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同人] 飞鸟》 第1章 [bl同人] 《（排球少年同人）[排球]飞鸟！》作者：舍风月【完结】 简介： 最开始的时候，影山飞鸟只觉得打排球是一项还算有意思的体育运动项目，和其他网球、篮球或者游泳什么的都一样。 后来他认识了及川。 再后来他进了青叶城西—— 认识了队友，认识了许许多多在球场上闪耀着光芒的人 排球在他的生命里……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及川大人：“小飞鸟你怎么不打主攻手啊？这身高、体格，你顶替iwa酱，我给你传球，咱俩一定所向披靡！” iwa酱：？？！混蛋及川！ 影山飞鸟：“阿彻学长，你不觉得，当所有人都以为必定会得分的发球或扣球，被接起来以后很赞吗？” 只要球不落地，那么我们就还有机会 而我站在这里，就不太喜欢让球落地呢 当然，球如果落到对手那边就无所谓啦～ （影山飞鸟：wink～） 后来，当重炮一样的发球向着青叶城西的半场砸过来时，众人目光追随排球而去，球的落点比所有人都已经提前等待了一个半长卷发扎在脑后的少年，他双臂夹紧，丝毫没有畏惧排球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将球稳稳当当接起。 影山飞鸟：“阿彻学长，接球！” 排雷： 正文预计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感情线的进展，主要是比赛和训练日常。暂定cp是及川，有没有感情进展全靠有没有灵感，不是很擅长感情部分私密马赛了小天使们 私设如山。 其他排雷之后会陆续补充。 内容标签： 排球少年 主角：影山飞鸟 及川 一句话简介：自由人，球场的“神” 立意：青春热血圆梦之旅 第1章 “今天不是周末吧，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岩泉一跟在及川彻身后，看幼驯染兴致勃勃地向前走，对方身上愉悦的气息简直都快要溢出来了。 及川彻转过身体，倒退着前进，双手交叉在身前画了一个超大的圆，说道：“我发现了一个超级超级棒的天才，而且绝对适合我们青叶城西，带你一起去见识一下。” “天才？”岩泉一嘴里跟着念了一遍，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及川彻，得到对方不服气的一个回视，面无表情地扭开头，说道，“希望是吧。” 然后就在及川彻的带领下，岩泉一跟着他上了电车。 岩泉一：…… 岩泉一：“我说，我猜你绝对不是专门浪费时间耍我玩吧？” 他把拳头捏的嘎吱作响，脸上写满了「及川彻你这个混蛋如果敢耍我你就死定了」的威胁话语。 “怎么可能！”及川彻举手作发誓状，“我真的看到一个超好的苗子，但是听说他只在上学日的时候去排球场，行踪成迷，飘忽不定。” “我可是专门打听过他今天大概率会在，才拉着你过来的。” 行踪成迷？ 大概率？ 岩泉一额头青筋暴起：“这就是你带着我训练请假的理由？” 他看着及川彻假装一脸无辜的表情，很想把幼驯染的脑子扒开看一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最终也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地打开手机看比赛视频去了。 这个不能打，是二传，是给球的…… 越想越气！ 岩泉一在心里冷笑，看还在车上的份上放他一马，等明天训练的时候，慢慢算账！ 及川彻见岩泉一被「成功」安抚，悄悄在背后伸手比了个耶。 ——及川大人我果然超厉害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今天会不会在呢？ 保佑他一定要在，不然小岩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电车行驶在轨道上发出十分有规律的「哐哐」声，今天一下课他们两个就出发往目的地赶了。因此来到这个室外排球场时里面的人还不是很多。 零星有七八个人在场上正在交谈着什么，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抱着一颗排球，双手高高把排球举过头顶，在头顶一上一下接球玩，突然一个手滑排球从他手里脱出，砸到了站在他身旁的男生头上，得到对方一个充满「爱意」的拳头。 及川彻：“呀，那个人和iwa酱好像呢，都是这么的暴力——” 岩泉一：想打人。 及川彻逗完岩泉一，抬手抵在额头上，环顾一圈试图找到他想要寻找的那个人。观众席上看起来没有其他人在，及川彻见此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刚想和岩泉一说「今天可能白跑了一趟」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个位置，双眼一瞬间就亮起来了。 及川彻大力地拍了一下岩泉一的胳膊，兴奋地说：“走走走，iwa酱，发现目标！冲！” 及川彻话音刚落，立刻就推着岩泉一向球场上正在分队伍准备打比赛的几人走去。 “可以加我们两个一起吗？”及川彻露出他标准的亲和力max的微笑，“你们应该还缺人吧，我们可以一起吗？” “嗯？可以啊！欢迎欢迎！”刚才被排球砸到头的男生非常爽快地同意了，指了指他们这一群人，简单介绍道，“我们就是随便打打，一起来玩当然可以的，你们擅长打什么位置？” “我可以打二传，他擅长主攻。”及川彻先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身旁的岩泉一，“我们打的也一般般啦，你们不介意就好。” “那咱们现在几个人了？”高个男生重新点了一遍人数，“一、二……十，健一马上就来，那我们还差一个对吧？” “还差一个……让我想一下。”男生思考了一下，右手握成拳在左手心拍了一下，“我有办法解决，咱们先分组……好，那一会儿健一加入你们那边吧，刚好我再找一个人。” 高个子男生眼神狐疑，他被分到了对手组，一起被分过去的还有及川彻和岩泉一两个人：“雅也，我总感觉你现在笑得很歹毒啊，是不是你们打二传的都是这么狡诈！” 被称作雅也的男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有理他，转头向走过来的一个男生招手道：“健一，这边，你和智久在一个组。” “智久？”小林健一将手里的排球左右手来回抛了两次，语气里透出一些些嫌弃，“那我还可以赢吗？” 山村智久：“健一你要不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本大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 小林健一：“略——才不要。” …… 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斗嘴，伊藤雅也双手作喇叭状，朝着看台的一角大喊：“飞鸟，江湖救急，来打球——” 飞鸟？ 岩泉一挑了挑眉。 看着及川彻明显很感兴趣的神情，岩泉一猜测他们口中的飞鸟就是及川彻想要带他见识一下的那个人。 在伊藤雅也对着呐喊的方向，从两排座位之间冒出个脑袋来，对方头上压着一顶鸭舌帽，鼻梁上还驾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和热血打球少年一点都不搭配，对方手里拿着一本书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语气相当悠闲地大声回道：“不要——” 伊藤雅也：“拜托啦飞鸟，我请你吃冰棒！” “太累了，拒绝。”名叫飞鸟的那个人拒绝的十分干脆。 “两根怎么样，外加娜娜子姐姐做的盒饭，超好吃哟！”伊藤雅也加大筹码。 手里拿着书的少年思考了一下，看起来已经被对方的条件所打动，正要答应时，和小林健一拌嘴的山村智久突然反应过来，大叫道：“好哇，你居然诱惑飞鸟当外援，你就没想让我门们赢是不是！” 说着，高个子男生山村智久也冲着飞鸟挥手喊道：“飞鸟，我们这边一人请你吃一根冰棒，你来我们队吧，让健一那个混蛋去雅也那边。” 伊藤雅也：你居然撬我墙角！ ——赌上身为二传的尊严，不可能！ “飞鸟，我给你带一周娜娜子姐姐的盒饭！”伊藤雅也开始发威，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自家傻大个幼驯染山村智久一眼，敢得罪二传，他以后的扣球都不要想有了！ 飞鸟果断答应：“成交！不许反悔！未来一周。” 他抬起手里的书扬了扬，说道：“等我一分钟，放下东西。” 边说着，飞鸟把手里的书放在旁边的座位上，一只手摘下鼻梁上架着的眼睛，随手就搁在书的封面上，另一只手拉住身上卫衣的一角，一个抬手就将衣服脱了下来，只剩贴身穿着的一件便于运动的短袖。 及川彻本啦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评估加拉拢新人才。因此对于飞鸟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试图从他的日常行为中短暂的分析出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凭借着他良好的视力，及川彻把飞鸟一系列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注意到了飞鸟在脱掉卫衣时，短袖衣摆被夹带着掀起，露出肌肉紧实的腰腹部。 ——看起来似乎腰力不错呢。 及川彻在心里评价了一句，大脑内同时下意识反应出对方可能适应的位置。 第2章 ——看起来也可以进攻的样子啊。 飞鸟的动作很利索，说是一分钟，其实也就四十多秒的时间就搞定了一切，抬手撑着越过观众席和球场之间的低矮栏杆，他的目光和及川彻对视了一瞬而后移开，看起来两个人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走近众人，飞鸟挑了挑眉，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来。 “开始吗？” 两边的成员很快就站好了位置，发球权在伊藤雅也和飞鸟他们这边，并且是伊藤雅也作为发球手打出本场的第一颗球。 伊藤雅也选择了中规中矩的上手发球，他在发球技术上一直不算太好。虽然有在做针对性训练，但是从他现在的发球就可以看出来效果并没有那么明显。一个很普通的球，速度平平、技术也平平，跨越过中间的球网，飞向了对面的场地。 “一。”接到球的一个后排成员大喊，将接起来的排球尽量向着二传的位置垫去。 及川彻承担了这个队伍的二传位置。对于飞来的定位不太准备的球，适应良好的脚下跟随跑动，将排球以一个非常迅猛的速度传给到四号位置的主攻手岩泉一手上。不愧是属于幼驯染的默契，岩泉一没有任何停顿和思考，相当顺滑地起跳，然后右手大臂挥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后，手掌重重地击打在排球上，将球扣向了对面的场地中。 对方的防守比较弱，甚至在岩泉一的大力进攻下显得反应有些迟钝，扣球很轻松地擦着拦网的手掌而过，直直地朝着地面飞去。岩泉一的身体从跳跃的至高点缓缓下落，而本来觉得这就是正常发挥的一球时，他的视线里在排球落点的位置，突然从侧面飞过来一个人，单臂快狠准地插入在排球和地面即将接触的位置间，将球高高弹起。 岩泉一：！ 刚才那里明明没有人在，怎么会…… 岩泉一双脚落地，目光停留在刚才一个标准鱼跃将球接起的那个身型高大的少年身上几秒，又瞅了一眼笑得一脸开心的及川彻，心中想道：如果刚才并不是巧合的话，这个反应力，还有速度…… ——混蛋及川这次的眼光看起来还真不错。 “扣球！”伊藤雅也大喊一声，主攻手随着他的声音起跳，将刚才被飞鸟鱼跃接起的球也向着对手的半场扣过去。 这场看似随意简单，成员也是七零八落凑起来的临时队员的比赛，这才正式开始呢。 第2章 “救球救球！快！” “跑起来。” “二传呢？二传接球！” “碰到了，快接！” “超赞！这个扣球绝了！” …… 两边比分咬得很紧，一边有飞鸟这个救球大王在，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球他多少都能挽救一下，尽力不让球落在他这边的场地内；另一边则有及川彻和岩泉一这对配合默契的搭档在。即使在陌生不了解的情况下，及川彻也能通过沟通和语言引导，将临时队员的水平完全发挥出来，两相对抗下，一时间比分焦灼起来，迟迟分不出胜负。 “小岩！”及川彻上手传球，和岩泉一配合默契来了个快攻，成功得分。 “nice!”同队的队员欢呼，大家握拳庆祝。 “真难搞诶。”球网对面的伊藤雅也咬牙，“那个二传什么来头，就这还说自己打的一般？” “还有那个主攻也很强势啊。”同一队的一个黄色头发的男生语气郁闷，“雅也你就应该把智久捞过来，咱们缺强力主攻啊！” 伊藤雅也：“失策了！以后再也不说智久是傻大个了！” 山村智久：所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形象吗？！ 虽然看起来比较着急，但实际上伊藤雅也他们现在的分数也只比对面少一分而已。只不过他们这边偏重防守，对面看起来似乎加更擅长进攻而已。 “这样下去不行。”飞鸟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细密的汗水汇聚成豆大的颗粒，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而下，有几缕半长的发丝从皮筋里钻了出来，被汗水浸湿后贴在他的脸侧。 刚才在比赛到一半的时候，飞鸟就已经用皮筋将垂落在脸颊两侧的头发扎在了脑后，微卷的黑色发丝随着他疾跑的动作在半空中俏皮地飞舞着。只不过因为运动起来后，多少有一些头发跑了出来。 他眯起眼睛透过中间高高的球网，盯着对面正和队友微笑庆祝的二传几秒。不过在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前就把目光移开了。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又趁着对面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瞄了一眼笑容自信的某位二传君，嘴角微微翘起了几分，扫去一些久久僵持不下的沉闷感。 及川彻那边似乎毫无所觉，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其实他今天专门过来邀请的目标对象似乎对他并不是完全陌生的样子。此刻在场上一边思考着怎么可以带动队友的能力得分一边想着等到比赛结束以后该怎么把中意的未来自由人拐回青叶城西去。 “喂，飞鸟，后场接球靠你了。”伊藤雅也身体微微屈起，头也没回地冲飞鸟比了个手势，“别让我的冰棒和盒饭打水漂。” “ok——”飞鸟应了一声，身体肌肉紧绷，调动起所有注意力，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的发球手。现在的发球手不是别人，正是对面的主攻手岩泉一。 “嘭” 排球与手掌亲密接触，然后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对面的半场砸去。 岩泉一的发球虽然不像及川彻的发球那样得分率高，但是毕竟是青叶城西训练出来的优秀主攻手，排球的力度看上去丝毫不弱。 “接球！”伊藤雅也大喊，脚步移动目光追随着空中迅猛袭来的排球，随时准备救球或者接二传。 “看到了哦。”飞鸟唇角勾起一个笑容，脚下移动飞快，几乎是在排球被发球手击出的同时，就已经预判到了球的走位和落点。他毫不迟疑地迈开脚步，身型迅捷地移动到目标位置，以相当轻松自如的姿态接住了这一颗球，然后稳稳地把他传给了二传所在的位置，“雅也！” 伊藤雅也在原地起跳伸手准备上手传球姿势，同时副攻手和主攻手也做好了扣球的准备，就连对面前排拦网的成员也盯着攻手的一举一动，试图在对方扣球的时候起跳拦网。然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伊藤雅也在半空中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意，伸手轻轻一推，直接将球推过球网，推入对手的场地。 对面反应不及，拦网的成员试图回身救球，后排防守的人员立刻鱼跃飞扑而来，却都没能追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与手擦肩而过，轻轻地砸在地上。 “yes！” 伊藤雅也和站在旁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溜了的自家攻手击掌庆祝，主攻手和副攻手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同时向他投去哀怨的目光。 ——不是说好了让我进攻的吗？ ——球，我要球！ 伊藤雅也笑嘻嘻地给自己辩白：“果然得分就是爽啊，是不是呀飞鸟。” “那我来打主攻好了。”飞鸟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顺带擦了一把额角的汗水，面无表情地吐槽，“换一个人来接一传吧。” “不用！”5 几位队友疯狂摇头反对，不是谁都可以像飞鸟这样把球接的这么优秀的，他们还是不要砸自己进攻的饭碗了，没有好的一传，就没有好的二传，没有好的二传，他们的扣球得分去找谁！ 比分再一次被追平，对面叫了中场休息，两方人马都休息一分钟加喝水擦汗。 岩泉一拿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满面春风笑容和旭正跟新认识的球友沟通的及川彻，等对方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两人站在一个离众人稍远的位置，岩泉一直接开口问道：“他是哪个学校的你知道吗？”有一说一，他刚才的发球和扣球虽然没有拿出百分百的实力，但是对于一个国中生来说，想要接到并且精准传递出去也是不小的挑战。 而那个叫飞鸟的家伙，居然在比赛一开始就先直接接到了他的扣球。即使在他调整过扣球力度和速度之后，也能很快反应过来并且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这样稳定的一传真的很少见了。而且，岩泉一认真回想了一下，他真的没有听过国中有一个叫「飞鸟」的能力超绝的自由人的存在。 如果他没有观察错误的话，岩泉一回忆了一下每次飞鸟接球时的反应姿态，察觉他似乎在球被击出的同时就已经做好了预判和准备。理论上来说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毕竟人的眼睛和大脑反应需要时间，身体的调动更需要时间，排球不论是发球还是扣球的球速都很快。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充分适应一个完全陌生的对手，这个天赋相当可怕了。 如果可以加入他们青叶城西的排球队…… 岩泉一有些意动。 他原本只是抱着及川彻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的想法来的。只不过现在，他是真觉得这回幼驯染发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当然，如果对方愿意来青叶城西打排球的话。 第3章 及川彻抿了一口水，相当随意地回答道：“当然不知道啦，所以才拉着小岩一起来问一下嘛，我这也是第一次和他打球呢。” 岩泉一：握拳。 “混蛋及川。”岩泉一笑得狰狞，一拳锤在及川彻的背上，“你要是不能把人带回青叶城西你就死定了。” 及川彻一个激灵。 qaq小岩好可怕！ 休息结束后比赛继续。 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飞鸟和伊藤雅也几人重新商量了应对策略。 飞鸟：“对面二传和主攻都很厉害……” 伊藤雅也抗议：“我也很厉害的！” 被其他四人默契一致的忽视掉了。 “我们主要在防守方面比较厉害。”飞鸟毫不客气地指了指自己，“有我在兜底，你们怕啥？冲就完事儿了。” “新来的那两个我们不了解，但是智久和健一你们还不了解吗？”他咧嘴笑了下，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像是最狡猾的狐狸一样，准备去捕捉那些毫无防备的猎物一般，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带着一丝顽皮和机智，“智久虽然个子很高，但他也不是毫无弱点的不是吗？还有健一，他俩目前的站位其实是有突破口的。” 飞鸟两个拳头相互碰撞了一下，笑了：“两个性格都有些火爆的人碰到一起，boom——” “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 此刻正在休息的山村智久和小林健一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两个人相同的反应让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都十分嫌弃地别过头去，似乎多看对方一秒都会忍不住下一秒直接吵起来。 伊藤雅也伸出手来，几人把手叠罗汉似的放上去一起鼓劲：“加油！” 不仅是飞鸟他们这边在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对手及川彻那边也拉着临时小伙伴也开了个小会，中心思想就是如何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顺利突破对手的防守线，成功把球打到他们的那边去。 及川彻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伊达工业的铜墙铁壁在他的带领下都不是一块铁板，那么现在大家随意组合的队伍当然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只不过—— 他侧头看了正在交谈的飞鸟一眼，这个家伙的接球能力好像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呢，这样敏锐的注意力和反应速度，不拐过来真的好不甘心呀。 …… “比赛继续。” 临时裁判员的哨声吹响，比赛继续进行。 率先轮到及川彻发球。 他将手里的排球在地上拍了几次，又在手里转了几圈之后，排球猛地停止旋转，被他的大掌抓握在手心。 随着裁判员的哨声吹响，及川彻缓缓地弯腰，用左手稳稳地托起排球，在下一秒，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力量，右脚猛地向前迈出一步，左手将手里的球高高抛起，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向前跨步，一个跳跃用右手尽全力将排球击出，让球带着旋转和力量以惊人的速度向对方场地飞去。 让我见识一下你现在的水平吧。 这样的球…… 第几个你才能接住呢？ 第3章 破空声响起，排球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裹挟着风声呼啸而过，撕裂空气，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黄色轨迹。这样强力的发球在户外闲散的排球场地是很少见到的，更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专业人士所发出的球。 伊藤雅也的面色难看了一瞬，他完全没料到原来这对二传和主攻的搭档中，发球更厉害的居然是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二传手。 他一定是来砸场子的吧！ 一定是的！ 飞鸟在看到是及川彻发球的时候就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兴奋起来，好抓准接球的时机。在蓝黄相间的排球被大力击出的那一刻，他的大脑像是一台精密的电脑一样开始高速运转。 球的速度，击出的角度，还有划过半空的轨迹……风力、空气阻力，还有发球手可能施加在球上的旋转……会是大力跳发还是跳飘？落点是在中间还是后半场甚至是底线？ 大脑迅速处理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肌肉记忆先一步开始发挥作用，他本能的开始自动调整身体姿势，准备迎接这一个看起来非常难搞的发球。 然而，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正面及川彻的发球，经验还不足以支持他作出完美的分析，他将将比球慢一步到达落地点，手臂和排球擦身而过。哪怕是鱼跃也没能来得及挽救这一球。 哨声吹响，发球得分。 “啊，该死！”伊藤雅也暴躁地揉搓了几下自己头发，不去看对面因为队友发球得分后笑得十足傻气的两个小伙伴，小声嚷嚷，“这个球也太犯规了，这么快的速度，他绝对是专业的，肯定是来砸场子的！” 虽然口头上是这么抱怨的，但是伊藤雅也明显绷紧了身体，注意力比刚才更集中了。打球这种事情，没到最后一刻谁能料想到结果呢？不去努力尝试只是一味的抱怨才不是他的风格呢。 瞧好吧，他一定会想办法破掉对方的发球局，赢得胜利的！ …… 飞鸟站在后排的位置，没有回答他明显是在自问自答的话，只是拧着眉头盯着刚才球落点的位置，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刚才那个发球的细节。然后在哨声吹响的那一刻倏地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再次准备发球的及川彻。 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但是站在发球位置的及川彻还是感觉到了来自对面目不转睛的视线，微微挑了挑眉，心里暗叹：居然在第一球就可以追上，甚至差一点就要接到了，看来他需要再提升一些难度呢。 及川彻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又是一个大力跳发，听声音和看速度，这个发球似乎比上一个发球的威力还要更大一些。 “接到了！”排球重重地打在飞鸟架起的手臂上，巨大的冲击力把他砸的一个后退直接坐在地上，好在是排球顺利的从他手臂上弹起，高高地飞至空中。 “好！”伊藤雅也大喝一声，喊了一声「我来」就准备接二传。 这个发球的威力可见一斑，飞鸟虽然勉强接到了一传，但是一传的质量很差，排球高高飞起，直直冲向了中间球网所在的位置，眼看着就要直接变成对面的机会球，被伊藤雅也的空中上手传球好悬才截胡，将球传给了已经做好准备的主攻手。 “抱歉，我的。”飞鸟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脚下动作丝毫没有停止，已经避开主攻手的移动路线，跑到了预防对面拦网的最佳位置，目光追随着排球的动向，余光搜集着对手拦网和其他动作的信息，时刻准备救球。 “嘭——” 果不其然，排球被对手艰难地拦下了，回弹回他们自己这边的场地。 “一！”飞鸟猛扑过去，大声喊话，手臂插入排球和地面接触的位置之间，将球原地高高挑起。 “来了。”伊藤雅也紧跟，在下一秒，踩在飞鸟已经让出的位置上，将球上手传出。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越过起跳的副攻手，精准地被传到了主攻手的手下。下一秒，球被击出，穿过拦网的空档，打在对场的场地内。 得分！ 几人小小地欢呼起来，额头上的汗水和身体上的疲惫也抵挡不住得分的好心情。 飞鸟也跟着众人笑起来，咧开的嘴角露出一颗超可爱的小虎牙，让人完全看不出刚才在球场山反应迅速鱼跃接球的是他这个大高个一样。 在国中生中，飞鸟的身高其实并不算是最高的那一批。但是在国中生排球比赛中，如果他打自由人的话，那他一定会是身高非常出众的其中一员。 和他的双胞胎兄长一样，虽然是国三，但他已经有了180.3cm的身高，在球场上看起来已经是很大的一只了，让人完全无法相信接球救球的敏锐反应会是他做出来的。 其实对于正式专业的赛事来说，一米八的自由人并不是最高的。但是在国中和高中生间，普遍还没开始发育或者正在发育的一众运动员间，他的身高其实更适合打主攻或者副攻。而不是更注重身体反应速度和灵敏性的自由人这一位置。 可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飞鸟跟自己说。 你只是想打这个位置而已。 你会做好的，对吗？ …… 伊藤雅也和飞鸟这边虽然有飞鸟的强力防守，但是在面对对面两个实力高超的攻手的情况下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最终他们以32:34的差距输给了对面的六人。 “好、好累。”小林健一大口喘着气，“我觉得今天的运动量绝对超标了，我明天绝对会死的，绝对！” 他猛灌了一大口水，感受着水滑过食道滋润五脏六腑的感觉，长叹一口气感慨「活过来了」。 “你这体力也太差了一点吧……咳咳、咳。”山村智久原本想要嘲讽他，结果自己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脸原本因为剧烈运动而泛红的脸颊此刻更染上了几分潮红。 第4章 伊藤雅也送给两人一个鄙视的眼神，不去理会这两个体质一点都不抗打的「小菜鸡」，抬手在飞鸟的肩上拍了一下说道：“不错啊飞鸟，你这接球的能力又进步了吧，刚才那个球我都以为救不起来了。” 飞鸟正在小口抿着水，闻言轻轻瞥了他一眼，语气相当平静：“冰棒和盒饭，别忘了。” “是是，下周开始给你带盒饭。”伊藤雅也抬手保证。 旁边已经缓过来的山村智久走过来，一脸艳羡地说道：“我的一传要是什么时候能和飞鸟一样稳就好了。”他两只手交握在胸前，做少女捧心的娇羞状，用完全不符合他快一米九身高的表情一脸憧憬地幻想道：“那我将会是一个全能的排球运动员了，多么美好的畅想啊。” “死心吧大个头。”山村智久目前足足有一米八七的身高，而且根据本人不间断的测量数据来看，他还在发育期。因此这个身高还不是他最终的高度，这一度让身高才突破一米七二的伊藤雅也嫉妒到面目扭曲。 伊藤雅也吐槽他：“有时间还是多练练吧，你的一传真的是……”伊藤雅也啧了几声，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成功把山村智久气得够呛。因为他在刚才的比赛中一共接了7个球，但是飞出去八个。 为什么呢？ 因为他接球时没注意，把矮他一头的队友撞飞了出去。 虽然在排球场上队友相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可以把队友撞飞出去就不是那么常见了。更别说一个一米九的壮汉把一米七出头看起来比他小两圈的队友撞飞什么的。 啧。 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还好被撞飞的那位没受到什么伤害，在身体碰撞飞出去的一瞬间就凭着本能反应护住了自己的所有关键部位，摔出去的时候也做了动作上的缓冲。不然山村智久的「丰功伟绩」就要再添一笔了。 打完这场比赛，飞鸟就准备走人了。虽然打球的时候很快乐，但是对于打排球这件事情他其实有着很复杂的感情，以至于他虽然技术马马虎虎，也会偶尔在室外排球场随机组队打打野赛。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正式参加什么学校的排球社。拿好自己的东西，起身跟伊藤雅也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飞鸟就转身擦着脸颊和脖颈的汗液向着看台走去。他的东西还在看台上放着。 刚走出没几步，就敏锐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似乎是追过来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飞鸟又些迷茫地看着跟上来的及川彻和岩泉一两个人，不知道他们追上来有什么事情。对于对方来说，他们三个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于是递出一个询问且迷惑不解的眼神，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及川彻脸上洋溢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一眨一眨地闪着光，“飞鸟酱，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和你聊一下吗？” 第4章 “诶？青叶城西？” “我吗？” 飞鸟从自动贩卖机出货口取出自己刚买的饮料，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热烈邀请他去青叶城西的及川彻，略带诧异地问道：“青叶城西是强队吧？你们现在的实力就很厉害啊，邀请我？你真的确定吗？我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再说了，我打的其实并不好。”他又按下自动贩卖机上的按键，重新下单了两瓶运动饮料，一边伸手取货，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觉得我不是青叶城西的最佳人选。” “不不不，我觉得飞鸟你超强的啊！”及川彻大声反驳道，“你接球超厉害！” “而且，青叶城西需要一个强力的自由人。”及川彻的神色突然变得很正经，“我觉得，你会是我们需要的那个人。” 我、吗？ 飞鸟看着眼前一脸认真邀请他的及川彻，还有站在及川彻身后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一脸认真的岩泉一，稍微踌躇了一下，眉宇间显露出几分纠结来，但还是婉拒道：“我觉得我并不是最合适的那个，所以还是不用了。” “你是觉得有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吗？”及川彻再次试图争取，“可以和我说一下啊，就算不来青叶城西，我也觉得你在排球上的天赋非常的棒。如果有什么顾虑，可以和学长我说一下！我可是拥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的。” 飞鸟把手里的两瓶饮料递出去，在及川彻“啊啦，应该是我请你，谢谢飞鸟酱，小岩这个口味超好喝诶”的声音中，语气很平静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没有很热爱排球，排球对我来说只是一项消遣的运动而已，我目前还没有把一切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排球训练的想法。” 他很平静地阐述自己的想法，平静到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完全看不出和刚才在球场上发光发热为了接球使出全身力气的是同一个人。飞鸟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在说话时，平淡无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和迷茫。 在球场上对于打自由人位置的执着和追求在这一刻好像都消失无踪了。 及川彻敏感地注意到对方在说「不热爱排球」时那有些奇怪的语气，一向敏锐地他察觉到，面前这个和他一般高的少年对于排球似乎存在着很复杂的情感。 及川彻最擅长洞察人心，立刻意识到现在直接再邀请并不是最合适的做法。于是话头一转，用相当热忱真诚的语气开口道：“啊，可是你接球真的超厉害啊，一想到这么厉害的自由人不在我队伍里真的超级难受啊。” “所以，你要不要安慰一下学长受伤的心灵，给学长留个联系方式呢？” 及川彻拿出装在书包口袋里的手机，笑着在飞鸟面前晃了晃，给了他一个wink：“万一你之后改变了主意呢？是不是？” 飞鸟被及川彻的搞怪动作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忍俊不禁开口道：“学长，你这样真的很像带坏小孩子的坏叔叔啊。”一边说着，他非常配合地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及川彻，在对方编辑好手机号以后，张口报上了自己的电话。 及川彻满意地点头，边输入边询问：“飞鸟酱的全名叫什么呀，让我存一下备注。虽然叫飞鸟酱就很好了，但是还是要标注一下才不会失礼。” “名字吗？”飞鸟倏地笑了起来，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想看及川彻变脸的恶趣味。 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声惊到迷茫抬头的及川彻从鼻腔里发出不解的「哼」声：“嗯？” “及川学长，我想我还没有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飞鸟嘴角的笑容带上几分促狭和一点点的搞怪，对上及川彻有些茫然不解的目光，对方完全没明白为什么一个自我介绍要搞得这么郑重其事。 飞鸟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笑得狡黠：“我叫影山飞鸟，影山飞雄的影山，是个平平无奇的天才哦——” 及川彻：？？ 啊嘞？！ 岩泉一被手里的饮料呛了一口，及川彻差点没抓稳手里正在输入中的手机，两人一瞬间眼瞳都扩大了两分。 “什么？！” 及川彻&岩泉一：“影山？！” …… “iwa酱，飞鸟太坏了，他是不是就是在挑衅我！”及川彻张牙舞抓地想要扑过去，被岩泉一从背后拖住，拽得死死的，只能在原地扑腾挣扎。 影山飞鸟笑眯眯地看着两位刚才还一脸热切想要邀请他加入对方球队的学长，现在在原地一副「这是什么离谱事情？我无法接受」的天要塌了的表情，就差当场哼一个小曲助兴了。 果然看别人变脸就是很快乐啊。 好心情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整个人也从刚才谈到排球时别扭的「冷静」中恢复了正常。 他笑得实在是有点太嚣张了，及川彻看到以后原本已经快要平静下来的动作又剧烈了几分：“小岩！你看他！他就是在挑衅我！我要报仇！” 岩泉一压抑着内心的无语，口头上毫无情绪地安慰：“你冷静一点，冷静。” 及川彻：“冷静不了！” 先把要拐骗对方入伙的事情往后推一推，他今天必须得让影山飞鸟这个家伙知道，什么叫做来自学长的厉害！ …… 好一顿群魔乱舞的挣扎以后，三个人各捧着一瓶运动饮料在附近公园的石阶上排排坐闲聊。 “我怎么没听影山那家伙提过你？况且——”及川彻上下打量坐在他旁边脸上带笑的少年，语气充满了震惊，“你怎么可能和那个死板又无趣的小飞雄是同胞兄弟呢？” 影山飞鸟的头发不像影山飞雄一样服帖的待在头上，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发丝俏皮的堆在他的头顶，运动过后沾了汗水的几缕头发卷卷翘翘的，无端生出一点凌乱的美感。如果不是他胳膊上隐约可以看到锻炼后紧实的肌肉线条，说他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美男也不为过。 他现在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虽然从第一眼见到飞鸟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眼熟。但是看上去影山飞鸟和影山飞雄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啊，顶多是轮廓和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而已。可是这几分相似哪怕在陌生人身上也有可能出现的啊。 第5章 “你真的没有骗我？”及川彻有些狐疑，“真的不是专门看我笑话吗？” 他再次上下打量着影山飞鸟，眼睛眯起：“比如说是听说了什么所以来？” “学长，你在我面前这么吐槽我哥哥我真的会难过的。”影山飞鸟捂住胸口，假装伤心道，“我可怜的哥哥呀，真的完全没有我活泼开朗呢。” 岩泉一&及川彻：盯—— 总感觉你其实也在看自家哥哥笑话的样子呢。 有这样一个活泼的同胞兄弟，小飞雄怎么会长成那个冷淡毒舌的性格诶。 “基因还真是神奇的东西啊。”岩泉一感慨，他完全没想到新发现的自由人苗子会是影山飞雄的同胞兄弟，“你们两个都很擅长排球，果然是遗传吗。” 飞鸟脸上的笑意稍稍淡了一些，回答说：“是飞雄比较擅长，他二传超厉害的，我打球马马虎虎而已。”影山飞雄在排球二传上的天赋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而且对方从小就非常喜欢排球，一直也在为成为专业的排球运动员而努力，不像他…… 影山飞鸟的思绪飘走了一瞬。 他只不过是想要试一试排球罢了，虽然在自由人的位置上有一些进展，但是对于有天赋的哥哥来说，他果然还是不擅长排球呢。 “飞鸟酱-我是真的很诚挚地邀请你诶，不考虑一下吗？青叶城西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的。”及川彻喝了一口饮料，出声打断影山飞鸟的思绪，再次给影山飞鸟安利青叶城西。 影山飞鸟托着下巴，目光直直地盯着远处正在沙堆里玩耍的几个小孩，转了一个话题很随意地问道：“及川学长为什么会打排球呀？” “因为喜欢啊。” “有多喜欢呢？” “喂，拜托，现在可是身为学长的我在邀请你吧！你还没有给我答案呢。” “那岩泉学长呢？”影山飞鸟转换目标。 “因为很想打，也因为喜欢。”岩泉一回答的言简意赅。 “啊。“影山飞鸟叹了口气，”我果然还是很想知道及川学长为什么会这么努力地在打排球呢。” 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拼尽全力去训练，去追求。 感觉那会是一种会把人灼伤的力量啊。 “那你来青叶城西，你来亲眼看一下，怎么样？”及川彻扭头笑得开怀，带着一点点哄骗和引诱的意味，又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热情和张扬，“来看看青叶城西的排球队，来看我们的训练，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失望的。” 他笑得很自信，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如感，充满了感染力。 影山飞鸟托着下巴转头去看他，夕阳洒在及川彻的脸颊上，带着说不出的魅力，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几秒之后，影山飞鸟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及川学长，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会蛊惑人心啊。” “虽然还是不打算将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排球这项体育运动中去，但是——” 飞鸟语调拖长，有些无可奈何道：“居然真的被学长说到想法动摇了。” “伤脑筋诶。” 第5章 及川彻闻言眼睛一亮，颇有些自得地冲着岩泉一挤了个「果然还是及川大人我厉害」的眼神，然后继续缠磨：“来看看吧，真的，包你满意的哦。” “打住。”影山飞鸟拒绝再和及川彻亮晶晶的眼神对视，转开头说话，“及川学长太犯规了。先这样，让我再考虑一下，时间还早，学长也不用太着急。” 觉得心情平复以后，影山飞鸟才把头转过来，见及川彻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飘忽了一瞬，拒绝的话一下子说不出来了，只能举手投降道：“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加入排球社，不过之后学长有需要可以喊我打排球，平常打一打还是可以的。” 沉默了两秒，他接着说道：“虽然我自己认为我的水平一般，但是既然及川学长你觉得我比较适合当自由人，那说明可能我身上有一些特质是学长你们排球队所希望得到的，那么如果之后有需要，我可以配合你们的自由人做相关的练习。” 及川彻没想到会听到影山飞鸟说这样的话，有些想劝他不要妄自菲薄但又不知道怎么说起，只好非常感动泪眼汪汪地咬手绢：“哇，飞鸟你真是太好了！那以后绝对不可以嫌弃我打扰你！” 影山飞鸟：啊？ 怎么办，突然好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以后及川学长应该不会天天来找他打排球吧？ 应该不会吧？ 他们应该也有正常的训练要做的。 影山飞鸟压下自己背上突然竖起汗毛的感觉，干笑了两声：“不会的，学长不会打扰到我的。” “那就太好了！” 及川彻敲定主意后没再多留，拉着小伙伴岩泉一包袱款款地上了回程的电车，临别时还透过窗子一直晃着手里的手机示意影山飞鸟要和他常联系。 送走及川彻和岩泉一，影山飞鸟坐在车站旁的椅子上。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已经黑了大半个天际的天空发呆。 及川彻的邀请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意外的意外。 他垂下头来，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这是一双有着些许老茧的双手，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划痕，是他在训练时不注意所造成的。再往手臂上看去，常年接球的位置肌肉线条明显会比其他地方发达几分，有些微微的鼓起，随着他双手张开握紧，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弹性和活力。 他并不是完全不喜欢打排球。 影山飞鸟回忆自己最开始接触排球的事情。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但是他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过的是，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并且他记事相当的早。即使是一些幼年时期相当细小琐碎的事情直到现在他其实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以前觉得无法忘记是一件坏事，而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他渐渐意识到拥有这样的能力也并不是完全的灾难。尤其在学习上和一些需要高超记忆力的事情上，他总是比其他人更快一些。 不过事情有利有弊。 这些经历和记忆也让他比同龄人显得更成熟，小的时候可能父母还会将他和兄长飞雄一般对待。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比哥哥更早的被视作一个成熟独立的个体，也更早的可以自主决定个人的一些事情，支配和掌握自己的生活。 然而弊端就是，他的心思比哥哥飞雄更细腻敏感一些。对于家人朋友之间一些细微的差别，他总是可以察觉的到。 飞鸟再次仰头看着天空，想自己的内心深处发出疑问： ——我，真的适合打排球吗？ ——我要去，打排球吗？ …… 电车上摇摇晃晃。 时间已经不早了，因此电车上的乘客不是很多，及川彻和岩泉一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两个空座位并排坐下来。 及川彻在手机上点开那个名叫「飞鸟酱」的联系方式，熟练地编辑短息给影山飞鸟发送了一条报平安加约定不可以反悔的短信，然后收起手机，难得一本正经地问岩泉一：“小岩你觉得飞鸟怎么样啊？我总是感觉他似乎还在隐藏着什么。” “少挖掘别人的秘密。”岩泉一头也不抬地看手机，“尊重个人隐私和选择。” “这我当然知道啊。”及川彻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觉得，明明打排球的时候非常开心。但是为什么会说自己不喜欢排球呢？”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输赢，低声喃喃道：“明明打球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可是下了球场以后，星星突然就不亮了呢。” 真的很想看星星亮起来啊。 可能光芒没有月亮或者太阳那般明亮耀眼。但是在夜晚的天空却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呢。 稳定、持续的绽放着自己的光芒。 多美好呀，不是吗？ “那你就去问一下小学弟啊。”岩泉一单手翻着一些比赛视频观看，很平静地建议，“你不是及川彻吗？最擅长发掘别人的内心世界和潜力，这个你擅长。” “啊喂！iwa酱，你不要形容的我好像是一个随便窥探别人隐私的坏蛋好吗！”及川彻气到鼓起脸颊，“我很尊重每个人的选择的好吗！及川大人才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情！” “我又没有让你去探究别人的隐私。”岩泉一抬头看他，“让他发现排球的好不就可以了吗？” “说的轻松。”及川彻嘟嘟囔囔。 “但你会去做不是吗？”岩泉一拆穿面前这个家伙的伪装，“你看起来似乎迫不及待到下一秒就想回去找对方打球。” “毕竟是非常有天赋的自由人啊！”及川彻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要是让那个家伙灰败下去不是一件好事呢。” “啊，我今天为什么会想这么多啊。要命要命，及川大人的脑子要爆炸了。小岩，快帮及川大人想个办法啦，喂、喂，小岩，不要装作听不见啊！喂——” 第6章 …… “今天电话有些晚呢，飞鸟是去哪里了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轻声询问着他的近况。 “嗯是的，妈妈，今天遇到了很久不见的朋友，稍微聊了一会儿。您那边工作还一切顺利吗？您和爸爸要注意身体。” “还算顺利。飞鸟这周末要回去住吗？之前给爸爸打电话，他说很想你的。” “是的，这周末会回去的，我这边请假了，可以回去陪爷爷住一段时间。” “请假没关系吗？”女声有些担心，“现在的学业很忙吧，按照你的正常步调来走就可以。爷爷也会担心的。” 飞鸟应了一声，很认真地回答：“没事的妈妈，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学校那边也没有异议，只要准时参加考试和比赛就好。” “那好吧，辛苦飞鸟了。爸爸妈妈忙完工作以后也会尽快回去，家里爷爷和飞雄就靠飞鸟了，他们两个打起排球来就会忘记其他事情，伤脑筋，辛苦飞鸟这段时间了。” “好的，没关系。” “……”电话挂断，飞鸟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有些出神的盯着桌子上的一个排球摆件。 这是他和哥哥飞雄生日时爷爷姐姐送给他们的礼物，他和飞雄各有一个。 爷爷是排球教练，姐姐也非常喜欢排球，那他们兄弟二人喜欢上排球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不过……飞鸟看着静静靠在墙角蓝黄相间的排球，问自己：你是真的喜欢排球，还是只想通过排球融入他们呢？ …… 周末，影山飞鸟顺利踏上回家的电车，经过一些周转后回到了家里。 开门迎接他的是爷爷的咳嗽声和喝水的声音。 “我回来了！”飞鸟大喊一声，然后坐在门廊处换上鞋子，拎着自己的背包和行李箱向屋内走去。 “是飞鸟啊！”影山爷爷有些惊喜地看着他的孙子影山飞鸟走进来，老爷子一瞬间高兴不已，就要起身去迎接他，然后被孙女强制性留在原地，要求先把杯子里的药喝完。 “爷爷要听姐姐的话。”飞鸟轻松地把行李箱暂时放到一边，三两步走过来，给了许久不见的姐姐一个拥抱，然后用不赞同的目光盯着爷爷说道，“爷爷应该好好吃药。” “好，好。”影山爷爷没有反驳孙子，很听话地把药吞下去。然后在轻咳中喝了几口水润润喉咙。 “这周末没有其他事情吗？”影山美羽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一边感慨着「你小子又结实了」，一边问飞鸟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住一阵子。”飞鸟低头翻找自己的背包，很随意地回了一句。他这次回来给家里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是之前出门参加一个比赛时带回来的纪念品，上次回家的时候忘记拿了，这次他有记着要带回来。 他说话随意，又低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姐姐和爷爷在听到他的话后脸色瞬间变了，两人对视了一瞬。然后是影山美羽先开了口：“在家里住着你每天上学不太方便吧？感觉还是有点太累了。是那边的房子住的不太舒服吗？” 突然要回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会是飞鸟被人欺负了吧！ 她弟弟打小就容易被人嫉妒，之前也发生过被人欺负但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好是被他们发现了，不然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最好别是有哪些不长眼的家伙看飞鸟好欺负所以在背地里使坏。 影山美羽咬牙，不然她一定会让那些人好看的！ 第6章 “嗯？没有，房子还可以的，房东人也不错，是我决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学校那边已经请好假了，只要之后按时去参加考试和比赛就行，不用担心的。”飞鸟抬起头来，把包裹好的礼物递给爷爷和姐姐，脸上是开朗明媚的笑容，“就是想回来陪爷爷待一会儿，我一个人住在那边好久没回来了啊，所以很想念大家。” 完了！更担心了！ 影山美羽好悬才没有跳起来，也不和飞鸟绕弯子了，颇为严肃地询问他是不是被同学欺负了：“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和姐姐说，你和小飞雄学一学，他那个样子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他的。”影山美羽咬牙切齿，她弟弟飞鸟就是太温柔贴心了，活泼开朗还比别人聪明一大截，怎么看都会是被欺负的那个。 “姐——”影山飞鸟有些无奈，“我已经三年级了，再说，我现在可是有一米八，有谁会欺负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他伸出手臂，鼓起肱二头肌给对方看，“再说了，就我现在的身体，我感觉如果发生冲突以后，是对方更应该害怕一些才对吧？” 对弟弟的印象还停留在记忆里那个小可爱的影山美羽咳了两声，和爷爷对视一眼，才半信半疑的相信了他的解释，顺水推舟转移话题：“那好吧，如果你这样说姐姐就放心了。对了，这个是礼物吗？飞鸟真贴心，姐姐也给你准备了东西，给你和小飞雄一起买的，飞雄的已经给他了，我还说下周去看你的时候给你带过去，现在正好，我上楼去拿给你。” 影山美羽风风火火的上楼去了，楼下只有飞鸟和爷爷聊家常互相询问最近的情况。 飞鸟关心爷爷的身体健康：“您应该好好休息，最近还在和他们打球吗？” 影山爷爷眼神飘忽：“就是偶尔玩一玩而已，我自己知道的。” 飞鸟叹了一口气，又不好直接强制要求爷爷不要去打排球，只好妥协地说：“那没办法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跟在您身边，确保您有好好养病，不要随便做一些冒险的事情。” 影山爷爷整个人的颜色瞬间就变成灰色了：他的排球！ 影山飞鸟一脸「不可以拒绝，爷爷要听话」的表情上了楼，独留老爷子一个人在楼下长吁短叹。 影山飞鸟从姐姐美羽那里拿到自己的礼物，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和东西，影山美羽则哼着歌下楼去忙她自己的事情了。 等影山飞雄晨练结束回到家里时，低头换鞋的瞬间就注意到了摆在玄关处那双熟悉的鞋子。 他略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嘀咕了一句：“那家伙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冲着客厅里面看电视的爷爷和正在摆弄一个挂件的姐姐问好，顺嘴问了一句，“飞鸟回来了？” “对，在楼上收拾东西呢。”影山美羽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手里的东西，回答他，“刚回来没多久，要在家里住一阵子，你和爷爷有伴了。” “哦。”影山飞雄点点头，脑子里生出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这几天有人可以随时陪他练球了，想到这里也不耽搁，就要上楼去喊人下来陪他训练。 “咚咚咚。” “飞鸟？可以进去吗？”影山飞雄敲门询问。 “请进——” 推门而入就是影山飞鸟整理衣服和日常用品忙碌的身影。 “你怎么回来了？”影山飞雄倚靠在门框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是他双手环在胸前，微微握紧的拳头能透露出他现在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平静，“你不是在那边待得挺不错的吗？” “站着干嘛，进来坐，你不会还要我请你吧？”影山飞鸟先是回头给了他一个笑，然后一边整理手里的物品一边说话，“最近遇到一点事情，在做决定前想给自己一点冷静的时间。”他没有瞒着对方的意思，虽然他俩是看上去脸只有三成像的双胞胎。但是在同为双胞胎的心灵感应这件事上，他俩还真有其他人无法理解的莫名感应。 虽然没有到达「我想什么你都猜得到」的地步。但如果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和决定，另一个人总能有些预感。 看出弟弟飞鸟并不是很想细聊这件事情，猜测约莫可能和对方的一些个人事情有关，影山飞雄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他只要知道对方不会因此受到伤害就行。于是大踏步走进来，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对他上来的初始目的和影山飞鸟讨价还价：“陪我训练，我需要更大强度的训练。” “不要。太累。”影山飞鸟干脆拒绝，然后警告他，“不能偷偷带着爷爷训练懂吗？我会盯着你们两个人的。” 影山飞雄撇了撇嘴，跟他讲条件：“我给你当试吃员。” “二十次。” “三次。” “十五次。” “五次。” “十次，不能再少了。”影山飞鸟很坚持，给了哥哥飞雄一个坚定的眼神，脸上写着「底线，谈不拢就算」。 影山飞雄想到弟弟忽高忽低的厨艺水准，突然感觉有些牙疼。但是想要这个绝佳陪练的念头占据了上风，于是咬咬牙道：“成交！不许故意做难吃的东西。” 影山飞鸟吹了个口哨，表情相当愉悦：“放心吧，吃不死人的。” “你的厨艺，偶尔比发球的杀伤力都要大，你就不能自己反思一下吗？”影山飞雄吐槽。 “呵，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飞鸟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大厨还轮得到你在这里享受吗？喏，你之前问我要的东西，自己收好了，丢了可别哭。” 第7章 兄弟俩就这么谈拢，于是等半个小时飞鸟收拾好带回来的一切东西后，他就作为临时陪练走马上任了。 “你没吃饭吗？这个发球的力度也太小了点吧。”影山飞鸟在自家人面前态度更随意一些。甚至在和哥哥单独在一起时，毒舌的威力完全不逊色于影山飞雄，两个人常常是在球场上针尖对麦芒的互相挤兑对方。然后在下场后又恢复「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的和谐场景。 影山飞雄将排球高高抛起，整个人三步起跳，在球和人达到同一水平高度时，右臂在空中抡出一个半弧形，手掌根部和排球亲密接触，将球重重击打出去，以飞一般的速度向着对场上的影山飞鸟呼啸而去。 “哟呵，还可以嘛，这个力度。”影山飞鸟的目光追随着排球而来，原本应该是眨眼间就发生并且结束的发球。但是在他眼底却好像被按下了暂缓键一样，视力可以清晰地捕捉到球的运动轨迹。 这是影山飞鸟独特的能力——他有着超绝的动态视力。 拥有绝佳的动态视力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在球类运动上横行霸道。实际上只拥有优秀的视力是远远不够的，你的眼睛的跟上了，同时你的身体和你的反应能力也要同步跟上。如果仅仅只是视力上的优秀，而身体素质和大脑的反应速度没有足以匹配的实力，也是不可能在有限且紧急的时间内准确到达位置且作出正确的选择的。 而最棒的事情则在于，在这些能力上他恰好都拥有那么「亿点点」的天赋。 “你刚才发力的姿势不对，起跳早了。”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影山飞鸟毫不客气地指出影山飞雄在发球时出现的种种问题，然后嘲笑他，“你刚才那个力度，球绝对会被接起来哦。” 影身飞雄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在心里默念：亲弟弟，这是亲弟弟。 然后他用一个威力加倍的发球作为回击，恶狠狠地朝着对方砸过去，然后被虽然踉跄后退了一步，但还是顽强稳住身形的影山飞鸟接住了。甚至这个一传质量还相当不错，精准无误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在了通常二传手应该待着的位置。 “nice！”影山飞鸟给自己点了个赞，整个人在原地激动得蹦了两下，看起来开心极了，“看看我这个接球多么完美。” 影山飞雄看着自家弟弟兴奋的模样，突然开口问道：“飞鸟，你真的不准备打排球吗？”他说的打排球不是指对方像现在这样作为自己的陪练，或者是在室外街头网球场上和陌生人临时组队消遣似的玩玩而已，而是真正作为初中或者高中社团的正式队员，和同龄人在正规的赛场上竞技比赛。 “不了吧？我又不是打排球的那块料子。”影山飞鸟上手托球，随口回道，“而且我现在的那个学校你知道的，根本没有社团啊。” 说什么没有社团，实际上他就是在躲避。 影山飞雄有点生气，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在打排球这件事情上，家里人其实对影山飞鸟有些愧疚和歉意的。 实际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完全清楚。因为等他意识到这件事情时，不管是父母还是爷爷和姐姐都有些避而不谈的意思。因此他也只能把事情放在心底。 这些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直接结果就是明明对于打排球这件事情一向看得很重要的影山飞雄。对于弟弟飞鸟看起来似乎有些玩票意味的态度，却没办法去苛责和说什么狠话，最后只能草草的来了一句：“你好好考虑一下，高中有很多学校都有排球社团，而且有不少高中的排球比赛成绩是很优秀的，凭你的成绩，想考去哪里都可以。” “我知道啦。你好啰嗦。”影山飞鸟抱怨似的回了一句，嘟囔着「哥哥真的好烦」，站在原地下手发球将排球打过去，在影山飞雄接到球以后，叉着腰大声说道，“快点来练习吧，有说话的时间你都可以再发两个球了。” 影山飞雄：…… “再来！” 第7章 【最近怎么样呀小飞鸟酱-周末有时间一起打球吗？】 及川彻的短信在影山飞鸟的手机屏幕上弹了出来。 影山飞鸟解锁手机，点进去，被省略的后半段消息完整的展现在他面前。 【我们刚打了比赛，超想念小飞鸟绝赞的接球技术啊。所以小飞鸟真的不考虑来青叶城西吗？】 影山飞鸟有些好笑，动手回了一条消息。 【学长这是你三天内第五次邀请我了，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哦。比赛怎么样呢？一定是学长这边赢了对吧？】 【啊，那必须的！虽然是带领着陌生队伍，但是有好好的把小岩击败呢。果然还是及川大人我更厉害一些（￣￣）-坚持总会有结果的，我相信小飞鸟一定会是我们青叶城西的一员！那我明天再来问吧——】 影山飞鸟被及川彻发来的消息逗笑，唇角处的小虎牙在他开朗的笑声里若隐若现，把在一旁对墙练习的影山飞雄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姐姐美羽坐在他俩不远处，看见弟弟捧着手机笑个不停，眯起了眼睛，悄悄挪到了飞雄的身边，压低嗓音说话：“飞鸟是不是谈恋爱？你俩关系最好，他没和你透露一下？” 影山飞雄略无语地瞥了姐姐一眼，回道：“我感觉不像。” “为什么？你又没有谈过恋爱，单身的初中生你懂什么？我知道谈恋爱的人就是这样，会捧着手机无缘无故的傻笑。”影山美羽指了指还在聊得欢快的影山飞鸟，继续道，“喏，就他这样。” 影山飞雄额头绷起青筋：“我虽然没有谈过，但是——没有感觉，我没有感觉到飞鸟恋爱了。” “哦，我差点忘了你俩有双胞胎感应。”影山美羽在知道飞鸟不是恋爱了以后，原本兴冲冲的兴致也消退了，脸上兴奋的表情消失，颇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那估计是和朋友在聊天了。” “不过，小飞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跟姐姐说一说，姐姐很担心按照你这个脾气真的会很不容易找到另一半的……诶？你怎么跑了？跟姐姐说一下啊，别害羞啊。喂、飞雄？” 影山飞雄抱着自己的排球头也不回地离开这片场地，他还是换个地方继续训练吧，这里已经不能继续待了。 “嗯？”影山飞鸟抬头就看见挥手挽留的姐姐和背影坚定执着离开的哥哥，眼神迷茫，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这就结束了？不是说好要等着陪练吗？” 影山飞鸟思路跑偏了一瞬：原来排球狂热爱好者也有偷懒的一天啊。 那刚好省下他陪练的时间了。 干点什么好呢？ 要不去跑个步健个身好了？ 再顺带练练垫球？ 被及川学长刚才激烈细节的描述一下子就吸引到了呢，突然就很想打排球呀。 影山飞鸟站起身，拍了拍运动裤上的灰尘，拿着手机晃晃悠悠地走出院子，朝着他惯常去的那家健身俱乐部走去，准备给突然闲下来的自己来一个全套锻炼舒展舒展筋骨。 然而就在他走了没多久之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喊了弟弟做陪练的影山飞雄小跑着赶回来，就只看见空空荡荡的场地和飞鸟刚才坐过的地方留下的痕迹。 很好，跑了。 影山飞雄发誓，他绝对绝对要少吃一次飞鸟的料理，不，两次！ …… “今天要出门吗？”影山爷爷看着收拾整齐的孙子，好奇地问道。 “是的，爷爷。”飞鸟坐在玄关处换鞋，认真地回答爷爷的问题，“是朋友邀请我去他们学校参观，高中，我也在考虑之后去哪里。” “那很不错啊，我们飞鸟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呢。”影山爷爷一脸欣慰。 影山飞鸟有些哭笑不得：“爷爷，我也有很多朋友的，您怎么总是认为我不擅长交际呢。”他可是超擅长和人打交道的，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呢？ “有就好，有就好。一转眼，我们飞鸟就已经长这么大了。快出门吧，别让朋友久等了。” “好。”影山飞鸟点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确认没有出错后，和爷爷道别后就匆匆出了门。 影山家里，徒留影山爷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窗户外流动的白云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看情况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只不过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孙子飞鸟。 虽然看上去活泼外向万事随心，但是实则内心和他哥飞雄一样如出一辙的固执，认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不过比起影山飞雄更直白简单的性格，飞鸟的心思要更细腻许多，在思考问题上也会想的更多，因此对待人和事物都要敏感得多。 这是他的天赋，也是局限他发展的阻碍。 尤其是因为在他小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更加使得影山飞鸟养成了现在这种报喜不报忧，又喜欢离群索居的生活习惯。作为间接导致那些事发生的他们，没办法也没有资格去强制要求飞鸟去做什么改变，只能看着他似乎已经走出阴影，开朗热情地拥抱美好的世界。 第8章 其实影山爷爷一直没能说出口的是，他非常害怕面前这个开朗温柔的影山飞鸟只是一层假象，一层由他自己聪明头脑伪装出来的精心包装过的「成果」，而真实的飞鸟，持续地被困在过去，被束缚在那个热情活泼的皮囊之下，被层层锁链紧密环绕。 飞鸟啊…… 现在的你，究竟是怎样想的呢？ …… “喂你好。是及川学长啊，是的，我已经到车站了，沿着车站走一截对吗？好的，学长我好像看到你了。”影山飞鸟的声音里带出几分笑意，朝着不远处扭过头来搜寻他位置的身影抬手挥了挥，在及川彻兴高采烈走过来的时候挂断了手机的通话界面。 “及川学长好。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有注意食材，请品尝。”影山飞鸟笑着把手里带来的伴手礼递出去，得到及川彻夸张的一声「哇」然后跟随在对方身后，去门卫处签过名字后一起走进校园里。 “没想到小飞鸟居然还擅长料理！”及川彻将手里的袋子举起来打量，不可思议道，“看起来非常精致味道很好的样子。” “是我哥哥多次试吃后改进出来的，味道还可以。” “小飞雄的口味啊。”及川彻有些纠结又有些小小的嫌弃，“他的口味可以相信吗？”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及川彻把手里的袋子抓得很紧，没有要把食物交出去的意思。 影山飞鸟脸上带出一个有些灿烂的笑容，一本正经说道：“最后做决定的当然是我啊，我的口味学长你还是可以相信一下的。”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排球队训练的体育馆，还没进门，远远地就能听到体育馆内训练传来的口号声和此起彼伏的排球和其他事物亲密接触的撞击声。 其实贸然邀请外人来看本学校球队的训练是不太合适的。但是及川彻先是在入畑教练那里磨了好久，又向对方保证一是绝对不会泄露任何消息，二表示他要带过来的人绝对会给教练带来超乎想象的惊喜。最后凭借着他一贯在关于排球的事情上可靠的信服力，好不容易才让入畑教练答应让影山飞鸟前来「参观」。 不过及川彻在影山飞鸟面前没有提到这段相当复杂的经过，只是洋洋自得地表示：跟着及川大人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我回来了——”及川彻推开体育馆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和里面的队友还有教练打招呼，一个超大力的排球从远处飞来，速度相当感人，“我把……喂！”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排球吓到，及川彻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条件反射反应敏捷地侧头一躲，就要闪开这个「不速之客」。然后他的动作在排球擦过耳际的时候顿住了。 及川彻突然想起来，影山飞鸟就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 现在他闪开了，那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儿绝对看不到球躲不开的！ 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今天是邀请对方加入的，不是想一球把对方送走的啊！ “小飞鸟！”及川彻猛地弹跳起来，扭身就要回头看影山飞鸟的情况，生怕他被突如其来的排球砸出个好歹来。然而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稳稳当当被原地接起来的排球。 排球在经历过横跨半个体育馆的飞行之后，被一双训练过后肌肉紧实的手臂接起，卸去全部的力量和加在球身上的旋转，驯服地原地弹起后落下，被稳稳地接在一双手掌里。 “学长，这是考验吗？也太突然了吧。”影山飞鸟单手让排球在手心旋转了几圈，举起手里的排球，略带抱怨道，“真的差一点就被砸到了啊。” “啊，抱歉抱歉。”体育馆内一个穿着短袖的少年疾步跑过来，拼命鞠躬道歉，“对不起及及川学长，对不起这位同学。”他脸色涨红，语气里满满的歉疚，刚才是他发球失误，才使得排球差一点砸到人。虽然在排球场上没有没被砸过的人…… 但是。 砸谁是不一样的！ 砸脸更是不一样的！ 如果及川学长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被他砸坏了…… 他绝对绝对会被及川学长的迷妹们讨伐的！ 会死定的！ 第8章 他又鞠躬向及川彻身后那个看上去从来没有见过的少年道歉，然后在影山飞鸟带笑的——“没关系，真是一个威力超大的球，如果在比赛上能够发出来绝对会是超级厉害的球呢”的话语中，脸色更红了两分，接过自己的排球转身跑走了。 “呀，小飞鸟真的超级温柔啊。”及川彻看着影山飞鸟充满活力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对方跟上自己。 影山飞鸟走在及川彻的身后，同时打量着体育馆内正在训练的其他球队成员。 偌大的体育馆被他们分成好几个区域，不同区域的成员正在进行不同的训练。刚才发球失误的那名队员正属于训练发球的成员队伍里。除此以外，还有一起练习垫球和扣球的，场馆最里侧的空地上，是一些队员正在做体能训练，从他们整齐划一的口号里可以听出所有人都是斗志满满。 “教练。” 及川彻抬手和入畑教练打招呼，对方正在和技术指导说话，听见及川彻的声音，两人同时扭过头来，目光穿过及川彻的身影，停留在跟在他身后正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体育馆内训练场景的影山飞鸟身上。这个被及川彻挂在嘴边说了好久的少年看起来瘦瘦高高的。不过从他的身形上可倒是以看出有一些训练的痕迹。 想到及川彻所说的关于对方惊为天人的能力，入畑教练和沟口贞幸（技术指导）同时在心里评估起来。 这个少年的天赋，真的有及川彻说的那么厉害吗？ 入畑教练冲着两人点点头，又低声和沟口贞幸说了两句话。等对方转身离开之后，才正式和两人打招呼。 “你好，我是入畑伸照。”入畑教练声音平和，对于影山飞鸟的到来没有过多关注，像是最正常不过的见面一样，然后对及川彻说道，“今天的训练结束了，你负责分组安排他们打一场吧。” “好的。”及川彻比了个ok的手势，引导影山飞鸟把自己的东西在场边放好后，招呼对方一起参与加入这场对抗赛中。 就在影山飞鸟一脸无奈被安排在场边热身的时候，岩泉一走到及川彻身旁，看着飞鸟标准的热身动作，挑眉道：“你还没放弃呢？”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及川彻把手臂搭在岩泉一的肩上，被对方不耐烦地拍开后也没在意，再开口时语气里满是志在必得，“我一定会打败牛岛！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那你加油。不要吓到人家小朋友。”岩泉一撂下一句话转身也去做准备活动，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听幼驯染在这里开演讲。 对抗赛的分组是由及川彻决定的。 他笑眯眯地把影山飞鸟分到了自己这边。然后把岩泉一扔到了对面：“我还是想看小飞鸟把别人的球接起来呢——” 青叶城西排球队的成员有些好奇地隐晦打量着被及川彻拉来加入的这个陌生少年，对方看起来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肌肉曲线流畅，穿着短袖上衣露出的手臂能看出来十分具有力量。原本还以为这会是一个主攻手或副攻手的众人，在听到及川彻说他负责接球的时候，都还颇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高的个子会去打自由人。 这个身高，不打攻手可惜了啊。 然而等他们在场上开始比赛后，才真正体会到及川彻所赞扬的「接球」的威力。 …… “飞鸟！”扣球狠狠地打在前排拦网的成员的手指间，然后高高弹起，向着场外的方向飞去，及川彻在球飞出的那一刻就大声喊着影山飞鸟的名字。 秉承着虽然希望不大，但是还要试试的态度，及川彻在落地后迅速调整动作姿态，预备着如果球被接起后该如何组织下一次进攻。 影山飞鸟其实在对面扣球的时候就有了动作，他一方面注意着自己这半场各个队友的动作，尽可能的弥补空缺，另一方面注意着对面主攻手起跳扣球的动作。在球被扣下的那一刻就敏锐地意识到对方想制造打手出界，这一刻他超强的动态视力和大脑分析能力同时运作，在及川彻喊他名字的上一秒就已经预判到了球路，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作追逐着球飞身而出。 一直在场边关注着这场对抗赛的入畑教练，在看到这一幕后眉头皱起，他拍了拍旁边沟口的肩膀，示意对方也把注意力放在影山飞鸟的身上。两人一齐盯着影山飞鸟的动作认真观看起来。 排球在打到前排拦网成员的指尖后，就迫不及待地向着场外飞去。 这是一个众人都以为必然被无法接到的球。 球速快，而且还是向着场外飞去的球。 然而在众人的视线余光中，一个身影以几乎是和球同步的速度，顺着排球飞出的方向追逐而去，以一个略有些扭曲的姿势滑跪在地板上，下手垫球以背传的姿势将排球垫回场地内。 第9章 在众人的注视下，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以几乎没有什么误差的精确定位，跃入及川彻的手里，又被他快速传出，冲着正在正在起跳的主攻手的手掌下飞去，被充满力量的手掌大力拍下，避开匆忙间举起拦网的两只手狠狠地扣在对方的场地里。 “耶！” “哇！” “超棒！” 场上响起热烈的欢呼声，距离影山飞鸟最近的一名成员几步上前，激动地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了两下，大声说道：“太厉害了吧！这个球真的绝了！” 刚才那个极有可能打手出界的球，可以说是被影山飞鸟从被对方得分的边缘硬生生抢回来的，从而使之变成了自己这一方的进攻机会，最后在二传和主攻的完美配合下不负众望的成功进攻得分。 影山飞鸟也很开心，刚才的极限救球让他整个人都处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在进攻得分后他的脸上立刻挂上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生机和活力，让人不由自主被他感染也笑起来。 “哇，小飞鸟真厉害！”及川彻一个飞扑，挂在影山飞鸟身上，浑身洋溢着一种「挖到宝」的兴奋愉悦，毫不吝啬地夸奖，“你真的太棒了！” 场上的成员在小小的庆祝，场下的入畑教练在和沟口贞幸交流刚才的发现。 “这个少年……”沟口贞幸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可置信地向入畑教练求证，“刚才他在及川出声前就已经开始动作了吧？那会儿扣球打到手上了吗？” 入畑教练摇了摇头，语气很笃定：“我在看着他，他在对手扣球的同时就已经在动作了。” 入畑教练仔细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 在及川彻最初跟他说发现了一个自由人天赋绝佳的少年时，他还不认为会有什么惊喜，单从对方的描述来看也不过是个接球比较稳定的一传而已。然而等他亲眼见到了影山飞鸟在球场上的表现时，他才明白及川彻所说的天赋指的是什么。 刚才那个救球，严格来说，影山飞鸟应该在对手扣球的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因为速度过快，入畑伸照甚至不能判断这两个行为究竟是同时发生还是有着微弱的先后顺序差。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影山飞鸟的反应力是无与伦比。 一个身高一米八甚至比一些主攻手还要高的自由人。 入畑伸照回忆了一下目前在高中生排球赛场上活跃和出众的自由人信息，下了一个决定。 似乎他们青叶城西也到了应该做出改变的时候了。 …… 球场上的拼争还在继续。 夕阳的余晖透过体育馆的高窗，洒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给跑动中的运动员身上扑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芒。 裁判员的哨声吹响，示意发球手准备。 站在发球位置的高大少年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场地，双手抓着排球。