保暖。 兑完之后，顾流余光一瞥，眼睛瞬间里冒出两朵小爱心。 “诶，这里有一套衣服，和我衣服好像！” 顾流忍不住以拳抵唇，咳嗽了两声。 美滋滋地对系统说，“嘿嘿，正好，可以和我对象穿情侣装！” 第132章 黑化炉鼎弟子（7） “滚滚滚！滚出去！” 肘子西施拿着一把大扫把, 毫不留情地将一个人影扫地出门。 她叉着腰，指着人，大声骂道：“瞧你长得人模人样的, 居然跑到后厨来偷我们家的独门秘方！说！是不是街角那家店指使你的！” 贺清躲闪及时，可是后退几步, 不慎踩空。 幸好他反应很快, 立刻稳住了身形。 虽然他并没有被大扫帚打到, 但身上还是被扑了不少灰。 灰尘四起，呛得他直咳嗽。 “咳咳, 这位……姐, 我不是要来偷你的秘方。” 贺清诚恳道：“我只是出门沽酒回来, 不慎迷了路。” 他施展了一个小小的法术，将身上的灰尘全清理干净。 轻声道：“你看，我可是仙门弟子, 仙门弟子怎么会是那些偷人秘方的恶徒小贼呢？” 肘子西施看他长得好看，更关键的是他真的会法术，便迟疑地收起了大扫帚。 “这……我难道是真的误会你了？” 贺清微笑着点头。 一边的同门们目睹这一切，爆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贺清得到了进门的允许，施施然坐到了同门身旁。 方恬手上抓着一只大肘子，啃得满嘴流油。 她摇了摇头，不可置信道：“贺清哥哥, 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入门也有段时日了，她又不蠢，当然知道贺清之前其实并不是凝华真人的弟子。 第190章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他怎么敢的呀！ 荀辛优雅地用自带的金属筷子撕着蹄髈肉。 金属筷子尖端非常锋利, 肘子肉又炖得酥烂脱骨，香喷喷的大块肉一戳就掉。 “贺清兄，秘方到手了吗？” 贺清不语, 只是微笑点头。 看起来非常神秘，又非常端庄。 相处了几天，大家都知道贺清的兴趣爱好就是收集菜谱秘方。 只是他一次厨艺都没有施展过，着实令人遗憾。 大家都猜测他其实做饭手艺并不怎么样，又菜又爱玩。 方恬迅速吃完了大肘子，立刻招呼老板。 “姐姐！再来一只！” “好嘞！”肘子西施很快答应了。 简成济搂抱着自己的软剑，将肘子上的肥肉一口一口喂给它。 “宝儿，好吃吧？” 剑锋轻颤。 “嗯，真乖，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 众目睽睽之下，他还亲了一口自己的软剑，长剑颤动得更厉害了。 这样子的简成济，和平常靠谱话不多的师兄形象，差别太大了。 方恬不忍直视地别开了满脸是肘子油的脸。 他们这些剑阁弟子，玩儿得可真变态啊…… 二十只炎动蛛到手，有了庞长老的帮忙，时间比预估的快得多，甚至连灵舟的租借期限都没有到一半。 于是，大家又在外历练了几天，其实就是玩了几天。 各种零嘴糕点，特产名吃，大家胡吃海塞，走到哪吃到哪。 短短两三天，大家的脸圆了一圈，方恬的脸圆了两圈。 至于贺清，他照旧是搜集菜谱。 除了贺清被别人以为是偷秘方的偷子而扫地出门，或是要抓去报官之外，整个小队那简直是毫无波折。 见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才返回了天问道。 天问道，清静峰，顾流正在倒腾商城系统。 “一颗、两颗……六百六十六颗。” “他爱你，他不爱你，他爱你……” 系统在一旁掺和道。 顾流道：“去去去，你这个恋爱脑。我是在看这些筑基丹的属性。” 他捻起一颗仔细看：“明明都是抽的商城里的顶级筑基丹，为什么属性还是有差别呢？你看，这颗水属性浓郁，那一颗对修士的敏捷有加成，另外一颗有特殊芳香气味。” “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流捧着脸，扭来扭去夹声夹气道:“我想抽一个六边形战士给我老公呀。” 系统火速遁走：“死恋爱脑就爱恶心系统。” 贺清风尘仆仆地回来，就看见自家光风霁月、不染尘埃的师尊正在等候着自己。 凝华真人用神识扫了一圈他的修为。 满意地拿出一粒筑基丹，道：“清儿，现在你可以筑基了。” 贺清有点受宠若惊了。 他知道师尊一向对自己很好。 可是现在……他是特意坐在这里等我吗？ 贺清弯下腰，恭敬地将筑基丹接过。 “是！师尊！” 这下轮到顾流坐立难安了。 他捂住脸，轻轻咳嗽了几声。 “没事，你以后，私下里不要给我鞠躬。” 不仅觉得自己的辈分从师尊窜到师祖，火箭式上升。 还感觉自己即将要被带走了！ 这个世界只是玩一个师徒play而已，这样子自己有点玩不下去了。 这师徒情，有一点太过纯粹了！ 贺清直起腰来，有点担忧地看着顾流。 每到朔月的前后，师尊的咳疾就会愈发严重，也会更加畏寒。 可是修仙之人，肉身强度早已坚韧到恐怖了，哪里会轻易受到外邪侵扰呢？ 贺清垂下了眼睫，师尊的事不能再拖了。 我的实力目前太过低微，现在说任何事都是徒劳。 先筑基吧，等到金丹之后…… 意料之内，贺清成功地筑基了。 顾流很高兴，这样就又可以换装了。 这个修仙世界的等级分为八种，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 正好是和商城里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种品质对应上的。 但是商城里额外还有一种，就是神阶，这就已经是飞升之后才能够到的等级了。 之前，贺清是炼气期，只能穿荒九品的衣服，不然他体内的灵气不足以支撑消耗。 而现在，他已经能够穿洪八品的衣服了。 顾流抖擞了一下系统，打开了商城页面，迅速换出一件自己早已看中的衣服。 【折桂梦】 洪·八品 烛龙衔榜巡，蟾宫桂垂露。 枕裂黄粱熟，墨渍状元赋。 物品介绍： 开春裁了匹蓝布，新做了件读书衫。 偏生打盹时打翻了砚台，衣角上染了墨痕。 洗也洗不干净，留了半枝无香桂花。 “除了内衫绣有保命符文外，这件衣服本身也是很不错的法器。能够削弱出窍以下的半数攻击。” 顾流很高兴地把衣服给贺清，催促他赶快去换。 这哪里是很不错，这是非常不错了。 贺清接过衣服，刚想要深深地鞠一躬。 但想到师尊刚刚的要求，他又硬生生把自己的腰板掰了回去。 衣服换完之后，顾流又是眼前一亮。 这件衣服用了大片的蓝色，以及小片的白色，看起来就特别清新，特别有学生气！ 自家对象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一二岁，嫩得很。 自己都五百多岁了，跟二十岁的年轻人比起来，算是老妖精了。 顾流看着满脸写着蠢萌稚嫩的贺清，心里很是愉快。 嘿嘿，那这来说，自己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啊？ 不管顾流心里想着多么离谱的事情。 出于对play的尊敬，他每次都能维持着非常好的表情管理。 此刻，在贺清的眼中，自家师尊虽然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意，但是依旧掩盖不住他眼中的深深倦色。 灵气外泄是表证，灵根受损是里证，根源是他生命力的损耗。 一头白发仅仅用一根简单质朴的木簪束了起来，垂坠在身后。 如果这是一头青丝……那该有多漂亮。 额边垂着几缕长长的白色发丝，有点乱，但尽显潇洒落拓。 就像是秋天最后一片树叶在落下前招手。 不知道为什么，贺清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刚学会的一种糕点。 很甜、很甜的那种龙须酥。 丝丝缕缕，雪白。 可是轻轻一碰，就碎了。 贺清珍惜地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师尊，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 * 修仙之道，愈走愈陡，愈走愈险。 开始，贺清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到炼气大圆满，仅仅只需要花几十天。 而现在，他从筑基初期，走到筑基后期，则花了好几个月。 可以想象，之后的金丹、元婴…… 就得是两三年、几十年、几百年…… 与漫长的求仙岁月相比，常人的寿命宛如蚍蜉一般短暂，须臾之间便过去了。 临近初一，顾流身上的衣服裹得越来越厚了，咳疾也越来越严重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系统也曾经问过顾流，要不要从商城里兑换物品，来抵御冰灵气的反噬。 顾流拒绝了。 他说——“我要和我老公同生共死！” 此刻，顾流冻得满地打滚。 哪怕整个屋子都是用炎铁铸就的，墙壁里侧还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系统看着狼狈的顾流，无情地说：“我看你还是需要……” “需、需要什么？” “需要一个热乎乎的男人来暖你的被窝！” 顾流一边抖一边道：“系统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一局，终究还是系统胜了。 它扬眉吐气，得意洋洋地走人了。 顾流好不容易挨过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一开门，就是自家对象兼徒儿那张英俊帅气的大脸。 “师尊！炉鼎之法可以治疗好你！” 贺清双眼灼灼地看着自己的师尊。 “师尊，我已经到筑基大圆满了，只差一步就可以到达金丹期了。等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做您的炉鼎！” 凝华真人听了，气得直咳嗽。 他皱起了眉：“这东西，谁告诉你的？” 贺清下意识道：“我……我自己查的。书上说，我可以修补好师尊你的灵根。师尊，我是水灵根！” 贺清面前，那张雪一样白的脸，此刻终于出现了点红色，像是被气的。 凝华真人没好气地道：“你知道炉鼎之法是什么意思吗？” 贺清耳朵微红，不说话了，有点局促。 第191章 看见他窘迫的样子，师尊满意地笑了。 “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说：“你放宽心吧，我收你为弟子，那你就是我的弟子，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也不要太想当然了。用炉鼎之法，这会损伤你的根基，而且对我来说……也不一定有用。” 贺清听了，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师尊一直都很关心自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 凝华真人一拂袖，一盏热茶便出现了他的掌中。 他喝了一口茶，道：“别想太多。现在你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成就金丹！” 第133章 黑化炉鼎弟子（8） 艳阳高照, 酷暑逼人。 从上往下俯瞰，整个天问道铺成一片浓绿得将要滴水的树荫，那深绿的颜色足以使人感到晕眩。 行走在宗门山路间, 能听到一片绵延的蝉鸣。 “吱——吱——” 蝉鸣高亢杂乱，吵得要死, 让人耳朵嗡鸣。 杂役弟子修为较低, 此刻满头大汗, 正拾级而上，“刷刷”地洒扫着石阶上的树叶。 绿荫笼罩着他, 他却依旧热得止不住地擦汗, 灌了一口又一口的梅子汤。 盛夏时节, 天问道整片都热得、吵得像快要烧起来似的。 但只有一片地方是例外，那就是清静峰。 即便焦热到如此地步，于清静峰之上, 此刻气温也仅仅只是宜人而已。 明明是炎夏季节，清静峰却像是才结束了漫长的严冬。 草植树木疯狂地抽条长高，争先恐后爆出了嫩绿鹅黄的、新生的芽。 放眼望去，此刻竟也有几分鸟语花香的早春美景，暖融融的。 小院之中，冰雪消弭了大半。 贺清端着一壶热茶，急急地小碎步跑过来要给自己师尊沏茶。 顾流坐在石桌旁, 看着透明的冒着滚烫热气的茶水从壶口倾泻而出。 茶水滚烫，数片茶叶犹如被雨打翻的小舟一般，在杯中飘飘摇摇, 上下浮沉。 煞是有趣。 看起来还有点烫，顾流不太想喝。 他转过了头，说：“来, 贺清，把我上次交给你的剑法练一遍。” “是，师尊。” 贺清掣出一把剑，剑身如水，波光粼粼。 他心中谨记师尊教诲，一板一眼地舞着雨打剑法。 仔细看他的招式，竟与秘籍中的招式不相差分毫。 一剑起，起初是细雨绵绵，雨幕升腾，四周一片朦胧。 一剑落，之后是急雨匆匆，珠落玉盘，声声听得分明。 一剑转，小雨淅淅，春潮带雨鱼儿出，微风阵中燕子斜。 一剑出，冷雨瑟瑟，秋江波冷老荷残，夕阳影下蓼花寒。 微雨潇潇，竹影摇曳生凉意。 梅雨沉沉，青苔爬满老墙根。 淫雨霏霏，愁绪如丝，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凝华坐在一边，看着徒儿的剑法练得有模有样，微微点头。 然而，在最后一招收势之时还是出了差错。 贺清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预想中的拦腰截断并没有出现。 就像是骤雨吹歪了雨丝，剑锋在最后一刻稍稍偏斜。 最后一片剑气并未伤到树干，只是削去了一大片松树枝。 一大片松枝轰然坠地，草木的清香在空气中瞬间弥散开来。 贺清低垂着头，将剑柄握在手中，不敢入鞘。 此时天空下了一场小范围的雨。 雨珠落在嫩叶上，飒飒作响。 凝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好了，贺清，你可以停了。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贺清默默地收回了剑。 这清静峰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师尊和自己的家。 