再一次深呼吸后，他将排球高高抛起在半空中，在排球落到一定位置后，手臂迅速挥动，手掌根部与排球相撞，排球从他的手中飞出，带着旋转穿越整个场地，落向了对手的后场。 对面场地的成员在排球发出的那一刻就迅速跑动走位，意识到球的落点在后排时，站在后场的三个人非常有默契的错开身位，一个接球，另外两个找准位置，随时准备在发生意外时可以第一时间赶去救球。 接一传的人身体微微蹲下，手臂伸展，眼中闪烁着专注和决心，预备将球稳稳地送到二传手里。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发球人的技巧，球在接触到伸出的手臂后，并没有按照他所预想的那样飞到二传所在的位置。而是在球上旋转力的作用下飞向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救球！” 负责接一传的人大喊，旁边时刻准备的其他人脚下快速移动。二传跑动穿过半场，在球落下前到达落点处，将球调整好角度传出。副攻和主攻先后起跳，以副攻为掩护，主攻挥动手臂将球扣向对面的场地，然后被对面的早已严阵以待的运动员接起。 这样有来有回的四五次后，一个扣球被影山飞鸟稳稳接起，传至及川彻的头顶上，在所有人都以为及川彻会把球传出去的时候，他跳至半空中，在双手即将接触到排球的前一秒，脸上露出一个坏笑，在众人的猝不及防中空中转体，将球重重扣下。 哨声响起。 进攻得分。 35-33。 是及川彻和影山飞鸟所在的这一队，拿到了本场的最终胜利。 及川彻轻巧落地，给了对面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有些欠揍的笑容：“芜湖-得分——” 第9章 影山飞鸟接过及川彻递来的毛巾，及川彻给了他一个wink，说道：“新的哦，我还没有用过。” “谢谢学长。”影山飞鸟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将毛巾盖在脑袋上揉搓着。他的头发微卷且有些长，浸润了汗水以后就湿哒哒地贴在脸上，完全没了刚进场时给人的花里胡哨的感觉，身高虽然在一众高中生里毫不逊色，甚至隐隐还有些优势。但此时坐在这里却给人一种安分乖巧的感觉。 “打得不错啊。”一个爽朗的学长走过来，刚才在比赛中飞鸟有听到及川彻称呼对方为学长。 对方绕着影山飞鸟转了一圈，口中啧啧称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个子这么高的自由人呢。”他伸手凭着印象在自己面前比划了一下刚才记下的影山飞鸟的身高，有些惊奇：“你是怎么跑得那么快的。反应力很不错啊。” 影山飞鸟咧嘴笑了一下，顶着一张看起来阳光开朗的笑脸，一本正经回答道：“可能因为腿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旁边幽幽传来一道声音：“所以归根究底是我腿短才追不上球吗？” 几人扭头一看，是刚才跟岩泉一一组的自由人，现在正带着幽怨的目光盯着他们三个，见众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慢吞吞地开口：“个子低腿短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啊，是不是啊斋藤君，我应该以后多喝点牛奶长高一点是不是？” “啊？啊。”斋藤光寺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开口，“怎、怎么会呢正人！你的接球相当不错啊！等等、正人！你别走啊，刚才不是我说的啊，是小学弟说的个子高腿长，正人等等我……” 目送两位应该学长的人一走一追的离开，影山飞鸟颇为无辜地抬起头来，盯着及川彻说道：“学长，我说我只是在开玩笑你信吗？” 及川彻被这变故逗得哈哈大笑，整个人笑到已经弯下腰快要对折起来了，笑得整个人都停不下来，好半晌才直起腰来，双手扶在膝盖上，半弓着腰给影山飞鸟解释：“没事啦，是原田学长在开玩笑啦，不用在意。” 影山飞鸟和及川彻闲聊着，也为了在一场激烈的比赛之后恢复下体力，就见入畑教练拉着沟口指导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两人立刻站起身来迎接。 入畑伸照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拘谨，然后目光在影山飞鸟身上打量了一圈，带着笑意开口问：“之前就听及川说想要邀请你明年来青叶城西上学，我看他这不像是已经成功的样子。” 及川彻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一个被刺中心灵的伤心震撼的表情。但是又不好反驳教练，只能蔫巴巴的继续听着他说话。 “没关系，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这毕竟关乎你之后三年的情况。只不过在今天这场比赛后，我认为你有成为优秀的自由人的潜力。作为青叶城西的教练，我也想邀请你加入到青叶城西的排球部。”入畑伸照笑得格外慈祥，“算是为及川彻的邀请加一份筹码吧，我期待你最后的选择。” 没有再说其他更多的内容，入畑教练和沟口指导冲着两人又点点头后，率先离开了。 “怎么样？我就说你的天赋很棒吧。”及川彻凭借着他超过影山飞鸟足足四厘米的身高，理直气壮的压在对方的肩膀上，对着教练和指导离开的方向笑着和他说话，“你看，入畑教练只是看过你的一场比赛，都亲自来邀请你了。” “飞鸟。” 及川彻的面容隐在影山飞鸟的身后，在他的视线盲区内，影山飞鸟完全看不到对方现在的表情。 及川彻的声音里褪去了往常的不着调，听起来有些严肃和认真：“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是真的很诚挚地邀请你。” “不要辜负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 要去青叶城西吗？ 影山飞鸟坐在电车上，电车在铁轨上缓缓滑行，并伴随着轻微的颠簸。他目光转到窗外，被即将沉没入地平线的太阳所吸引。 太阳的大半个形状已经被地平线所吞没了，只留有一丝微光，远远的挂在天边，也即将要消失不见。远处被染上夜色的空间内，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亮光，窗外掠过的树木在夕阳最后一点余光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随着电车的行进，影子在车厢内跳跃着，像是在表演一曲静默的舞曲。 第10章 影山飞鸟的脑海中还回荡着在体育馆时及川彻对他所说的那句话。 【不要辜负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影山飞鸟盯着窗户上隐约透射出的自己镜像，轻轻开口询问：“飞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沉默无言。 影山飞鸟突然轻笑出声。 喃喃自语道。 “果然，连你自己也不清楚，对吧？” …… 青叶城西排球部的训练任务还是比较重的。因此在之后影山飞鸟请假在家的时间里，都没有找到再次和及川彻一起打球的机会。再加上青叶城西要为了之后的比赛做充分的准备，一时间影山飞鸟和及川彻的联络就只停留在了每天互相发出的短信之上。 对此影山爷爷还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人拉着飞鸟一起出去玩了。 “你应该多出去活动一下，老待在家里会变得和我这个老头子一样无趣的。”影山爷爷痛心疾首地教育飞鸟，“年轻人就该活泼一点啊，天天和我这个老头子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爷爷，你不要想着我一出门就去找其他人一起打球。”影山飞鸟露出藏在杂志后的小脸，冷酷地戳穿他的真实目的，“上次我就是出门办事的功夫，您居然就偷偷出门了。” 他的表情很严肃：“要不是铃木阿姨告诉我，您是不是完全不打算和我说呢？” “你个臭小子。”影山爷爷有些心虚，于是试图把矛盾转移回去，“怎么和爷爷说话呢？我身体好着呢，怎么就不能打球了？” “爷爷——”影山飞鸟盯着自家爷爷心虚的表情，半是无奈半是认真地说，“医生嘱咐了，您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休养好呢。您不是一直教我和飞雄自我维护和保养的重要性吗？怎么放到您身上就不管用了。” 影山一与被自己教出去的知识拿捏，没辙只好向孙子妥协：“好吧好吧，我记住了。” 只是在心里感慨，他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能继续摸到排球呢？ 对于爷爷影山一与的想法其实飞鸟也知道一些。 尤其是这段时间在陪伴爷爷身边后。对于爷爷的身体情况，虽然影山一与有意遮掩，但是作为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的孙子他怎么可能完全毫无所知呢？ 爷爷身体正在向着衰老的深渊一步步走去，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滑落谷底。每当影山飞鸟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内心深处都会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和无措来，陪伴他时间最久最亲密的家人即将面临死亡这件事情，让他在独处的时候有时会失去往日的从容。 死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一个人在你的记忆里逐渐淡化，甚至有一天当你醒来的时候，你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记得他她的音容笑貌时，是一件让人恐惧的事情。 他不想这样。 他想让他最敬爱亲爱的家人可以长久地陪着他。 但是人怎么可以和生老病死所抗争呢？ 这就像一场你永远收不到邀请函的聚会一样，你知道的，你总会有出席的那一天。 于是，影山飞鸟把为数不多的任性用在了这里。 在上次一假期时觉察到爷爷影山一与的身体正在走下坡路之后，他在新学期花了一点时间，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后，选择了请假回家陪在爷爷身边一段时间。 考试，学习，竞赛。 这些都是小事。 在他心里现在最重要的大事就是爷爷的身体健康，他想要更多的陪伴爷爷身边。 这点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他谁都没有说。 他能说什么呢？ 这是一个属于全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也许都算不上秘密。 每个人都知道它放在那里，但是没有一个人试图率先揭开遮蔽它的帐子。 …… 周末的影山家院子里，双胞胎二人带姐姐和爷爷都在。 影山飞雄和飞鸟正一来一回地练习着扣球和接球，时不时为了某一个看起来特别差劲的技术互相吐槽一下；影山美羽习以为常地看着两个弟弟偶尔争吵拌嘴，颇为感慨两个人都长大了；影山一与坐在旁边，时不时开口指点一下两个人在技术上或者细节上的问题，然后盯着他们两个一点点改正过来。 “注意动作，飞鸟，手上的劲不要散了。飞雄，你扣球的时候手臂再向内收回一点。” “是。”2 影山一与颇为满意地看着两个孙子对练。根据他多年来在排球上的执教经验，飞雄和飞鸟在排球上的天赋无疑是非常出众的。 只不过影山飞雄早早就把打排球定为自己毕生的目标，但是飞鸟…… 影山一与想起记忆中那个跟在他和飞雄身后，跌跌撞撞抱着排球走的孩子，终究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也许在一开始他还会认为飞鸟是为了引起大人们的注意而去学习排球。但是随着飞鸟的长大，影山一与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那个孩子是真心喜欢排球的，是认真专注地去打每一场比赛。 他现在只希望飞鸟可以早一点想清楚他心底真实的想法，不要留下遗憾。 在他这个老头子离开之前，他想亲眼见到飞鸟可以真的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 第10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有洒在大地上，稀疏的云层在天空中铺展开，街上还没有很多的行人。 影山飞鸟和影山飞雄兄弟俩穿着完全一样的短袖短裤，安静地沿着小路晨跑，空气中只能听见两人在经历长时间运动后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沿着规划好的路线行进，在跑到所预定的目的地——一片河滩旁的空地上时，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影山飞鸟有些粗鲁地把头发扎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一张面庞。他随了母亲的长相，相比下哥哥更像父亲。虽然他和哥哥影山飞雄长相上有七分相似。但是因为不同的性格和穿衣风格使然，乍一眼看上去其实只有三四分的像。一般人见到时只能判断出他们两人有血缘关系，而不能直接猜出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飞鸟抹了一把汗水，天气逐渐炎热。即使他们挑了太阳升起前的时间进行训练，也没有减少多少影响。他瞥了一眼在身边准备做热身运动的哥哥，突然间毫无征兆地问了一个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诶，飞雄，问你个事。” 因着是双胞胎的缘故，两人之间的称呼一向很随意。飞鸟和飞雄有时候会喊对方为哥哥弟弟，有时候干脆就直接称呼名字，反正两人都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 “你会一直喜欢排球吗？” 影山飞雄脑袋上冒出一堆问号，用「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回看过去，脸上的奇怪都快要溢出来了。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又有些白痴，但是对家人的耐心让他很认真的回答道：“当然了，我一定会成为职业排球运动员的，然后一直赢下去。” “那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排球了呢？”飞鸟继续问。 他面对河水站着，影山飞雄站在他身体的斜后方，一时间没能看清飞鸟的表情。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影山飞雄的声音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真好啊……”影山飞鸟回头给了他一个明亮的笑容，再次重复道，“真好，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在世界级的比赛上见到飞雄的传球呢。” “一定会的！” 影山飞雄只是觉得今天的飞鸟有些奇怪，但是完全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而飞鸟也就是仗着影山飞雄在除了排球以外的其他事情上没有那么敏锐才敢问出刚才的话。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影山飞雄而是姐姐影山美羽，那么在他问出问题的下一秒，绝对就会被姐姐察觉到不对劲，在之后肯定会变着法的关心他的身心健康。 不过既然提到这个话题，影山飞雄突然也有些好奇另一件事情来，没有多少犹豫，他直接就问出口：“所以飞鸟你为什么不打排球呢？”作为从小一起训练彼此陪伴长大的两个人，再加上他们之间的时灵时不灵的心灵感应，影山飞雄是能感受到飞鸟对于排球的喜爱的。 但是既然很喜欢排球，那么他为什么不选择参加比赛呢？ 况且影山飞鸟在排球上的天赋很强，影山飞雄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种喜爱却不做。甚至是浪费排球天赋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情。如果飞鸟这家伙不是他的亲弟弟，那么影山飞雄觉得他一定会无法和这样的人沟通的。 影山飞鸟沉吟片刻，第一次没有岔开话题而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大概，是有点心理阴影吧。” 他背对着影山飞雄，声音里有些羡慕：“所以真的很羡慕哥哥想做就去做的性格啊，不像我，好像一直在犹豫不决呢。” 心理阴影？ 影山飞雄嚼着这几个字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露出一个茫然和迷惑的表情。 飞鸟扭过头就见到自家哥哥露出一个看起来很「傻」的表情，嫌弃地撇了撇嘴，一边开始做准备运动一边吐槽对方：“你的脑袋里除了打排球还有其他事情存在吗？” 第11章 也许是因为这些话其实在心里憋了很久，突然间影山飞鸟就有了一点想要倾诉的欲望。 他双手扩展，拉伸身体上每一寸肌肉，继续说话时的语调听起来很轻松：“小时候，刚开始是飞雄你和姐姐一起跟着爷爷打排球吧，那时候我更喜欢安静的去读书。” 影山飞雄点点头，在隔着一米多远的地方也舒展身体做拉伸运动。 “所以就会有人说什么我格格不入的话之类的。”飞鸟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阳光温和。就像是一股清风一样吹散了所有阴霾，“直到后来我也开始跟着你们一起打排球，可能才好一些。” “你……你没必要听那些人的话。”影山飞雄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纠结的组织语言，踌躇几秒，憋出一句话来，“飞鸟你在排球上的天赋非常好。” “我当然知道我天赋很好。”飞鸟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就我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训练程度，还能轻松地接到你的球，怎么可能没有天赋？” 至于在其他时间他有自行偷偷训练什么的，甚至还经常去室外排球场随意组队打比赛这些事情，果然还是不要让影山飞雄知道了。就该给他一点压力，不然发球水平还真是让人担忧啊。 然而打算瞒天过海自己偷偷加练这件事情的飞鸟完全没有想过，他的接球水平完全不是普通自由人的水准。所以看起来影山飞雄的发球可以比较轻松的被他接到，貌似是对方实力不够的原因，实则，大佬接大佬的球，有什么可比性呢？（微笑） 影山飞雄表情一言难尽，颇有一种下一秒想要行使自己身为哥哥的权利，好好「教育」弟弟一顿的感觉。嘴巴微张了张又闭紧了，板着一张脸偏头向着背对着飞鸟的那边扭过去。 他保证，飞鸟这家伙绝对没有什么心理阴影。反而是如果他继续和对方说话，那么绝对会被气出阴影来。 “喂喂、不是吧？你现在已经无法直视自己的缺点了吗？影山同学。” “闭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诶，你看这几天训练，我的一传成功率可是相当不错的。” 影山飞雄生气：“闭嘴！” “哈哈哈。”影山飞鸟的声音传出去很远，欢快的笑声在海滩上回荡。 …… 事情真的如影山飞鸟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吗？ 晨练结束回家的路上，飞鸟跟在哥哥的身后，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抬头望天。 认真回忆着当年那些或是大人或是孩子「天真无邪」的话语，内心已经变得波澜不惊。 他早已过了当年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甚至耿耿于怀的年纪了。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他思想和心灵还没有发育成熟的阶段，那些经历多少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以至于他现在比起和多人的欢闹更喜欢独处。 也许那些影响还是存在的。 就像爷爷和姐姐一直很担心他的交友问题一样，有时候影山飞鸟看着自己通讯录里的列表也有些迷茫，谁是他真正的要好的朋友呢？ 是经常一起打比赛的那几个人吗？他们好像更喜欢他的一传技术。 还是他在学校的同班同学？他们似乎更加钦佩于他在学习上的天赋能力。 这么说起来，和他聊得来的也就只有网上的一些朋友了。虽然大家一直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但是在某些兴趣爱好上的共鸣会让他在交流时感觉更加自在一些。 影山飞鸟默默叹了口气。 可能人生就是这么无法十全十美吧。 和人交流真的很麻烦啊。 加入排球队和参加比赛什么的…… 果然还是不要了吧。 家里面有飞雄一个球痴就够难搞了。更何况不出意外的话，飞雄明年也是要升学到青叶城西的，和哥哥在一个学校打排球，怎么想都会变成一种灾难诶！白天在学校训练，晚上还要在家里一起训练什么的，感觉如果是哥哥那个脑子真的可以做出来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飞鸟不禁打了个哆嗦，内心疯狂摇头，拒绝自己未来惨淡的三年高中生活，心里更坚定了拒绝去青叶城西排球部这件事。 不过被及川学长邀请高中加入排球部这件事情，影山飞鸟最终还是决定没有跟家里面其他人说。虽然知道不管是爷爷还是姐姐都会尊重他的选择。但是，如果被飞雄那家伙知道肯定会「重点关注」他有在自己偷偷训练这件事情，想想就很麻烦。 所以他还是暂时保密比较好，等以后飞雄加入青叶城西的排球队以后，再去对方面前炫耀好了。 影山飞鸟愉快地做好决定，毫无心理负担地等着明年看自家哥哥的笑话。 只不过其实在他心里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是。如果真的对于打排球一点念想都没有，那么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坚定果断地拒绝当初的邀请，甚至会因为害怕麻烦而选择不加及川彻和岩泉一的好友。而不是犹豫这么久以后，以一个很不着调的借口粗暴简单的暂时否决掉这种可能性。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心底深处，他对排球这项运动依旧存着梦想。 第11章 “哥，你最近训练怎么样？你们是不是快比赛了？” 影山飞鸟一只手灵活地转着笔，黑色中性笔在他手里像是轻巧的玩具一般灵活。他的脸上还带着笑，这是他跟网友新学的技能，从一开始的频繁掉落到现在的游刃有余，也是花了一些功夫的。 本来飞鸟陪着影山飞雄写作业是想放松一下，兄弟俩一起和睦相处的氛围比较「罕见」。但是这美好的一切都在他无意间瞥到哥哥的作业本上时消失了。 影山飞鸟脸上原本欢快的笑意凝固住了，他不可置信地凑上前去，动作幅度夸张，贴在影山飞雄的肩膀处去看对方作业纸上离谱的答案。 “你、你这，哥你是不是粗心写错了？！”飞鸟难得磕磕巴巴地开口，声线都在颤抖。 影山飞雄沉默了。 是死一般的寂静。 影山飞鸟试图依靠假笑缓解目前尴尬的氛围，然后失败了。 影山飞鸟：笑不出来，真的笑不出来。 沉默了好久，飞鸟开口：“我记得这里用到的公式应该是二年级的内容。” 闻言，影山飞雄更安静了，身体有隐隐僵硬石化的趋势。 “还有就是。”飞鸟在兄长幼小脆弱的心灵上再来了一刀，“上道题的公式，你应该背串了，还有那是结业的必考题。” “虽然比赛有保送名额，但是，亲爱的哥哥大人。”飞鸟给他科普，“成绩太差的话学校是可以拒绝接收的。” 完灭。 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影山飞鸟有些苦恼地拍拍额头：“我原本还以为姐姐说的成绩差是成绩中上游，但是……我现在就很想知道，上学期你的期末考试是怎么通过的？我记得成绩不合格应该不能参加比赛吧？” “我在考试前有认真复习。”影山飞雄略显沉闷的声音传来。 没办法，学习一直是他比较苦手的地方。虽然他也很想取得好分数，但是哪怕是非常认真努力地学过了，成绩也一直不是很理想，每次只能祈祷低空飞过，千万要及格。 “考前突击没有翻车，不得不说你还是有两把刷子在的。”飞鸟拍手，一副「你真的很厉害我应该为你喝彩」的表情。 这个表情杀伤力简直惊人。 影山飞雄瞬间就想要暴起揍人了，然后立刻被飞鸟的下一句话冻住了。 飞鸟脸上挂着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假笑，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还有半个月假期就结束了，接下来的半个月每天晚上我会给你补课。在我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亲爱的哥哥可以拿着期末八十——分以上的卷子迎接我呢。” “哥哥你会做到的，对不对？”他凑近到飞雄的面前，用食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威胁道，“如果你的成绩还是这么糟糕，我发誓，我一定会在高中的时候跟着哥哥走，监督你未来三年的学习。” 影山飞鸟身体退后又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的笑容比刚才真诚多了，语音温和，平静下充满了波涛汹涌：“我保证。” 影山飞雄打了个寒战，敏锐地意识到弟弟生气了，原本暴躁的情绪瞬间被平息。他从小成绩一直就平平无奇，小学的时候还有飞鸟在一旁帮忙，看上去还没有多差。但是在初中分开以后，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排球上，对学习有些疏忽，成绩就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掉落了。 家里其他人对于影山飞雄的成绩只是有些发愁。但是飞鸟意外的很在意成绩这件事情。即使飞雄说他以后的目标是要成为一名职业排球运动员，成绩好坏影响不大，也没有改变飞鸟对他成绩的执着。 飞鸟：“你在排球上的天赋毋庸置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排球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有多久？在你退役后你又能去做些什么？” “你想当教练吗？如果你是一个连运动员各种数据都看不懂的文盲教练，你觉得你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 第12章 彼时还是小学生的飞雄远没有考虑那么多。但是飞鸟在哥哥做好未来目标的时候就了解了很多相关的知识。因此在飞雄成绩一塌糊涂想要逃避的时候很认真地跟他谈了一回。 “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就像你学到的排球技巧也是自己的。现在各种运动项目的训练都越来越注重科学性了。如果哥哥你以后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那你该怎么学习先进的知识然后把他们教给你带的运动员呢？” “我可以努力去学。”飞雄认真保证，“排球上我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飞鸟：“那你就应该好好学习，给自己多留一点余地。” 也许这是「聪明人」的通病，总是喜欢在权衡利弊以后做一个相对更好的选择。但是飞鸟发誓，在见多了体育运动项目上折戟的「天才」的新闻之后，他既希望哥哥飞雄的梦想可以一切顺利，又希望可以在梦想之外给他一点多余的选择。 “好吧。”影山飞雄反思了片刻。 回想自从上了国中以后他对于学习和排球付出精力的失衡，心知肚明飞鸟也是为他好，也很认真地答应下来。 不过犹豫了两秒，他还是忍不住有些踟蹰地开口，语气有些心虚。但还是坚持讨价还价道：“八十分有点太高了，六十五……不，七十行吗？” 不！可！以！ 没！商！量！ …… 影山飞雄艰苦的补习生活就此拉开序幕。 不过可能这就是兄弟互补的真实写照，在学习上的buff似乎都在妈妈的肚子里被飞鸟吸收掉了，明明长着一副学霸脸的影山飞雄，在补课期间学习上的进展足以让飞鸟怀疑人生。 “假如你打排球，对手的发球球速以82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向你飞来，从发出到你接球大概需要多久？距离是这个数字。”飞鸟用笔尖点了点作业本。 影山飞雄毫不犹豫：“我是二传，这个球应该由其他人优先……” “优先你个头啊！让你算时间、时间！”飞鸟暴躁到想要原地起跳，他有些焦虑地搓了搓头发，把原本整齐的发型搓成了鸡窝状，“我是在给你举例子，不是真的问你谁接球！” 影山飞雄带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平静地「哦」了一声，然后动笔在草稿纸上计算。 飞鸟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要让暴躁情绪变成想要暴打同胞兄弟的冲动，再确认这次飞雄终于把题目做对以后，又给对方布置了几道同类型的计算题，然后靠在椅背上点开手机打算看点有趣的东西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一点开手机，他就看到了来自二十分钟前及川彻的一条消息。 【飞鸟酱，最近在干什么呢？周末要出来一起打球吗？最近训练超累啊，小飞鸟不会还在每天快乐的玩耍吧。】消息带着一张及川彻对着镜头比耶的自拍，还是一如既往地张扬。 影山飞鸟敲击屏幕回复。 【最近在做家教啦，学长训练都这么忙了还不忘拉着我运动吗？简直超感动诶，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可能都没有空，有一些事情在忙，等之后忙完了我请学长吃饭吧，感谢学长对我的关照！】 那么果然还是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当面和及川学长说清楚好了。 飞鸟手指轻轻点着屏幕。 如果一直不给学长明确的回复好像不太好，搞得他很像渣男负心汉一样，一直吊着及川学长打排球，这么一想感觉及川学长好可怜啊。 这头的飞鸟还在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完全不知道等他未来加入青叶城西排球队后，才逐渐意识到一个真相。 打二传的，都心脏（一声）！ 组织进攻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 要是没点头脑和计谋，早就被敌人看明白吃透了，更别说组织进攻得分了。 在国中期间能获得二传第一头衔的及川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就多余心疼「队长」！ 【好吧，那我等小飞鸟的消息哦，绝对不可以忘记哦。】 除了约定吃饭的事情，飞鸟了及川彻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会儿。 及川彻给他分享了一些最近训练时候发生的趣事，同时给飞鸟讲了一些关于排球自由人训练的一些注意事项。 本来飞鸟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等他在陪着飞雄训练时，下意识的尝试并应用起及川彻告诉他的内容时，飞鸟才感觉到自己上当了。 他有些好笑地给及川彻发消息吐槽他：学长你的邀请还真是无孔不入啊，一不小心好像又欠了学长人情呢。 被戳穿的及川彻也毫不在意，相当直白地回复他。 【没关系啦，如果小飞鸟愿意来青叶城西就当是提前培训啦。如果不来的话就单纯是学长对学弟的辅导啊。我想小飞鸟你如果拒绝了我的邀请，那么肯定也不会答应去别的队伍的，我没有什么损失啊。】 【如果我要是去了青叶城西对手的学校呢？】飞鸟有些好奇，他把自己的疑问发过去。 及川彻的回复来得很快。 【那我一定会打败小飞鸟你的。胜利的只会是青叶城西！】 【即使是小飞鸟，如果真的成了对手后，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第12章 影山飞雄惨烈的补习生涯就在流水一般的时间中度过了。 中间的鸡飞狗跳暂且不谈，单是短短的几天补习。不论是影山飞雄还是影山飞鸟，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原本活泼开朗成天带笑的飞鸟现在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他第一次觉得学校发的课本是如此的让他深恶痛绝，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影山飞雄也没比飞鸟好到哪里去，他原本就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看上去更冷淡了，简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同在一个排球队的队友都忍不住有点发憷，开始有绕着走的趋势。 于是，等到结束补习的最后一天，飞鸟和飞雄两个人都长舒一口气，同时在内心感慨终于解放了。 就连看似在这场补习中毫无参与感的爷爷影山一与和姐姐美羽都庆幸一般松了口气。没办法，实在是处于低气压中的飞鸟太可怕了，一个压力源变成两个，这样的巨大变化他们也承受不来啊！ “放假见。”影山飞雄一贯冷静淡定的人设崩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跟飞鸟道别，然后得到来自弟弟的一个颇有些无语的表情。 影山飞鸟没有理会自家哥哥看上去幼稚赌气的样子，秉承着暂时不想见到飞雄和课本的终极念头，果断选择忽略掉哥哥飞雄的存在，上前给了爷爷影山一与一个拥抱，很认真地叮嘱他道：“爷爷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不可以那么随意了。” “好好。”影山一与答应地很痛快，一副「我现在身体倍棒」的样子，中气十足地回话，“等你假期回来让老头子看一下你的技术有没有长进。有时间记得多运动运动。多交一些朋友。” 这段时间在陪影山飞雄练习时，飞鸟在接球上的变化和进步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是影山一与还是抱着支持鼓励的态度，指点他的技术问题，希望可以帮到孙子的忙。 “我会的。”这一次影山飞鸟没有再犹豫或者拒绝，而是干脆地答应下来，然后和爷爷还有姐姐告别。 至于影山飞雄呢？ 呵。 哥哥与课本再不相见！ 影山飞鸟气呼呼地想，他短期内是没办法承受这两样事物同时出现在他眼前了。 没办法，他会忍不住想把飞雄和课本都毁灭掉呢。 微笑.jpg 就如从前所有再寻常不过的离别一样，飞鸟转身离家而去。只不过这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段时间会是他们一起共同度过的最后的快乐时光。等之后影山飞鸟接到通知匆匆结束考试再次回来时，见到的已经是一个躺在病床上像树木一样逐渐干枯的爷爷，也是他和爷爷的告别。 …… 刚回到学校的生活还是一切正常的，同学们对于影山飞鸟请假一段时间再来上学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一个三天两头可能就会去参加一些比赛的大佬，心情不愉快偶尔休息一下也很正常吧？ ——不，并不是。 来自影山飞鸟前桌的女同学泷泽千代在内心疯狂吐槽。 ——即使全班都因为心情不愉快想要请假去玩，影山飞鸟这家伙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请假的！ ——她就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能够惹得影山不高兴。 ——这家伙本质上简直就像是一个设定好只会笑的机器人！ “这是这几天的通知。”泷泽千代把手里的几张纸拍在影山飞鸟的桌子上，先是精炼简短地和对方说明了在他请假期间的重要事项，在确认没有遗漏后，泷泽千代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摞情书来，脸上皮笑肉不笑地放在对方面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问道：“到底是谁跟山村智久那个家伙说了什么，他最近这段时间的状态有点不太正常！” 第13章 泷泽千代伸手点了点桌子上那以厚摞的信封，颇有些筋疲力尽的样子：“平均三天一封情书，如果没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我是不信的。” 山村智久那个家伙绝对是想不出这样纠缠的想法的，他一向都是打直球的性格，从来没有这么迂回地写过情书这种东西。 对于他们这几个人，关系网是这样的。 影山飞鸟和伊藤雅也打球的同时认识了对方的幼驯染山村智久以及其他随机组合的成员（比如说小林健一），然后刚巧他的前桌泷泽千代同学是山村智久的邻居，且山村智久一直很喜欢泷泽千代。比较偶然的机会他们三个人都彼此知道互相认识。因此关系相对来说更近了一点，不过也没有亲近到什么地步，最多是山村智久经常试图从飞鸟这里试图打探一些心上人的消息。 当然了，对于这种事情飞鸟肯定是不可能告知的，每次都是打太极绕过去。 山村智久也比较识趣，他也只是每次忍不住口头上问一问罢了，也没指望可以从飞鸟这里得到什么内容。他只是见到飞鸟就会想到和对方同班的千代，于是每次都忍不住想问一句而已。其实就论关系的熟悉程度，飞鸟对泷泽千代的了解还没有同为邻居一起长大的山村智久了解的多。 对于这点泷泽千代也是知道的，因此她首先怀疑的也不是飞鸟做了什么。而是和班里唯一知道相关情况的飞鸟吐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泷泽千代在班里的情况其实和飞鸟在某些方面是有些相似的。 比起影山飞鸟用微笑隔绝开一切的面具，泷泽千代更加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再加上她并不是很热情的性格，大多时候更喜欢独来独往，在班级里相熟一些的也就只有飞鸟了。 飞鸟有些震撼地看了眼摆在他桌子上的情书：“山村君的毅力惊人。” “谢谢评价啊。”泷泽千代无语，“关键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目前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飞鸟摇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我最近一直在宫城那边，已经很久没和他们打球了。” “好吧。”泷泽千代叹了口气，“那就先这样吧。对了，桐山老师让你课间去找她。” “好，谢谢。”飞鸟点头。 简单的对话结束。 两人本质上都不是什么多话的性格，而且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闲聊。因此说完正事以后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影山飞鸟花了几天时间处理在请假期间耽误的一些事情。不过那些都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有重要的事情班主任桐山美月会打电话通知他，堆积着的也就是一些零碎的琐事而已。 重新恢复正常上下学生活的飞鸟，在和其他人随意组队打比赛这件事情上，增加了那么一丢丢的热情具体表现在他在街头排球场出现的次数比请假前多了那么几次。 第一个发现这个细微变化的果然是心思细腻的二传——伊藤雅也。 在又一次在放学后的排球场见到影山飞鸟时，对方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好久，托着下巴说：“你不对劲啊，飞鸟。” 飞鸟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对方侦探式的回复：“之前你最多一周来三次，一般也就一两次而已，来了之后别说打球了，大部分时间还都是在观众席上看着。这个礼拜——” 他着重强调：“今天是周四，你已经来了四次。而且这四次你都上场了！” 飞鸟挑眉，没想到对方会观察得这么仔细。 没等他说话，在旁边一直听着的山村智久激动了，兴致勃勃地插嘴说：“我就说这个礼拜怎么打得这么顺手，原来是飞鸟在的原因啊！” “我还以为雅也的二传技术突飞猛进了呢，看来不是呢！果然还是飞鸟厉害！” 伊藤雅也：“……” 飞鸟畅快地笑出声：“雅也，他在嫌弃你的二传不好诶。”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的山村智久尴尬地笑出声，妄图含混过去掩盖自己刚才「智商掉线」的行为，失败后得到了来自二传的一个「你等着」的恶狠狠的眼神。 飞鸟看着两人在他面前打打闹闹，往常平静无波的内心似乎触动了一下，他难得解释了一句：“最近觉得打球还挺有意思的，再加上学了一点新东西，所以想来练一练。” “那随时来啊。”伊藤雅也艰难地控制住自己的幼驯染，不让他语出惊人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状似很随意说道，“我俩基本上每天都在，想打球就来这里。” 伊藤雅也在心里打着算盘，先不提飞鸟加入进来后每次打球多么快乐，飞鸟当一传时那个球舒服到他每次传出去都觉得手感棒极了，时不时还能因地制宜来几个精彩的二传表现。简直酷毙了！ 另外一方面，他私心里也是想从对方身上学一些排球技术的。当然这也是和飞鸟提前知会过的，暗地里偷学可不是他的性格。别看山村智久每次都在吐槽自己的一传接得有多么烂。但实际上，他现在的水平已经比刚开始成长了许多，这其中飞鸟的作用功不可没。 跟着飞鸟打得时间长了，偶尔对方也会跟他们讲一些在球场上接球时的心得体会。不得不说，用处还是很大的。 所以说，这么一个绝佳的队友，那必须欢迎常来啊！ 要是能绑定成固定搭子可就更赞了呢！ 第13章 排球在飞鸟生活中占据的时间越来越多，像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入侵一样，逐渐铺满了他的课余生活。 在一个无法出门的下雨天，飞鸟久违地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整齐摆放在桌上的东西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好像一不小心就沉溺进去了。 窗外的雨滴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窗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风带着微凉的寒意从窗缝中钻入室内，扑面而来一股微微湿润的气息。飞鸟打开电脑，熟练地登入一个网站，输入密码进入一个隐藏起来的聊天室。 这里是由一些和他有着相同兴趣爱好的朋友所共同创建的。 聊天室从最开始成立到现在已经有四年的光景了。除了在第一年还有一些成员加入或退出，从第二年到现在，基本上就是他们这些老成员在了。不过随着人员的固定和时间的变化，群内聊天的内容也由固定话题变成了一群人时不时畅所欲言的闲聊。 一进入聊天室，飞鸟的头像亮起，群里立刻有人发了消息。 【打卡机的囚徒：终于上线了啊，小羽毛。】 【freed：最近有点忙，今天才有空。这个时间你还醒着？】 【打卡机的囚徒：来自社畜的哀嚎，诅咒我的老板脱发速度是我的一百倍！】 「打卡机的囚徒」原本加入时还是一个清澈愚蠢的学生，经过四年时光的历练他已经成了一个充满怨气的合格打工人，每次谈起工作和老板。身为打工人的怨念简直可以化成实质从屏幕里钻出来。 飞鸟还没发出问好的消息，屏幕上速度飞快地飘过一连串消息，全是来自某位打工人坦诚的「祝福」。 【打卡机的囚徒：曾经的我只以为这是段子，现在的我只想骂人。一个合同方案让我改了十七次，然后跟我说，他们还是觉得第一版更合适一些。】 【打卡机的囚徒：我忍。毕竟这是甲方爸爸，我的提成还得靠他们，结果平台建构做了三分之二，问我能不能改需求。我就？？】 【打卡机的囚徒：他但凡早点把这个突发奇想的念头提出来，我都能拦住技术那边不用返工，现在是既要重新排期，我还得陪笑脸让技术想办法给加急。】 【打卡机的囚徒：啊啊啊！群里有没有大腿让我抱一下，我不想努力了！】 【=w=：听起来好惨啊，还好我还是学生，还好我还没毕业。】 【打卡机的囚徒：你个大龄学生，都多少年了还没毕业，迟早要面临现实的毒打！恶狠狠.jpg】 【=w=：不要诅咒我！恶灵退散！话说小羽毛是去考试了吗？群里就是小羽毛和小千年纪最小了吧，都四年了，还是感觉他俩好小啊。】 【freed:笑猫前辈，不用感觉，这就是事实，我明年才升高中一年级哦——】 【=w=：出现了！年龄攻击！】 【打卡机的囚徒：为什么感觉好像心上被捅了一刀……小孩子什么的，真幼稚！】 【freed：明明是跟我这个小孩子聊得来的两位才更幼稚吧。】 【=w=：可恶！】 【打卡机的囚徒：不要让我有机会在现实里见到你，小羽毛！】 【千：所以果然在意这个的两位前辈真的很幼稚啊。】 双杀。 连在聊天室内潜水许久，不常发消息的其他人也被炸出来了很多，一时间难得热闹起来。众人互相关心了彼此的近况，然后对于飞鸟提到的打排球这件事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打卡机的囚徒：我原本以为大家和我一样都是运动废柴，没想到啊，我们里面居然有人有运动天赋。】 第14章 【=w=：运动是什么？我才不会告诉大家我有八块腹肌呢。叉腰得意.jpg】 【一键三连：运动啊，真是久违的词汇。】 对于飞鸟的选择，有人插科打诨，也有人提了靠谱的建议。 【超级宇宙无敌黑魔女：建议尝试一下，年轻就是资本，离开学生时期，你遇到为了梦想拼搏这种纯粹的人的机会将大大降低，有些想法和念头会随着你的阅历不断改变。现在的你有时间有精力还有能力，为什么不呢？】 【千：可以试一下，排期是一项不错的运动，我周围有朋友在打排球，是一个很有魅力会让观众也热血起来的项目。】 飞鸟的目光在屏幕上滚动的消息上扫过，目光停留在最新由「=w=」发出的消息上。 【=w=：小羽毛，你既然不准备跳级，去试试呗，又不亏。不去谈热爱和其他什么的，就像你之前鼓励囚徒时说的那样，大胆一点，世界将在你的脚下。狂笑.jpg】 飞鸟想，或许，他真的可以试试。 ……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飞鸟收拾好东西，和一起出考场的同学点头示意，一手撑着背包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滑动着，及川彻给他发了祝愿考试顺利的消息，他才刚看到，正准备回复一句谢谢，属于母亲的通话邀请在屏幕上弹了出来。 蓦然在这一瞬，飞鸟心里突然有了莫名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丝毫迟疑地按下接通键，飞鸟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将手机放在耳边，捕捉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飞鸟……”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像在努力保持平静，但终究控制不住哽咽出声，“回来送爷爷最后一程吧。” 飞鸟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的脚步停滞在原地，整个人都似乎被冻住了一样。耳边似乎有一瞬间的蜂鸣，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朦朦胧胧地蒙上了一层薄纱一样，让他看不真切。 他刚参加完考试，背包被斜挎在肩膀上正朝着校门外走去，从旁边经过的同学没有觉察到他的不对劲，边和他打招呼边与其他人有说有笑的经过。 世界和他在这一刻，分割成两半。 “妈妈。”声音像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一般，飞鸟努力克制住突如其来头昏脑胀的感觉，艰难地开口，“妈妈，您说什么？” “爷爷不太好，宝贝。”影山妈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每一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医生们正在尽力，但…但情况很不好。回来吧。” 飞鸟沉默了。 在电话看不见的这边，他的手紧握着手机，青筋暴起，他有些感到头晕目眩，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目光茫然而又无措，大脑的运转被迫停止，更像是身体的本能，他有些机械地回复道：“好的，我这就回去，还是那家医院是吧。” 飞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电车，又是怎么度过这段艰难漫长的车程。下车的瞬间，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这里是如此的陌生又可怖。没有过多耽搁，他匆匆赶往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有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明晃晃的灯光照得有些刺眼。但是灯光之下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角落。 飞鸟按照母亲发来的消息找到住院部的位置，站在爷爷的门口时有些怯懦地不敢推门而入。刚才在护士台的时候他问过了，爷爷刚脱离危险，现在人还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或者说还在睡眠中。 也就犹豫了十几秒的时间，飞鸟把手轻轻搭在房门把手上，正准备轻轻地推门而入，他的肩膀上搭上了另一只温暖的大掌。飞鸟猛地回头去看，是眼圈泛红，看起来似乎已经哭过的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对着他点点头，手覆在弟弟的手背上压下了房门把手，缓慢将门推开，轻声说道：“先去看一看爷爷吧。” 飞鸟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消瘦无比的影山一与。 对方睡得很沉，刚经历过一场小手术，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检测仪器，床头的机器还嘀嘀嗒嗒的响着。 母亲正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翻看着医生给的一大堆纸质资料，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扭头见是兄弟二人，先起身给了飞鸟一个有些用力的拥抱。然后把椅子让给了儿子，自己则站在了床尾处。 飞鸟接替母亲坐在爷爷的旁边，伸手动作缓慢地握住了影山一与还夹着血氧检测的手掌。 这只曾经充满力量教他打球的大掌，此刻已经变得干枯脆弱，不复往昔。这只手的手背上有很多针眼，周围隐隐有些泛青，让飞鸟恍惚间也觉得格外痛苦起来。 原本认为自己会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真正坐在这里，飞鸟只觉得所有的话语都那么苍白无力。 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飞鸟起身和飞雄出门，将这里暂时交给母亲来照顾，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爷爷、爷爷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飞鸟靠坐在椅子上，仰头望天，声音有些闷闷的，“哥，医生是怎么说的？” 影山飞雄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情绪也不是很好：“三天前的事情，以为和之前一样，只不过医生说……所以今天妈妈给你打了电话。” 两个人一时间沉默无言。 影山飞雄和飞鸟都是爷爷带大的孩子。 父母工作繁忙，他俩从小都一直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对于兄弟二人来说，爷爷是他们最亲近的那个人。爷爷陪伴两人长大，也是他们在排球上的启蒙者与引导者。 而现在这位在他们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亲人，面容平静地躺在病床之上，静静地等待着生命从他银色的发丝和眼角的皱纹中溜走，而他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生命的消逝。 第14章 “叮铃——” 手机的提示声响起，飞鸟和飞雄从沉默中脱离出来，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爷爷醒过来了，你俩回来吧。】 消息来自姐姐影山美羽，消息内容让兄弟二人同时从椅子上跳起来，脚步匆忙地赶回病房。 推门而入时，爷爷已经从睡梦中醒来，有些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病床被摇高了一些，让他说话时不用自己费劲地昂起头来。 见两个孙子进来，影山一与的表情明显高兴起来，他露出一个笑脸，说话时虽然听起来还有些虚弱，但是整个人兴致颇高：“飞鸟回来了啊。” 这句熟悉的话让飞鸟的眼眶一热，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他努力压制住自己汹涌而来的情绪，咧开嘴角笑着凑到爷爷身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轻快活泼，状似撒娇又半嘟囔着抱怨道：“我回来了。爷爷你是不是没有听话，你看看，现在吃药多苦啊。” 影山一与对于孙子的撒娇很是受用，被飞鸟抓住的大掌轻轻回握，叹气道：“不行了，老了就是老了，不就是多吃了一点东西嘛。”他的目光扫到站在病房里的其他人，慢吞吞地补上后半句：“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飞鸟哼了一声，扭头招呼哥哥飞雄也过来，两个人挤在一张不大的椅子上，在都是一米八的大个头的衬托下，椅子显得格外娇小且摇摇欲坠。 飞鸟紧接着说道：“这回我和飞雄都放假了，在我俩的监视下，爷爷想不听话都不可以。” 影山飞雄点头，他没有说话，也只默默地把手搭在爷孙俩交叠的手背之上，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好你个飞鸟……”影山一与被气笑了，转头看向另一侧靠过来的孙女，“美羽会帮着爷爷的对吧？” 影山美羽假装生气的嘟起嘴：“我肯定站在飞鸟和飞雄那边啊，就得让他们两个管着爷爷才行。” 一时间影山一与面临大型「众叛亲离」的现场，只能长吁短叹自己以后自由自在的「好日子」要没了。 病房内原本在影山一与刚醒时凝重的气氛，随着几人的聊天变得轻松起来。看着爷爷面上带了疲惫的神色，飞鸟非常主动地先提出他要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叮嘱爷爷要好好休息，等着他一会儿过来陪护。 影山一与笑着答应，刚经历过一场小手术。虽然已经睡了很久，但是聊了一会儿以后疲惫感已经重新漫了上来。因此爽快地答应下来，还反过来叮嘱他们姐弟三人：自己的身体很好，不要耽误了他们的事情。 没有辩驳，三个人很听话地点头答应。然后在看着爷爷重新睡着后，打着手势一起走出病房。 飞鸟学校考试最早，飞雄的考试安排在三天后，姐姐美羽的在忙着修改论文。因此三人根据各自的时间安排好了陪护的时间表，确保随时都有人能陪在爷爷影山一与的身边，同时也为了可以让父母兼顾好工作上的事情。 几人对于这个安排都没什么异议。 他们心里此刻都很清楚，虽然爷爷现在看起来除了有些虚弱外，状态似乎还可以的样子。但这实际上都是假象，爷爷现在还处在随时都有可能出事的危险边缘。 第15章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想多陪在爷爷身边一刻。 …… “喂、影山？你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金田一看着影山飞雄已经收拾好东西一副要走的样子，有些好奇，每天恨不得加练到最后一个才走的人也会早退吗？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要不要关心一下？ 金田一勇太郎有些犹豫地走近，看着手下不停正在整理水杯和衣服的影山飞雄，踌躇着就要开口。 “嗯，有点事情。”影山飞雄点点头，没有明说是什么事情，只是继续沉默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影山飞雄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冷淡。毕竟考虑到对方平时就不是一个多话的性格。因此金田一听到他的回答也没发觉有什么问题，只当是自己刚才感受错了。于是有些干巴巴地接了一句：“这几天的训练赛你都没有参加啊，下个月的比赛可别拖我们的后腿。” 金田一其实没什么恶意，原本过来也只是想关心一下同学。不过他的语气着实听起来不是特别的友善，让站在不远处的国见英无语扶额。 ——勇太郎这个家伙。 ——明明就是想要关心影山的情况，结果却搞得好像是来放狠话的一样。 国见英无奈地给金田一使眼色，让他收敛一下自己的语气，结果收到对方一个看起来像是在挑衅的眼神。 国见英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算了，没救了。爱咋咋地吧。 影山飞雄背对着二人，没看见他俩的眉眼官司，乍一听也只以为金田一是在对他训练提前走掉表示不满，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几秒后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有一点凶狠，冷冷地注视着站在他对面的金田一，冷声说道：“管好你自己，希望到时候别跟不上进攻节奏。” “喂！你这个家伙！”金田一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看着影山飞雄的那张冷脸就不由得生气，凶巴巴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动手打人了。 “别生气，别生气。”国见英上来拦住他，冲着飞雄说话，“他只是在关心你……” “不需要。”影山飞雄打断他的说话，“希望他可以好好练习，在比赛上不要发挥失误。” “谁关心他了！”金田一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就被影山飞雄话里的内容再次气到了。 “你这个家伙！”金田一咬着牙，表情有些狰狞，就想上前再和飞雄理论一番，就看见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的样子，无视他和国见英二人，绕开走掉了。 “我就多余管他！”金田一气得跳脚，“他那个臭脾气怎么可能有人会受得了！” “好了好了。”国见英安慰他，“走了去训练了，我们不用管他就行。” 国见英和金田一也不知道他们和影山飞雄的关系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原本在初一和初二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和谐友好，但是多少能够说得上话，时不时还会一起训练加练。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好像越来越远，明明应该是相互信任的队友，关系却好像连普通同学都不如。 金田一勇太郎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他要是以后再管影山飞雄的事情，他就是天下第一大蠢蛋！ ——让影山飞雄那个混蛋去死吧！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转动，也许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转动了。本来应该成为彼此后盾的队友，在通向未来的这条分叉路口，逐渐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不过，最后的结局谁又能说的准呢？ …… 影山一与的情况肉眼可见的不太好。 岁月流逝的痕迹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展现出来，稀疏的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手上生出了很多老年斑，青筋在皮肤下也若隐若下，眼角和额头的皱纹间流淌着坦然赴死的宁静与从容。 病痛让他的身体变得脆弱，精神状态也时好时坏，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的生命或许即将要走向尽头。 “今天天气真不错呢，飞鸟。”影山一与看着从窗帘缝隙溜进病房散落在地板上的阳光，眯起眼睛感受温热的夏风吹拂在脸上，耳边是夏日连绵不绝的蝉鸣，他闭着眼感受这片刻的宁静。 半晌，影山一与睁开眼睛侧头看向认真给他削着水果的飞鸟，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眸如今却显得有些浑浊，不过依旧温和睿智，开口时声音慈祥：“飞鸟决定好要去哪个高中了吗？上次去参观的结果怎么样？” “上次啊。”飞鸟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想起上次还算酣畅淋漓的比赛，脸上不由自主带出笑意，“上次去参观了青叶城西，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学校。带我的前辈是排球队的，我去看了他们训练，实力很强。” 影山一与接过孙子递过来的苹果块咬了一口，他现在吃东西已经有些费力了。因此每天飞鸟几人总是变着花样的想让他多吃点东西：“青叶城西？是个好学校。飞鸟要和飞雄一起吗？有没有考虑一下白鸟泽，那可是爷爷我曾经的母校，实力很不错的。” “宫城县排球no.1的学校被爷爷您说成实力不错，您是在炫耀吗？”飞鸟的笑容里带了些无奈，“如果白鸟泽的实力只是不错的话，其他学校会哭的，真的。” 影山一与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也许人老了就是这样，会像个小孩子似的喜形于色。 “不过最后不管飞鸟选择了去哪里，爷爷都是支持的。”影山一与给了孙子一个温和的笑。 “我们家飞鸟这么棒，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超级厉害的人，所以不用在一别人说了什么。我孙子可是天才，不要害怕，大胆往前走，爷爷永远看着你呢。” 第15章 手术室门口的灯牌一直亮着。 影山家众人焦急地等在手术室门口，大家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飞鸟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整个人把头埋在胸前，弯曲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他的面孔，让人看不清神色。影山飞雄在飞鸟身侧站着，靠立墙上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沉郁的气息。姐姐美羽和妈妈靠坐在一起，握着彼此的手掌，互相给予着力量。影山爸爸有些焦躁地踱步，被妻子温言安抚住，也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 突然，手术室的灯牌灭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推门出来，影山家众人登时站起身来，焦急地围上前去，想要求得一个确切的答案。 医生摘下口罩，面露遗憾地摇摇头，开口道：“我们尽力了。病人大约五个小时后就会清醒，剩下的时间多陪一陪吧。” …… 与医生说的时间大差不差，影山一与醒来时就看见自家儿子儿媳带三个孙子孙女都围在他的病床前，每个人面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沉重和哀伤。 见影山一与清醒，几人努力藏起脸上悲伤的表情，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笑着逗老爷子开心，还没开口就被影山一与颤颤巍巍的话打断了：“行、行了，别装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清楚……咳咳……” 他大口呼哧呼哧喘着气，吓得家里人着急上前递水拍背，等他缓过来以后，喘着气接着说话：“别哭丧着脸了，我没什么遗憾的了，可以下去见你们的母亲了。也没多少时间了，让你们辛苦再听老头子我说几句话。” “爸……” “爷爷。” 影山美羽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的情绪已经悲痛到极点，她和其他人一样都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影山一与的目光在家人身上环顾扫视，先停留在工作忙碌到平常几乎完全见不着人影的夫妻二人身上，开口道：“工作再忙…也没有家人重要，你们要多分些心神给孩子。” “我们美羽不管长发短发都好看……咳咳。”影山一与笑着看孙女，“只不过以后爷爷不能给你的新发型做参考啦。美羽可以好好…好好照顾自己的对吗？” 影山美羽哽咽着应声，胡乱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 影山一与念叨着「好孩子」，最后把目光投向两个身体绷直的孙子，呼吸急促地喘了两口气，然后逗趣一般开口：“这是在我跟前罚站吗？” 飞雄：“爷爷。” 飞鸟：“爷爷。” “好啦，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影山一与勉强动了动手指，示意兄弟俩上前，一左一右分别握住两人的手掌，语重心长地嘱咐：“飞雄的脾气太硬了，以后要学会沟通……好好打球，爷爷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影山飞雄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泪水滑落糊了一脸，他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睛鼻子皱成一团，听到嘱咐后认真地点点头，鼻子里还带着哭腔认真保证：“我会努力的，爷爷，我一定会赢的！” 影山一与慈爱地笑了笑，然后把目光转到飞鸟身上：“你也是，飞鸟……去做自己吧。” 飞鸟也在哭，他哭得很安静，泪水无声地滑落，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第16章 “我孙子这么厉害，我感到非常骄傲……飞鸟，你比赛的奖牌爷爷都有好好收起来。” “去打排球吧，不是影山家的小儿子，也不是那个…影山家听说很聪明的天才。” “飞鸟，像鸟儿一样，去飞吧。” “爷爷……”飞鸟忍不住伏倒在影山一与的手掌上，他的额头仅仅贴着那只苍老瘦削的手背，终于忍不住像只小兽一样呜咽出声。 他一直知道他有点「矫情」。 虽然爷爷已经说过很多次他排球打得很好。但他一直没能迈过那道门槛，走出幼时对于其他人闲言碎语的阴影，现在还要累得爷爷在这个时候操心他的事情。 影山一与的手掌慢慢抽出，抚在飞鸟的头顶上，声音里满是温柔：“我们飞鸟是个非常好的孩子呢，明明心里特别喜欢排球对不对？那就去做吧。” “飞鸟，爷爷看着你呢，不要怕，不要怕…大胆往前走。” “好。”飞鸟闷闷的声音从大掌下传来，他抬起头，眼眶红红，神色悲伤却双眼明亮，“好，爷爷。” …… 飞鸟的心理一直是影山家的一个大问题。 他聪明，心思细腻又有些敏感。在小学时候，不论是心灵还是身体最脆弱的阶段，遭遇了校园霸凌。虽然因为家长和老师发现的比较及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是这件事对他内心造成的伤害是无法被轻易抹平的。 这些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淡。反而依赖于他优秀的记忆力，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可以轻易地回想起来那些细节，反复给自己造成心理压力。 再长大一些后，飞鸟开始可以控制自己，才逐渐摆脱那些嫉妒之人说出的乱七八糟的话，心理也快速成熟起来，逐步摆脱了这些事情。 只不过，某些伤口即使愈合了，依旧会留下无法抹去的伤疤。 …… 爷爷还是在这个夏天走了。 飞鸟沉寂了一段时间。 他实在是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整个人还没有从爷爷的离世中走出来。像只会吐泡泡的金鱼一样，连反应都好像慢了半拍。 影山夫妇忙于工作，他们手头上的事情很多，来不及让自己沉溺在悲伤和痛苦之中，影山美羽埋头于繁重的课业之中，她在准备申请学业继续深造，影山飞雄在认真准备即将来临的7月的比赛。 飞鸟坐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抬头望天，夏日的蝉鸣在他耳边声嘶力竭地呐喊，烦躁的暑气驱赶不掉他心底的悲伤。他一如往常在发呆。 “我回来了。”影山飞雄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飞鸟从愣怔中回神，下意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影山飞雄换好鞋子，把书包扔在沙发的一角，径直向飞鸟这边走来，也一样盘腿坐下，然后才像是终于放松下来般舒了一口气。 飞鸟的声音里面带着好奇，扭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飞雄，问道：“今天的训练怎么样？” “攻手速度太慢了。”影山飞雄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波动，“进攻节奏很差。” “诶？那确实需要好好练习呢，话说你们马上就要比赛了吧。”飞鸟单手撑着下巴，盘腿坐着，手肘抵在膝盖上，“好好打比赛啊，决赛我去给你加油。” “啊，一定。”影山飞雄应声。 为什么是决赛加油呢？因为飞鸟自信飞雄一定会带着北川第一打入决赛，而飞雄也毫不怀疑他们将获得最后的胜利。他们都无比坚定这一点。 “所以去训练吧小伙子！”飞鸟打破沉默，不想让自己沮丧的情绪影响到哥哥，站起身在飞雄背上来了一个爱的暴击，差点把还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哥哥一巴掌拍出去，“冠军是不会自己跑到你的口袋里的，快去训练啦！” 感觉被暴击到灵魂震荡的影山飞雄：…… “你最好不要犯到我手里，飞鸟。”影山飞雄露出一个可以吓哭小孩子的阴森的笑，“呵呵……” “笑也没用，你吓不到我的。”飞鸟轻快地拍了拍手，给了哥哥一个灿烂的笑，“冠军哦冠军，拿不到的是小狗。” “你好啰嗦啊，过来接球。”影山飞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嗨——看在你要比赛的份上，勉为其难陪你加练。”飞鸟在背后偷偷做了一个鬼脸，讨人厌的哥哥酱啊—— “很烦啊……晚上吃什么？” “我做了晚饭！新学的菜式，是朋友发来的菜谱，他还给我寄了吃的，在路上。过几天你就有口福啦。” 影山飞雄身形一顿，深吸一口气：“不要尝试奇怪的东西。” 飞鸟忽略掉来自飞雄灼热的目光，东张西望就是不看他。 谁还没点业余小爱好了？ 再说了，他做的菜除了偶尔自我发挥时味道会翻车以外，大部分时候都很美味的好吗？顶多难吃了一点，又没毒没害的，还没有到这种望之色变的地步吧？ “菜谱的，可以吃，自创作品，无福消受。”影山飞雄的表情比刚才灵魂震荡时还要狰狞，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抗拒。 不过这时候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日后成功让飞鸟克制自己厨艺创作的，不是创作本身，而是一道规规矩矩按照菜谱来的标准菜，也成了无数年之后飞鸟厨艺上最大的滑铁卢事件。 飞鸟不情不愿地答应：“你最好是啥也别吃。” 然后愤怒的厨师大人，就怒而剥夺了某位不捧场的食客享受饭后甜点的权利。 “我的呢？”影山飞雄不爽。 飞鸟抱着布丁自己吃得欢快：“被我吃掉了。” “飞鸟——” 影山飞雄飞扑过来就要抢他手里的盘子，被飞鸟灵活地闪开，冲着飞雄一阵「略略略」。 被这颇感熟悉的反应硬控了两秒，影山飞雄暗自在心里嘀咕怎么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完全不知道他「可爱」的小弟已经和「讨厌」的学长「暗度陈仓」了。 这让事后知道的飞雄简直要气个仰倒，完全没想到他一个疏忽大意，成功喜提难缠的对手一枚，而且还是在他势必要打败的队伍里。 不过就算是弟弟，他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一定会赢！ 第16章 写着背号2号的队服被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袋子里，影山飞雄正在洗漱收拾，飞鸟最后一次帮他检查东西。 “你太紧张了，是我要比赛。”飞雄咬着牙刷一嘴泡沫，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含混不清，“我昨天检查过了。” “是谁在考试的时候忘记拿准考证？”飞鸟头也不抬，依次清点着背包里的东西，“水、毛巾、果冻、衣服……” “咕噜咕噜……” 飞雄把嘴里的水吐掉，大声抗议：“就那么一回！” 飞鸟不客气地喊回去：“一回就已经很致命了！” “给。”把哥哥连人带装备都打包好，飞鸟催促着把人推出家门，“快点走吧，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着急，我就不去看你比赛了，好好表现！” 影山飞雄给了他一个「这还用你说」的眼神，张口：“那我出发了。” “一路顺风。”飞鸟笑容灿烂，心情愉悦地冲他挥手。 这副样子在飞雄眼里就是自家弟弟笑得一脸傻气，卷卷的头发早晨还没来得及打理，像一只刚经历了一场打斗尚未梳理羽毛的炸毛小肥啾一样。 他的手痒了一瞬，终于还是趁着飞鸟没注意，出手快狠准地在对方毛茸茸的头发上一顿揉搓，感受到手下蓬松的触感后，心满意足地绷着一张脸小跑着溜掉了，徒留似乎三五秒后才反应过来的飞鸟在原地跳脚：“混蛋飞雄！” “晚上别回来了！” …… 送走「讨厌鬼」影山飞雄。 是的，哥哥成功在飞鸟这里喜提新的称呼。 飞鸟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将家里整个打扫了一遍。除了家庭成员自己的房间没有动以外，整个家里在三个小时后焕然一新。 飞鸟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地拍拍手，翻看手机时不出意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飞雄，及川学长。 【飞雄：要比赛了。】配图是一张体育馆内人员攒动的照片。 飞鸟回复：加油！ 虽然哥哥时不时很讨厌，但关键时候还是值得鼓励的。 再往下翻就是来自及川彻的消息了。影山爷爷刚去世的那几天，飞鸟整宿整宿的失眠，有一天在很晚的时候，他忍不住给及川彻发了消息，询问对方排球队的邀请还算数吗。 本来没想在当天得到回复，他只是睡不着突然想到这件事情而已。结果没想到，在他消息发出后连一分钟都没有，就收到了及川彻激情澎湃的文字回复，隔着屏幕都可以感觉到及川彻开心的情绪。 【小飞鸟！终于想通了吗！果然努力是会有回报的！】 【不接受拒绝！小飞鸟已经是青叶城西预定好的自由人了，不许反悔啊！】 第17章 【话说小飞鸟这么晚还没有睡觉呢？睡太晚会长不高哦——】 文字是有感染力的。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暖融融的黄色光芒，沉默坚定地陪伴着。 飞鸟读着消息，不由得笑起来。沉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晴朗。 【飞鸟：学长，彼此彼此。别告我你现在是在梦游回我的消息。】 【及川彻：高中生夜生活的快乐你是不懂的。】 【飞鸟：下次见到岩泉学长我真的会跟他告状的，学长你晚上不睡觉，偷悄悄不知道在做什么。】 【及川彻：小岩知道以后绝对不会饶了我的qaq，小飞鸟你学坏了啊。】 飞鸟轻笑，突然就有了说话的欲望。理智被情感暂时踢到一边，他有些冒昧地询问及川彻：学长，你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大晚上不睡觉正在认真观看比赛录像的及川彻挑挑眉，有些讶然于飞鸟这条贸然的消息。不过他也就只是思考了几秒，果断答应了对方，然后率先拨通了电话。 “喂……”飞鸟被弹出的通话邀请吓了一跳，在手机铃声音量飙高前点击接通，电话那边及川彻压低了嗓音，但语调轻快：“摩西摩西，及川大人语聊室上线，是谁晚上不睡觉呢？” 半夜冒然打扰的不好意思很快就被及川彻轻松的语气平复了。飞鸟就隔空听及川彻给他分析了很久的比赛视频，通过对方的讲解七拼八凑出比赛过程，然后两个人就以这样略离谱的形式讨论起来。 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已经想不起来了，不过确实是让飞鸟睡了一个安稳觉。当然，第二天因为睡眠不足在课堂上频频打瞌睡的及川彻，引来了好友岩泉一狐疑的目光和深切的怀疑。 一想到在那之后及川彻向他大吐苦水的事情，飞鸟就不厚道的想笑，然后主动替辛辛苦苦熬夜加班的学长作证，对方真的有老实待在家里没有半夜出去做贼。 【及川彻：来打球吗？】 【飞鸟：我刚拒绝去看飞雄的比赛……】 【及川彻：所以来打球吗？不告诉小飞雄哈哈哈。】 飞鸟纠结两秒，果断敲键盘回复—— 【飞鸟：时间地点。】 心怀歉意地准备好飞雄爱吃的盒饭，并在冰箱上留了便签表示：他有事情要出去，如果哥哥回来了可以先吃饭，不用管他。飞鸟开开心心去找学长打球去了。 只要他不说，飞雄就不会知道；哥哥不知道就等于他没有偷溜去打球。 公式成立！ 飞鸟愉快地敲定主意，结果到地方一看，场上只有及川彻和一脸「好烦」低气压站着的岩泉一。 “我假设，比赛应该至少六个人才能打起来？”飞鸟双眼控诉，写满了「学长你居然骗我」。 “出了一点小问题。”及川彻干笑两声，然后背上遭受了来自岩泉一的一拳重击。 “这个家伙，先找的咱俩。”岩泉一从及川彻背后走出来，攥着拳头恶狠狠地说话，“结果今天只有我和你有空。” “学长——”飞鸟死鱼眼看及川彻。 “小问题小问题。”及川彻身形灵敏地闪开岩泉一的又一次暴击，弯腰比了个耶，“来练习好了，反正总归要训练。” 他掂了掂手里的排球，一手叉腰指挥道：“我来扣球，小飞鸟和小岩接一传。快点快点，让我看一下小飞鸟你最近有没有松懈下来。” “嗨、嗨。”飞鸟叹了口气，和岩泉一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的无奈，飞快站到标准的距离，摆好姿势准备接球。 及川彻一开始用的力度不算大。 他原地站立，一手不动，另一只手握住排球在手掌心内飞速转了几圈，说了声「准备」后，将排球高高抛起，挥动手臂对准位置将球大力扣了出去。 这个球相对于他平时在场上的发球和扣球来比。不管是速度还是力度都轻了许多，唯一的难点是发球和接球的距离比较近，留给接球的两人的反应时间不多。 飞鸟先一步动作，这个球更偏向于他这边，脚下小碎步挪动，快稳准地将手臂插入球的落点之下，稳稳地将球接起，缓冲球上的力道，把它变成一个适合二传传递出去的弧线球。 “这个高度不错啊，你可以再往高一点，我会更顺手。”及川彻眼睛亮了一下，边称赞边毫不客气地用一个顺手的角度将球扣出去。 岩泉一伸出手臂接住这个球。他胳膊上肌肉绷起，力道稍微大了些，球比预想中飞得要高，得到及川彻的嫌弃：“小岩你的接球也太差了吧。” 岩泉一的脸瞬间就黑了，一言不发地继续接球。 及川彻的点评时不时传来：“注意力度。” “脚下动起来。” “跑快点，动作跟上。” 岩泉一和及川彻两人轮流负责扣球，影山飞鸟始终选择了接球的位置。 “真的不试试？”及川彻哄骗，“扣球很爽的。” “拜托，学长，我是不想扣球不是第一天学球。”飞鸟耸耸肩，摊手，“我是真的对扣球不感兴趣。” 扣球是很爽不假，但是比起扣球，飞鸟觉得接球更快乐。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我有个问题，学长你们下个月不是就要打比赛了吗？怎么今天有空喊我出来啊？”飞鸟向前跨了一大步，险之又险地接到一个轻飘飘的吊球，然后飞快起身退回原位等待下一次接球。 现在是岩泉一负责扣球，及川彻和他站在同一边接球，他先对刚才飞鸟机敏的反应赞了一句，然后回答他的问题：“今天休息……nice接到了！春高在下个月才开赛，还有准备的时间。” 及川彻眼底露出势在必得：“这次就让牛岛等着吧，我一定会赢他的！” “祝你好运，学长。”飞鸟大笑，“我会为你加油的。” …… 初中综合体育大赛现场。 影山飞雄手指用力将球传出，金田一助跑起跳，做出要打快攻的假象，掩护主攻从侧面将球大力扣出。 哨响，得分！ 影山飞雄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得意的神色，依旧神情淡淡。仿佛刚才出神入化的球不是他传出的一样。 金田一和主攻击了个掌，为刚才的顺利得分欢呼雀跃，他刚想扭头找影山飞雄也庆祝一下，就见对方板着一张脸不知道再想什么。金田一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主攻比他先一步上前开口：“喂，影山，刚才的传球……”真厉害。 “你的起跳慢了。”影山飞雄扭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对方，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波动，“刚才是对方配合不够默契，如果他们反应再快一点，你的球会被拦住。” 主攻的表情僵了一瞬，他想把这个话题岔开，毕竟得分了总归应该是开心的；但他又觉得是不是应该给影山道个歉，似乎他刚才确实有点失误。 不过，没等他在短短两秒之间头脑风暴做出选择，继续比赛的哨声吹响，影山飞雄已经转过身站回到他本该待着的位置，等待着比赛的继续。 第17章 主攻匆匆跑回自己的位置，重新打起精神准备比赛。 金田一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有些不忿地咬了咬牙，目光带上了冷意。他现在看影山飞雄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觉得这个家伙讨厌极了。只不过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金田一勉强按耐住情绪，打算之后找个机会再好好算帐。 比赛出乎意料的顺利。 影山飞雄似乎总能判断出怎样才是最合理、有效的进攻，只要是攻手按照他传出的球扣下去，那么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概率可以直接得分。 “好厉害……”看台上有学生窃窃私语，“那个二传一直在组织进攻吧？他是开挂了吗？！” “简直了，感觉整个球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你看他传出去的球……他是魔鬼吗！” “疯了，真的是疯了，那个位置怎么可能打得过去……”有人不可置信，然而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主攻手在三米线内起跳，伸长手臂，脸色憋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勉强扣出一个小斜。 排球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擦过拦网者的指尖，在对方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掉落在地面上——成功得分。 “这、这也可以？！刚才正面已经被防死了吧？他是怎么判断那个位置可以得分的？！”一个男生不可思议地贴近观众席的栏杆，他几乎要把整个身体都探出栏杆之外了，说话时的语气激动得似乎下一秒要尖叫出声。 站在他旁边的小伙伴也不遑多让，神色震惊：“刚才那个角度，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只要不是专门往对面手上打，那么就极有可能是得分球。” 小伙伴说话的语速随着他的讲述不由自主加快：“攻手处理的并不是特别好，如果对面自由人反应再快一些，那么是可以被接到的，但是——” 他大喘气：“那个角度绝对是最佳的回球位置！” 第18章 场边的观众欢呼起来，声势浩大的助威声此起彼伏。 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传出这关键一球的二传身上，只见二传面不改色，脸上没有得分的兴奋和激动，只是专注地站在他的位置，等待下一次传球。 二传冷静得出奇。 “他简直就像是一个国王。” 观众席上有人喃喃低语：“他完全掌控了全局……” 不管是组织队友进攻还是判断对手的下一步行动，他看起来游刃有余极了，像是巡视领地的国王一样。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 国王披着锦袍走来，戴上独属于他的王冠。 “他是天生的王者。” 有人语气笃定：“我们即将见证国王加冕！” 场边的观众都能够感受到，作为二传的影山飞雄已经完全驾驭这片球场，那么同属于一片场地的队友对于他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就更加清晰了。 负责进攻的队友完全不用思考，他们就像国王手下的傀儡一般，只需要按照国王的命令，根据影山飞雄的判断，完成助跑、起跳、扣球这一系列动作就好。 毕竟，国王总是能把球传到最恰当的位置，不是吗？ “影山，你的球传得太高了。”扣球失误被对方抢走一分，轮换位置和影山飞雄擦肩而过时，金田一不满地皱眉，飞速交谈，“那里怎么可能够得到。” “如果你用全力的话。”影山飞雄的眉头皱得比他还紧，“你刚才根本没用全力。你应该跳得更高。” “我……好吧，算了。” 不想在这里争吵，毕竟比分已经到了23：7，大比分1：0北川第一领先，怎么看这也是一场碾压式的比赛，最终的胜负毋庸置疑。 金田一原本想说这是在无意义地消耗他的体力。毕竟比赛进行这么久他的状态也消耗了许多，接下来还有其他比赛。只不过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他无所谓地摆摆手，敷衍道：“好吧，听你的。” 影山飞雄的眉头还是皱得很深，但是时间来不及让他再多说什么，裁判员已经吹哨示意比赛继续。 经过新的轮换，现在是影山飞雄来到了发球位置。 影山飞雄看着手里熟悉的蓝黄球体，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能输，他必须要赢。 排球脱离握着它的那只大手，向着斜上方飞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后，被通过助跑蓄力的手掌根部狠狠击出，带着嚣张的、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对面场地奔袭而去。 …… 及川彻：“好球！” 飞鸟弓步曲腿，排球准确无误地击打在同一个位置后，像是被无形中控制一般，平稳地滑行后飞至及川彻头顶上方的位置，让及川彻禁不住赞叹出声。 而飞鸟在接球之后就火速变换动作，向前助跑，在及川彻一个标准的平拉开后，十分无奈的将到手的排球拍入对面的场地里。 “我的，是我起跳慢了。”飞鸟好脾气地道歉，整个人看起来无辜又可怜：“让我再练练？我很少扣球。毕竟我是一个自由人。” 及川彻欲言又止，扭头冲岩泉一发问：“之前那个球，他是鱼跃加单手、不，单拳救回来的对吧？我没记错吧？”得到对方的点头确认后，他才把头重新转向飞鸟，语气沉重：“但是——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扣球，难度系数连刚才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你消极怠工！” 及川彻用「你是不是在演我」的眼神向飞鸟控诉： ——他的接球和扣球完全不是同一个水准！ 飞鸟把视线移开，不想面对来自学长的眼神攻击，光棍地摊手：“我也想。但是身体有它自己的想法。” 及川彻：“骗人！” 岩泉一走过来，抛了抛手里的排球，询问：“飞鸟你打过几次扣球？”刚才的他扣球的动作不像是不标准，更像是不太熟练的样子。 “三四五六七八回？”飞鸟抬头望天，“毕竟我是一个自由人啊。” 及川彻：果然就是消极怠工！ 飞鸟无辜眨眼再次强调：“毕竟我的目标是自由人嘛。” “nonono！”及川彻食指摇了摇，表示不赞同，“初中的比赛大部分水平有限，如果你想在之后更高水平的比赛上保持成功率更高的一传，那你必须得理解攻手的思维。” “攻手的视线角度和自由人不同，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面防护。你要站在进攻者的角度去看自己的场地。” “如果是你，面对对手的拦网，如何进攻才能有效得分？是直线球还是斜线球？是制造打手出界还是暴力突破？”及川彻的神色认真，“不同队伍有不同的打法，但是中心思想不变——他们想要得分！” “你的反应速度很快，可以说是非常快。” “事实上，应该说我的动态视力和大脑计算能力很强。”飞鸟指了指自己，笑眯眯地自夸，“记忆力一流，身体反应速度也不错。” 他倒是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既然决定了以后要加入青叶城西，那么作为队友这点信任度还是要给的。只不过看对面两人的表情，似乎没有很明白他的意思呢。 飞鸟捕捉到及川彻脸上「好吧，知道你是这个天才」的表情，意识到及川彻和岩泉一估计是只当作他「有点天赋」而已，坏心思地没有讲得更明白一些。 他也是有偶像包袱的好嘛？ 之前没有高强度开发训练过这方面的能力，让飞鸟对自己目前的实力还是有些不满的。 所以还是等他加练以后给学长他们一个惊喜好了。 “所以你可以尝试去从对手的角度来预判他们会怎样扣球。”及川彻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xue，“打球当然要用脑子，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只知道使用暴力。” 对及川彻和牛岛若利之间「爱恨情仇」略有些了解的飞鸟&充分了解的岩泉一：……我觉得你在内涵某些人。 飞鸟若有所思：“我大概明白学长你的意思了。这其实和判断如何组织进攻有点像对吧？攻手扣球时也要思考如何突破对手的防线，而我要做的，就是提前预判他的预判。” “bingo！理解到位！” 飞鸟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和微妙：“听起来好像不是很难的样子，关键是我需要了解我的对手。”果然还得依靠记忆力啊。 及川彻点头：“没错。所以先把你的扣球练一练，和你的一传真的很不配欸。快来继续特训！” ——所以绕了半天还是在嫌弃他的扣球水平吗？ 飞鸟叹口气，颇感头痛。 为什么原本是决定打比赛消遣一下的他，现在居然被按在这里特训？尤其是特训他的两位实际上自己马上就要比赛了。 “我觉得我可以私下里自己慢慢练。”飞鸟试图为自己争取「缓刑」，给他留点时间，他只是很少扣球而已，练一下水平还是可以提上来的。 “拒绝。” 及川彻摇头，伸手搭在岩泉一的肩膀上，笑得花枝乱颤：“难得看到小飞鸟这么狼狈的样子啊，怎么可能错过呢？” 【飞鸟向你发来了死亡射线。】 “学长，我会记仇的……”飞鸟语气悠悠，“我心眼可小了。岩泉学长，你每天和及川学长在一起真的不会想灭口吗？” 岩泉一习以为常：“尝试过。祸害遗千年。” “哪天套麻袋吧，我觉得还是打一顿比较好。”飞鸟用食指和大拇指摩挲下巴，和岩泉一凑近交流。 岩泉一出谋划策：“用排球打可以吗？” “排球可以吧？用手打会疼。” 两人旁若无人般交流，及川彻气得跳脚：“喂喂喂！你们两个不要当作我不在这里！我听得到的！” ——密谋也不要密谋的这么正大光明吧！ ——及川大人也是会记仇的！ 第18章 飞鸟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身为主攻的岩泉一的教导，他的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 及川彻对于飞鸟的成长速度很满意：“起跳的时机抓得很准啊。” 飞鸟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汗水沿着他的发丝滑落，掉落在地上洇出一个个小小的圆点。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运动了，体力严重透支，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打不动了。”飞鸟摆了摆手，感觉自己腿上的肌肉在颤抖抗议，“我需要休息。” 及川彻和岩泉一也出了很多汗，但状态看上去比飞鸟好多了。及川彻叉腰：“体力还是有点差啊。” 飞鸟累得瘫坐在地上，闻言毫不顾及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我可才开始增加训练强度。” “我这里有训练计划，你可以参考一下。”岩泉一状态是三个人里面最好的，他绕过中间的球网走近，“是入队新人的训练计划，不是什么秘密，放心。” “那我就不客气了。”飞鸟果断答应下来，他现在确实需要专业的训练计划支持，“谢谢岩泉学长——” 第19章 看来他之后得自己加加班了。平时仗着技术和还凑乎的体力，能够在一般水准的比赛中小打小闹赢个三两局的。但是对上正经技术水准都很不错的人，他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差劲了。 既然决定了要好好打排球，那么他一定会拿出应有的态度来。 前期的随意和逃避已经是过去时了，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如果在明年升入青叶城西后他的能力还是现在这种情况，想来青叶城西也不会想要一个原地踏步不求上进的「自由人」。 及川彻伸手将飞鸟从地上拉起来，也不嫌弃对方浑身汗淋淋，胳膊搭在飞鸟的肩膀上，三个人并排朝着场边走。 太阳已经西斜，橘黄色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提前昭示着第二天的好天气。 及川彻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话说今天的比赛应该结束了吧？也不知道小飞雄比赛情况怎么样。” “大概率赢了。”岩泉一回答，“影山的能力很强。” 为了区别影山飞雄和影山飞鸟二人，岩泉一在及川彻一堆「小飞鸟」「飞鸟酱」之类乱七八糟的昵称中，征得首肯后选择了直接称呼飞鸟的名字，影山飞雄则依旧称呼为「影山」。 “还没发消息，可能在庆祝？”飞鸟查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收到来自影山飞雄的最新消息。 “也不知道小飞雄现在成长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太弱的话，欺负起来就没有意思了。” 飞鸟瞄了一眼及川彻脸上的坏笑：“学长，我哥哥会哭的，真的。” 及川彻眼睛一亮，反而有些小兴奋：“你这么说我好像更期待了呢！” “飞鸟不要学他，这是反面案例。”岩泉一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水，擦了把脸上的汗，教育小学弟不要被及川彻带歪了，“等你来青叶城西就知道这家伙有多烦人了，离他远点，小心被带坏。” “我哪有！”及川彻不服气，“我可是超靠谱的队长！” 岩泉一凉凉吐槽：“靠谱？靠谱且恶趣味。” 及川彻气成河豚，小声嘟囔：“小岩太过分了。及川大人的魅力无人可挡好吗？” 三人活动结束，飞鸟向两位前辈提出告辞：“等学长你们比赛结束后再来约球吧，及川学长你不是要打败牛岛君吗，得好好训练才行。” 正好也可以留给他一些时间来好好训练，下回如果还像今天一样，那才真的弱爆了。他必须要加练！加练！ “我一定会赢过牛岛的！”及川彻一听牛岛若利的名字，眼睛里瞬间燃起熊熊战斗的欲望，气势upup上升，一下子充满了斗志。 “那你不要懈怠哦，等我们的好消息，今年一定会是青叶城西胜利！”及川彻掷地有声。 还没等来青叶城西的好消息，先传来好消息的是北川第一。影山飞雄被加冕为王称作「国王」的消息先一步流传开来。 “国王？”飞鸟挑眉，电话那头是伊藤雅也，背景音是山村智久的大呼小叫，“你是说北川第一的影山飞雄？” 飞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因为电话调低了电视的音量。于是院子里影山飞雄练习扣球的声音越发明显起来。 同为二传的伊藤雅也声音里满是钦佩：“我和智久看了现场，北川第一的2号，应该是叫影山飞雄，对球场上的控制力简直绝了。话说你俩是同一个姓氏欸。” “飞鸟你和那个2号不会是亲戚什么的吧？”山村智久在旁边插话，电话开了免提，在他的大嗓门下飞鸟隐隐听到了回音：“姓氏都一样，排球天赋又都那么好，那个传球到位能力是真的香啊。” 飞鸟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含糊地说到家里面认识，把话题的重点重新拉回那个有些中二的称呼上：“所以为什么是「国王」呢？” “因为他就像个国王一样啊。”伊藤雅也声音笃定，“队友只要按照他的思路去进攻，那么就可以很轻松的得到分数，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样就好了，他是天生的二传啊。” 按照思路？ 飞鸟隐隐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他多问了几句：“是协调配合比较好吗？” 伊藤雅也：“是指挥的好，虽然有时候队友偶尔会跟不上进攻节奏，但是那些传球真的棒极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2号的掌控之下。” “听起来是个很优秀的二传。”飞鸟肯定了一句，“样样完美？” “非常完美。”伊藤雅也赞叹。 山村智久突然插了一句：“我觉得其实还好啦，虽然那些传球很厉害，但是感觉像是在喂球一样，就是你只要达到二传的标准就可以唰得一下得分。” 伊藤雅也奇怪：“喂球不好吗？你不是总说二传的球不给力，让你都扣不好。” “也不是不好……”山村智久卡壳了一下，“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也不好。”他犹豫地表述自己的想法：“就是感觉有点点不太舒服。” “我看是你享受不了「高端」食材。”伊藤雅也白了他一眼，继续和飞鸟说话，“说实话，有好多临场反应真的绝了。如果是我在场上绝对想不出来的，看来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飞鸟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走到院子的回廊上，看影山飞雄依旧在认真专注地进行训练，只不过他看了一会儿就皱起眉来。 飞鸟莫名感觉到影山飞雄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他好像过于紧绷了。 在飞雄把一个扣球打歪之后，飞鸟出声叫停：“休息一下吧，训练要适度。”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受了一下自己还在酸痛的小腿，心里同时暗暗扎及川彻的小人，训练要适度！适度！ “好。” 排球在地上弹了几下后滚动到远处的位置，飞雄走过来站在飞鸟的身边，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汗。 飞鸟的目光在哥哥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停留在对方控制不住还在颤抖的肌肉上，不赞同地拧眉：“你这是怎么了？明天可还有比赛。” 飞雄的声音从毛巾里传来：“我心里有数，睡一觉就能……”恢复。 “你有数个屁！”飞鸟粗暴地打断他的话，下手快狠准地在影山飞雄还颤抖的大腿上拍了一把，大腿受到攻击以后突然酸软，让影山飞雄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嘶……你！”飞雄还来不及生气，就对上了飞鸟那双隐含怒火的眼睛，一下子就气弱了。 “你现在坐下来，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别逼我使用武力。”飞鸟冲影山飞雄扬了扬拳头，虽然他今天也很累，但是制服一个同样筋疲力尽的飞雄绰绰有余。 影山飞雄抿抿嘴，一言不发地坐下，胳膊被飞鸟抓在手里，上手开始揉搓帮他放松。飞雄原本想说不用了，到嘴的话全被弟弟凌厉的眼神堵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飞鸟满脸不耐烦地给他的蠢哥哥按摩。是影山飞雄先开了口。 “我……我不能输。”他倔强地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把飞鸟气个仰倒，勉强按捺住内心想要揍人的冲动，飞鸟露出一个假笑，示意飞雄继续他的「表演」。 有了第一句，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说出来了。 “我不能失误。今天虽然赢了，但是有几个球他们没接到。他们明明可以更加努力地去做的，但是他们没有。” 没有指明道姓地说是谁，影山飞雄的声音里有些气闷和不解：“比赛就应该要全力以赴，这也是给对手的尊重。我能感受到他们最后的进攻很散漫……但是比赛不到最后一刻是不能放松的，我们永远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你和教练反馈这件事情了吗？”飞鸟皱眉，这听起来像是团队配合方面的问题。 飞雄点头又摇头：“教练说，我只要把球传到它应该到的位置就好了。” 第19章 即使没有正式参加过什么排球队的训练赛。但飞鸟不用想也知道北川第一排球队教练的回答，以及现在飞雄和队友之间的状态是不太对劲的。 对于排球这种非常注重团体配合的一项运动。身为教练不去调解队员之间的问题。反而只执着强调二传传球的到位率，这听起来很奇怪。 即使二传传球到位，如果进攻者接不到球，也无济于事。如果二传和攻手之间的矛盾恶化，结果不就更糟了吗？ 这个时候飞鸟还没有预料到，他大脑里的一时假想猜测。仅仅在几天之后就成为了现实，而且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发生了。 在跟飞雄沟通后，先暂时缓解了对方过于紧绷的状态，飞鸟思考后还是选择向及川彻咨询了解一些事情。 【及川学长，你那边方便吗？我想咨询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啊，你说。】 及川彻的消息回复的很快，这个点飞鸟盲猜对方肯定是在看比赛视频。只不过不知道会是哪一场比赛的录像了。 【我想问一下，学长作为二传是怎么调节和队友尤其是攻手间的关系的。】 第20章 【小飞鸟是为了飞雄吧？】 及川彻开门见山点破了飞鸟的目的，紧接着直接拨过来一个电话：“还是电话比较方便。是因为今天影山飞雄的状态问题吧？” “什么都瞒不过学长你。”飞鸟笑了一下，虚心求教，“我只能感觉到这种情况不是很好，但是我对这方面实在没什么经验，所以打扰学长了。” 及川彻「嗯哼」了一声，语气稍微正经了一点：“先说在前面，我也只是看了录像，没有亲眼见到我也不能判断到底有多严重。但是我可以直接和你说的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很糟糕。” 此刻，及川彻正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不出所料是正在静音播放的比赛录像，他的目光随着镜头的调转，反复在配合进攻的几人之间打量，眉头微微蹙起，开口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沟通的，氛围很奇怪，小飞雄知道他被「孤立」了吗？” “孤立？”飞鸟嚼着这两个字，联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语气有些凝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不不，不太一样。”及川彻啧了一声，伸手将垂落在眼前的发丝梳到脑后，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烦躁，“不过也快差不多了。他们之间的进攻节奏脱节了。” 他用遥控器按下暂停键，视频停留在一个被影山飞雄传出但是主攻没有接到的球上。 及川彻牙疼一般倒抽了一口气：“小飞雄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国王？傀儡师还差不多。他什么时候出现信任危机了？” 没等飞鸟说话，及川彻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古怪：“我看不到他们之间的交流你懂吗？整场比赛，似乎所有的节奏都是影山在把控，我看不到其他队友的存在。可以说配合默契，也可以说毫无配合。” “飞鸟，影山他有跟你说什么吗？”及川彻连飞雄都不喊了，语气有些严肃。 飞鸟回忆着把晚上聊天时的内容重复给及川彻：“大概意思就是他不能出错，出错是很严重的问题吗？” 及川彻用沉默回答了飞鸟的问题，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了两分：“出错不是问题，但如果在北川第一就是问题了。” 他想到了自己初三第一次在排球队见到影山飞雄时的情景，想到了当初在北川第一时教练所说的话「如果你不行，那就换影山上」，想到了瓶颈时期他的挣扎和痛苦。 “出错是会被替换下来的。” “不论什么原因？” “不论什么原因。” 直白又残酷。 飞鸟脑子像被重物打了一下，简直想要骂人，他深呼吸：“我以为，竞技比赛中，运动员的状态起伏是正常的事情吧？” “是啊。”及川彻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声。 飞鸟咬牙切齿：“我深刻怀疑执教者的能力。” “总之——”及川彻语气严肃，“在比赛之后飞雄的这个状态需要尽快调整，包括他和其他队员之间，都需要重新沟通。排球不是一个人的比赛，个人素质能力再高也无法决定比赛的输赢胜负，最关键的是团结协作。” 这场对话很及时，飞鸟的准备也很及时。但是谁也没料到，已经准备好的话术终究还是没能派上用场。 还没有等到体育大赛的比赛结束，北川第一先迎来了队内冲突的爆发。就像早已点燃的引线一般，等待火苗烧尽，炸弹就会「砰」地炸开。 北川第一vs光仙学园的决赛，飞鸟来到现场为影山飞雄加油。 当这场决赛第一局光仙学园率先拿到局点时，那颗排球掉在地上那一刻，整个场馆内都安静下来。 矛盾是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但是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突然爆发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的。 “该死。”飞鸟脸上的笑意尽失，他抿紧嘴唇，神色紧绷，拧眉看着球场上僵硬的局面，又生气又担忧。 这场比赛从第一球开始就很不顺利。 二传和攻手之间矛盾频出，进攻频频失利。对手实力强劲，身为进攻组织者的影山飞雄需要用更多的精力来思考如果破开对面的防守。 可是传球精准，攻手却没有跟上。 “刚才那个球怎么回事？”影山飞雄眉头紧锁，浑身散发着郁气。 “刚才那个球怎么可能接的到？”金田一的语气生硬，“你在传球的时候多少考虑一下实际好吗？” “这不是你应该反思的吗？如果你跳得更高一点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你！”金田一被影山飞雄理所当然的态度激怒，“你是指这是我的问题吗？” “不是吗？你起跳太慢了吧！我强调过很多次时机，时机！” “影山飞雄！我忍你很久了！”有人上前一步，怒目圆睁，被身边的队友挥手拦住了。 “好了，别吵了，还在比赛！” “可恶……”影山飞雄甩手，“不要再找借口了！” …… “快一点！再快一点！”影山飞雄扭头大喊，他攥紧拳头，整个人身体和精神都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 国见英和金田一喘着气，他俩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两个人很不耐烦地撇开头，发出不满地声音：“切……” 决赛的对手光仙学园显然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角色，他们负责防守拦网的成员个子很高，轻松就将网前的区域控制在手。 影山飞雄背对球网，侧头注视网那边的情况，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两个学校的激烈比拼显然已经点燃了全场的氛围，二楼观众席上「北川第一加油！」「光仙学园必胜」的呐喊声此起彼伏。飞鸟混在人群中，脸上表情难看。 飞鸟能感受到从心底传来的阵阵负面情绪：焦虑、急躁、以及对胜利的渴望。这不是他的情绪，这是属于球场上北川第一的二传手的感觉。 既然普通的扣球会被拦下，那么就必须要用更快的攻击，更高的击球点让对方完全来不及反应。 影山飞雄咬牙将手里的球传出，大喊：“再快一点！” 一个长平快的球飞速掠过，光仙学园负责前排拦网的队员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但同样负责打快攻的金田一也只是险之又险的触球将球推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这种球根本打不到的！”金田一情绪激动，“你不要强人所难了！” “说什么想赢……如果你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尽力去配合我的传球，根本不会是现在这样！” “……” “人、呢？” 还差一分，光仙学园就可以拿下第一局。 在这关键的一球，飞雄用一个背传将排球传了出去，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击球声。 啪—— 是排球落地的声音。 他回头。 原本应该进攻的位置上。 ——空无一人。 “影山——你先休息吧。” 抬眼望去，是「队友」避之不及的冷漠眼神，教练的安排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影山飞雄的耳边。他死死咬着牙，双拳攥紧，头微微低着，浑身在颤抖。 这一刻，影山飞雄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和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用行动无声抗议——我们不会再听你指挥了。 这一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飞鸟用拳头在栏杆上狠狠砸了一拳，他听见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有疑惑，有猜测，还有轻蔑和嘲笑：“怎么回事啊？那个球。” “好像闹矛盾了吧？” “这个2号二传技术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啊……” “欸？那个不是「球场上的王者」吗？队内调控也不怎样啊。” “国王的事情我们凡人才不懂呢，看样子是要被换下场了吧。要我说，他给的那几个球就很离谱啊，怎么可能接的到呢，现在好了……” 飞鸟猛地回头，冷冷地扫视语带轻蔑的那个人，冰冷的目光成功把对方吓了一跳，把到嘴边的后半句咽了下去。 等飞鸟把头转过去后，刚才被吓到的男生似乎觉得有些丢脸，倔强又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什么人啊，还不让人说了吗？” 飞鸟已经不关心这些人说什么了，他只感受着突然从心底涌上来的痛苦、挣扎和彷徨，担心地盯着已经坐在场边的那个身影。 哥哥—— 你千万要没事。 第20章 场上的比赛正在激烈进行中，看似已经把问题的关键——影山飞雄替换下场，但场上的状况并没有好多少。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和影山飞雄无关了。 之后的比赛中飞雄一直没有被换上场，他也没有和其他人有任何交流，只沉默地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低着头坐在场边的椅子上，耳边是排球传递时发出的「噼啪」声，还有队友交流传递信号的对话。但盘踞在他脑海里久久无法散去的，还是刚才教练的那句话：影山，你还是——下场休息吧。 第21章 教练和其他人似乎有意忽略掉他的存在，中场叫停时，教练布置的战术安排也与他毫无干系。 相隔两米左右的距离，一边是「孤独的王者」，另一边是「群聚的臣民」。 恍隔天堑。 …… 【及川彻：小飞雄怎么样了？】 【飞鸟：他在打球。我和他交流过，但好像用处不大。】 飞鸟回了消息，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靠在墙上看影山飞雄一个人进行枯燥无味的垫球练习。 距离那场决赛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了。除了头两天飞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自闭，之后的三四天他就像现在这样只知道埋头训练，对外界的各种反应都平平。 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 飞鸟从地上捞起一个排球，用了七成的力道原地上手发球，朝着影山飞雄的脑袋砸去。 没错，今天就是打也要把这个家伙打醒！ 飞鸟手上力道很大，就算是七成的力气加上两人间不算太远的距离，也足以给影山飞雄来一个「提神醒脑」的暴击了。 砰—— 影山飞雄被天外飞来的排球砸得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懵了。第一反应是蹲下抱着后脑勺嘴里嘶嘶地抽气。 “影山飞鸟！你在发什么疯？！”飞雄抱着脑袋大喊，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会被打。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在发什么疯？”飞鸟不客气地回嘴，“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怎么？你是打算守着你的排球过一辈子吗？” “输了有什么？你怕输吗？别给我摆出一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来，有问题解决问题，无法解决问题，就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掉！” “喂、说话！别蹲在那里又给我装蘑菇！”飞鸟恨铁不成钢，虽然他很心疼影山飞雄的情况，但是放任他自己胡思乱想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虽然影山飞雄在球场上看起来挺聪明的，但是飞鸟深知自家哥哥本质上就是个单细胞生物，索性暂时放弃人文情怀路线，准备先用暴力破局。 “我能怎么办……” “什么？” 影山飞雄沉闷的声音从他蜷缩着的身体里传出来，声音太小以至于完全听不清楚。 但好在只要肯交流就是好事。飞鸟耐着性子重复问了一遍：“你声音大点，刚才说什么？” “我能怎么办！”影山飞雄倏地从地上站起来，垂头向下，双手紧握成拳，浑身紧绷着，像是用尽了全力一般低吼着，“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飞鸟：“……” “你不会怕了吧？”飞鸟语气平静。 “影山飞雄，你抬头看着我，直视我！”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你要放弃排球了吗！告诉我！” 影山飞雄抬起头来，眼眶里全是眼泪，身体因为过度紧绷而颤抖不止，他声音嘶哑：“谁说我要放弃了？” “谁说我要放弃了！” “我一定会站在球场上赢下去！” …… “啊？所以你俩吵了一架？”及川彻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很想问飞鸟，你确定不是在小飞雄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吗？ “嘶……当时太生气了啊。”飞鸟一想起那天他和影山飞雄吵架的情形就觉得头疼，有些无奈地说，“因为他拒绝沟通嘛，一生气就想揍他一顿。” 他略惆怅地揉揉眉心：“我的一世英名啊，我的理智，我的智慧，绝对是被飞雄那家伙带跑偏了。” 一向自诩聪明理智的飞鸟，面对飞雄现在的状况，像是在纠结怎么把一只刺猬带回家一样，不管从哪个方向下手都会被扎一手。 飞鸟叹气：“我这几天的情绪也有点受到影响，我早该想到的，放平常不可能那么冲动。” “所以结果怎么样呢？”及川彻问道，“小飞雄现在的心理状态怎么样？” “嗯……可能还好？” “也可能不太好？” …… 看着泪奔的影山飞雄，飞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拿什么打赢比赛？靠你三天饿九顿的意志力吗？” 三天没饿九顿但确实没怎么吃饭的飞雄：…… “给我过来吃饭！”飞鸟叉腰，“不管因为什么，你要是下回还拿「绝食」和我抗议，我绝对会把你揍到连爸妈和姐姐都认不出来！” 虽然一直没有很规范的进行排球训练，但是飞鸟有通过其他途径把身体素质这部分马马虎虎地补上，其中一种方法就是练习散打。他身上紧实有力的肌肉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成果嘛。 只能说，制服一个不听话的影山飞雄绰绰有余。 影山飞雄试图给自己辩白：“我没有绝食，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他的情绪缓和了许多，暂时从抑郁低沉中脱离出来，染上了几分活力。 飞鸟斜睨他一眼，用冷酷无情的眼神告诉他，这两种情况在他这里都划等号。 “吃吧。”飞鸟把盘子端到影山飞雄面前，温柔又不失强硬地把勺子塞进他的手里。 摆在影山飞雄面前的，是一盘猪肉咖喱饭。 嗯，还是加了蛋的那种。 鸡蛋煎得金黄，边上一圈有些焦了，焦脆的口感是影山飞雄最喜欢的程度。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米饭塞进嘴里，食物的香气很快激活了味蕾，让他的食欲重新振作。 影山飞雄有些狼狈地大口咀嚼吞咽着米饭，眼泪不知觉从眼角滑落，滴在米饭上，随着他的动作又被送进口腔，吞咽至胃里。 飞鸟没有说话，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飞雄宣泄心头的情绪，把过去的痛苦连带短暂的脆弱一起吞咽下去，终归在肚子里消化殆尽。 不对！ 脆弱没走成！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把球传给我。”飞鸟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愚蠢的欧尼桑，试图和他讲道理，“刚才，我的起跳动作很完美，但是——球呢？我那么大的、用来进攻的球呢？” 影山飞雄抿着唇，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委屈的神色。 好的。 现在是脆弱的欧尼。 他得理解。 他需要包容。 毕竟自己以前脆弱的时候，虽然蠢哥哥没能帮什么忙，但是他在那里就挺稳定军心的。 “咱俩需要谈谈。”飞鸟把双手搭在飞雄的双肩上，四目相对，“认真的那种。” “先说明我的观点和立场。”飞鸟把饮料摆在飞雄面前，和他面对面盘腿而坐，赶在飞雄之前发表自己的看法，“我对北川第一的教练有很大的意见，没经历过执教对他的专业技术不做评价，但是他在球队成员心理上的建树——” “呵，毫无建树！” 作为一个从不质疑教练和老师的乖宝宝来说。即使现在意识到教练可能存在某些问题，影山飞雄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 四目相对，沉默片刻，飞鸟率先妥协：“我觉得我美好的品质都要消失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平缓，单刀直入：“对于你和你队友之间的矛盾，你是怎么看的？” 影山飞雄侧头躲避来自弟弟的视线：“我……” “你觉得第一局比赛失利，是我的问题吗？” 飞鸟回答的干脆利落：“我觉得有，但不全是。” 飞雄把头抬起，想得到具体的解释。 “我的排球启蒙是你和爷爷教的，从第一节课起，你和爷爷都告诉我，排球是一个团体项目对不对？” “你还记得你告诉我你想打二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飞鸟认真地盯着哥哥的双眼，和他对视：“你说，一个优秀的二传要把攻手的能力全部发挥出来。你还说，你会为主攻手扫平一切得分的障碍。” “你做到了。”飞鸟肯定地点头，“初中阶段现在不会有比你更厉害的二传了。” “但是，你太执着于自己的能力了。” 飞鸟伸手在哥哥的脑袋上摸了摸，兄长和弟弟的角色在这一刻互换了：“天才的世界是孤独的，不是因为人少，而是因为大家追赶不上。” “如果排球进攻单凭速度取胜，那么技战术的魅力就要消失了。” “去往更高的地方看看吧，看看那些更强的人是怎么打球的。” “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高中如果还在青叶城西的话，面对的依旧是同样的人。” 飞鸟郑重其事：“不如翻回头来把他们都打败好了。让他们看看，曾经错过影山飞雄这个优秀的二传，绝对会是他们最后悔的事情！” 打败他们吗？ 影山飞雄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是常年打球留下的痕迹。 他想放弃吗？ 他不想。 他会一蹶不振从此放弃排球吗？ 怎么可能！ 那就拼命打下去好了。 打到胜利为止，打到最高的那个位置！ 他抬头，脸上已经写满了坚定，他是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会拼上全部的性格。 第22章 影山飞雄一字一句：“我要去——白鸟泽！” 第21章 挂断视频，飞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收拢好，整齐地规整在一个夹子里，顺带着把收集好的试题资料也放进去。 点开手机，有七八条未读消息，他一一点开查看。 及川彻发来了碎碎念的聊天消息，自从八月份的比赛再次输给白鸟泽后，他有段时间大受打击，尤其对牛岛若利耿耿于怀，每次提到对方就仿佛被点燃的炮仗一样，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不过及川彻也不会被这点小事情就打败，消沉了几天之后就重新振作起来。不仅调整了自己的训练计划，同时还有了督促飞鸟一起训练的新爱好。 【及川彻：可恶！今天的发球误差好大。力量和精准性每次都无法兼顾，果然还是得加练。话说小飞鸟你在干什么呢？怎么感觉开学以后很忙的样子，我给你打电话每次都在通话中欸！】 能干什么呢？ 飞鸟目光幽幽地投向刚被他收拾整理好的那堆纸张资料—— 为了某个愚蠢的欧尼的妄想买单罢了。 飞鸟靠在椅背上，大脑放空，双目失神，宛若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为什么…… 为什么！ 要去白鸟泽的是影山飞雄，但是收获双倍痛苦的会是他自己！ 为了能够在上高中以后无缝衔接青叶城西排球队的训练强度，飞鸟咬咬牙给自己报了一个排球俱乐部，以便在专业人士地指导下更科学合理地提高他的身体素质。 没办法，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之前仗着天赋优势当作兴趣一般打球，他并没有进行系统的训练，结果到如今都是要补上的。 最基础的排球技术飞鸟跟着家里人学得差不多。但对于更高一层的技术，他完全是个野路子。 现在真要老老实实去打比赛了，不补课不行啊。 不过，要深究的话，这点身体上的摧残倒是算不上什么，比较让他痛苦的是另一件事： 一种长久的、无法叉掉的、来自精神上的折磨—— 给影山飞雄补课。 怎么会有人偏科偏得这么严重啊！ 在影山飞雄的脑子里，学习只被分成两部分：排球and其他。 飞鸟不止一次好奇，一颗能在球场上快速做出决策，用精妙绝伦的传球技术骗过对手拦网队员，然后为攻手得分创造舒适环境的脑袋…… 为什么会对学习一窍不通！ 飞鸟忧愁。 他真的能在明年的升学考试中，把愚蠢的欧尼成功送进白鸟泽吗？ …… 放松片刻，飞鸟重新打起精神，他今天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挑挑拣拣拿出一盘没有看过的比赛录像带，他开始每天的另一个关键训练，熟悉并且记住未来他可能遇到的对手的打球偏好和习惯动作。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在排球场上，大部分运动员拥有属于自己独特的风格。但是每个运动员在不同阶段的细节动作还是会有些许的不同。 自由人不是一个可以空等着对方进攻后再去思考应对措施的位置。 好的自由人不仅要有灵敏的反应，更要有预判意识。 大部分自由人的身高在球队中属于偏矮的那种，更多原因是相比起人高马大的「大个子」，他们更加灵活敏捷，更能机敏应对临场多变的可能。 不过这当然也不是绝对的。 飞鸟既然选择成为一名合格的自由人，他就要充分利用好自己的优势，使得他在「自由人」这个位置上可以发挥出他独有的优势。 排球队伍的风格是不唯一的。 有的队伍偏好进攻，有的队伍注重防守。喜好进攻的队伍也分为速度型和力量型；防守绝佳的队伍可能是拦网技术优秀，也可能是拥有一个优秀的自由人。 咔哒—— 飞鸟按下暂停键，手下动笔飞快记录着信息。 笔记本上是他对于今天要分析的这场比赛的看法。 从每名成员的基础技术再到团队协调配合程度，他都一一做了标注。偶有特别值得注意的能力或技术，他就换只颜色的笔重点标注出来。 比如说，他发现有的主攻手在关键进攻时，比起斜线球更喜欢用直线球来突破对面的防守。 再比如，一些队伍的进攻手势信号万年不变，多看几场比赛他都要背下来了。 不过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发现： 喜欢出其不意抢攻手活儿的二传，动作欺骗技术玩得不要太六；对某个二传格外偏爱的副攻，只有两人配合的时候才能打出出其不意的快攻战术……嗯，这个值得他记一下。 不过这些都是比较粗略的内容，碍于视频录像技术有限，他只能大致判断出一些具有比较鲜明个人特色的特征，更细节的东西果然还是需要亲自到现场，或者是面对面打一场才能更加清楚。 这事急不来，飞鸟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按下播放键，他手里转着笔，心情愉快： 他已经在往前走了，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 “进步很快啊。”吉田宏之掐着手里的秒表，满意地点头。 飞鸟刚做了一组循环综合训练，包括立卧撑、仰卧起坐、上举哑铃、原地跳绳和原地高抬腿跑。 原本他还以为他能够很快度过基础课程，转到提升阶段。结果俱乐部的教练给他安排了一系列身体素质测验和单项指标测试后，果断把他踢到了小学生那组。 “先给我好好打基础吧。”吉田宏之大手一挥做出了安排，“还差点意思，跟着他们先把体能练起来吧。” 这个教练是飞鸟精心挑选后才决定下来的，包括俱乐部的选择也是。吉田宏之以前也是很厉害的自由人。只不过后来没有继续参加比赛，选择成为了一名排球俱乐部的教练。 飞鸟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不让它流进眼睛里去。在掐着表数到休息时间结束后，继续根据训练安排进行下一组循环动作训练。 高强度训练的成果显而易见。 他能清晰感受到不管是上肢力量还是下肢力量，在经过训练后都有很大的提升。 对于飞鸟的进步，教练吉田宏之有些见猎心喜，试图把飞鸟拐到自己的母校去：“稻荷崎很厉害的。” “我已经答应了别人了。”飞鸟冲教练笑，“所以才会这么努力的加练啊，不然开学以后会追不上的。” “那可了不得了，以后他们又多一个劲敌。”吉田宏之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口水，“这样也好，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有进步才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排球就是一个技战术不断突破更新的运动。 这也正是排球的魅力所在。 在短短的训练期间，吉田宏之就已经看出来飞鸟在排球上的天赋很高。对于有天赋的学生他简直不要太高兴。尤其是飞鸟的目标也是自由人，吉田宏之恨不得倾囊相授。 “正垫、移动垫球、侧垫、背垫，基本功打好你才可以应对临场的各种情况。” “远山！你来一个发球！”吉田宏之冲着远处一个正在练习上手发球的男生喊道，示意飞鸟去看对方的动作。 远山是个瘦高的男生，他身材偏瘦弱，让人一眼能够判断出来其发球一定不会是暴力型的。 叫做远山的男生拿着排球在地上拍了两下，然后双手抓紧排球，单手托球用力向上抛去，原地起跳，用肩膀的力量带动手臂挥动击出。 排球和掌根接触，然后以一种快但不能说特别快的速度向着对面半场飞去。 另一半的球场上，在吉田宏之命令远山发球时，就有人等在那里准备接发球。 此刻见到这个貌似力度没有很大的球，准备接发的人一点也没有轻松的情绪。反而神色凝重了几分，预判好球的落点以后，将手臂伸出。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个球在手臂上短暂的接触后，飞向了接球者的右侧斜后方，愉快地向着场外飞去。 “啊，果然。”接球的男生一脸失落，跪地哀嚎，“远山你的球也太难搞了吧！救命啊，每次接球我都很受挫的！” 远山嘴角勾起，面上带出一点笑意。他是一个有些腼腆的男生，听到朋友的抱怨，也只是声音温柔地说话：“你下回就可以接到了，刚才已经接的很好了。” “完全不可以！这个球要是在比赛上我肯定会被我们队长骂死的。”男生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腿上的灰，给自己加油打气，“可恶！我是不会认输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接到远山你的球的！” 吉田宏之在排球被接飞出去时就转头看向飞鸟，问他：“刚才那个球如果是你会怎么接？” 飞鸟盯着场内落地轻弹的排球，思考了几秒：“我现在没有办法处理。” 他坦然地面对自己的不足：“那个球看似威力不大，但是加在排球本身的力度很巧妙，会非常容易被接飞，我现在没办法破解。” 第23章 吉田宏之拍了拍飞鸟的肩膀，言语间有些得意：“要是能一下被你破解出来，我还当什么教练。喏，远山，你的下一阶段陪练，好好接球吧飞鸟小朋友。” “自由人这个位置，学问大着呢。” 第22章 “你好，我叫远山树。” 自我介绍的男孩儿笑得有些腼腆，在飞鸟热情地招呼下，脸上微微泛红，染上了一抹霞色。 “不好意思，我有点害怕和人交流。不过等熟悉了之后就会好很多。”远山树稍稍把头偏向一边，像一只觅食的兔子一般，稍有风吹草动下一秒就要钻回洞里去。 “你好！我叫影山飞鸟。这个距离可以吗？”飞鸟挥挥手，在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后非常主动地向后退了一步，保持了一点距离，好不让对方感受到社交压力。 远山树对于飞鸟的动作明显松了口气，有些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对社交实在搞不定，辛苦你了。” 飞鸟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不去探究他的隐私。反而对远山树的发球技术十分感兴趣：“吉田教练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需要你给我特训一下接球，那就拜托了！感激不尽！” 谈及正事，远山树的注意力被转移，开口时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了。他点点头：“是的。我负责一部分的接发球训练。” 他给飞鸟解释为什么这部分的训练不是由教练或者助教出马，而是由他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学生来：“我在飘球上有一些天赋。” 直到飞鸟直面远山树的发球，飞鸟才惊觉这哪里是腼腆无害的小兔子，这分明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狼！飘球大魔王！ 第一次在接球上有如此巨大的挫败感。 飞鸟浑身汗津津的，微微喘着粗气，依旧控制自己全神贯注地等着远山树的下一个发球。 他累成这样倒不是因为训练量有多大，而是因为接球时耗费的心力实在是多。 远山树的飘球很受水平。 力度不大，但难接难判断。 一个简简单单的勾手发球，在远山树手里简直玩出花来。 飘球以其难以判断运动轨迹，从而难以判断排球落点而著称。 其实飘球在排球历史上，一度被认为毫无用处的「菜球」。毕竟比起大力发球的威慑力来说，飘球首先造成的视觉压力和感觉压力就要小很多。 但随着对飘球认知的不断深入，飘球技术在比赛上应用的场景也多起来。飘球对于力量比较欠缺的亚洲运动员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即使是专业的运动员，想要接好飘球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这个球的落点会在哪里？ 飞鸟聚精会神地盯着远山树的动作，目光黏着在对方的身上，跟着远山树的动作，大脑飞速运转。 球网另一面的少年侧身站立，手臂随着腰部扭转的力量带动加速运动。然后在球到达他最舒适的位置后，一个漂亮的勾手发球诞生了。 排球就像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一样，在空中飘飘悠悠地晃荡着，行动轨迹毫无规律可言。 排球飞过球网，在过网的那一刻，飞鸟突然身体一震，大脑里响起警报，催促他向着前场跑去。 ——球过网后会突然减速下沉！ 突如其来的预感在脑海里生成，半秒不到的时间，换成其他人也许会把这当成一种临场压力下的幻想。 然而飞鸟的动作比空中飞着的排球还要迅速，身体反应更快。就在零点几秒的瞬间，他向前一步大跨步出去，当当正正地接起突然下沉的排球。 排球在飞鸟的手臂上轻跳，精准地飞向了二传应该在的位置。 这一系列反应很快，远山树怔愣在了当场。 “很、很厉害。”远山树有些惊叹，以至于说话时都磕巴了一下，“你刚才怎么会想到球会下沉的。” 飞鸟其实比他还要震惊一点，歪着脑袋思考了两秒，他无奈地笑：“可能、直觉？” 这话听起来极其讨打，而且杀伤力还很大。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就是看到这个精彩接球想过来祝贺一番的森冈英二。 也就是上次吉田宏之让远山树做示范时，那个发誓一定会接到远山树飘球的少年。 森冈英二像是被在心口插了一刀，整个人一下子就像墙角的蘑菇一样，变得萎靡不振。 森冈英二：想哭。 吉田宏之从他身后走来，在森冈英二的后脑上来了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别跟小怪物比较。” 喜提「小怪物」新称号的飞鸟：…… “休息一下吧。”吉田宏之拍拍手，示意他俩结束训练，“总结总结吧，训练有什么感想？” 远山树活动了活动手腕，连续的发球让他手臂和肩膀都有些不太舒服，不过好在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发球带来的这点伤害远远没有同时面对三个人近距离交流的压力来得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地向后挪动了一步，给自己和另外三人留出点位置来。 没错，森冈英二也被留了下来。 “最后一球接得不错。”吉田宏之先肯定了飞鸟的进步，然后一巴掌拍在森冈英二的背上，后者嗷得一嗓子喊了出来。然后在教练「杀人目光」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给嘴巴拉上拉链。 森冈英二：他闭嘴。 “你先说。”吉田宏之冲森冈英二扬扬下巴，他早就发现了，这小子刚才完全没有在认真训练，装模作样地练习。实际上心早就飞到训练中的飞鸟和远山树两人身上了，“看了这么久，没点发现？” 森冈英二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开口：“我就是觉得很厉害。远山好像不怎么打突然下沉的发球，更多是飘飘忽忽的那种。不过没啥区别，换我肯定都接不到。” 吉田宏之点点头，没有评价，冲飞鸟示意：“你呢？” 在刚才吉田宏之和森冈英二互动时，飞鸟一直在试图回忆最后一次接到球时的感受。 那一瞬间的灵感貌似是突然出现的。但飞鸟总觉得是他忽略了什么细节，于是细细回忆着刚才的经过。 听见教练的问话，他从思索中抽离出来，然后讲起对于训练的感受：“刚开始比较困难，我很少面对飘球。不过是可以接起来的。” “虽然接得不太稳定，但我已经可以把球接起来了。”只不过质量相当差劲就是了。 “我注意到远山君的一些习惯性动作。”飞鸟伸手指了指正无意识搓手的远山树，后者一脸神游天外，被突然集中到身上的视线吓了一跳。 远山树：“啊！啊？” “远山君在打球时有一点点个人习惯。想打前场时会下意识向左侧头看一下球网，然后会不自觉转两下球。” 远山树一脸迷茫：啊？我有吗？ “如果想要偏向把球发到后场，在预备动作时动作会更深一些，幅度会大一点，就像这样。”说着，飞鸟后退一步当场做了个示范。 然后就见面前三个人三脸迷茫，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这点差别都能看出来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被示范的当事人远山树连与人交流的压力都没了，一脸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和飞鸟确认：“这、这是我？” 飞鸟点点头，正想给三人解释一下，突然脑内灵光一闪。 ——他知道他那一瞬间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了！ 飞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有些小兴奋，迫不及待地想向远山树求证他的想法：“远山君，你能再发一个刚才那种的球吗？就是过网突然下降的发球。” 远山树愣了一下，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飞鸟。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点头答应了，只不过：“教练？您看。” 吉田宏之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拎着森冈英二站到两米开外的地方，等着飞鸟验证他的猜想。 远山树站在球场边，深呼吸，起跳，击球。 排球颤颤巍巍地飞了出去，然后在过网后突然失速，下沉落地。 飞鸟站在球网旁边的位置一直关注着远山树的动作，在看到他一直想看的细节后，嘴角勾了勾，心情颇好地等着远山树发球结束。 “怎么？有发现？”吉田宏之捕捉到飞鸟雀跃的心情，挑挑眉，这是有满意的答案？ “还是习惯动作。”飞鸟矜持地点头，“远山君在发这种球的时候，有一些习惯上的小细节。”他只说了自己的发现，倒是没有直接将发现的内容讲出来。 在那短短的动作里，飞鸟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吉田宏之啧了一声，感叹飞鸟得天独厚的眼上的天赋：“好好练一下，你要是能在球场上在五球以内发现破绽，那可就了不得了。” 远山树跟着点头：“实在是一种很厉害的能力，影山君很厉害。我很期待以后球场上真正成长起来的影山君。”他用了两个「厉害」来做强调。 第24章 飞鸟：“我会的。” 在森冈英二一脸「你们在打什么暗语，不会真的能看出来吧」的豆豆眼中，飞鸟和远山树相视一笑，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脑筋缺根弦的森冈英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件事。 能在短期训练中发现对手习惯性动作的飞鸟。如果在训练后把这种能力运用到比赛上会怎么样？ 改变下意识的习惯动作很难，如果无法改变，那么对手的一切行动在飞鸟眼里都会变得有迹可循。 一个在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时，就已经判断出你潜意识想法的对手。 恐怖如斯。 第23章 北川第一体育馆。 金田一将手里的排球传给国见英，对方伸手将球垫回来，金田一找好角度，挥动手臂将球扣回去。 国见英向左侧一个跨步，将球接起，排球高高飞到空中，两人同时抬头，目光追随时被体育馆上方明亮的灯光闪了一下。 属于国三学生的比赛已经彻底结束了，大家陆续退队，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只有几个依旧不舍的成员会时不时回来，通过练习保持一下手感。 金田一和国见英就是其中的一员。 灯光晃眼，金田一的动作一顿，错过了扣球的最佳时机，转而把球下手垫了出去。 “喂，国见……” “嗯？”国见英下手将球垫回来，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金田一突然没了扣球的心思，开始和国见英变成一来一回地下手对垫练习。 金田一眼底闪过一丝难为情，像是在打哑谜一样没有说出名字，开口时也犹犹豫豫：“那个家伙很久没去练习排球了吧？” 国见英先是发出疑惑的鼻音，而后反应过来金田一说得是什么事情：“听说最近好像在学习，很用功。” 金田一：“你说他高中会去哪里？” “去哪里也没关系。”国见英的声音淡淡，“他估计也不会和我们一起打球了。” 金田一的动作一顿，应该接球的双手垂在身侧，整个人僵在原地。排球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我没想……”金田一声音沙哑，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我——” “你不是已经尽力了吗？”国见英的动作停下来，像是同样要说服自己一样，重复了一遍，“你已经尽力了。” 影山飞雄不是在新学期一开学就直接退队的。 虽然国三的学生需要考虑升学问题，得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课业学习上。但多少还是有些时间可以用来打排球的。最关键的是，下一级的接班人需要前辈帮助训练。 这也是惯例了。 对于假期比赛中的那件事情，其实更多是大家在冲动之下的头脑一热。比赛结束后金田一也犹豫要不要找影山飞雄道歉，但是道歉时又要说什么呢？ “是我做错了吗？”金田一问国见英。 “你自己觉得呢？” 沉默几秒，金田一给出自己的答案：“我觉得，我没错。”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他们以为这件事情会就此过去，像无数以往发生的矛盾一样，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然而当新学期开学第一次训练上场的时候，影山飞雄那个停顿在手里没有传出的球，让他们恍然意识到。 影山飞雄。 已经不再信任他们了。 ——他们之间彻底分道扬镳。 几次训练下来，无数卡在影山飞雄手里的二传让教练皱眉。在教练明确提出之前，影山飞雄先一步提出了退出。 他在北川第一排球队的三年青春，至此落下帷幕。 影山飞雄，再不是北川第一排球队那个「球场上的王者」了。 …… 手机铃声响起时，飞鸟忙着手里的晚餐，蔬菜待着水汽在炒锅里翻腾，油劈里啪啦地发出声响。 他动作娴熟地翻炒着，接通电话后打开了面体：“喂，你好——” “摩西摩西，是及川大人！”及川彻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飞鸟的眉眼间在听到他声音的同时就带上了笑意：“及川学长，今天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当然是来慰问一下我可爱的学弟呢——”及川彻声音轻快，“下周末有一场队内赛，我们邀请了青叶城西毕业的前辈来指点教学，你有时间吗？” “我？”飞鸟有些惊讶，“我应该还不算青叶城西的一员，我可以去吗？”虽然已经决定了高中要去青叶城西，但毕竟还不是正式的一员，可能有些不太名正言顺。 “嗯哼，那就不用考虑这么多啦，都已经安排好了，入畑教练也很期待见到你的进步。” “这样让我压力很大欸学长。” 关火、盛菜一系列动作炉火纯青，饭菜散发着阵阵香气，被规整的摆盘后放在餐桌上，飞鸟给自己倒了一杯蔬菜汁，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和及川彻聊天。 及川彻笑道：“所以，来吗？” …… “那我肯定不能错过啊。”飞鸟跟在及川彻身后，乖巧地和门卫问好，登记后走进青叶城西。 “又来了，这个熟悉的地方。”飞鸟感叹一句，已经入秋了，泛黄的树叶在秋风吹拂下发出簌簌的声响。 “以及你未来三年要待的地方。”及川彻扭头冲着飞鸟比了个耶，“青叶城西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的。”飞鸟点头，也许是和及川彻打交道的时间久了，在对方的影响下，他最近也有一丢丢自恋的倾向，这让岩泉一仿佛看到生化武器一般，对站在一起的两人直皱眉。 “老规矩，一点小小的心意。”飞鸟展示了一下手提袋，“我还给入畑教练带了点特色小吃，希望教练可以喜欢。” “小飞鸟你这不会是在贿赂教练吧？”及川彻眼睛睁大，控诉道，“你偏心，居然没给我特别带好吃的食物！” “什么贿赂？”入畑教练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想要说话的飞鸟，两人停住脚步，回头看过去，入畑伸照和沟口贞幸笑眯眯地走过来。 飞鸟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咧开嘴给了两人一个灿烂的笑容：“入畑教练您好，好久不见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喜欢！” 他笑得有些搞怪，轻咳了两声：“建议和酒搭配，食用口感更佳。” 入畑伸照眼睛亮了一瞬，笑呵呵地把袋子接过来，笑容里带了点期待，对飞鸟的行为表示了赞许：“不错不错，走吧，活动一下准备上场吧。” 明知道飞鸟本来就是会上场参加比赛的。但是教练这么一说，还真有种被「贿赂」到所以首肯他上场的感觉。 及川彻一只胳膊搭在飞鸟的肩上，挤眉弄眼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可以啊，搞定了教练就成功了一半。” 两三步追上前面的入畑伸照和沟口贞幸，进了体院馆一瞧，大家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各自的训练了。 岩泉一对着进门的教练点头问好，然后绕开走到及川彻和飞鸟面前，示意两人赶紧开始热身：“前辈们马上就到。” 飞鸟拉开拉链脱下外套，他的肌肉在这几个月的魔鬼训练下更紧实了几分，展现出一副好身材。 飞鸟正专心叠着衣服，从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掐得飞鸟一个激灵：“学长！” 及川彻大笑：“看来飞鸟你最近的训练成果很不错啊，可以可以，再接再励。” 飞鸟扭过头来一双死鱼眼盯着及川彻：“学长，真的很吓人啊。” 及川彻得意洋洋叉腰，还没来得及再逗飞鸟，被岩泉一的铁拳制裁了：“好痛！小岩！” “不要随便欺负学弟！”岩泉一在及川彻的背上来了一巴掌，“老实点你这个家伙，赶紧去热身。” 对于自家幼稚的幼驯染岩泉一很是无奈，抱歉地冲飞鸟点头，捏着拳头威胁及川彻：“马上给我去热身！” “好吧好吧。”及川彻扒着眼皮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走了。 球场上很靠谱的队长，结果私下里三天两头恶作剧，这样的反差让飞鸟每每见识到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飞鸟和岩泉一并排前进，岩泉一在及川彻跑走后肩负起引导小学弟的职责。 飞鸟：“我一直以为及川学长是那种非常靠谱的性格。” 岩泉一一言难尽地看了飞鸟一眼：“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毕竟及川学长在球场上很有魅力啊。”飞鸟托着下巴感慨，“我去现场看过当时学长还在北川第一的比赛，不愧是被称作「最佳二传」的人。” “及川也就在球场上靠谱了。”岩泉一扶额，“等你以后接触多了就明白了。” 他语焉不详，让飞鸟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句话里的「告诫」意味。直到他真的成为青叶城西排球队的一员，才深入了解了「二传」究竟是一种怎样神奇的生物。 第25章 玩战术的，脑子都有那么点厉害。 有的人只在赛场上厉害。（重点提示：影山飞雄！详情参考凄凄惨惨戚戚的学科成绩。） 而有的人，下场后的脑子比上场还要灵活。（咳咳，不作详细列举。） …… 那些前辈们来的很快，一进门就熟练地和入畑教练和沟口指导打招呼，嘻嘻哈哈地和相熟的后辈们打着招呼。 青叶城西的前后辈关系很和谐，经常会有邀请前辈回母校指导的情况。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上来和及川彻打招呼，应该是不知道前几届的队长，他和及川彻言语间很是熟稔：“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这边随时都可以。”及川彻笑眯眯地回答。 “那等我们几分钟。”男生比了个「ok」的手势，抬手招呼四散聊天的队友们集合，“热身吧！动作快点，学弟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前队长回头动作爽利地拍了拍及川彻：“听说你们有了秘密武器？还是个自由人？” “不要客气来让我们见识一下吧！” 第24章 “第一场还是第二场？”及川彻问正在热身的影山飞鸟。 “第二场吧，给我点时间观察一下。”他的笑容里带了一点狡黠，“既然学长们这么期待，那就必须要展示点真东西嘛。” 及川彻挑挑眉，对于飞鸟言语间展露出来的信息很感兴趣：“小飞鸟，你不会偷偷练什么秘籍了吧？” “是秘密哦。”飞鸟把食指树在面前，挡住嘴唇，笑得一脸神秘，“秘密当然要留到最后才可以爆出来呢。” 及川彻一脸「啊，小飞鸟你学坏了」，纠缠未果后，只能装作可怜巴巴地盯着他：“那我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集合！” 沟口贞幸的声音在体育馆边响起，他吹响了手里的哨子，示意众人集合，对抗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上场队员一向是由队长来进行安排。入畑教练在这些小事上倾向于放手让队员自己尝试，这对于队长的协调能力来说也是一个考验。 及川彻向来不担心这个问题，在他的领导下，总能协调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当然了，如果最后的安排有问题，入畑伸照也会提出来让他们进行改正。 飞鸟和青叶城西的排球队众人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在假期的时候，他偶尔会在及川彻的带领下和其中的一些人打打三对三或者五对五之类的对抗。 因此见到飞鸟出现在这里，相熟的人都笑着上来和他打招呼。众人相处融洽，完全没有让前来指导的前辈们看出来，飞鸟居然是个「编外人员」。 “那么，这样安排大家有意见吗？”及川彻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安排部署了接下来的训练赛上场情况。 “第一局飞鸟不上场，渡亲治你来。原田，你随时准备。” “ok！”原田正人示意没问题。 渡秦治点头表示他也可以。 及川彻：“其他就按照我们之前安排好的。行了，第一局上场的马上准备了。” 场上两方人马都已经准备就绪，比赛即将开始，第一局的裁判员由沟口贞幸来担任，他吹响了比赛发球的第一声哨。 飞鸟坐在场边，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来指导后辈的前辈那边，少部分注意力留给他未来的队友。 这些前辈们很强。 这是飞鸟在看到第一球配合时下意识得出的结论。 虽然可能看起来这些人很久没有在一起比赛了。但留存在骨子里的习惯和配合让他们应对时看起来游刃有余。 “注意，接球！”接一传的人大喊一声，很轻松就卸掉球带来的冲击力，将球传给已经准备好的二传。 二传不负众望，在队友精密的配合下传出一个短平快，主攻副攻配合打出一个绝佳的快攻，球擦着渡亲治的手臂狠狠砸在地上。 “抱歉，我的。”渡亲治立刻道歉，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加油加油。”队友互相加油鼓励，完全没把刚才的丢分放在心上，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对面正等待吹哨的发球员身上。 负责发球的正是前队长，飞鸟后来知道他叫仲矢大道，他是一名副攻手，现在正抓着排球，随时准备用它击溃他的对手。 沟口贞幸吹响哨子，示意发球。 仲矢大道伸手将球高高抛起，三步上前，左脚蹬地纵身一跃跳至半空中，身体弯成一把弓的形状，蓄满了力量，然后腰腹用力，带动臂膀将球重重击打出去。 排球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飞出，以常人几乎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划过半空，直奔对方的场地。 自由人渡亲治如临大敌。 他是由二传转成自由人的，虽然接一传的基础还不错，但他作为自由人的最大优势其实是在比赛时可以出其不意作为临时二传，辅助及川彻完成二传的工作。 排球在半空中飞跃，地面上的队员们紧张地调整位置，试图预测排球的落点，众星拱月一般准备为接球的自由人护航。 大力跳发不是那么好接的，渡亲治深呼吸，绷紧身体准备面对。 砰—— 排球重重砸在渡亲治的手臂上，反弹的作用力使得排球高高飞起，也同样让渡亲治后退一步坐在地上。 “一！”渡亲治大喊一声，下一秒身体灵活地从地上爬起，弯腰曲腿变换位置，在护卫己方队员的同时时刻准备着防守。 场上的比拼很激烈，常常一个球要在两边的场地传递六七回才能分出胜负，确定得分的最终归属。 飞鸟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的局面，嘴唇翕动用微不可察的声音低声念叨着什么。 入畑伸照有些好奇，悄悄从侧边靠近，试图听清他在说什么。随着距离的靠近，飞鸟的声音稍微清晰了一些。 “扣球，应该是个直线球……会在前场，也可能是打手出界，是打手出界……不是扣球，应该防吊……” 入畑伸照对应着球场上的局势，分出一半心神将飞鸟的分析对号入座，渐渐的他的眉头皱起，逐渐看出些门道。 飞鸟念叨的不是别的，正是场上仲矢大道他们那边的进攻情况。 常言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第三方的角度上，旁观者确实是可以比身在球场上的成员们，更快一步分析出局势的变化，但这个反应也是有限度的。 毕竟有时候直觉会比分析更让人吃惊。 起初飞鸟的分析还只是比球场上众人的反应要快半拍。然而随着两方人马之间的比拼越来越激烈，场上的氛围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多的战术和配合情况显露以后。 飞鸟似乎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他已经不被局限于在对手给出进攻后才实时思考对策。 他在预判！ 他在预判对手的行动！ “最佳是借手，但他应该会强攻。”飞鸟的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而球场上，负责进攻的仲矢大道果不其然，试图用暴力突破及川彻这边的拦网的防守线。 然而扣球还是被防住了，虽然反弹回来之后被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的自由人接住了。但这一系列动作还是证明了一件事——飞鸟刚才的猜测完全是对的。 入畑伸照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他完全没想到这次飞鸟过来会给他带来这样一个惊喜，也可以说是「惊吓」。 这样的预判能力，准确程度之高。 入畑伸照整个人都紧绷了一瞬，成长起来绝对不可小觑。 …… 飞鸟此时其实处在一种比较神奇的状态。 起先他也仅仅只能同步判断，通过他优秀的动态视力来捕捉对手的行动轨迹，再依靠反应极佳的大脑给出判断。 然而随着球场上比赛越来越激烈，飞鸟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的大脑反应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达到了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 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催促他不断捕捉更多的信息，而大量的信息输入又使得飞鸟被迫快速处理，如此循环导致他对于自己能力的应用变得越来越熟练，处理信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嘶……”飞鸟突然痛呼一声，从这种注意力高度集中状态中脱离出来，拧起眉头揉揉眉心。 这样的分析太过耗费心神，尽管还没有上场，他已经感觉到有些疲惫了。 “目前少动用你的能力。”入畑伸照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直接吓了飞鸟一跳。 “嗯？教练？”飞鸟一个激灵，打了个哆嗦，“您什么时候……” 入畑伸照看着场上的局势变化：“在你盘算他是准备借手还是强攻之前。” 飞鸟讪笑了一下，他刚才注意力全都放在比赛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教练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想到刚才入畑教练对他说的那句话，飞鸟心有戚戚地点头：“我感觉现在对于我来说，分析全场还是太勉强了。我会谨慎使用的。” 第26章 入畑伸照对他的「自知之明」表示肯定：“你目前还在成长中，慎用能力。其实你没注意的是，在之前的比赛中，你已经无意识的使用过了。暂时保持住，然后去尝试控制它。” 入畑伸照说完这句话后，笑得像个老狐狸一般：“我相信，等你这个能力真正起来以后，一定可以给大家带来不小的惊喜呢。” 飞鸟乖巧地点头，认真听取入畑伸照的建议。 第一局的比赛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最终还是仲矢大道这些老前辈们略胜一筹，成功赢下了第一局。 “后生可畏啊。”仲矢大道擦了擦头上的汗，冲着及川彻比了个大拇指，“你们进步很快，很快就能赶上来了。” “学长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呀。”及川彻一脸「还有惊喜等着你们呢」的坏笑，“我们的秘密武器可还没上场呢。” 秘密武器？ 仲矢大道挑眉：“好小子，你这还跟我留了一手？” “很快了，学长，下一局他就要上场了。”及川彻叉腰。 “到底是谁啊，让你这么看好？”仲矢大道有些疑惑，他第一次见及川彻这么喜爱一个队员，是的，可以说是喜爱。 因为及川彻就差把「这个人超棒，前辈你们绝对不会失望」写在脸上了。 及川彻神秘兮兮地摇头：“秘密武器还是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能揭晓。” 仲矢大道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个学弟的恶趣味，转头试图挑起队内纠纷，大声冲岩泉一喊道：“岩泉学弟，你家幼驯染有「新欢」啦！” 第25章 “喂、喂，大道前辈——”及川彻皱成一张苦瓜脸，“你这么开玩笑我会被小岩灭口的。” 仲矢大道：嘿嘿。 治你果然还得让岩泉来。 休息时间结束，沟口贞幸吹哨示意第二局比赛马上开始。 入畑伸照拍拍飞鸟的肩膀：“让我见识一下你这段时间的成果吧。” 飞鸟点头应是，和下场休息的渡亲治击了个掌。 渡亲治：“加油！” 飞鸟笑着点头，和他擦肩而过上场。 仲矢大道站在场地的另一侧，他们这次来的人不多。除了屈指可数几位可以替换上场的人选，绝大多数人都是要打满整局比赛的。 虽然飞鸟比渡亲治高出半个头来，但是一米八的个子在排球队里其实也没有那么显眼。