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是一点都不想伤害的。 “最后一剑，你迟疑了，”凝华说，“为什么呢？” 贺清依旧是垂着头：“徒儿……不忍心砍了这棵才开了花的松树。” 凝华听见这个离谱的理由，笑了一声：“你做事多思多虑，但思索太过，往往会错失时机。“ 贺清低着头，“弟子知道错了，请师尊再给弟子一次机会。” 凝华温柔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本来就不想伤了这棵松树，为什么还要逼自己呢？贺清，如果你有想做的事，就顺着直觉，坚定不移去完成吧。” 贺清抿了抿嘴唇，转身返回屋内拿了一把扫帚，慢慢将场地清扫干净。 系统有点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之前他也不是这样的啊？ 别说砍棵树了，就是砍个把人也不在话下。 不提贺清修仙之后杀的妖兽了，哪怕只算上从他家里走到天问道的这段路上。 那背上背的人命都得有十条起步。 拦路盗匪，贼寇绿林，哪一次是手软了的？ 趁着贺清转过去看不见自己，顾流抓紧时间崩人设。 他托着下巴，看贺清扫地的背影。 “哎，你懂什么，这是我老公勤俭持家、心疼家里的花草树木。当然了，不想伤害花花草草，也是我老公有爱心的表现。” 系统：…… 系统又遁走了。 它感觉自己的情感模块方面最近越来越不舒服了，需要去检查一下。 呸，都怪这对逆天狗男男！ 贺清转过身洒扫另一块地方，视线有意无意地往不远处掠过。 烈阳下，师尊白色的长发宛若上好的绸缎般铺散开，流转着银色的光华。 尽管是这种天气，他穿得还是很厚。 厚厚长长的宽大披风一直垂到了地面，拖着几片绿色的叶子。 看起来却依旧不染尘埃。 顾流端起那杯茶，嘴唇碰到茶水的那一刻，动作轻轻停顿了一下。 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季，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方才滚烫的茶水，现已全都结冰了。 凝华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水，对已经扫完地的贺清说：“对了，这么几年，你也到筑基后期了吧？该是时候下山历练，突破金丹了。” 贺清垂下眼睫，恭敬道“是，师尊。” 相处了几年，他也发现了。 除了最开始的叮嘱，让自己不要开门外。 每到朔月时分，师尊总会有意无意地赶……不，避开自己。 * 贺清很直截了当地找了简成济。 两三年过去，简成济也进步了许多，如今已是筑基大圆满、半步金丹的境界了。 他也是时候该历练了。 简成济的五官并不算非常精致。 他长着一张很有男人味的周正面庞。 但他整个人气质儒雅，做事妥帖稳当，令人如沐春风。 更关键的是，此人非常全能，很好用。 两三年过去，由于长久以来对灵石的精打细算，以及无穷无尽的任务，简成济眼下两个黑眼圈越发明显了。 不过越缺灵石，对贺清来讲越不是问题，他时常去接济简成济，并且不要利息。 不要利息！ 在简成济眼中，这简直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过命兄弟！ 老实讲，要是他不是那么喜欢把自己的剑当成宝贝娘子一样供养，或许贺清会更愿意与他处事。 怪变态的。 剑阁弟子难道都这样吗？ 一开始大家不熟，贺清还不知道简成济剑的名字。 简成济觉得大家不配，不肯把老婆剑介绍给大家。 后来熟起来之后，就不一样了，简成济天天抱着那把平平无奇的丝洛剑，“丝丝”来“丝丝”去。 要不是贺清和他熟，还以为他是被蛇妖上身了。 简成济怀中抱着他的软剑丝丝，看见贺清，立刻热情地招呼他。 “想下山历练？来，这里有个任务，我刚好接了。” 简成济拿出了一张卷轴，卷轴上有个非常明显的红圈。 他指着这个红圈道：“这个地方近几年经常地动，一查才发现出现了钻土的地龙，也就是一条大蚯蚓，穿山金蚓。这玩意的实力大概在筑基大圆满到金丹初期的实力，你看怎么样？” 贺清点了点头，道：“我们俩的实力应该是够了……不过，如果是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再找些人来比较好。” 贺清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就是要提升修为，在找到凶手之后，帮自己的家人报仇。 现在，他的目标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治好师尊的灵根。 如果自己因为轻敌而折在半路上，这就太不应该了。 不过目标、目的什么的，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 贺清看向自己的双手，然后用力攥成拳。 我的实力现在还太低了…… 宗门弟子下山历练，除了增加实战经验之外，就是要磨练心性。 看见妖兽伤人敢拿起剑吗？ 有胆子一剑捅穿妖兽喉咙心口吗？ 第192章 为了赚灵石而剥下妖兽皮割下妖兽丹不会半夜想起呕吐吗？ 滚烫的妖兽血液浸透双手嵌入指甲缝里的时候，不会为了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而惶恐吗？ 历练，磨砺的不止有剑，还有心。 但是，贺清知道自己的心没有必要练了。 他要做的，就是以最稳妥的方式，最快地进阶。 听见要多找些人，简成济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多一个人，就要多分一杯羹。 僧多粥少，奈何奈何。 但是既然贺清开口了，那他还是答应了。 毕竟自己努力挣灵石是想要更好地养活宝贝娘子，如果自己死在半路上，丝丝之后可怎么办呢？ 贺清是和简成济面对面说话的，所以他的表情贺清都看得到。 贺清很清楚地看见，在自己提出想要加人的要求之后，简成济就露出了一副很恶心的表情来。 有点像是凡间夫妻，命不久矣的丈夫，担心妻子在自己死后很快就要改嫁。 他们剑阁弟子果然都很变态。贺清想。 不过他也犯不上管人家的取向问题，没那个闲情逸致。 只见简成济从袖里乾坤摸出了两只纸鹤，注入自己的灵气，两只纸鹤就翩翩飞走了。 简成济道：“我已经喊纸鹤去招人了，他们应该马上就到。” 贺清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两只纸鹤消失的方向。 简成济很上道，一看就看出来他对这东西感兴趣。 他说：“贺清兄是感兴趣吗？要不我教你折？” 贺清也不拒绝：“多谢成济师兄了。” 你管我叫哥，我也管你叫哥。 人情世故，各论各的。 很快，两个人影就匆匆御剑赶到了。 贺清一看，正是方恬和贺清。 多月不见，两人的修为都进阶了不少。 除此之外，他发现方恬和荀辛的关系好上了不少。 至少不会夹枪带棒地互相讽刺了。 但是两个人好像更生疏了些，氛围有点古怪。 贺清也说不上来，当然，他其实也并不是很在意。 四个人，全都是筑基期。 贺清悄悄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袖里乾坤中师尊给的东西，觉得此行还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他便怀抱着对朔月之际的师尊的担忧，与众人一齐，御剑飞向了西北方。 第134章 黑化炉鼎徒儿（9） 穿山金蚓在异化之前是穿山蚓。 这种小东西生性爱吃泥土, 通常在地下集群生活。 虽然长得并不可爱，但穿山蚓能够将板结的土壤变为松软的土地，对于农耕一事非常有帮助。 于是慢慢地, 大家还挺喜欢它们。 甚至，它们变成了某些地方的守护神, 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庙和塑像。 五行生克, 土气生金。 往往土属的穿山蚓群体, 日子久了，会受到五行影响。 种群数量多了, 群体中产生变异, 就会出现穿山金蚓。 穿山金蚓这种蚯蚓也爱吃土。 但是相比原种, 它噬土的速度就快多了。 与此同时，穿山金蚓最小的体型也比穿山蚓要大上几百倍几千倍。 所以它们生活的地方也比普通的穿山蚓要深得多。 日积月累，往往会引发地动, 不利于凡人生产。 “就是这附近了。” 御剑飞行的几人从空中落下，收了剑。 简成济拿着一枚罗盘，带领队伍循方向而行。 这地方土灵气浓郁，贺清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一块大石压着。 即便是大口大口呼吸，也难以喘得上气来。 他这异象也被另外几个人注意到了。 简成济道：“土克水，这是受克了。” 荀辛补充道：“单灵根受到的影响要比多灵根大。” 土生金，所以贺清在这边难受, 荀辛却感觉还不错。 方恬从自己的木葫芦* 里倒出几粒糖豆，很大方地递了过去。 “这是畅心丸，里面加了薄荷成分, 能够舒缓点。” 贺清一口把几粒全吞了下去。 “怎么样？” “好点了，谢谢。” 几人被罗盘领到了地方。 大家分工合作，将地上挖了一个大坑, 埋了土赭精进去。 之后，就隐匿行踪，默默等待着。 林间树叶并不繁茂，一□□吹过，树叶娑娑地响。 贺清掐着掌心，心里焦急。 不知为何，这阵风吹过，他心中隐隐有些躁动。 几个时辰过后，众人感觉到脚底的地面隐隐有些起伏。 大家脸上都露出一点喜色，连贺清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上钩了！ 简成济抽出了自己的丝洛剑，准备御敌。 “这就好办了，大家摆出火行阵！” 剩余三人面朝南方，纷纷拿出赤色灵旗插于阵点。 火克金，火为南，火属红。 不出瞬息，一个火行法阵就成了。 虽然简单，但是这个阵法非常便捷好用。 有了这个阵法，即使他们四人都只是筑基期修为，也足以抗衡多只金丹期妖兽了。 “咔——” 正全神贯注的四人突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贺清立刻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罗盘在疯狂地旋转着，就像惊弓之鸟。 在那一刻，他眼球充血，亢奋简直冲上了顶峰！ “不对，这里的金属性妖气太过浓郁了！” 话说到一半，下一刻，泥土塌陷，一群人摔进了深深的地底之下。 贺清只觉得劈头盖脸的土朝自己砸来。 他在往身下的土砸，头上的土在往自己身上砸。 他在一片土海中沉沉沉沉沉，几乎溺毙。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清醒过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措手不及，嘴巴里吃了不少的土。 黑暗中，贺清通过一片“呸呸”之声，立刻判断出了四个人掉在了不同的方位。 贺清反应很快，迅速施展一个照明术。 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张巨大狰狞的面庞。 贺清感觉后背一片冰凉。 那张没有五官的大脸上，生着一个巨鼎那么大的口器。 整个的一条大得不得了，沾满黏液的躯体之上，环节绵延起伏如同山脉，一眼望去简直看不到尽头！ 可是，它行动起来，却无声无息，让人根本感觉不到它的靠近。 “滴答，滴答——” 口器中，滴滴答答地流着涎水。 滚烫炙热的涎水落在松软的黄沙土面上，很快就烧出了一个焦黑的洞。 在场几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迅速就认出来了，这不是穿山金蚓，而是炎轮锡蚓！ 火克金，炎轮锡蚓特别喜欢吃穿山金蚓这种小甜点。 大家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这东西的修为，恐怕远远不止金丹期。 没想到这回情报有误，妖兽来的等级太高了。 微弱的光线中，大家互相难以使眼色，但是最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快走！ 可是，来不及了。 荀辛身上的灵气最吸引它。 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刚飞上半空，就被硕大无朋的巨尾抽了下来。 简成济甩出法宝，帮荀辛拦住了这一击。 然而一击过后，简成济目眦欲裂。 能抵抗元婴大能的防护罩，此刻，居然碎了。 “不，不对！它是出窍期！” 荀辛被打落地面，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反应也不慢，迅速凝结出了金灵气，保护自己。 再加上简成济的保护罩，目前还死不了，只是重伤而已。 贺清心中一凉。 出窍期…… 这次还能活吗？ 简成济急道：“你们有传送符吗？或者求救符呢？能走的就快走！” 传送符这种保命法宝，在修仙界中天价般昂贵。 但是……面前这些师弟师妹也不一定没有。 攻击朝贺清而来，他险险避开，道：“我有求救符，已经向师尊求救了，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其实他很心虚，今天正是朔月。 贺清心里没有把握，他不知道师尊此刻能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他知道，现在，自己的队友需要信心。 “真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方恬擦了擦脸上的土，现在的她跟之前的她不一样了，不会轻易掉下眼泪。 “没错，之前，凝华真人也是这样……” 想起凝华真人，大家都变得坚定起来。 面对出窍期妖兽的那种绝望的窒息感，也逐渐减淡一些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众人纷纷将自己的保命法宝一一祭出。 第193章 简成济祭出鬼蜮迷踪，此物不仅有防御的功能，在一定的范围能够迷惑对面。 