因此，仲矢大道一开始也只是对这个有些眼生的面孔有几分好奇，多瞟了几眼罢了。 他真正开始意识到飞鸟的存在时，是眼睁睁见着飞鸟越过主攻和副攻的位置，走到后排上一局属于自由人渡亲治的那个位置。 仲矢大道眯起双眼，看着人高马大的飞鸟，心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自由人？ 不会就是及川那个家伙说得秘密武器吧？ 没等他细想，沟口贞幸已经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 发球权在仲矢大道这一边，负责发球的是一位身材纤细的男生。说他身材纤细，其实仅仅是和场上那些看起来有些「五大三粗」的队友对比而言。如果把发球员放在普通人当中，那也绝对是一个训练有素充满了荷尔蒙吸引力的阳光运动限量款。 及川彻初始站在三号位，随着裁判员哨声响起，他的视线扫过在对面负责遮挡视线的前排人员身上，心里小小的「嘁」了一声：前辈们这么凶是会吓哭小朋友的。 站在网前用高大身形试图干扰对手视线的三人，乍一眼看起来凶巴巴的。尤其是他们三人中长得最威武的那个，正努力做出一副怒目圆睁的样子，企图用表情吓到面前的这些「小崽子」们。 表情最凶狠的那位，在经过不屑的努力后，终于得到了及川彻一个「前辈你真的太逊了，这个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的眼神。 前辈：……就很生气。 感觉他们被看热闹了！ 飞鸟倒是觉得有些新奇。 他第一次见会有对手试图用这种有些「幼稚」的方法吓到自己的对手的。比起说是吓唬，这些前辈们的态度反而更像是在逗小孩儿。 觉得新奇多看了两眼，飞鸟嘴角禁不住憋着笑，唇角弯起，露出一点小虎牙的尖尖。 这一系列动作也就只在瞬息之间，下一秒，手掌和排球亲密接触的声音和排球飞速划过半空，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的风声交融在一起，向着对手奔袭而去。 一秒恢复正经，飞鸟视线跟随着排球的行动轨迹，同时大喊一声「我来」，脚下步伐变换，几息之间就已经判断好了球的落点位置，预备好将球接起。 啪—— 轻巧地卸去球上的力道，排球的速度减缓，慢腾腾地飞跃在场地之上，像是自带导航系统一样飞去了二传所在的位置。 在传球时飞鸟早已经注意到了正在跟随变换位置的及川彻，几乎是同步的反应，他立刻判断出及川彻将要停留的位置，并且将球稳稳传给了对方。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且非常稳定的一传。 精确的预判到球的落点，并且稳定输出将其以一个非常趁手舒适的高度传给二传，绝对是完美的一传。 飞鸟在手臂内侧平面初接触到排球时，就发觉他今天的状态非常好。虽然在第一局分析赛场情况时耗费了一些心神。但良好的状态已经把这部分补足了。 而且，自从暑假之后他开始给自己加练，到目前为止训练的成果也是显著的。 放在之前接这样一个球可能看起来没什么。但如果整场比赛都面对这样高水平的对手，那飞鸟很有可能吃不消。而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精力。 一传接得稳当，二传的气势也丝毫不落下风。 及川彻的指尖和球仅仅只是亲密解除了一瞬，就将排球平向快速传出，速度快到让人在这一瞬间几乎都无法反应过来。 “短平快，不错。”入畑伸照满意地点头，这个短平快传的很有技术含量，而且一上来就如此迅猛的攻势，打了还没有进入状态的仲矢大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成功拿下第二局的第一分。 “nice！”及川彻欢快地比了个耶，转身冲着飞鸟神采飞扬地嚷嚷：“哇，那个一传真的很nice啊，小飞鸟很厉害哦。” 岩泉一也给飞鸟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他开了个好头。 对于失掉一分，仲矢大道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抱怨和不满。反而有些好奇带欣喜地打量着站在后排的影山飞鸟，不吝啬地夸奖：“伸手很利落啊，继续加油，把你的本事都拿出让我们领会一下。” 发球权转回飞鸟他们这边，一个中规中矩的跳发，让两方人马你争我夺打得火热。 目前青叶城西排球队内，最拿得出手的发球就是身为队长的及川彻的跳发。不过其他成员的发球训练也早已经提上了日程，只等着队员们花时间去打磨训练各自的技术。 在一种队员里，飞鸟的表现无疑是亮眼的。 就像大家都知道的那样，最能引得掌声的不是主攻或者副攻起跳飞跃的扣球。而是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一球肯定无法被接起时，闯入众人视线中的自由人的身影。 自由人的每一次精彩绝伦的救球，都能引起无数的掌声和讨论。 “保护！”飞鸟一声大喊，身体率先扑出。 标准的鱼跃飞扑至拦网球员的身后，飞鸟险之又险地将手插入排球和地板的空隙间，一个用力，将球弹起。 而他在球飞起后，没有一丝犹豫，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翻身爬起，躲避掉队友变换位置时挤过来的身体，丝滑的穿梭在队友间，跟随着球的传递不断移动位置，继续为己方的防守保驾护航。 造成刚才那样危机的情况的，是一个吊球。 仲矢大道一方的二传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古板严肃的青年，从第一句开始就一直板着一张脸。自始至终都面孔严肃的对着所有人，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飞鸟在上一局观察比赛时就注意到，看上去貌似格外正直严肃的二传前辈，其实肚子里和及川彻如出一辙，一肚子「坏水儿」。 刚才那个吊球就是严肃正直的二传阁下的「神来一笔」。 对方上一秒还面无表情地起跳做出上手传球的动作，结果下一秒就毫不客气地将球拍入对手的场地，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至于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飞鸟敏锐地捕捉到他在空中转体时的一丝滞涩，这一球还真不一定能反应得过来。 台下看球的渡亲治见到这一幕，眼底流露出一丝艳羡的神色。 他是由二传转到自由人位置上的，主要原因是团队需要。虽然转位置后让他的自由人功能上兼具了二传的一定灵活性。但他对于好的自由人的能力还是非常羡慕的。 就刚才那一球，如果是他，渡亲治在脑海里模拟了刚刚的场景，肯定地下结论：他一定反应不过来。 第27章 场下的球员大多是看热闹加各种崇拜「这个好厉害，那样也超帅气」「这个动作很赞」「这也能行太酷了吧」。身为教练的入畑伸照就看得更细致专注了。 首先是影山飞鸟的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 比起之前更多依赖于天赋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现在他更多的是在有意识地去学习控制自己。虽然有时候似乎不如本能反应更快，但是长久发展对于他的好处是更大的。 其次是队伍防守形势的变化。 处在场外的教练看得分明，如果说一开始飞鸟防守的还仅仅只是他周身的区域。但随着比赛开始后队员的不断磨合、渐入佳境，飞鸟所负责的防守区域正张牙舞爪地叫嚣着侵占领地。 飞鸟负责防守的区域变大，也就意味着其他人原本用于防守的一部分精力得以被释放出来，从而可以更多的提供给组织进攻，这也使得他们的气势似乎更加凶猛了。 “怎么感觉、这帮家伙越打越凶了？”仲矢大道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有些气闷地询问自家二传，“我没看错的话，对面自由人活动的空间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二传看了一眼对面场地，面无表情地点头，开口的声音还有一些冷硬：“他们防守的压力大部分在自由人身上。” “这不科学。”仲矢大道嘟囔，“自由人反应快就不说什么了，怎么动作还这么灵活？和他比起来，我感觉我像只笨拙的鸡仔。” 只是吐槽归吐槽，该努力还是得继续努力。 仲矢大道看着对面笑得畅快的及川彻，暗自磨牙：“秘密武器是吧，让我看看你们的秘密武器能坚持多久。” 他看向二传那张一成不变的冷脸：“研介，接下来就拜托了！” 第26章 一个优秀的二传能有多么花样百出？ 五十川研介凭一己之力让大家印象深刻。 明明看上去是一个超级正直可靠的家伙，怎么打起球来这么「阴险狡诈」呢？ “研介学长，你这张脸真的很适合去诈骗。”及川彻一脸郁闷，他的反应能力不差。但是排球这种运动，又不可能单靠他一个人把所有位置都包圆了，“这么欺负学弟真的很没有「风度」啊。” 五十川研介笑了一下，虽然看上去更像是面部抽动：“人心险恶，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飞鸟就站在及川彻身后两步的位置，闻言，两人一起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飞鸟&及川彻：……用研介学长你这张脸说出来，让人感觉很离谱呢。 五十川研介究竟是怎么搞事的呢？ 详情请看大屏幕—— 仲矢大道冲着背对着球网的五十川研介打了个手势，他挤眉弄眼地坏笑，然后不怀好意地看向对场貌似一无所知的后辈们。 来迎接前辈们充满「爱」的教育吧！ 让狂风暴雨来得跟猛烈些！ 飞鸟眼神好，瞥见了仲矢大道那一闪而过的坏笑。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而他的预感也在接下来被印证了。 统一过战术后的「前辈队」好像更默契了，准确说是变得「油腻」了，滑溜溜的像是嚼过的口香糖一样，让人感到难受。 打响对抗的第一枪是五十川研介的打手出界。 招式虽然老套，但他管用啊。 打手出界算是排球场上一个格外经典的手段了，风险与机遇并存，制造打手出界的时候。如果对方的自由人反应够快的话，那还是可以接到球的。只不过，如果这个球在飞出去以后撞到了球网的栏杆上，就不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了。 “小心！” 飞鸟已经很努力地去追赶了，但奈何还是慢了一步。 不过准确说也不是慢了一步的问题，球在打到岩泉一的手指尖后，没有越过前排拦网三人的头顶向后掉落，或者是向旁边飞去。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小小的弧线后，「当」一声撞击在了网柱上。 飞鸟一个急刹车避开岩泉一，被及川彻捞了一把才没和球一样，当当正正撞在网柱上。 “没关系，是巧合而已。”及川彻拍拍飞鸟的肩膀，对方脸上有明显懊恼的情绪，及川彻示意他尽力就好。 岩泉一的指尖和网柱只有短短不到半米的距离，球又不是慢动作飞翔，就算飞鸟跑得再快也是不可能追上的。 飞鸟摇摇头，他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总觉得，刚才打手出界的结果并不是巧合，而是五十川研介故意为之。伸手的那一瞬间，飞鸟分明看到，五十川研介的目光完全没有停留在他们这边的场地内。而是放在了前排拦网成员的指尖和球网的距离之上。 只不过，真的有人能控制打手出界的结果吗？ 疑惑在心头一闪而逝，飞鸟晃晃脑袋，决定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用眼睛看好了。 行动是不会骗人的。 只要给他时间，他总能找到破绽。 …… “打手出界……” “二次。” “又是打手出界。” 仲矢大道等人一连赢了七分，眼见着即将就要到达赛点，整个队伍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反观及川彻和飞鸟这边，大家颇有点如临大敌的意思。 飞鸟有些挫败地低头，整个人蔫巴巴的，像霜打了的小白菜一样。 “怎么？这就放弃了？”及川彻用肩膀顶了顶他的后背，入畑教练刚才叫停了，让两方人马都可以休息一下。 “也不是。”飞鸟脸色纠结，他还处在怀疑人生的阶段。 本来以为自己拿了「龙傲天」的剧本，克服心理阴影后可以凭借天赋开始「大杀四方」。 对了，「龙傲天」这个称呼飞鸟还是和「打卡机的囚徒」学来的，社畜的朴素爱好，体会网络小说带来的快乐。听对方说，这是一种很牛的人设。当然，飞鸟对此存怀疑的态度。 但是，第一次登台亮相就让他原本有些隐隐浮动的心思被强行镇压下来。 「洞察力」加「分析力」双buff的增益，在五十川研介那一张冰山脸的面前可以说是完败。 不管是正常组织队友进攻还是选择自己二次进攻，五十川研介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变过。就连他的肢体语言也控制在一个非常离谱的范围内。 如果让飞鸟用一个词来形容他对五十川研介的印象，那就是：标准。 彻头彻尾的标准。 不管是面部表情管理，虽然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还是他对于肢体语言的控制，让飞鸟暂时找不到任何可以总结参考的信息。 “五十川前辈，一直是这样吗？”飞鸟把心底的疑惑问出来。 “啊，你是说他的表情吗？”及川彻在飞鸟纠结的脸色下恍然大悟，有些无奈地点头，“研介前辈确实是这样的，让人不太好猜测。” 及川彻才不会说，就连他很多时候也猜不准这个前辈的心思呢。 飞鸟眼神中流露出钦佩。 这简直是他排球生涯的大敌啊！ 因为天赋而冒出来的那点小得意彻底被掐灭。虽然还没有把自身潜力完全开发出来，但是飞鸟已经在自我反省了。 一味的把希望寄托在观察和分析的能力上显然是不可取的，现在他才遇到了一个冷脸就这么难搞，那如果面对的是六个呢？ 他要直接放弃挣扎吗？ 除了对天赋的开发以外，对自己身体的建设也很重要。 再次上场比赛时，飞鸟的心态就平稳许多，一举一动也多了几分沉稳。 入畑伸照把飞鸟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心里既满意又感慨。 他原本看出飞鸟身上有了一些之前没有的浮躁，原本看在对方新开发能力的份上，还觉得可以理解，只想着之后等对方真正成为他手下的一员后，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纠正。 结果没想到，仅仅就是不到一场比赛的时间，飞鸟已经自己意识到了问题，并且很快将身上的浮躁气息抛去了。 果然，这就是天才吗？ …… 明知道五十川研介的「阴险狡诈」，还有仲矢大道的优秀能力，暂时没有解决办法的飞鸟这边选择另辟蹊径。 场上可是有六个人呢，又不是人人都像他俩一样能力出众。 既然前辈们都仗着经验不吝赐教了，他们当然也得充分学习，然后举一反三啊！ 两方比分咬得很紧，大家打得热血沸腾，几乎是毫无保留地使出一切手段。 仲矢大道在三米线助跑起跳，身高优势让他的扣球充满了攻击力，在对方球员同样起跳拦网的瞬间，他手臂一转，将原本像是要暴力突破的扣球变换方向，向着球场边线中点位置打去——大斜变成小斜。 球顺利擦过手掌飞出，仲矢大道脸上的笑容只停留了两秒，就被从后场闪身冲出来的飞鸟打断了。 飞鸟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加上他腿长优势，几乎是两三步就从原本防守的位置突破到球的落点处。 第28章 他脸上的笑容相当嚣张灿烂，长腿一迈，一只腿弯曲，另一只腿伸直，用侧弓步的姿势将球接起，连喊及川彻的声音都透着些愉悦：“及川学长！” 及川彻立刻组织进攻，助攻副攻同时起跳，他手腕一转将球向后背传给一直严阵以待的另一位副攻。 快攻得分！ 及川彻吹了声口哨，向着仲矢大道做了个鬼脸：“大道前辈，再跑快一点啦。” 仲矢大道：“啊啊啊！及川彻你小子给我等着！” ——幼稚的前队长&幼稚的现队长。 在意识到前排拦网容易被五十川研介借力之后，负责拦网的成员有意识做了临时的调整。 按照飞鸟的话来说，他宁肯拦网队员手掌漏风，让球顺顺利利地突破重围，也不想每次去和网柱抢球： ——谢邀，臣暂时无能为力。 倒是突破拦网被打到后面的球，他还可以去拼一拼。 拦网成员的这点变化，五十川研介和仲矢大道很快就感觉出来了。五十川研介还是依旧面无表情，稳定发挥。仲矢大道看上去遗憾极了：“我以为还能多得几分呢。” 飞鸟对此暗暗翻了个白眼：想得美！ 就算他现在没办法破解五十川研介这个大难题。但是不妨碍他用自己聪明的脑袋暂时换一条路。 又不是非得撞到南墙才知道回头，扬长避短方为上策。 …… 比赛终结在34:36分。 这是一场拉锯战，尤其到了最后几乎是一边一分的毅力大比拼。 不过第二局是后辈们险胜了。 “啊，后浪压倒前浪啊。被后辈打败了。”仲矢大道歪在五十川研介的肩膀上，假装「嘤嘤嘤」的哭泣。 每个队伍都有自己的戏精。 仲矢大道已经完全不做掩饰了，他开始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是伪装。 “要给后辈们留一个稳重的印象啊。”仲矢大道理直气壮。 “那现在呢？”飞鸟投去疑问的眼神。 仲矢大道理所当然：“我都输了诶，还要什么形象？” 一个字，绝。 飞鸟抽着嘴角转头，觉得今天第无数次幻灭。 什么沉稳的队长，正直的二传…… 果然都是他的臆想！ “走吧，集合了，去听听教练的指示。” 第27章 入畑伸照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及川彻不客气地站在飞鸟旁边，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用队长的权威「压迫」他。 实际上是因为他刚才试图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岩泉一，结果被幼驯染一个暴击撵走了。 及川彻委委屈屈地捂着脑袋，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飞鸟，后者坚持了不到半分钟就败下阵来，妥协地出借了自己的肩膀。 飞鸟从一开始面对及川彻时，就显得很是宽容。 这点不管是从及川彻坚持不懈的邀请，还是后续偶尔发生的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上都可以看得出来。 如果影山飞雄要是知道飞鸟在面对及川彻时是这个反应，肯定能立刻判断出来这其中一定有哪里不太对。 但关键是，现在没人知道啊！ 只有飞鸟自己心里明白，实在是及川彻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这个脸，这个五官。 飞鸟每次看到都很想「啧」一声。 真的有点犯规啊。 不怪他为「美色」所惑，任谁看到一张符合审美的脸，都没有抵抗力吧？ …… 入畑伸照清了清嗓子，先是对诸位队员的刚才的表现表示肯定：“刚才的节奏把握的不错，进攻节点抓得还可以。渡亲治你的二传习惯有很大的改善……” “不过依旧存在一些问题。” 笑眯眯地夸完一圈，他开始指出问题所在。 “发球太差，除了及川的发球勉强可以，之后我会加强安排发球练习。岩泉，你的进攻可以更激烈一些……至于飞鸟。”入畑伸照点点头，“一会儿你稍等一下，对于你接下来的训练我有一点想法啊。” “是。”飞鸟应声。 “打球时要注意细节把控。像刚才对于近网球和打手出界这些球的处理，应对措施明显不够妥当。之前我们在训练时更注重基本功和综合发展，以后我这边会调整训练节奏，让你们多见一些「花招」还是有必要的。” “教练，怎么能叫花招呢？”仲矢大道不满抗议，“这明明就是得分小技巧，打球怎么能那么古板，比拼的就是头脑！” 对于排球比赛来说，技战术是获得胜利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技战术的先进与否和队员技战术能力的高低，还有运用情况，在很多时候会成为胜利与否的决定性因素。 入畑伸照拜拜手，不去反驳他。 青叶城西也不知道是风水使然，还是纯属巧合。 每年带队的队长多多少少在排球以外的时候，都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 入畑伸照在心里叹气：他这个教练也很难做啊。 “行了，暂时先说到这里。在场的每个人，今天回去以后都给我好好总结心得去，还有一些问题我没有指出来，回去思考。”入畑教练敲了敲手里卷成一个纸筒的一叠资料，继续说道。 “下周训练时给我反馈，我希望你们可以自己思考。” 训话结束，众人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场，有些想要留下来加练的队员也都被入畑教练赶走了，让他们回去好好总结比赛心得去，不差这半天的训练。 前来帮忙的那些前辈们也没有多待。除了五十川研介和仲矢大道被留下来，其他人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了。高中生里就剩下及川彻和岩泉一二人，以及等着听入畑教练安排的飞鸟。 入畑伸照被沟口指导喊去交谈不知道什么事情，剩下的五个人就凑在一起说小话。 仲矢大道卡着及川彻的脖子两人一起闹腾：“你小子可真坏，是不是就等着让前辈我在影山面前出丑呢？” 他现在才知道飞鸟居然还是一个国中生，还不是青叶城西排球队的一员呢。 他的扣球几次三番地被初中生接起，前辈也是要面子的，不能欺负还是国中的小学弟，那就只能蹂躏及川彻来「泄愤」了。 “所以说是秘密武器了啊。我提前预定的人选，怎么样，很厉害吧！”及川彻和仲矢大道来回推拉，说起提前把飞鸟预定下来时洋洋得意，眼底的骄傲都快要溢出来了。 “切。”仲矢大道冲他翻了个白眼，转向飞鸟时表情瞬间变成「好好学长」的样子，“影山你是怎么判断我球的落点的？让我回头看看怎么改进一下。” 他大学也参加了排球队，在队内还属于实力强劲的那种攻手，他的扣球哪怕不是战无不胜的那种，也是排球比赛场上的得分常客。但是，今天的比赛中让这个小家伙看起来非常轻松地就破解了。 飞鸟眨眨眼睛，想了一下给他解释：“第一局的时候我观察到，学长你在扣球时习惯……” 一连串细致入微的观察从飞鸟的嘴里吐露出来，仲矢大道却越听越迷茫，脸上的表情从「不会吧，这也可以」变成「嘶，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最后变成了「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 主攻手仲矢大道一脸被摧残的模样，另一位主攻岩泉一看起来若有所思，两位二传则是频频点头： ——是是是，你说得对。 ——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细节啊。 ——明白了，之后去实践一下。 球场上智商的参差在这一刻高低立现。 哪个聪明哪个不太聪明，从围成一圈的这几位脸上的表情中一目了然。 仲矢大道听得懵懵懂懂，深受打击。但是单细胞敏锐地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所以……”仲矢大道托着下巴，一脸深思，“飞鸟你接不到研介的球是因为分析不出来吗？” 确实分析不出来的飞鸟：…… “研介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同一幅表情欸，就连动作好像都没什么区别。以前骗人的时候就没人能发现，现在居然连这么厉害的影山都看不明白啊……” 看不明白的飞鸟：……扎心了，学长。 “学长你是在报仇吗？”飞鸟受到暴击，一脸痛苦。 “哈哈哈，没有啦。我只是在想，研介果然是最厉害的呢。” 仲矢大道露出一点得意的表情：“不要小看研介哦，他看起来好像非常正直的样子，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儿」呢。” 飞鸟欲言又止：仲矢学长，我觉得五十川学长可能不太喜欢这个形容呢。 那是拳头吧，是沙包大的拳头吧，仲矢学长你快住口啊！ 五十川研介脸上表情毫无变化，默默攥拳冲着仲矢大道毫无所觉的背影而去。 仲矢大道——危！ 半分钟后，为自己「口无遮拦」付出代价的仲矢大道抱着脑袋不说话了。 第29章 青叶城西排球队食物链的底端，果然还是排球队长啊。 解决完「问题儿童」，五十川研介开口了，他的声音和他的行为举止一样，给人一种沉稳大气的感觉：“抱歉，我习惯了这样。” 他的歉意听起来显得格外郑重，让飞鸟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学长，是我能力还不够。这次和学长比赛让我意识到我的不足，我不能光靠这种分析来比赛。如果我遇到十分善于诱导的对手就比较麻烦了。” 飞鸟有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他遇到的是一个完全看不出情感偏好的对手，那如果他以后遇到的是格外善于伪装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对于有些人来说，情绪是可以伪装的，习惯动作也是可以强行改变的。 他可不希望自己在这样的习惯上栽跟头。 “你能这么想很好。”入畑伸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听到了干柴飞鸟的剖析。 “教练！” 几人从地上站起，恭恭敬敬地问好。 入畑伸照看了一圈，对上飞鸟看过来的视线，颔首：“我还以为你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这句话表明了他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问题。 “给我说一下你现在的训练情况吧。”入畑伸照直接开口询问，毕竟他能观察的时间比较短，由当事人自己说会更全面一些。 飞鸟立刻收敛神色，将自己目前的训练状况全盘托出：“我现在有固定的体能训练，除此之外，还有最常规的基本功练习。” 垫球、传球、发球、扣球。 这些早已经练习过千百遍的基础，在俱乐部的训练中重新返场，存在感十足。 “重点部分在防守，滚动、倒地还有前扑之类的练习也有在做。” 防守训练时，他就像一只被绑住翅膀的鸟一样，只能在地上扑腾。 “最近加上了接球训练，不同性能和不同力度的发球，还有不同速度、力量，比较多变的扣球。” 说到这里，飞鸟补上最后一句：“最近接飘球比较多，稍微有一点成果。” 入畑伸照有些讶然，这个训练的整体方向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让他来制定计划，八成也差不多。 “你的教练是？”入畑伸照突然有些好奇飞鸟找了谁当指导教练。 飞鸟：“是吉田教练，吉田宏之。” 入畑伸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呀。” 他点头：“吉田是自由人出身，他的能力不错，也不是揠苗助长的那种，跟着他的计划是没问题。” “你跟着他训练，基本功就不用担心了。至于团队协调配合方面，等你升来了青城再磨合也不迟。” 有吉田那家伙给他做指导，入畑伸照有预感，等飞鸟升到高中部，高中生最佳自由人的称号，指不定就会落到他们青叶城西来。 第28章 “白鸟泽的考试时间快到了，你复习的怎么样？” 自上次在青叶城西的比赛之后，飞鸟就一直在跟着俱乐部训练，只偶尔和及川彻还有岩泉一通过短信交流经验。 三人拉了一个小群，群主是兴致勃勃的及川彻，他讲道：“一个自由人，一个二传，还有一个主攻，简直完美。” 一传、二传加进攻的配置，如果配合好，他们三个完全可以是配合超默契的制胜法宝。 “默契当然要从一开始就要培养啊。这样等飞鸟来了以后，磨合起来才更快。” 虽然这话听起来好像略有些离谱，但是，让人比较惊奇的是居然还真的有点效果。 至少通过时不时的聊天，飞鸟了解到了不少关于及川彻和岩泉一生活上的习惯，包括且不限于口味爱好还有逻辑思维习惯。 岩泉一还给飞鸟分享了很多他自己的经验。 身为主攻手，还是青叶城西的王牌，岩泉一对于进攻有自己的理解。 飞鸟有进行扣球的训练，但这些训练的大部分情况下，球网的对面都不会有很强力的拦网选手。因而扣球对他来说更多只是一项技术而已。 进攻从来不是他的首选，飞鸟更喜欢去进行防守。 而对于岩泉一来说，腾跃到半空中并进行攻击这种行为。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他面对过很多对手——高大的和不那么高大的，能成功拦住他的和没有成功拦住的。 他最擅长的，就是去进攻。 他们三个偶尔会一起共享看比赛解说，在这里要沉痛哀悼一下三个人流水一样撒出去的话费，身处于不同位置的三个人，在看比赛录像时关注的重点也会有所不同。 这个时候，通过互相的交流和分析，他们能够彼此补足不同视角下的关键，更加全面整体地进行分析。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有点充实，白天训练，晚上给哥哥影山飞雄补课结束后再来点理论知识学习。一晃眼，飞鸟突然意识到他亲爱的哥哥马上就要参加白鸟泽的提前考试了。 “按照你目前的进度……”飞鸟犹豫一下，果断转移话题，“我想办法拿到了白鸟泽历年的部分试题，我压了一些题，不过不能保证有多少能中。” 白鸟泽招生试卷的内容肯定是不会外泄的。但是飞鸟辗转拜托，让之前考过的学生凭着印象大致给他写了出来。虽然不能说百分百准确，但知识点嘛，大差不差就是那些。 “这一部分是必须要背会的。”飞鸟周末专门回了一趟家，“这一摞，你尽量看吧。” “如果有不会的，一定一定要问我。”飞鸟抓着哥哥的手目光诚挚，言辞恳切，“现在就不要去思考为什么要学英语这种事情了。” 求求，让他哥哥一定要考过。 不然，后续他说不准还得接着辅导其他学校的科目。 会崩溃的，真的会崩溃的。 飞雄就在弟弟望眼欲穿的目光中，踏入了白鸟泽的考场。 飞鸟发誓，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因为考试而紧张，关键还不是他自己的考试。 “以你的学习成绩，担心自己的考试才是多余的吧？”及川彻对此评价，“只不过完全没想到小飞雄居然会是学渣呢？明明你们两个人都长了一张看上去就很会学习的脸欸。” 飞鸟无奈：“这不应该是学长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吗？及川学长，严格来说我哥哥可是你的直系学弟。” “啊啦，及川大人才不会去关心不讨喜的后辈呢。” 飞鸟：……所以是哪一位傲娇的前辈，在飞雄比赛受挫后，拐弯抹角地打探他的情况呢？ 口嫌体直。 “不过学长你对于飞雄选白鸟泽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那可是白鸟泽欸，关键还有牛岛若利在。” 及川彻在电话那边小声抱怨：“我会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吗？” 会。很会。 也不知道是谁因为牛岛若利的「挑衅」（邀请）一直耿耿于怀。 飞鸟敷衍：“是啊，学长你才不会计较这个呢，所以学长完全不在意吗？一个大好的二传接班人跑走了。” 北川第一的人在升学时，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青叶城西，比如说及川彻和岩泉一，还有他们现在很多的队友，都是从北川第一升上去的。 及川彻声音一如既往的自信骄傲：“不管小飞雄去哪里，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哪怕他去了白鸟泽，那也没有什么。只不过要打败的对手会多加一个而已。” “再说了。”及川彻停顿了两秒，话语里有了一点看好戏的意味，“我可不是幸灾乐祸哦，牛岛那个自大的家伙一心直想找一个可以完全为他服务的机械二传，小飞雄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格，他们两个要是遇到一起，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总而言之，打败牛岛和打败牛岛加小飞雄，完全没区别呢，反正我们是一定会赢的！” 飞鸟笑：“学长还真是自信。” “难道小飞鸟你没有信心吗？”及川彻反问他。 “怎么会。”飞鸟笑得很是开心，“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打败哥哥了呢。” …… 补习的事情随着白鸟泽的考试告一段落，飞鸟差点就要庆祝自己的解放。 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是他已经在为哥哥未来的队友祈祷了，有一个随时可能会因为不及格而失去参赛资格的二传——啧，想想就会吐血啊。 没输给技术，没输给战术，更没有输给运气，结果输在了二传的卷子上…… 这个时候，飞鸟完全想不到，未来在同一个队伍里，像他哥影山飞雄这样的「问题儿童」居然不止一个，全都凑在了一起！ 水深火热的补习，平等地创飞了每一个想要给「考试困难户」补课的人。 咳咳，他绝对没有看热闹的意思！ 白鸟泽的成绩按照惯例会在一月份出来。 影山兄弟俩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待，终于盼到了三个字——不合格。 第30章 “这不可能！”看到通知单的飞鸟比当事人还要暴躁，“这不可能！我问过和你同期的考生了，我绝对押准了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知识点！怎么会不合格？！” 当事人——影山飞雄悄悄地后退一步，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激怒正处于爆发状态的飞鸟。 影山美羽原本还很担心不通过这件事情会对飞雄造成打击，此时一看兄弟俩不同的反应，眼睛一眯，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她张开嘴，侧身避开飞鸟的视线，无声地开口：“你的卷子到底怎么写的？” 影山飞雄的脸上闪过一秒的尴尬和为难，也无声地做口型：“我不小心把知识点记串了。” 影山美羽脸上明显浮现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是，小老弟，你怎么回事？！那可是押题！押题！ 她学生时代要是能有人押题到这个地步，她还用愁考试吗？！ 飞雄沉默：所以为什么霓虹人要学数学和英语，尤其是英语啊！ “你们两个，背着我在说什么呢？”飞鸟的声音幽幽地从飞雄身后传来，天不怕地不怕地二传打了个冷颤。 像是恶魔的低语，飞鸟继续压着嗓子询问：“所以我亲爱的欧尼桑，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在我押中那么多题的情况下给我拿回来这个不合格的成绩的呢？” 飞鸟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实则他现在只想拉着哥哥打一架，好解心头之恨。 飞鸟的笑把影山美羽吓得一个机灵，动作麻利地火速退出战场。 影山美羽：飞鸟要发飙了，快撤！ 二传聪明机智的大脑此时上线，飞速分析出此地不宜久留，影山飞雄转身就要跑。 飞鸟顺手从旁边的地上抄起一个排球，冲着飞雄的背影狠狠砸过去，一个不够再来一个：“混蛋哥哥！你有本事别跑！影山飞雄，看球！” …… 去白鸟泽的梦想是泡汤了，只好再挑选下一个选择。 宫城县的所有学校都摆在影山兄弟俩的面前，两个人纠结无比。 “这个不行，他们排球队就没有打进过决赛。这个没落了吧？这两年没听说有什么出色的成绩，算了，先保留意见……这个离得太远了。” “你有没有比较心仪的学校？”飞鸟推了一把身边拧着眉头的兄弟，问他的想法。 飞雄伸手点了点某张写满了资料的纸张，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我比较倾向于选这个学校。” 这是…… 飞鸟有些好奇地拿起学校的资料，看上面的介绍：“乌…野，乌野？” 影山飞雄点头：“「小巨人」的母校。” “这两年没有出彩的成绩吧？能行吗？”飞鸟甩了甩手里的纸，“带出「小巨人」的那个教练早就退休了吧？叫什么来着？”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乌养、乌养一系对吧，他不是早就退休了吗？” “听说会返聘回来继续带排球队。”影山飞雄说出他知道的消息，“能带出「小巨人」，执教水平绝对不会差，这会是我的机会。” “可是，他们其他队员？”飞鸟有点不太放心。 “没关系。”影山飞雄语调平稳，“我总会带他们赢的。”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好好准备吧。”飞鸟点头，“让我看一下乌野的成绩要求……” “……” “欧尼桑……” “你跟我说实话……” “你该不会是、冲着他家分数低——才选的吧？” 第29章 乌野的考试一切顺利。 有飞雄在考白鸟泽时复习打下的基础。在准备乌野的升学考试时，他的知识总归没有显得那么捉襟见肘了。 飞鸟在成绩最终出来的那一天，十分激动地做了一桌大餐，来庆祝他的「老师」生涯终于要结束了。 “我现在只希望，乌野的排球队里面千万要有擅长学习的队友在。不然我真的很怀疑飞雄未来的三年能不能顺利参加比赛。”飞鸟戳着杯子里的布丁，十分惆怅地和姐姐美羽聊天。 “那就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了，飞雄那家伙，为了打排球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影山美羽细品着鲜甜的牛奶味在口中逐渐化开的感觉，十分没有姐弟情地开口，“我相信为了打比赛，他能够自己克服的。” 贴心的弟弟只有一个，又体贴又有一手好厨艺。至于另一个眼睛里只有排球的大直男，影山美羽轻哼一声，男孩子还是要自己成长的。 飞鸟耸耸肩：“也许你是对的。” “不过，飞鸟你的学校定了吗？”影山美羽突然好奇地看向飞鸟，“前段时间妈妈给我打电话，提到你已经有了意向的学校。” 因为飞鸟平常上学时是一个人独居的缘故，他自己又比较有个性和主见，再加上影山家对于孩子的发展和选择向来很是开明。因此即使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学了，家里面还没有人确切的知道飞鸟的选择。 “嗯？我没有说过吗？”飞鸟抬起头来，眼神有点茫然，“我应该有在家里面提过吧？” 虽然他现在的事情一般是自己做主。比如各种竞赛比赛之类的，但是这种涉及到高中升学的事情，他肯定是会和家里人沟通一下的。 他真的没有说过这件事吗？ “嗯哼，没有哦。”影山美羽摇头，“上个学期你一直很忙啊，你忘记了吗？就连周末都很少回来，给飞雄的补课全部换成了在线。” “哦对，除了他考白鸟泽前的那一周。” 飞鸟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的行程，上学期他的生活确实过得有些过分充实了，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反应过来其实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去俱乐部训练了，还真的没怎么回到宫城这边。 如果他没有提过自己高中要去哪里的话…… “嘶……还真有点麻烦了。”飞鸟捧着布丁喃喃开口，“我终于知道飞雄那家伙为什么对于我要去哪儿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飞雄？需要他有什么反应吗？”影山美羽挑眉，“你不会去了白鸟泽了吧？” 不过即使飞鸟真的去了白鸟泽，飞雄那家伙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只会为他庆祝而已。 “不，那倒没有。”飞鸟摇头，“我选择了另一个学校。” 看着姐姐脸上明显疑惑的神情，飞鸟深吸一口气：“我选了——青叶城西。” …… “影山同学，你高中要去哪里呢？”长相甜美可爱的女生脸颊微微泛红，站在影山飞鸟的面前，手背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询问。 “我选择了宫城县那边的学校。”飞鸟温和地回答女生的问题，视线在女生染上红晕的面颊上一晃而过，礼貌地移开了目光。 “啊，宫城吗？”女生有些失落，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咬咬嘴唇，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接着问道，“能知道影山君为什么会选择回到宫城吗？这边的学校也很好的。” 飞鸟笑得开朗，本来就阳光温暖的人这下看起来更加熠熠生辉，他露出两颗小虎牙，声音里有期待和坚定：“因为高中有了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送走——“虽然有些难过再也见不到影山君，但是还要祝贺影山君可以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以及影山君加油，她一定会支持影山君的”的隔壁班女生，影山飞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前座的泷泽千代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影山飞鸟：“你这学期变化很大。” 明明两年半的同班同学都没能让他俩关系熟络起来。在临毕业前的最后这半年，他俩的友谊却有点突飞猛进的意思。 “嗯？有吗？”飞鸟抬头看她，泷泽千代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她一直是一个看起来就非常理智冷静的女生，一般也不会随便打探别人的隐私。因而他现下突然有些好奇为什么对方会突然这么说。 “面具带久了，自己也会习惯。”泷泽千代扫了旁边打闹着跑过去的同学，语气平静。 飞鸟面上的笑意稍微淡了些，他不明白泷泽千代为什么突然这么直白的和他剖析。 泷泽千代瞟了一眼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实际上已经在警惕的飞鸟，开口道：“别多想，我没有挖掘别人的爱好。只不过觉得这几个月你变得真实了很多。” 真实？ “老压抑着对心理健康不太友好，原本看在同班同学、和你帮我解决过学业问题的份上，想在毕业的时候给你留个靠谱的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 飞鸟：…… 心理医生？？ “但是看来你现在好像不需要了，也省得我还要思考怎么把东西给你，还不要伤到你可能比较脆弱的心。”泷泽千代语气非常地平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下午可以散步一样」。 飞鸟抽抽嘴角：“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给他推荐心理医生什么的，飞鸟纳闷，他之前有看起来像是有严重心理问题的那样吗？？ 第31章 “大概可能是因为，我失去了一个助人为乐的机会？”泷泽千代难得开了个玩笑，虽然唯一的听众并没有笑出来。 飞鸟：大可不必。 “不过这样挺好的。”泷泽千代说，“不需要医生是最好的事情。” 飞鸟有些无奈，但还是认真道谢：“还是要谢谢你想着我。” 毫无征兆地推荐心理医生这种事情，换成其他人他觉得泷泽千代一定会被打的。 但是因为朋友，好吧他们应该可以算是朋友。即使可能事后会被埋怨也愿意去尝试帮助对方……看来泷泽千代也没有面上那么不近人情呢。 “泷泽同学高中会去哪里呢？”飞鸟好奇，“我听说你没有去申请学校。” “出国。”泷泽千代从自己笔记本里抽出一张宣传页，放在飞鸟面前，“我希望以后可以成为一名外科医生，这是我能接触到的最好的选择。” “联合培养？”飞鸟有些讶然。 “是，他的学制比较特殊，如果顺利的话，我将有机会进入医学殿堂，实现我的梦想。”泷泽千代眼里情绪涌动，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这么激动的情感。 “祝你顺利。”飞鸟把宣传页重新交还给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 “留个联系方式吧，未来的医生精英，他人的经验告诉我，提前和一位注定站在行业领先位置的医生打好关系，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 泷泽千代唇角勾起：“借你吉言。” …… “飞鸟真的还要租房子住吗？其实离得也没有很远。”虽然初中三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放任儿子一个人独居，影山妈妈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啦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飞鸟上前拥抱母亲，开玩笑一样说道，“与其担心我，妈妈还不如担心一下哥哥，家里面如果没有我和姐姐做饭，他真的不会把自己饿死吗？” 影山妈妈：……完蛋，好像真的是。怎么办，原来更应该担心的是留在家的那个吗？ 影山飞雄：？！我看起来像是饿了只会等着的笨蛋吗？ “好吧，妈妈知道你一向是最不需要我们操心的那个。”影山妈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觉有些欣慰又有些惆怅，好像一眨眼间孩子们就都长大了呢。 直到飞鸟正式搬到新的住所，他都没有告诉影山飞雄他的学校是哪个，影山飞雄也真的心大，完全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情。 倒是影山美羽偷悄悄和飞鸟聊天：“不告诉他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的。飞雄和青叶城西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我就好奇了，明明长了嘴却不拿来沟通交流，青春期的男生都这么别扭吗？” 影山美羽：你这话听起来有点老气横秋的。 “况且，姐姐你不期待飞雄变脸的样子嘛？如果我们两个在比赛上遇到的话。”飞鸟给了影山美羽一个雀跃的、亮晶晶的眼神，眼底写满了——“我就是想要搞事情！” 被弟弟星星眼攻击到的影山美羽：无法拒绝撒娇的弟弟！ 她艰难开口：“你悠着点。”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弟，她也不好太偏心。 于是，飞鸟高中要去青叶城西这件事情，只有影山飞雄被蒙在鼓里。最关键的是，这个明明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事情，一直被「隐藏」的很好。 直到在日后在乌野和青叶城西的一场练习赛上，影山飞雄莫名觉得对面自由人看起来格外眼熟时，这才发现—— 他亲爱的弟弟在愿意打排球后，被拐到了青叶城西！ 飞雄：…… 很可以。 要打败及川学长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呢！ 第30章 “大家好，我叫影山飞鸟，喜欢打排球，请多多指教。” 大家按着顺序上台自我介绍，轮到飞鸟时，他落落大方地上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场下响起同学们热情地鼓掌声。一个热情阳光又开朗的帅哥，一下子收获了很多女同学的好感。尤其飞鸟还和青叶城西的人气王——及川彻同样喜欢排球运动，无形之中自带让人爱屋及乌的魅力。 飞鸟选择青叶城西作为高中学校，并不是单纯是因为排球和及川彻邀请的缘故，他本身也对于学校的方方面面做了全方位的考量。 青叶城西是一个致力于让学生多方面发展的学校。不管是在学习还是体育运动方面，校领导都给予了很大的支持。 再加上不管是校风校气，还是学校欣欣向荣的发展规划，都与飞鸟的心理预期比较契合，这也是他最后做出决定的原因之一。 新班级内没有飞鸟熟悉的人物，准确说，是没有他熟悉的北川第一排球队的成员。 看分班名单时他留意过，初中和影山飞雄闹掰的两人，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被分别分到了五班和六班，和他不在同一个班级。 虽然明知道初中比赛时发生的那件事情，其实大家都有责任，但是—— 想到这两个人，飞鸟笑眯眯地眯起眼睛： 果然还是想替飞雄教训一下他们呢。 长了嘴巴就是拿来说话的，以后都在同一个排球队了，要是还「死鸭子嘴硬」……偶尔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他也不是不可以呢。 “好了，安静。” 班主任堂田悠矢走上讲台，轻轻拍了拍讲桌。 一年三班的班主任堂田悠矢，是一位一眼看上去就非常精英式的人物。 笔挺板正的西装配上精致打理的发型，身上永远散发着淡淡的、不只是洗涤剂还是香水的味道，面容严肃不茍言笑，让所有学生下意识敬畏起来。 “各位好，我叫堂田悠矢。”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新学期将由我作为大家的班主任，希望在座各位可以遵守纪律，不要做出让我困扰的事情，请多指教。” 堂田悠矢是一个雷厉风行且讲原则的人。在开学几天的接触后，班里的学生都认识到了这点，只要不做违规违纪的事情，他愿意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予学生最大的自由度。 新学期第一天，堂田悠矢就找了飞鸟谈话，希望他可以成为学习委员：“我知道你之前的成绩，你在学习上很有天分，放心，我不是要禁止你参加体育活动。我缺一个学习委员，在保证你成绩不会退步的前提下，我可以给你一定自由。” “另外，希望你在方便的时候可以给班内的其他同学，提供一些学习上的支持。” 飞鸟思考几秒后就决定答应下来。 他自信不会因为排球影响到成绩，那么在其他时间，他也愿意为班内的同学做一些贡献。 飞鸟在入学第一天就升任班委的事情，很快就被及川彻知道了。 说好了要一起去排球队报道，在放学的时候，及川彻拉着岩泉一大大咧咧地直接来了一年级所在的区域，见面第一句，及川彻相当夸张地做了一个恭迎的姿势：“欢迎我们的学习委员！” “及川学长……”飞鸟在远远见到及川彻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紧赶慢赶试图在对方开口前阻止及川彻出声，然而还是失败了。 随着及川彻那一句「欢迎学习委员」一起诞生的，还有飞鸟浑身写满的尴尬。 走廊和班级内还有很多同学没有离开，开学第一天，大家还充满了新鲜感，分享着假期的见闻或者挑选着想要参加的社团。像是飞鸟这种一早就定好社团的反而是少数。 本来及川彻就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飞鸟和岩泉一也不差，现在他们三个凑在一起简直自带聚光灯效果，blingbling的闪着光。 因此及川彻那句话一出，飞鸟敢保证，他听到了身后的班级内传来了隐约的笑声。 不顾飞鸟满脸的抗拒，他就差把「别挨我，我不认识你」写在脸上了，及川彻豪气地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在飞鸟一脸生无可恋中拖着他向体育馆走去。 岩泉一早在及川彻开口时就退出了一米远，现下也隔着半米的距离，脸上写满了对幼驯染的嫌弃，给了飞鸟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脚下步速加快，试图摆脱这两个看起来格外「丢人」的家伙。 飞鸟：莫名躺枪。 “终于拐到手了啊。”及川彻揽着飞鸟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之前还一直担心飞鸟会反悔呢，现在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学长，不要奇奇怪怪的说话啊。”飞鸟扶额，“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 “知道知道，不过这和我担心互不打扰呢，不信你去问教练，入畑教练肯定也在担心你高中不来青叶城西。”及川彻摆了摆手，“教练早就想试一试新战术了，就等着你到位呢。” 飞鸟淡笑，对及川彻所说的新战术更好奇一些：“入畑教练有新的战术想法吗？” “bingo！”及川彻给了肯定的表示，“等你开始训练就知道了，先磨合一下，战术肯定还要再调整。” 第32章 飞鸟点头，心里对于及川彻所说的战术有了期待。 三人一前两后搭伴进了体育馆，馆内一些排球队的普通成员已经在准备热身训练了，见到他们三个人进来。有些人觉得好奇，有些人觉得眼熟。 飞鸟和正式队员打交道会更多一点，见到他跟着及川彻二人过来，相熟的人立刻上前打招呼。这一系列的举动让今天过来报名的一年级生格外好奇。 他们当中是有人认识飞鸟的，此刻都在好奇地打量张望：明明对方也是今天入学的一年级生，为什么看上去和那些正式成员格外熟悉的样子？ “有段时间没见了啊，飞鸟。”花卷贵大上前和飞鸟击掌，“训练怎么样？” 渡亲治站在不远处，和飞鸟对上视线后，朝他点了点头表示问好。 击掌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飞鸟先朝渡亲治和他旁边的几人笑了一下，然后看向花卷贵大，笑道：“那必须啊，放心，肯定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聊了两句，飞鸟把视线转向跟在入畑教练身后走过来的两个格外熟悉的身影之上，非常感兴趣的挑挑眉：看样子入畑教练很看好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两个人啊。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新一年级，你们应该都不陌生，之前的成绩大家都知道，之后这三个人会跟着你们一起训练。”入畑教练指了指包括飞鸟在内的三个人，介绍的相当随意。 飞鸟和对面两人对上视线，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眼里的疑惑。毕竟在宫城县的排球比赛上，他可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于是主动上前一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面上挂起一个温和的笑容，率先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影山飞鸟。” “影山飞雄的影山，今后还请多多指教呢。” …… “我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某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道，“真的不打算给哥哥报仇吗？” 飞鸟翻了一个白眼：“学长，不要搞事情。” “啊嘞，这怎么能叫搞事情呢？”及川彻不赞同，“这是提前解决队内隐患好吗？避免你们之后因为这些事情不配合呢。” “我看起来很傻吗？”飞鸟表情无语，“那些事情因为什么咱俩都清楚，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找麻烦好吗？” “那你刚才的发球可是技术相当精巧啊。”及川彻幽幽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他不擅长发球呢。” “咳咳……”飞鸟呛了一口，格外无奈地看向及川彻，“原来学长是因为这件事情他。” 他也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只不过他的发球也很不稳定，刚才看起来比较唬人的发球，真的是巧合。 “技术还不太稳定，所以没有向学长汇报。”飞鸟格外乖巧，做保证状，“我没有想要隐藏。” 及川彻撇撇嘴：“不要想偷懒，他们的一传还要你负责配合训练呢。” …… 金田一和国见英在刚听到飞鸟的自我介绍时，面上的表情就变得难看起来。飞鸟的自我介绍格外有针对性，看起来就像是要找茬一样。 但是在之后开始训练接触下来，他俩才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飞鸟和飞雄虽然是双胞胎，但他们两个人在性格上毫无相似之处。影山飞雄的脾气又臭又硬，而相比之下，飞鸟这个人看起来阳光又开朗。 不过，比起飞雄的单细胞，飞鸟就显得「坏」得多了。 “所以你就是为了吓唬我吗？”金田一慢腾腾地靠近飞鸟，格外别扭地开口，“影山、影山的那件事情……” “打住！”飞鸟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 他瞥了看起来凶狠实际上完全在虚张声势的金田一，开口道：“我知道你当时尽力了，同样是打排球的，我至于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而现在，把你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收一收。现在咱俩是一队，好好给我努力提升，等之后遇到飞雄，我可不想输给我哥。” 飞鸟的话让金田一愣了一下，他磕巴了一下，脸色憋得通红，憋出一句话来：“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就好。”飞鸟笑了，转向金田一，伸出自己的右手，笑着重新自我介绍：“你好，小勇同学，我叫影山飞鸟，你以后的队友。” “请多关照！” 第31章 “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 各位可以自行解散了。”沟口贞幸合上手里用来记录的本册，示意学生可以离场了。 飞鸟和渡亲治小声交流着接球的感想。 “像是单手接球，你有什么方法或是技巧吗？” 渡亲治伸出右手手臂，胳膊上劲瘦的肌肉微微隆起, 他把自己的困惑讲给飞鸟听：“单手接球掌握的不是很好, 右手还可以, 但是左手我现在没办法控制力道和方向。” 排球垫球是用两只手臂所形成的平面, 去给排球一个向上向外的力。对于很多人来说，双手垫球都没办法做到精准无误, 更别说是单手下手垫球了。 虽然每名排球队成员都要练习这项技能, 但是这对于自由人来说, 却是一项必须要掌握的能力。 每个人都有更擅长使用的方向，比如大部分人习用手是右手，少数人觉得使用左手更舒适。在排球这项运动中, 习用手的不同会使得攻手的攻击特点和进攻方式有很大的区别。 对于自由人来说，在练习单手下手垫球时，不同手臂肌肉发达程度和灵敏程度不同，会对他们在训练时造成很大的影响。 毕竟, 自由人的要求并不是单单把球接起而已，他们要在接球的同时, 更加精准地将球传递给组织进攻的二传, 以此达到最终目的——得分！ “基本上就是教练定的训练任务吧。”飞鸟思考，“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我可能会更注重平时的积累。” 渡亲治的脸上明显冒出疑惑的神情。 “就是你不能单把希望寄托在每天的训练上，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满打满算我们的训练不会超过六小时, 再加上其中还要划分成不同的训练模块，那么分到左手的时间其实会很少。” 飞鸟把两只手臂同时展示给渡亲治看：“平时我会尽量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使用左手，让自己习惯使用左手的感觉。” 他耸耸肩：“虽然可能看起来用处不大，但是最起码不会让我在赛场上应该伸出左手救球时，脑子里先自我抗拒斗争一下。” 在那一瞬间的反应中，同时伸出左右手还是只用左手去尽量接球，当他下意识去思考这个问题时，他就已经输了。 “犹豫就会败北啦。”飞鸟冲着渡亲治露出一个有点痞气的笑。然后在他面前双手变换来了一段花样复杂的手势舞，“锻炼手指的灵活性嘛，我猜你比我更清楚……”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只觉得背上一沉，身形被突然蹿出来的重物压得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前面走路的金田一身上。即使他反应再敏锐，任谁被一个和自己一样大只的生物来这么一下，都得踉跄着飞出去。 走在飞鸟前面的金田一受到冲击，差点左脚绊右脚扑倒在地，等他站稳以后，阴沉着脸面色狰狞地回头：“喂，我说……” 他就说，影山飞鸟那家伙肯定会悄悄报复自己的！这就来了！ 然而等他看过去，禁不住嘴角抽搐两下，脸上难看的表情差点没有维持住。 及川彻像是一只大型挂件一样，整个人扑在飞鸟的背上，随着金田一扭头看过来时，及川彻还在试图用飞鸟来抵挡岩泉一的拳头，飞鸟随着他的力道被扒拉地左摇右晃。 金田一：……呃，突然就可以原谅了呢。 岩泉一：“及川，你给我下来！” “不要——”及川彻做了个鬼脸，胳膊搭在飞鸟的身前，一副耍赖的样子。 岩泉一：想揍。 “学长，你在干嘛。”飞鸟被「控制」住，整个人挣扎无能，只能妥协叹气。 “当然是要告诉小飞鸟一个好消息啊。”及川彻挂在飞鸟的背上，伸手在他面前画了一个圈，“一个非常棒的消息呢，小勇也会很感兴趣哦。” 金田一不明所以地摸摸头，表情迷茫，倒是站在他旁边一脸懒散的国见英好像猜到了什么的样子。 “是的！”及川彻站直身体，搭着飞鸟的肩膀，腰一弯侧身躲开岩泉一的一脚，相当开心地说道，“我们约了和乌野的练习赛哦。并且提出了要求——” …… “欸？青叶城西要求必须让影山上场吗？” 影山飞雄的面色有些不太好，他看向菅原孝支，有些紧张地解释：“我不知道为什么……菅原学长，应该由你来……” 菅原孝支打断了影山飞雄的话，面上没有难堪的神色。反而有着微不可察的轻松和为胜利而奋斗的执着。他站在影山飞雄的面前，很认真地「宣战」：“我是不会放弃的！” “所以，为什么青叶城西会要求必须要影山上场啊？”日向翔阳有点摸不着头脑，“你在那边有认识的人吗？” 第33章 认识的人…… 月岛莹仗着腿长的优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闻言嗤笑道：“怎么可能没有认识的人，我们「国王大人」在青叶城西的熟识可是有很多呢。” “很多吗？”日向翔阳侧头表示询问，还没等他得到回答，原本正常步速行走的影山飞雄突然加快了脚步，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喂！影山，你要去哪里呀？”日向翔阳把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只得到影山飞雄一个冷漠的背影，于是嘀咕道，“有什么问题吗？这个不是很好回复的吗？” 月岛莹把手插在兜里，对日向翔阳的反应不知道应该鼓掌还是应该无语。不过这些都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于是继续说「风凉话」道：“毕竟是抛弃「国王」的臣民啊，「国王大人」心里很不爽也正常呢。” “抛弃？”日向翔阳露出好奇宝宝的神色，一副「快告诉我吧，我很想知道」的表情。 月岛莹被他兴致勃勃地目光闪到，一下子就没了说话的兴致。他是喜欢挑衅，而不是喜欢免费给别人做解说。 山口忠顺理成章地接过话头：“影山同学来自北川第一，那个豪强队伍，这点日向同学你还记得吧。” “啊，就是那个可恶的队伍，我就是为了变强打败他们才来的！”初中比赛不好的回忆突然攻击，日向翔阳握紧拳头，眼底是熊熊燃烧的战意。 山口忠被他过分激动的反应吓到，干笑了一下，继续给他解释：“北川第一大部分学生在升学时都会选择青叶城西。而且青叶城西高中部的排球队在宫城也相当有名，也是著名的豪强战队。因此当时和影山同学在同一个队伍的队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会在青叶城西。” “那就是和以前的朋友对决吗？听起来好残酷啊。”日向翔阳说道，“影山那家伙无极也无法面对吧？” “无法面对？”月岛莹轻笑出声，打断对方漫无边际的猜想。 “我看，是迫不及待吧。” …… “一说要和乌野打比赛，感觉小飞鸟最近格外认真啊。” 及川彻托着下巴，看飞鸟在繁琐的训练中汗如雨下。 其实教练给他们安排的训练量很正常。因为和外校打比赛也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了。即使面对的是有着「球场上的王者」称号影山飞雄所在的乌野，他们也没有多么的紧张。 “这应该算是飞鸟的首秀吧，飞鸟高一第一场对外练习赛，紧张是很正常的。”花卷贵大吨吨喝了两口水，站在及川彻旁边，看着飞鸟全神贯注的样子，猜测对方现在的状态，“不过训练还是要适度。” “紧张？”及川彻大笑，“小卷你还是不了解飞鸟呢，他才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紧张的。” “紧张？不会啊。” 飞鸟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脸惊奇地看向前来询问的渡亲治。在听到对方说担心他第一次对外练习赛紧张时，爽朗地笑起来：“其实还好，把飞雄那家伙当成普通对手打就可以了，我可是和仲矢学长还有五十川学长一起打过比赛的人。” “不过——”飞鸟摩挲着下巴，声音里带了点不怀好意，“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哥哥见到我之后的反应呢。” “要是被飞雄看到我在这里打排球的话，我猜，一定会给他一个超大的惊喜吧。” 及川彻：坐等看戏，还是小飞雄的好戏。 被飞鸟格外认真的态度感染，排球队的一众正式队员一边抱怨着他好卷，一边都暗地里把自己的训练计划偷悄悄拉高了几分。 反正不会超过身体的极限，极限程度入畑教练都有给他们讲过，没谁会轻易挑战自己的身体还有入畑教练的惩罚。 至于为什么加练？ 呵—— 哪个主攻副攻二传，发现自己的扣球传球能力居然赶不上自由人的时候，能稳如泰山啊？！ 尤其是在自由人不用发球，但自由人发的球大家都接不住的时候…… 这就更让人崩溃了好吗！ 众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位置如此岌岌可危。 至于同为自由人的渡亲治，早就努力在和飞鸟共同进步了。同为自由人，他们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轻易认输放弃，不断奋力追赶才是他们的日常。 飞鸟对于大家暗地里的努力假装没有发觉，他只是算着日子，终于迎来了乌野和青叶城西练习赛的这天。 一如往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飞鸟格外期待地看向校门的方向。 要见面了呀，亲爱的欧尼。 第32章 “那几个家伙跑哪里去了？”泽村大地怒气冲冲, 额头上青筋绷起，现在只想找到自家那几个不省心的队员。 菅原孝支在旁边笑着安抚：“没事啦，说不准是迷路了，马上就回来。” 泽村大地握拳：“他们最好不要给我惹麻烦！” 谁能想到上一秒大家还在安慰被日向翔阳吐了一身的田中龙之介, 结果下一秒, 连带着田中在内的影山飞雄还有月岛莹、山口忠四个人全都不见了。 只留下一个神情恍惚的日向, 在原地默默站着给自己加油：“不能出错, 绝对不可以出错！” 而被泽村大地担心的四个人在哪里呢？ 虽然一早就知道影山飞雄去了乌野，而今天正是两所学校约定练习赛的日子。但是没想到会在赛场外如此突兀地提前见到对方, 金田一感觉有些别扭。 他想了一下刚才和队友讨论的事情, 有些理亏, 但是一看见影山飞雄那张冷漠异常的脸，就又忍不住生气起来。 “啊，自以为是的国王率领着他的新队伍来了吗？”金田一脸上的神情紧绷, 看着影山飞雄和队友相处还算融洽的氛围，嘲讽的话没有经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你想打架是吗？”田中龙之介脸色阴沉沉的，配上他看上去像是不良的外表，整个人格外有威慑力。 “喂、喂, 你想干什么？”金田一退了一步，对上田中龙之介的视线时身体不自主抖了一下。 他倒也不是害怕对方, 只不过现在对面四个人, 他这边才两个。要是打起来怎么看也是自己这边吃亏啊！ 没等冲突进一步加剧，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家不省心队员的泽村大地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上前来，弯腰九十度鞠躬大声道歉：“对不起！” 然后艰难地一拖四, 拉着好像马上要扑上去打一架的田中等人往后退去，一边撤退一边大声教训他们：“你们几个！给我省点心！” 这边乌野和青叶城西发生了小小的摩擦，而另一边，飞鸟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及川彻，深深地叹了口气。 “学长——”他音调拉长，声音里满是不赞同和恨铁不成钢，“你为什么非要去踩那个球呢。” 及川彻委委屈屈地坐在地上，像小朋友一样嘟囔着抱怨：“啊，谁能想到那是表演用的道具呢。” 话剧社的同学一直在不停地道歉，负责整理道具的一男一女差点要哭出来了。两个人焦急地团团转：“及川学长，请务必让我们带您去看一下医生！” “没事没事。”及川彻摆摆手，笑得温柔，安抚着两个学弟学妹的情绪，“是我刚才不小心。” 飞鸟有些想瞪及川彻一眼，但是现在的场合确实不适合再说下去。于是他把身体转向两个看起来比他更像学弟和学妹的二年级生，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我带及川学长去医务室就好了，你们快把东西都整理好吧。” “真的是非常抱歉！”x2 其实归根究底也算不到话剧社的头上。他们最近在排练新的话剧，因此定制了很多的道具，原本负责道具搬运的有四个人。但是一个突发急性阑尾炎去医院了，另一个因为成绩原因被老师留堂了。 成员分配本来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因为突发事件，一下子变得人手不足。所以在搬运道具时出现了无人看管的情况。 及川彻和飞鸟路过的时候，前者眼尖地看见了道具最边上放着的一个排球。于是突然兴起，就要上前给飞鸟演示他从足球队那边学来的「小把戏」。 结果刚一上脚就反应过来不对了，这完全不是正常排球的触感和重量。脚下动作一滞，重心失衡，一向游刃有余地及川彻马失前蹄，来了一个平地摔，成功把脚扭到了。 “飞鸟……”及川彻可怜巴巴地看着影山飞鸟。 飞鸟又没忍住叹了口气：“及川学长你……”他停顿两秒，补上后半句：“应该稳重一点。” 及川彻：扎心了。 “这样吧，我先送你去医务室，然后去体育馆和教练说一声。”飞鸟抬起左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算了一下，“来得及的。” 好在医务室离得不远，飞鸟把及川彻架在肩膀上，一手扶着对方撑在在肩膀的手臂上，另一只手环住及川彻的腰身，搀着他一步一顿地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医生还没有下班，因为学校有很多运动社团的缘故，经常会有学生在社团活动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受伤，有校医在最起码可以第一时间为伤者进行处理，避免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 第34章 他们两个人到校医室时，刚好撞见校医板仓靖在给一个腿上擦破了一大片皮肤的男生消毒处理。 “板仓医生。”及川彻带着飞鸟和对方问好。 板仓靖抬眼，看到是飞鸟搀扶着及川彻，有些惊奇：“你怎么会把自己送进校医室来？” 在他看来，他们运动社团的孩子都有一股「疯劲儿」，每天训练跟打了鸡血一样，受点小伤跟家常便饭似的。 作为一名医生，他其实很不赞成这种行为。但是看在这些小孩儿还算有分寸，他平常也就只能多和教练们沟通一下，尽量不要让他们超负荷训练。 对于及川彻他还算熟悉，他和排球队也打过不少的交道，不过对方一向爱惜身体，今天怎么会受伤来医务室？ 及川彻「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受伤的原因：“意外，纯属意外。” “板仓医生，他的脚扭了，拜托您看一下情况了。”飞鸟向板仓靖微微鞠躬。 板仓靖只在他们两人刚进门时分了点心神，手下动作不停，还在给坐在椅子上的学生消毒。 被消毒的那位从衣服上一眼可以分辨出是足球队的，原本飞鸟他们进门前都痛得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在校医室进来了陌生人后，硬是把眼底的眼泪憋了回去，把两只眼睛憋得像兔子一样通红。 板仓靖抬头看了一眼忍着疼痛和泪水的小朋友，毫不客气戳穿他的偶像包袱：“别装了，他俩进门就看见你在抹泪了。” 强装镇定的小朋友：……嗷呜呜呜，真的好疼！ 飞鸟&及川彻：礼貌移开视线。 没去看被他这话刺激到，眼睛变得更红的男生，板仓靖扭头看及川彻的脚踝：“裤子撩起来，对，侧面给我看一下……没啥大事，看起来不严重，只是轻微扭到了。” 他朝着校医室里面那间屋子喊了一声：“熊西——你来给他处理一下，脚踝轻微扭伤。” “好，稍等。”随着话音落下，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名女医生，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行动间动作爽利，出门时手里拿着止痛喷雾和看上去像是治疗跌打损伤的瓶瓶罐罐。 “把他扶那边坐下。”熊西瑛莉伸手指不远处的椅子，等及川彻坐下后，蹲下身去检查他的脚踝情况。几分钟后，得出了和板仓靖一样的结论，“没事，轻微扭伤，有点肿，需要暂时休息一下，至少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 “我给你喷点消肿止疼的东西，今天这只脚尽量不要用力，明天就能好。” 熊西瑛莉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好了，起身脱掉手套，就要回到刚才她出来的那个房间，路过板仓靖和受伤的男生时，被男生要哭不哭的表情逗乐了：“哭呗，他俩马上就走了，就你和板仓，放心大胆的哭。” 男生：“……” 呜呜呜，校医室的医生果然和前辈们说的一样，太坏了！ 不过最终及川彻还是没能立马走人，飞鸟实在是担心对方不会遵守医嘱。如果现在跟他回体育馆以后，一定会立刻装作没事一样上场。 及川彻：本来就没事，医生都说了是轻微扭伤啊喂！ 于是飞鸟拜托了板仓靖，看管某人至少半个小时：“拜托您了板仓医生，我们今天有练习赛，学长现在不适合立刻上场。” 板仓靖一听就知道飞鸟在担心什么，这些年带伤上场的情况他见得多了，闻言立刻答应下来：“你放心，至少半个小时内我是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的。” 告别目光严肃的校医和两位表情各异的伤患人士，飞鸟加快速度向体育馆赶去。如果他速度够快的话，应该可以赶得上。不过问题不大，他本来就是自由人，可以随时替换上场。 飞鸟脚程很快，等他进体育馆时扫视了一圈，发现乌野的人还没有到。于是先跟入畑教练说了一声及川彻的情况，让对方不要担心，然后就开始进行赛前准备了。 他需要先要换上排球队统一的队服，然后做一些简单的热身活动，激活身体动力。 心里想着动作要快一点，飞鸟也就没有发现，在他要消失在体育馆内场通道口的时候，乌野排球队的众人同时迈入了体育馆的大门。 影山飞雄走在队伍的最外侧，环顾青叶城西体育馆内场景的同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 那个背影……怎么想怎么觉得眼熟。 他心底生出些许疑问。 大概是他看错了吧，也有可能是初中排球队的那些人。 影山飞雄很快把这一瞬间的感觉抛到脑后，不去纠结。 他们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赢！ 第33章 飞鸟一进更衣室的门, 就听到有人在提他的名字。 “喂，你说，我刚才那么说话，飞鸟知道不会教训我吧？” 声音是金田一的, 那别别扭扭的语气, 让飞鸟挑了挑眉：这是在说他什么坏话呢？ 虽然好奇, 但他没有听墙角的爱好, 于是果断出声：“小勇，谁教训你啊？” 金田一：！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金田一说话吞吞吐吐：“就、就是……” “嗯？”飞鸟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挑眉看他。 深呼吸, 金田一勇太郎闭上眼睛大声说道：“我刚才怼了影山飞雄！” 他睁开眼睛, 理不直气不壮地补了一句：“我也没说很过分的话。”应该吧？ “就这？”飞鸟一幅「就因为这事你害怕」的表情, 一言难尽，“我应该没有那么可怕吧。” 金田一：呵呵。 “别打起来。”飞鸟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 “训练赛给我努力一点，及川学长第一局上不了。” 五秒后，金田一和矢巾秀面面相觑站在更衣室门口。 金田一：“他就这么放过我了？” 矢巾秀：“是、是的？” 飞鸟确实没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只要不演变成真人博弈, 赛前互相口头battle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换好衣服后他出门拐进了洗手间，洗把脸, 顺带再把头发扎一下, 头发又长长了，他还没来得及去剪。对着镜子头发正扎到一半，就见一个矮他一头多的橘黄色头发的男生口中念念有词，步履蹒跚的走进来。 乌野的队服？ 飞鸟通过镜子的反射多看了几眼，对方脸色惨白, 神情恍惚，看上去似乎状态很不好。 “你好，需要帮助吗？” 日向翔阳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现在胃部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但是反胃的感觉一直都在。他用凉水洗了把脸，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欸？”日向翔阳抬起头来，就见一个长相很好看的男生目带担忧，浅笑地看着他，“没事没事，我缓一下就好……你，你也是排球队的吗？” “是的。”飞鸟点头，递上纸巾，看着对方接过以后，继续说道，“你是乌野来打练习赛的吗？” 一听到练习赛，日向翔阳肩膀瞬间垮了下去：“绝对不能出错，绝对不可以。” “平常心啦，比赛有输有赢都很正常。”飞鸟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突然就很想了解一下飞雄的情况，“我听说影山飞雄在你们学校是吗？他怎么样啊？” 听到影山飞雄的名字，日向翔阳勉强打起精神：“你是他之前的队友吗？” 飞鸟摇头：“没有，我只是听过他的外号——「球场上的王者」。” “啊，果然，影山那个家伙独裁的名声都传遍了，超级控制狂，一言不合就骂人，简直超恐怖的！” 这是个什么印象啊。 飞鸟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继续问道：“所以，他的二传能力真的很强吗？” “唯一让人服气的也只有他的二传水平了！超厉害的！咻得一下就能把球传过去，超快速！”日向翔阳眼神亮晶晶的。 “那听起来真不错。” “真的超厉害的！一会儿让你见识一下！”日向翔阳想上手搭在飞鸟的肩膀上。然而困于身高根本够不着，只能吐槽道：“可恶！我什么时候才能长这么高啊。” 突然，他盯着飞鸟的脸，眼睛睁得滚圆，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怎么敢据你特别眼熟呢？就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我们见过吗？” “没有哦，如果我见过你，我一定对你印象深刻。”飞鸟露出一个笑容，他可不会告诉对方，日向翔阳极有可能是在队友的脸上见过相似的五官呢。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日向翔阳立刻道歉，“对不起，我能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飞鸟神秘地一笑，食指摇了摇拒绝：“等你今天比赛赢过我们吧，然后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么一定会赢的！你等我比赛结束后去找你！”日向翔阳眼睛晶亮，握拳加油，声音里满满的斗志，“我一定会知道你的名字的！” “那就加油哦——”飞鸟挥挥手和他道别，先一步离开了洗手间，只留对方一个人继续给自己加油打气。 第35章 …… 再进入体育馆内时，乌野的人已经在做热身准备了。 飞鸟擦着场边躲躲藏藏，小心避开可能提前被影山飞雄发现的路径，接着队友的遮挡，顺利来到一块比较边缘的地方进行热身。 惊喜果然还是到最后一刻揭开才会是惊喜嘛。 飞鸟一点也没有欺负哥哥的感觉，看着飞雄正在球网前给乌野的队友传球，倒是刚才在洗手间见到的那个小不点还没有到场。 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正想着，就见乌野那边一个男生揪着橘黄色头发的男生归队了。只不过对方捂着肚子，状态看上去比刚才好像更差了。 飞鸟深深地担忧：这真的可以上场吗？ 第一局的自由人由渡亲治上场，入畑教练笑得慈和：“第二局飞鸟上去试试吧，不用太尽力。” 飞鸟：“是！” 练习赛的目的一是摸底，二为了用对手来磨合己方队员，大家都不会把自己的底牌完全亮出来。 第一局青叶城西打得很顺利，飞鸟热身结束后也没闲着，裹着外套戴上口罩，猫在教练的旁边，认真地记录乌野那边各个成员在赛场上的反应。 尤其是在第一局就上场的橘黄色头发小不点，那个身高打副攻的位置，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只不过，第一局看上去有些太过于紧张了。 飞鸟暗自打量着场上每一个人，而不远处乌野那边，乌野那边没上场的人也在暗地里打量着他。 那个家伙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是青叶城西的秘密武器吗？ “那个小不点，最矮的那个，弹跳力很强啊。”飞鸟看着虽然配合起来一塌糊涂，但是意外跳得很高的日向翔阳，不禁感慨，“天赋很强啊。” 有人好奇：“那个跳跃高度快有三米三了吧？” 飞鸟意味不明地回答：“三米三？也许更高呢。” 他知道金田一他们的跳跃高度，虽然运动状态下多少有些偏差，但根据经验约莫估计出日向翔阳的跳跃高度还是可以的。 只是不知道，这真的是他的极限吗？ 日向翔阳的不在状态让乌野的队员们很是担心。虽然知道他会紧张，但是没想到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啊！ 感觉完全失去控制了！ 第一局的比分停留在24-13，青叶城西领先。 而乌野这边又刚好轮转到日向翔阳发球。 是继续比赛还是顺利结束这一局，现下全都由他来决定。 大家看得一清二楚，日向翔阳站在发球线后，连手都在颤抖，他动作僵硬，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飞鸟轻轻嘶了一声：“压力山大啊。” 随着日向翔阳的动作，这一球以令人沉默的结果结束了。 不出所料的是，这一分最终花落青叶城西，帮助他们成功拿下第一局；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球砸在了影山飞雄的头上。 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青叶城西那边都安静了一瞬。 日向翔阳：完蛋了！ 他面色惊恐，在球和影山飞雄后脑勺亲密接触的瞬间，他的脑子里已经掠过了无数惹怒对方的后果，无一例外，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一刻，不管是紧张还是焦虑都已经离日向翔阳远去了，整个人已经到达了一种与世无争的安详境界。他表情空白，站在原地，准备迎接来自某人的狂风暴雨。 日向翔阳：让我平静地走吧。 当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乌野那边乱作一团。 慌张到手忙脚乱准备平息暴君怒火的，幸灾乐祸、火上浇油看热闹的还有低头沉默不语、似乎还没从「当头一击」中反应过来的。 日向翔阳站在影山飞雄面前连头都不敢抬，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他平时最信任有加的二传手。而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当作猎物一般撕碎的怪物。 飞鸟有些担心，他不确定新学期飞雄在乌野适应的怎么样，新学期开始两人都很忙，平常也只是发个消息互相慰问一下。 所以，你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呢？ 出乎意料地，飞雄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发挥他「毒舌」的功力把日向翔阳喷得一无是处，他只是表情阴森，拍着自己的后脑勺，很平静地问：“喂，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好、好像还真没有了。 日向翔阳行动呆滞，大脑艰难地运转。 有什么是比一球正击影山飞雄脑袋还要恐怖的事情吗？ 考试不及格？传球接不到？还是练习赛的比拼？ 日向翔阳呜得一声差点哭出来，平白生出一种「得救了」的感觉。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然后就得到了队友们的「爱」的鼓励。 乌野那边正在用练习赛借机「教育」自家小孩，青叶城西这边渡亲治下场，和飞鸟击掌：“加油，看你表现。” 飞鸟被口罩遮挡的脸上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此时笑眯眯地弯成了月牙，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轻声说道：“放心，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34章 “对面换人了吗？” 再次上场的时候, 日向翔阳已经没有了第一局仿佛要窒息的紧张感，他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在场下准备的人，有些小激动：“对面自由人好像换了欸，是刚才在卫生间的那个人。” “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影山飞雄随口回了一句。 当哨声吹响, 青叶城西示意自由人轮换上场时, 影山飞雄不经意侧头一瞥, 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脑子里还在下意识反应：这人谁啊, 看起来好眼熟。眼睛已经自己做主多看了几眼。 嗯？？ 影山飞雄：？？等等？这谁？！ 其他人已经做好了比赛的准备，日向翔阳甚至还在开朗地和新认识的小伙伴打招呼：“等我们赢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飞鸟淡笑, 朝他点头, 眼神扫到乌野后排看似毫无反应的影山飞雄, 笑意加深。 哦豁，惊喜吗？亲爱的欧尼。 日向翔阳斗志满满，其他人也严阵以待, 而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后排，影山飞雄的已经魂游天外。 那是飞鸟吧？ 那个脸那个身材那个笑容，那是他弟弟吧？！ 影山飞雄觉得应该是他看错了，飞鸟怎么可能会在青叶城西, 还是在青叶城西的排球队？！ “喂，影山, 小心！”泽村大地扭头准备保护接球时, 就见影山飞雄似乎在发愣出神，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手的发球是冲着他来的。而泽村大地想要上去保护时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砰—— double kill。 排球从影山飞雄的额头上滑落下来，额头露出一个又大又圆的红印，在红印的衬托下, 影山飞雄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显恐怖吓人。 “呃，嗯，这可真是……个意外。”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青叶城西发球手干巴巴地说。 嘶…… 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疼的样子。 球撞到影山飞雄额头上的声音响亮极了，隔着几乎一整个排球场，飞鸟都清楚地听到了那听上去颇具分量的一声碰撞。 下意识同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飞鸟的肩膀抖了一下，有些无语地盯着痛到连身体都随着排球的掉落左右晃了两下然后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的哥哥，低声喃喃自语：“原来不是没吓到啊，原来是吓呆了。” 乌野这边排球场地上，泽村大地干笑了两声，声音颤抖：“影山……你、你没事吧？” 旁边的日向翔阳结结巴巴：“可、可能，有事？” 脑子被砸了两回不可能没事吧！ 而且—— 真的不会被砸傻吗？！ …… 影山飞雄现在是什么感觉呢？ 头痛欲裂、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不到十分钟前被某人重击过的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这下好了，两次暴击。不论是从力道还是位置来说，都对称得让他无语。 这一球把影山飞雄从猝不及防见到飞鸟的震惊状态里打醒了，大脑稍微一转，三秒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弟，影山飞鸟，不仅开始打排球了，而且还加入了青叶城西排球队。 他现在简直要比面对日向翔阳那个笨蛋时还要头疼一万倍。 影山飞雄：这个弟弟，还是别要了吧。 这个发展是谁都没想到的，场边乌野的指导顾问差点原地跳起来，经理也面露着急的神色，顾问立刻举手示意，要求暂停比赛。 比赛一暂停，乌野众人就着急忙慌地围上前去，影山飞雄蹲在地上，板着一张脸，看起来面色冷静地说「没事」。只不过配上他还发红的额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没事的样子。 “真的可以吗？”武田一铁上前查看他的状态，这可是他们学校的宝贝二传。要是出什么事他从哪里挖这么好的苗子去。 第36章 武田一铁对于排球的了解太少了，这种情况下他没法判断影山飞雄是否还可以继续上场。于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队长泽村大地。 泽村大地面色凝重，就想上前确认影山飞雄的情况，砸到脑袋可不是小事，人的大脑是最为精密的器官，稍有差池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虽然少年热血运动漫里好像从来没有讲究过这个。 还没等他开口，余光注意到青叶城西那边也有人走近了。 毕竟是他们那边打出的球，虽然在排球场上磕磕碰碰是常事，这个结果也是他们没有料想到的，但是必要的慰问不可少。 如果真的把乌野的天才二传打出个什么毛病来，那就绝对完蛋了！ 乌野的几人还以为对方是来关心影山飞雄的情况，正想非常不好意思表示需要延迟几分钟才能继续比赛。因为他们需要先确认影山飞雄的状况。 结果就见扎着小揪揪、长相俊美的少年在最外围站定，目光穿过交错的人群，透过缝隙一眼看到影山飞雄额头红彤彤的印记，倒吸一口冷气，脱口而出：“你不会变得更傻了吧！” 乌野众人：哈？ 影山飞雄：找某人算账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这个问句来得莫名其妙，似乎说话者和被问话的人很熟稔一样。 日向翔阳左看看右看看，一双大大的眼睛变成豆豆眼：明明同样是「球击」影山飞雄的罪魁祸首，怎么总感觉影山那家伙现在浑身的气压没有刚才那么可怕呢？ 没等众人接话，飞鸟盯着还坐在地上的影山飞雄，若有所思一般慢腾腾地开口：“我说，你还坐在这里不会是想要碰瓷吧？” 飞鸟这话就像是要找茬一样，他话音刚落，乌野中有几人面上露出被激怒的生气神色，田中龙之介握紧拳头，恶声恶气开口：“喂，你这家伙！”想找茬吗？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影山飞雄冷淡中透露着一点杀意的声音响起：“我想你应该有时间好好跟、我、解、释、吧。” 影山飞雄脸上笑容狰狞，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日向翔阳见到这个笑容忍不住退后一步，口中呐呐：“恶、恶魔出现了！” 影山飞雄：“毕竟我也好奇你是怎么悄无声息上的青叶城西呢，是不是啊，影山飞鸟。” “影山飞鸟？！” 日向翔阳更是震惊到了极点：“影山？！” 飞鸟笑得很是开心，好像故意瞒着不让对方知道的不是自己一样，脸上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灿烂：“啊啦，我没有和你说吗？明明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知道呢。” 影山飞雄：很好，就他不知道这件事。 气到头晕，被排球击中带来的疼痛感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了，影山飞雄站起身，强制忽略掉飞鸟那一看就是想要搞事的表情，直接无视对方，对着泽村大地开口：“我没有问题，可以继续比赛。” 飞鸟：“你确定不要检查一下吗？变傻了很难治的。” 泽村大地：“呃，影山说得，嗯，这个影山说得也有道理，要不影山你……”他影山影山的绕了半天，最后闭上眼睛，自闭一样的闭嘴了。 实在是太绕口了，两个影山什么的，简直是双重大杀器。 “你可以回到你的青叶城西去了。”影山飞雄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麻烦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干扰正常比赛。” 嗯？ 已经缓过来了吗？ 飞鸟挑眉，在心里遗憾地叹了口气，还以为能多逗一会儿呢，结果反应这么快啊。 他挥挥手，相当好心情地转身向着青叶城西那半场地走去，声音漫不经心地飘来：“晚上没事就留下来等我吧，有事就回头再说。” 影山飞雄目送飞鸟走远，扭回头来，看着明显还没从刚才对话里反应过来的众人，声音阴恻恻的：“你们还在傻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输球吗？” 乌野众人：这是迁怒吧！这一定是迁怒！ 等到比赛再次开始，乌野这边气氛有些诡异且凝重。 凝重是因为，刚才趁着集合重新开赛的间隙，影山飞雄格外严肃地告诉队友：“这局比赛不要大意，飞鸟能接住我的发球。” 影山飞雄的发球威力有多大，他们乌野的人再清楚不过了，那可是他用无数汗水和时间换来的超强发球，而对方可以接到的话，那就意味着乌野能够得分的机会又少了一点。 他们不想输掉比赛。 至于诡异—— 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对面影山哥哥or弟弟，名叫影山飞鸟的人的脸啊！ 兄弟俩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虽然知道是兄弟以后，确实能看出面容上的相似之处，但是…… 你看对面那个笑起来格外开怀，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般的面孔，再扭头看看自家这位阴沉着脸，好像下一秒就会把所有人都骂一遍的脸。 世界的参差，生物的多样性，基因的奇妙。 让人心痛啊！ 乌野这边严阵以待，青叶城西那边也不遑多让。 飞鸟笑眯眯地过去，又笑眯眯地回来，毫无预兆地丢下一个地雷：“一会儿比赛要小心哦，我好像不小心把我哥惹毛了。” “你过去晃一圈就为了挑衅对手吗？”金田一无语至极。 飞鸟活动活动手指：“一半一半吧，干扰一下对手心态，顺便给我亲爱的哥哥来点动力，好发挥出他们全部的实力嘛。” 全部实力吗？ 目光扫到对面明显被激发起「战意」的影山飞雄，花卷贵大笑了一下：“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王者」的实力吧。” 嘘—— 比赛正式开始。 第35章 青叶城西拥有开始的发球权, 刚才给了影山飞雄一个暴击的同志再次站在发球线后。虽然很不地道，但他依旧向着对手后排瞄准发球。 “田中！” 田中龙之介动作很快，迈开步子找准位置, 平稳地接起一传。这回没再出现某人站着不动, 像木桩一样被球砸的情况。 排球从后排垫起, 跨越四五米远的距离经影山飞雄的手传出, 被泽村大地扣出。 前排负责拦网的同学迅速起跳，排球擦过他们的指尖直冲向身后，飞鸟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排球的路径之上, 弯腿屈膝, 接球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 “国见！” 矢巾秀将手里的排球传出, 国见英毫不犹豫挥手扣下。 “月岛，补救！” 长腿优势让月岛莹位置变换速度很快，随他绷着脸将排球救起, 乌野半场一左一右两个主攻同时发出扣球信号，影山飞雄站在前排中央位置，是个极佳的传球点。 在做出实际动作前，完全可以通过主攻手的语言来干扰对手的判断, 让他们无法确定这一球将要由谁来进攻。 他们对面的青叶城西果然被迷惑了，前排拦网的人视线左右移动, 试图根据对面二传和主攻的神情动作来预判下一步行动。 是左翼还是右翼？ 飞鸟紧盯着将要传球的飞雄, 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个谁都可以想到的进攻选择，会是影山飞雄的风格吗？ 就在焦灼的氛围中，排球在影山飞雄的指尖轻点，然后速度极快的飞出。 左侧平拉…… 思绪一瞬间纷繁运转，但谁都没能跟上下一秒的动作。 一个橘色头发的身影猛地从影山飞雄身侧窜出, 速度极快，快到这一刻都让人觉得依稀看到了残影。鲜亮的橘色纵身一跃，助跑起跳，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没有丝毫犹豫挥手而下。 飞鸟的瞳孔倏然放大，日向翔阳的动作在他眼中好像无限放慢，脚用地蹬地，飞身向前方扑去。 排球坠落至地板上，与自由人失之交臂后高高弹起，飞鸟前扑加一个翻滚从地上站起来。与此同时，拥有橘色头发的少年轻巧落地。 排球在地面轻弹，发出些微动静。 这是什么？ 这是……快攻？！ 前排拦网的金田一等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唯一「看到」的飞鸟却也没能够追上。 日向翔阳原地蹦起，高兴欢呼：“耶，打到了！” 影山飞雄看向对手，嘴角轻轻勾起，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但是在他那张时常板着的脸上却足够明显。 “可以啊，快攻。”飞鸟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目光灼灼。 没想到那个第一局发挥失常的小不点，能在第二局一开始就给他这么一个惊喜。 而且最关键的是，不知道其他人看清楚没有，飞鸟视线在飞雄和打出快攻的日向翔阳身上打转。 刚才那一球，日向翔阳分明是闭着眼睛打下去的。 不去思考，不去犹豫，当起跳达到最高点时，毫不迟疑的挥手打下，这样无与伦比的信任，还真是可怕呢。 更何况，这也是影山飞雄给他的战书。 有问题要靠排球来解决，还真是影山飞雄的思维呢。 第37章 直白又纯粹。 一个组织进攻，一个全面防守……进攻与防御的对抗吗？ 来看看鹿死谁手吧。 …… “哇哦！好厉害！” “那是快攻吗？” 场边不断响起惊叹声，场上乌野那边围成一圈庆祝加油，青叶城西排球队成员神情严肃，用看「神奇物种」一样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日向翔阳。 “啪啪啪——”飞鸟击掌打断队友被吸引过去的注意力，等大家把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以后，说出他的分析。 “不要在意，那一球不确定是巧合还是杀手锏，提高注意力，平常心判断，最重要的是——防守有我呢各位，需要怕吗？” 自信又嚣张的话从飞鸟嘴里说出来，配上他云淡风轻的浅笑，格外有威慑力，让人心安。 花卷贵大伸出拳头在飞鸟肩膀上轻轻碰了一下：“喂，不要学及川那个臭屁的家伙，学点好的。” “什么叫有你？你是把我们当摆设吗？”金田一脸色臭臭的，转过身去面朝球网，声音里带着一些别扭，“我们可是一个队伍。” 虽然有飞鸟的话在，青叶城西的几人没有把注意力过分放在日向翔阳身上。但是多多少少被他分去了一部分注意力。 “日向！” “日向接球！” “注意，日向！” “……”秘技一次突袭成果斐然，虽然中间穿插了其他主攻手的扣球进攻，但是影山飞雄还是把大部分扣球的机会都给了日向翔阳。然而随着日向翔阳快攻扣球得分一起稳步前进的，是飞鸟逐渐追逐逼近的脚步。 飞鸟的目光追寻着日向翔阳的行动，在对方一次次转向、跳跃中记录分析着对方的行为。 “日向！” 再一次快攻时，日向翔阳按照之前无数次的那样，起跳跃至半空，闭眼挥手，排球和手掌根部亲密接触，没等乌野再一次欢呼进攻得分，在排球前进的轨迹上，飞鸟露出一个有些嚣张的笑容。 ——不好意思，让我追到了哦。 “矢巾！” “到位！国见！” 国见英助跑起跳，在对手的拦网中，他的背后跃起一个更高的身影，一起一落，后者干脆地将球扣到对面的场地。 “补救！”乌野队长大喊，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排球已经落地。 “可恶。”田中龙之介握拳，十分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他刚才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接到那个球了。 “没事，别着急，还是我们领先。”泽村大地打断他的懊悔，出声安慰到。 记分牌上的分数变成13-11，乌野以微弱的优势领先。 日向翔阳真是一个不错的利器。 即使心里有所准备，但是前排的成员还是不由自主被他吸引到，单独分出一部分精力用于防守对方。 这让玩「声东击西」一把好手的影山飞雄着实找到不少进攻机会——防守日向，球传给别人；防守别人，日向快攻亮相。 国见英不止一次听到金田一在他耳边抱怨：“对面那个5号真的好烦啊！” 不知道他的抱怨是真心觉得5号难搞，还是觉得被一个矮他将近三十厘米的副攻突破拦网来得更气一些。 飞鸟猜测，前排极力拦网的跳跃中，一定带着不少被「小不点」击碎的脆弱的自尊心。 嗯，好像跳得比平时还要卖力呢。 果然最好的进步是来自对手的打击吗？ 飞鸟接住日向翔阳这一球带来的冲击对乌野来说是巨大的。 首当其冲，日向翔阳连热烈的橘色头发好像一瞬间都蔫巴下来，委委屈屈地和影山飞雄念道：“接下来了，居然被接下来了。” 而影山飞雄居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让曾经感觉自己被对方百般嫌弃的金田一呼吸都梗了一瞬。 在乌野众人看来可以作为杀手锏的快攻攻击，居然这么快就被对手追上了。甚至这才是日向用这招出场的第一次比赛。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能说，不愧是县四强队伍的青叶城西吗。 场外响起女生的尖叫：“不愧是影山同学，一下子就破解了！” 泽村大地脸上因为飞鸟接住日向翔阳的快攻而凝重的神色短暂的破防了。无论什么时候，听到有女生这么崇拜的喊「影山」这个姓氏，他都觉得很出戏啊！ 就像平时单纯天真的「傻儿子」，突然被发现好像是「社会人」一样的滤镜破碎感。 泽村大地痛苦皱眉，真的好别扭啊。 单纯天真的「傻儿子」影山飞雄拧眉盯着许久不见的弟弟影山飞鸟，对方的成长超出他的预料。 在青叶城西大部分注意力被日向翔阳的超快攻吸引的时候，影山飞鸟一直把注意力均匀地分在每个人、每个位置之上，从来没有过偏颇或者放松。 甚至在日向越来越快的进攻速度之下，没有丝毫滞涩，流畅无比地一步步追上了日向。然后非常游刃有余地接到了他的快攻。 就连影山飞雄自己在刚开始和日向翔阳配合出快攻攻击时，都震惊了很久，而第一次见到这样攻击形式的飞鸟，却似乎非常平静坦然地接受了。 想到这一点，影山飞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一战，将会异常艰难。 …… 飞鸟在逐步赶上日向翔阳的快攻之后，就有意识地控制让其他人直面快球。 固然他可以接到对手的每一球（夸张的说法）。但这只是一场练习赛，一要保存实力，二要以赛练兵，光凭他自己一个人再怎么厉害，在遇到强劲的对手时也是不会胜利的。 他的队友更需要在比赛中磨合成长，而不是由他大包大揽，限制掉他们发展的空间。 他们虽然没有超乎常人的二传天赋，没有可以突破极限的速度、弹跳能力，但是这么久的训练也不是白费的。能够站在赛场上的他们，已经比其他很多人幸运了，而想要长久地站在这里，必须不断追逐、追逐、再追逐。 他们从不懈怠，从不放松。 到今天为止的每一次接球，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呐喊，都是用泪水和汗水所堆砌起来的。是拼搏，是配合，更是团结。 排球赛场上，从来都不是独属于某个人自己的战场！ 更何况，这可是免费的陪练欸，不用白不用。 第36章 影山飞雄动作很快, 在简单战术手势的加持下，他和日向翔阳配合默契，进攻的速度越来越快。 “再快点！”影山飞雄大喊，日向翔阳听到指令后脚下步频加快, 用更快的速度助跑起跳, 挥手向着半空中劈去。 然而, 他的手掌却挥空了。 日向翔阳猛地睁开眼睛, 身体还在半空中没有落下，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位置，脸上还带着些许茫然, 眼角余光瞥见排球擦着他的脑袋飞远了：诶诶诶？我的球呢？我那么大的排球呢？！ 快攻失误了？ 飞鸟捕捉到对手这一刻的失误, 有些讶然, 然而当他看到影山飞雄脸上明显的焦躁时，转而恍然大悟。 对面已经开始着急了。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飞鸟意识到一些已经习以为常的习惯并不是那么好改的, 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影山飞雄有意识在矫正自己过于急切的心情，但看起来似乎还有影响呢。 也许是因为快攻的技术被轻易破解和压制，也许是因为频频失分心有不甘, 影山飞雄的动作不经意间开始急躁起来了。 以至于造成现在的结果——那个看上去超级哇塞的快攻配合失误了。 —— “乌野高中请求暂停。” 裁判员员吹响嘴里的哨声，做出手势示意比赛暂停。 暂停是顾问武田一铁发出的, 实际决策人是站在他身边的菅原孝支。 他看出场上队友的状态明显不太顺利, 于是干脆利落地和武田一铁提了建议，武田一铁作为对排球一知半解的外行，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稳一下节奏。影山，放轻松，你刚才一直做得很好。”泽村大地右手搭载影山飞雄的肩膀上, 略微有些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运动短袖传递过来，影山飞雄的内心一下子安定了许多。 “嗯。”他点点头，转身向日向翔阳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传得太快了。” 诶诶诶？ 日向翔阳下意识向后跳了一步，一脸谨慎，原来影山飞雄这个毒舌怪也会道歉的吗？！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他人。 站在青叶城西那边听教练训话的金田一一直注意着乌野这边的动静，他小声告诉自己，这是在打探敌情，然后就听见了影山飞雄那一声真诚的道歉。他的第一反应和日向翔阳一样不敢相信这居然会是影山飞雄说出来的。然而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金田一心里空了一拍：原来，他也是有这样一面的吗？ “金田一？” 第38章 “金田一……” 是谁在喊他吗？ 金田一的思维还停留在刚才影山飞雄的道歉上，还没反应过来，后脖颈上耳垂附近就被轻轻吹了一口气，伴着幽幽的一声「小勇你在想什么呢」，吓得他一个激灵，浑身一震向前猛跳了一步。 “哈哈哈！” “金田一你在搞什么？” “感觉动作比平时训练还快啊，可以发掘潜力。” 金田一额头青筋冒气，又碍于是他先走神没听教练讲话的，只能捏着拳头咬牙：“你们……” 他目光看向刚才的「罪魁祸首」，忍了两秒，在入畑教练带笑的目光下，还是没忍住：“你们姓影山的没一个好东西。” 飞鸟笑：“明明是小勇你自己在走神啊。” 金田一：这个影山和那个影山一样讨厌！ “啧，小勇这话好像是被抛弃了一样。”花卷贵大火上浇油，“这么说很像啊，一个影山被那个橘黄色头发的小不点拐走了，另一个影山被及川那个讨厌的家伙缠上了。” “可怜的小岩啊，果然竹马抵不过天降吗？”松川一静也跟着搞事。 哦豁。 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两人分别喜提岩泉一白眼一个。 岩泉一才懒得和这些家伙计较，他果断把话题转移到从刚才起就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教练身上：“入畑教练，还有什么需要我们注意的吗？” 入畑伸照也不介意副队长用他来转移视线，一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其他不需要我说你们心里应该也有数，好好打吧，乌野可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对手呢。” 青叶城西的入畑教练对乌野的评价很高，那边乌野的众人也在感叹青叶城西的强劲实力。 田中龙之介右手抓着自己的水瓶，左手握拳，看着计分板上的分数：“可恶，那个家伙也太难缠了吧，果然这个时候超级想念西谷啊！” 四个一年级生同时歪头疑惑：“西谷？” “啊，也是，你们还没见过，是我们的自由人哦，超级厉害，比对面那个讨厌的家伙厉害多了！”田中龙之介叉腰，说起话来相当自信。 菅原孝支抢在田中之前接过他的话继续讲：“因为一点小问题，最近没有在队里，不过之后会回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正色道：“当务之急，我们应该考虑的是，该怎么突破对面自由人的封锁。影山，你了解你那个兄弟的风格吗？” 谈到青叶城西的自由人，虽然大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影山」很是好奇。但现在明显不是说来历的好时候，因此重点还在如何在影山飞鸟的针对下，顺利突破对面的防守。 影山飞雄沉吟：“我和他没有一起正式打过比赛，反应很快，目前我能想到的就是通过速度克制，给他防守的压力。” “但是效果可能并不好。”影山飞雄目光微凝，斟酌用词，“飞鸟他对速度的适应能力很强，从刚才面对日向的快攻上应该不难看出。日向现在没办法睁眼，从他这里突破比较难。” “那就只能按照原计划，继续让日向当诱饵了。想办法吸引对面的注意力，然后再由田中和我扣球。”泽村大地很快下结论，“没关系，大家尽力就好。” “再说，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菅原孝支笑了一下，“目前除了自由人以外，其他人还没有应对日向快攻的办法。既然没办法突破自由人，那么我们就想办法限制对方接球好了。” 两边的战术布置粗略结束，哨声响起，两队成员重新站在球场之上，严阵以待接下来的比赛。 虽然青叶城西在飞鸟的防守之下，被快攻直接得分的概率大大下降以后，比分很快追了上来，并且已经超过了乌野，但是他们丝毫不敢松懈。 拥有如此厉害快攻技术的乌野，尤其是对方还是刚磨合不久就有这样的技术，是值得青叶城西重视的对手。 入畑伸照看着场上两队来回的比拼，脸上一直带着慈和的笑意，明明其实年纪也没有很大。但是总会让人有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形容来源于在入畑伸照手下训练时间不长，但已经感觉水深火热的影山飞鸟。） 此时沟口贞幸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场上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再次配合打出一个快攻以后，有些遗憾地开口：“只能说不愧是「王者」吗？影山飞雄的天赋，没有挖到青叶城西总感觉损失很大啊。” 他目光在日向翔阳看起来小胳膊小腿的身上转了一圈，接着叹气：“还有那个橘黄色头发的小子，弹跳能力有点逆天了，居然可以接到影山飞雄的快传，很眼馋啊。” 入畑伸照笑了一声：“你看错了。” “不是那个小个子在配合影山，而是影山在配合对方。” “那个小家伙，进攻的时候，可是全程都没有睁开眼睛呢。” 沟口贞幸脸上显出讶然的神色，正巧场上影山飞雄把日向翔阳当作诱饵，示意他起跳扣球。但手中方向一转，将排球传给了在另一侧的田中龙之介，成功扣球得分。 田中龙之介弯起手肘做出加油的姿势，大喊一声「yes!」，背景音是日向翔阳不服气的声音：“啊！不是让我扣球吗，太过分了影山，你连我都骗！” 沟口贞幸咽了口唾沫：“居然真的没有睁眼。” 这究竟是多么深的信任，才能让攻手在起跳后，毫不怀疑二传可以将球准确递到他的手下，让他可以进攻得分。 正常人闭上眼睛以后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在完全看不到眼前情况的状态下，刚才乌野的那两个人居然配合如此之默契。 “这样的苗子怎么就没有提前发现呢？”沟口贞幸心痛极了，“要是能来青叶城西该多好，正好明年及川和岩泉毕业以后后继有人了。” 入畑伸照对他的「贪心」不可置否，只是说道：“你总是没办法把天才都聚在一起的。这样才好嘛，每个队伍都有自己的长处，大家共同竞争，比赛才有意思不是？” “可以啊，对面那几个。”飞鸟甩了甩头，剧烈运动出汗后，一些发丝贴在他的脖颈处，带来一阵痒意。 他看了一眼对面从下半场比赛开始后面容就格外严肃的影山飞雄，撇了撇嘴角，在心里抱怨，不重复地在心底讲影山飞雄的坏话。 自从乌野叫停重新上场之后，他的运动量就一直在增加。不光是他的，其实整个场上十二个人的运动量都在增加。只不过因为他是自由人的缘故，接球时的跑动比其他人都大。 乌野似乎换了战术，虽然还用日向翔阳来吸引拦网队员的注意力。尤其是是金田一那个笨蛋，飞鸟在内心吐槽，不知道是因为不服气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能被影山飞雄的安排「引诱」，不知不觉就被对方带跑偏了。 飞鸟简直想叹气。 这么「天真」的家伙，怎么能在球场上玩得转啊？ 上次和毕业的前辈们的比赛，五十川研介和仲矢大道已经教过他们该灵活多变一些。但是怎么感觉金田一这个家伙好像完全没有学到呢。 岩泉学长虽然看起来也是非常正直的学长形象，但是在判断进攻的时候完全不会被对手耍得团团转（夸张的说法）。果然还是得让及川学长多「熏陶」一下吗？ 场上进入拉锯战的时刻，一个球往往在两队之间轮转好几回才能分出归属来，两边接球的成员不停的跑动着。 飞鸟在接球后一个侧滚翻翻出场地边缘的划线，先是在内心唾弃了一秒什么球都想接的自己，然后任命的起身向着后场跑去，随时准备为接下一颗球做准备。 身为兄长的影山飞雄坏极了，飞鸟在心里骂骂咧咧，这种抓住他不想丢球的心理，要么让攻手放轻一些力道，试图借手得分，要么让攻手暴力扣球，又偏偏要碰到拦网队员的手掌，逼他来回不停跑动。 飞鸟在心里大声讨伐：影山飞雄绝对是学坏了，绝对是！ 还好影山飞雄不知道弟弟在想些什么，只单纯觉得对方似乎目光格外的幽怨。但是排球比赛嘛，这些其实都是很正常的对拼，飞雄绝对绝对没有针对飞鸟的意思呢。 —— 相比于青叶城西场上六人已经磨合出一定默契的程度，乌野有时候真的很像一个「草台班子」。 哪个好人家的攻手会挑衅自家的二传啊？！ 看着被月岛莹一句话说得直接要原地爆炸的影山飞雄，青叶城西几人一脸「见世面」的惊奇。 泽村大地一脸痛苦，脑子里刷过的全是「为什么我的队友这么幼稚啊？」「该如何有效管理问题儿童」之类的话。 初中的影山飞雄，高冷，自负，以自我为中心。 高中的影山飞雄，暴躁，易怒，虽然配合但依旧恨不得把自家攻手的头打爆。 总而言之，都不是很好相处呢。 也只有那种单细胞生物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了吧。 日向·单细胞·翔阳：…… 第39章 田中·单细胞·龙之介：…… 不过与之相比，自家这个单细胞好像也有点不太好搞啊。 “金田一，别看飞雄了，再看他也不会一球扣你脸上的，不用那么担心。”飞鸟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里的幽怨简直要化成实质了。 金田一脸颊涨红：“我没有！我才没有看他！” “国见也看见了吧。”飞鸟假装很伤心，“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想到那边去变成七打五呢。” 国见英脸上还是懒洋洋的表情，一脸淡定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变脸：“旧情未了。” 金田一：？！ 你说什么？ 金田一的表情好像是吃了一大口超级无敌巨讨厌的食物一样，直接吐出来不够礼貌，但是让他咽下去也过于要命了。 见到他这个称得上「错综复杂」的表情，花卷贵大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就连沉稳的岩泉一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笑意。 飞鸟给了国见英一个「上道」的眼神，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下次再来。 第一局是青叶城西毫无悬念的以大比分优势拿下，第二局只能算是马马虎虎地艰难守住，以微弱的优势成功拿下。至于中间有没有水分，有多少水分，就是两个队伍各自知晓了。 第二局的消耗太大，两边的队员明显都有些疲惫了，不过还是要比第三场的。 对于乌野来说，这是他们的指导老师千辛万苦求来的练习赛机会，他们绝对不能辜负武田一铁的付出。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他们都要坚定地打到最后一刻。 延长了中间的休息时间，第三局飞鸟没有再上场，他把渡亲治推到入畑伸照的面前：“下一局让学长上呗？飞雄和那个日向翔阳的快攻很有特色，下一次练习赛还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让学长见识一下。” 站在场下和场上直面球飞过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虽然影山飞鸟很自信，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一开始飞雄和日向翔阳的快攻也给他造成了一定困扰，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有速度和精准度，不切身体会一下绝对是大损失！ “那个影山怎么被换下去了？”日向翔阳探头探脑，不过对上飞鸟热情的笑容和招手后，还是先回以同样热情的笑容。打完招呼他问影山飞雄：“他不打这一局了吗？” 月岛莹插话：“也许觉得没有挑战性吧。” “才不会，他看起来才不是那种人呢。”日向翔阳维护，用胳膊怼了怼旁边的影山飞雄，示意对方给自己作证，“你说是吧？” 月岛莹嗤笑：“你才和他接触多久，怎么可能了解。再说了，影山连对方来青叶城西上学都不知道，看来这兄弟关系也不怎么样吧。” “喂，月岛！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应该是为了让另一个自由人上场。”影山飞雄没有理会月岛莹的话，合理推测，“第一局日向的快攻并没有使用出来，因此那个自由人没有体验过。” 泽村大地：“看来青叶城西是拿我们在练兵。” “我们难道不也是吗？”菅原孝支轻笑，“这难道不正是我们来进行练习赛的目的吗？” 通过比赛来发现不足，通过比赛来进行磨合，然后训练，成为更好的自己，成为一支更好的球队。 “但是总觉得被看轻了。”田中龙之介还是有些不满。 “那就赢给他们看。”菅原孝支看他，“好好把他们都打败吧！” —— 换上场的渡亲治压力很大。 第一局对手明显状态不佳，让他们拿下一局；第二局飞鸟上场后乌野的快攻也很快被破解。而轮到他上场，面对那种神奇的攻击，他真的可以反应过来吗？ “不要有压力。”最后上场前，飞鸟悄悄拍了拍渡亲治的肩膀，“我下场，我哥估计会有点暴躁，你先观察，对面那个小不点除了快攻以外，技术烂到一塌糊涂。当作正常比赛就可以。” 飞鸟手搭在渡亲治肩上，声音里满是轻松：“再说了，你好歹上去还能顶半个二传呢，用优势去打他，那不是手拿把掐吗？” 渡亲治脸上露出个笑容，明显放松多了，应了一声，跟在队伍其他几个人后面准备上场了。 飞鸟把人送走，脚下一个转弯溜到了入畑伸照跟前，对上教练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感觉前辈压力很大嘛。” 渡亲治原本是二传，二传位置上及川彻这个大神坐镇，其实对于他的接班人来说不太友好，就连内定接班人矢巾秀看起来一脸散漫的样子，其实也常常会感到巨大的压力。 不说别的，就连影山飞雄这个被称作「二传天才」的人，在面对及川彻是也有些自愧不如。 等到渡亲治转成自由人之后，又紧接着来了飞鸟这样一个自由人天赋卓绝的后辈。 就像当初及川彻在面对追上来的影山飞雄会感到焦虑无措一样，渡亲治对于飞鸟这个后辈其实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 但他不是一个轻易会放弃的人。 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是六个人的团队。有些时候能力或许是次要的，战术和配合更能成为制胜的法宝。 况且，他和飞鸟在训练上侧重点不同，适应不同的战术场景，这对青叶城西来说是在球场上的另一种可能性。 入畑伸照点头，他也看出了渡亲治心理上的波动。但不是很担心，能从二传转到自由人位置上训练出成果的人，不是会被这种事情轻易打败的。 不过队员的心理问题也是不容忽视的，必要的时候他会找对方谈谈，就像他当时跟及川彻谈话一样。 飞鸟坐在入畑伸照跟前，听他和沟口指导交流，偶尔会针对场上某个人多聊几句，分析情况。 沟口贞幸没什么架子，偶尔还和飞鸟搭几句话。 “没把你哥拉来真是一大损失。”沟口贞幸依旧遗憾，不过看着飞鸟也很满意，“及川能把你拉过来，可是难得做了一件好事。” “那个家伙，虽然是值得信赖的队长，但总会让人觉得每天都不务正业呢。” 飞鸟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原来及川彻在沟口指导眼里居然是这么一个形象吗，他回头一定要好好嘲笑对方！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正聊着，比起球场上激烈紧张的氛围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世界。 及川彻从体育馆大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飞鸟一脸乖巧地坐在两个教练身边，很专注地听他们讲话，脸颊两侧原本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已经有些干了，目光明亮身形挺拔，斜侧打过来的光线环绕在面颊上，散发着柔光。 及川彻发誓，他绝对听见二楼有女生在尖叫说飞鸟长得好看了。 一边想着飞鸟真的长得很好看呀，明明和小飞雄那个家伙有七分像。但是小飞鸟比对方好看多了，一边脚下晃晃悠悠地溜达到三人身后，试图给他们一个「惊喜」。 敏锐地感受到有人从背后靠近，飞鸟向后扭头，正对上及川彻伸出一双的「魔爪」，指尖距离他的肩膀只剩不到一只手掌的距离，脸上还带着坏笑，一副马上要坏事得逞的样子。 “学、长——”飞鸟拉长音调，盯着他的指尖，表示不满。 “及川来了啊。”入畑伸照听到动静回头，看见及川彻，问他，“怎么样？校医怎么说？” 及川彻收回打算作乱的手，板板正正站好，笑着回答教练的问题：“飞鸟应该和您说了，就是小扭伤，一点问题都没有。已经可以上场了。” 飞鸟眉毛一挑就要反驳，还没等他开口，及川彻笑眯眯地靠近，一只手从身后环至飞鸟身前动作轻柔地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环抱住他，把飞鸟从凳子上拔起来，给了两位教练一个礼貌的微笑：“教练，我和飞鸟还有点事要说，我就先把他带走了。” 飞鸟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抱得更紧了。 倒也不是不能挣脱，但是在两位教练面前这么干，飞鸟总觉得莫名奇怪，只好屈服于及川彻的动作下，任由他动作。 入畑伸照笑看及川彻动作，倒是沟口贞幸给了个眼神，说话：“你别欺负飞鸟啊。” “我怎么会呢。”及川彻一脸无辜。 入畑教练摆摆手：“去吧，一会儿就回来，说好了让乌野那边派影山上场，结果你自己没上，说不过去。快去快回。” “是——”笑眯眯地应声，及川彻拖着飞鸟往后退，快退到体育馆最边沿时，他才把手放开。 飞鸟被送开，转身正面及川彻，有些无奈和不赞成：“学长，校医明明说你的脚最好暂时不要做剧烈运动。” “我走的时候板仓医生已经说没问题了啦。”及川彻凑近，“所以就不要跟入畑教练说不行了，真的很想会一会小飞雄啊。” “我看学长你是在找借口。”飞鸟看他一眼，蹲下身示意及川彻让他看一下脚踝，确认原本扭伤的地方没有丝毫痕迹，并且他走路动作间也没有不适后，叹了口气，“行吧，我不会多嘴的。” 第40章 “不过，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立刻下场。” 及川彻一个wink：“没问题——” —— “是及川学长回来了！及川学长要上场了！” “及川学长加油！” 女生的尖叫从看台上载来。 “青叶城西请求换人。” 及川彻脸上待着盈盈笑意，在裁判员记过背号之后，和矢巾秀击了个掌，步伐轻松的上场。 “哟，好久不见呀，小飞雄-新学期生活怎么样呢？王者归来？”及川彻和影山飞雄打招呼，得到对方一个冷眼。 影山飞雄：（冷漠脸）已读不回。 别以为他刚才打比赛就没看到，及川彻可是看起来和飞鸟关系很好的样子。 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但就刚才的情况，肯定不是开学以后认识，说不准飞鸟来青叶城西也是对方「拐骗」过来的。 影山飞雄磨牙。 本来及川彻就是他一定要打败的对象，再加上这件事，他觉得他的训练计划还可以再调整一下。 夺弟之「仇」，此仇必报！ “影山，那个学长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啊？”日向翔阳的大嗓门响起来。 影山飞雄额头冒起青筋，不想说话。 及川彻轻轻啧了一声，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打量一圈，火上浇油：“就是就是，小飞雄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见到飞鸟超级震惊欸，被我拐过来了呢。” 日向翔阳：“哇，那个影山是跟着你来的青叶城西吗？你是他的前辈吗？” 及川彻摇头：“我是这个影山的前辈哦。”他指了指面前的影山飞雄。 “那你也是北川第一的？” “嗯哼。”及川彻点头，“是的哦。” 日向翔阳想要开口接着问，就被影山飞雄打断：“笨蛋，不要和对手闲聊了。” “啊，小飞雄的性格还是这么差啊。” 影山飞雄咬牙，该死的及川彻，明明这个混蛋的性格才是最差劲的那个吧。 “欸，我好像有听影山提起过你！”日向翔阳活蹦乱跳，“那个发球超厉害的……大王！” “大王？” “影山是王者，那比影山还要厉害的，就是大王了！”日向翔阳肯定点头。 及川彻失笑，是单细胞吗。 隔着一张球网，日向翔阳和及川彻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嗯？他这样说我吗？我都不知道。】摸摸下巴。 【是的是的，他可崇拜你了。】拼命点头。 【居然……】 影山飞雄听得额头青筋暴起，面容狰狞，双手握成拳，狞笑着就要暴走，把一边的月岛莹他们吓得倒退了一步。 对面的青叶城西也不遑多让，眼见自家队长就这样和对手聊得开心，嘴角抽搐，想直接把这个丢人的家伙扔出去。 “我说……”影山飞雄目光森森，“你们两个可以等比完之后再、聊、吗！” “啊！不好意思！”日向翔阳立刻道歉，“比赛，比赛。” “不要这么严厉啊。”及川彻在影山飞雄的杀人视线中轻笑，然后对着刚才聊得颇为投机的日向翔阳说，“比赛加油哦，就算聊得很开心，我也不会放水呢。” “我们不会输的！” —— “你动作还真是慢吞吞的。”岩泉一不满地皱眉。 及川彻：“出了一点小意外啦。你们也是，居然要被拿下这一局了。” 场上的比分在23-20，乌野领先四分。 岩泉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乌野那边，有点东西。” 有点东西？ 及川彻挑眉，他开始有些期待了。 还是乌野那边发球，飞鸟视线在及川彻脚上停留几秒，确认没有看见对方脸上出现异色后，稍微放下心来。然后把目光转到了乌野那边自家哥哥身上。 刚才及川彻和影山飞雄间的小插曲他完完整整看到了。尤其是因为离得不算太远，灵敏的听力把两人的对话一丝不漏的传递到耳朵里。 他有些无奈地扶额，就冲刚才及川彻的那几句话。尤其是关于他来青叶城西的事情，绝对已经把影山飞雄惹炸了。 现在除了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来青叶城西，还附赠一项哄人业务。 飞鸟已经感觉头疼了。 “日向。” 短促有力的呼喊，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配合默契，排球沿着直线，飞快地掠过众人赶不及的身影，重重地砸在地上。 虽然成功得分，但是影山飞雄面上没有露出轻松的神色，看见及川彻脸上一闪而过的怔愣，心里冷哼了一声。 “哇哦，这可真是……不可思议的一球呢。”及川彻低声自语。 影山飞雄，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及川彻突然明白刚才上场前飞鸟那有意无意遮挡他视线，不让他分析场上情况的原因了。 是想让小飞雄给他一个惊喜吗？ 及川彻思考，小飞鸟还是很看重哥哥的呀，更不爽了怎么办。果然还是想狠狠欺负欺负小飞雄呢。 24-20，乌野的赛点。 目光凝聚在发球的泽村大地身上，赛点的到来让这一球至关重要。 是接着打下去还是乌野获得胜利，拿到这一分，发球占了百分之八十的决定性。 随着发球哨声吹响，泽村大地助跑起跳，来了一个大力跳发。 有条不紊地队形变换，一传、二传、进攻，球飞跃到另一片场地，重复这个过程，一传、二传、进攻—— 穿着五号背心的日向翔阳从影山飞雄的左侧，在极短的时间内飞速奔袭至他的右手边，脚下用力蹬地，身体腾跃而起跳至半空中。 不论是经过多少次，站在乌野对面的青叶城西队员都会对这个速度感到惊奇。在日向翔阳变换方向奔跑的第一时间，金田一就已经调转方向，试图用身高来阻止对方的进攻。 然而当他跟着日向翔阳起跳准备拦截时，眼角余光似乎注意到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该死！ 又是诱饵！ 前排拦网的三人被分散走一个，剩下两个在面对进攻时，防守的范围就有些显得捉襟见肘了，排球撞上手指，然后高高跃起，被后排位置刚好的及川彻接住。 “小治！” “在！” 渡亲治上前，他身为自由人，不能在三米线内传球，及川彻也明白这一点，传球的位置有做注意。 渡亲治在三米线外起跳，在半空中时双手举起，上手传球将排球推出，传到岩泉一的方向。 几乎就是电光火石之间，配合默契，岩泉一和金田一同时起跳，然后排球擦过岩泉一的手臂，飞到了金田一的掌下。 扣球得分！ 24-21，成功拿回一分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毕竟还是乌野的赛点。 及川彻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发球位置，忧伤地叹气：“为什么不是我发球呢？” 岩泉一：“呵，你是在说我的水平差劲吗？” “没有啦小岩，我怎么会！”及川彻连连摆手，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安静地闭嘴了。 日向翔阳瞅见这一幕，小声吐槽：“看起来没有影山你说的性格糟糕啊。” 影山飞雄：“安、静。” 日向翔阳：听话闭嘴。 平心而论，岩泉一的发球水平并不差劲。只不过在及川彻这个发球怪物面前，他的发球确实稍稍差了一点。 及川彻在这边感叹为什么不是他发球，孰不知对面影山飞雄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秒庆幸没有轮转到及川彻发球。 毕竟那种堪称「变态」的发球，直接靠发球就追上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第三局结束的很平淡。 对比第一局日向翔阳因为紧张闹出的不少笑话，和第二局飞鸟对于快攻的极速破解，第三局哪怕是最后及川彻换上场都没有创造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惊喜来。 在这最后一球，日向翔阳手下的扣球还是划破空气，打在了属于青叶城西的半边场地上。 乌野得分。 他们欢呼起来。 最终比分：2-1，青叶城西胜利。 虽然胜利了，但是及川彻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他微微有些气恼，挂在岩泉一肩膀上：“啊啊啊，怎么就结束了，早知道就早点从校医室走了，板仓校医太严厉了，一直不放人。” 岩泉一不想搭理对方，把及川彻从背上撕下来，背影格外冷酷无情。 乌野那边虽然输了比赛，但终究从青叶城西手里抢下一局，也不算是太难看。而且他们通过这局比赛学到了不少东西。对于接下来的训练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列队！” 两队成员站好，互相鞠躬。 飞鸟给了自家哥哥一个灿烂的笑，被对方有些别扭地躲开了，然后下一秒看到及川彻脸上挑衅的表情，和那只搭在飞鸟肩膀上的手，差点原地爆炸。 第41章 “影山，影山你别冲动，你弟弟跑不了。”泽村大地和田中龙之介一左一右夹住影山飞雄，致力于不要让一脸凶狠地影山冲上去来一场真人pk。 及川彻见到这一幕更开心了，抓起飞鸟的手腕跟影山飞雄「say hi」，那样子，要多欠揍有多欠揍。飞鸟表情无语，抬头望天，只把自己当成工具人，不参与到两个人地对战之中。 不顾左右两边奋力阻拦的队友，看着及川彻耀武扬威炫耀一般的动作，影山飞雄也不讲究什么要尊敬前辈了，咬牙切齿：“混蛋及川，放手！” 第37章 暖金色的余晖从车窗闯入大巴车内, 比赛时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全神贯注的注意力松懈下来后，疲惫涌上身体各处，一车人在橘黄色温暖的光辉中随着大巴车的行进摇摇晃晃, 昏昏欲睡。 不过, 其中也有那么一些人精力格外旺盛。 影山飞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脸色不太好看, 板着一张脸好像有人欠了他一大笔钱一样。 不对，用欠钱来形容可能不够准确，至少欠钱不会让他的脸色如此之臭, 对于影山飞雄来说, 不如用「约好一起打球结果被临时放了鸽子」来形容, 或许会更准确一些。 日向翔阳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来时他吐了田中龙之介一身，对方在一声声「田中学长」的称呼中虚荣心暴涨, 大手一挥同意了回程继续搭伴的请求。 车内沉默一片，只有轰隆作响的发动机在伴奏。日向翔阳在最后一排「猫猫祟祟」探头：“影山真的没事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还在生气啊。” 田中龙之介双手交叉叠放在后脑勺上，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闻言开口：“应该不会吧, 又不是什么大事。”话音刚落，他似乎又有些不太放心, 收起手臂起身探头瞄了一眼, 顿了顿，犹豫开口：“不过看起来，脸色好像也太难看了吧。” “刚才我以为他们都要打起来了。”回想起刚才在青叶城西体育馆里影山飞雄和那个「大王」之间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般的交锋，日向翔阳心有余悸，肩膀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我第一次见有人居然可以把影山气成那个样子。” 感觉比被他一球砸在脑袋上时的反应还要可怕。 “你不就经常气他吗？”田中龙之介示意某人不要忘记他自己平时干了些什么事，“平成因为你的基础，他也很生气的吧？” “田中学长，我真的有在认真训练了。”日向翔阳颓丧了一秒，蔫巴下来，下一秒又重新振作，说起自己的发现，“除了月岛，真的是第一次见有人可以把影山气到说不出来话欸，月岛都没这么厉害。” 月岛莹：？？ 所以我该谢谢你的夸奖吗？ 他俩自以为声音很低，但实际上大家听得一清二楚。在两人开口闲聊的第一句时，大半个车厢的人就都把耳朵竖起来了。 泽村大地嘴角抽搐，十分想提醒正在说话的这两个家伙注意音量，结果被菅原孝支制止了，他一双眼睛笑到眯起，示意泽村大地不要打扰那两个人。明明听起来很有意思嘛。 影山飞雄早在两人提到他名字时就已经闭上眼睛了，眼不见心不烦。不然等不及回到学校，他就想要先在车上揍某个橘色头发的蠢货一拳了。 有这个闲聊的时间，还不如好好反省一下今天的练习赛。简直打得一塌糊涂！ 不过谈到生气，说实话，他其实并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气愤。 影山飞雄选择性忽略掉刚才在体育馆差点和及川彻打起来的自己。 虽然确实很气，并且短期内不想见到某个和他同一姓氏的家伙。但是在赛场上见到飞鸟专注肆意的表情时，他其实就已经原谅对方了。 什么都比不上家人真心的选择。影山飞雄想。 他是真心觉得，在青叶城西队友间的那个身影，开心极了。 不过！ 这不等于他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那个把飞鸟拐走的混蛋前辈啊！ 那个可恶的、恶劣的、随意的家伙，真的超级讨厌！ 影山飞雄想到刚才在体育馆里发生的事情，忍不住磨牙。 —— 比赛结束后列队鞠躬是标准礼仪。 及川彻站在飞鸟的身边，对上影山飞雄马上要暴走的表情，相当好心情的一手搭在飞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抓住飞鸟的手腕，朝着影山飞雄所在的方向打招呼。 飞鸟无奈：“学长，你就非要惹他吗？” “你看小飞雄的表情，超有意思欸。”及川彻凑近在飞鸟的耳边一拳左右的距离处，声音里满是恶作剧成功的笑意。 两队中间薄薄的一张球网根本阻拦不了什么，影山飞雄全靠左右两个队友的辖制才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 左耳是泽村大地「消消气，不要急，好好说话」的碎碎念，右耳是田中龙之介「喂，你不要冲动，要不我们一起教训他一下」跃跃欲试成为「同案犯」的叫嚷，背后是日向翔阳「真的要打吗？这是青叶城西的主场是不是不太好」的天真的声音。 混乱。极致的混乱。 武田一铁站在入畑伸照面前疯狂鞠躬道歉，为自家不省心的排球队员感到头痛。毕竟这场练习赛是他好不容易才求来的。 入畑伸照倒是很不在意，和沟口贞幸拦下对方的动作，很是开明：“没关系啦，让他们闹一会儿也没事。” 闹剧终止于岩泉一坚实的一拳。 “砰——” 拳头砸在及川彻的肚子上，让他脸上原本欠欠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然后就是痛感上来后的扭曲神色。 岩泉一一手揪住及川彻的衣领，另一只手架起他的胳膊，将人从飞鸟身边扒拉开。然后在两校众人崇敬敬畏的目光中，非常冷静地和泽村大地道歉：“管教不严，失礼了。” 泽村大地条件反射地松手，微微鞠躬：“没有，是我们这边失礼了才是。” 一场危机消失于无形。 及川彻被岩泉一拉走时还在不停抱怨：“iwa酱好过分，真的很痛欸，你下手太重了。” “老实一点。” “我还没有和小飞雄说完话呢，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飞鸟无奈扶额，扭头看向已经平静下来的影山飞雄，扬起了一个笑：“今天晚上还回家吗？” “要做训练总结。”影山飞雄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今天的邀请，“周末吧。” “那周末我给你做好吃的。”飞鸟不在意的点头，然后顺路邀请新朋友，“周末要跟着一起来玩吗？翔阳。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飞鸟笑容灿烂时和整天兴致勃勃地日向翔阳有几分相似，两个人好像都属于阳光开朗的那一种。当然了，小太阳的光芒会更炙热一些。 “欸？我吗？好！”日向翔阳眼睛睁大，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亮晶晶地凑上前，“影山同学。” “你可以叫我飞鸟。叫影山总感觉是在喊我哥哥。”飞鸟指了一下表情臭臭的影山飞雄，调皮地眨眼，“生硬的姓氏还是交给他来承担吧。” “你这家伙。”影山飞雄冲飞鸟翻了个白眼，但是对于他邀请日向翔阳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我之前怎么没听说你认识及川……前辈。”不情愿地把前辈两个字补上，影山飞雄面无表情地开口。 飞鸟眼神飘忽了一瞬，刚才及川彻被岩泉一带走后，他已经在试图转移话题，让影山飞雄忘记这件事情了，怎么绕了一圈还记着呢？ “那不重要。”飞鸟逃避事实，果断再次转移话题，“话说你们两个人的快攻很厉害啊，不过可能还得再磨合一下，威力很大呢。” “他的基础太差了。”影山飞雄选择暂时放过自家弟弟，等之后换个机会再继续算账，“下次比赛就不会这样了，下次一定会是我们赢。” 影山·糊弄学大师·飞鸟成功逃脱危机，孰不知好不容易送乌野离开，他前脚刚回体育馆，及川彻后脚就悄咪咪自己去「挑事」了。 当然中间少不了金田一和影山飞雄的小插曲。 飞鸟事后一度在想，他当时是不是应该寸步不离地跟在影山飞雄的身边，以此才能隔绝一些成天「搞事」的家伙。 —— “我是不会向你道歉的！” “我没想道歉。” “！”金田一整个人要气成河豚了，本来今天看见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相处时的场景，他就很生气。 又生气又嫉妒。 明明最开始，他们才是一队的。 但是那样的影山飞雄是他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不甘心。很不甘心。 但是所有的不甘心全在影山飞雄这句「我没想道歉」下变成了生气。 金田一：“我果然还是很讨厌……” “飞鸟说，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国见英的声音平淡地传入两人耳中。 “什么喜欢？！国见！你不要跟着飞鸟那个混蛋瞎说啊！”金田一原地爆炸，“你到底跟他学了些什么！” 第42章 国见英推开隔间地门，晃晃悠悠地走出来，抬手跟影山飞雄「哟」了一声当作打招呼，然后一边洗手一边说话：“让你不要口是心非的说话而已。” 金田一：啊啊啊！ 没有理会抓狂的金田一，国见英走到影山飞雄面前，平静地和他对视。 他和金田一从高中起就经常形影不离。但是通常在面对影山飞雄这件事情上，是金田一走在最前面。 不管是曾经的关心也好，还是后来的争吵也罢。 都是金田一勇太郎。 他更像游走在边缘的那个，不靠近也不远离。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样站在影山飞雄的对面，和他认认真真对视。 “下次比赛，赢得还会是青叶城西。” 影山飞雄愣了一下，有什么长久凝固不化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融化开来，然后又凝结成新的什么东西。 他坚定地开口：“下一次，乌野绝对不会再输！” 第38章 及川彻在岩泉一「你这个家伙又要干什么」的视线中, 心情颇好的离开体育馆，沿小路追着乌野排球队众人而去。 刚才列队鞠躬时，他说到一半就被岩泉一打断了，以至于他还有许多话没和「活泼可爱」的影山学弟交流呢。 及川彻特意加快了脚步, 成功在校门口追上了正准备排队离开的影山飞雄。 “哟, 小飞雄走得这么快, 不会是因为输了心里难受要回去哭鼻子吧？”专门摆了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帅气姿势, 及川彻靠在校门上冲着影山飞雄的背影喊话。 啊！这个恶劣的家伙！ 影山飞雄握拳，有些时候真的很想挫一挫某些人的傲气。这么糟糕的性格，也不知道飞鸟究竟是怎么能和及川彻相处融洽的。 “喂！你这家伙是来找茬的吗？”田中龙之介当仁不让叉腰站出来, 身后挂了一个虽然没什么底气但还是加油助威的日向翔阳。 “怎么会, 当然是和我亲爱的学弟打招呼啦。”及川彻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 在额前潇洒比划了一下，侧头眨眼给了对面几人一个wink，任谁看来都是一个超帅的姿势。 影山飞雄面无表情：“好恶心。” “啊！你这个性格糟糕的家伙！尊重学长, 尊重前辈懂不懂！”及川彻气到跳脚。 影山飞雄双手抱臂，吐槽：“性格糟糕的人没资格这么形容别人。” “哼。”及川彻站直身体，脸上表情稍稍正经了一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多一分都是对他「恶劣」性格的不尊重，“今天没让诸位见识到我的发球还真是遗憾。” “那个小不点的进攻还算有点东西, 希望下次在比赛上面对我的发球时也可以这么自信呢。” 在日向翔阳「这个大王的发球真的很厉害吗？有多厉害啊」的背景音里, 泽村大地和影山飞雄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以及——”及川彻拉长音调，语气里有些轻佻和自负，“希望在全国大赛预选赛时，乌野不要输得太快呢。” “毕竟，我还是非常愿意在正式比赛上, 再次打败小飞雄啊。” “希望你们不要剥夺我这难得的乐趣呢。” “那就，下次比赛再见吧，乌鸦们，让我看看离巢的小鸟们究竟可以飞多高吧。” —— 及川彻看似打招呼，实则挑衅的行为结束后，一路小跑回到体育馆时，排球队的其他成员已经开始和往常一样正常训练了。 及川彻先冒头在体育馆门口站定环视馆内一圈，在没有看到飞鸟的身影后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迈入体院馆的大门内。 “有本事去挑衅有本事回来不要害怕啊，你说对吗，学长？”微微上扬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点怨气，飞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的声音幽幽地从及川彻背后传来，飘进某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的耳朵里。 及川彻一个激灵，当场立正站好，身体绷直，扭头狡辩道：“我才没有挑衅呢！这是下战书，下战书！” “半斤八两的幼稚行为。”飞鸟嘁了一声，抬脚从及川彻的身边走过，“成熟一点，学长，你现在好像小说里的反派一样。” “我怎么可能是反派呢？及川大人明明是最闪亮最有魅力的主角！”及川彻跟在飞鸟的身边，努力纠正他的「错误认知」。 “小飞鸟，你说是我的二传技术更好，还是飞雄那个家伙的二传更厉害？” “我又没和飞雄一起打过比赛，我怎么知道。” “明明刚才你们打了整整一场！”吐字铿锵有力，及川彻对飞鸟的敷衍表示不能接受，“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坚定不移地说「及川学长你的二传是最棒的」吗！” “做人要实事求是，不要搞这些虚假的虚荣心崇拜。”飞鸟走得毫不迟疑，半点停顿都没有。 “真的太让我伤心了，我要和iwa酱说，我在小飞鸟心里居然不是最优秀的二传。”及川彻把手臂搭在飞鸟的肩膀上，微微环住他的脖颈，小臂垂在飞鸟身前，鼻腔里发出不满地哼声，像个正在耍赖的小孩子一样。 像是被折磨到没办法，飞鸟叹了一口气。胸腔因为叹气和说话产生的震动，沿着两人接触的身体部位传导过去。 “是最优秀的leader。” 及川彻：“嗯？” 飞鸟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是最优秀的leader。” “及川彻是最好的队长，所以我们青叶城西一定会一直赢下去的。” 及川彻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笑容越来越大，在他脸上形成一个灿烂张扬的表情。手下用力，他扑在飞鸟的背上，环住他的脖子：“哇，果然，飞鸟超贴心！” “松手！松手！”飞鸟及川彻的飞扑差点搞到窒息，“学长你这是谋杀！” “啊啊啊不好意思，飞鸟你没事吧！小岩快来！啊啊啊，快来救命！” —— 一场练习赛简直是鸡飞狗跳。 影山飞雄等人回到乌野后当然是全力以赴地加倍努力，这时候乌野的几个一年级新生才知道，他们居然也有一个超强的「守护神」——自由人西谷夕。 虽然没能够体会到及川彻发球的威力，但是乌野探到了青叶城西的自由人影山飞鸟，以及发现了他们自己的很多问题，也算是不虚此行。 不说后续乌野队内「王牌」的回归还有「守护神」的二三事，练习赛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飞鸟先迎来了哥哥飞雄和新朋友日向翔阳的拜访。 “打扰了！”日向翔阳乖乖鞠躬，递上由家里准备好的拜访礼物。 “欢迎，不用那么拘束，随意一点就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住。”飞鸟笑着招呼两人进门，厨房里准备到一半的食物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客厅里已经烤好的甜点气息香甜。 “尝尝，我的手艺应该还算不错。”飞鸟示意日向翔阳不要拘束，将装满各种口味大福的盘子朝他推了推，笑眯眯地给了自家哥哥一个肘击，“不要冷场，说话。” “这有什么好说的。”影山飞雄撇嘴，难得没什么冷脸，“他的厨艺很好。” “你们两个真的完全是两个类型啊。”日向翔阳左看看满面笑容的飞鸟，右看看板着一张脸的飞雄，表情纠结，“真的是双胞胎吗？” 飞鸟笑：“如假包换啊。” “感觉影山不像是有这样一个超级温柔阳光的兄弟的样子，你们两个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啊。” “你的意思是我不阳光吗？”影山飞雄挑眉，表情凶狠。 日向翔阳打了个哆嗦：岂止是不阳光，简直超吓人的好吗？！ 你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啊！ “哇，超nice啊！这个味道。”日向翔阳咬了一口手里的大福点心，幸福到眼睛眯起来，真心实意地称赞，“如果能每天都吃到的话简直太幸福了。” —— “飞鸟是不是正在招待乌野的那个小不点呢，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超级想要过去抢他们的口粮啊。”及川彻将手里的排球传出，对着面前的岩泉一出坏主意，“要不我们别练习了，去小飞鸟家里找他们玩吧。” “正好小飞雄也在，多么难得的机会。” 岩泉一无动于衷：“不去。” “可是真的很无聊欸，平常都是三个人一起训练的，今天小飞鸟不在很不习惯啊。”及川彻鼓起脸颊，继续传球。 岩泉一无语。 在飞鸟没来之前也没见你这个家伙感到无聊啊。 “你一天不惹事浑身不舒服吗？”想了半天，岩泉一只能把及川彻的抱怨归咎于他真的很想去找影山飞雄的「麻烦」，「欺负人适可而止。」 及川彻嘟嘟囔囔，还是没把自己只是单纯想去找飞鸟的话说出来。毕竟每次他遇见小飞雄都会忍不住去撩拨逗弄一下。如果说这回真的没想「欺负」小飞雄，听起来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及川彻在心底跟自己说：他这回是真的没有想要去找飞雄呢，明明还是飞鸟更可爱一点。 第43章 —— 飞鸟家里，日向翔阳和飞鸟聊得很是欢快。 “你那个接球超级帅！唰得一下就过去了，啪就把球接起来了，大王哗冲过去，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日向式特色描述，也就只有影山飞雄平时交流时可以和他对上脑回路了。 飞鸟回忆了一下，艰难辨认：“是最后一场快结束时的那个球吗？”及川彻上场以后配合还可以球也就那么几个了。毕竟那个家伙就没怎么在场上待过。 “是的！超厉害！飞鸟你平常是怎么训练的呢？”日向翔阳眼神亮晶晶地请教。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吧。”思考了一下，飞鸟回答，“接球技术是没办法突击出成果的，果然还得是长期训练才行。” 影山飞雄在旁边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长期训练？ 谁？ 是某个叫影山飞鸟的家伙吗？ 影山飞雄摆出一副「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你敢用你的厨艺发誓吗？训练不超过半年的「长期选手」——影山飞鸟同学。 第39章 老实说, 青叶城西和乌野的练习赛并没有实质意义上改变些什么。 唯一造成的广泛影响可能就是，不管是乌野也好还是青叶城西也罢，都更加努力认真地进行训练了，一时间两个学校排球队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大好趋势。 毕竟不管是谁都不想在即将到来的全国大赛预选赛上出点岔子。 乌野想要一雪前耻, 堂堂正正地在正式比赛上打败青叶城西；而青叶城西作为宫城县四强高校队伍之一, 也不会允许自己被手下败将拉下马。 “你居然不和我们一起去训练？”及川彻瞪大了眼睛, 夸张地后退一步, “小飞鸟你变了！” “非常抱歉，岩泉学长，周末有些事情要去东京一趟, 让您周末独自带及川学长真的受累了。”飞鸟无视某个上蹿下跳存在感超强的家伙, 看着岩泉一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 究竟是怎样强大的毅力才能十年如一日的管住这样跳脱的幼驯染啊！ 不愧是副队长。 被飞鸟这如同「托孤」一般郑重的语气噎了一下, 在吐槽「及川彻带坏了影山飞鸟」还是「影山飞鸟和及川彻学坏了」之间游移两秒，岩泉一还是稳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做出失礼的事情来。 “路上注意安全。”岩泉一点头, 揪着及川彻短袖的后领和飞鸟道别，他害怕他如果继续呆在这里的话，想要揍得就不单单只有及川彻一个人了。 好好的一个学弟，怎么就跟着及川彻学坏了呢？ 想到自己以后有可能面对「及川彻x2」的威力, 岩泉一揪着及川彻的手用力了两分，不行, 绝对不行！ 那样想想就太可怕了。 这边飞鸟笑着挥别二人, 打算给自己放一个短假，为期一天加今天一个晚上的短假。 自从新学期开学之后，飞鸟的生活几乎被学习和排球对半分，而及川彻则是在两个区域内来回穿插游走，同时牢牢霸占了飞鸟两部分生活的大半时间。 毕竟, 谁能想到会有前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向新入学的学弟请教问题呢？ 没错，及川彻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好在及川彻的成绩并没有像影山飞雄那样差到极致，只属于相当正常的中上游水平，让知道要给他补习的飞鸟没有如临大敌、退避三舍。 在知道飞鸟其实早就开始自学高中的知识，并且尝试问了几个问题后得到相当优秀的答案之后，及川彻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执着的选择了和飞鸟一起完成作业。 ——专属家教的感觉真是太香了！ 当然，及川彻还没有厚脸皮到侵占飞鸟的其他时间来给自己补习。只不过是在写完作业总结好疑问的情况下向他请教而已。 至于和及川彻可谓是形影不离的岩泉一，起初还不好意思打扰飞鸟的时间，在被幼驯染拉着参与过几次课后学习后，默默闭嘴加入其中。 高三了，大家课业压力很大的啊。 自己要半小时一小时解决的问题，飞鸟三下两下就能讲解明白，岩泉一可耻地屈服了。 及川彻更是直接：“每天可以节省一个小时用来看比赛视频呢。” —— 舒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飞鸟坐在书桌前前上网。只不过浏览的不是排球相关信息，而是一道道食谱。 嘀嘀嘀—— 语音提示响起，新消息提示闪动。 飞鸟点开来看，是网友「打卡机的囚徒」，也是他第二天要去东京的原因之一。 【打卡机的囚徒：小羽毛！我准备好了，清单查收！】 【附件：游戏清单】 【打卡机的囚徒：拜托请务必要帮我买到最新款的游戏机和游戏带啊！我一定会用最丰盛的谢意回报你！】 丰盛？ 飞鸟眼角抽搐，这是什么神奇的表述。 【freed:是丰厚，算了，你这个说法太隆重了，一般交流也不会这么使用。】 【打卡机的囚徒：没事，你能听懂就可以，打工人能够每天挤出那么一丢丢的时间用来学习一门一辈子都完全有可能用不到的外语，已经相当励志了好吗？】 【freed：那么请问，励志的打工人居然还有时间用来玩游戏吗？】 【打卡机的囚徒：打工人也要有自己的梦想坚持！我每周全靠游戏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好吧，这可是精神食粮！】 【freed：成吧，那你的精神食粮已经决定好了吗？我明天就去东京，还是老地址吧，买到以后我给你寄过去。】 【打卡机的囚徒：小羽毛你真是大好人！所以不要大意地都给我买下来吧！耶.jpg】 飞鸟点开对方传来的附件，先被入目的一长串文字震惊了一秒。 【freed：你是要开店吗？没必要一次性全都买下吧？】 【打卡机的囚徒：我上个礼拜刚发了奖金，主打就是一个潇洒。冲锋.jpg】 行吧。 不理解但是尊重。 飞鸟把附件保存好，连带着他自己的购物清单，第二天顺利踏上去东京的电车。 他这次去东京的主要目的是填充一下食材库，顺带再帮网友买游戏。 家里的米粉已经用完了，和三盆也不多了，家附近的超市又没有他喜欢的牌子在售，老板说暂时不会进货，于是他只好决定周末去东京看看。 秉承着对于美食的执着（其实他就是这周想要偷懒）。因此飞鸟才愉快地推掉了及川彻的练习邀请。 周末天气晴朗，天上飘着朵朵白云，还没有到气温升高的季节，这个温度正适合出门散心。 飞鸟坐在电车上，侧头欣赏着车窗外的景色，带着好心情点开了前一天没有看完的比赛视频。和乌野的练习赛让他对于接快攻有了一点新的灵感，现在看得正是快攻名场面集锦，试图把这一丝丝灵感变成可以稳定发挥的真实力。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联络人：日向翔阳。 说起来也是缘分，自从上次邀请日向翔阳来做客以后，飞鸟发现他和日向翔阳意料之外的聊得来。 首先，日向翔阳本身就是活泼单纯的性格，时刻活力满满的单细胞生物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其次就是，有着影山飞雄这个反面例子做对比，在日向翔阳心里影山飞鸟简直就是个天使。 在两人都有意愿交朋友的情况下，友谊的进展可谓是突飞猛进。 点开消息弹窗，日向翔阳的文字让飞鸟隔着屏幕都可以想象出，对方现在一定是超级激动的样子。 【我们乌野也有自己的守护神啊！队伍里有一个超厉害的自由人前辈，嗖的一下就可以把球接住，连影山那家伙刚开始都被震惊到了。】 【我已经超级期待下次和青叶城西的比赛了，有前辈在，这回一定会是我们乌野赢！】 【那可不一定。】飞鸟轻笑，在屏幕上敲出一段话来。【也许我比你们那个前辈还要厉害呢。而且，好好把你的接球练一下，要是在下次比赛前没有进步的话，真的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哦。】 【我真的有在练习啊！我的接球技术真的有这么差劲吗？】日向翔阳发了一个瘫软在地的表情包，看起来就很沮丧的样子。 【练习赛及川前辈，就是你说的大王，这个外号还挺贴切的，你们没有见到他的发球真的很可惜啊。强力发球很多人都会哦，不好好练习接发真的会栽倒在第一步呢。】 坚定的毅力固然让人钦佩，但是如果连发球都接不起来，那用什么来打出二传甚至进攻呢？ 只要球不落地，排球赛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谁胜谁负完全说不准。 但如果没办法让球在自己的这半边场地高高跃起，一切都将是惘然。 和日向翔阳交流了几个接球小技巧，对方也分享给飞鸟一些快攻的训练进度。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还是可以说一说的，只要不涉及到队伍的战术机密，这种交流反而会促进两边队伍的进步。 第44章 “东京站到了——” 语音播报声响起，飞鸟拎着自己的背包下车。举办游戏展会的地方很好找，如果不是因为展会，「打卡机」也不会让飞鸟来帮他买游戏。因为几个已经绝版的游戏会在展会上限量返场，只有人在现场才可以买到。 食物待在超市里不会自己跑掉，游戏过了时间能不能等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打车来到展会现场，已经有一些游戏迷早早就到了地方，此时或交流或沉迷在各自喜欢的游戏中。 飞鸟拎着袋子边走边拿，对着手机里的清单开启扫荡模式，一路引来了不少注目。 “这个……还有这个，这几个好像在那边？”飞鸟念念有词，跟着展会里的指示牌一路搜刮，等走到最后也是最稀缺限量版的游戏目的地时，才发现在他的目标前面站了一个戴口罩的男生。 发根处长出了黑发，发尾还是鲜亮的金黄色，此刻正仰着头看高高摆在架子上的游戏，似乎在对于选择哪个犹豫不决。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 飞鸟挑眉，微微颔首，礼貌开口：“你好，需要我帮你拿下来吗？” 第40章 孤爪研磨被背后突然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像受惊了的猫咪一样，向侧边跳了一步，转过身来看，一双金色的猫瞳圆滚滚地瞪着。 飞鸟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了面前的小孩儿, 后退一步, 冲对方抱歉地笑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对方年纪多大, 但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腼腆内向的初中生呢。 