软剑变幻莫测，剑法如水，无常势，无定形，踪迹无处寻觅。 而有了这个东西，就能够极大地提升软剑的优势，在最大限度内找到敌方的破绽，击败对方。 方恬是木水灵根，擅长修复。 她将灵气注入法器之内，很快，生生不息的力量就开始沿着土壤流动，轮回流转开来。 这个法器没有保护的功能，但是理论上，只要不被一击致命，范围内都能够迅速地将生命力修复回来。 荀辛成了炎轮锡蚓的靶子，一共被巨尾抽了三下，招招挨的都是致命攻击。 他将金灵气运用到了极致，从头到脚，全身大半具躯体都已经变成了坚不可摧的钢铁。 尽管如此，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绝不可能吃下这只妖兽的任何一击还能活命。 荀辛只擅长攻击，并不擅长防守。 在每一次的躲闪之中已经显露出了颓势。 简成济见他难以招架，呼唤软剑，竭尽全力刺向穿山金蚓。 然而，那只妖兽并没有想跟简成济玩的意思，见此也动了点真格——尾巴扫过带去的罡风，就足以将他掀得倒飞了好多远。 炎轮锡蚓并不喜欢水灵气的味道，这个人的身上，很难闻。 它甩起了巨大的环节尾巴，重重地朝着简成济的方向扫去。 眼睁睁将被拍扁的前一刻。 一道光芒飞上前来。 “不！！！” 简成济那被碎肉和鲜血填满的喉咙口中，发出了一丝无声的呐喊。 丝洛剑，寸寸碎裂。 命魂相牵，简成济吐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解决掉这个讨厌的家伙。 接下来，就该享用小点心了。 炎轮锡蚓兴奋地扭动自己的尾巴，口中分泌出更多的涎水，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它嗅闻着空中灵气的味道，迅速找准了目标。 火焰就像流星雨一样从天空降落下来，将荀辛四周密不透风地包围住。 炎轮锡蚓激动得口吐人言，不住地在地上打滚。 “咦嘻嘻嘻，咦嘻嘻嘻，真金不怕火炼呀……” 荀辛本来就受了重伤，此刻更是苦苦支撑着，双眼金光暴绽。 修为差距太大了，瞬息之间，火焰猛得窜了三丈高。 荀辛身上的衣服冒了烟，远远闻去，皮肉散发出了烧焦的肉香味，在空气中非常清晰。 “荀辛！” 方恬捏了个法诀冲了上去。 炎轮锡蚓往她那一喷，方恬就被爆冲的火焰击飞了好远。 庞大的妖兽依旧在地上打着滚：“又是一个水灵气的，讨厌讨厌讨厌……”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不过五息之间。 在出窍期妖兽玩似的攻击之下，他们根本挨不过五招！ 巨大的修为差距就像是鸿沟天堑，让人绝望到几近窒息！ 贺清身上有不少师尊给的法宝。 毕竟顾流给他送东西，那是从来都不知道吝啬这两个字该如何写。 但由于贺清只是筑基期的缘故，最高也只有针对元婴期的防具。 唯一的……贺清低头，看向自己。 只有身上这件衣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看了一眼四周。 大家的情况都已经很不妙了。 我比他们能抗更多的时间。 再这样下去，大家只会一起死！ 贺清铆足了劲攻击，他熟稔地挥剑。 地底处不知哪里涌来了暗河，细细的雨丝在昏暗的地底空间中凝聚，就像银针一样直直飞向妖兽。 可是，这对于出窍期的妖兽不仅没有任何攻击力，反而更像是一种挑衅。 “又是水灵气的臭味！” 妖兽短暂地放过了躺倒在地的三人，转而专心地对付贺清。 它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巨大的环节尾巴一扫，贺清避无可避，立刻被打散成了一滩水。 不远处，贺清正在酝酿着雨打剑法第二式。 通过水镜的折射来模拟施法者的幻象。 这也是水属性修士的一大保命手段。 这种举动无疑加大了妖兽的恼怒，见一击不中，它又补上一击。 炎轮锡蚓怒吼道：“去死吧！” 狂怒的出窍期妖兽，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饰如何抵挡得住？ 第三面水镜刚碎，还没来得及凝聚另一个，贺清就被拦腰抽中。 就在抽中的前一刻，贺清全身散发出了一阵淡蓝色的光芒。 但是很快那光芒就暗淡下去，变成了灰白色，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贺清倒飞了出去。 飞了五百尺后，他重重摔在一边的山岩上，山岩上布满了龟裂的纹路。 贺清觉得自己的额头湿湿的。 他恍惚地笑了一下，希望不是自己的脑浆流出来。 “还没死？真稀奇，真有趣。” 那妖兽也很好奇，明明是自己的全力一击，区区筑基修士居然没能死？ 于是，一条小山似的蚯蚓，好奇地用口器将贺清叼了起来，甩来甩去。 “还不死？嗯？还不死！” 那妖兽玩得愉快，就像是猫玩耗子似的，咬住腿，左右狂甩。 贺清疼得冷汗倒流，骨肉剥脱，左腿就像要被活生生撕扯下来一般。 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心里明白，这是要痛昏过去了。 只不过这一睡，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来。 贺清的眼皮将要阖上的时候，空气骤然冷了几度，凝结出一个似真似幻的虚影。 贺清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看见一头白色长发倒竖在空气中。 凝华发指眦裂，“竖子尔敢？！” 天地变色，肉山倾倒。 太阳的黑色光芒向周围四射笼罩，冷邪的温度从天空上倾斜而下，将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死寂般的黑色边框。 极寒的灵气瞬间充满了这一方地底深渊中，也撑满了妖兽体内。 它庞大如肉山的身躯震颤着，出窍期妖兽的嘶鸣，让整条山脉都为之颤动。 太冷了，冷得仿佛连时间都凝滞住了被冻住了。 地面之下，地底之上。 未启智开蒙的小动物迟钝地从它们的洞穴中跑出。 一卡一卡，一顿一顿。 就像中间的时间被强硬抽走。 变成了不连贯的连环画，撕了页的小人书。 天地静息，贺清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耳朵在微微嗡鸣。 三二一。 下一刻，只听见一声剧烈的“砰——” 进入妖兽体内的灵气，拖着令人牙酸的尾音，在经过冷凝之后急速膨胀。 腥臭的腔液与血肉碎屑混合着冰晶雪花，鹅毛似的漫天飞扬。 迅速地解决了这只不知死活的妖兽，顾流赶紧往贺清嘴中倒丹药。 丹药作用很快，贺清的眼神中，光彩正在迅速凝聚着。 顾流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给剩下的人喂丹药，至少吊个命，不能让他们死。 每个人的场面都惨不忍睹。 顾流操纵着冰灵气，几乎是闭着眼睛喂完的。 只是……方恬周身，好浓郁的水灵气。 凝华眼神一滞，自己的封印失效了。 ＊ 丹阁之中的空气轻微扭曲着。 一道人影在空气中浮现出来。 顾流挥了挥手，四个伤号就出现在了丹阁弟子面前。 他言简意赅道：“快救他们。” 荀辛半张脸都被烧得焦透。 红色的血，黑色的皮肉。 伤口处，有一些透明的液体往外不停地渗出。 一些承受能力比较弱的弟子，看见他这副样子，已经忍不住跑到外面呕吐了起来。 长老捋着自己的胡子，叹息着：“真金不怕火炼，要是他能挺过这一关，金灵根将会更加纯粹吧。” 另一个伤得很重的就是简成济了。 他与丝洛剑早就密不可分，几乎生死与共。 在治疗过程正要开始的时候，他短暂清醒了过来。 经脉尽断的双臂奇迹般提了起来，一下子紧紧握住了顾流的手。 声嘶力竭地虚弱呐喊着：“丝丝……丝丝……” 顾流也是一愣，他没想到简成济居然还能动。 这人的情况并不比他的那把剑好多少，只是多留了一条命罢了。 顾流的手太冷，简成济的两只手迅速冻冰了，变红泛紫，立刻冻伤了。 即使是神志不清，他依旧在呼唤着自己已经碎成渣的丝洛剑。 顾流右手一挥，丝洛剑的碎片被冰灵气托住，悬浮在了半空中。 看着这些大小不一的金铁碎屑，他叹了口气。 “这把剑都已经生出半只剑魂了，只可惜……我拿去让他们重铸吧。” 第194章 * 贺清亦步亦趋地跟在师尊身后。 在丹阁之中全方面做了个检查，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贺清的脑子里东西很多，他几乎难以停止思考： 师尊说我其实伤得很重，但他给我喂了药，所以我才能这么快出来。 丹阁长老想拦住师尊，问他喂的是什么丹药。 师尊迅速把我带走了，他不想被多问…… 贺清有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几个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回。 绵延的火山，极寒的冰原，浓烈的杀意，还有同样浓烈的…… 贺清悄悄看向自己的师尊。 还有同样浓烈的，爱意。 自己是看到什么东西了呢？ 这个记忆，应该不属于自己。 今天时机实在是不太妙。 朔月引动，凝华的灵力在体内暴动地游走着，再加上炎轮锡蚓的刺激，战斗时，他连睫毛上都挂了厚厚一层霜。 清静峰上，他才终于用不着伪装。 一阵狂暴的灵力席卷过去，清静峰上下起了大雪。 碧油油的绿植翠叶上，转瞬间积攒了一片厚厚的绵白糖似的雪。 姹紫嫣红的花朵被寒霜打去，只剩下了颓败的花枝。 凝华转头，一字一句地告诫贺清:“今晚无论谁来，谁要你开门，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知道么？” 贺清什么都没听进去，师尊离他太近了，近得连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会有人……长得如同雪人冰雕一般。 他说：“放心吧师尊，我一定不会开门的！” 顾流苍白一笑，就消失在了门背后。 第135章 黑化炉鼎徒儿（10） 贺清走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 此刻清静峰上正在下雪，外面一片雪亮。 他坐在蒲团上，手捏法诀, 引动天地灵气。 清静峰上本来就被浓郁的冰灵气包裹着，水属性非常活跃。 冰水同源, 很快, 翻涌的水灵气像漩涡一样汇聚到屋舍之中。 贺清双眼紧闭, 眉头紧蹙。 不出几个时辰，那些灵气浓缩成了一粒小小的金丹, 隐隐散发着光芒, 在丹田中浮现。 金丹成, 贺清睁开了眼睛。 一扇窗户被冷风吹开，木头框子互相敲击，发出“咚咚”的声音。 起风了。 此刻夕阳西沉, 茫茫雪地洒满粉橙光辉。 在淡蓝色的天空之上，一轮残月格外显眼。 贺清从蒲团上起身，关上了窗户。 屋内暖和了许多，他燃起了一支舒缓精神的香，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熏香一点一滴地燃烧着。 温和馥郁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他想到了师尊身上冷冽的气味。 贺清的拳头渐渐握紧，拇指不自觉地在食指上用力掐下去。 屋外大风起, 温度骤降。 他站起身，透过窗牖的缝隙往外望去，黑沉的夜色中, 雪势更大。 残月隐没在云层中，光线一点点消失。 屋外隐隐有人影走动，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凑得更近, 想要看清楚。 凛冽的攻击突然飞来，贺清往后一闪，撞到了身后的桌子。 左眼眼皮上湿漉漉的，他伸手一摸，原来是流出了血。 门外的，是师尊？ ……还有谁？ 他随手将指腹的血擦在眼下，透过缝隙，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屋外。 可是雪势太大，朦胧了视野，什么都看不清楚。 云层被风吹散，月亮一下子显露出来。 屋外突然寒光大炽，雪地映照之下，夜晚亮白如昼，一切分明。 就像是皮影戏的幕布一样，贺清看见窗纱上清晰地映出了两个人形。 一个长发披散，身形清瘦。 手执一柄长剑，腕骨凸起都看得清楚。 宽厚的鹤氅被风吹得不住打摆，像是秋风中的树叶。 贺清一阵揪心，他看起来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走一般。 而另一个人形则怪异上许多。 那人影的额上长着两只长长的角，上面分了几岔，看起来坚硬又尖锐，像是鹿角。 他的身形也非常高大，单手握一把巨大的镰刀，刃尖十分锋利。 贺清不可能见过这种模样的妖邪，但诡异的是，他非常眼熟这人的身形。 他努力回想，可死活也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人。 这人的头上长着两只诡异鹿角，要是见过，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想不起来的。 屋外，两人对峙而立。 飒飒寒风卷动衣袍，猎猎作响。 屋内，贺清眼神专注地盯在师尊的影子上，仔细描募他的侧脸。 他几乎能想象出来他是什么表情。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凝华，他冷哼一声，御剑攻击，长剑化为飒沓流星，直指敌方心口。 “斩心魔，除妖邪。破！” “铛！” 另一道黑影挥舞着自己的镰刀，轻松挡下这一击。 “你的剑，钝了。为什么？” 那道黑影走上前，轻佻地抬起眼前人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 凝华侧过头去，躲避开他的动作。 黑影伸手，抚摸着飘散在空中的白发，嗓音粗粝：“你的头发都白了，却还是这么软。” 凝华开口，一阵大风，两人的声音都卷入了风中。 贺清本能觉得不对劲，他皱着眉，努力看外面的情景。 可是外面大雪纷纷扬扬，雪地空空荡荡，只站着师尊一人，哪里有心魔的存在？ 年轻的弟子舔了舔嘴上干燥裂开的皮，他侧过头，想将外面的动静听得更清楚一些。 门里门外，一人的侧脸年轻英俊，另一个的剪影妖异锋利。 这两张脸庞，此刻严丝合缝地重叠到了一起。 