孤爪研磨的目光在飞鸟的脸上一扫而过, 注意力很快就被对方手里大采购一般壮观的游戏数量惊到了，抿抿嘴，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挡了对方的路, 于是又向旁边走了一步。 “需要我帮你把游戏拿下来吗？”飞鸟注意到男生的动作, 却没有直接去拿他要的游戏, 而是先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展架，再次开口问道，“我看你站了很久, 要哪个呢？还是我都帮你拿下来？” 孤爪研磨的个子其实不矮，最起码比隔壁乌野家的日向翔阳高出半个脑袋来。对于还在发育中的高中生来说，身高窜起来那可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显然今天展会上设置的展架还是有些高了。 展会的主办方为了更好的展示他们各式各样的游戏，特别那些是返场限定款, 专门为这几个特殊的游戏定做了很高大的展架，以孤爪研磨的身高, 就刚巧有些勉强了。 飞鸟觉得自从认识日向翔阳以后, 他好像都被对方的活力四射的充沛情绪感染到了。虽然自认不是一个冷淡的人，但按照他以前的性格，最多只会简单问上一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再次发出询问。 果然不愧是「小太阳」呢。 飞鸟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就连他哥那个被誉为「超级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自从去了乌野高中和翔阳成为朋友后，都活泼开朗不少。 “啊？嗯，两个……谢谢。”孤爪研磨抬头看了一眼架子上的游戏，慢腾腾开口，面前的男生身形高达，目测和黑尾差不多高，也许小黑会更高一些。 “你也打这个？”瞥见对方袋子里熟悉的游戏带，孤爪研磨稍微自在了一点，声音还是懒洋洋的。 “这个啊，并不是。”飞鸟从高高的架子上取下游戏带，心里再一次吐槽展会主办方这反人类的操作，将两个游戏递给对面的男生，拎起手里的袋子看了一眼，摇头，“我不是很擅长打游戏，这个是帮朋友带的。这些都是。” 空着的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一圈，带着无奈地叹气：“他没办法亲自过来。” “那个游戏还不错，你可以试一下。”提到感兴趣的游戏，孤爪研磨多说了两句，他手指向被压在袋子底部存在感相当低的一个游戏上，开口，“比较容易。” “是吗？”飞鸟挑眉，“那谢谢啦，我会去尝试的。” 原本这就是个小插曲，然而飞鸟拎着袋子转了一圈在展会的另一个地方又和刚才的布丁头男生相遇时，他突然觉得两个人其实还蛮有缘分的。 至于布丁头这个形容——金色的发丝和头顶刚长出来的黑褐色头发，怎么看怎么像焦糖布丁欸，还是用料超足□□软软超好吃的那种！ “够不到吗？”飞鸟走上前，今天他心情好，而且觉得这个小朋友非常有眼缘。于是决定好人做到底，再帮他一把。 “我在思考限量版和普通版的区别，那个游戏我已经有了。”孤爪研磨看他一眼，觉得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有些自来熟，但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喜欢就买下来，拿来收藏也不错。”飞鸟是一个十分愿意满足个人爱好的人，就比如下厨，他愿意专门花一天的时间从宫城县大老远跑到东京来买食材。 这可是他的爱好，必须要慎重对待！ “也是。”孤爪研磨点头，同意了飞鸟所说的「拿来收藏也不错」的建议。 “你也打排球吗？”孤爪研磨的视线停留在飞鸟手指间缠绕的手指绷带上，突然出声询问。 “嗯？”飞鸟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到自己手指上层层叠叠缠绕的东西，有些惊讶于对方的敏锐。毕竟不光是排球部，篮球部的那群家伙其实也常需要用到手指绷带，高强度传球训练对于指关节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也？你也打排球？”飞鸟握了握手掌，绷带带来轻微的束缚感，他这几天传球训练比较频繁，为了减少损伤，偶尔会用手指绷带辅助一下，今天出门还缠着绷带是因为早晨刚喷过消肿的药。 “我打二传。”孤爪研磨的话不多，他觉得能够和一个陌生人聊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好在对方没有奇奇怪怪的眼神，也没有让他感觉难受的态度，这使得他感觉自在不少。 “哇，二传，超厉害呢。”飞鸟这下才是真的有点惊讶了，有影山飞雄和及川彻两个二传的缘故，他现在对于二传手的亲切度直在线升，“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影山飞鸟，希望有机会可以一起打球呢。” 是看起来就很沉稳老练（实则懒洋洋）的初中生欸。要是能够拐骗到青叶城西来上学，即使及川学长毕业了也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啊！ 想到这里，飞鸟的态度愈发亲切起来。 毕竟当初他就是被及川彻从「野外」捡到的嘛，他觉得自己也属于经验丰富了。 因此看着面前一脸淡定十分具有大将风范的孤爪研磨，恨不得立刻就像当初及川彻拐他一样，把面前「初中生」的实力水平摸清楚，然后提前预定下来。 孤爪·初中生·研磨：…… 直到很久之后和青叶城西一起集训时，孤爪研磨才知道为什么当初在游戏展会上第一次见面时飞鸟的态度那么温柔可亲，和后来的恶趣味简直大相径庭。 那压根不是面对一个同为高中生的对手的态度，那是一把心心念念想把别人家盆栽挖到自家学校的锄头啊！ 想到比他个子还低但没有被认为是初中生的翔阳——孤爪研磨：好气。 一无所知自己差点被撬墙角的黑尾铁朗：果然放任研磨一个人出去还是太危险了！ 顺利交换到联系方式，飞鸟乐颠颠地挥别孤爪研磨，准备换下一个地方继续采购，完全不知道他在不久之后闹出许多乐子来。 此刻还兴致勃勃地想要回去之后和及川彻显摆，他也发现了一个可塑性非常强的苗子，请及川学长放心的毕业吧，他已经找好下下届接班人了。 至于对方的实力？ 那都不是问题，天才之间的灵感就是这么神奇，「布丁头」一看就会是个好苗子！ —— “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啊？还是没有我当时厉害嘛。”及川彻蹲在飞鸟身边，用手指尖戳着对方的手机屏幕，有些奇怪地开口，“孤爪研磨，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 “是很有名的初中生选手？”飞鸟盘腿坐在草地上，端着自己的盒饭吃饭，“学长，再不吃真的就要凉了。” 蹭饭二人组之一——及川彻立刻端正坐好，优雅地咀嚼食物：“小飞鸟的手艺真的太赞了。” 飞鸟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对待及川彻的态度越来越随意了：“如果你不是那么小心的把蔬菜藏起来的话，我会更相信这句话。” 及川彻身体瞬间僵硬，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蹭饭二人组的另一位——岩泉一，岩泉一默不作声地换了个方向，把嘴里的蔬菜咽下，并且拒绝成为及川彻的借口。 岩泉一本来是拒绝跟着某个家伙来学弟这里蹭吃蹭喝的。 但是！ 架不住飞鸟说这是他最近新学的可以辅助长高的营养餐！ 对自己身高七毫米耿耿于怀的岩泉一：含泪屈服。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份可以长高的食谱。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他愿意为这个名头而买单！ 以后贡献出美丽食谱的学弟的全部饮料，就包在他岩泉一身上了。 第45章 “挑食大王。” “是大王，大王，才没有挑食两个字。”及川彻抗议。 岩泉一：“你居然就这么容易接受这个称呼了？” 飞鸟接话：“不仅接受容易，还相当自豪。” 及川彻：“还算乌野的小不点有眼光啊，比王者还要强的大王者，多么符合我的身份，小飞雄注定会被我打败的哈哈哈——” 岩泉一嘴角抽动，完全不想理会时不时发疯的幼驯染，和飞鸟探讨起后续的训练安排来。 “ih马上开始了，这一次的乌野不可小觑。不过我们的重点还会在白鸟泽身上，牛岛若利的超强扣杀是很大的威胁，务必要小心。”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这句话用在牛岛若利的扣球上没有十分也有七八分恰当。 被及川彻成为「怪童」的牛岛若利，在扣球时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因为他的超强扣杀足以帮他扫清大部分障碍，拥有不输于外国球员的压倒性力量和高度，让他在扣杀时充满了杀伤力。 即使是在全国高中生范围内，能够成功拦住牛岛若利扣球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大多数被喻为「铜墙铁壁」的拦网，在他的扣杀面前，都好像豆腐渣一样被轻易碾碎。 这也是让及川彻一直「念念不忘」的对手。 虽然可能这个「念念不忘」的原因，更多来源于牛岛若利那张快要气死及川彻的嘴。 ——老实人有时候比油嘴滑舌的家伙杀伤力更惊人呢。 “超强扣杀啊。”飞鸟举起一只手开心地晃了晃，脸上笑容颇有深意，“已经有在认真研究了呢。” 第41章 牛岛若利, 就读于白鸟泽学园，是拥有超强扣杀的排球队王牌兼队长。 “是个左撇子啊。” 房间内光线昏暗，飞鸟坐在电视前面看好不容易才从伊藤雅也那里借来的录像带，录像带上是牛岛若利初中时带领白鸟泽夺冠的比赛录像。 他想起自己寻找这些录像带时的场景。 —— 伊藤雅也：“牛岛若利？你要他的录像带干什么？” “准备了解一下他的比赛习惯, ih预赛快开始了, 如果想要争得宫城县的名额, 白鸟泽会是最艰难的敌人。”飞鸟摆弄着手里的笔记本, 解释道，“我初中不是在宫城的学校，这边认识的人很少。不过记得你之前有说过你认识这边的人, 所以来问一下。” “青叶城西对吧。”伊藤雅也在电话那边大笑一声, 飞鸟隐约听到山村智久吵闹着问好：“是飞鸟吗？是飞鸟吧！快给我电话, 我要和飞鸟打电话。” 伊藤雅也把电话拿开一点，对着幼驯染好一顿嫌弃：“智久你这个家伙快去洗澡，一身臭汗真的很讨厌啊。” “我才没有臭汗好吗？我, 香的！”山村智久大声反驳，完全没有意识到和伊藤雅也在这里纠结香臭有多么诡异。 被山村智久不带脑子的反驳气到想要昏倒，伊藤雅也抄起旁边的毛巾猛地投掷过去，砸到对方的脸上：“给我滚去洗澡！” 把山村智久骂走之后, 伊藤雅也觉得自己简直要缺氧了，重新把电话凑近耳朵, 就听见飞鸟在对面憋笑, 没好气地开口：“你真的是学坏了，连你也在看我笑话。” “怎么会？我才没有。”飞鸟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辩解，“我可是还等着你给我一点关于白鸟泽的惊喜呢。” “白鸟泽的话，我还真有点东西在手里。”伊藤雅也想了一下，“你也知道我初中那个学校其实排球实力相当一般, 而牛岛若利和智久那个笨蛋的风格很像，我从小学起就有一直去蹲点看过他们比赛。” 他矜持地开口：“不巧，在下刚好有牛岛若利初中三年全部的比赛录像。” “你不会是牛岛若利的粉丝吧？还是爱得深沉的那种。”飞鸟小小震惊了一下，掐指一算说道，“牛岛若利初中，按时间……你这个追星也太早了一点吧。” “啊，你也知道智久那个家伙，在这种事情上一直傻傻呆呆的。”伊藤雅也叹气，“所以不由自主就会帮他考虑一些，虽然没有像牛岛君一样出众的天赋，但是有些经验智久还是可以学一学的。” “怪不得……”飞鸟若有所思，“我这里有一部分关于牛刀若利高中时期的比赛录像，是队内前辈给我的，我还以为那种熟悉感是错觉。” 伊藤雅也坦言：“打球技术可以学，但毕竟每个球员都有自己的风格。智久有跟着录像「偷师」，但是毕竟没有经过当事人指点，再加上不管是身体条件还是天赋能力都不一样，能有几分相似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了。” 很多运动员在开始练习时，都会找自己喜欢的运动员或是风格适配的运动员当作学习的参考对象。 一是为了提高学习兴趣，另外则是可以帮助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普通人找到入门的方法。当然了，如果真正要走上运动这条路，系统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成名的未必就是适合的。 “已经很厉害了。”飞鸟赞叹一声。这完全是没有接受过正经训练，全靠自己摸索出来的成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也是相当有天赋了。 “不说我了，你现在是在青叶城西对吧？青叶城西啊，宫城四常之一呢，听说实力也很不错。” 伊藤雅也有些好奇：“你怎么选择去了青叶城西，排球的话不应该是白鸟泽更厉害吗？再说了以你的成绩，考白鸟泽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一个成绩有些过分优异的排球天才，简直无时无刻都在拉仇恨啊！ 这让他们这些指望靠排球成绩来保送的人怎么活！ 学也学不过，打也打不过。 心碎。 “可能青叶城西和我的气场更合一些。白鸟泽的话，处不来吧。我可能更适合轻松一点的氛围。”飞鸟轻笑了一声，“毕竟还是开心最重要嘛。” “要是开心最重要你还会在这里问我要录像？”伊藤雅也忍不住吐槽，“要不是离得太远，我真的很想立刻赶过去，看看究竟是谁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个纯良活泼的自由人哪里去了？快给我还回来！” 飞鸟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响，声音听起来很是愉快：“就不能是我做回自己了吗？” “什么做回自己？”及川彻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犀利的目光在飞鸟面部上下打量一圈，严肃凝眉，“小飞鸟你笑得也太开心了吧？不会是女朋友之类的吧？”他眼睛微微瞪大，倒退一步，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不会真的是女朋友吧！” “女朋友也和你没有关系。”岩泉一一把勾住及川彻的脖子，捂着嘴把人向后拖去，“整天和女孩子们打得火热的某人，请远离学弟的私生活，不要偷听别人讲电话。” 及川彻：“喂……唔唔……唔唔唔！” 飞鸟拿着电话的那只手撑在桌子上，脑袋轻轻侧压在手机上借力，另一只空着的手相当惬意地挥了挥，目送及川彻被岩泉一「绑走」，甚至想快乐地吹个口哨：“是个前辈啦，我这边还有一点事情，录像带辛苦你帮我找一下，我周末过去取。” 伊藤雅也：“ok，地址我一会儿发你，周末见。” —— 录像带果然是个好东西。 飞鸟从床上扯下一个抱枕塞进怀里，伸长两条腿活动一下已经僵硬的肌肉，换了一个姿势，重新按下播放键，再次感慨录像带的用处之大。 这份录像的年代有些久远了，加上拍摄者的手法问题，画质并不清晰，偶尔还有因为扣球得分激动到镜头飞舞的画面。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足够飞鸟根据这些视频逐步判断牛岛若利的成长轨迹和技术发展路线。 一开始的少年还有些青涩稚气，虽然身高和力量有优势，但还不是彻底碾压的状态。直到少年开始飞速发育成长，身形也逐渐结识粗壮后，压倒性的身高力量优势才展现出来，并成为让他掌控球场无往不利的武器。 “左撇子……” 飞鸟的笔尖在暂停的屏幕上左右比划，又轻点判断着位置，自言自语：“这个扣球的落点在这里，左利手的防守范围有出入……这里是右利手下意识的反应，但是刚好打在了左利手的舒适区啊……还有这里，很具有迷惑性的传球，没办法判断进攻者是谁，离得太近了。” 关键是—— “超手扣球很烦啊，这个力度，小勇和小英真的守得住吗？” —— “国见怎么了？”金田一凑过来，用和他那张看起来就很凶神恶煞的脸完全相反的迷茫语气开口，“我怎么感觉国见好像很郁闷的样子？”明明平时最讨厌费力的事情了，但是他现在怎么感觉国见英好像很卖力的样子。 飞鸟摇头，飞鸟无辜，飞鸟不知道。 抬头望天，他能说他刚才手痒练了个扣球吗？ 然后顺带扣球的对面是被他强行拉过来防守的国见。 第46章 再然后，嗯……这个直线球，国见英没防住。 真的只是巧合！飞鸟以他的飘球水平担保，刚才那个扣球纯粹是状态超标，他平时的扣球技术真的不怎么样。 训练不到一年，他能把接一传的防守技术练好已经进步很快了，扣球、传球和发球，真的不能算超精通啊！ 不对，传球不能算。 接一传也会经常遇到上手传球的情况，他只能说没有及川彻和影山飞雄那么精准罢了，他的上手传球技术还是ok的，当然是还需要练习的那种ok. “小勇……” 金田一皱眉：“别叫我小勇。” “好的小勇。”从善如流点头，但是不改，“要不你去劝一劝？说实话，小英开始发力让我有点害怕。” 金田一嘴角抽搐：“小英？” 忽略称呼问题，飞鸟继续说道：“感觉就像法师开始和敌人拼大剑一样，我害怕。” 这个形容十分抽象，但该死的，金田一发现他居然听懂了。 不过，还没等金田一勇敢上前，国见已经结束了一组练习过来休息，飞鸟努嘴，示意金田一快开口。 轻咳一声，金田一告诉自己这是在关心朋友，开口：“国见，你……你刚才好像挺拼命的……是、是吧？” “我只是讨厌一切没有意义的消耗体力的行动。”国见英说话，“我又不是不努力。只有把技术真正掌握了，才能判断如何才更高效。”他追求的是高效省力，又不是单纯的省力，这两者的区别大了去了。 国见英：“是飞鸟跟你说什么了？” “我没有！”飞鸟做了一个我很老实我没有乱说话的动作，举起三根手指，“小英我才没有跟小勇乱说话，是他在关心你。” 金田一怒而扭头：明明是你这个家伙说国见不对劲的！ 飞鸟拒绝：是你先问我，然后我才说的！ 金田一勇太郎：姓影山的果然最讨厌了！ 第42章 金田一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他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飞鸟一眼, 那意思是：你小子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报复回来！ 气愤又憋屈的表情让留在原地的飞鸟哈哈大笑，旁边国见英表情淡定里带着一丝无奈，明明金田一在球场上也是很厉害的攻手。但每次对上飞鸟总是会毫无缘故的败下阵来, 最后只能自己生一肚子闷气。 国见英斜觑了他一眼：“你也太恶趣味了一点。” “你不是也没阻止嘛。”飞鸟摊手。 两人对视, 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行吧, 这两人半斤对八两, 在金田一这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就是有些看不下去。”飞鸟伸展手臂，开始做拉伸运动，一会儿要进行体能训练, 他需要提前热身, “就凭你和小勇同学的关系, 他居然在关心你之前，还得先来我这里别别扭扭地问一句，真是白长了那张嘴。成天只会对着别人放狠话有什么用？” 飞鸟侧弓步拉伸腿上的肌肉, 身体舒展成一个优美的弓形，在几个深呼吸后站直身体，换到下一个动作后继续开口：“之前和飞雄别扭也就算了，我哥什么脾气身为他亲弟弟的我再知道不过了, 那也是一个把嘴用来当摆设的人。” 没有给国见英插话的机会，飞鸟一鼓作气继续吐槽：“我就奇了怪了, 明明两句话能解决的事情, 在这里搞言情偶像剧吗？一个误会能从第一集演到第三十集，关键是居然没有打起来。” 飞鸟又换了一个动作，这个动作对平衡的要求比较高，他稍稍花了点心思保持平衡，给了国见英说话的机会：“可能是因为, 打架会被禁赛吧。” 腿不由自主抖了一下，飞鸟艰难地竖起一个大拇指：“牛，我居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该说他们都对排球爱得深沉吗？” 国见英被逗笑，没憋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我隔壁邻居家上一年级的小朋友都比金田一坦率，上次见到我还敢直接上来和我「表白」呢。”飞鸟当时被吓了一跳，不过还好那个扎着小辫子、别着一头可爱发卡的小姑娘的下一句话就是：「不过要等我长大才可以，哥哥你等我长大吧，现在我和葵花班的小林在交往呢」。 飞鸟：“我当时震惊害怕极了。” 国见英拍他的肩膀：“不愧是及川学长挖来的人，继承了他的优良传统，魅力惊人。” “我哪有！” “你难道没发现最近来看比赛的很多女生都在喊你的名字吗？” “怎么可能？”飞鸟退后一步，摆出一副你不要唬我的表情。 “毕竟，大家都知道，一年级新生的影山君，不知长得好看，待人温柔，性格活泼，还文武兼修，是个擅长体育运动的学霸呢。”国见英一字不落地重复道，“我们班女生原话。” “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这不像你，你不是最讨厌没有意义浪费时间的事情了吗！”飞鸟小震惊，国见英居然还会八卦？！ “只是听到了而已。”国见英才不会告诉飞鸟这个家伙，说出这种话的人，是他有好感的女生。这种事情，必须要保密！ “好吧好吧。话题跑偏了。”飞鸟摆手，“所以小英不会和小勇同学学得对吧？一声不吭自己生闷气的那种。” 飞鸟侧头对他笑，笑容平静地舒展开，有一瞬间让国见英有一种被野兽盯上以后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说：“我不像及川学长那么会洞察人心啦，你要是跟我生气我却不知道原因，那会我很苦恼的——” “对吧，小英？” 嘁—— 国见英偏头避开飞鸟的视线：“你这家伙，会苦恼才才奇怪吧。” 话题终止于花卷贵大的召唤：“喂，飞鸟，国见，来训练了。” 体能训练的那片场地已经被空出来了，前一批训练结束的队员轮转去做发球练习，花卷贵大刚到体育馆正好赶上。于是就喊三个小学弟一起过来训练，对，是三个。 金田一不情不愿地被「押送」过来，对着飞鸟笑眯眯和他打招呼的脸冷哼一声，别开头去。 “小飞鸟不要和及川那家伙学啊，会变得不可爱的，让人想揍及川那个家伙一顿啊。” “就是，就是。”松川一静点头，“好好的学弟都被他带歪了，果然还是让及川请客吧。” 明明刚开始还在和飞鸟说话，结果三两句两人已经快进到训练结束后，让及川彻请他们去哪里吃饭了。 飞鸟&金田一：所以你们只是单纯想宰及川学长一顿吧！ “不过说来，今天好像三年级的前辈们都来得很晚，岩泉学长和及川学长到现在都没有来。”金田一有些好奇，扭头问国见英，“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那个啊。”花卷贵大听到了，主动给他解答，“是被老师叫去谈话了。” 金田一：“被老师？！” 花卷贵大：“不是什么大事，高三生要考虑一下以后的方向了。所以老师会叫学生过去聊一聊，我们也是刚结束的。” “感觉时间很快啊，你说是不是？松川。”花卷贵大用胳膊怼了怼旁边的松川一静。 松川一静张嘴：“所以马上要毕业就不能打球了。” “你真的好会破坏气氛啊。” 聊到临毕业这个话题，氛围一时间有些沉闷起来，金田一突然大声保证：“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学长们在最后一年留下遗憾的！” “很有气势啊小勇，就要向着这个目标前进，白鸟泽一定会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啊哈哈哈！” “……” “所以……及川学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飞鸟戳国见。 国见摇头，表示他也没看见。 岩泉一站在两人旁边，看着及川彻叉腰大笑，那个乖巧听话的学弟金田一在及川的鼓励下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有些头疼地搓眉心，开口道：“他刚才看见你们在聊天，想过来…嗯…听你们在说什么。” 终究把那个「偷」字咽了下去，不过岩泉一诡异地停顿还是让飞鸟和国见英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的未尽之意。 所以，是谁说前辈沉稳可靠值得信赖的？ 他们这位队长，今年真的有高三了吗？！ —— “乌野和音驹练习赛？” “对，翔阳是这么和我说的。”飞鸟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才继续说他知道的消息。 没错，是喝汤。 及川彻终究没有逃过请客的命运，被花卷贵大、松川一静还有岩泉一绑去了拉面店。 “不要客气，想吃什么点什么。”花卷贵大十分主动招呼几个看起来有些拘谨的学弟——此处特指金田一。 二年级的矢巾秀和渡亲治，一个约了朋友晚上补习，另一个要帮母亲带东西回家，因此都遗憾地表示错过了。于是跟过来的只有飞鸟他们三小只。 及川彻捂着自己的钱包默默流泪，这帮家伙超级能吃啊，他的钱包要空了！ 第47章 不过—— 吃饭，尤其是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吃饭，是一个十分适合拉近关系的方式。 也就坐着等拉面的功夫，金田一和国见已经放松许多了。飞鸟也是在国见放松之后才发现，这个小伙子居然一直有在紧张。 至于飞鸟，他是真的紧张不起来，最多是面对花卷和松川两位学长没有和岩泉一还有及川彻那么熟悉而已。 “你居然和乌野的那个小不点还有联系，关系还很好的样子。不然那个小不点怎么会把练习赛这种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啊。”及川彻嗦了一口拉面，鼓着腮帮子说道。 岩泉一画外音崩溃：“及川你这个家伙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 “不只是翔阳，我哥也告诉我了。”飞鸟摇摇食指，“据说音驹有一个很厉害的二传呢。明明整个队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样子，可是就是怎么都赢不了呢。” 飞鸟手指在空中划了一圈，轻点自己的太阳xue：“飞雄说，音驹的人，管他们的二传叫做——大脑。” “哈？居然还有影山那家伙说厉害的二传？”及川彻顿感嘴里的面也不香了，心情也不好了，“所以乌野是被音驹打败了？” “输得很彻底哦。”飞鸟选择性忽略自家哥哥元气满满「下回一定不会输了」的发誓，从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两个人的话语里拼凑出真实情况，“是一个很精密的队伍，以二传作为核心运转，其他成员将自己视作供养「大脑」的血液、氧气。” “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出众的天赋型选手，但是意外的很强呢。” —— “大脑和血液的关系吗？”及川彻躺在床上，回忆起飞鸟这句话，还有他当时说话的神情举止。 看似是在给队友透露一下乌野近期的动向。毕竟虽然被称作「没落的豪强」，但是能和「豪强」两个字依旧挂钩，足以证明乌野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尤其是在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加入后，上次练习赛，他们两个人的快攻可是给青叶城西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啊。 但按照飞鸟那家伙的脑子，绝对不可能只是面上的意思这么简单。 果然最讨厌天才什么的啊，脑子聪明的家伙就会拐弯抹角！ 更关键的是回程路上，飞鸟走在他和岩泉一旁边时所说的那些话。 “学长，虽然我知道只有打败白鸟泽我们才有进军全国的希望。但是总是对白鸟泽耿耿于怀，会看不见别的队伍啊。” “霓虹那么大，宫城县也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 “如果走出宫城却惨遭一轮游……” “我保证，我绝对会哭给你看的，及川学长。” 第43章 “今天排球部有练习赛吗？” “听说是有, 好像也是很厉害的学校。” “赢得一定会是我们啦，及川学长超厉害的。” “一年级的新生也很不错呢，那个影山飞鸟，也很厉害, 听说及川学长和影山同学之前就认识了。” “欸？是吗？果然优秀的人只会和优秀的人交朋友呜呜呜。我也想和影山同学成为好朋友。” “醒醒, 别做梦了, 怪学姐只会吓跑小学弟的！” —— “伊达工业？”飞鸟紧了紧脚上的鞋带, 抬头时嘴里还叼着一包能量果冻，含混着开口，“练习赛已经定了吗？定在什么时候？” “听教练说定在周五放学后, 伊达工业的人会来我们学校。”国见英重新调整了手指上的绷带, 声音不急不徐。 “来我们这里啊, 我还以为可以去其他学校见识一下，一早就被及川学长拉来青叶城西，我当时都没怎么好好参观一下其他高中。”飞鸟吃完最后一口, 将包装袋收好放在包的侧边口袋，等一会儿出体育馆再扔垃圾桶里。 “你这话有本事当着学长的面说。”金田一开口，他最近热衷于和飞鸟唱对台戏，用国见英和飞鸟两人的话来说堪比幼稚的小学生。 飞鸟摊手：“及川学长可能更加自豪于他眼光独到, 把我提前预定到青叶城西来。” 金田一勇太郎：眼光独到？好不要脸的人！ “说起伊达工业，我记得我好像有看过他们的比赛录像, 是那个被称作「铁壁」的学校吧？” 是啊, 「铁壁」。 身形高大的伊达工业排球队队员，站在对手面前时，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样，带着铜墙铁壁一般坚硬的意志。 “去年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太好，开局就撞上了白鸟泽, 不然不会止步于十六强。”国见英说道，“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那种球路被封死的感觉，真的会让攻手很难受。” “要相信自己，相信队长啊。”飞鸟站起身，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我们可是要冲进全国大赛的球队呢，区区一个伊达工业，只会是我们成功路上的磨刀石罢了。” “嗯，一定。”国见英也笑起来。 他们青叶城西，不惧挑战。 —— “好久不见。”同样身为二传手的茂庭要率先打招呼，“你们青叶城西还真是难约啊。” “怎么会，我们很期待「铁壁」的到来呢。”及川彻笑眯眯的打招呼，在正式场合时他的气场格外能唬人，至少不会让外人觉得青叶城西的队长是个超级恶趣味的人。 站在旁边的岩泉一冲着伊达工业其他人点头：“许久不见。各位，请跟我们来。” 什么样的防守才能被称作「铁壁」呢？ 至少应该像伊达工业球员这样，是有高大身材的一群人。 队伍中的青根高伸很是惹眼，不仅因为他格外高大的体型，还因为他那张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脸，让人禁不住怀疑真的不是什么危险分子吗？ 飞鸟禁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个头，实在是有点高啊。 青根高伸本来夹在队伍中间目不斜视地向前走，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后，顺着方向回望过去，对上一个陌生男生的视线，看对方的衣服，像是青叶城西排球队的队员。秉着友好比赛的念头，他板着一张脸，冲对方点点头。 金田一勇太郎被青根高伸突如其来的注释吓了一跳，别看金田一长得很高很长的样子。但是飞鸟觉得，金田一一定是队伍里最胆小的那个。 此刻的金田一有些如临大敌，他凑到飞鸟脑袋旁边，似乎很不乐意又很别扭地坚持开口：“那个家伙是不是在挑衅你，等一会儿比赛我帮你报仇。” 这话把飞鸟逗乐了。 他比金田一看得清楚，伊达工业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生，其实应该只是长相比较唬人而已。不过他肯定不会拒绝金田一的好意：“拿一会儿比赛的时候你好好接球啊，对方的球一看威力就很大呢，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靠谱可以接住呢。” 国见英跟在两人身后，闻言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但凡影山飞雄当年有飞鸟三分的说话能力，金田一和对方都不至于最后成为最遥远的队友。 明明是双胞胎兄弟，怎么会差别那么大？ 金田一有些受宠若惊，每次见缝插针怼他的人，居然会承认自己接球的能力强！ 别扭少年一秒不好意思，连直冲上天的头发都好像要害羞的蜷缩起来，磕巴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我能做到」，就撒丫子窜远了。 飞鸟扭头冲着国见英，脸上表情复杂：“你们初中%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属实是他也没想到金田一能因为这一句话变成这个样子。 国见英耸肩：“就那么回事呗，普通队友而已。” “那这个队友关系还真普通。”飞鸟一言难尽，说两句软化就能被哄好的人，他敢以他素未谋面的侄子保证，未来姐姐美羽的孩子，绝对不可能这么好哄。 —— 入畑伸照站在队伍面前，例行训话：“伊达工业最出名的是他们的防守能力，跟进式防守威胁很大。不过这不代表他们的进攻能力就很弱，记住，最强的防守往往也会是最有效的进攻。” 沟口贞幸跟在教练身后开口：“请小心注意，加油！” 目送队员上场，沟口贞幸和入畑伸照坐在场地旁边的木凳上，不远处是盘腿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飞鸟。 没错，他又被限制了上场。 并不是说不信任他的能力，而是入畑伸照认为。对于飞鸟来说，除了赛场上亲临其境感受压力外，坐在场外的认真观察也是很有必要的。 飞鸟不是那种完全听从队伍核心行动的工兵，他有自己的思考，甚至有些时候他的思维比场上所有人运转的都要迅速得多。因而，入畑伸照并不希望他只过分的专注于接球这一件事情。 及川彻已经三年级了，结束他的比赛后，青叶城西接下来面对的就是实力的断档。 矢巾秀是一个优秀的二传，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但这远远不够。 及川彻所带来的那种凝聚力，那种队员对于队长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是矢巾秀做不到的。入畑伸照相信，也不会有更多的人可以做到像及川彻这样，能够充分发挥每一个队员的真正实力。 第48章 而在飞鸟身上，他看到了一丝可能。 一个头脑一流，运动天赋出众的「天才」。 及川彻不喜欢「天才」这个词，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天才，他只是比大多数人更加努力而已，通过加倍的努力去弥补天赋带去的差距。虽然入畑伸照也承认过及川彻的理论，但是他始终认为另一件事，能够通过短暂的磨合，就激发出队友真正实力的二传，何尝不是另一种令人向往的天赋呢？ 影山飞鸟，有接过及川彻担子的能力。 “伊达工业不太好打啊。”沟口贞幸开口，“强力的发球配合上坚不可摧的防御，是个棘手的队伍。” “有哪一个会好打呢？”入畑伸照说，“就连乌野那个「快攻」，如果真正练出来以后，也是十分难缠的对手，今年的ih真让人期待啊，也不知道及川他们可不可以顺利晋级啊。” 沟口贞幸咬牙：“拜托！教练，这可是你带的队伍，好歹给队员们一点信任！” “哈哈哈，随口一说而已，我当然是很相信他们的。” 沟口贞幸：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好吗！ “飞鸟，过来。”入畑伸照冲飞鸟招招手，示意他近前来。 他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说道：“坐这里看吧，这局比赛你不上场，看一下他们是怎么打得，第三局你再上。” 飞鸟乖乖应是，问道：“教练，我应该更关注什么呢？” “关注一下配合吧。” 入畑伸照开口：“去看及川彻是怎么指挥的，去看他们是怎么应对的。” “去看，一个队伍，是怎样被链接在一起的。” 第44章 “哇哦——及川学长！” 飞鸟一直觉得, 站在发球位置上的及川彻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比起作为二传紧密链接起所有队友时的那种包容引导，发球时的及川彻格外具有攻击性，肆意又嚣张，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可怕起来。 ace发球, 直接得分！ 伊达工业的自由人作并浩辅咬牙, 脸上显露出懊恼的神色。青根高伸没有说话, 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以作安慰, 然后又站回防守的位置。 只是几个发球而已，伊达工业还没有放在心上，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绝对会把球接起来。而且, 像是刚才那样高精准高威力的发球, 及川彻不可能一直保持完美的水准，等到敌人露出破绽，那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哎呀, 有点歪了。”及川彻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迅速跑进场地准备迎接伊达工业的进攻。在成功连续发球得分三分后，第四个球还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失误，原本是瞄准于后排两名运动员之间, 但是球偏离了轨道，正好撞在了后排蹲守的队员的小臂上。 “接到了！”小原丰绷紧手臂, 排球高高弹起, 向着前场的方向飞行，“补救！” “收到！”茂庭要穿过给他避让开一条通路的队友，到达目标位置，上手将球传出，“镰先！” “啊哈！”镰先靖志起跳, 高大的身材像是一直捕猎的猛兽一样，带着执着冲锋的无边意志，“现在轮到我们了！” 排球在击打的力度下已经有些变形，冲击力再加上过短的距离，前排拦网的金田一的手掌被狠狠击中，抵挡不住巨大的冲力被迫向后反折。排球横冲直撞地闯开阻拦它的手掌，然后顺着手指间的方向飞射出去。 渡亲治已经冲上前去，但还是慢了一步，排球在他面前弹落在地上。 “哦！” “棒！” 伊达工业的几人击掌相庆，气势一下子振奋起来，被及川彻接连三个发球直接得分的郁闷一冲而散，燃起熊熊斗志。 在他们对面的青叶城西诸位也是一脸不服输的气势，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的对手，期待着下一球的交锋。 入畑伸照双手平放在大腿之上，对着身边的沟口贞幸和飞鸟，随机掉落一些指导意见：“你觉得伊达工业是个什么样的队伍？” 飞鸟坐在教练的身边，像是被老师单独拎到最前排开小灶一样，起先还感到有些别扭，不过渐渐就适应起来，甚至已经反过来试图利用这个时间来向教练学习一些东西。因此听到入畑教练的话后，他思考了两秒，说出自己的看法：“伊达工业的「铁壁」，应该不只是对他们防守能力的形容吧？他们的意志似乎也是坚不可摧的，发誓绝对会拦死对方的那种执着。” “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大高个，叫青根高伸的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很高大，似乎很笨拙的样子，但是意外地很灵活。”这种灵活并不是只他的动作有多么灵活多变，而是指的他的思维，他的行动。即使面对高速冲过来的扣球，也拥有理智的头脑来控制行动。 “那个呀，真的是拥有很好的身体条件呢。”入畑伸照笑眯眯，一点都没有抬高对手可能会给自己队员造成心理压力的意识，顺着飞鸟的话称赞道，“不管是从身体身形还是他手臂的长度来看，都十分适合拦网啊。都不需要很费力的跳跃，他本身站直身体对于对手来说，就会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呢。” “我们也很厉害的。”飞鸟看向球场奔跑的队友，不管是处在哪个位置的队友，在及川彻的指挥下，如臂使指般自如灵活，紧密地配合在一起，不给伊达工业留下漏洞缝隙。 “你觉得伊达工业的实力怎么样？”入畑伸照突然问。 “很强。”飞鸟回答的毫不犹豫。他承认对手很强，但这并不代表他觉得青叶城西不如伊达工业：“但是我们更强！” “去年ih，伊达工业在一开始就遇到了白鸟泽，牛岛若利，及川彻那小子没少在你们跟前念叨吧。”入畑伸照轻笑一声，“白鸟泽能够连续冲进全国大赛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要小瞧了自己的对手。” “就连乌野，现在也不可小觑呢。那个神奇的快攻，如果真的成长起来，那将会是赛场上的杀手锏。” 飞鸟应了一声。 他的目光追随场上运动员的行动轨迹，将他们全部深深刻进自己的大脑深处，然后再分析归类，给不同的记忆画上标签，透彻地评估考量赛场上的每一个运动员。 至于他…… 飞鸟悄悄侧头瞄了入畑伸照一眼，然后垂下眼眸，静静思考。 入畑教练让他坐在这里的含义是什么，飞鸟自诩不是一个傻瓜，他还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 ——教练对他的期望不仅仅停留在自由人这个角色上。 他看着场上青叶城西和伊达工业之间的碰撞，一瞬间好似从影山飞鸟这个身份中脱离出来，以第三者的视角高悬于赛场上方，冷静理智地分析局势。 正如白鸟泽可以轻松打败伊达工业一样，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那么一定是有破绽存在的，关键就在于身为伊达工业对手的青叶城西该如何破局。 这只是一场练习赛，但能从练习赛中看出很多的问题来。 青叶城西虽然实力很强，但似乎总是缺少那么一点点东西。 是进攻吗？还是发球？抑或是防守？ 飞鸟平静地思考。 想要打破伊达工业的「铁壁」，最直接的是两种方法。 一是暴力突破，就像白鸟泽的那位「王者」一样；二则是利用快攻的速度。高墙的筑城需要时间，如果不给对方这个时间呢？又或者，高墙的距离是有限的，那如果能骗过「高墙」，不从正面突破，而是绕开呢？ 说道快攻，飞鸟下意识想到了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那个过于奇葩的快攻攻击。毕竟也没见过哪个攻手敢在扣球的时候完全相信二传，闭着眼睛把球扣出去的。 如果是乌野的话…… 能突破吗？ 但是不管乌野是否能够突破伊达工业的「铁壁」，此时飞鸟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无意间已经描述了另一场比赛的接过，在ih预赛上，没能等到伊达工业再次成为青叶城西的对手，他们先一步就被乌野打败了，再次无缘宫城县四强。 白鸟泽和乌野是两个好方法，但这些都不适合青叶城西。 场上及川彻把球传给松川一静，扣球被接到后，经过三次触碰，重新回到青叶城西的场地。 进攻有岩泉一在，他和及川彻配合默契异常，有着坚不可摧的羁绊；金田一勇太郎、国见英，还有花卷贵大、松川一静，青叶城西的进攻力不弱。尤其是在及川彻的指挥下，他们只会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出百分之一百来。 那防守呢？即使青城是个能力很「平均」的队伍。但是能拥有现在的成绩，防守能力只会是优秀水平。 但这还不够。 飞鸟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臂，在内心问自己：你能做到什么水平呢？ 渡亲治的胳膊已经在颤抖了，飞鸟看到他咬着牙一个鱼跃将反弹回来的排球接起；金田一的握了握拳缓解手掌多次遭受冲击后的麻木，国见英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第49章 “真是强势的发球啊，虽然比及川学长来说还要差了一点。”飞鸟喃喃自语。 “及川彻给你管什么迷魂汤了？”沟口贞幸冒头，“真是靠谱又格外的不靠谱的家伙。” 飞鸟：“是真心实意的夸奖啊，毕竟，我们都很相信队长啊。” ——我会让球不要落地。 飞鸟表情平静，内心像刚经历过一场暴风雨般，掀起了惊涛骇浪，心潮澎湃。 队友的实力足够优秀，那就让他在这层实力之上再添加一层防护好了。 球如果无法传到二传手里，那么不管二传的天赋再惊艳绝伦，也无法创造出让人惊异的进攻来。 他会成为青叶城西这个繁盛的大树下坚实的土壤，成为供队友肆意生长的地基，让二传可以毫无负担的发挥自己的能力，尽情演奏这场无与伦比的交响乐！ 想到这里，飞鸟抿嘴笑了一下，攥紧拳头，他好像也跟着热血起来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场了呢。 “唷，第一场是伊达工业赢了啊。”入畑伸照站起身，迎接走过来的几人。 及川彻还在哇哇大叫：“小岩，你勇猛一点啊，把对面那什么铁壁都打破欸！” “安静一点，混蛋及川。” “小卷小卷，小岩已经靠不住了，下一局你要加油！” 花卷贵大：“又被嫌弃了啊，真可怜。” 及川彻：皿！（想象这个表情） “胳膊怎么样？还可以吗？”入畑伸照先把目光投向渡亲治，他的手臂垂在身体两侧，还在微微颤抖。 第一局比赛伊达工业打得出乎意料地凶狠，那几个主攻手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快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出来了。首当其冲，身为自由人的渡亲治是受到冲击最多的那个。 “可能之后的比赛要麻烦飞鸟了。”渡亲治脸上的笑容微苦，他最近提高了训练强度，能力水平确实有一定提升。原本以为今天对战伊达工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第一局对手过分出色的扣球水准，加上他最近高强度训练的结果，手臂显然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没事。”入畑伸照点头，“那下场就让飞鸟上。渡，一会儿让医生检查一下你的手臂，不要留下问题。” 他环视在场所有队员，强调：“排球对抗，受伤很正常，但「可以」和「逞强」是两码事，我不希望任何人对于排球的热爱，止步于你们的不在意之上，懂了吗？” “是，教练！” “好了，散吧，飞鸟，准备上场。” 飞鸟站直：“是！” 第45章 “刚才看得怎么样？有压力吗？”及川彻左手搭在飞鸟的肩膀上, 右手拿着水杯抿了一口。 飞鸟微微点头：“还可以，更多的需要上场感受一下。” 丝毫不让人感到意外的回答，及川彻拍拍对方的肩膀：“一会儿就看你的了，给对面「铁壁」一点小小的震撼, 我们青城的防守也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伊达工业虽然成功拿下第一局, 但是他们赢得并不轻松, 只不过目前优势在他们手里, 不管是气势还是状态都看起来相当不错。 伊达工业的教练站在队员面前，目光坚定，说话声音铿锵有力, 和整个排球队的风格十分融洽：“不错, 保持住, 不要在意对面的发球，二传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们要用同样强力的发球回击！” “前排拦网要防死, 咬住他们，不要给他们突破的机会！” 伊达工业队员齐声：“是！” —— 第一局是伊达工业先发球，那么第二局的发球权自然归属于青叶城西。 “来吧，小卷, 发个好球！”及川彻冲着花卷贵大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站在三号位上站直了身体。 与他相对的是, 伊达工业那边众人膝盖弯曲, 做好了随时跑动接球的准备。 “好球！” 随着裁判员示意发球的哨声响起，花卷贵大上手将排球击打出去。 飞鸟已经换好了显眼的青绿色队服，不管多少次穿上队服，他都很想说这件衣服的颜色真的是太符合他的审美了。 自由人在队伍里属于最耀眼的那个。因为他们往往和其他队友穿着不一样颜色的衣服, 以便于裁判员可以更好地进行区分。 因此当飞鸟换上和上一场自由人同样颜色的服装时，伊达工业的教练和其他人就敏锐地注意到了。 “那个家伙是自由人？作并输了啊，这个身高怕是和二口有得一拼了。” “我还以为让黄金川当二传已经很出其不意了，青叶城西今年的自由人选择也很不按常理出牌啊。” “啧，难搞死了，看看这家伙怎么样，回去以后一定要压着黄金川好好训练，他那个二传真的是……除了个子高简直一塌糊涂。” “黄金川啊，真的要头疼死了。” 第一分顺利被青叶城西拿下，飞鸟和金田一交换上场，擦肩而过时互相击了个掌。 金田一勇太郎：“加油。” 飞鸟笑：“加油。” 及川彻站在第一排中间，挥手：“小飞鸟，快来——” 飞鸟站在金田一原本的五号位置，脊背微弓，摆好姿势，目光专注地盯着对面的场地。 花卷贵大站在发球线后，等待哨声，重新预备发球。 哔—— 比赛继续。 —— “飞鸟！” “在！” 脚下跑动不停，飞鸟斜侧向左冲出，成功在排球落在底线位置之前追到，深蹲弯腰，手臂绷直将球接起。 排球在赛场上划过一道高高的抛物线，精准无误地投入及川彻的手里，再由他传出，成为攻手突破壁垒的武器。 砰—— 排球被伊达工业的前排双人拦网截挡，顺着对方微向下偏的手掌，直直向地上弹去。 金田一咬紧牙关，绷着脸从花卷贵大身侧冲去，额头青筋暴起，拼尽全力向着球的落点奔跑。 然而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在金田一冲刺的方向，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如闪电一般，长腿一伸，以几乎是蹲坐的姿势，手挤在排球和地面之间狭小的间隙内，将球救起：“保护！” 从排球在被岩泉一扣出，再到被伊达工业成功拦截反弹这一过程，可能连短短的三秒都没有。起跳状态的岩泉一还没有落地，拦网的青根高伸和二口坚治双臂还高高举起处在下落的途中。 明明是身材高大的少年，却以一个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像幽灵一样接到了这颗本应该有伊达工业得分的球。 “他是怎么过去的！”镰先靖志向前迈了一步，声音里透露着不可置信。 女川太郎皱眉：“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 明明有着不输于攻手的身高，但是在行动上却更加灵活。尤其是刚才那一球，如果换成是他们伊达工业，作并浩辅九成是没办法接到的。 在接到球后，飞鸟脚下用力蹬地，毫无停顿，利用刚才跑步时的冲力顺势站起，擦着中间的球网稳定重心，重新向着后场跑去。 就在他站稳身体的那一刻，目光刚好和刚落地的青根高伸对视了一瞬，那一秒什么都顾不上想，两人的视线交汇又分离，各自朝着属于自己的战场奔赴。 “好、好厉害。”沟口贞幸在及川彻再次组织进攻时才反应过来，原本交叉放在胸前的手也不盘着了，两只手纂成拳头放在大腿上，说话时有些结巴，“刚才那个球……那个，绝了！” 入畑伸照显然也很满意：“他的进步速度很快，不过伊达工业不会被轻易吓到，接下来就看他们究竟能不能一点一点打破对方的心里防线了。” 即使对手拥有「铁壁」可以拦死扣球又怎样？ 只要有不断进攻的机会，再坚硬的堡垒，迟早也会被轰出裂缝来。 接下来就是看他们两边，哪一方先承受不住压力了。 “该死，青叶城西怎么变得这么难缠。”镰先靖志被换下场时还没有鲜明的体会，等他再次上场和青叶城西「缠斗」起来，终于忍不住想要骂人了。 “就像甩不掉的口香糖一样，青城什么时候改变打法了？” 茂庭要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呼吸喘气：“并没有改变打法，青叶城西的攻击力一如既往地在水准上。只不过改变的是，他们的防守能力被加强了。” 还是仅仅只由一个人撑起的防守。 身形高大的自由人，在接球的时候，总是比所有人都快一步冲在最前面。即使他们伊达工业有心想要针对及川彻，强迫对方接一传，以图让对方失去发挥自身优势，阻止进攻的能力，但是那个自由人—— 像是有读心术一般，不管是行动力还是判断力简直惊人的准确，总能在最合适和恰当的时候出现在球路之上，打断他们的企图。 他们伊达工业是在空中创建起一道铜墙铁壁，而青叶城西的自由人，则是以一己之力，在他们的半场中，铺开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细网。 第50章 伊达工业的人在分析飞鸟，这是一个他们第一次接触但实力强劲的新人自由人；而飞鸟也在场上拼命汲取着一切信息，把对方的行动和队友的行动刻画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一球为什么会给岩泉一？明明在路径上金田一似乎更有机会。 对面的拦网速度是不是变快了？那个青根高伸好像也在不断成长，至少这局比赛金田一在他那里碰壁的次数变多了。 以及……伊达工业前排拦网的手是不是越压越深了？ 抓到你了！ 飞鸟脸上的笑意渐深。 交换位置时，背对着伊达工业，飞鸟快速轻触及川彻垂在身侧的手掌。然后在对方投过来的视线里，动作飞快地比划了两个动作。 及川彻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精力被过度消耗的疲惫瞬间扫去一半，他眨眼给了飞鸟一个有些痞气的坏笑，然后转身从岩泉一面前经过时，手藏在身后比了一个动作。 这一连串动作做的隐蔽，除了在场下因为视野比较开阔所以看得一清二楚的旁观者外，在场上连带着青叶城西的其他三个人和对面换位的伊达工业众人，都没有发现这三个人的小动作。 沟口贞幸挑眉，有些期待。 飞鸟他们的手势很陌生，他一眼就分辨出这不是他和入畑教练给队员们定下的暗号，那就是这几个小子自己私下里搞得了？ 看样子还瞒着其他人呢。 这是要用什么办法？ 在接下来青叶城西的进攻里，无声无息的，及川彻增加了给岩泉一的传球次数，而岩泉一则看似什么都没有做一样，只是卯足了劲儿专注于进攻。 因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岩泉一一次又一次更加猛烈的进攻下，伊达工业拦网成员的越来越靠近中间的球网，直到终于—— “哔——” 球被伊达工业的人拦死，反弹至青叶城西半场的地面上，场面登时一静。 上一秒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还想着继续准备下一次进攻，见排球落地内心还懵逼怎么没人接球，下一秒裁判员的哨声响起，判定这一球青叶城西得分。 “怎么可能！”镰先靖志差点跳起来，青根高伸也向着裁判员的位置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形格外具有压迫力。 “过网拦球。” 裁判员给出判定，然后示意比赛继续。 “过网拦球？” “过网拦球！” 两种不一样的声音，一种是疑惑，另一种则是震惊。 站在伊达工业前排的茂庭要眯起眼睛，把目光投向对面笑眯眯站着和及川彻说话的自由人，电光火石之间，把刚才内心所有的疑惑全都串联起来。 为什么让岩泉一不断进攻。 为什么明明其他拦网后掉落的球都可以接起来，而这一球，那个自由人却站在后排一动不动。 他全都明白了。 对面青叶城西的人做了一个局，准确说是三个人做了一个局，一个成功骗到伊达工业过网拦球的局。 二传手，主攻手加上自由人。 一传、二传和进攻。 一个完美的闭环。 第46章 “啊……刚才那个球要是有视野就好了, 就不会被讨人厌的学长骗到了。”及川彻鼓起一张包子脸，浑身上下写满了四个大字「我、很不、爽」！ “那种球应该也没办法吧？以学长你的角度，不管怎么样都是看不见的。”飞鸟手里拿着一本菜谱，阅读其中某一页上的某一个片段, 菜谱是外文的, 读起来有点艰难, 但他在不久之后需要用到, 所以在抓紧时间试图翻译读懂，“就连岩泉学长应该也是看不到的。” “不要去强求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岩泉一规规矩矩地走在两人旁边，颇有一种自己正带着两个大龄儿童的无奈。 “啊！果然还是好气好气好气！”及川彻现场表演发疯, 要不是三个人走在路上, 恐怕已经在地上左右打滚耍赖了。 “那下回我帮学长盯一下好了。”飞鸟把视线从面前的书里拔出来, 提出解决办法，“我那个位置，应该大部分动作都逃脱不掉的。” “既然及川学长缺一双眼睛……那就由我来当好了——” —— 看向身边握紧拳头显然已经反应过来的二口坚治, 茂庭要再瞅了一眼球网对面和及川彻笑眯眯说话的一年级自由人，联想到自家那个今天没能过来的新人二传，顿感头大。 旁边的镰先靖志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前因后果，不爽地扭着一张脸：“及川彻那个家伙果然很讨厌！” “诡计多端的二传！” 茂庭要眼角抽了抽, 很想把自家的主攻手踹下赛场，在一个二传手跟前骂二传手诡计多端, 他是想找事还是想找事呢？ “伊达工业请求暂停！” 伊达工业的监督追分拓朗举手示意, 裁判员吹响哨子，两队进入短暂的休息状态。 下场后的金田一用死鱼眼瞪着眼前和及川彻击掌的飞鸟，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飞鸟下意识看了眼入畑教练，然后在对方的点头允许下, 尽量简单地解释刚才的情况：“刚才在拦网时，因为岩泉学长扣球力度很大，我发现伊达工业前排拦网队员的手部姿势稍稍有些变形。” 手部姿势变形其实并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但是这点小小的差别放在前排拦网队员身上，那就是一件很需要注意的事情了。 在排球赛场上，有一种犯规叫做过网击球，字面意思非常好理解，过网拦球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种手部变形的情况只有在面对岩泉学长时才会尤为严重一些，我猜是因为岩泉学长的扣球是我们这边力度最大的。因而伊达工业为了保证可以拦死扣球，绝对会用上更多的力气，手掌也会更加向下弯曲。” 拦网也是注重技巧的，手掌微弯向下压，会使得手指部分拥有更强的稳定性，不会那么容易被对手的扣杀打散。 同时也有利于将对手的扣球拦住后，让球通过反弹向下弹入对手的场地。 向下反弹和向上反弹，后者显然会更加容易制造出再次进攻的机会。 “所以，就和及川学长还有岩泉学长小小地沟通了一下。”飞鸟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掐在一起，表示真的就只是非常简单的交流而已，笑得狡黠，“试试又不吃亏。” 金田一脸上露出混杂着恍然大悟、敬畏还有一点无语的神色。虽然在赛场上能够发现对手的破绽真的很强。但是对着影山飞鸟的那张脸，他怎么就夸不出来呢？ “厉害啊，飞鸟。”花卷贵大眼睛一亮，蠢蠢欲动，“我也想骗对手一个过网拦球！” “估计是不太行了。”飞鸟耸耸肩。 这方法也是他临时观察突发奇想想到的，好使虽然好使，但也只能利用这么一次。 “他们接下来应该会格外注意这一点。毕竟是在拦网上出名的队伍，如果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多次犯规，会被笑话的。” “绝对会被笑话的！”镰先靖志哀嚎，“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们防守防到对手的场地里，我们的一世英名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笹谷武仁相当乐观，“最起码我们都拦死了不是吗？”只要是没能让对手突破他们的防守，手部动作也就是回去加练的问题。 “这也是给我们提了一个醒。”监督追分拓朗脸上表情镇定，没有批评队员，“对于大力扣杀，因为时间或是压力，前排拦网队员的动作很容易就会变形。在ih预赛之前，务必保证每个人的动作准确！” 对比伊达工业监督的认真严肃，青叶城西这边的教练入畑伸照就轻松许多了。 及川彻肩负起他身为队长的职责，三言两语将刚才比赛中出现的问题一一点出，被点到名字的人都点头应是，莫不服从。 入畑伸照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是笑而不言，是满意的，也是自豪的，他教出了一个所有队员都信赖的队长。 咳咳，虽然更满意的地方可能是——身为教练的入畑伸照可以偶尔偷懒了。 及川彻说完话，扭头向教练请示下一步行动，入畑伸照呵呵笑了两声：“在引以为傲的防守上失手，伊达工业接下来肯定不会气馁，而是会更加强势，试图压制住我们，不要大意，保持住！” 青叶城西众人：“是！” —— 事情果然不出飞鸟所料。 即使有教练的安慰和队友之间的鼓励。但是神情暂停前的那次过网拦球还是不可避免影响到了伊达工业「铁壁」们的状态。 虽然前排的防守还是那么坚实有力，但「铁壁」似乎在无形之间已经被削弱了一点。 及川彻紧抓不放这可能转瞬即逝的难得机会，和岩泉一还有其他主攻、副攻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进攻愈发猛烈起来。 随着青叶城西逐渐高涨的士气，他们的分数也在水涨船高。 第51章 只不过这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在一次次进攻中，青叶城西的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过网拦球」带来的影响正逐渐被削弱，伊达工业已经马上要重新找回一开始「刀枪不入」的那种坚不可摧的状态。 “果然坚持不了多久啊。”及川彻背对伊达工业那半边场地，向右侧头轻瞥站在前排的青根高伸、笹谷武仁和二口坚治，少年们目光如炬，仿若恶狼一般，誓要从青叶城西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不过，时间也足够了呢。” 指挥家手中的指挥棒轻点，为第二局比赛画上圆满的句号。 二传二次进攻。 “哦耶！” “得分！” 及川彻有些得意地挑眉，给了对面茂庭要一个「没想到吧」的表情，结果没气到对面的二传。反而是镰先靖志被气得跳脚，在原地哇哇大叫：“这个可恶的及川！” “略……”及川彻的鬼脸才做到一半，就被一只从旁边伸来的大手强行打断了。岩泉一压住他的脖子，飞鸟抓紧及川彻的两只手腕，两人合力将及川彻干脆利落地拖走。 队长什么的，还是不要放出来丢人了。 及川彻：？？ 及川彻：！ “哇哦——”花卷贵大目睹二人「暴行」的发生，跟在两位「绑架犯」旁边，嘲笑：“你也有今天啊及川。” 及川彻：造反了！这群家伙要造反了！ —— “第三局怎么打？”花卷贵大猛搓脸颊。 “就那样打呗。”松川一静坐在地板上休息，“又不是第一次打比赛。” “主要是上一局太爽了啊，先是骗到一个犯规，然后顺风顺水地打完一局。”花卷贵大双手向后撑地，长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说完这句话，他腰部用力坐起身来，若有所思道：“这样一形容，感觉我们好像大反派一样啊，骗对手犯规什么的。” “那怎么能叫骗呢？”及川彻义正言辞，“那叫战术、战术！” 啧。 诡计多端的二传的战术。 不仅是二传，还要带上那个「阴险狡诈」的自由人。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影山·阴险狡诈·飞鸟：“……” “我觉得松川学长说得很对，接下来正常打就可以。”飞鸟重心向后和及川彻背靠背，相当直接地说道，“破绽是要等待时机的。但我觉得即使用真实力硬拼，赢得也只会是我们！” “呵呵……”震动的感觉从紧贴着的温热的后背上载来，是及川彻在笑。 飞鸟有些疑惑，就听到及川彻心情超好的开口：“喂喂喂，好歹都是前辈、学长吧，对自己的信心还没有一年级足吗？” 他转了个身，一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揽住飞鸟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拉近，眼神晶亮：“自信点好吗？我们可是青叶城西。” “连击败伊达工业的自信都没有了吗？” “怎么可能？”花卷贵大翻了个白眼，“及川你害怕了我都不会害怕。不就是伊达工业吗？” 金田一举手：“我会努力的！” “你想太多了，及川。”岩泉一开口，做最后的总结，“即使没有破绽，我们也能创造破绽。” “再不济——” 岩泉一目光坚定，气势凛然：“那就直接打穿「铁壁」好了！” 第47章 “小飞鸟你怎么不打主攻手啊？副攻也不错。你看看你这身高、体格, 你顶替iwa酱，我给你传球，咱俩一定所向披靡！” “不过，勉为其难和iwa酱竞争一下也可以。这样就是小岩求着我给他扣球了哈哈哈！” 岩泉一呵呵：“想都不要想, 那样我宁肯不扣球。” “嘁, 死板, 无趣！”及川彻嘟囔, “小岩你这么没情趣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那也比某个人成天泡在女生堆里来的强。” “你这是嫉妒！” “进攻好麻烦啊。而且，学长你不觉得，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一球必定会得分的时候, 突然有人把它接起来……”飞鸟批完最后一页卷子, 抬起头来, 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 “真的超级棒吗？” 及川彻眯起眼睛，手指摩挲着下巴，突然畅想：“如果是牛岛那个家伙的球全部被接起来的话，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我支持你！飞鸟！”及川彻抓住飞鸟的手, 露出「请务必要达到我的梦想，让那个白鸟泽的家伙狠狠丢脸吧」的神情, “以后你就是我认定的自由人了！” “嗯嗯, 及川学长，我一定会好好当自由人的！”飞鸟回握过去，很认真的点头保证。 岩泉一无语：别以为你俩表现很真的样子，我就不知道你俩纯粹是在演戏。 是谁上次说飞鸟也很适合当接应的？ 又是谁上次说自己想抢金田一的饭碗当副攻的？ 两张嘴，凑不出一句真话！ —— 青叶城西和伊达工业第三局练习赛拉开序幕。 比起第一、第二局, 第三局的比赛打得尤为胶着。 伊达工业前排队员充分吸取经验教训，手部动作控制的那叫一个标准，但却不给对手留丝毫可以突破的漏洞。 青叶城西这边也紧咬着不放，不管是从快攻的配合衔接还是后场的防守来看，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被自由人换下场的镰先靖志皱眉：“青叶城西……越来越不好打了啊。” “我们是什么很好对付的球队吗？金田一你不要那么苦大仇深好吗？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蚂蚁了。”飞鸟给了金田一背上一掌，示意他稍微放轻松。 金田一刚才整个人紧绷到发球直接出界，白送伊达工业一分。 “哼。”金田一没有回答，但是飞鸟的态度明显让他的情绪有所缓和，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他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告诉自己不要着急，重新摆好接球姿势：“我知道。” “国见，一会儿对面发球以后你往那个位置跑。”飞鸟给国见英比了个手势，国见英点点头示意他记住了。 要不说青叶城西艺高人胆大呢？ 场上一共六名队员，居然有三个是一年级的新生。 就是伊达工业做出了培养黄金川贯至这样的「大家伙」当二传的决定，都没敢一下子派这么多新人上场。 还是那句话，在排球场上，个人实力是很重要，但这是六个人的团队在战斗。个人实力无法对团体战力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也是影山飞雄羡慕菅原孝支和及川彻的原因之一。虽然每次面对及川彻时影山飞雄都有些如临大敌的意思。但不得不说的是，他打心里非常羡慕这两位和球队成员之间的信任关系。 信任，在球场上，有时可以决定一个团队的存亡。 这是不管多么高超的技术和天赋都无法补足的。 叮嘱完自己的两个小伙伴，飞鸟在后排站定，像捕猎的大型肉食动物一样，收敛自己的气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是自由人，他不需要在赛场上和其他人抢夺什么视线和注意力。他要做的，只是在球飞到属于自己队伍的这半场时，快狠准地接住，然后把接力棒交给二传。 场下的沟口贞幸看着场上的动静，感慨道：“飞鸟越来越有领导者的风范了啊。” 入畑伸照点头：“他已经在有意识地习惯了。” 排球队伍的队长通常是由主攻手或者二传来担任的。 因为球场上能够担起「王牌」一词的主攻手和能够组织进攻被称作「大脑」的二传手，无疑都是最亮眼的存在。 进攻总是比防守更让人热血沸腾，那么由主攻或者二传来担任队长，更可以对球队起到激励的正向作用。 不过面对现在的青叶城西，入畑伸照突然有了更大胆的决断。 只不过，他尚未知晓这样的决定对青城到底是好是坏。 是将青叶城西推向宫城县顶尖球队的高峰？还是会让青叶城西迈入低谷，成为继乌野高校之后，另一个「没落的豪强」。 “判断大胆，并且在比赛过程中会不断修正决策，同时能够注意到队员的心态问题。虽然对于进攻方面的还是比不上及川，但是瑕不掩瑜，进步很快。”入畑伸照点评道。 其实一开始入畑伸照和沟口贞幸以为飞鸟会是另一个问题少年。毕竟已经存在的那个问题少年至今还没有回归队伍，依旧选择一个人在外训练。 想想就令人头大。 而飞鸟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很温和好相处的人。但是入畑伸照和沟口贞幸又不是没有经验的小年轻，他们见过的问题儿童可能比飞鸟这个年龄段的男生见过的人都多。 一个孩子是什么样的性格，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要是看不明确，再多看两眼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一见到影山飞鸟，入畑伸照就知道，这是又来了一个倔脾气的家伙。 第52章 倔有倔的好处，倔也有恨不得让人拖出去扔掉的时候。 不过让入畑伸照比较意外的是，飞鸟没有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男生常有的叛逆性格。如果你有道理，飞鸟是可以认真听从并酌情改正的。 从一开始飞鸟跟着及川彻进门时，只愿意和及川彻还有岩泉一交流，再到后来飞鸟愿意带着金田一和国见两个人一起训练、调整。 不知不觉间，每个人都成长了很多。 —— “救球！我的！” 飞鸟左臂单手伸展向前扑去，用手腕处勾起即将触地的排球，匆忙间只来得及喊一句「救球」。 他也不是每一颗球都可以完美的接到，能够完美防守的自由人完全不存在，球场上瞬息变化的情况经常让人措手不及。 “我来！”及川彻大喊，这个球有些过于靠近球网了，他犹豫了一秒选择直接将球拍入对手的场地。 “吊球！作并！”茂庭要大喊，身体已经下意识反应要冲过去。 作并浩辅没有辜负学长的期待，一个鱼跃狠狠摔在地上。但是手里却将球稳稳地托起：“救球！” “再来！青根，来一个好球！” “花卷注意！” “快攻！” “好球好球，再来！” …… “哔——” 随着最后一球的落地，青叶城西和伊达工业的练习赛画上圆满的句号。 2：1 青叶城西获胜。 “耶！”看台上有人欢呼，几个女孩子兴奋地抱在一起庆祝。虽然只是一场普通的练习赛，但是看到是自己学校赢得了比赛，大家依旧感到很开心。 “列队！鞠躬！” 及川彻带着所有队员站成一排，和对面的伊达工业同时鞠躬道谢。 下场握手时，茂庭要和及川彻同时握紧对方的右手，开始言语交锋。 茂庭要：“不错啊及川，你们新的一年级生很厉害呢。” 及川彻：“马马虎虎吧，怎么，听说你们今天有一个原本要上场的一年级没来？身体没事吧？不会是怯场了吧？” 茂庭要咬牙：“多谢关心啊！等ih预赛上一决高下吧！到时候要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的新成员呢，希望青叶城西不要输得太惨！” 及川彻笑眯眯：“同样的话也送给你们伊达工业！” “哼！”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撇开头去。 青根高伸站在飞鸟的面前，用一副很凶的样子沉默地看着他，没等旁边的金田一冲过来要问「你想干什么」，飞鸟主动笑着伸出右手：“前辈的防守很厉害，完全找不到破绽呢。不过我们下回会更加努力的。” “你也很厉害。”青根高伸难得说了一句还算长的话，很认真地和飞鸟握手。 轮到伊达工业的自由人作并浩辅，同为一年级新生的他比飞鸟矮了快半个头还要多，稍微仰着头看飞鸟，很认真地伸出手开口：“你真的很厉害，我回去一定会努力训练的，下回再遇到，我一定能够接到更多的球！” “加油！”飞鸟冲他点头，收下了对手的宣战，“不管什么时候，一定会是青叶城西赢！” 两队一一握手结束，分开回到各自的教练面前。 伊达工业的监督走得是严肃硬汉风，脸上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开口：“各位辛苦了！今天的练习赛很精彩，但是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下一次，我们一定会胜利！” 入畑伸照则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一个个大汗淋漓的学生，说道：“即使胜利了，也不能懈怠！” “比赛中出现的问题我已经让沟口记录好了，接下来直到ih预赛之前，大家做好不停训练的准备吧。” “目标——ih预赛，希望你们不要让自己失望！” 第48章 “前排左侧进攻, 他们的副攻不擅长正面对抗。” “二传转到后排了，打他旁边那个主攻，接一传的技术差到不忍直视。” “后排主攻和副攻之间位置！” “正面突破！” “……”岩泉一手上用力，将球「推」入对手的场地中, 再次成功拿下一分。 “耶！” 及川彻和他击掌庆祝, 朝他眨眼：“配合超默契！” —— “换人。” “发球！” “换——发球！” 沟口贞幸大声指挥着, 根据队员的表现情况随时调整训练口令的间隔长短。 场上一边站着排成队列准备练习发球的队员, 另一边是被要求加强接一传能力的一年级正选三人组：金田一勇太郎、国见英和影山飞鸟。 他们目前的训练强度已经远超同期入队的其他同学了。尤其是在开始准备ih预赛之后，三名一年级新生的训练强度逐渐朝着同为正选的其他前辈们靠近。 沟口贞幸一心二用, 一边盯着排球发球的众人, 确认他们的动作姿势是否标准, 发球的质量是否达到要求；另一边则盯着一直在接球的三个人，不让他们有丝毫偷懒的机会。 国见英脚下的动作刚有放慢的一丝，沟口贞幸眼神如刀目光如炬立时扫射过来：“国见！你是在玩过家家吗？跑起来！” “还有你, 飞鸟，不要学国见偷懒！” “是——”飞鸟音调拉长应了一声，脚下动作紧赶紧跑了两步，引来旁边金田一略有些诧异的目光, 飞鸟看见，挑眉问他：“怎么了？看球！” “啊、哦。”金田一猛然回神, 手上下意识动作, 然后一脸心虚地看着被他接飞的排球，对上场边沟口贞幸似笑非笑的脸，欲盖弥彰地把头转向相反的方向。 “你今天什么情况？刚才已经是指导第三次说你了，你……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只不过是突然对小英同学省力高效的方式有些兴趣而已。”飞鸟见缝插针地伸手指了一下国见英，而后右脚在地上用力一蹬, 两条大长腿撑出一个侧弓步，将排球垫到规定位置的范围后，继续说道，“你难道没发现吗？差不多的比赛强度，越到后期，小英的状态明显要比你好很多。” 虽然国见英总是看上去在划水摸鱼的那个。但实际上应该他做的事情，应该由他承担的分工职责，他从来没有拉下过。 接球、扣球、拦网。 国见英有他自己的一套行动模式。 “有吗？”金田一有些懵，他咋没发现呢？ 飞鸟：“当然有啊。在你每次累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地的时候，小英至少还存了三分之一的体力。” “没有，只有差不多四分之一左右。”国见英插话，更正飞鸟的分析结果。 “四分之一？！”金田一这下真的惊到了。 四分之一的体力能干啥？ 至少可以将两个球狠狠地扣在对手的「脸」上，得分的那种！ 飞鸟无情打断金田一的美梦：“别学，你学不会。” 他声音冷酷：“我都还没研究明白呢。” 美梦破碎。 冷冷的现实无情地拍打在金田一的脸上。 虽然他很想大声反驳飞鸟，对方学不会不代表自己学不会。 但入学以来经历的残酷现实告诉他—— 要是存在某一种不是纯靠天赋才能掌握的能力。但就连影山飞鸟都遭遇了滑铁卢，那么他就可以暂时先阶段性放弃了。 不是他不努力不坚持没毅力，而是，做人真的要听劝。 听人劝，吃饱饭。 不一定完全适用，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挺实用的。 金田一真诚地建议自己（这个认知可是经过国见·高效·省力·英亲自认证），不要在其他方面仍有很大欠缺的状态下，死磕一个高投入低回报的事情。 尤其，最关键的是，这个高投入低回报的成果还不一定和他适配。 金田一觉得自己是做不到像国见那样时时刻刻计算消耗，只为追求最高效率的目标。 “你们……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吧！”沟口贞幸终于忍不住暴跳如雷，“说说说，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吗？” “金田一看看你的一传，你是要二传上天接你的球吗！及川彻是能飞到网上还是能跳三米高？！还有你国见！动起来，给我动起来！今天运动量不达标就给我留下加练！” “至于你！影山飞鸟——不许给我骚扰其、他、人！及川，快点把这个家伙给我带走！” 沟口贞幸的嗓门如雷，整个体育馆内都是他咆哮的声音。 三个人缩缩脖子，老实下来。 及川彻领走被充分「嫌弃」的飞鸟，原本由三个人分担压力的接球环节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国见英和金田一的接球训练终于走入「正轨」。 “接下来有几场练习赛呢？”既然被安排到跟着及川彻他们一起训练，飞鸟也就借机问点正事。 “应该还有三四场的样子。”及川彻回忆刚才入畑教练跟他说的话，“不是很厉害的对手，主要为了维持状态。” 第53章 和所有运动都一样，运动员在赛前的状态也会影响到其在正式赛场上的发挥。因此，赛前如何调整所带领的队伍全员的状态，也是身为教练的必修课之一。 “我记得应该是还有一场和研介学长、大道学长他们的比赛吧？最后一场。” 及川彻：“嗯哼。没记错哦。” “那请三年级的学长们体谅，把除了最后一场之外的练习赛，交给一年级和二年级吧。” 飞鸟认真说道：“目前我们还是以三年级为主力，但如果前辈们退部，接下来青叶城西将面临非常艰难的时期。” “我们习惯了有及川学长指挥的战斗。但我们也必须要学会离开前辈的庇护，独立成长。” 岩泉一瞳孔放大，看着飞鸟坚定的表情，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他第一次和及川彻见到对方时，那个活泼但处处带着漫不经心的少年是什么模样了。 眼前的男生，已经有了入畑教练所期待的样子，也是及川彻当时力保让他加入时的期待。 “你这家伙，是想造反吗？”及川彻揽住飞鸟的脖子，示意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不要客气地蹂躏飞鸟的头发。 飞鸟被突然伸过来的三只手都搞懵了：“学、学长？” “批准了！”及川彻大手一挥，没有半点不情愿，“不过说好了啊，只许胜利不许输！要是让其他学校的那群家伙知道青叶城西输在练习赛上，那就让飞鸟请我们吃饭吧！” 花卷贵大：“好啊好啊，一直听说小飞鸟的手艺很好呢，前辈们不需要去外面吃哦，只要让小飞鸟亲自下厨就好了。” 松川一静：“我附议！” “啊？喂，怎么回事啊，我还没……”飞鸟后半句被及川彻手动掐灭，队长笑得即奸诈又狡猾：“那就这么说定了！” —— “喂，你们有听说吗？青叶城西的三年级好像出事了，连续好几次的练习赛，都只有一二年级上场呢。” “我听说是那个及川彻和新生不对付，所以好像闹掰了。” 另一个人反驳：“不对，我听说是因为副队，就是青叶城西的那个主攻手，听说新来的自由人比他厉害多了。但是被逼去打自由人，所以他们之间分歧很大。” “不管是什么理由。”其中一个总结，“今年的青叶城西一定水平大减，就不知道是哪个学校会接替他们挤入四强了。” “伊达工业？乌野今年听说实力也很不错，那个「王者」去了乌野。” “哪个王者啊？” “就是北川第一那个……” 金田一和国见从洗手间出来时，飞鸟正站在门口的走廊拐角，兴致勃勃地「听墙角」，话题内容从青叶城西最近的练习赛再到队内的爱恨情仇，那叫一个精彩！ 嘴角抽了抽，金田一非常想说他不认识这个凑热闹的家伙，就连国见脸上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飞鸟摆摆手，示意他俩别过来，为了听这点八卦他容易吗？他可是早早就把队服换掉了的。 而在那里滔滔不绝发表演讲的学生也丝毫不避讳逐渐伸过来的「耳朵们」，颇有把「小型八卦交流分享会」变成「个人演讲大舞台」的意思。 “乌野呢？我怎么听说新来的二传，就是那个「王者」特别难相处啊。”飞鸟戳了戳因为人越来越多，停下来的演讲者，示意对方不要停，继续讲！ 影山·难相处·刚巧从远处过来·听见这句话·飞雄：……这糟心的弟弟能不能送给别人？ 正主一来，鸟雀散尽。 飞鸟一脸遗憾地退到金田一和国见的身边，用行动表示他现在和哥哥处于对立状态，清清嗓子：“你们来了啊。” “是啊，不来还听不到你居然对我的生活这么好奇。”影山飞雄字正腔圆。 “害，打发一下时间而已，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飞鸟扬起笑脸，语速飞快回答，然后见缝插针给了还晕头转向的「小太阳」一个笑容，就扒拉着左右两员大将飞速离开现场了。 风紧，扯呼—— 再不跑，仇恨值就要拉满了！ 第49章 “喂, 你们去哪里了，不要乱跑啊，这边人很多的。”矢巾秀招手，示意飞鸟三人过来, 然后认真叮嘱道, “会有很多学校在, 赛前最好小心一点, 不要和大部队离开太远。如果有事情一定要记得报备，最好一起行动。” “明白。”飞鸟三人听话地点头。 不是他们过于谨慎, 而是有前车之鉴。 一大堆热血青年凑到一起, 哪怕没有矛盾, 有时候言语不和也能硬生生创造出矛盾来。一来二去，总有些情绪不太稳定的「不定时炸弹」。 坦荡承认技不如人的还是大多数, 赛场上的输赢最多化为继续努力的动力。但是也出过那么几个小心眼的家伙。因此各位队长们对于自家的小孩还是比较紧张的。 “所以上午应该没有我们的比赛吧？为什么会这么早过来啊。”花卷贵大打了个哈欠，然后倚在栏杆上说话。 “过来提前看一下我们的对手呢。”及川彻捂着后脑勺走过来。 “哟, 回来了，看样子岩泉是下狠手了呢。哈哈哈！”花卷贵大不客气地嘲笑。 及川彻一脸郁郁地跟在岩泉一身后, 后者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杀气, 似乎下一秒还能给及川彻来一球的样子。 及川彻嘟囔：“iwa酱下手越来越重了。” 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恢复成兴高采烈的样子。因为看到了下方赛场上正在热身的影山飞雄和乌野众人。 还没等及川彻想要和影山飞雄来一个「亲切」的问候（挑衅），日向翔阳先一步大叫出声：“是大蒜头！” 大、大蒜头？ 金田一的脸唰得一下黑了。不过没关系，和他一起搭伴的人很快来了。 “还有，大王者——” 及川彻：晴天霹雳：） 虽然有被飞鸟喊过几次, 但是这个称号为什么从飞鸟嘴里喊出来会让他觉得骄傲。但是从面前这个小不点口中喊出来，他只会觉得羞耻—— 谁会想和小飞雄放在一起被比较啊！ 不过…… “那是自由人？还有个生面孔，是主攻吗？”及川彻好奇探头，“看起来凶巴巴的样子啊。” “应该是教练什么的吧？那个长相，不可能是高中生吧？”岩泉一从上往下看过去，觉得那个满脸胡茬的高个子不太像高中生的样子。 飞鸟在一边憋笑憋得快忍不住了，对上两张好奇的脸，给他俩解释：“翔阳和我说他们队伍里有了王牌和自由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不是老师，是高中生哦——” “好、好老！”x3（及川、金田一、花卷） 国见英：“看上去像是和旁边的教练是同龄人。” “实力应该很不错。”飞鸟也把手臂撑在面前的护栏上，“毕竟是王牌嘛。” ——就是不知道，王牌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 “你觉得谁会赢啊？学长。” 青叶城西排球队的众人站在观众席的护栏前观看比赛，只有飞鸟和及川彻两个人极其心大地坐在椅子上闲聊。 “你是说哪一边？” “两边？毕竟赢得队伍之中的某一个会成为我们的对手。” “乌野和伊达工业吧。伊达工业应该会赢，小飞雄和小不点的快攻组合还是训练时间太短了啦。” “说不准会是乌野赢呢？”飞鸟的视线穿过栏杆看向场内，就说明明坐下看得一清二楚，为什么这帮家伙总是喜欢站在前面啊？ “如果是乌野赢得话……”及川彻神情正经许多，“那就证明他们的成长速度是相当可怕的。” “不过，短期内肯定是追不上来的啦，不用太在意-说不准等到明年他们就会是强劲对手了，那时候就该小飞鸟你发愁了。” “学长你连我的笑话都要看吗？”飞鸟盯—— 及川彻：“没有没有，才不会呢哈哈哈。” 只不过，乌野的实力到底如何，还是要看比赛才能分辨出来。 他们青叶城西，也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 不会飞的乌鸦，这回真的可以飞起来吗？ —— 两周之前。 “飞鸟你真的说服了及川学长吗？接下来的比赛只由我们一、二年级上场？”金田一有些兴奋。 矢巾秀和渡亲治也递来询问的眼神。 “没错，已经成功争取到了上场的机会。但是比较麻烦的是，我当时完全没反应过来三年级有四个人在啊。”飞鸟简直要裂开了。 他为数不多脑子犯糊涂的时候啊。 一、二年级居然只能凑出来五个人！ 他扭头向及川彻那边投去幽幽的目光，就说刚才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原来是总得有三年级的上场啊。 怪不得那几个前、辈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原来最后他还是得求着他们上场！ 第54章 被套路了！ 飞鸟叹气：“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应该打什么样的阵容。然后在对应阵容情况下，选择邀请哪一位前辈上场。” 他把「前辈」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楚，已经能够预料到。哪怕没有在比赛中失利，他也会搭上许多顿「美食」的未来了。 “嗯……对于人选的话，我知道一个人。”矢巾秀有些犹豫的开口。 “欸？是哪位普通队员吗？”飞鸟好奇。 “并不是，他也属于正选。”渡亲治一下子就明白了矢巾秀的意思，也跟着皱眉，“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跟我们一起……吧？” 国见英&金田一：“正选？” 飞鸟眼睛睁大：“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他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分别握住渡亲治和矢巾秀的手，言辞恳切：“请务必要告诉我！” 他是不会让那几个诓骗他的前辈们轻易得逞的！ “啊、嗯。” 矢巾秀给三个新生讲原因：“其实他很厉害，就是去年和三年级，就是今年年初毕业的那一级，闹得不是很愉快，所以没有跟着队伍一起训练。” “但是他的个人实力很强，及川学长和岩泉学长对于他的能力也是认可的，就是……”渡亲治笑得有些勉强，“脾气实在是有些不太……友善。” 不太、友善？ 飞鸟坐在女子排球训练馆里的墙边，沉重地叹气。 这么怎能说是不太友善，这明明就是恨不得下一秒撕碎所有人啊。 那个动作那个眼神那个表情，只能让飞鸟想到一句话：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嘀嘀——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金田一发来的消息。 【怎么样啊？你能搞定吗？我听矢巾说那个家伙超级难搞，而且超凶，会打人的！】 两个感叹号充分表达了金田一的情绪，扑面而来的「你这个家伙搞不定就快回来小心被揍一顿」的担忧之情。 【其实还好……】 飞鸟慢吞吞打字。 至少是一个会把垃圾装口袋里而不是随意乱扔的人。 【还挺爱护环境的。】 【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我们是不会过去救你的。】 金田一大无语，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现在明明是要解决问题的时候！ 【有点难搞，至少练习赛肯定是赶不上了，不过感觉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毕竟……】 他那个扣球还算亮眼啊。 “那个，京谷君，那边那个男孩子，是来找你的吧？” 其实飞鸟一进来时就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没办法，作为一年级新生中的风云人物，飞鸟的人气虽然没有及川彻那么受欢迎，但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他的存在。 主要因为虽然他在社团里还没有打出成绩，但是他的学习成绩在一开学就一骑绝尘，甩了第二名咬牙痛哭的程度。 成绩好的有，运动能力强的也有，但是两个都遥遥领先的，确实是凤毛麟角。自然免不了拥有崇拜者。 京谷贤太郎抓紧手里的排球，向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低头打字的飞鸟，声音不耐地开口：“不认识。” 女孩子倒是没有被吓到，只是对京谷笑了笑，告诉他：“是排球队今年的新队员，很强的，应该就是来找你的。” 一开始女排这边对于京谷贤太郎的存在也比较害怕。但是相处久了就发现，京谷其实是一个内心很温柔的人，只不过是长得看上去比较凶啦。 呃，可能性格上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问题」？ “排球队的？”京谷贤太郎皱眉，眼神凶恶，“是想来找事吗？” 说着他抬脚朝着飞鸟的位置走去，完全没有理会刚才说话的女生见他一脸想要找茬的表情时，来不及伸出试图拦住他的手。 “喂！你有什么事！” 京谷贤太郎背光站着，表情被隐没在阴影里，手里还拿着排球，脸上表情凶狠，说话的语气也差到了极点。 “嗯？”飞鸟抬头，像是没想到刚才还在练习扣球的人怎么突然就跑到了他的面前，“我吗？” 京谷贤太郎一脸「你是蠢货吗」：“不然？” “来看你练球？来邀请你打球？” 飞鸟把最后一行字打完，点击发送，抬眼时表情有些漫不经心，成功把京谷贤太郎的情绪挑起来：“或者说，邀请你归队？” “毕竟我都入队快两个月了，今天才是第一次听到学长你的名字啊。” “被发配到一个人来这里训练什么的……” “不会是实力不行吧？京谷学长。” 第50章 “你们去找了小狂犬？”及川彻惊奇, “那个家伙的脾气实在是有些难搞啊。” 飞鸟：“所以意料之中的没搞定。练习赛六缺一，只能恳请前辈们出场了。” “我怎么听说，你狠狠地挑衅了京谷？”岩泉一挑眉，对于飞鸟在第一次见面就毫不客气挑衅对方这件事情十分意外。 “那个啊……”飞鸟假笑, 茶言茶语, “实在是因为京谷学长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 所以没有忍住说了真话。不过没想到京谷学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呢。” “扑哧——”及川彻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今天专门过来和飞鸟打招呼了，“小狂犬还真是不讨大家喜欢呢。” “练习赛的事情就辛苦前辈们了。”飞鸟郑重拜托，“练习赛出场阵容还在敲定, 之后会告诉前辈们出场顺序的。” 岩泉一&及川彻：“那么, 加油吧！” —— 乌野vs常波及川彻斜靠在观众席的椅子上, 一只手搭在飞鸟的椅背上，盯着场上的比赛情况若有所思：“乌野那个自由人，有点东西啊。” “西谷夕, 初中时候很有名气的自由人，没想到最后去了乌野。”岩泉一接话。 “身形灵活，动作反应敏捷，尤其是基础扎实。”飞鸟单手撑下巴, “乌野有个不得了的自由人啊。” “和你比起来怎么样？”及川彻问。 西谷夕是传统小个子灵活型自由人，行动敏捷, 反应迅速, 看上去就是一副活力满满充满了斗志的样子。 “各有利弊吧。”飞鸟耸耸肩，“我们两个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的。” “不过有这样的自由人在场……”飞鸟的视线在乌野场上的几名队员之间打转，“乌野会变成一个很棘手的对手。” 他伸手隔空点了几下场上的几名成员，继续分析道：“自由人保证了一传的稳定性，虽然一年级的技术尚有所欠缺, 但是三年级的那几个和自由人互相补足，极大的弥补了这个缺点。” “二传，飞雄，他的能力我就不多说了。他和翔阳两个人的快攻总能出其不意，吸引注意加得分……” “来给其他攻手创造进攻条件。喏，常波的人就被迷惑了，前排的拦网队员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及川彻唔了一声：“这么说来，乌野今年的势头很强呢。” “进步很快。”岩泉一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上一次练习赛的时候，他们的快攻还没有现在这么稳当，包括一传技术看起来也进步很快。” “如果那个快攻速度更快，我不确定我一定能追上。”飞鸟蹙眉，这不是对于自己能力的不信任，而是因为他太知道赛场上瞬息变化的局势了。 “飞雄可以在那一瞬间判断出，他究竟应该把球传给谁的得分概率更高。如果只是按照之前的练习，提前预判的话，我并不能保证每一次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飞鸟摊手：“单就说靠假动作来骗人这件事情，学长你自己都没少用呢。我只是反应快了一点，又不是计算机，瞬时计算出所有路径可能。” 岩泉一：“但如果我们不分出精力来防守那个快攻，就会让他不停进攻得分。” “这没有办法平衡。” “防守吗？”飞鸟看着下方的赛场轻声重复了一遍，“我有一些想法，但是不确定效果如何，今天下午乌野对伊达工业的比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全程观战。” “你下午不上了吗？”金田一皱眉，“你在搞什么啊？突然这么决定，关键是……” “教练同意了？”国见英开口打断。 “教练那边通过了。”虽然入畑伸照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有些生气，但最后还是被成功说服了。 就是布置了很多需要完成的任务而已：） 金田一有些不理解：“有必要吗？乌野的实力也就只是一般般吧？虽然有影山在，但是应该没有必要防备到这个地步吧？” “乌野进步太快了。”虽然有点不可置信，但这就是事实，飞鸟说道，“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对手，我们的目标是进军全国大赛，就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机会只有一次，他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如果下午伊达工业胜利，可能是我想多了，乌野的发展还需要时间，但如果……” 第55章 是乌野胜利。 一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仅仅是因为新生的加入就可以赢过被喻为「宫城四强」之一学校的队伍，值得他们慎重。 飞鸟：“今天不管乌野的队伍里有没有飞雄，或者翔阳，只要是有着相同亮眼的成绩，那么就值得我们慎重对待。” 青叶城西，一定会赢！ —— “差不多该走了。”泽村大地招呼队友，“第二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耶耶耶！第二场比赛也要赢下来！”日向翔阳欢呼，像打了鸡血一样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然而迎面遇见伊达工业的人，立时被对方高大魁梧的身形惊住了。 “好厉害的气势，而且他们队员的个子都好高啊，啦啦队的气场也很让人羡慕，超级有人气啊——” 菅原孝支握拳：“总感觉气场完全被压制住了……” 飞鸟在二楼的看台上找了一个不错的观赛位置，正对着乌野和伊达工业比赛的球网，能够清楚地将两队的动作同时看明白。 他换了身上的队服，穿的是一件平平无奇的连帽套头卫衣，看上去和所有感兴趣的普通观众一样。 打探情报嘛，还是得低调一点。 赛前热身开始以后，乌野和伊达工业两边的差别就显现出来。 一边是沉稳大气、面不改色认真练习接发的大高个。而另一边是一群以单细胞生物为主的轻松热血少年。 飞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哥飞雄居然就那么诡异地融合进去了，乌野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啊。 “小个子大力量吗？” 场上乌野自由人西谷夕一个将球接起后，一个前滚翻重新站好，热热闹闹地分享他的新招式。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刚才的动作看起来似乎只是自由人在耍酷。但是练习这么久了，飞鸟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在前滚翻时不仅动作标准。而且极大的保护了自身不受到冲击或者惯性的伤害。 这个动作在热身时做出来可能有些突兀。但如果是在正式比赛中出现，那么不仅可以完美接起一传、保护自身，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给队友让开位置，不造成干扰。 不愧是「乌野的守护神」呢。 场上哨声吹响，比赛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青叶城西vs大岬的比赛也在另一个场地预备进行中。 架好摄像机，飞鸟掏出自己的本子飞快记录着各种信息。 再次感谢他聪明的大脑，提前很机智地学习过速记这门手艺。如今才能派上用场，让他不至于连记录关键信息都来不及赶上赛场上的动作。 伊达工业的水平一如既往的在线，青根高伸的跟进式拦网给乌野快攻组合带去了不小的压力。 「铁壁」不愧是「铁壁」，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打破的。 虽然在刚开始应对时还是有些猝不及防，但明显能看出伊达工业的防守也在迅速进步。如果再给他们一些时间，说不准真的可以完全追上。 只不过乌野的情况更让飞鸟震撼一些。 快攻——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配合更加默契了，时机的把握越来越恰到好处，速度和质量都有所提升。 梯次进攻——这是飞鸟没有想过会在乌野队伍中见到的新技术。以前排快攻做视线干扰，实际上真正的进攻者是后排的球员。 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诱饵。 日向翔阳也好、前排诱导视线的攻手也罢，全部是掩盖真实目的的诱饵！ 影山和日向的快攻组合真的是给了其他学校一个措手不及，在赛场上激烈的拼争中，大家无法第一时间意识到他们把过多而精力投入到应对对手的快攻之中。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重点防守其他人，快攻进攻得分；重点防守快攻，则其他人配合进攻得分。 不管怎么样选择，都达不到最完美的平衡。 一个非常活跃，能够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的「诱饵」。 飞鸟的笔尖在本子上轻点，这个「损招」不会是哥哥你想出来的吧？ 青叶城西该怎么应对呢？ 飞鸟在本子上继续简单勾勒。 金田一那个大笨蛋不要被飞雄牵着鼻子走，及川彻的发球是得分的利器，进攻和普通防守不用太担心。 ——这点是从伊达工业那边学来的，他们在前期还是压制住乌野的脚步的。 至于翔阳的快攻啊…… 他能完全接得住吗？ 指节在本子上轻敲，明明是喧闹的体育馆，飞鸟的耳边好像自动屏蔽了一切声响，他的注意力完全凝滞在乌野的队员身上。 还是……限制球路加上一点点诱导？ 乌野成功拿下一分，场上载来欢呼。 火花在跳跃，电光火石之间，飞鸟突然兴奋起来，眼神变得明亮，双眸炯炯有神，笔尖飞速在纸上书写。 他好像，知道了呢。 第51章 “耶耶耶！赢了！”日向翔阳欢欣雀跃, 拿着水瓶和毛巾凑在影山飞雄旁边激动不已，“我们赢了！影山你的二传真的太厉害了！” “下次还给我传那种球吧！超棒的！” 田中龙之介也跟着附和：“也给我传！” 成功打败伊达工业的乌野高校众人显然兴致高昂，交流沟通时也难掩他们高兴的心情。 “下一局是打青叶城西吧？”日向翔阳看向其他前辈，“真的很期待和飞鸟打一场啊！” 教练乌养系心早就知道他们和青叶城西打过练习赛, 并且对于同样是新生的一年级自由人, 影山飞雄的弟弟影山飞鸟评价很高。 再次听日向翔阳这么说, 他稍微有些感兴趣：“那个影山的实力也很强吗？和影山一样？” 虽然听起来有些拗口, 但是话的内容不难理解。 日向翔阳思考了一下：“应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吧。” “看起来比我们的二传聪明许多。”月岛莹飘来一句。 影山飞雄的脸一下子拉的老长，「哼」一声侧过头去。 菅原孝支接话，郑重道：“思维敏捷, 反应很快, 之前的练习赛虽然只上场了一局, 但是已经可以接到翔阳的快攻了。” “这样吗？”乌养系心皱起眉来，“那可有些不好办啊。” 田中：“但是翔阳进步很快，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看破了吧？” “再说了, 我们又不止翔阳一个人进攻，还有我们在呢！”田中龙之介叉腰，大声说道，“我们可是有「王牌」和「守护神」在！” “不要掉以轻心。”乌养系心补了一局, 不过目前乌野的底牌也就只有这些，不管情况怎么样, 现在只有拼了, “加油吧！” 东峰旭是在和青叶城西的练习赛之后才归队的。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好奇，转头问泽村大地：“影山？是兄弟吗？” “是同胞兄弟。”泽村大地回答，“虽然看起来差别很大。等你见到人以后就知道了。” 西谷夕和日向翔阳走在一起，现在对于这个还没有见面的自由人也升起几分期待。 一个听起来很强的自由人啊,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众人还在还在探讨着飞鸟，结果没想到会和话题的主人公这么快就见面。 “欸？那是飞鸟吧？！”日向眼尖，第一个发现坐在观众席第一排位置，正拿着笔和本记录着什么。 “飞——”鸟，后半个字还没喊出来，日向翔阳就先被队友拉住了，他脸色懵懂回头去看，就见队友一个个神色凝重，让他吓了一跳，“怎、怎么了吗？” 不会是因为马上要比赛了所以限制他的社交吧！不会吧！ 菅原：“青叶城西现在还在比赛，第一局。” 田中：“他怎么会在观众席？！” 泽村：“我听过一个关于青叶城西的传闻……” 月岛：“果然传言有几分真实性吗？” “啊。啊？你们在说什么啊？”日向脸上的表情更加迷茫了，他转向影山飞雄，结果发现对方的表情更加严肃。 日向翔阳缩缩脖子，怎么感觉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的样子。 乌野几人嘀嘀咕咕，日向好不容易搞清楚他们说得事情，有些不相信：“不可能吧？飞鸟说他和队友关系很好的。” “也有可能是掩饰。”月岛莹伸手指了指影山飞雄，“毕竟是「王者」的弟弟。”假如是一脉相承地搞不好队内关系，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影山飞雄握拳，脸色阴沉。 “可是……”日向踌躇开口，打断众人的脑补，“飞鸟还在和「大王者」说话啊，应该不是假的吧？” 嗯？ 乌野全员回头，顺着日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及川彻站在一楼赛场上，笑得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连比划带说地和飞鸟讲着什么。 飞鸟也笑得很开心，朝下方的及川彻扬扬手里的笔记本，说了什么，然后很快带着东西离开了观众席。 第56章 两分钟后，乌野还站在原地，就见及川彻长臂一伸，拦住飞鸟的肩膀，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聊着什么朝青叶城西队员的位置走过去。 乌野：…… 终究是一片真心「错付」了！ “那个就是你们说的自由人？影山飞鸟？”东峰旭第一个回过神来，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他前方半米处的西谷夕。 那个影山飞鸟，看起来也有点太高了吧？ “是的，就是他。” 菅原孝支上前一步，他们还是来晚了，青叶城西已经结束了和大岬的比赛，慈和正凑在一起听教练训话。 “是青叶城西赢了。”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是看完全程比赛的观众。 “很难不赢吧？青叶城西那个二传可是连续四次直接发球得分。” “也是，不知道他们下一场的对手是谁，希望不要也被直接发球四次得分。” “你还操心这个？我倒是想看青叶城西突破四次，那种变态的发球控制力，真的好奇极限在哪里啊……” 交谈的声音渐渐远去，倒是留给乌野全队一个新的问题。 日向翔阳：“那个「大王者」的发球真的那么厉害吗？” “很厉害，威力很强，并且他对球的掌控可以用细致入微来形容。”虽然有一点夸张，但是那个控球能力真的是没得说。 “但是，我们要防备的不仅仅只有他的发球。”菅原说道，“他的二传能力，还尚未可知——” 一个能够在初中时拿到最佳二传手称号的人，能让影山飞雄都视作必须要打败的人…… 一定很强！ —— “飞鸟，你那边怎么样？”矢巾秀招手，询问飞鸟情况。 “有很大的收获。”飞鸟冲他点头，“已经和入畑教练沟通过了，回去开会时会说。” “乌野的进步这么快吗？”渡亲治走过来，飞鸟脸上的表情说是严阵以待也算不上，非要说起来，应该是有七分把握的样子。 飞鸟颔首：“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及川学长会那么讨厌天才了，说实话，我现在也很讨厌。” 金田一嘴角抽搐：这话从你这家伙嘴里说出来，根本让人无法共情好吗？ 乌野现在就像是一个奇妙的化学反应一样，原本各有脾性的试剂。在经过称量融合之后，意外创造了不可思议的结果。 并且这个新试剂，似乎下一秒就会发挥巨大的潜在威力，把整个实验室都炸掉。 让人完全不敢松懈呢。 “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我是一定会把他们都打爆！”金田一握拳，迫不及待就和乌野来一场比拼。 及川彻和岩泉一跟教练沟通去了，飞鸟难得有点懒散，胳膊搭在国见的肩膀上，借力撑着自己，声音懒散：“你要是在比赛时少看我哥两眼，我可能会更相信一点。” 金田一身体僵硬，渡亲治和矢巾秀都憋着笑，听飞鸟继续讲下去：“分一点注意力给你其他可怜的对手吧，真的，我怕你有一天成为我的嫂子。” “……” “影、山、飞、鸟！有本事不要躲！看我能不能打死你！”金田一脸色涨得通红，被矢巾秀和渡亲治一左一右拉着，两个人嘴里不停地安慰他，让他不要听飞鸟的胡话。 渡亲治：“冷静、冷静一点！” 矢巾秀：“飞鸟不是故意的，他说你成为……噗——咳咳……”虽然他努力用咳嗽试图掩盖，但周围几人还是听出来，咽下去的那分明是笑声。 金田一：“……”啊！他今天必须要灭掉这个家伙！ 一通混乱之后，金田一勇太郎怒气冲冲地撂下一句「谁看影山那个家伙谁是天下第一大笨蛋」后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四个人沉默两秒，不约而同地对视，扑哧笑出声来。 “激将法真的可以管用吗？”渡亲治还是有些担忧，“不会适得其反吧？” 飞鸟：“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会，但是放在小勇身上，我觉得激将法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他伸手怼了怼国见：“你说呢？” “那个家伙脑子里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国见英评价。 说是纯粹的欺骗倒也不正确，他们四个最多算是合起伙来「强制纠正」一下金田一的小毛病。 “别看金田一看起来不好惹，你们这一届最心软的就是他了。”矢巾秀看了一眼飞鸟，“尤其是和某人对比起来。” “你是在说我铁石心肠吗？太过分了啦，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飞鸟举手表示自己相当无辜，“我是清清白白的好吗？” 国见英：“你什么都没做就已经了不得了，如果做了——” 他们四个人演这一出戏不为其他，根本目的在于转移金田一放在影山飞雄身上的注意力。 用国见英的话来说，金田一那家伙又心软又不服气，心里憋着一股气呢。 倒不是说金田一会放水什么的，他还不至于有这种想法。但是如果让他把注意力过分集中在飞雄以及和飞雄默契搭档的翔阳身上，反倒会被牵着鼻子走。 但是飞鸟他们又不能直接和金田一说「你别把注意力放在xxx身上」。就像如果有人告诉你「不要想橘子」。那么你肯定第一时间脑海里想到的就是橘子。 为了避免适得其反，所以他们才悄悄商量了这个办法，就目前看来，好像效果还不错的样子。 不过这个办法是否真的管用，还要看第二天的情况。 然后，等到第二天和乌野的比赛正式开始时，四个人发现—— 不是效果不好，而是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第52章 影山飞雄的视线和金田一对上, 交错的那一秒，他还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金田一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一样，表情皱巴在一起, 噌得一下把头转开了。 影山飞雄：……不是？这人没病吧？！ 飞鸟站在场下等待第一次发球后交换上场, 见到这一幕, 克制半天, 终究没忍住蹲在渡亲治和矢巾秀身后，笑得浑身颤抖。 “咳，稍微注意下形象。”矢巾秀轻咳一声, “小勇看上去超级生气, 以及……” 他看了一眼乌野那边一脸莫名其妙的影山飞雄, 接着说：“影山君看起来挺困惑的。” 能不困惑吗？ 比赛尚未开始，影山飞雄眼角余光注意到青叶城西场下的几个人，看一眼金田一再看一眼他, 脸上是绷不住的笑意，一直重复着上述步骤。 内心深深画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影山飞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他们青叶城西是真的有病吧！ —— 青叶城西一行人坐着摇摇晃晃的大巴统一来到比赛现场。 前一天被迫灌输了很多新的战术要点。即使消化了一晚上, 大家还有些晕头转向。 花卷贵大拉着松川一静的胳膊神游天外，好像饱受摧残一般, 双目无神, 幽幽开口：“我怎么感觉之前打白鸟泽也没有这么兴师动众呢？” “小心翻船啊学长，相比于白鸟泽，目前乌野这种打奇兵战术的，更容易创造出其不意的效果呢。”飞鸟今天带了笔记本电脑，即使在车上也不停地敲击键盘, 及川彻全程坐在他旁边探头探脑。 “你真的不需要睡会儿吗？岩泉学长说你昨晚肯定没有好好睡觉，不会又熬到很晚吧？”飞鸟侧头看及川彻，对方眼下隐隐泛着青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一上车就跑来我这里，是害怕岩泉学长揍你吗？” “不要学iwa酱那样，真的很像妈妈啊，会变得不可爱的。”及川彻打了个哈欠，他把脑袋搭在飞鸟的肩膀上，呼吸打在对方的脖颈间，带来一阵阵热意，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飞鸟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肩膀，很快把这点痒意抛到脑后，回答及川彻的问题：“一种预估模型，拜托朋友搞得，把数据输入后可以模拟一些简单的行为。” 他在键盘上按下回车键，给及川彻展示：“这是我们和乌野上次练习赛的录像，输入以后程序会自动匹配分析，总结出这场比赛的关键信息，比如你看——” “在上次练习赛中，我们只知道翔阳的条约很高。但是数据告诉我，他的扣球最高高度在3.25米，最低高度也没有低于3米14。” “不过不能保证数据完全准确，录像机位还是太少了，给到的信息不足，分析结果也是有误差的。”飞鸟关掉模型界面，轻轻呼出一口气，“而且这个模型还不够完善，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不。”及川彻突然开口，眨巴眼睛，“很有用。即使只是现在这样的功能，已经可以帮大忙了。” 人眼毕竟还是有误差的，他们不像入畑教练那样有着丰富的经验，可以一眼看出队员的训练成果是否达标。但如果有这样的模型辅助，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很多了。 “你和教练说过吗？”及川彻指了指电脑，询问道。 “还没有，我希望等ih之后，这个模型会更稳定一点。” 第57章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花卷从前排的椅背前冒出头来，手臂撑在椅背上方，“分享一下。” “在讨论昨天的安排，小卷你都记清楚了吗？待会儿在场上千万要想起来啊，不然会很丢脸的。” 花卷贵大眼皮一跳，果断撤离：“打扰了，我再去回顾一下。” —— “翔阳，好久不见——”飞鸟冲日向翔阳打招呼，“你是不是长高一点了。” “欸？真的吗？真的吗！”日向翔阳眼睛放光，“你真的觉得我长高了吗？” 飞鸟笑眯眯点头：“不要着急啊，总会长个子的，你还没到发育的时候呢。” 田中：“他说的是假话吧，笑得那么不怀好意，一定是假话！” 菅原扶额：“但是翔阳不仅信了，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 ——对于一个做梦都想长高的副攻来说，这句话准准地踩住了翔阳的命门。 队员社交是队员社交，两队的队长还是相对来说比较正经的。 及川彻笑容满满伸出手，和乌野那位看起来就很沉着稳重的队长泽村大地握手：“请多指教——” “青城！进攻进攻进攻——” “及川，加油——” “燃烧吧，岩泉！” “青叶城西好多支持者啊。”见过伊达工业阵势但完全没见过这样场面的日向翔阳震惊。 “把我们的气势拿出来！”菅原孝支双手抓紧排球，“乌野加油！fight！” 及川彻：“飞鸟nice！球可以再高一点哦。” 飞鸟比了个「ok」的手势，路过金田一时冲他坏笑：“你记得昨天说过什么吧？” 金田一：“……” “喂，不要打架啊！”矢巾秀拽着金田一往后拖，对面是飞鸟笑眯眯比耶的手势。 花卷贵大扣完一个球，一边绕路准备下一次扣球，一边感慨：“自从一年级来了，连岩泉揍及川的次数都少了呢。” “是因为更多是一年级在打架吧。”松川一静跟在他后面，“命运是一个轮回。不过岩泉好像并没有很开心。” 他俩看了一眼站在前排准备扣球但是被一年级吸引视线的副队长，岩泉一面无表情。但是手里的排球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扔出去了。 “可能因为及川总在看热闹吧，一点都没有身为队长的自觉呢。”花卷指着那边看热闹正高兴的及川彻，“不怪岩泉总是想揍他啊。” “哔——” 哨声响起，裁判员示意热身时间结束，场地清场，正式比赛马上开始。 入畑教练看着站在他面前围成半圆形状的队员，嘱咐：“正常打，拦得住就拦，拦不住就接起来。至于对面那个10号，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最后环视面前所有人一圈，视线在及川彻和飞鸟的脸上稍微停顿一瞬，微微颔首：“去吧——” 青叶城西的队员上场，及川彻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是他一如往常的笑容。但似乎又多了那么一点意味不明：“我相信你们哦——” “我们也相信你，队长。” 队员从及川彻身边走过，把他围在正中间，身上的气势在这一刻陡然变化，每个人都恰到好处地融入这个团体中，流畅而自然。 正如及川彻相信他的队友，青叶城西排球队的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信任他们的队长。 所以，青叶城西，一定会赢！ —— 乌野拿下发球权，飞鸟在裁判员员记录好背号后和金田一交换上场。 他动作很快，在4号位站定后，看向对面严阵以待的乌野队员，视线在自家哥哥身上多停留一秒，然后集中注意力等待对手发球。 飞鸟高大的身形显然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他身上和其他队员完全不同颜色的衣服昭示着他是一名自由人。 观众席上不乏有其他前来打探情况的学校，此时纷纷疑惑起来：青叶城西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高的自由人？ “那是——”有观众惊讶，“这个身高居然是自由人吗？” “他能跟上其他人的动作吗？”自由人的标准就是反应要快，在这一点上小个子球员会更有天赋一些。 “能成为青叶城西正选，应该不至于差到哪里吧？” “开局还是先来个下马威好了。”及川彻看着对面的影山飞雄，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打败小学弟什么的，会很爽啊。” “不要浪过头了。”岩泉一连看都没看及川彻，直接警告他。 “才不会呢！”及川彻嘴角勾起，“必须要让小乌鸦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兵不厌诈啊。” 月岛莹上手发球，排球直愣愣冲着后排的国见英飞去。 国见英右脚向后倒退一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稳定身形，将球平稳接起。 乌野前排队员看见青叶城西这边有两人同时起跳，紧绷的神经像上紧了发条一样飞速运转，判断到底会是由谁来进攻。 砰—— 排球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日向翔阳头上扣下，重重砸在他的身后。 “啊！可恶！一上来就二次进攻吗！”田中握拳咬牙，恨得咬牙切齿。 刚才应该是他和日向一起拦网，但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及川彻落地，脸上明明挂着笑，但却没有丝毫笑意，冷冰冰的眼神注视着乌野的队员，带去无边的压迫感，他轻声开口：“要好好看球呢，小朋友们。不然，下次还接不到哦——” 飞鸟站在及川彻身后，离得不远，处在一个持护的位置，刚巧听见了他有些嚣张的发言，转身下场的动作干脆利落，但是嘴角也同样挂上了笑意。 和金田一身影交错的那一刻，他回头看向斗志满满的飞雄和翔阳，轻轻笑了： 好好感受一下我们隆重而盛大的安排吧，亲爱的哥哥。 第53章 及川彻天生自带一种让所有人都会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魅力, 就像乐团的指挥家，完美把控着一场演出。 要不要来猜一下这个会不会是二次进攻呢？ 及川彻瞥到球网对面几人紧张的神色，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还是太嫩了呀。 哔—— 进攻得分。 岩泉一落地，没有多给对面任何眼神, 而是专注地等待松川一静的下次发球。 “又被骗了。”田中愤愤握拳。 西谷夕盯着前排传球和扣球的两人, 心下警惕：这两人, 不好对付。 一口气被青叶城西连拿两分, 泽村大地拍拍手，示意众人不要过于焦虑：“这才只是刚开始，不要急！我们的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 “再来个好球！”青叶城西的场地传来一声加油。 西谷夕不愧是乌野的「守护神」, 接球又快又准, 一传和二传配合默契。乌野不想让青叶城西再「嚣张」下去, 那就必须进攻得分！ 是那个「怪物快攻」还是普通的快攻？还是说真正进攻的是那个五号？ 岩泉一在网前判断，他真正应该防守的是哪一个？ “是梯次进攻。”飞鸟站在场下，默默在心底给出结论, “真正进攻的是后排的那个。” 日向翔阳在前排起跳又落下，岩泉一和金田一下意识冲向4号位的主攻田中龙之介。然而在起跳的一瞬间，与对手的视线交汇, 两个人突然意识到他们上当了。 东峰旭不愧是被称为「王牌」的男人，排球裹挟着骇人的力度和风向着青叶城西的场地砸去, 没有给对手任何接住的机会。 “哦豁, 梯次进攻啊，看起来真不错的样子。”花卷贵大直起腰，刚才那个位置，应该算是他的失误，“抱歉抱歉, 没有接到。” “拜托你认真一点。小心岩泉会揍人的。”松川一静撒开防守的姿势，不客气地吐槽，“不要老想着有人给你善后啊。” “是失误，不要这么严肃阿一，你下场以后，给我善后的就可以上场了。”花卷挥手，“拜拜，不送。” 松川给了花卷一个白眼，对着上场的飞鸟鼓励道：“加油。” 乌野那边位置轮换，飞鸟上场时刚好轮到影山飞雄发球。兄弟俩站在球场的对角在线，透过球网的孔洞目光交汇在一处。 还真是巧呢。 弟弟上场接哥哥的发球什么的。 飞鸟扬起笑脸冲影山飞雄示意，放马过来吧，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 影山飞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是换在初中时候，影山飞雄会说，他的弟弟毫无攻击性，是一个温和活泼、开朗向上的少年。 而现在，他只会觉得，对方是一个诡计多端、充满恶趣味的人！ 影山飞雄抛球起跳，排球像发射的炮弹一样，重重砸了出去。 “一！”本该后排一起接球的花卷和国见以保护的姿势让开，飞鸟当仁不让地一步跨过去，身体微微下蹲，双臂抱紧，将球接起。 第58章 及川彻动作迅速，两步跟上，三米线内起跳，长臂一伸，长平快拉开，球擦着金田一的手心飞过，被岩泉一扣下。 西谷夕时刻注意警惕着青叶城西的动作，一个鱼跃身体前扑将排球接起，身体向侧方向翻滚留出二传和攻手的位置。 影山飞雄短球传给日向，这是一个普通快攻，然而被飞鸟干净利落接起。 乌养系心坐在教练席上，他紧紧盯着场上的每一个动作，嘴唇轻抿，呼吸随着乌野的进攻不断变化着。 站位轮换，发球权给到了及川彻。 “小心。”影山飞雄叮嘱，“及川彻的发球很厉害。” 因为各种巧合，他们一直没有直面过及川彻的发球。虽然有录像带可以观看动作，但是总归没有亲自站在那个男人的对面感受来得强烈。 “放心吧，我们有心理……”准备。 砰—— 保证的话才说到一办，威力巨大的发球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田中的脚下。 裁判员手势判断，青叶城西得一分。 “球……”日向翔阳愣住了，这颗球是从他和泽村大地中间穿过的，球速快到把他鬓角的碎发都掀起飘在眼前。 “那个、那是……”场下的菅原孝支几乎失声，这就是那位二传手真正的发球吗？ 乌养系心眉头紧皱，上身下意识前倾，身体绷紧。他一直知道及川彻的发球威力很大。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感受到那颗发球的威力。 这家伙，真的是高中生吗？ 及川彻站在底线之后，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看起来温柔又无害。即使刚通过发球直接得分，他的表情和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而这样的反应更让乌野的众人内心一紧。 强大的心态，稳定的发挥，简直让人害怕。 “来了哦。” 二传手轻声开口，再次抛球助跑起跳，动作迅猛而准确，排球恍若一道闪电般，再次穿透对手的防线，撞击在对方场地的线内，发出沉闷有巨大的响声。 那声音在场上回荡，像是胜利的号角，又像是张扬的宣战。 “该死！”西谷夕在对方发球的那一刻已经尽力冲刺了，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田中龙之介被迫接球，排球砸在他的手臂侧面，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一传技术不够优秀，只能眼睁睁看着球飞速反弹出界。 “第三球了哦。”及川彻轻轻转着手里的排球，他脸上的表情轻松，一点都没有碾压对手后的激动或是兴奋，好像这只是平平无奇的发球一样。 泽村大地皱眉，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对方已经连续两球得分了。然而他们却毫无办法，如果这样继续下去…… 哨声吹响，发球倒计时开始。 及川彻重复之前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没有一丝犹豫和踟蹰，每一次挥臂的角度和高度像是复制黏贴一样完美。 西谷夕在发球的瞬间冲出，田中龙之介和影山飞雄也做好了接球的准备。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把球接起来就好，只要接起来，那么就是机会！ “呃？”日向翔阳下意识伸手格挡，排球撞在他的小臂上，反弹出去冲向球网。 被球网挂了一下的排球没有按照预期轨迹前进，而是中途变道，向着前排的日向翔阳冲了过去，本来一传水平就极其堪忧的日向，在猝不及防下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只来得及用手臂护住自己的小脑袋。 这是谋杀吧！ 日向翔阳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那个球真的会砸到他的头！ “没事吧？”泽村大地一阵后怕，刚才的情况把他也吓了一跳。 日向翔阳摇头，目光里充满了斗志，他就不信了，今天必须要接到「大王者」的发球！ “咦惹，好险好险，差一点就发不过去了。”及川彻拍拍胸口，庆幸道，“差点以为要被小岩揍了。下一球一定不会给他们机会啦。” “不过应该马上也就追到了。”飞鸟一直留意着对面的动作，如果不是球网拦截的那一下，乌野的自由人是可以触球的。 及川彻耸肩，第四次发球。 不出飞鸟所料，那个叫西谷夕的自由人已经适应了及川彻发球的速度，动作迅捷的追上发球。虽然一传不太完美，但是好歹给了乌野调整进攻的机会。 “影山！保护！”西谷夕虽然接到了发球，但是巨大的冲击力带来的反作用下，使得球向着青叶城西那边腾空飞去。 “机会球！”飞鸟飞快移动到三米线后准备防守。如果不做处理，那么这个球相当大的几率会直接冲到他们这边。 影山飞雄前排起跳，身体向后弯曲成弓形，双臂伸展，指尖发力，在最后一刻强行改变排球运动方向：“日向！” —— “咱们胜利的希望是不是还挺大的？”武田一铁看着记分牌上12：15青叶城西领先的分数，开口问道，“咱们只差三分，应该能追上吧？” 菅原孝支摇摇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青叶城西的实力应该不只这点，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既然能打到现在这个分数，证明我们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乌养系心开口，“只要他们稳住，就一定没问题。” ——希望如此吧。 乌野真心这样期盼着。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球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 西谷夕眉头紧锁，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呼吸有些急促，身体几乎贴地，勉强将被拦网反弹回来的球接住。 球高高飞起，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同时起跳，然而球却没有从二传手里传出——影山飞雄手臂蓄力，挥手扣下，球穿过青叶城西前排防线，砸在三米线左右的位置上。 飞鸟轻啧一声，一双漂亮的眼睛眯起，有些不善地盯着对面面无表情的影山飞雄，对方用同样的二次攻击向及川彻宣战了。 影山飞雄目光挑衅，脸上的表情带着凶狠，连嘴角的笑都带着嘲讽的意味：不是只有你们会用二次进攻！ 及川彻一瞬间脸就阴沉下来，漂亮的脸蛋上笑意顿失，属于「领导者」的压迫感升起。 果然，还真是看小飞雄不顺眼啊。 第54章 “哦耶！” 是怪物快攻。 果然, 又开始利用这个快攻攻击了吗？ 飞鸟直起身来，重新站到他应该在的位置，脸上没什么笑意，看起来冷淡的可怕。 也许是因为练习赛时这个「怪物快攻」已经在青叶城西面前展现过, 并且当时多次使用下也成功被飞鸟破解过。 乌野在在这场比赛中使用的很是小心警惕。 两队比分已经都过了15分的分水岭, 才第一次把「神奇快攻」带到这场比赛中。 “哇, 那个超快的攻击！又使用出来了！”观众席上有人大喊。 “我还以为他们不用了呢, 明明特别有效。” “可是，青叶城西好像完全没有被震撼到的样子啊？”疑惑的声音响起。 影山飞雄眼尖地注意到，虽然被快攻得分, 但是对面的六个人似乎都没有特别紧张的样子。 ——青叶城西, 是有什么对策吗？ “要开始注意了。”岩泉一转动了一下手腕。 “终于来了吗。”国见难得开口, 打起几分精神来。 他们为了应对乌野的快攻，堪称「倍受折磨」呢。如果不能「回报」给对手, 那可就太憋屈了。 及川彻咧嘴笑：“那就按照我们的计划开始吧。” 小不点的快攻得分是创建在对手接不到的情况下，如果每一球都能被接到呢？ 其实也用不着每一球都接到。假如其他攻手无法突破防线，所有的压力都在小不点身上，那么你们会怎么办呢？ 刚才那一球就像是进攻的号角一般, 接下来「怪物快攻」的出场频率明显增多了。 “嘿！”日向依旧在最高处闭眼挥手，触球那一秒带来的愉悦感让他动作似乎都更加矫健。 “砰——” 不是球敲击在地面的巨响, 而是打在□□上的沉闷声。 飞鸟整个人扑在地面上, 双臂绷直，双腿微微后扬，像一只游动甩尾的鱼，又像是迅捷凶猛的猎豹，接到球后瞬间起身, 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日向翔阳的快攻能够被接到，本来就在乌野的意料之内，训练赛时飞鸟就已经能够追上，不至于在这么久的训练之后反而会出现问题。 乌野更希望的是，利用日向翔阳的快攻带来的影响力，把青叶城西的防守重点吸引过去，这样才会给他们制造突破的机会。 然而几次「神奇快攻」和普通快攻之后，乌野突然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 对于日向翔阳这个鲜美、存在感极强的「鱼饵」，青叶城西不动如山，完全没有咬钩的意思。 西谷夕几乎是蹲坐在地上，硬生生抢起金田一扣出的一记直球，把他交到影山飞雄手里。 第59章 影山飞雄短平快拉开，将球送入日向翔阳的手下，同时起跳的还有田中龙之介。 这一刻，场下不少人猜测起来，乌野这一次是10号继续快攻，还是分散注意力后由5号攻击。 然而，乌养系心的满脑子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明明影山飞雄动作倾向已经十分明显了，他想要将球再次传给日向翔阳。但为什么青叶城西前排拦网的人仿佛就像瞎子一般，分给小不点的注意平平呢？ 看似前排拦网队员是在同时警戒5号和10号。但是在教练席上的乌养系心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从始至终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田中身上。 分给日向翔阳的那点注意力就像个幌子一样，实际上没有丁点用处。 青叶城西，到底想干什么？ —— “快点啦研介，再晚一些他们就要比完了。”高大的男生拽着小伙伴的袖子，示意他动作快一点，“还好还好，还是第一局比赛。” “乌野今年的实力还可以。”五十川研介看了眼记分牌上的分数，又对比一下两队阵营安排，看向乌野，“是那个10号吗？” “啊对，是小飞鸟说的10号，这个身高，看不出来啊，真的能跳那么高吗？”仲矢大道摸摸下巴，“这个天赋有点让人羡慕了啊。” 影山飞雄手腕一转，球给到后排起跳进攻的泽村大地手上，梯次进攻得分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开心。 从刚才起，他就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青叶城西那边的防守好像出了问题，日向翔阳的快攻打得如果无人之境一般痛快。但是问题来了，乌野整体的得分率却非常的低。 “乌野高校请求暂停！” 乌养系心向裁判员示意。 “嗯？不应该是乌野暂停吧？他们不是刚进攻得分吗？”有人不解。 怀有同样疑惑的还有武田一铁：“怎么得分了但是他们好像不高兴呢？” 乌野排球队已经毕业的学生回答：“因为，他们被克制住了。” “克制住了？” “被那个青叶城西的自由人——克制住了。” “可以啊飞鸟！”花卷贵大在飞鸟的肩膀上来了一拳表示他激动的心情，“回头那个小不点算一下得分率会不会哭出来啊。” “应该不会吧？”飞鸟擦了一把汗，别看他经常被替换上下场。但是在场上时他的注意力需要格外集中，因此精力消耗很快，“翔阳现在应该还处于只要扣球就很快乐的阶段吧。” 只要有球可以扣，就会变得像撒欢的小狗崽一样精力旺盛，想想也很可爱。 “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乌野的队长和飞雄应该已经发现不对了。”见缝插针地吃能量果冻，飞鸟脸颊上鼓起一个小包，声音有些含糊，“不知道乌野接下来会怎么应对。” “青叶城西那边前排几乎不把注意力放给日向。”乌养系心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们完全放弃了针对日向快攻的空中防守，把压力给到了地面。” “教练你的意思是？”泽村大地在赛场上看得不如场下直观，之前也只是有一个隐隐的猜测而已。 “除非只有日向一个人起跳，不然不管是梯次进攻还是正常进攻，青叶城西的重点防守对象都不是他。” “啊？”日向翔阳脸上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不明所以。 乌养系心的眼神瞥向青叶城西那边，面容清俊的少年伸手比耶笑得正开心：“对面那个自由人，一力承担起所有来自翔阳的进攻。” “自、自由人？！飞鸟？！”日向翔阳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我感觉我扣、扣球还是挺顺利的。” “但实际上大部分都被自由人接起来了。”乌养系心无情地戳破假象，“自由人堪称严防死守。”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打起精神，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拼尽全力！”乌养系心拍手，召回众人的注意力，“好好去感受你们的对手吧！”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乌野的表情那么凝重，所以果然是飞鸟他们这边更厉害一点吧？”艰难地穿过人群，山村智久不停地和其他人道歉，终于挤到了目的地的位置上，尽力把自己庞大的身躯缩起来。 他们的位置在第一排，伊藤雅也早就架好了摄像机用来录像：“你动作也太慢了。” 山村智久嘟囔：“谁让卫生间的人也太多了，我排了好久。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青叶城西领先，乌野叫了暂停。”伊藤雅也大致给他讲了一下，“乌野这边感觉遇到了什么问题，不过状态还好。飞鸟那边，你看他笑成那个样子，像是有问题吗？” “还真是。”山村智久伸长了脖子，就见飞鸟站在他们教练面前，边听讲边笑眯眯地点头，完全没有紧张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轻松极了。 入畑伸照是在问飞鸟的情况怎么样。 队内做出由飞鸟一人承担拦住「怪物快攻」的决定。哪怕到现在入畑伸照都想骂他们一句「胆子也太大了」。 一个人敢提，一群人敢信。 关键是他还同意了。 跟着这些年轻人，连他这个「老年人」也行事大胆起来了。 入畑伸照想，简直无法无天。 独自承担「怪物快攻」，飞鸟身上背负的压力显而易见。不过他的状态比入畑伸照预期的要好上不少。 “还能跟上吗？”入畑伸照问，“不要勉强，普通防守也是可以的。” 乌野现在的综合实力还没有达到必须让青叶城西豁出去才能赢的地步。 “保留一些体力，下午还有白鸟泽。” 飞鸟点头：“暂时还可以，教练放心吧，不会影响到下午的比赛的。” 他偏头咧嘴，露出一颗莹润的小虎牙，眼底满是自信和游刃有余：“我还等着给白鸟泽一个惊喜呢！” 即使明知道己方的对策已经被对手破解。但只要没有到最后一分最后一秒，那么他们还有翻盘的希望。 再次开赛后，乌野并没有因为大部分进攻都被阻拦而泄气，而是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团队的配合度也在高压之下变得更加圆满。 带有对抗性质的运动项目的魅力正在于此，不管结果如何，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 哔—— 19：25 第一局，青叶城西胜利。 第55章 “不要让我打到第三局啊, 学长。”飞鸟揉了揉额角，“我很累的，下午还要打白鸟泽。” “欸欸欸？小飞鸟你没事吧？真的还好吗？”及川彻上蹿下跳，手忙脚乱地拿毛巾和递水, “果然一个人盯小不点的压力还是太大了吧, 要不我们换planb吧！” “如果觉得不舒服, 我们就换战术。”岩泉一也给出肯定的回复。 “倒是还好, 但是如果继续第一局的强度，下午的比赛可能没办法恢复最佳状态。”飞鸟细细感受身体和精神的消耗，“第二局可能需要多分担一些我的压力了。” “那就以进攻为主。”及川彻拍板, “本来压力就不应该全部压在你身上, 放心交给我们吧, 不会让你一个人努力的。” 金田一侧头看向一边，耳廓微红，声调略向上扬起：“排球可是六个人的运动, 你别想自己出风头。” —— “西谷！救球！”泽村大地大喊，国见英的扣球刚巧打在他和月岛莹的指尖，排球借力弹起，朝着底线方向飞去。 “来了！”长久的剧烈跑动并没有让西谷夕的速度慢半分, 他依旧身手敏捷。但是从额角滑下的汗珠昭示着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 菅原孝支双手握紧：“青叶城西有破绽, 后排的防守没有刚才那么严密了, 想要一直接到翔阳的快攻果然是需要消耗很多精力的，自由人已经出现疲态了。” 飞鸟的状态比预估的差点，但他在外表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日向翔阳的成长速度太快了，连一向自诩也是个天才的飞鸟都有点吃惊。 反应速度、弹跳能力以及与队友（特指影山飞雄）的配合默契程度，都不像是短短一个多月就能够练出来的。 ——但是乌野做到了。 眼神敏锐地捕捉到影山飞雄手上的小动作, 飞鸟一个箭步冲向前排三米线处，在对方和观众席上众人诧异、吃惊的目光中，屈膝躬身精准无误将球垫起。 嘴角咧出一个笑容，温和阳光的气质逐渐被势不可挡的凶悍所悄悄取代，飞鸟开口：“二次进攻？想得美！” “哇！” “青城、青城！进攻进攻进攻！” “帅呆了！” 场边传来一片欢呼声，馆内的呐喊声一瞬间达到巅峰。 借着对手这一瞬的愣神，及川彻打蛇上棍，配合岩泉一快攻直线球拿下一分。 给青叶城西加油的声音震耳欲聋，一瞬间响彻整个体育馆内。 “骗人的吧？刚才那个球怎么可能反应过来？”给乌野助阵的泷之上祐辅猛地向前迈了一步，“刚才那个反应速度，有一秒吗？” 第60章 “青叶城西这个自由人，真的好可怕……”岛田诚喃喃道。 “飞鸟是不是又厉害了？”山村智久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幼驯染，声音里满是「哇塞，这家伙还是他们认识的飞鸟吗」震惊感，“刚才是预判吧？绝对是预判吧！” “是预判。”伊藤雅也肯定了他的猜测，“还是很厉害的预判。” 山村智久：“我当然知道很厉害了，那可是二次进攻。” 伊藤雅也：“你发现没有，飞鸟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改变。” 他思考几秒，找出一个形容：“就像是一个原石通过不断地打磨，逐渐散发出他本来应有的光辉。” 蒙尘的宝珠被人捡到，小心呵护修补，终于展现出它应有的光华。 “真开心呀。”山村智久说。 “嗯？”伊藤雅也侧头。 “我感受到了，飞鸟正发自内心地、幸福地笑着。” 伊藤雅也一时语塞，该说不愧是单细胞生物敏锐的雷达吗？他看向赛场上左臂单手接起压线球的少年，笑了：“真是一件好事呢。” “干得漂亮！”及川彻给了飞鸟一个wink，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没有什么比小飞雄的二次进攻被接下来更让他快乐的了，当然，仅限现在这个时间点。 瞅见对面球网后影山飞雄脸上不善的表情，及川彻就差当场吹口哨了。 开心啊-快乐啊-小飞雄你也有今天啊—— 上一局不是还用二次进攻来挑衅嘛？怎么现在就被接到了？ 及川彻冲着影山飞雄做了一个鬼脸，大摇大摆地准备换位发球去了。 轮到他发球，那必须得给对面乌野一点颜色瞧瞧！ 影山飞雄抿唇，向身后的队友警示：“小心，又轮到及川彻发球了。” 不用他多说，上一局已经亲身领会过及川彻跳发威力的众人面色都严肃起来。 “出界——”田中龙之介的话才喊道一半，西谷夕已经倾身而出了：“压线球！” 踩着最后一步，西谷夕把排球接起来。然而球的力度太大，再加上接球角度的问题，球直愣愣冲着青叶城西的场地飞去。 “机会球！” “保护——” 只能说不愧是青叶城西的队长吗？ 在极有可能发球出界的情况下，依旧能够顶着压力毫不犹豫地发压线球。 这是何等的心理素质和对自身能力的自信。 虽然成功接到了这一球，但是西谷夕心中再次感慨及川彻对于发球力度和位置的掌控。 这样的发球，如果放在其他人那里大概率会按照出界球来处理，他也是凭着直觉认为这一球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才会冲上去接球。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位翔阳口中的「大王者」，还真是不可小觑。 “啊呀，好遗憾。”及川彻嘟囔一句，“还以为他们会判断为出界所以不接呢。” 话里很遗憾，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流畅果断，传球传得那叫一个精彩。 这一局的比分咬得很紧，一颗球在两队场上翻飞几次才能决定归属，激烈对拼的排球赛硬生生打成了拉锯战，一球直接得分的情况罕见。 “青叶城西的自由人好像没有第一局活跃了。”菅原孝支看向乌养系心，“是不是我们还有机会？” 乌养系心轻轻摇头：“不见得。虽然好像防守区域收缩了，但是关键球和最难处理的球都是他接到的。” 乌养系心两手交叠支起来，下巴搁在手背上，有些担心：“对面自由人并不像是体力耗尽的样子，我担心他们还有后手没有使出来。” “后手吗？”菅原孝支凝神，如果是青叶城西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意外。 “加快脚步！攻击再大力一些！”及川彻下令，“既然快要结束了，也把我们一直没用出来的新技术展示一下吧！” 花卷贵大一下子精神起来：“我正等着呢，还以为不用了。” “总得拿出来让乌野见识一下不是吗？”及川彻嘴角轻扬，“你会的我也会，甚至比你还厉害什么的——” “耍帅可耻。”花卷贵大吐槽。 岩泉一：“傻子及川。” 及川彻：“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及川彻抬手：“来了哦。” “那是！”菅原孝支身体腾地一下站直了，不可置信，“那是——” 乌养系心拧眉：“梯次进攻。” 排球擦着前排拦网队员的指尖飞过，嚣张地砸在三米线偏后一点的位置上，场上乌野的几名队员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梯次进攻？！”日向翔阳差点原地跳起来，“他们怎么也会这个！” “之前没听说青叶城西也练习了这一招。”影山飞雄肯定道，“上一次练习赛时肯定没有。” “那么应该是和我们一样，是新招式了。”泽村大地说道。 月岛莹推了推眼镜：“他们怎么会想到练习梯次进攻的？” 这就得问飞鸟了。 “你最近干什么呢？黑眼圈很重啊。”国见英把书包换了一个肩膀，问走在他身边的飞鸟。 “哈——”飞鸟打了个哈欠，精神萎靡不振，“问朋友要了点录像带在研究，咱们现在的进攻手段还是太单一了，之后可以跟教练提一下。” 新战术？ 金田一侧头，人高马大但偷感很重的副攻竖起了他的小耳朵。 “乌野不是刚和音驹比过吗？我想办法搞到了音驹的比赛录像，只能说不愧是东京地区的高校吗？看起来就很厉害。” 飞鸟揉了揉翘起的头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继续说道：“说起来才发现上次遇到的初中生居然是音驹的二传手，这件事及川彻学长能笑我一年。” “噗——哈哈哈。” 这件事说来也搞笑，头两天飞鸟还兴致勃勃地和大家炫耀，他已经物色好了新的二传接班人，随时可以把及川彻「踢走」，换新人上场。 结果几天之后，飞鸟就一脸郁闷和怀疑的来训练了。及川彻好不容易问出原委，差点笑到岔气。 原本飞鸟看上的二传手，也被别人看上了。而且不仅是被看上，还是在飞鸟早两年前就已经被预定好了。 看到录像里面那个熟悉的面孔时，饶是飞鸟反应敏捷都怀疑了自己两秒。 他看上的二传，就这么水灵灵地成为别人家的了？ 再一听介绍，好吧，还是个二年级的学长，彻底没戏了：） 毕竟挖一年级的墙角也就算了，二年级的就有点不讲武德了。 而且能待到二年级成为主力的人，也不是他可以轻易动摇挖过来的。 美梦破碎，让及川彻狠狠地笑了好几天，跟飞鸟说，想要找人顶替他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而梯次进攻，就是飞鸟痛定思痛，从音驹身上学到的新技术。 第56章 “既然挖不倒墙角, 那就把他们的技术学过来抵债吧。” 金田一翻了个白眼：“你这比强买强卖还要强盗。” 飞鸟淡定地翻了一页手里打印好的资料，语气平淡地威胁：“所以梯次进攻练不好就怪你哦。” 金田一无声狂怒：混蛋啊！ —— 梯次进攻是一种利用时间和空间迷惑对面拦网队员，拿捏时间差快攻扣球得分的战术。 这种战术不仅对于队员个人的能力要求很高，同时依赖于队员之间的默契配合程度。 除此之外, 攻手对于球场上空间位置和时间的把握能力也是完成梯次进攻这一战术的关键。 及川彻站在2号位上, 向着3号位拉开一个半高球, 此时乌野前排正是队内最高二人组——月岛莹和东峰旭前排拦网。 这个球好像有点低？ 脑子里瞬间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还没等拦网队员细想，下意识跟着对面3号位气势汹汹起跳的花卷贵大起跳拦网。 然而主攻手的指尖却和近在咫尺的排球交错而过，从花卷贵大身后跃起的, 是另一位扣球实力强劲的主攻——岩泉一。 一起一落间, 差之毫厘, 失之千里。即使乌野前排队员想要再次起跳也来不及了，席卷着劲风的排球以势不可挡的架势冲出, 冲向对手后场。 “青叶城西今年势头这么足吗？”体育馆内的加油欢呼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一些抱着提前来打探情报的心思的学校面色都不太好看。 任谁在赛前到处听说青叶城西今年队内矛盾，实力大幅度下降，还想着借此可以一展雄风, 结果在赛场上看到的是不管是个人能力还是团队协作能力都看起来毫无破绽的一群人，心态都得爆炸。 “那个谣言, 不会是他们自己传出来的吧？”有人咬牙切齿, “我就说，青叶城西有那个二传在，怎么可能会闹矛盾！” “白高兴了！” 不过这样抱怨的大多是实力不算强劲的队伍，真正拥有可以和青叶城西一决高下实力的学校，也不会把这种莫须有的谣言放在心上。 第61章 “棘手了。”乌养系心严肃道, 赛场上的情况让他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更是像小山一样蹙起，“没想到今年青叶城西的变化这么大。” 菅原孝支站在教练旁边，神色也不是很好看。 原本他们觉得自己的进步已经很迅速了。尤其是他们还拥有影山和日向这个组合快攻作为杀手锏。但是等站在赛场上开始真正的比赛后，那种处处被限制的感觉才真正体会出来。 有些距离，并不是依靠天赋和取巧就可以在短期内赶上的。 比如队友之间的默契配合，又比如个人技术的成长。 他们乌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哔——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 计分板上的数字定格在22：25。 青叶城西再次拿下第二局。 “哟吼-小飞雄，是我赢了呢——”及川彻凑在中间的球网前，得意洋洋地比了一个「耶」的手势，浑身上下洋溢着「我超开心」的气场。 “哼。”影山飞雄不服气地看了及川彻一眼：“下回！下回我们肯定会赢回来！” “哎哟，下回也会是及川学长我赢呢，小飞雄还是不要做梦的好。” “列队，鞠躬！” “还真有点意犹未尽啊。”及川彻走在飞鸟的身边，瞟了一眼正站在教练面前等待训话的乌野全员，啧了一声，“幸好认真准备了。” “不要大意，学长。”飞鸟笑眯眯地去找金田一碰拳，闻言说道，“我们可是要走很远很远呢。” “说得也是。”及川彻伸了个懒腰，周身紧绷的气势骤然瓦解，“不管怎么说，赢了小飞雄就超开心啊！” “高兴太早了吧，后面还有白鸟泽。”花卷贵大从及川彻身边走过，给兴致上头的某人强行降温。 “啊——小卷！不要在及川大人最开心的时候，提那么讨厌的事情啊！” “面对现实吧，白痴及川。” “过分！太过分了！下一局不要想得到及川大人的传球！你没有球可以扣了！” “那我应该道歉吗？才不呢，略——” “飞鸟，你去哪里啊？”国见英叫住看起来打算独自一个人行动的飞鸟，问道。 “稍微有一点事情。”飞鸟指了指乌野那边的方向，“去和我球场失意的欧尼打个招呼。” 先被飞鸟粘腻的称呼恶心到打了个寒颤。然后被他话里的意思震惊到，国见英脸上出现了一秒钟的空白：“你是想去找打吗？” “不至于，有分寸的。”飞鸟挥了挥手，悄悄摸出队伍，一会儿要是被及川彻发现了，肯定没有这么容易走掉。 “飞雄——”走廊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日向翔阳正低着头走路，听见声音勉强打起精神来：“是不是有人在喊你啊，影山？” 影山飞雄站定，转过身去，身后是快步走来的影山飞鸟。 “是来找茬的吗？”田中龙之介有气无力，“来自胜利者的挑衅？” 乌养系心打量着这个身材高挑的少年，对方身上是和自家二传迥然不同的气场，看上去温温和和的，但是在比赛时分毫不让。 尤其是对方这个或许比许多攻手都要高的身高。 乌养系心得出一个结论，是一个非常值得警惕的自由人。 “抱歉打扰了。”飞鸟微微鞠躬，在外人面前，他的礼数一向很周到，“我来找我哥说几句话。” “有什么……”影山飞雄情绪不高，他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等到之后再说。 “下个月考试。”飞鸟干脆利落地打断飞雄的话，他还着急归队。要不是实在不放心必须要当面和飞雄说，他也不至于挑这样一个时间点。 考、考试？ 影山飞雄身体一抖，众目睽睽下，乌野众人发现他们的二传肉眼可见的身体僵硬了。 “笔记我已经都准备好了，比赛结束后我找时间给你。”飞鸟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一言难尽，“我不知道乌野的规定，但是在青叶城西，任意单科不合格，是没办法参加比赛的。”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飞鸟伸手在飞雄肩膀上拍了拍，像是在给予他支持和鼓励。 “那么打扰贵校了。”飞鸟转身朝着乌野其他人笑了一下，步履从容地转身离开。 身后，是僵硬到马上石化的影山飞雄和突闻噩耗手已经在颤抖的日向翔阳。 日向翔阳：“考、考试……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吗？不合格还可以参加比赛吗？” “只要补考达标就可以。”菅原孝支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然后他脸上的笑意在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逐渐石化下越来越难看，“你们两个——不会吧？” 副队长第一次露出有些崩溃的神情，深呼吸两下，顶着其他人的目光，再次开口：“你们两个，会过的吧？” “假期好好学习……补、补考还是有希望的……” 啊——（无声尖叫） —— 乌野一年级学业困难二人组在第二天发现不合格没办法去合宿。因而被迫开始「惨无人道」的学习生涯已经是后话了，当前最重要的是青叶城西和白鸟泽的对决。 “终于来了啊。” “白鸟泽。” “牛岛若利。” ——来一较高下吧！ “好久不见呀，小牛若。”及川彻笑着打招呼，“做好输的准备了吗？” “不要那样叫我。”牛岛若利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点没有因为及川彻的挑衅露出其他神色来。 “真无趣。”及川彻嘟囔道。 飞鸟站在队伍最后面，隔着人群打量这位一直被及川彻「念念不忘」的对手。 高大和力量感，是飞鸟对牛岛若利的第一印象。 和录像带里看起来的一样，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但是真人站在这里更具压迫感，给人一种凭力量可以破开一切阻碍的错觉。 ——也许不是错觉。 外号，怪童吗？ 飞鸟眼底流露出磅礴的斗志。 让他见识一下「怪童」牛岛若利的扣球吧！ 场边，工作人员正负责场地的清理，一名拿着超大号拖布和毛巾的人正在场边清理着什么东西。 “这里怎么会有水啊？”他有些纳闷地但认真擦着，虽然现在清理的位置不属于球场范围，但是排球运动员在救球时跑动范围很大，因此周围的地方也要做好处理。 “估计是上一场比赛那些球员不小心弄的吧？快点擦吧，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另一名工作人员催促道，“热身之后球场上还需要再处理一次呢。” 先前的那名工作人员只好把这点疑惑抛到脑后，在清理完这一处后，赶紧赶去了下一处位置。 就在很久之后，这个没人留意的角落，一滴水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砸在刚才有水渍的位置。 仗着它透明且渺小的躯体，很快和地板融为一体，消失的近乎无影无踪，让人无法察觉丝毫的异样。 哔—— “青叶城西高中对战白鸟泽学园。” “男子决赛正式开始！” 第57章 “白鸟泽！白鸟泽！” “进攻进攻进攻, 青城——” 场下的观众互不相让，用最热烈的声音和欢呼来为这两个学校助威。 青叶城西和白鸟泽算是老对手了，常年宫城第一和几乎是万年老二的两队对决，吸引了不少感兴趣的观众。 与此同时, 即使无法身在现场, 也有许多学校许多人守在电视机前, 等着这一场决赛的最终结果。 是白鸟泽继续卫冕冠军宝座, 还是青叶城西终于成功登顶？ 此时一切还尚未可知。 青叶城西所有队员围在一起，小声交谈几句。然后将手掌上下叠起, 同声喊道：“加油！” 及川彻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一如他们往常所有的比赛那样, 他笑着扭头，格外认真地和大家说话：“我相信你们哦。” 沟口贞幸和入畑教练站在一起，见到这一幕感慨：“每次看到还是觉得很惊讶啊, 他们之间的羁绊和信任，及川还真是厉害。” 入畑伸照双手环在胸前，笑弯了两只眼睛，一点没有教练的严肃气质, 答非所问：“啊，今年的进步很大呢。” 拼上一切吧。 飞鸟活动活动手腕和脚腕, 他这么久的训练和加练, 有一大半就是为了今天这场比赛。 白鸟泽，牛岛若利，他们通向全国大赛的阻碍。 他要在今天扫平一切障碍，和青叶城西一起冲进那个之前未曾踏入过的世界！ “左翼！左翼！”岩泉一大喊。 前排起跳防守，他们所面对的正是一脸平淡但气势十足的牛岛若利。 “扣球得……”分。 白鸟泽庆祝得分的呐喊才到嘴边, 青叶城西后场闪过一道身影，用与他高挑身材机器不匹配的灵活程度，闯入众人的视线。 第62章 “给我，起——来——” 飞鸟咬紧牙关，手臂用力，神情有短暂的狰狞。 想轻松扣球得分？先过他这一关。 牛岛若利脸上有一瞬的惊异，不过转而就消失不见了，不过只是接起了一颗扣球而已，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一颗扣球可以，那么很多颗呢？ “抱歉，我的！”排球越过球网，直愣愣朝着白鸟泽的场地飞去，飞鸟站起身，快步换位置继续防守。 刚才那一球虽然接到了，但力道太大，使得球直接飞向了对手的场地，不过索性还好的是没有直接出界。 “小事！”花卷贵大回了一句，青叶城西全员队形变换，前排预备再次拦网，后排分散准备应对到后场的扣球。 飞鸟几乎是把他对于天赋的开发，在这场比赛中运用到了极致。 他站在后排中场的位置，进能防止吊球，退能警戒压线球，左右手是同样专注的花卷和及川。 人类之所以发明战术，正源于他们为了生存，而同凶猛野兽不断的斗争。在「对抗」和「躲避」中，利用智慧，依靠集体协同合作，获得胜利。 飞鸟研究过很多场白鸟泽的比赛，有早期的，也有近期的。 主要依靠牛岛若利无往不利的力量，冲破一切障碍以获得胜利，是白鸟泽大部分情况下选择的对战方式。 对于他们的对手，白鸟泽足够尊重，也足够「轻视」。 不管对手拥有怎样的技术、战术，又或者有多么强大的技巧。但是在很多时候，力量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任你利用技巧，任你多么努力的去防守，只要有一次疏忽，只要球从白鸟泽的场地砸到对手的范围—— 得分，只会是白鸟泽。 胜利，也会属于白鸟泽！ 但…… 没有绝对的无敌。 在排球赛场上，永远贯穿着制约与反制约的号角，弥补弱点、发挥长处、分工协作，通过对战术的组合运用，往往能让一支队伍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实力！ 青叶城西日复一日的训练，就是为了能够在赛场上发挥出他们每个人真正的实力，赢得最后的胜利！ “上！小勇！” “好球！”及川彻大掌拍在金田一的背上，脸上是激动的大笑。 “青叶城西很激动啊。” “是吗？” “不过应该没什么用啦——” “毕竟，我们可是有若利在呢。” —— “我们该怎么对战白鸟泽啊？及川学长？”金田一搓搓脸颊，被日向翔阳称作「大蒜头」的头发有些蔫巴下来。 青叶城西的众人围在社团会议室内，盯着屏幕上白鸟泽的比赛录像。录像带来自飞鸟的友情提供，是他从伊藤雅也那边「薅」来的。 及川彻平时看上去很不着调，但关键时候意外地靠谱，带着一年级的新生认真了解白鸟泽的基本情况。 “白鸟泽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队伍，不是指他们的实力，而是说他们的核心进攻点。” “那种依靠力量把一切都撕碎的暴力感，算是他们的特色。尤其是在「怪童」牛岛若利的加入之后。” “正面防守很难。牛岛若利的扣球力度是一不小心会手指损伤，彻底不能上场的那种。”岩泉一说道，他对于防守白鸟泽的扣球很有心得。 “但是我们必须去接。”花卷趴在桌子上，有些有气无力，“不然就是把分数白白送给他们了，好讨厌啊。” “我不确定能不能接到，和能接多久。”飞鸟看了一眼渡亲治，问道，“渡你对于牛岛的扣球是什么感受？和及川学长或是岩泉学长比起来呢？” 及川彻起立：“我感觉你在瞧不起我啊小飞鸟！” 渡亲治偷笑一下，看向飞鸟：“会更厉害。”他在脑海里回忆之前比赛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扑面而来的威力，认真点头：“球速更快，力量也更大。” “是这样吗？”飞鸟若有所思，“那看来我的接球练习强度可能需要增加一些了。” “所有人都要练习接球！”及川彻把a4纸卷成小纸筒敲了敲桌子，扬声道，“上次虽然说乌野的一传差劲到一塌糊涂，但是你们的一传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包括三年级在内，都得加训。” 岩泉一把话题重新绕回到对战白鸟泽的战术储备上：“说到乌野，白鸟泽以力量为主，硬碰硬我们肯定不是对手，乌野的「速度」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速度？”好奇宝宝金田一上线，国见英略思考露出有些恍然大悟的神色。 “节奏吗？”飞鸟开口，“通过主导节奏，把单纯拼高度、拼力量的体能对抗，过渡为拼速度、拼机敏的节奏竞技？” “是的。”及川彻点头，“力量体能的提升也很重要。” “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利用一部分「节奏」，来寻找白鸟泽的突破口。” —— “右翼！” “后排注意！” “一触！”前排拦网的岩泉一和金田一异口同声喊道，身处两人中间的手指被排球重击，向后弯折带来撕裂的细碎疼痛。 但是疼痛阻挡不了他们对于胜利的渴望，和对于拦住扣球的决心。 “救球！” 飞鸟在急速奔跑。 他的大脑在触球的那一刻就开始运转，判断球路，追踪球路。就像他在这场比赛中无数次判断落点，然后力挽狂澜所做的那样。 他把速度和思考发挥到了极致。 剧烈运动让他的脸颊布满红晕，心脏砰砰跳动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胸膛中跃动而出。 现在已经到达白鸟泽的局点了，24：23的分数比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这一球究竟能不能接住？ 青叶城西是否能在最后的关头力挽狂澜？ 飞鸟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还在半空中滑行的排球，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可以！ 他能追上！ 这球，不可能落地！ 自由人的身影距离排球越来越近，连欢呼声都小了几分，凭借着青叶城西这位自由人在本场比赛中出色的表现。不管是观众还是白鸟泽的人，都认为这场拉锯战还要再继续下去。 然而—— 刺耳的摩擦声冲破体育馆的上空，欢呼声戛然而止，离得近的一部分观众将□□碰撞在墙上的声音听得真切。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失误，是失误吧？ 年轻的自由人在滑倒的那一刻，条件反射性地护住自己的头部，身体却因为脚下骤然增加的速度，失去平衡，狠狠地朝着体育馆最边上的墙角处飞去。 幸好这是最后一场比赛，场上也没有什么无干人员，自由人的身体虽然在地板上滑行，但是好歹没有撞到其他什么杂物或是人身上，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 只不过，这也不算是一件完全的好事。 天旋地转。 飞鸟只觉得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等再有意识时，就是身体先是滑行，没有任何缓冲。然后在摩擦力的作用下翻滚了一段距离，最后撞在了体育馆坚硬的墙上。 