一个目不转睛，另一个侧耳倾听。 “锵！” 兵戈相击，长剑划过镰刀，火星四射。 铁与铁的摩擦如尖啸的鸮枭，刺耳非常。 巨镰划过的地方，地上无端升起了三丈高的红蓝火焰。 草上的雪被烤化了，很快就成了一滩水，成了蒸汽，腾腾地升到空气中。 嫩绿的青草被烈火烤得蜷缩、扭曲、焦黑，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火势越烧越旺，连成一片，大火熊熊燃烧。 火焰像扭曲的蛇，嘶嘶地吐着信子，飞快地朝凝华爬去。 凝华就站在那里，四周都是燃烧的火焰，只有脚下小小的一片洁净雪白的土地。 望着眼前的心魔，他说：“你越来越像他了。” “那么，你会舍不得杀我吗？” 好……恶心的心魔。 屋内的贺清觉得自己口中像是吞了几粒石子，涩涩的，喉咙口难以发出声音。 “你只不过是我的心魔而已。” 凝华嗤笑一声，唤出剑阵，一柄柄雪亮的长剑缓缓浮现，如龙般游走缠绕于周身。 风雪中，只见他掣出长剑，缓缓道：“心魔如何？是他又如何？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岑——” 一阵巨大的黑色光芒爆开，贺清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之后那纯黑都迅速化为了纯白，刺眼的光亮向四周辐射，贺清被巨大的冲击掀翻在地，双眼一阵刺痛。 他听见了巨木轰然坠地的声音。 听见厚冰积雪压垮了松树枝，树枝断裂砸在地面的声音。 听见飞雪像白蝴蝶一样在空中拍打翅膀的声音。 唯独听不见师尊的声音。 贺清艰难地爬起来，眼前到处都是重影，层层叠叠，难以聚焦。 他跌跌撞撞地趴在门前，终于看见了师尊。 顾流躺倒在地，目光涣散地看着天上那轮残月。 贺清只是放出精神力感知，就觉得周身冰冷，如坠寒冰地狱。 师尊的灵气竟已经逸散到这种程度了！ 贺清推开门，全身冷得可怕，几乎感觉不到温度了。 可是握上师尊手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指尖特别冷。 一摸上去，一开始是烫得灼手，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针刺一样疼。 “师尊，师尊！” 贺清试图唤醒师尊，可是顾流躺倒在雪地中，没有一点反应。 他咬着牙把他抱起来，带回自己屋中，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放下师尊后一看，连自己的衣裳都被冰灵气冻结住了。 贺清将手贴在师尊的颈侧，给他输入一点水灵气，顾流周身的温度立刻升高了一点。 有用。 贺清深吸一口气，转身关上了门。 贺清走回去的时候，顾流将自己完全裹进了被子里，一点都没漏出来，密不透风的，像一个大蚕蛹。 “师尊……” 贺清尝试着轻轻将他扒拉出来，可是很难，不用力是不行的。 第195章 后来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扭打在一起，衣物摩挲，被子都快撕扯成碎片了。 废了好一通力气，贺清头发凌乱地把师尊摁住，心道：不愧是师尊，哪怕灵力逸散之后还挺有力气。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师尊环抱了上来。 “冷，我好冷呐。” 顾流冻得不停发抖，整个屋子虽然已经经过了保暖加固，此刻却依旧冷得如同冰天雪地一般。 师尊这幅样子，贺清有点手足无措。 他轻轻地捏住布料带子，滑滑的，贺清能感觉到自己手心都是汗。 一点一点，他将衣带慢慢抽出。 手都在抖。 他感觉自己在剥一个易碎的鸡蛋，等完全去掉鸡蛋壳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要冒烟。 贺清的手烫得惊人，在这种温度下，极寒的冰川融化成潺潺的春水。 手臂上、肩膀上、锁骨上…… 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都覆盖了一层薄汗。 “你的身上，好暖和啊。” 顾流眼睛迷蒙，依恋地说道。 贺清回抱住这个样子的师尊。 他感觉到自己绷得笔直，绷得很紧，像一把上了弦的弓。 他不经意往下看了一眼，笔直的小腿，肤色莹润，看起来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散发着细腻柔软的光泽。 贺清愣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拿出了一盒软膏。 “你这里……怎么流血了？” 顾流抬起脸，凑过去，舌头在他左眼眼皮上轻轻一舔。 两人离得很近，视线都交缠在一起。 “师尊你……” 贺清的呼吸顿时粗重了起来，他咬着牙，尽力保持自己的克制，深吸一口气。 浑身几乎冒火的少年恭恭敬敬地说：“师尊，我要开始了。” 贺清恭恭敬敬地探入抹上。 恭恭敬敬地将自己从书阁中学到的本事演示在师尊身上。 恭恭敬敬地为师尊修补起了灵根。 贺清抱着怀里的人，无意义地呢喃着“师尊师尊”，心里激动，动作更是激动。 这么久，自己总算能为他做些什么了。 顾流也愣愣地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徒弟的肩膀上，听着徒儿口中对自己的呼唤。 陡然间，贺清呼唤顾流的声音加快了。 顾流只感觉感觉小腹一暖，一股力量涌入了濒临破碎的灵根，他懵懂地伸手往下摸，那是丹田的位置。 浑身暖洋洋的，腹部很明显凸起了一小块，皮肉之下有东西在动。 十几股水灵气正在修补破损的冰灵根，灵力在体内流转，不断修补损坏的经络，四肢百骸都温暖了起来。 这种感觉太好了，让人难以拒绝。 顾流很快就吸收了那些灵气，他喘息着搂紧了面前的人，在他耳边说：“再……多给我一点。” 贺清迅速抖擞精神：“好的师尊。” 天刚破晓，几股水灵气抖抖索索地进了顾流灵根之内。 “天都亮了，这次就到此为止吧。” 最后一次采补结束，贺清摸过师尊的衣服，开始给他一件件套上。 贺清有点疲惫，倒不是身体累，而是灵气实在有点不足了。 一晚上下来，他的水灵根都要榨干了。 顾流也稍微恢复一点神智，还算配合地穿衣。 看自己对象累成狗，他心里大为畅快，想着你也有这一天。 顾流悄悄施展了一个催眠的小法术，贺清一下子就砸枕头里了，都不带挣扎的。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啊。 ＊ 贺清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师尊躺在自己怀里。 两人贴得很近，贺清大着胆子摸了一下师尊，他睡得很安详，身上也完全不冷了。 贺清的手臂被顾流枕在头下，他不想抽出来，呆呆地看着师尊的睡颜，从他的睫毛看到鼻子看到嘴，再从嘴巴看到鼻子看到睫毛。 顾流醒过来的时候，贺清正在数睫毛，他一下就和贺清对上了眼睛。 顾流愣了一下，回忆了半秒后，他迅速进入了角色。 凝华扶着床沿，慢慢起床，幸好孝顺徒弟还记得给他穿衣服，不然今天避免不了一番尴尬。 “来，伸手。”顾流说，“我看看你的灵根有没有受损，这种事，总归是对你不好的……” 贺清伸出了手，忐忑地看师尊给自己把脉。 见他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贺清心里高兴起来，但还是开口问：“师尊你不怪我吗？” “我怪你干什么？不是你救的我吗？” “可是我没听你的话……” 听见这句话，顾流笑了。 “傻瓜。” 美人师尊脸上有点气色了，笑起来非常好看，像是冬天太阳在雪地上折射出来温暖的光芒，让人浑身暖洋洋的。 顾流的手指轻轻摸向贺清的丹田，贺清浑身一颤，几乎呻吟出来。 再往下面一点，就是…… 顾流状似不经意地道：“你的这里，灵根有什么异常吗？” ＊ 几个月过去，简成济的剑也重铸完成了。 顾流带着自己的跟宠兼徒弟兼对象一起去围观。 他神秘地对着贺清道：“你知道吗，你那个朋友的剑重铸之后，出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 “什么情况？” “你看了就知道。” 两人到达现场，贺清一眼就看到了简成济。 他那张周正的脸庞上，罕见地浮现出了几抹羞涩与紧张。 有点像新郎官要迎娶新娘。 顾流低声解释道：“他要重铸剑，我恰好有一些剑材。问题就出在，那些材料的等级太高了。” 顾流将声音压得更低：“剑灵诞生了。” 不愧是师尊！ 不过，贺清还是有点不理解。 这明明是一件好事啊，为什么师尊要压低声音说话呢？ 两个人来得正好。 下一刻，只见铸阁的门缓缓打开了，里边站着一个雪白的小娃娃。 一双凤眼骄矜贵气，眉尾处有点上挑，长得很精致可爱。 门打开后，那小孩冷静地打量着门外，扫过顾流，扫过贺清，扫过简…… 看到简成济的时候，小孩的眼睛亮了一下！ 简成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那小孩跑了过来，仰头看着简成济，与他直勾勾对视。 “这……”简成济低着头，有点佝偻。 小孩奶声奶气道：“你不抱我，是不认识我了？” 这居然是个小女孩！ 简成济苦着脸，顿时难以言喻了。 自己的老婆剑，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简成济没有千夫所指的那种癖好，他努力地调整自己的身份。 老公是当不成了，现在，唉，只能当爹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毕竟能亲眼看见自己的丝洛剑化为人，哪怕是喜当爹他也愿意！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高兴起来，亲切地拉着丝洛剑的手。 “来来来，乖女儿，爹爹带你去买漂亮小裙子！” “乖女儿？” 丝洛剑停顿了一下，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简成济，我是男的。” “怎么会？！” 简成济如遭雷劈，大受打击！ 顾流轻轻咳嗽了一下，其实是掩盖笑声，他快笑出声来了。 贺清顿时明白了自己这个师尊刚刚为什么要压低声音说话了…… 简成济垂着手，面如死灰。 丝洛剑见他这幅样子，很不开心，他叉着腰大声质问：“喂，简成济！你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七八岁的小孩狗都嫌，哪怕丝洛剑长得可爱，但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狗都嫌的状态。 他像猴子一样抓着简成济的衣服，试图攀爬上去。 “你以前都抱着我走路的！现在你也要抱着我！你还要带我去买裙子！” 老婆剑变成女儿剑变成儿子剑了，现在可能还要变成猴子剑。 简成济心里再也没有那种想要精心呵护的柔软。 他一捞一提溜，就把丝洛剑提到了自己胳膊上。 不过想到自己白得了一个孝顺儿子，简成济也还是高兴的，他高兴地拍了拍自己怀里小猴子的脑袋。 男人手上动作很温柔，嘴巴里却* 不由自主吐出冰冷的话。 “男孩子穿什么漂亮裙子，有块破布穿就得了。” 说到这里，简成济似乎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呢，怪不得你不喜欢系剑穗，原来是个男的。” 既然这样，几百条剑穗便宜卖了好了，反正他之前好像也不喜欢。 “而且丝洛剑这个名字太柔了，得改改。你既然是个男孩，就要有男孩的名字。” 第196章 简成济忖度着：“嗯，以后你就跟我姓，名字就叫简金刚吧。” “什么？！” 丝洛剑和简成济命魂相牵，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简成济想卖了自己的剑穗。 而且这家伙居然要改我用了这么久的名字，还改得这么土！ 小孩儿气得乱踢，抓着简成济的耳朵，对着里边大吼大叫：“不许改名！不许卖我的剑穗！我的就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不是说带我去买裙子的吗？我要穿！我要穿！我要穿！！！” 剑灵的音量巨大，路边一排树都震动了，簌簌落下许多树叶。 简成济看着人还在，其实半边魂已经被吼走了，魂魄已经在天上飘了。 他的脑瓜子嗡嗡的，这就是剑吟吗？！ 顾流整个人都要笑嘻了。 碍于人设，他只能勉强绷住，差点憋成内伤。 偷偷深呼吸了好几下，顾流高贵冷艳地转身，和贺清使了一个眼神： 这哪里是老婆剑？ 这明明是祖宗剑！ 接受到了师尊的眼神，贺清心中就蠢蠢欲动起来。 算算日子，确实是今天了。 自从那一次之后，两个人定下了约定，每到朔月之时，贺清就来帮师尊渡过难关。 顾流的灵力不再外溢得那么严重了，偶尔只有丝丝缕缕泄露出来。 这几个月以来，清静峰上，一派鸟语花香。 当然，凝华真人也知道了贺清家里的事，他表示一定会帮忙抓住凶手，还他一个公道。 从此以后，本来就毫无保留的贺清修补得更加卖力了。 两人交叠时，贺清看着师尊在自己身下的样子，忍不住分了神，漏了几缕灵气。 他心里是否也对我有几分欢喜呢？ 第136章 黑化炉鼎徒儿（11）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既然炉鼎之术这么有效果, 还如此立竿见影，凝华也就不再那么排斥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办法会不会伤到徒弟的身体。 于是, 他想尽了办法，来给自己的亲亲徒弟补身体、补灵根, 增加修为。 什么灵材灵宝灵植灵石灵器……那通通都是不要钱地给。 狂砸！ 他喝的水是南国水乡最清冽甘甜的灵泉。 穿的衣服是用上好的天蚕灵丝制成。 用的法器不知道是从哪个大师手中炼出的, 认主那一刻, 清静峰上绽出了万千光华！ 本来的贺清就已经很遭人嫉妒了。 现在凝华真人对他愈发好了，他简直比一些职位较低的小长老还要风光。 有一次, 宗门之间比试, 全宗门合适的弟子都参赛了。 身为凝华真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传弟子, 贺清当然也参加了。 各宗门之间关系有好有坏，但总的来说关系还是不错的。 大家经常会往来，切磋武功, 交流经验。 贺清就站在顾流的身边，顾流就站在长老堆里。 凝华真人的名字，修仙界里没有一个人没听过的，大家自然就想要来结交攀谈。 自然，也注意到了贺清。 虽然贺清看着年纪轻轻，但是大家谁都没往他是弟子的方向来考虑。 大家纷纷把他认错了，认成了门派里一个不怎么露面的长老。 毕竟,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气。 这种贵气不是说浑身的气质富贵逼人。 而是实实在在的灵石和武力值堆出来的！ 物质意义上的贵气！ 顾流翻出了商城页面，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给贺清兑换出来的新衣。 【元夜千灯】 宙·七品 鱼龙光转雪霰纷，火树银花星溅纹。 回首惊碎琉璃烬, 烬里梅痕似故人。 物品介绍：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件衣服是属于华丽的那种款式, 无论是面料，还是做工，都特别细致。 穿在他身上非常合适，简直帅极了！ 当然了，衣服自带的防护属性就不必说了，毕竟系统商城里的东西没有差的。 况且顾流还把孔也全开了，每一个词条都是洗到满级才肯放手的！ 在游戏里，顾流的审美就是那种很男生的审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审美了。 要华丽、要夸张、要恨不得把全衣柜的东西都穿在自己身上。 白发好看，一看就很贵，衣服也是越亮越好，越吸睛就越贵气。 至于那些饰品呢，当然要越大越好，不显眼别人怎么知道自己戴着呢？ 所以在他这种审美之下，贺清这件衣服浑身散发着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贺清本人也欣然地穿了，还随身佩戴了两条玉佩组，也是顾流给的，能巨幅提高对灵气的感应。 所以贺清走起路来的时候，一路带风，浑身散发着金光，有一种暴发户般的豪横。 那叫一个叮铃哐啷，煞是好听！ 顾流暗暗留心过，穿上这套衣服之后，对象的回头率也很高。 他特别得意，觉得自己给对象的打扮简直是酷极了，帅呆了。 其实是大家都被这炫富一样的穿搭晃到眼睛了，才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 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嗯？还挺帅？ 啧，好好一张脸，怎么穿成这样？ 再一细看衣服的属性…… 打扰了，壕的世界我不懂。 主要是贺清能撑得起来，肩宽腿长，自带一股气质，时尚的完成度其实还是靠脸。 所以至今顾流还很满意自己给他的穿搭。 贺清也完全沉浸在了甜蜜之中。 他的想法本来就不算清白，深入地接触过后，就愈发体会到师尊的好了。 那股子触手可及的妄想，在脑海里也越来越根深蒂固，越来越真了。 为表尊敬，他都是抱着师尊，让师尊在上面之后，自己才敢恭恭敬敬地夯进去的。 但明明是很正经的采补，血气方刚的小青年也不由得有好多次晃了神。 有好多次，就差一点点，他就要把师尊放倒在柔软的床铺里，肩膀上扛着师尊的小腿了。 其实顾流也不太喜欢这个姿势，有点累，他不想自己动，更喜欢躺平。 但是为了保持人设…… 算了，忍了。 除此之外，在顾流的视角里，贺清越来越黏人了。 他这个死样子，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不知道怎么合理地黏人。 于是，就拼命问问题，那些问题都很蠢，但是他就是乐此不疲地问。 顾流也回过味来了，知道对象其实是在撒娇，于是也乐此不疲、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回答他。 除了好学，贺清的剑法也有很多失误。 失误比之前更多了，故意的，就是故意等着顾流来手把手亲自纠正他的动作。 要不是顾流问了系统，他真的要以为对象当炉鼎当傻了。 ＊ 贺清继续着自己平静的生活。 清晨起床练完剑后，就是师尊传授功法，之后他可以自由安排。 贺清喜欢去做点心，点心里放上半罐子的糖，他会亲眼看师尊吃完这些甜点。 之后他会去书阁挑一些书，再回到清静峰慢慢翻阅。 这一天他刚从书阁借完书，身上还带着一些点心的香气。 贺清走到半路，被人拦下来了。 “庞长老。”贺清打了声招呼，“是有眉目了吗？” 他以为庞玉泽锁定了仇人。 谁知道庞玉泽迅速下了一个隔音罩，他急道：“你快些走，他们想要夺舍！” “夺舍？”贺清一下子不明白了。 庞玉泽想要拉贺清的胳膊，把他拽走，贺清一下就甩开。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庞玉泽道：“你还不清楚吗？顾流想要把你夺舍了！他和掌门谋划很久了！” 贺清不走，笃定道：“他不会的，我已经给师尊修补了灵根。” “什么？这么说你们已经……他逼你了？！”庞玉泽大惊。 贺清点点头，又摇摇头，脸上微红，“不，是我自愿帮师尊的。” “而且师尊对我很好。”贺清红着脸，有点羞涩地继续道，“庞长老，肯定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贺清嘴上这样很有礼貌地说，但是他的语气分明流露出来自己的态度——你是耳背听错了吧。 庞玉泽气得跳脚，这个傻瓜，被卖了还想着替人数钱！ 庞玉泽鼻子都气歪了，吹胡子瞪眼的：“你有了一件新衣服的时候，还会把新衣服的布剪下来，去修补旧衣服吗？” “可是我的师尊对我很好啊……” 贺清觉得太可笑了，自己和师尊相处了这么久，他根本不可能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阴暗的想法——庞玉泽不会是嫉妒我们师徒俩的感情，在挑拨离间吧？ 第197章 “你如果不相信，不妨试探一下，或者平常多留心一些。” 庞玉泽也有点想放弃了，知道哪怕自己把他打晕带走，他爬也要爬到顾流身边来。 人各有命，尊重他人命运。 贺清心里也很烦躁，不想再继续纠缠，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知道了。” 我的师尊是谁？他可是凝华真人啊！ 只要有一丝怀疑，就是对他的侮辱！ 贺清告辞了庞玉泽之后，继续带着书走回山中。 隐隐地，他感觉有些不对。 面前的这是……又一个隔音法术？ 什么事情连我都需要瞒着？贺清想。 他下意识就用手去触碰了一下。 按理来说，这一下是会被挡住的，也肯定是能够让主人感受到的，可是贺清并没有受到一点阻拦。 由于贺清与顾流两人灵气交融，气息太相似了。 贺清并没有能被识别出来，很顺畅地进去了。 抱着心中一点疑问，贺清轻手轻脚地往前走。 隔音法术罩中，两个人正在交流着。 谁都没发现第三个人的到来。 …… “不急，至少等到元婴。准备夺舍……他的肉身太弱了，承受不了我的魂魄。” “那个叫方恬的女弟子不错，还是极品水灵根。再过几年，你也可以和她结成道侣，对你的修行大有裨益。” “……我的灵气现在收敛许多了。掌门师兄不必这么着急。” “又不愿意了是吗？上次炉鼎你不也不愿意，现在还不是……好好好，我知道你不高兴了，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说就是了。” 夺舍、方恬、道侣……？ 贺清深吸一口气，突如其来的几句话像一个大摆锤，砸得他头脑发懵。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踩到了一粒小石子。 “什么人？” 掌门眼神一厉，朝贺清躲藏处毫不犹豫地出了一掌。 贺清完全没想着躲藏，这一掌他也躲不开，硬吃下了一击。 贺清嘴角流出鲜血，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见走出来的身影，顾流也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你怎么在这里？！你……都听到了？” 贺清“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师尊，你说话，只要你开口说不是，我就相信你！” 顾流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贺清眼中的光彩一点一点地沉寂了下去。 掌门迅速凝聚灵力，化风为锁。 “还跟他废话做什么？直接抓住他，将他灌顶至元婴，直接夺舍！” 凝华犹豫了一下，手指抽了抽，在这一刻，他究竟还是没忍心动手。 这一刻他犹豫了，可是下一刻呢？ 贺清催动顶级法宝，用师尊送的法宝闪避开了掌门的攻击。 掌门毕竟也是大乘期，虽然他顾忌着不能损坏贺清的肉身而没有下狠手，但是这也够贺清喝一壶的了。 每一次掌门的攻击，都会完全损坏掉贺清的一个法宝。 贺清努力地逃着。 两人紧追不舍，跟在他身后。 很快，三人飞到了清静峰的深渊旁。 掌门依旧在攻击，可是凝华的攻势并不是很坚决，软绵绵的，没有他平常的力道。 贺清因为这点不坚决，心里又不可遏制地生出了一些幻想。 但是很快，这点幻想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法宝消耗得越来越快，很快就捉襟见肘，不能再继续犹豫下去了。 贺清抓住了凝华犹豫的时机，毫不犹豫凝聚了自己全身的攻击，自毁丹田！ “你想要跟她结成道侣？想要夺舍？” 贺清对着顾流，恨恨道：“你做梦！” “不！贺清！”顾流瞬间瞪大了双眼。 “我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回声回荡在山谷中，贺清坠入了山崖。 第137章 黑化炉鼎徒儿（12） 清静峰下, 云雾飘渺，泥沼漆黑。 贺清躺在深渊之下，眼耳口鼻均被淤泥覆盖, 七窍中汩汩流出鲜红的血。 丹田全毁，经脉俱损, 已是活不成了。 清静峰上, 凝华从上往下看着漆黑的深渊, 胸膛不断起伏着。 清静峰侧的暗渊深不可测，且非常诡异, 像有凝滞力一般, 会阻塞活物的经脉灵力。 别说寻常鸟兽了, 就是那些具有呼风唤雨、搬山填海之力的大能，下得去，也很难上得来。 这里, 几乎是十死无生。 至于一个普通的金丹期修士，是绝无可能上来的。 掌门很遗憾道：“可惜啊，一个夺舍的好苗子，就这么没了。” 凝华愤怒地抽出剑：“我已经答应了你，为什么你还要把他逼到如此地步？！” 掌门慢悠悠道：“你刚才也并没有阻止我不是吗？现在又在装什么好人。其实你也是想要夺舍的，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罢了。” “我……” 凝华辩解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我也是不想他死的。 夺舍之后，我会给他重新找一个合适的躯体, 他还能够继续修行，还能够当我的徒弟。 “不过事已至此，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掌门叹了一口气, 道：“要是那个方恬是男子就好了，这样，你还能够夺舍她的躯体。” “君子远庖厨, 我当时就不太同意你收他为弟子……” 之后掌门说的话，凝华都没有听进去，他垂下了长长的眼睫。 也许，正是因为愧疚，所以自己才会加倍补偿，加倍对他好。 ＊ 漆黑如墨的暗渊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 那身影非常轻盈，像一片羽毛，飘飘摇摇地落在了沼泽之中。 那是一只仙鹤。 顾流心里打着鼓，问：“系统，这丹药真的没什么副作用吧？” 他的长长鸟喙里，衔着一粒九转还魂丹，他很小心地克制住自己吃下去。 顾流吃了化形丹，变成了一只仙鹤的样子，长出了一对硕大洁白的翅膀。 这样他才能飞下暗渊，来寻找贺清……的尸骨。 他继续对着系统叨叨：“要是这玩意儿是假冒伪劣产品，我是不是就得去地府要人了？” 系统也是个颜控，平常它看顾流长得好看，容忍度还挺高，现在顾流变成一只鸟了，系统就不太爱搭理他了。 顾流问了几遍，系统才懒洋洋地回答。 “放心吧，他在这个世界里体质特殊，我死了他都不会死。” 顾流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针对它的第二句回应道：“这倒也不必，这倒也不必。” 同时顾流心里还有点隐隐羡慕贺清。 毕竟，众所周知，悬崖是摔不死人的。 不仅摔不死，还能触发奇遇，变得贼帅！跟充了钱似的！ 顾流手拿贺清给的剧本，知道后来剧情的发展，心里是有点心疼他的。 毕竟看自己对象难受，他也不舒服。 可是为了更帅气的对象和play……冲冲冲！ “诶，我好像看见他了！” 一个修长的人形躺在沼泽之中，渐渐被淹没，几乎只剩个轮廓了。 顾流赶紧提起两条细长的大长鸟腿，扑棱着翅膀向那边而去。 仙鹤衔丹来，还魂复生去。 这种时候顾流不方便在边上仔细观察，要是被发现了play也玩不成，指不定多尴尬。 他只能远远躲着，通过系统监控。 顾流眼睁睁看着贺清脱胎换骨。 字面意义上的脱胎换骨。 那副伤痕累累的好皮囊裂开了，人皮宛如蛇蜕一样，逐渐与皮肤分离。 人皮完整地脱落了下来，又透明又软，连上面的嘴唇鼻子都看得非常清楚。 之后，从贺清原本的身体之中，爬出了一条长满鳞片的东西。 那是一条黑龙。 黑龙左右张望着，然后一口吞下了人蜕，化为一缕烟尘，朝着极北之地飞去。 ＊ 茫茫的雪原，白得刺目。 百年的风雪在这片辽阔的白地呼啸着。 先前酷热难当、魔喑鬼啸的极北之地不见了。 如今，这里除了风与雪的呼啸声，完全没有了别的踪迹。 黑龙的记忆断断续续，残缺不全，他茫然地看着眼前偌大雪原，胸中悲怆。 一声龙吟，雪原开始晃动，坚实的冻土地面开始崩塌。 百年的积雪逐渐融化，沉眠于冰层之下的岩浆开始缓缓流动。 魔族大军，悄然苏醒。 魔龙想起来了，几百年前，自己已是半步仙人的境界。 但是也仅仅是半步仙人了。 魔族，永远成不了仙。 魔族的血脉特殊，具有夺天之力，身体也十分强韧。 出生时，哪怕是再弱小的魔人都有元婴期的实力，非常难以对付。 第198章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强悍实在是太过逆天，所以天道会进行制衡。 魔族是没有灵根的。 这也就说明了，他们永远不能飞升成仙，永远都只能被困在这片土地上，不可能自在地遨游于天地。 魔族自豪于肉身的坚韧、实力的强悍，同时，他们也在渴望着灵气充盈自身的感觉。 那种感觉太美好了，飘飘欲仙。 因此，魔族嗜吃人，尤其是修士。 此刻，龙吟渐渐消散，几位魔族大将从滚烫的岩浆之中显露了身形。 有的由鳞片覆盖着全身，双目紧闭。 有的浑身裹着厚厚的丝茧，来抵挡雪之寒意。 此时，一片绚烂的紫色和红色从岩浆中显露了出来。 伴随着浓郁的香味，妖冶的食人花缓缓绽放。 这香味太过浓烈，在嗅觉灵敏的魔龙眼中，与恶臭无异。 魔龙恢复了人形。 男人身形高大，容貌俊美，与人类无异。 奇异的是那双金黄色的眼瞳，头上还长着两柄长角，枝丫间岔得很开，凸显出非人的身份。 “原来……” 原来，顾流的心魔，是我啊。 贺清摸了摸头顶的龙角，眼眸有一瞬间恢复成了黑色。 事已至此，他并不打算继续自己的想法。 不过是自作多情。 魔龙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巨花，继续给这朵大花灌入更多魔力。 食人花的花瓣巨大，开花的速度也非常缓慢，再加上这股恶香，贺清等得有点不耐烦。 他喃喃自语道：“不如我直接撕开……” 那巨花似有所觉，浑身一抖，加快了开花的速度。 花心正中，一粉一白两道身影躺……不，搂抱在一起。 一个妖媚，一个冷艳，本来水火不容，此刻看着倒是还算和谐。 看见这一幕，贺清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二人之前，关系不是很不好的么？ 居然葬在了一处？ 不过他并没有细想，这二人待在一块儿，正好省了自己寻找的功夫。 他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双手一提，就把二人轻松甩到了岸上。 很快，他就把五名魔将找齐了。 贺清将魔力注入五人体内，他们的尸身渐渐回暖，才重新恢复了生命力。 “魔主！” “尊上！” 魔将们此刻还是半死之身，说话都不利索，走一步都要摔好几跤。 他们只能大着舌头，恭恭敬敬地拜见自己的尊上。 贺清看着面前的这五人。 魔将三男二女，个性迥异。 他们各自都不怎么对付，各自都想把另外四人通通搞死，霸占资源，这事人尽皆知。 唯一相同的是，这五人都对杀戮有特别的兴趣，是千年来魔族的中流砥柱。 五人中有野心勃勃的，也有忠心耿耿的。 他们都死在了那场战役之中。 想到这里，贺清就一阵痛苦。 是自己太轻信顾流，魔族才会全军覆没。 幸好，魔族生命力强韧，只要□□还保存着，哪怕经历了百年，也不会彻底死去。 ＊ 十年一晃而过。 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之中，贺清逐渐恢复了自己的鼎盛状态。 贺清用了秘法掩盖极北雪原的变化。 反攻修真界，还需徐徐图之。 此事不宜暴露得太早。 除此之外，贺清心中还有一股隐秘的愤懑——既然他顾流能将极北火山带变为极北冰原，我贺清为什么不能将它变回去呢？ 五位魔族大将也懂这个道理，虽然他们好战也善战，但都不是没脑子的。 他们懂得隐忍蛰伏，挑出来复生的魔族士兵也都是他们各自的心腹。 虽然这些士兵对贺清不一定忠心耿耿，但对魔将他们自己一定是忠心耿耿的。 至于魔将们用了什么手段，就不为人所知了。 贺清派出一波又一波探子，混入修仙界中，探查各种各样的消息。 探子归来，他平静地听着各种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消息，直到—— “你说什么？婚讯？” 贺清一把抓住了那个探子，黑色的眼睛瞬间变成金黄竖瞳。 探子被捏住了衣领，吊在喉咙上，双脚都离地了。 还好魔族□□强韧，不至于被直接勒死。 “再说一遍，你听到了什么？！” 好哇，果然……果然！ “凝、凝……顾流弟子要成婚了，哦，不，不，是道侣契约。” 探子磕磕绊绊道。 放在修仙界里，自己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角色。 可他头一次看到魔尊如此盛怒的样子，顿时软了脚，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差别？！ 用得着你反复强调？ 贺清胸中怒火更炽，宛如厚雪积压下，灼灼喷发的火山。 他扔开手中的探子。 “滚！” “诶，是！是！” 哪怕是瞎子也能看出来魔尊心情很不好，再待在这里就是找死！ 那探子连滚带爬就要逃走。 “等等。” 凉嗖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探子瞬间全身一僵。 “他们的结契大典在什么时候？” 探子被吓得记忆都有些混乱了，“是两、是三天后！” 贺清咧开嘴，充满恶意地笑道：“毕竟是我的亲师尊……本尊要在众人面前，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第138章 黑化炉鼎徒儿（13） 贺清站在天问道的山门前, 抬头望着那高耸华丽的牌楼。 "天问道"三个大字在和煦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 曾几何时，当初的自己也是站在这个地方, 仰望着同样的牌楼。 望着“天问道”这三个字，眼神里充满了孺慕与向往。 那时的他多天真啊, 以为这里就是他的归宿, 以为那个人会永远护着他, 永远是自己最敬最爱的师尊。 他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今夕往昔，恨意难平。 贺清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如今这幅模样, 任谁都认不出来。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普普通通的皮囊, 是扔在人海里，一眨眼就会忘记的长相。 唯独自己的身高有些惹眼。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还有谁会记得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呢？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迈步踏入山门。 守门弟子只是随意扫了眼他伪造的令牌，就放他进去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天问道的大喜之日，顾流要与他人结道侣契约。 天问道中来了很多人，五湖四海的修仙者汇聚一堂。 守门弟子自然松懈了许多，不会再像往常那样严苛地排查。 贺清混在观礼的弟子之中，目光死死盯着高台上的那道身影。 顾流今天难得没穿那身素白道袍, 而是换了一袭淡红色的长衫。 那抹淡红像一根刺，狠狠扎进贺清的眼睛。 他凭什么换衣服？！ 他怎么能穿红色？！ 男人白发高束，眉眼含笑, 气色红润得刺眼。 贺清气得牙都要咬碎了，眼珠都要突出来。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他凭什么过得这么好？！ 他怎么能过得这么好？！ 十年前, 他们还是师尊和弟子。 顾流待他极好，再没有任何一个师尊能对弟子这么好的。 他手把手教他剑法，陪他修炼，任何问题有问必答，有求必应，资源倾斜得令所有人都嫉妒。 可是，后来呢？ 后来，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偶然听见顾流和掌门的对话，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算计。 自己不是弟子，不是炉鼎。 只是一副供他夺舍的皮囊。 贺清至今还记得那一天。 顾流，还有天问道那个老不死的，两人的对话句句像刀子一样剔骨剜心。 不过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轻易地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不就的之前，自己还天真地认为，自己是特殊的、特别的。 如今十年过去了，顾流要成亲了。 而自己……自己又算什么呢？ 凭什么？！ 他死死盯着顾流，心里翻涌着无数个偏执到疯狂念头。 如果，如果，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如果他的灵根没有受损…… 是不是，是不是…… 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现在站在顾流身边的，会不会……是我？ 仅仅一瞬间，贺清就意识到了自己在想什么。 他吃了一惊，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巴掌。 可是他无法停止自己的妄想。 第199章 在听到顾流要与人结契之时，他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断了贺清的思绪。 他皱眉回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赤着脚狂奔而来。 那男人浑身酒气，嘴巴红得异常，就像是涂了极艳的胭脂。 那男人跑近之后，贺清这才认出这疯子是简成济。 简成济慌慌张张的，一点都没有之前沉稳的样子。 怎么十年之后，他变成这个样子了？ 在众人面前，素来可靠的简成济崩溃大喊：“我的软剑！我的软剑！它变硬了！” 贺清：“……” 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啊啊啊啊啊！” 简成济疯疯癫癫地跑远了。 那股子惊恐劲儿，就像是有鬼在后面追。 贺清懒得管他。 在天问道的地盘上，还能出什么事？ 况且，自己只是一个微末弟子，这不是自己该管的。 他重新看向顾流，却发现对方也被这突发状况吸引了注意力。 男人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嘴角紧绷。 他的目光追着简成济的背影，随之逐渐远去。 都这个时候了，顾流居然还在担心别人？ 贺清心里的那股无名火更炽了。 果然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走来。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年，长相有点阴柔，眉眼之间却非常凌厉，丹凤眼微微上挑。 贺清注意到，他的嘴巴也有点红。 贺清眉头一皱，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刚刚那个人去哪儿了？” 少年开口，嗓音低冷。 贺清瞥了他一看，随手一指。 “那边。” “多谢。” 少年点头，快步追去。 贺清这才后知后觉——这人好像是那个，那个……什么剑的剑灵。 简成济的老婆剑。 不过无所谓了，贺清懒得关注他们，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阴冷的目光缓缓移转到高台之上。 抢人。 ＊ 吉时已到，礼乐齐响。 顾流握着新娘的手腕，缓步走向高台。 贺清看着两人接触的地方。 哪怕隔着一层布料，他眼底的阴郁也几乎要溢出来，化为实质了。 他忍不了了。 “轰！” 一道魔气骤然爆发，贺清周身黑雾翻涌。 伪装瞬间褪去，露出一张俊美凌厉的脸。 “顾流！”他厉声喝道。 全场哗然！ “这是魔气！好浓郁的魔气！” “快快快，结阵，杀！” “好眼熟的脸……我想不起来了。” “这是魔尊！我识得他的魔气！” “是贺……不，不对，怎么会是他？” 一瞬间人仰马翻，各路人马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惊慌失措。 天问道的弟子们瞬间拔出剑来，严阵以待。 高台之上，凝华猛地回头，瞳孔骤缩：“……是你？” 贺清冷笑一声，飞上前来。 “我还没死，你很失望吗？” 原本，他是想喊“我是来抢亲的”。 可目光一扫，他却在高台上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 方恬。 还有……荀辛？ 顾流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赶紧将方恬的手塞到荀辛手里。 高台之上，就这么出现了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显得有些滑稽。 不，现在应该是四足鼎立了。 贺清瞬间明白了什么，硬生生改口：“我是……来贺喜的。” 没发现他瞬间变脸的众人：“……？” 贺清勾起嘴角，随便甩了些宝物给面前这对懵逼的新人。 下一秒，他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顾流面前，大手一把扣住他的细腰。 魔气翻涌间，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凝华真人！” “快追！” 天问道中，各门各派的* 人都乱作一团。 唯独方恬和荀辛站在原地，手牵着手，神色复杂。 “他还活着，却变成这个样子了。” 方恬低声道。 荀辛眯了眯眼：“十年了，他放不下。” ＊ 万里之外，两人的身形渐渐从浓郁的魔气中显露出来。 贺清把顾流掳回了魔宫。 顾流被他扔在玄玉暖榻上，他衣裳凌乱，发冠歪斜，却依旧镇定。 顾流支着手臂从床上撑起，嘴角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笑意。 “贺清，你这是做什么？” 贺清盯着他，高大的身躯突然从上往下压了下来，顾流不得不向后仰去几分。 他盯着他，突然笑了：“你觉得呢？” 他俯身越逼越近，手指抚摸上顾流的唇，嗓音低哑。 “十年不见，师尊过得可真是滋润啊。” 看着顾流镇定的样子，他奇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吗？” 话刚说出口，贺清自己都想笑。 顾流怎么会不知道…… 百年之前，自己就是死在他的手中的啊…… 后来不知为何，自己居然托生为凡人，还拥有了灵根。 可奇怪的是，魔族怎么会有灵根呢？ 魔又不像人类，不入轮回，没有灵根。 除非……除非这件事中有人在背后操纵。 贺清知道，这件事中必有蹊跷，没准也是魔族飞升的机缘。 只是，他让属下去查阅资料，到处都没有翻到相关信息。 反而把杀害贺家三十余口人的邪修找出来了。 被抓到后，那些邪修也支支吾吾。 贺清不耐烦地使用了搜魂大法。 在这些痛苦大叫的邪修的记忆之中，贺清看见了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 不辨男女，不识胖瘦，不分老少，不见美丑。 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对邪修说：“贺家有一个水天灵根的人，你们不去看看吗？” 那些邪修闻言，循着浓郁的灵气，一路追到贺家。 可当时的自己正好不在。 邪修们只能闻到灵气却吃不到，当时他们将贺家团团围住，自己也早就感觉到了不对，是根本不可能自投罗网的。 邪修们白忙一场，恼羞成怒，于是将活口全部杀死。 得知一切的贺清如法炮制，也将那些邪修全部杀死了，就用他们杀死贺家人的方式。 贺清的心里没有什么感觉，没有释然，没有心痛，只是做了一件自己该做的事。 重生之后，他对于家人的记忆像隔了很远似的，已经很淡了。 只是……他有些好奇，那个穿着斗篷的人是谁呢？ 一边想着，贺清的手依然在顾流的唇上揉捏着。 顾流微微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今日是我弟子大婚，你潜入正道，强行掳走我，就不怕正道魔道开战？” “开战？”贺清嗤笑，“你以为我在乎？” 他一把扣住顾流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 “顾流，百年前你骗了我，我死了一次。十年前你又骗了我，我又死了一次……” 他低低地笑着，眼神倏然间变得狠戾。 “现在我回来了，该害怕的，不应该是你吗？！” 第139章 黑化炉鼎弟子（14） 温泉池内, 雾气氤氲。 轻纱般缭绕的水雾，将四周景致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细白的锁链在这雾气中若隐若现。 此刻，一条条长长的细链缠绕在那仙人模样的男子身上。 随着男子轻微的颤抖, 锁链叮当作响，煞是好听。 “你……想要干什么？” 那男子早已完全丧失了力气, 只能任由身后之人摆布。 随着动作, 池水微漾, 泛起一圈圈涟漪。 涟漪逐渐扩散，由小及大。 它们重叠在一起, 又很快地分离, 下一刻, 更多的涟漪又叠在了一起。 层层叠叠的水波荡漾着，晃得人眼晕。 顾流银色的长发散开在水面上，像一片片被打湿的羽毛。 沾了水的羽毛极重极沉, 水中的鸟儿垂死挣扎着，再也飞不起来了。 顾流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那些锁链看似纤细，实则重若千钧。 锁链上细密地刻着压制灵力的魔纹，叫人插翅难飞。 “别白费力气了，师尊。” 身躯交叠，贺清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 吐息灼热，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 “这缚仙链可是弟子特意为您准备的。师尊怎么能这么不领情呢？” 曾经的徒儿再也没有了之前恭敬的模样。 他大逆不道地做了之前自己就想做的事情。 第200章 贺清拉着顾流的长发，逼迫他直视镜中的两人。 “来, 师尊，叫出来。” 凝华咬住下唇，不肯出声。 镜中的自己面色潮红, 眼中水光潋滟，哪还有半分“师尊”的威严模样？ 他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看着我，看着镜子。” 贺清不愉，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睁开眼。 顾流睁开眼睛，恰巧与镜中的贺清对上了眼，男人的眼里一片炽热的暗芒，灼热逼人。 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到身后坚实的胸膛。 贺清接住了怀里的师尊，讥讽道：“当年，师尊教导弟子要直面本心，要直面困境。怎么，现在自己反倒做不到了？” 他掰着他的下巴，“仔细看看。” 顾流被迫继续盯着镜中的两人。 镜子巨大，填满了面前的这堵墙壁。 镜面光滑无比又清晰无比，纤毫毕现地映照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贺清单手解开顾流早已湿透的衣襟，露出那片如玉的胸膛。 他善解人意地笑道：“衣服都湿了，师尊，我来帮你换。” “不，不要！” 顾流剧烈挣扎，很快他颤抖起来，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镜中，仙人模样的男子被身后的男子死死禁锢着。 银色的长发无力地飘散在池水中，起起伏伏。 雪白的肌肤被一池温水熏得染上了粉，暖玉生香。 情至深处，恨也到达了顶峰。 贺清看着怀中的人，一口下去，恨恨地咬在了他的脖颈之侧。 尖锐的疼痛传来，顾流闷哼一声。 贺清的犬齿很锋利，刺破了薄薄皮肤。 鲜血顺着锁骨流下，在池水中晕开淡淡的红。 贺清的脸色阴沉沉的，嘴角扯着一次冷笑。 他满意地抚摸着自己留下的印记。 指尖之下，是温香暖玉，是一道深深的血痕 。 师尊，看，现在的我们多么地紧密，多么地亲密无间啊。 ＊ “是你做的，对么？” 贺清的声音如同一团冷火，突兀地出现在寂静的室内。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很轻易就能听出来，他在强装着镇定。 贺清手持一只沾了墨的毛笔。 男人掀起眼皮，懒懒地看着面前的顾流。 他的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 此刻的顾流，正无力地趴在桌面上。 他的脊背微微弓起，脊骨清晰可见。 一对蝴蝶骨十分漂亮，宛若振翅欲飞。 魔域炎热，贺清又霸道，顾流能穿着的衣裳，都是飘飘摇摇的轻纱。 此刻，那些轻透的纱堆积在细窄的腰部，露出了腰窝，引人遐思。 贺清很满意地看着那些云似的纱簇拥着无力的美人。 这样的人物，本就该高高在上，宛若在云端的。 “还装傻，都怕得发抖了。” 男人粗砺的指腹轻轻揉过洁白细腻的纸面，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那里，正灼灼盛开着一朵妖冶的墨色牡丹。 贺清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他轻轻转动手腕，湿润的毛笔尖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随后，笔走如游龙。 一丝丝清晰分明的墨线从笔尖扯出，宛如灵动的游蛇。 在光洁细腻、泛着暖香的纸面上游走。 顾流感受着湿润冰冷的水墨如蛇一样在自己背部游走。 哪怕竭力克制，也忍不住轻微发抖。 绝代佳人细腻洁白的背部皮肉，就是这世间最好的画材。 贺清侧过手背，温柔地抚摸着手下的纸面。 粗糙的皮肤与细腻的人皮相互摩擦，发出暧昧的细微声响。 这声音传入顾流耳中，却如同某种恐怖存在的低语，令他不寒而栗。 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顾流趴在桌面上，不住地颤抖。 “是你喊了那些邪修过来的，你想让他们杀了我，为什么？” 贺清饶有兴趣地问，笔尖悬停，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死之后，真正的我就会复活。” “唔，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要和那个老东西一起逼死我呢？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顾流颤抖得更加厉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渗出，却依旧不肯开口说话。 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却并不悔恨。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已经变得陌生的弟子。 “害怕什么，我怎么舍得伤了你呢？师、尊。” 贺清故意拉长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与嘲讽。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长长的回音非常清晰，仿佛有无数个贺清在同时说话。 顾流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流流……” “什么？” 乍一听这个称呼，顾流吃了一惊。 贺清轻叹了一声：“师尊可真是冷淡啊，我等了这么久，药效才发作。” 男人用手指勾起一缕煽情的银丝。 在顾流面前，他邪气地笑道：“流流……流出来了。” 昏暗的书房之内，揉碎了一地的牡丹。 ＊ “我的重生是不是也是有你的手笔？” 贺清抱着顾流，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 男人爱不释手地玩着手中的禁脔，像是一个小孩在玩弄自己最心爱的玩具。 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越是喜爱，破坏力就越大。 “唔……” 顾流咬住了下唇。 他的眼角泛出了漂亮的红，眼睛微微湿润，泪水将眼上黑布濡湿。 可惜，此刻这一双漂亮的眼睛蒙着黑布。 贺清是欣赏不到这等好风景了。 都这个时候了，贺清还是没放弃那些问题。 “师尊，顾流，你说说，为什么我一个魔族，居然也会有水灵根呢？” 可是一问到这些问题，顾流始终在装傻，连那些呜咽声都听不见了。 贺清决定，要好好惩罚不听话的师尊。 两人的身形消散在黑烟中。 很快，二人的身影又显露出来，在一座空旷的大殿之中。 “尊上，您这是？” 身侧，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视觉被剥夺，顾流的耳朵非常敏锐。 他立刻认出，这是贺清身边的宇文集！ 顾流浑身一震，眼睛蒙着布，整个人敏感至极。 周围，不仅仅只有宇文集一个。 数十道探究、戏谑的目光，宛若实质，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不，贺清，求求你，不要这样……” 可贺清却一把将顾流拽起，扯开他的衣襟，在众人面前肆意羞辱。 雪白的皮肉之上，布满了可怖的痕迹，新旧痕迹层层叠叠，看起来十分可怖。 “瞧瞧，这就是天问道高高在上的凝华真人！” 周围传来哄笑之声。 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那些话语在耳朵里，烧得顾流浑身发烫。 他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屈辱的泪水从黑布与玉肤的间隙中流了下来。 他想要挣扎，却被贺清紧紧禁锢。 更令他羞耻的是，身体竟在这般羞辱下产生了异样的反应。 他羞愤欲死。 贺清察觉到顾流的变化，眼底闪过一抹兴味与恶意。 男人恶狠狠地捏住怀中美人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掰过来。 “堂堂的凝华真人竟也会如此低贱吗？真想让天问道，让你的好掌门、好徒弟都来看看，欣赏欣赏你这幅不知羞耻的样子！ “……不知道他们看到你这幅样子，会有什么感想呢？” 说着，贺清俯身逼近，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美人无力推拒，只能流着泪承受了这一切。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二人气息交融，宛若融为一体，贺清十分餍足。 而顾流的情况就坏得多，他哽咽地哭着，不断地抽泣。 贺清轻笑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要不要看看周围？” 大手拉住了黑布，就要将它扯下来。 顾流失声尖叫，“不！”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的场景就像是被打碎的镜子，突然扭曲破碎。 待顾流再次看清时，才发现偌大的殿内，竟只有他和贺清两人。 原来，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恶意制造的幻境罢了。 贺清满足地看着顾流震惊的表情。 他伸手将他打横抱起。 顾流浑身僵硬，想要挣扎，却被贺清抱得更紧。 在男人强壮有力的臂膀中，顾流再一次放弃了挣扎。 感受到怀中的美人累得睡着了，贺清轻轻地在他头顶烙下一吻。 第201章 “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我怎么舍得让别人看见。” ＊ 当贺清把裹得密不透风的顾流从大殿中抱出时，等候在外的魔将们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 待魔尊走远后，大家才敢开口说话。 “此人留着必是大患。”一名络腮胡低声道。 “但谁敢动手？前一个试图对他不利的人，脑袋现在还挂在魔宫门口示众呢。” 另一名青年魔将心有余悸地说。 一旁的妖媚女子呵呵笑出声：“想除掉尊上这么在意的人，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众人都怀疑顾流早晚会反水，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们想了一招，决定故意制造机会，让凝华自己逃跑。 这样，自己再报告尊上。 也许暴怒的尊上就会立刻将此人诛杀。 可更令人费解的是，明明有好几次机会，顾流都能解开身上的锁链逃走。 可他却没有逃跑，始终留在贺清的身边。 “难道此人是个傻子？” 魔将们议论纷纷。 “看来传说中的凝华真人，也不是那么聪明嘛。” “几百岁的年纪，可惜啊，小小年纪就糊涂了。” 只有那妖媚女子回忆着着尊上抱着美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轻笑。 或许，这不是一厢情愿呢？ 第140章 黑化炉鼎弟子（完） 晨光如纱, 橙色光线一点一滴，透过雕花窗棂，悄然在魔宫寝殿中铺散开来。 贺清从榻上猛然惊醒,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身边的人。 然而，指尖触碰到的唯有冰冷的锦被。 “顾流, 顾流, 师尊？你去哪儿了？” 他茫然地转身寻找。 此刻, 贺清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一个嗜血善战的魔族尊主，而像是在闹市与父母走失的孩子。 英俊邪气的脸上, 充满着惊恐与慌乱。 昨日还依偎在他怀中的顾流, 如今已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冰霜气味, 很淡很冷，更难以填补贺清此刻心中的空洞。 他浑身冰冷，犹如被寒风吹彻。 “报！” “进来！”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魔卫推门而入。 魔卫恭敬地单膝跪地，头也不敢抬，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天问道集结了修者大军，为首者正是顾流！” 贺清握在床沿上的手骤然收紧，极其用力，骨节泛白。 他舒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玄色长袍拖过冰冷的青色地砖, 让人无端生寒。 铜镜之中，贺清眼神阴沉，唇角勾起, 似笑非笑。 “来得好，我正想找他呢。”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森冷，仿佛地壳中流动的暗火, 蓄势待发的火山，充满危险。 当贺清踏上点将台时，整个魔族大军瞬间安静了下来。 百万大军手持武器，列队齐整，蠢蠢欲动。 只等着尊主一声令下，就冲击上前，将那些虚伪的修士撕成碎片！ 浓烈的魔气在空中汇聚翻滚着，成了一片又一片墨似的连绵黑云，遮蔽了半边天空。 而不远处的对面，云朵则镶嵌着华丽的金边，二者泾渭分明。 金黄色的光芒照耀在修者的盔甲之上，流光溢彩，金光四射，十分夺目。 一金一黑，二者分庭抗礼，针锋相对。 好一幅“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壮丽景象！ 贺清看到，以天问道为首的修士们结成了四象五行八卦阵，也在严阵以待。 金色的法器光芒与这边的魔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他在意的不是这些。 贺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阵前的顾流。 那人白衣胜雪，银发纷飞。 手持一柄长剑，宛如谪仙。 “你又想与我开战吗？” 贺清望着顾流，平静地说。 顾流罕见地回应了他：“不，我不想。” “什么？！” “真人，你在说什么啊？！” 顾流无视了周围这些人，强硬地用自己的磅礴灵力压下了这些噪音。 “我与你交融这么久，你的魔性已被我涤除干净。这些魔人又是依托你的魔力而复生…… 顾流有点脸红地道：“只要你死，整个魔族就能脱胎换骨，拥有魂魄，重入轮回。届时，他们也会拥有灵根，也能够修仙。” 顾流的声音穿过战场，清冽而坚定。 “几百年前，我用夺天秘法将你的尸体分埋于名山大川，又碎了自己一半灵根，将冰化水，注入你的体内......贺清，再信我一次。” “不如放下你的执念，与我一起成神成仙。” 顾流向前踏出一步，眼神中满是恳切。 “你若投胎转世，我定会重新找到你，再养你一次。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看着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贺清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几百年前，他与顾流立场虽然不同，却是好友。 而且，他一直偷偷地喜欢着他。 可谁知光风霁月的凝华真人竟会在背地里对自己下手呢？ 一杯又一杯毒酒下肚，日复一日的毒素在身体中积累，直到那一天一齐爆发。 被最亲最爱的人背叛，那种锥骨剜心般的疼痛，贺清至今难忘。 如今，他口中的死而复生，自己又怎能轻易相信呢？ “那这么说来，你一直在以身饲虎了？不愧是凝华真人，你多伟大啊，你多光荣啊。” 贺清冷笑着，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与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我又怎么能够知道，这不会是你另一个圈套呢？” 魔族大军都是由贺清唤醒的，只要他一死，那么整个魔族都会分崩离析。 加上面前成群结队的修者大军…… 从最好的角度考虑，也许所有魔族都能够摆脱天道的桎梏。 可从最坏的角度考虑…… 从此，也许世上再也没有魔族的存在。 顾流继续劝说着：“剔除了魔族的血脉之后，从此这些魔族也会慢慢转化成普通人，也有能够修炼成仙的资格！” 贺清垂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一言不发。 大家冷汗直流，眼睛一眨也不敢眨，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贺清抬起头，他的眼神里露出了哀伤的神色。 事已至此，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几百年前，他就被骗过一次。 现在的他又死过了一次，但依旧不长记性。 男人吐出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答应你。” 顾流松了一口气：“放心吧，我下手很快，不会给你很多痛苦的。” “魔尊！” “主上！” 魔族众人惊呼出声，不敢相信贺清竟会放弃抵抗。 而天问道的修士们也围拢过来，虽然有凝华真人的保证，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战争，一触即发。 顾流举起了剑。 贺清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击。 有什么东西戳上了自己的心口。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缓缓睁开眼，正看见顾流收起那把古怪长剑。 “会伸缩的剑，好玩吧？” 漂亮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笨蛋，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只是剧本世界而已，什么魔族什么正道的，管他去死嘞！ 在百万修士与魔族的惊呼声中，顾流突然扣住贺清的后颈。 在漫天的魔气与仙气中，他在贺清的唇上，落下了一个炽热的吻。 贺清先是一怔，随即反手揽住顾流的腰，加深了这个亲吻。 在众目睽睽之下，什么爱恨纠葛，什么恨海情天，瞬间化作了无尽的缠绵。 二人再一次打出了完美结局。 ＊ 早在上个世界，贺清就可以复活了。 这个世界结束之后，两个人就想要回到现实。 马上要分别了，系统支支吾吾的。 顾流一挑眉：“怎么了？你吃机油吃得噎住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系统气鼓鼓地反驳：“呸！是主机发来了消息，问你能不能当程序员。我们可以一起去主世界做搭档。 “相比起你们这个世界来说，我们的主世界有更先进的科技、更广阔的平台……” 话还没说完，顾流火速拒绝了，他紧紧地抱住了身边的贺清，脸颊在胸膛上狂蹭。 “我才不去，我们家贺清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顾流语气非常坚定。 “好不容易谈上的恋爱就要我们分开，你们心眼大大的坏。” 他体型比贺清小一点，却牢牢地圈住了贺清，摆出了一个强人锁男的姿势。 系统没忍住翻了一个电子白眼，机械音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第202章 “这个你放心，贺清也被聘请了。” 啧，谁要拆散你们了！ 顾流眼睛一亮：“难道是要聘请我老公去写剧本嘛？” 他沾沾自喜：“你们还真有眼光。” 贺清就被顾流锁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些世界都是以自己平常做的梦为蓝本，变化衍生而成的。 想到那些剧情，贺清的额头淌下了一滴汗，十分心虚。 系统冷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不，你想多了，是请他去做美工……以他的功底，在主世界也一定能够创造出更多好作品来的！” 听见系统这么说，两人对视一眼，眼睛里都十分坚定。 他们握紧了彼此的手。 既然能继续黏在一起，那即便是换了一个世界，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们接受了这份工作。 不过系统也告诉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转移世界去上岗，还有些手续需要办理。 换算一下时间流速，大概等上几十年吧。 几十年的时间长度，对于多次穿梭时空的两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但好歹也是一次带薪长假，有一种蜜月假期的感觉。 “现在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去见父母啦！” 顾流亲了一口贺清，黏糊糊地道：“让他们见见儿媳妇嘛。” 贺清不语，只是一味傻笑，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他轻轻推了推顾流，却舍不得松开牵着的手。 系统不想多说，也不想再看这对腻歪的情侣。 它迅速启动程序，送两人回去了。 再睁眼时，顾流惊讶地发现时间倒退了。 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 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周围是熟悉又陌生的卧室陈设。 再加上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一切都和记忆中的某个片段重合。 今天，好像是自己的生日？ 他的意识还没来得及完全回归。 等完全清醒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顾流看了看电话来电，是自己一个朋友。 自己好像……当初是要跟他骂谁来着？ 不记得了，以后喝酒再聊吧。 顾流简单地回了几句，就放下了手机。 “发财！暴富！我好想你们啊！” 顾流打开了门，金毛和橘猫一起跑了过来。 顾流狠狠地撸了撸两个小家伙。 之后他就去找绳子，决定去遛狗。 一开门，却和提着蛋糕的贺清撞在了一起。 失去平衡的那一刻，顾流心中非常悲凉——上一次自己的生日蛋糕摔了，这一次也要摔了吗？ 没想到贺清的反应非常快，立刻用手肘托住了顾流。 二人一起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 大金毛拖着绳子兴奋地围着二人跑圈，绳子一端在顾流手中。 狗绳将两人的腿严实地裹起来，大金毛一拉，二人迅速倒地扑街了。 奶油蛋糕摔了一地，撒了二人一身。 肥猫跑了过来，喵喵喵地冲着人揾食吃。 顾流严厉拒绝，一把捂住嘴：“喵喵不能吃！” 贺清捞起了狗，十字固锁定：“你也不能吃！” 好容易收拾完之后，两人望着狼狈的对方，松了一口气，都笑出了声。 顾流舔了舔贺清脸颊旁的奶油，眨眨眼，诱惑道：“小哥哥，要玩奶油play吗？” 贺清喉结滚动，嗓音沙哑：“怎么玩？” 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二人幸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