而他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脑袋，不要让自己在这场算是无妄之灾中摔成一个小傻瓜。 飞鸟被摔得头昏脑胀，耳边的动静由喧哗到寂静再到嘈杂，后知后觉地发现浑身上下许多处位置都在隐隐作痛。 他勉强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隐约能看到一群由远及近的身影正在朝他围过来。 飞鸟想： 有点倒霉啊。 以及—— 他听见，球好像…… 落地了。 第58章 “影山！出事了！” “你弟弟摔伤了！” 影山飞雄倏地站起来, 就朝着体育馆外奔去。 —— “感觉怎么样？”及川彻半跪在飞鸟面前，神色着急，眼底还带着一丝惊惶。 刚才那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所有人都听见了，那根本不是正常鞋底和场地接触所能产生的声音。 更不论在他们技术暂停围过来以后, 发现飞鸟刚才摔出去的位置上, 鲜明的水渍就在那里静静躺着, 无声地昭示它的存在。 “嘶——”飞鸟眩晕的脑袋逐渐恢复正常的知觉, 他试图动一下刚在护在头上率先着地的那只手，结果疼痛使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声音有些气弱，虽然馆内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有些嘈杂, 但离得近的青叶城西众人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入畑伸照快步赶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是交涉过的工作人员, 后者还准备了担架。 大脑恢复清明以后，飞鸟很快克制住自己想要下意识活动的左手臂，声音缓慢但平稳地说道：“应该是拉伤了, 左手使不上劲，不能继续上场了，抱歉。” “闭嘴！”及川彻罕见的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见飞鸟安静以后, 声音稍稍柔和了一点，“你好好去医院检查, 等我们把胜利给你拿回来。” 第63章 飞鸟定定看了他两秒, 和及川彻明亮此刻却充满焦躁的眼睛对视上，点点头：“好，我等着。” “让一让。”工作人员从围成一团的青叶城西队员中穿过，赛场配备的医护人员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飞鸟的情况，“不能排除骨裂或者其他严重损伤, 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能起来吗？”医护人员问。 飞鸟感受了一下，摇头：“背上很疼，有点麻木的感觉。”这让他不太敢有太大的动作。 白大褂点点头，并不意外，招呼同事和周围的人搭把手，轻手轻脚把飞鸟抬上担架：“保险起见，暂时不要动了。” “可以让沟口指导陪我去吗？”飞鸟见入畑伸照有跟着离场的意思，率先开口。 因为动作有些着急，还拉扯到了身上不知道哪里，轻嘶了一声，坚持道：“教练还是跟着大家吧。” 入畑伸照皱眉，两条粗黑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拧巴在一起，不太赞成飞鸟的意思。 没等两人僵持，白大褂开口：“来个能主事的就行，你们快点决定，他得赶紧去医院了。” 沟口贞幸主动站出来：“我去吧，我去就可以。”他和入畑伸照对视：“教练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只留下一句「加油」，沟口贞幸跟着飞鸟赶去了医院，剩下青叶城西众人商讨着接下来的对策。 自由人受伤后，可以由替补自由人上场。但这种替换只有一次机会，即使自由人可以继续比赛。但是一旦替换，那么接下来的比赛只能由替补自由人完成。 矢巾秀在渡亲治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紧张。 渡亲治的手握紧又张开，然后再次握紧，他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眼底反射着场馆内长明的灯光，低低应了一声。 青叶城西这边氛围有些压抑。 入畑伸照在跟裁判员沟通人员替换的问题，当然还有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滩水究竟是怎么出现在那个位置的。 导致这件事发生的是人为事故还是意外？入畑伸照必须为他的队员讨个说法。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及川彻的语气冷静极了，但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他此刻显然是把所有情绪都强行压下，或许在某一刻会像被引爆的火山一样喷发。 “飞鸟偏防守，渡上场后，我们有两个二传了。” 这是青叶城西很久之前就定下的计划。在兼顾防守的同时，渡亲治在及川彻没办法组织进攻时，可以承担起对方的职能，那么场上将会出现五个可以进攻的队员。 这个想法即使在飞鸟来了青叶城西，队内体系和偏重有所变化后，大家也没有放弃掉。 对于青叶城西来说，他们绝不会放弃一丝赢得机会和可能。 及川彻手背朝上，举起停滞在半空中，很快其他人的手一个接一个搭上去，手心贴手背的温度在传递着，胳膊上的肌肉在微微颤抖，那是力量蓄势待发。 “走吧。” 第二局比赛，开始了。 —— “飞鸟你感觉怎么样？”沟口贞幸有些紧张，他局促地用手搓着裤子边，心里无数次打腹稿该如何面对受伤学生的家长，“你家长什么时候过来呢？” 飞鸟躺在急救床上，这个姿势让他脖子有些僵硬，他刚才已经说过他可以坐着过去。但是被医生无情镇压了：“受伤就该有个受伤的样子。” 听到沟口贞幸的话，他脑子里闪过一瞬间的迷茫，第一反应是——「完蛋了，他果真把脑子摔坏了，完全没有爸妈说什么时候过来的印象」。 然而再一想，不对啊！他手机还在包里，包在沟口贞幸脚边，这还是刚才匆忙之下及川彻塞到指导手里的，没人动过他的手机啊。 “指导，您打电话了？”飞鸟抻着脖子道。 “我？我没……”沟口贞幸反应过来了，和飞鸟大眼瞪小眼，半晌尴尬地呵呵两声，闭上嘴自己郁闷去了。 体育馆距离县内医院没有很远，飞鸟觉得也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不过问诊检查拍片，一系列流程下来也费了不少的时间。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听到开门声，沟口贞幸收起正在发消息的手机，抬头看向飞鸟时被吓了一跳，声音也紧张起来：“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软组织肿胀，还行，小问题。”飞鸟指指自己的脚踝。 “挫伤加轻微扭伤，有点严重但是还好。”他又指了指自己被包裹严实的左手腕。 “脚可以拄拐，但手不支持，所以只能这样了。”飞鸟摊右手。 “那就好。”沟口贞幸放下心来，刚才情绪大起大落让他差点想给自己补一颗速效救心丸。 “你是这孩子的教练吧。”推着飞鸟出来的护士小姐笑容甜美，声音温柔地说话，“保守估计康复期一个月，病例在这孩子的书包里，一周后记得来复查。但是直到彻底好起来前，训练是不可以的哦。” “我一定会监督好的！”沟口贞幸鞠躬，“真是太麻烦了！” 目送护士小姐离去的背影，飞鸟轮椅的掌控权交到沟口贞幸手里，他叹了口气：“还好真的没事，真是要吓死了，得和教练说一声。” 正说着，飞鸟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指导，是我哥哥，我先接个电话。” 沟口贞幸比了个「好」的手势，示意他也给入畑伸照报个平安。 “喂？” “你怎么样！现在在哪里？”影山飞雄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冲出来，只凭语气就能够让人明白他的担忧和着急，“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没事。”飞鸟用和缓的语气一点点将哥哥的焦急捋顺，情绪稳定地和对方交谈，“不要着急，我在医院，刚做了检查，有指导跟着。” 他不急不徐地把自己目前的情况说清楚：“只是当时磕到了，所以看上去有些严重，检查结果没有大问题。” 飞鸟选择性隐瞒了一部分手脚伤的真实情况。不然他真的害怕影山飞雄不管不顾直接跑过来。 “可以自理，回去拍照，安心啦。” 分别打完电话，沟口贞幸打车带着飞鸟回体育馆。出医院的路上，指导一脸狐疑地问：“真的可以吗？你的身体。” 飞鸟用他的左手担保：“绝对没问题。” “话说，指导，比赛怎么样了啊？” “很焦灼。” 青叶城西第二局打得很凶。 那种几乎是赌上一切的打法，让白鸟泽最初有些措手不及。 场上一共六个人，有五个都拥有进攻的能力，再加上几乎是一点一滴磨出来的基本功，青叶城西难缠得很。 接下来的两场里，再没出现像飞鸟那样的意外，主办方的快擦手几乎是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可是，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青叶城西2：1惜败于白鸟泽。 —— 飞鸟坐在轮椅上，在沟口的陪同下，靠在走廊边上等着自己的队友。 他刚才已经听到最终的比分了，微微垂着脑袋，胸口像是有什么闷着一样，不舒服。 努力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 好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但比他更难受的，应该是他们。 走廊里脚步声由远及近，飞鸟抬头，熟悉的青绿和白搭配的身影靠近，神情郁郁，停在飞鸟身前半米的位置。 “小飞鸟，输了呢……”及川彻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让你失望了啊，抱歉呢。” 该抱歉的应该是他吧，飞鸟想，如果他没有滑倒…… 但是—— 飞鸟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及川彻，还有眼睛里亮闪闪的金田一他们，声音缓慢而坚定：“果然，没有我在是不行的，给个机会吧？等我伤好了……再来一次吧，大家。” “呜呜呜飞鸟！”失态的队长。 “这个时候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哭鼻子的金田一。 “春高，一定会赢！”看起来很累但是格外有斗志的国见。 及川彻带头，情绪上头的众人扑过来要给飞鸟一个拥抱。 岩泉一：！ 副队长目瞪口呆：“喂喂！他还伤着呢！” 飞鸟：！ 不要过来啊！ 第59章 “你们……”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桌子后面, 用目光审视着对面的这群人，气不打一处来：“他才刚出了这个门！” 约莫五分钟前，他的办公室门被敲响，在喊了“请进——‘后, 一群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少年乌泱泱地在五秒钟内挤满了他的办公室, 占领了有利位置, 又七手八脚地说着什么吵得他头疼。 最前面坐在轮椅上的那位, 医生眼熟的很。毕竟这位可是在一个小时前，才刚从他的办公室里被推出去。 而现在, 医生嘴角抽了抽, 面前的少年看起来有些狼狈无措, 被揉乱的头发，遍布褶皱的衣服，以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第64章 “停——”医生忍无可忍, “都给我闭嘴！” 瞬间，场面安静下来，大家像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把嘴闭上, 看向医生。 无视少年们炯炯有神的目光，医生对着站在飞鸟身后看起来相对靠谱, 从进来后就很冷静的少年招招手：“推过来点。” 及川彻一屁股把岩泉一挤开, 后者捏着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冲动」，看着及川彻抬手控制方向，把飞鸟推近了医生几分。 “还行，没事。”医生松手，叮嘱道, “小心一点，八月份还有比赛吧？你们要是再来一次，就别想着让他上场了。” “一定不会了。”其他人立时保证道。 然后一群人簇拥着飞鸟的轮椅，像保镖一样把他围在最里面，打算先送飞鸟回家。 “劳驾，过于隆重了啊你们。”飞鸟坐在轮椅上，觉得浑身上下已经被陌生人投来的好奇目光扎穿了。 最后还是由及川彻和岩泉一两人负责把飞鸟送回家，其他人解散去该干嘛干嘛。当然，是经过教练和指导同意后的。 “你这几天怎么办？”及川彻和岩泉一都走在飞鸟后面，前者推着轮椅把手，后者负责注意路况。 “这几天你的脚不能动吧，学校那边我们帮你请假，可是你在家怎么办？”及川彻推轮椅推出了一种t台走秀的感觉，一路上全是路人忍不住瞥过来的视线。 及川彻相当自然地忽略掉一切由外部投来的注意力，身体前倾在飞鸟肩膀上方向前伸展，探头关心：“小飞鸟，要不来我家住几天吧？” “来吧来吧，来我家住吧。”及川彻极力推销，“我绝对会照顾好你的！” “还是不用了。”飞鸟扬了扬自己受伤的左手，“虽然有点残，但是自理还是没问题的，相信我。” “如果需要帮助，随时打电话。”岩泉一在一旁补充，“我和及川离得都不远，随时可以过来。” “没问题。”飞鸟点头。 在及川彻和岩泉一送他回家后，飞鸟看着两人帮他安顿好一切，才并一前一后离开他家，笑眯眯地举起右手和两人挥手道别：“路上小心——” 关上门，房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飞鸟有些艰难地推动轮椅，转到卧室的书桌前，桌子前面的椅子已经被及川彻刚才搬走了。因此他顺顺当当地来到了他想要找东西的位置。 单一只手支撑轮椅的前进还是有些吃力了。等人靠在书桌前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已经浮现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左手，酸胀的感觉伴随着阵痛从手腕处传来，叹了口气，飞鸟停下动作，向后靠在了轮椅靠背上。 胸腔里传来一阵「咚咚」声，像一个稳定运行的水泵一下又一下，声音通过血肉骨头的传导扩散开来，明明应该是细微的声响，却让飞鸟觉得有些吵闹。 ——它应该安静一点。 飞鸟想，这个声音真的有点吵。 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但心脏鼓动和血液流淌的存在感越发明显起来。 飞鸟能感觉到血液在体内沸腾，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股热流，从左胸的位置出发，沿着血管奔腾，传达到每一寸血肉。 他其实今天有点不开心。 视觉被遮挡以后，其他感官变得鲜明起来，记忆也跟着变得鲜明起来。 飞鸟的脑海里开始回忆今天比赛时发生的一切，从他上场接第一颗球开始，再到最后一球侧身滑出去的那一刻。 画面像是影像一样定格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浮躁和烦闷感涌上心头，他极力克制，但还是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 寂静的卧室里，慕然响起一句轻声的呢喃：“真的……好讨厌……” 少顷，有些许水滴沿着少年清俊的面庞滑落，最后隐没在衣襟褶皱处。 —— “这、这个是这几天的作业……堂田老师希望影山君不要因为在家休养耽误学习，所以就拜托我送过来了。”少女脸上带着一层红霞，被几位充满荷尔蒙气息的男排队员关注，让她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她也只是一开始有些许的不习惯，语气和语速在习惯并忽视掉那几位之后很快就变得正常起来，恢复了她可靠的班长作风。 “麻烦富永桑了。”飞鸟把手里打包好的饼干递出去，“是下午新做的，请不要介意。” 富永里香是飞鸟所在班级的班长，个子不高的女孩子说话时温温柔柔。但在班里却很有号召力，同学们都很愿意听班长的安排，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生。 “没事的。”富永里香拒绝，相比于美少年亲手做的饼干，她更担心美少年的伤势情况。 看着飞鸟还缠着绷带的脚踝和手腕，班长同学有些担忧道：“影山君恢复得怎么样了，还是很严重吗？” 影山飞鸟伤得很均衡，左手和左脚，右半边身体除了有些摔得腰酸背痛外，可以说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但这也导致了他行动时更容易失去平衡，一个人走起路来总是磕磕绊绊，需要格外小心注意。 此时几人站在门口说话，飞鸟被及川彻半强硬地要求靠在他手臂上借力，对富永里香笑了一下：“恢复得还可以，如果不出意外，下周应该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这是他受伤后修养的第二个星期了。虽然行动还是有些不方便，但比起刚开始时已经好了很多。他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他情况比预想中要好上不少。 “还是年轻好啊，恢复力强。”举着检查报告单的医生如是说。 这段时间一直是飞鸟独自生活，虽然刚开始多少有些不方便和不习惯，下意识动了受伤的手或脚总能让他痛呼出声，然后再安慰自己好久。 影山飞雄有想要搬过来住一段时间，最起码要等到飞鸟可以自理以后再走。但是被飞鸟强硬地赶出了家门，连带被撵出去的还有知道弟弟受伤后，眼巴巴跑过来的姐姐影山美羽。 “我自己可以。”飞鸟右手拄着单拐，冷酷地拒绝，“你们两个如果真的不放心，那就拿零花钱来支持一下我。” 影山美羽下意识后退半步侧身捂住钱包。然后在两个弟弟灼热的目光中讪笑着把手放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看天看地。 喂，两个小鬼能不能理解下成年人的不容易啊！ 她「孤身」在外，攒这点钱容易吗？！ “也……不是不能商量吧。”影山美羽犹犹豫豫，一脸心痛的样子。 “行了，自己收着吧。”飞鸟嘁了一声，开口，“爸妈给我打钱了，我自己够用。至于你们两个——” “你还有一个月要考试，复习了吗？” “你不是刚入职吗？想借机会辞职呀？” 两句话把姐弟两人说得瞬间痛苦起来，恍若遭受重击，蒙上了一层阴影变得灰暗起来。 “还有最重要的事情，你们两个，有谁会做营养餐吗？”影山飞鸟一脸「你们两个不会是想来祸害我」的表情，说话重点直击要害，“我可不想天天吃外卖。” “不用送了。”影山美羽火速撤离，发誓要离变得一点都不可爱的弟弟远一点，飞鸟肯定是跟着别人学坏了！ 姐姐走了，还剩个哥哥。 飞鸟挑眉看他，自己完全没有发现。自从受伤以后，他的情绪波动大了很多，算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国见点评“那个家伙终于算是有点「活人气儿」了”。 影山飞雄最后还是被「赶」回家去了，带着飞鸟精心准备好的一大包笔记和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务必要背会。” 回应他的是影山飞雄无言却略有些萧瑟的背影。 送走班长富永里香，飞鸟胳膊搭在及川彻的肩膀上，对方一手抓住他的右手，另一只手环在飞鸟的腰上，辅助他单脚蹦回屋内。 “你们怎么今天一起来了？”毫不客气地指挥金田一忙前忙后拿饮料和点心，飞鸟有些好奇大家的突然拜访。 “咳……” 及川彻：“马上要考试了。” 岩泉一不好意思：“我们想增加一些训练内容。” 及川彻：“所以，你懂吧？” 嗯？飞鸟满头问号。 “课后的时间就那么多，如果能够更加高效的学习，那就可以挤出更多的时间来练习了！”及川彻眼睛眨巴眨巴看向飞鸟。 哦，学习啊。 等等？学习？！ ——终于明白满脸不忿但一句都没有怼他的金田一是个什么意思了。 飞鸟翻身把自己埋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像扎进避风港湾绒毛还没长齐的小鸟一样拒绝沟通。 队友这种生物，果然好「讨厌」！ 第60章 【金田一勇太郎的一天】 括号, 期末考试前，括号完毕。 早晨。 6：30，起床。 7：00，出发去学校。 7：30, 准时和队友开始晨练。 第65章 8：30, 开始上课。 放学后。 16：00, 社团活动。 19：30, 到达影山飞鸟家补习。 21：00，集体研学排球理论知识。 22：30，回家。 真是充实而又美好的一天呢！ —— “我觉得你们根本不是来补习的。”飞鸟抱着自己的手坐在沙发上, 嘴角和额角同时抽动, “你们单纯是为了找个地方补充能量吧？” 国见英嘴里的蛋挞还没咽下去, 侧身避开飞鸟的视线，把旁边认真学习的金田一露出来，示意他们之中还是有「老实人」的。 及川彻和岩泉一坐在一起, 一人一个新鲜出炉的面包，吃一口写一下，动作整齐划一。 斜对面的渡亲治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开口：“真的是打扰了。” 矢巾秀埋头看着自己的课本, 眉头紧锁——哦，这里还有个「老实人」。 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早早完成了任务, 品鉴着究竟是哪种口味的面包更好吃一点。 这群人, 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已经快吃完他一天的成果了。 叹了口气，飞鸟头向后仰倒靠在柔软的巨型抱枕里，无奈道：“算了，随便吃吧, 反正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 原本是想着临走时让他们带回去，这下好了，还省得他一个一个分开打包了。 “真的很饿啊。”及川彻嚼吧嚼吧，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中午那顿饭根本坚持不到现在，回来的路上便利店的盒饭还卖光了。” 本来因为临近考试，各个社团的活动时间都是减短或者取消的。但排球队经过投票一致决定，同时兼具学业和训练任务是可以的。因此哪怕马上要考试了，也没有减少训练时间。 再加上今年还有个「外挂」在，这样的安排就被愉快地通过了。 三年级的课业是最重的，只不过在场的四位三年级的基础都很不错。因此每天下来居然是最快完成任务量的那波，等其他人的功夫也就和飞鸟聊起天来。 “暑假有什么打算？”飞鸟喝了一口水，看向队长和副队长，“乌野那边拿到了东京远征的邀请，乌鸦和猫，关系果然很好，音驹给的邀请。” “远征？”及川彻摩挲下巴，“都是有名的高校啊，以乌野那帮人的学习天赋。即使时间不长，应该也能学到很多东西。出壳不久的小乌鸦也要长满羽毛了吗？” “合宿的话，我们目前应该没有合适的人选吧？”岩泉一想了一下，“宫城这边，应该只有白鸟泽会有这个实力。” 及川彻不服：“我们青城也很强的！” 岩泉一一巴掌把及川彻拍进沙发里，捏着拳头威胁：“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说话啊！” 花卷贵大咬一口面包，慢慢咀嚼咽下：“咱们这边也没有这样的条件吧？强队什么的，就那么几个，你们觉得牛岛若利像是会来参加这种集训的样子吗？” 及川彻&松川一静齐齐摇头，连飞鸟脸上也露出了「我觉得不太行」的神色。 就像是上次在ih决赛结束后，飞鸟被沟口指导推着轮椅赶到体育馆，在休息区的走廊里有遇到牛岛若利。 当时他在和及川彻说话，还是那些陈词老调（及川彻比喻），把及川气得够呛，直想冲上去和某人打一架。 飞鸟想，牛岛若利这个人，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这个人其实有点「呆呆」的。 喜欢有话直说和实话实说。丝毫不懂得委婉和曲线救国，一向长袖善舞的及川彻每次都被气得仰倒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然及川彻自己对牛岛若利意见很大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飞鸟没想着牛岛若利会记住他，因为他只上了一场，还是以非常狼狈的姿态离场的，估计在白鸟泽这位主攻的印象里，飞鸟大概只等于青叶城西那个出意外的自由人而已。 然而等他推着轮椅，慢吞吞地靠近以后，牛岛若利居然对他点点头，说了句「你好」。 在及川彻警惕和「牛岛你想干什么，不会是想挖人吧」的眼神里，牛岛若利开口了：“你的球接得很棒，防守很厉害。” 及川彻的表情由警戒转为骄傲，脸上的表情就差直接开口说「那当然」了。然后他洋洋得意的表情下一秒就在牛岛若利的声音里消失了。 “如果你想得到更好的发展，可以考虑白鸟泽。” “不要以为白鸟泽是什么大家必须去的地方好吧？”及川彻脸瞬间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挡在飞鸟的轮椅面前，脸色黑到吓人，“我们的自由人才不会去白鸟泽。” 「白鸟泽」三个字及川彻咬得很重，好像他语气凶狠一点就可以直接把这个学校吃掉，以后再也消失不见一样。 飞鸟在及川彻背后，细细打量着牛岛若利的神情，分辨着对方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底没有傲慢和炫耀，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牛岛若利一脸坦然，显而易见刚才那句话没有丝毫不友善的情绪在内，而是他本人就是这样认为的。 轻轻扯了一下及川彻的衣摆，护犊子的「鸡妈妈」叉着腰已经快要暴走了，飞鸟开口：“多谢夸奖，也感谢牛岛前辈的邀请。只不过我没有换学校的打算，辜负厚爱了。” “好吧。”牛岛若利点点头，他也只是邀请而已，就像每次邀请及川彻一样。既然对方拒绝了，也不会死缠烂打，跟及川彻和飞鸟两人点头后直接告辞了。 看着牛岛若利的背影，及川彻气不打一处来：“他这是什么态度！他应该给我道歉！” “好啦好啦，学长，消消气，我们要集合了。”飞鸟无奈哄道，“牛岛前辈应该没有恶意。” “他想要挖我的墙角！”及川彻一脸控诉，“这难道不够恶意满满吗？” “但是我没答应啊。”飞鸟控制轮椅缓慢变化为过来时的，声音平和地回答他，“我不会离开青叶城西的。” “你肯定不可以离开。”嘴上还在抱怨，手上已经下意识地护住了飞鸟的轮椅。 及川彻推着飞鸟一路抱怨回到队伍，还引来了队友的好奇，最后演变成及川彻花式吐槽有人要挖他墙角这件事情。 及川彻：“我们以前没有这种集训的传统，现在临时练习也希望不大。” “固步自封要不得。”飞鸟「评判」，“发挥你们人脉的时候到了，各位前辈们，有没有可以一起共同进步一下的小伙伴啊。” “没有。”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同时举手发言。 岩泉一认真思考两秒，肃着脸摇头，眉头皱得简直可以夹死蚂蚁了。 “没有哦——”及川彻声调拉长，硬生生说出了一种对于找不到可以合宿的小伙伴这件事情，格外骄傲的既视感。 “前辈，问题很严重哦。”飞鸟语气幽幽，“要是八月的春高乌野一下子变得超厉害我们可就危险了。” “应该不会吧？”认真写作业的金田一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乌野应该没有那么厉害……吧？” “等你能够反应过来翔阳的快攻再说这句话吧。”飞鸟有气无力地摆手，“他和我哥的配合度在不断提高，这俩碰一起，说真的我都有点头疼。” “最需要别人信任的二传和无条件信任二传的副攻啊，头大。”及川彻哀嚎一声，“我需要安慰，果然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假期特训怎么样？”矢巾秀抬头，“如果没有办法集训的话，我们自己特训应该也可以吧？” “垫球、发球、扣球，最起码我们的基本功还有提高的空间。”矢巾秀耸肩，“还有团队磨合什么的。我还可以和飞鸟互相学习一下对方擅长的点。” “我比较想练习拦网。”国见英举手，“如果前排拦网摆设功能比实际用处大，我们的防守能力会被削弱很多，压力会直接给到后排。” 和白鸟泽还有乌野的比赛让国见英有些介意。一个是防不到，一个是防不住，让他有一阵子很有挫败感。 为了使效率最大化而节省体力对于他似乎成了一个摆设。不管有多少力气，不管有没有力气，在面对乌野的「怪物快攻」和白鸟泽的「重炮」时，差别不大。 无能为力的感觉十分糟糕，国见英想，比浪费体力还要糟糕。 “那就特训好了！”及川彻一锤定音，“虽然我们没有和强校合宿的机会，但我认为，凭借我们的努力，也可以得到提升。” “那么，这个假期就辛苦大家了。”及川彻怀里抱了一个抱枕，说话时手指在抱枕上戳出一个个小圆坑，“为了春高再拼一次可能更多是我们三年级不甘心吧，还有我对牛岛若利的执念。” “还真的辛苦大家一起陪着我胡闹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岩泉一一巴掌拍在及川彻背上，咬牙道，“什么你的我的，你问问大家，哪一个甘心了？” “及川你真的很烦人啊，说什么胡闹。”花卷贵大握拳，“不要让我像岩泉一样揍你啊。” 第66章 金田一：“及川学长，我们是自愿的，不想再输了！” 渡亲治：“还可以做到更好。” “……”及川彻咬手帕：“呜呜呜，大家真好！” “不过，我们应该还有一个人吧。”飞鸟中指指关节轻叩桌面，“京谷——京谷贤太郎。” “哦对，还有小狂犬呢！” 京谷贤太郎：阿嚏——（警觉） 第61章 “影山君, 身体痊愈了吗？要注意休息。” 飞鸟含笑点头：“已经恢复得不错了。” “那天真的太危险了，我们都很担心，现在知道影山君没事真的太好了！” “多谢关心……”飞鸟说话声音温柔，被一群女孩子围在正中间, 非常耐心地回答她们的问题。 花卷贵大跟着及川彻正好来找飞鸟讨论队内训练计划调整的问题, 撞见飞鸟被女生们「包围」的场景, 停下脚步来, 打算看热闹。 然而让两人失望了，飞鸟坐在座位上，相当游刃有余地女生们的关心, 眉眼弯弯露着一颗洁白莹润的小虎牙, 让女孩子们面上的表情更加温柔了。 换做是以前, 飞鸟或许也会温和地同其他人说话。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脾气地放任别人打扰。 不过，这样被同学们的关心包围的感觉也很不错呢。 花卷贵大和及川彻两个人站在走廊外面, 透过被值日生擦得光洁如新的窗子，一个眉头越皱越紧，一个笑容越来越灿烂。 花卷搓着手站在及川彻身后皱着眉回忆，嘀咕道：“怎么感觉这个场面这么熟悉呢？” 及川彻看着教室内座位上一番推辞后「被迫」收下各种小礼物的飞鸟, 笑得有些意味难明：“小飞鸟果然是很受欢迎呢。” “啊，我明白了！”花卷贵大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 引起及川彻的注意后, 指着对方说道，“这副样子，跟及川你简直一模一样！” “欸欸欸？怎么会和我一样？”及川彻眼睛睁大，刚才胸口一瞬间晃过的沉闷感被他抛到脑后，辩驳道, “小卷你不要胡说。” “简直是一脉相承，及川，你当时想把飞鸟拉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有人可以继承你的「衣钵」吧？”花卷贵大挑眉，“这叫什么？亲手再造一个影山大人？” 及川彻和花卷贵大站在走廊里斗嘴，完全顾不上这里是一年级的地盘了，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说话全是「我没有」「你才是」「反弹」「再反弹」之类的「童言童语」。 “啊，不好意思呢，好像是队长来找我了。”两个人的动静稍稍有些大，飞鸟很难不注意到那边的情况。毕竟即使知道是在教学楼的情况再克制，还是有迷妹迷弟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 “那就不打扰影山君了。”女孩子们也看到了教室外的动静，因此都很有礼貌地和飞鸟道别，她们才不会做让别人为难的事情呢。 笑容甜美的少女们相携着离开，飞鸟单手拄拐，谢绝了同学的好意，还算步履轻松地达到教室门口，饶有兴致地看两位前辈斗嘴。 及川彻已经说到了「小卷你绝对是嫉妒我的好人缘，不可以像iwa酱学呐」，花卷贵大眯着眼睛，一阵见血「我要告诉岩泉你拿他来拉踩」。 再说下去队内的小秘密说不准就要被爆出来了，飞鸟及时插入，压着笑意轻咳两声：“前辈们怎么过来了，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啦！”及川彻给了花卷一个不跟你计较的眼神，两步走到飞鸟左边，接过肩膀上的书包，动作娴熟地往自己背上一甩，“今天可是我和小卷来接你放学哦。” “都怪及川，不然我们会来得更早一点。”花卷贵大站到飞鸟另一边，两人像保镖一样左右分布，随时可以预备飞鸟出现的任何状况。 三个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放学这个时间太阳带来的燥热和暑气尚没有完全褪去，他们挑拣着走在树木茂盛的树荫之下，躲避太阳的直射。 “我们假期训练的场地批下来了吗？暑假期间教练和指导会在吗？” 排球队的众人行动力一绝，在敲定好暑期要进行队内特训之后，大家立刻分工协作，安排好了各自的任务。 比如说场地的神情，外援的联络，训练计划的制定调整，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呃……所以，谁去叫京谷贤太郎？” “我们不认识。”一年级撤退。 “不太熟啊。”二年级战略性左右望天。 三年级拧眉，缓慢扭头，把视线放在一言不发的岩泉一身上。 岩泉一：…… “我？”岩泉一诧异。 “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由你来完成了！”及川彻一脸「今天你就要去远航」的沉重表情，殷切叮嘱。 “谁让那个家伙只服气岩泉你呢。”花卷贵大拍拍岩泉一的肩膀，“所以就拜托你了。” “再说了……”花卷贵大狞笑，“要是让我去，如果那个家伙说些什么不太顺耳的话，你们就可以不用再指望他上场了。” 一二年级的小动物们战术性后退，瞬间乖巧无比。 岩泉一的任务非常简单，只要在考试结束放假前，顺利让京谷贤太郎答应来参加特训。 “这一点都不简单。”岩泉一嘴角抽了抽，还是接下了这个重担。 —— “场地已经和学校递交申请了，顺利的话考试前肯定会下来，主任那边也是支持的，前提是我们当中不要有人挂科。”及川彻伸手打了个响指，“这些都是小case啦。” 不要挂科？ 这对于某些人来说，还真不是小case那么简单的事情。 乌野高校一年级组。 “啊——小测的成绩出来了，有些人为什么会长了一张好学生的脸但是做题时一窍不通啊？！” 班主任翻着面前的卷子叹气，隔壁班班主任也对着卷子欲语泪先下。 谁说不是呢？ 明明看起来活泼上进的孩子，怎么就学也学不会啊！ “唉……”x2 唉声叹气二重奏响起，两位老师面面相觑，哦，都是排球队的啊。 哇的一声差点哭出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放学后，社团活动室内，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并排坐在桌前，两人对着桌子上的书本如临大敌。 负责给两人补习的老师已经换过一茬了，下场的「老师们」看起来精神状态比「问题二人组」更值得让人担忧一些。 “所以，影山你是怎么敢去考白鸟泽的？那可是凭考试入学地狱难度的学校。” “因为飞鸟会给我补习。”影山飞雄比在球场上遇到难缠的对手还要庄重严肃的神情认真看着面前的知识点，听见队友问话，抬头解释道，“他成绩非常好，考前那段时间专门给我补习过，所以就去试试了。” 影山飞雄想了一下接着道：“其实最后成绩应该没有差很多，但是还是没能入学。” 没差多少？！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能把「问题二人组」其中之一的成绩，拔高到能够应付白鸟泽入学考试的程度，这样的实力简直恐怖如斯啊！ “所以你为什么还是没考上。”月岛莹慢悠悠地泼凉水，“某些人的学习也太差了些吧？” 影山飞雄陷入低气压：“因为有大题没有背会。”天知道为什么这道题必须用a公式，那道题只能靠b方程来解。 “既然这样，场外求助的时候到了。”菅原孝支手搭在影山飞雄肩膀上，郑重说道，“影山你也不想因为考试没过没办法参与远征吧！” “啊？补习？没时间啊。”飞鸟打开免提，窝在沙发里给自己剥橘子，脚踝当时也只是轻微扭到了，短期内不方便行走而已，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只剩下左手还是不太方便，需要每天按时擦药。 单手给自己剥出一个完美的果实，小声在心底称赞自己超厉害，飞鸟对着手机方向开口：“我不是把知识点都给你整理好了吗？按照之前交给你的方法，期末考试是绝对能过的。” “不对！”飞鸟倏地坐起身，动作幅度过大甚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谨慎措辞：“撤回刚才那句啊，判断你可以过得概率为百分之八十。” 电话那边传来隐约的笑声，还有一种话筒被捂住后急急忙忙说了什么的声音，飞鸟轻轻敲了手机屏幕里两下：“喂，你那边还有人在啊？” “是我！飞鸟——影山是在社团活动室打的电话，刚才他有很多题都不会唔唔……”日向翔阳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然后被强制静音，后面是影山飞雄暴躁的喊声：“你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吧白痴日向！” 日向翔阳好不容易挣脱控制，重新凑到电话跟前，像是一只兴致勃勃找人类贴贴的小狗崽一样，声音里元气满满：“想和你借一下整理好的笔记，拜托拜托，期末考试真的要挂了！” 飞鸟短促的笑了一声，被日向翔阳的声音里的求救和期待逗笑：“可以啊，都可以看。” 第67章 “不过补习估计是真的没时间了。”飞鸟解释，“我最近有点忙，不过如果你们两个有遇到真的不会的问题，可以给我发消息。” 他谦虚了一句：“毕竟我在学习上，还算马马虎虎有点成绩。” —— “场地没问题，教练和指导应该不会全程跟着。不过他们会来看我们的训练成果，然后随时调整计划。” “至于住宿问题和三餐问题……”及川彻又打了个响指，“我家里可以负责给大家准备三餐，也住在……” “住我那里好了。”飞鸟打断及川彻的话，“我一个人住，会更方便一些，不过三餐还是得学长你那边辛苦一下了。” “ok——” 及川彻爽快答应下来：“你那边更自由一些。” “那么就差最后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了——” “小狂犬！” 第62章 京谷贤太郎是在考试前的一天社团活动时间突然出现在体育馆内的。 肩膀上斜挎着书包, 表情不善，金色的圆寸配上凶神恶煞的神情，不像是来训练的，反倒像是训练训练来找场子的。 他推门而入, 惹得馆内原本火热进行的训练寂静了一瞬。 有人不认识京谷, 好奇且戒备地看着这个像是不良少年的男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然后站在了正选队员面前。 及川彻有点意外, 不过对于京谷主动来体育馆的行为还是很满意的：“呀，小狂犬来了……” 及川彻上前两步，张开双手摆出一个欢迎的姿势, 还没等他的热情感染到京谷贤太郎, 来自对方的挑衅三连简直像是当头棒喝砸了下来。 “啊, 三年级怎么还在？明明都输得那么难堪了，还占着位子不退部吗？” 三年级：！ “也难怪，按照二年级的水平, 还真不敢把担子交到他们身上啊。” 二年级：？？ “而且一年级的水平也差劲极了，比赛摔跤的那位，伤还没好吧？老弱病残全凑齐了，居然还想赢？” 一年级：…… 影山飞鸟：很好, 记住你了：） “我们真的要带这个家伙吗？丢出去吧，真的很碍眼。”岩泉一拳头攥得嘎嘣作响, “虽然是我自己邀请来的, 但是还是很想揍人啊。” “的确。”花卷贵大瘫着一张脸，干脆附和，“这家伙，真的很想让人揍一顿啊。” “小岩你到底是怎么和这家伙说得啊！”及川彻抓狂，“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自愿过来的！” 岩泉一：“就是说了「来体育馆训练吧」之类的话,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会是这样的态度啊？” 及川彻嘴角抽了两下：“你这未免也太随意了吧，至少把事情说清楚啊笨蛋！” “垃圾及川没资格和我这么说！” 「老弱病残」中一下子占了「弱病残」三项的飞鸟站在一边，甩甩有些酸软的右手臂，表情一言难尽：“他这个性格是怎么完整活到二年级的？” 感觉像是那种一出门就会被套麻袋的人呢。 “大概是运气还可以吧。”矢巾秀闭上眼睛抱头，一想到要和京谷贤太郎这个暴躁的家伙共事，他已经开始头疼了。 “别急，三年级的前辈比我们更想打人呢。”飞鸟用眼神示意他们看那几个想要群殴某人的三年级，有些幸灾乐祸，“我愿意被说实力差，毕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被嫌弃已经该退部的「老」人，可是暴躁的很呢。” 老什么的，简直是在风华正茂的及川彻心口上水灵灵地戳了一刀呢。 “你的手腕没事吧？”渡亲治看向飞鸟还裹着绷带的手，“现在这个训练量真的没问题吗？” 飞鸟抬起左手看了下，上面的绷带缠得没有很紧：“其实已经可以简单用力了，只不过接球什么的还是有点勉强，缠绷带是为了提醒我自己而已。” 手腕其实早就消肿了，但医生嘱咐暂时不可以参与冲击力度较大的任何训练，一周后还要再去复查。他专门绑绷带只为了提醒训练时不要用到左手罢了。 “正好加强一下单臂接球的能力，估计再没有什么时候比我现在更渴望一只手臂可以掌控全场了。”飞鸟耸耸肩，“小小的考验。” “既然来了就给我老实一点！”及川彻叉腰看向京谷贤太郎，说话时笑眯眯的表情却流露出一丝冷淡不近人情的意味，“你想要拿到传球扣球得分，那就先让我满意吧。” “毕竟你已经很久没有和大家一起训练了。如果跟不上的话，是不会给你传球的哦。” 京谷贤太郎神情紧绷了一瞬，盯着及川彻的表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觉得自己像是在示弱，又像努力哈气想要逼退大狗的小猫崽一样凶巴巴地开口：“那就来试试啊！” “这可比你看起来凶狠多了，好好学着点。”飞鸟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金田一的胳膊，教育道，“虚张声势一下子就能看破好吗？” 金田一正要抬手说话，被他这一肘子刚巧戳在肋骨上，嗷得一嗓子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当场开口骂人：“混蛋飞鸟！” “哎，这回气势不错哟。”一边伸手去扶人，飞鸟嘴上继续撒欢，“果然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直觉很敏感啊，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身体已经意识到及川学长一点都不好惹。”国见英单手插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直觉天赋系啊。” 又是一个天才呢。 —— “这个家伙能行吗？” 接发球训练，京谷贤太郎和飞鸟被分在同一组内，同组的还有金田一和花卷贵大，刨除掉两位二传手，剩下八人被随机抽签分成了两组在一组四个人负责接球时，另外一组则和普通队员一起负责发球进攻，之后正选队员两组互换位置进行训练。 刚才的疑问就是京谷贤太郎发出来的，他一脸「你们是在搞笑吗」，盯着飞鸟缠着绷带的手腕，说话相当不客气：“这个家伙在这里只会拖后腿碍事吧？” 影山·拖后腿·碍事·飞鸟：得到这个评价，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放心吧京谷前辈。”飞鸟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道，“真希望被我让了一只手的前辈不要出很多错误呢。毕竟扣球打得再好，一传接不起来，二传也是没法传球的，这个道理我想学长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气氛一瞬间变得紧绷，两人针锋相对的气势让空气都凝滞起来，一个脸上表情不善，胸膛起伏仿佛气得不清，另一个春风化雨微笑拂面，但说话时寸步不让。 “我第一次见飞鸟这么有攻击性。”金田一眨眼，“他平常还是挺和善的，那个京谷……学长惹他了吗？” “飞鸟要是知道你对他的评价一定会感动落泪。”国见英开口，“不同的打交道方式而已，打不起来的。” “看来飞鸟平时对我还算可以了。至少没有这么——”金田一翻遍了大脑，勉强拖出来两个还算合适的词语，“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国见英吭哧笑出声来，背过身去笑得浑身打颤，飞鸟要是知道金田一对他的评价是这两个词，那位京谷学长的受到的「优待」可就是小勇的了。 背后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飞鸟敏锐地扭头，只看见扒着球网笑得开心的国见和一脸莫名的金田一，不知道两人刚才交流了什么话题，但飞鸟总觉得应该和自己有关。 于是，在站位准备经过金田一的身边时，飞鸟突然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威胁道：“好好接球，超过那个京谷学长，要是你接球和扣球都做不到，那我就考虑去打接应。” “抢你的饭碗哦。” 金田一头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不是！我招谁惹谁了啊？！ 为什么抢的会是我的饭碗？！ “金田一，注意力集中！” “是！”条件反射性回了一句，金田一摆好姿势，最终又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飞鸟的方向，对上那道笑眯眯的目光。 飞鸟本来只是想逗逗金田一，给他一点努力的动力，结果没想到貌似逗过头了，反而让对方如临大敌。 对上金田一看过来的视线，飞·坏家伙·鸟继续捣鼓金田一·老实人·勇太郎的心态，冲他比划口型：你的饭碗哦—— 看着金田一一个激灵进入战备状态，飞鸟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果然，及川学长的一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比如说搞坏事真的很有意思呢—— 第63章 “别碍事！” 京谷贤太郎对上球王那边上手砸过来的发球, 下意识要去接。然而他和球的落点之间还隔了一个巨大的人型生物——飞鸟，急促的脚步骤然停下，下意识想要避开对方还缠着绷带的左手, 京谷贤太郎板着脸嘴角下垂, 看起来很是烦闷的模样。 飞鸟压根不想理这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动作灵活姿态闲适, 在京谷贤太郎冲过来的同时已经脚步移动，调整好姿势右手单臂伸展向前，用手臂内侧的平面触球, 将排球垫至球网前指定区域范围内后, 才轻飘飘丢给京谷贤太郎一句：“京谷学长, 这个位置冲过来，碍事的是你吧？” 第68章 “你找打是不是？！”京谷贤太郎上前一步，带着恼火瞪视飞鸟, 抬手就要向着他的衣领处抓去，眼角瞥见对方还缠着绷带的手时微颤了一下，不过没有停顿继续动作。 “欺负受伤的人可不算什么正大光明的行为。”飞鸟身形轻巧向后错开一步，侧身避开京谷贤太郎的手, 脸上依旧含着笑，“我想即使前辈一直没有参加训练, 但最基本的要求应该没有忘记吧？如果刚才是正式比赛, 在明知队友接球的情况下，不做持护而是预备上手抢球……” “看来学长你是真的很讨厌扣球呢，一点机会都不给二传。” “我、才、没、有。”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京谷贤太郎身上恼怒的情绪平息了许多，他一双眼尾上挑的眼睛盯着飞鸟看了几秒, 像是真正把这个人看在了眼里，嘁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回到他应该在的位置站住了。 京谷贤太郎和飞鸟之间紧张跋扈的气氛着实有些可怕，在两人争执时其他人大气不敢出地静静看着，生怕他俩一言不合直接打起来。 眼见着京谷憋着一肚子气先一步退让，众人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飞鸟脸上温和的笑意有些刷新了大家对于他的认知，这个一向好脾气的自由人，好像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亲切和善。 三年级的花卷贵大纯纯看戏，同为一年级的金田一缩了缩脖子，再次把对飞鸟的警戒线拉高了一点。就像是比起看起来脾气很暴躁不好惹的副队长岩泉一。实际上整天不着调的队长及川彻会更让人害怕一样。 金田一就差直接给飞鸟贴上三个大字的标签了——笑面虎。 尤其是，在偶尔面对飞鸟时，金田一越来越有一种他会被对方一眼看透的感觉，让他心底不由自主添上了一丢丢敬畏。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金田一一直以为是他的错觉。直到很久以后和国见英讨论起来，他才意识到，粗神经给他带去了多少的好处，让他不至于在大魔王刚开始成长的时候，就直面心灵上的暴击。 “继续——” 接发球训练继续。 球网两边的人目的都十分简单，一边希望发出对手接不到或者接不好的球，另一边则希望接起每一颗砸向他们的排球。 大家起初还比较担心京谷和飞鸟会再闹出什么事情。然而开始训练时的那几句拌嘴似乎让两人都暂时安分下来，憋着一股气决心靠实力来较量。除了越来越稳定准确的接球水平外，两人没有再发生其他冲突。 不过和平终究只是短暂的假象，等到开始加上二传和扣球训练，现场那才叫一个「精彩纷呈」。 “你能不能抢过他了。”飞鸟拽着自己的水平砰砰敲在椅子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金田一，“速度呢！你让京谷抢走三颗球了！” “你是打快攻的，反应都还不如花卷学长快呢！你刚才第二次丢球时候犹豫了吧？怎么回事。” 金田一抓抓脑袋，抿着嘴巴有些懊恼又有些不知所措，老实交代，“当时有点担心会再被撞出去……” 在接球时还勉强能压住自己脾气的京谷贤太郎，一到扣球训练简直放飞自我。 是我的球？好，打！ 不是我的球？没事，抢过来就是了。 起跳位置俱佳的金田一硬生生让从旁边蹿出来的京谷挤飞出去，当仁不让地抢走了扣球的机会。 “不是让你和他正面对抗的意思。”飞鸟下意识想抬左手给金田一一拳，抬到一半切换成右手捏自己眉心。 现在是休息时间，指导留了几分钟给各自小组一个交流讨论的机会，而他们这组京谷贤太郎一早就跑远了。一个人站在场边格外冷漠谁也不理，另一个花卷贵大凑去及川彻那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讨论什么去了。 飞鸟正好借着这个时间给金田一分析刚才的情况。 “假设这里是球网，刚才你在这个位置对不对？”飞鸟手指在长椅上划拉，给他模拟刚才的场景，“二传的球从这个位置过来，你是按照正常的扣球打得对不对？” 金田一一声不吭点点头。 “京谷是从这边过来的……”他伸出左手模拟刚才京谷上前抢球的行动路线，“他刚才的扣球力度很足，而且和球网间的夹角很小。如果是在正式比赛上，这一球大概率可以得分。” 对上金田一「刚才那个球确实帅爆了」的目光，飞鸟深呼吸，压下想要暴揍副攻的心情，耐着性子给他讲：“你刚才只是扣球，懂吗？你只是在这个位置上遇到这个合适的传球，然后想要以顺手的方式把它扣过去。你没有思考懂吗？” “如果没有人抢球，你刚才会打出一个完美的扣球，但是比赛上不一定会得分。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金田一眉头紧锁，目光停聚在飞鸟的指尖，然后抬头向着刚才的扣球训练的场地望去，沉默几秒后开口：“我刚才应该快攻，或者说，我还可以跳得再早一点，然后球就会刚好掠过我，被京谷学长扣出去对吗？” “没错，其实你刚才的位置真的很适合扣球，但又并非是扣球的最佳选择。”飞鸟指给他看，“这种球路留给对方思考对策的时间会更多。但同样也可以成为迷惑对手的假动作。” “我们现在大部分决策性思考其实都压在及川学长身上，而攻手对于进攻的思考可能更多会聚集在，当我身处空中，我该选择如何突破对手的拦网防御，开出一条新的道路。” “但其实我们还可以有更多种选择。” 这也是飞鸟和及川彻还有岩泉一讨论过的。 在无数次上下学的路上，他们三个人畅所欲言，交流着各自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对手看破了学长你的想法怎么办？”飞鸟手里上下抛着一个毛茸茸的挂件，很随意地开口，“就像学长你总能猜到飞雄会怎么做一样，我哥单纯在学习上脑子不太行，排球上的天赋还是没得说的。” “他总把你当作必须要打败的对手，一定会认真研究你，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要是被预判到行动和想法，那可就不好办了。” “我还没有那么容易被看透好吗！”及川彻不满，“小飞雄想要研究我，还差一百年呢！” 飞鸟：“快问快答。左翼、右翼还是中路……左翼对吧？” 及川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脱口而出的「左翼」音调减弱。 “继续，岩泉、花卷、松川……岩泉学长。” “必须是iwa酱啊，这个有什么好猜的。”及川彻鼓起脸颊，有些不服气。 “所以前辈你在紧要关头总是习惯把球传给岩泉学长呢。”飞鸟慢悠悠地继续说话，“超级信任的对吧？” 一个队伍里只能有一种决策的声音，是进攻还是防守，这是不容置疑的。 但是在决策之外，需要有更多的思考，更多的想法从旁辅助。 二传不是神，及川彻也不是算无遗策的机器，在每一条精妙绝伦的命令背后，是他夜以继日地不断复盘、研究、模拟，最终敲定。 是人，就总有偏好，总有出错的时候。 “必须提高我们的容错率，这和降低出错并不相悖。” “每个人多收集一点信息，每个人多一点精准的判断，把这些综合起来，能省下很多的时间精力。” 说这话时，是及川彻和飞鸟单独回家的一次。 及川彻的脚步顿住，停在原地，飞鸟走出几步后也停下，回头。 他的身后是漫天铺展的云霞，橙红色金灿灿地映在半边天空上，让他硬朗俊挺的五官显出柔和的色彩，配上嘴角边恬淡的笑意，格外温柔。 而现在飞鸟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多严肃，也是依旧挂着笑。但是是那种可以笑着把人丢进坑里再埋一铁锹土的那种「核善」：“所以听懂了吧？听队长指挥，但是要有你自己的思考。” 金田一若有所思道：“我试试，接下来我会多思考一点。” “很好，既然答应了，那么接下来要是再丢球——”飞鸟在金田一有些惊恐的目光里笑得温柔，“我的手下周就彻底没事了。” 金田一狼狈逃走，他一秒钟也不想和这个「可恶」的家伙呆在一起了！ 国见英老远就看见了两人的互动，包括飞鸟给金田一演示和模拟的动作：“你又欺负勇太郎了啊？” “彼此彼此，你也没阻止啊。”飞鸟耸肩，“每日一问，单纯的小勇同学是怎么有初中那个破脾气的。” 国见英脸上的笑意一僵，每次飞鸟提起这件事情，他总觉得对方会在下一句说「没想到国见你初中时候也很冲动嘛」。 举手投降，国见英表示话题跳过，问了一个他现在更好奇的事情：“你怎么非要和京谷学长？”没有说明白，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野兽派的交际守则？”飞鸟给出这么一个描述，“要靠实力来划分等级，你比我强，所以我就听你的。” 第69章 “就像刚捡回来的流浪猫猫一样啊，融入集体需要一点点小手段。不然单打独斗很影响团队凝聚力啊。不对，应该是流浪小狗。” 国见英一言难尽地看着飞鸟，四五秒后别开脑袋，小声吐槽：“你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吧。” 飞鸟眼睛睁得溜圆，一脸「你在瞎说什么，不要污蔑我」的表情。然而在国见英不配合表演的沉默下，笑开了：“看破不说破嘛，我可是超级乖巧的学弟欸。” 国见英冷漠脸：呵，鬼才信。 “走吧走吧，又该集合了，小英加油！” 第64章 接下来几天的训练还算顺当, 有岩泉一镇压着，京谷贤太郎最多也只是摆摆臭脸，说些不太中听的话而已，其中还有一大部分会被飞鸟不软不硬地顶回去, 谁受到的伤害更大还说不定呢。 紧接着就是如期而至的期末考试了。 虽然成绩有好有坏, 但最起码青叶城西没有一个人会担心考试能不能通过这件事, 花最短的时间拿最高的成绩, 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执行。 等飞鸟几个一年级最后一门成绩出来，大家彻底松了一口气。 “不用那么担心啊，都是考前复习过的知识。”飞鸟扬了扬手里的试卷, “轻松拿捏。” 国见英跟着点头：“有飞鸟的帮助, 今年这几门科目进展顺利。”在初中时他的成绩不能说太差, 但也算不上优秀，这是他第一次考进班内前五。 及川彻：“那么，按照我们的计划, 下周正式放假后，大家有五天的休息时间。然后我们会进行为期半个月的集训，都已经跟家里面说过了吧？” 队员纷纷点头, 这是他们提前就定好的事情，连京谷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把头向旁边一扭, 无声表达他的同意。 及川彻把手搭在飞鸟的肩膀上，将一半重心压在对方身上，正好借着这个时间给队友简单说一下暑期的安排：“前两天是基础常规训练，训练量会增加，之后邀请了已经毕业的前辈们来做场外援助。” 他稍微站直了身体, 语气正经了许多：“我想办法邀请到了三届的前辈，他们只能来两到三天。所以中间我们会面临非常密集的车轮战，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之后会对于大家在这段时间内的表现做一个统计分析，然后根据你们的个人表现来重新制定计划，这部分由飞鸟进行技术支持，教练和指导远程援助。” 飞鸟笑容灿烂地举起右手：“没错，就是我！” 其他人之前听说过飞鸟在捣鼓一个什么新技术。但是一直没有搞明白到底是什么，及川彻的话让他们有些好奇，国见英最先开口：“所以你之前说要研究的那个模型，搞定了？” “基本上可以投入使用了。”飞鸟点头，“后续需要通过使用不断完善，不过目前是够用了。” “这才应该是天才吧？”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窃窃私语，“为了能够分析训练情况所以写了一个软件什么的，简直是离谱。” 松川一静赞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针对性训练之后，对于春高上，我们有了一些新的战术想法，也会在集训中和大家交流探讨，敲定最可行的计划。”及川彻落下最后一句，“基本上就是这些了，大家有异议吗？” 全票通过，没有反对或者异议，青叶城西的集训计划正式启动。 放假前几天，飞鸟已经找人把房子全部打扫干净了，就等着大家直接拎包入住。 “所以你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吗？”及川彻盘腿坐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毯上，背上靠着一个柔软的抱枕，和飞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放假五天，岩泉一有事要跟着父母回一趟老家，及川彻失去幼驯染的陪伴，无所事事就来骚扰飞鸟。 “初中起开始一个人住的，因为我初中没去北川第一，选了一个稍远的学校，家里没有可以过去的，当然就是一个人住了。”飞鸟示意及川彻看面前琳琅满目的各种甜点，“不然怎么练出来的。” “一个人住不会很寂寞吗？”及川彻耐得住寂寞但他也会喜欢和岩泉一一起打球。如果一直让他一个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其实也还好。”飞鸟喝了一口冰镇果汁，被入口冰爽的口感刺激得舒服喟叹一声，继续开口道，“刚开始会有点不习惯吧，之后就好了。” “更何况我初中爱好有很多的，打发时间足够了。”飞鸟顺手指了指厨房门口的一个纸箱子，“说来那个是朋友寄过来的，过几天可以给大家尝一尝。” “比如说去参加比赛？”及川彻挑眉，说出了一个他知道的情报。 飞鸟正在喝饮料的动作一顿，差点呛到，咳嗽两声半扭过头来，耳朵隐隐发红，有些惊疑不定地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人的成长很多时候就在一瞬间。 虽然距离他初三毕业升入高一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但是回想起自己初中时候的想法和别扭劲儿，飞鸟总有一种不忍直视地感觉。 参加比赛什么的，也确实是他初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一种办法。毕竟他在刚上初中时有很长一阵子泡在聊天室内度过无聊的时光。直到后来被群内年长许多的前辈们教育，才选择了又能花时间又能挣零花钱的方式——去比赛。 那时候觉得自己足够豁达自如，只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把自己困在了方寸之地内，没有给自己更多的可能性。 不过，现在也不晚。 “上次和以前的朋友打电话，刚好听到他们提起一个非常厉害、经常参加竞赛的学弟没有选择直升，让老师们很是遗憾呢。”及川彻一想到朋友说「我们老师恨不得去他现在的学校把那家伙偷回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他这会儿才意识到另一件事情：“你不是立洛南的啊？当时还以为你是那边的学生。” “跟我一起打球的有立洛南的，但我不是。”飞鸟摇头，“我初中比较重视学习，体育成绩比较差。”实际不是差的一星半点，从及川彻之前差点查无此校的感慨就可见一斑。 “不过你们直升高中的升学率应该能在全市排名前列。”及川彻感慨，“毕竟术业有专攻。” “我没有说你现在在青叶城西哦。”及川彻突然坐起身，从仰躺在沙发上的动作变成侧坐面向飞鸟，竖起手指在唇上轻点，带着一点调皮的意味，“万一被他们知道，直接过来抢人就不太好了——” 不只是飞鸟曾学校的老师想要抢人，十天前看着影山飞雄手里全是叉号的卷子的菅原孝支也想抢人。 “为什么这道题会错！”新来的实习经理谷地仁花感觉灵魂已经要远去了，捧着另一份同样不及格的卷子简直想哭出来。 在两人身后跳起来看试卷的西谷夕十分震惊，在影山飞雄「脆弱」的心灵上又插了一刀：“哇，这个成绩也可以考白鸟泽吗？” 月岛莹接话：“毕竟是王者啊，肯定很自信咯。” “不过这就不能去参加远征了吧？如果补考没过的话。”山口忠担忧道，“只有一次补考机会了。” 如果第一次补考直接通过还可以赶上。 “如果连补考都没过的话，那么就没希望了。”泽村大地宣布最后的审判，他的话像是给了两人最后一击，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头顶上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哗啦啦下起了暴雨。 “也不是没有机会！”菅原孝支一人一巴掌拍在背上，打断两人的暴雨输出，正色道，“只要在补考当天上午顺利通过考试，那么就可以赶得上第二天的远征。”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想保证绝对会通过补考时，就撞上了菅原孝支阴恻恻的笑容：“两位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成绩怎么过补考？啊？” 两小只加倍努力复习，虽然不知道知识到底有没有进入脑子里，但学习的态度非常端正严谨。 菅原孝支不知道第多少次看着模拟试卷上的不及格，扒着泽村大地感叹：“我们真的不能把影山弟弟偷过来吗？那可是把影山差点送进白鸟泽的狠人啊。” 乌野众人千辛万苦去东京远征了，待在宫城和队友集训的影山弟弟快乐吗？ 不快乐。 “力量失衡了。” 飞鸟木着一张脸，老老实实做对墙垫球基础练习，身边是憋着笑的一群看热闹的家伙。 “也可以理解哈，毕竟有一个月没用这个胳膊呢。”及川彻压着笑打圆场，“练两天就能平衡过来了。” 飞鸟心情沉郁到不想开口。 本来集训前还开开心心地想着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结果第一球接偏直接让他清醒了。 一个月没训练的手臂和加训了一个月的手臂。 要不是及川彻再三跟他保证，两只胳膊绝对没有一粗一细后，飞鸟已经做好了暑假全都要穿长袖的准备了。 训练和没训练的差别是明显的，尤其是这种差异还维持了一个月之久。对于飞鸟这种对身体控制精细的人来说，力量的差异会让他感觉十分别扭。 第70章 “呵，菜鸡。”京谷贤太郎走过，撂下一句话大摇大摆走远了。 金田一下意识就像拦住飞鸟不要爆发冲突，结果一扭头发现飞鸟比他还冷静。 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金田一突然就很想怂恿飞鸟去找对方的麻烦，于是探头探脑开口：“你……今天还挺冷静的？” 飞鸟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手上垫球的频率始终维持在同一个节奏，连打在墙上的击球点也从一开始维持一个地方到指哪儿打哪儿中变化：“我现在手上的功夫就是不行，等我找回手感的……” 飞鸟咬牙：“教练说过可以适当练练扣球，接应这个位置真不错，看我怎么抢他的球！” “哦哦，接应啊……”金田一先是恍然大悟，而后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飞鸟。 不对，接应？！ 他傻了。 飞鸟转接应，那他打啥位置啊？ 第65章 “所有,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睡硬地板？” 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两排被褥，柔软的枕头并排放在中间，飞鸟穿着睡衣坐在中间的一床褥子上，发出灵魂拷问。 在自己卧室睡床难道不舒服吗？ 金田一有些小兴奋, 即使头发因为刚洗过软趴趴地垂下来也不难看出他的好心情：“这就是集训吗！” 及川彻把被子披在肩膀上, 唰得一下站起身, 神色庄重, 一只手捏着被角不让它滑下去，另一只手向斜上方伸出，像国王托着权杖一般, 而后拿腔拿调地开口：“这可是我们难得的集训啊, 当然要整整齐齐, 飞鸟——” 那只原本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猛然收回，食指指向飞鸟：“身为客人怎么可能会让主人独自黯然神伤，我们务必会陪伴在你的左右。” “哦。”飞鸟木着脸, 「真情实感」地道谢，“那还真是辛苦前辈了。” 可不就是陪伴在左右吗？ 大概是怕他半夜偷溜，这些家伙专门把飞鸟的铺盖当当正正放在了最中间，左右各两人。要不是这间屋子的空间实在是没有那么大, 飞鸟一度怀疑这些队友们会围着他睡成一个圈。 “哈哈哈，及川你看起来好傻的样子。”花卷贵大笑得倒在被子上, “你是在假装国王吗？” “但是看起来跟小学生一样欸。只有我弟才会披着床单假装国王统治世界, 噗——” 约莫因为都是刚洗漱完毕，近距离的交流让所有人显得亲近了许多，就连大部分时间看上去都很严肃的岩泉一也柔和了许多。 及川彻和花卷贵大就「到底像不像国王」这件事情辩论起来，裁判员是一年级的三人，松川一静因为和花卷关系过于亲近痛失投票权。 “松川绝对会偏向花卷你的！”及川彻抗议, “所以一静不能参与投票。” “那你让岩泉加进来啊，凭你们两个的关系，岩泉不会不把票投给你吧？”花卷脸上带着一些不怀好意，似乎在说，凭本事拿的票怎么就不算了？ “你！iwa酱——”及川彻扭头召唤幼驯染。 “我不要。”岩泉一拒绝，“我才不要参与你们幼稚的游戏。让矢巾和渡来吧。” 他的眼神瞥见一个人坐在角落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京谷贤太郎，紧接着补了一句：“还有京谷。” 京谷贤太郎即使「被迫」住进了他最讨厌的小鬼的家里，也看上去和大家有些格格不入，洗漱之后就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看书，完全没有加入大家玩闹的意思。 “啊对！还有小狂犬！”及川彻倏然站起身，肩膀上的被子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宽松简单的短袖短裤套在他身上也自带一种走t台的气质。 “我……”不要。 京谷贤太郎突然被cue到，整个人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其他人要做什么后，相当直白地拒绝，可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动作麻利二人组——及川彻和飞鸟，一左一右控制住他，强行把人架到了大部队这边。 “喂——”京谷贤太郎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看向飞鸟，及川彻也就算了，你这小鬼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果然还是要整整齐齐才对呀。”把京谷贤太郎挤在他和岩泉一的中间，及川彻满意极了，假装没有看见飞鸟和京谷之间的眼神拼杀，身体向前倾作为格挡，笑眯眯开口道，“那么我们来玩游戏吧，当作训练前的放松好了。” “游戏名称就叫做，排球想象大赛——” 及川彻盘腿坐着，上身放松向后用左手撑着，右手在所有人面前划了一个圈，开口道：“要先分组哦。” 分组又交换了位置，同一组的人坐在一起，十个人五五均分成两组，分别票选出一个临时队长。 及川彻这组他当仁不让荣获「临时队长」的职务，带领手下四员大将准备好好挫一挫对手的锐气。 “这个旁边有些过于……”隆重了吧？ 把后半句话咽回去，金田一十分明智地闭嘴保持安静，这是尊敬的队长大人，不是可以随便吐槽的飞鸟。 及川彻不打球时行为格外的幼稚，此刻洋洋得意地冲着花卷贵大做鬼脸：“略略略，厉害的家伙都在我这里。” “又不是真的比赛。”花卷贵大给了他一个白眼，“有本事明天训练时候比一场。” 那么，这个「排球想象大赛」究竟该怎么玩呢？及川彻开始给诸位介绍。 “没有实物，纯靠想象。大家需要根据对于自己和对于对手的了解，在对手出招时及时做出应对。” “这不就是过家家吗？有什么意义。”京谷贤太郎撇嘴吐槽。 及川彻：“别小看想象啊，这可是让你们提前进行演练。” 同样身为二传的矢巾秀开口：“有点像模拟演练，及川学长，这个有什么用吗？” 及川彻卖了个关子：“有什么用等结束你们就知道了，那么我先来，我选择跳发，目标瞄准后排的——矢巾和花卷中间好了。” 同样是五个人，防守能力较强的及川彻这组选择了前三后二的初始站位，飞鸟和国见英镇守后排，岩泉一和京谷前排进攻。 虽然少一个人，但基本守则还是一样的，后排不能三米线内起跳进攻。因此花卷这一组后排额外添了矢巾秀做为接一传的一员。 球在两人中间，该谁来接球？ 在二传和攻手之间无需过多纠结，那必然是优先保证二传可以顺利传球。 “我来。”花卷贵大说，“我的一传传到前排给到矢巾手里。” “滴——” 一道机械提示音响起，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语音播报：“检测到人物「花卷贵大」在接一传时有百分之三十六的几率因无法控制接飞，现触发概率，判定此球未按照原定计划飞行。” 突然插入的语音提示吓了众人一跳，顺着声音的方向，大家像看神奇物种一样看到了飞鸟的笔记本电脑。 看着变亮的屏幕，在场所有人一阵恍惚，原来科技已经进化到这样的水平了吗？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但依旧很震撼且满意的及川彻拍手召回大家飘走的灵魂：“程序会判定依照目前的水平大家的反攻是否有效。那么这场游戏结束之后，直到下一次游戏开始之前，我希望大家在系统里数据都可以有明显提升哦。” “魔鬼……”矢巾秀喃喃崩溃，“队长是魔鬼。” “这、这不准吧？！”花卷贵大艰难地咽了一口水，双目希冀看向程序的主人，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飞鸟报以遗憾的微笑：“有误差，但不大呢学长。” 于是，接下来的游戏里，充满了对所有人意志和心灵的摧残。 “判定，上手传球成功率为百分之八十三点五，快攻成功率为百分之六十四点一七，当次进攻有效。” “判定，应对快攻成功率为百分之五十一点七，低于及格水平，接球失误。” “判定，极限反应，概率存在，应对成功……” “……”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水平如此之差。”矢巾秀怀疑人生，旁边是饱受摧残痛苦抱头的渡亲治。 “失败、失败……我多少次听到失败这两个词了？我很差劲吗？”金田一恍恍惚惚。 花卷贵大执着于刚才丢掉的那个球，耿耿于怀：“我接那种球从来没失手过！你这系统不准！” “还是有一些小误差的，只不过更多是一种概率判定，其实真正赛场上不会这么多失误的。” 及川彻吐出一口气，不得不说他刚才也倍受折磨：“赛场上有队友给你兜底，但是我们现在模拟的情况没有，是谁就是谁，能不能接住就看个人水平如何。” 岩泉一若有所思：“我打球真的更习惯于打直线球吗？” “可能因为直线球更容易突破吧。”渡亲治说，“这么一想岩泉学长很多时候确实是通过直线球得分的。” “是会变成突破点呢。” 如果在关键球时被对手猜中想法，那么这种习惯会变成对手破局的突破点啊。 第71章 “这么看，小狂犬的近网球还呢呢可以再练一练，现在的成功率还是有点低呢。”队长夸奖道，“不愧是小狂犬啊！” “我会练习的。”京谷贤太郎开口，一场游戏下来，他和大家伙之间的隔阂感少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更放松了。 京谷贤太郎瞥了一眼飞鸟，心里稍稍对小鬼的讨厌减了几分，能做出这种程序的人，还不算太差。 一场游戏成功把所有人玩闹的心思全都打回原形，等及川彻下令可以睡觉的时候，在场众人简直是逃命一般各自缩进自己的被子里，以求最快时间进入梦想，不要继续面对魔鬼一般的队长了。 飞鸟缩在薄薄的被子里，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哪怕只盖了一层轻薄的被子还是有些热，他把被子掀了掀，重新盖在肚子上，长手长脚直接露在外面。 他闭上眼睛，黑暗中一切细小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他侧着身体，双腿屈起，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安静酝酿睡意。 灯被按下开关键，整个室内陷入一片黑暗，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很安静，耳边有被子悉悉索索的动静传来，大家都在找寻自己喜欢的睡姿。 突然，轻浅的呼吸声传来，微微负面的热意带着一股好闻的水果甜香，柔柔地飘过来，铺洒在飞鸟面颊之上。 是及川彻。 他转到了飞鸟所在的方向。 两人的呼吸柔和地交融在一起，水果甜香和清新的薄荷香气交织，混杂成一股好闻的味道。 心脏蓦地跳快了两拍，飞鸟想，他是不是应该换个位置？ 大脑还在胡思乱想，身体已经先一步进入梦乡，睡意弥漫，混沌的思绪之中，飞鸟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他对于鼻尖香气的评价上。 ——是一种很好闻的气味。 飞鸟的呼吸逐渐平稳，及川彻在黑暗中睁开了眸子，晶亮的双眸适应了黑暗，视线虚虚描摹出面前少年的面貌轮廓，而后是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 他也闭上了眼睛。 第66章 “唔……” 飞鸟的意识渐渐明晰, 大脑还没有完全醒来，耳边隐约能听见窗外的鸟鸣。 肯定已经五点多了，飞鸟闭着眼睛想，院子里在那棵树上筑巢的一家老小五只鸟, 总会在清晨五点准时开始忙碌。 声音清脆悦耳、节奏间断的是大家长, 成年鸟连叫声都是沉稳的；活泼又尖细的则是来自三只今年刚出壳的幼崽, 声音里脱不去的稚气, 就像它们糟糕的飞行技巧一样，连叫声也是七零八碎的。 几点了？ 飞鸟伸手摸索他的手机，或者手表也行, 虽然因为要打球经常就会忘记带上, 但每天还是会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 方便他找到其中一个看时间。 指尖传来的被子触感有些硬，他在脑海里诧异了一瞬怎么今天的床头柜这么远，下一秒手指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 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的指腹和掌心。 飞鸟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 飞快撤回一只手，飞鸟下意识把被子往上一扯将脸埋进去，热意和红晕慢慢爬上他的脸颊和耳垂, 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真是完全睡迷糊了。 翻身换了另一个方向, 静静等待了五秒, 没有任何动静，他坐起身来，卷曲的发丝在头顶胡乱敲着，脸上的羞窘已经完全褪去，扭头看了一眼刚才伸手的方向, 哪里是什么床头柜，分明是及川彻的床铺。 不过好在他动作幅度小，没有惊醒对方，及川彻和其他队友都还处在睡梦中，缓慢的呼吸声在室内平稳有力。 已经没了睡意，飞鸟起身，将被子平整铺开，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 “哈——”金田一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走进洗漱间，往脸上拍了一把冷水后，用毛巾大力揉搓脸颊，让自己成功开机。 “小飞鸟怎么起这么早啊？”及川彻收拾好自己，溜溜达达地凑过来，戳飞鸟的后背，“你居然偷偷晨练不喊我们！” “醒来就睡不着了。”起的有点早，被金田一地哈欠唤起零星的困顿，飞鸟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将手里一大包还散发着热气的包子递出去，“快点吃早餐啦。” “动作快点！”及川彻咬了一口包子，头也不抬地喊其他人。 “来了！” “是——” 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发也才早晨七点。除了勤恳的上班族，假期这个点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热身跑步去学校，然后是按部就班的拉伸、热身。 飞鸟找了资料，还问他之前俱乐部的教练吉田宏之要了一些资料。虽然嘴上不情愿地抱怨飞鸟上了高中后快把他这个老师忘记了，但还是认真给了他建议。 通常人们会认为拉伸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在剧烈运动后放松全身肌肉，减少肌肉损伤，或是提高身体柔韧性。但实际上拉伸运动也可以增强肌肉力量、提升个人耐力。 训练并不是强度越大越好，长期过度使用肌肉会导致肌肉疲劳，甚至影响到肌肉的收缩，这也是教练通常会有计划条理地安排运动员的训练的原因。 过度透支只会缩短运动员的职业寿命，更有可能带来不可逆转的损伤。 吉田宏之对于找过来的飞鸟没什么好脸色，大声吩咐着远山树好好发球，前后忙得团团转，就是没有分给飞鸟一个眼神，只差没直接对他说：“你谁啊？来这里干什么？” 远山树给飞鸟比口型：教练生气啦。 飞鸟接下小伙伴的善意提醒，笑眯眯地点点头，佯装乖巧地凑到吉田宏之跟前，看似要给口渴的教练递水。然而伸手一捞，揣上对方放在椅子上的材料扭身就要跑路。 吉田宏之：？？ 上一秒还想着在学生面前摆摆谱，非得让这小子解释一下之前受伤的事情，结果没想到飞鸟虚晃一枪，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他手头的资料。 “好啊你！”吉田宏之顺手抢过看热闹的远山树手里的排球，标准上手发球朝着飞鸟的背上锤过去，“还敢跑！” 飞鸟脚下动作麻利，闪身躲开「武器」，溜了一个弯又跑回吉田宏之面前，假装老实：“这不是怕您不想看我吗。” 吉田宏之气个仰倒，抬手分辨了一秒左右，气冲冲地在飞鸟右胳膊上狠狠拍了一下。 “哎哟。”飞鸟捂着胳膊叫了一声。 “啊？不是左手手腕吗？”吉田宏之下意识看向远山树，“你小子给的情报不对？” 被飞鸟那一声「哎哟」也吓了一跳，远山树这一刻都在想该如何自证消息的准确性了，就见飞鸟脸上的表情秒变笑眯眯：“教练您这手劲儿也太大了，左手，手腕，早好了！” 面前的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吉田宏之气不过又拍了两下。不过这回收了力道，真怕给这家伙揍出个好歹来，没好气地开口：“上场前检查一下，这回是场馆漏水的问题，下回要不是呢？” “真没想到。”飞鸟自己也觉得有点倒霉，“那个场地刚比过赛，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下回一定不会在发生了。” “给你说了多少次场地问题你们自己也要操心。”吉田宏之没好气地摆摆手，指了指飞鸟刚才拿走的一沓纸说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回去好好训练去，春高没进全国赛出门不要说认识我。” “春高一定会打败白鸟泽的！”飞鸟眼角眉梢都透露着轻快，额头的碎发随着他说话灵巧跳动，更显得神采飞扬，“ih要不是我出了事，指不定结果会怎么样。” 见飞鸟没有留下什么阴影，吉田宏之也放心了：“等着你进全国大赛打稻荷崎了啊，让你小子之前过去非不去，现在连进全国大赛都磨磨唧唧的。” “比什么赛不重要，和谁一起比赛才重要啊。”飞鸟脸上的笑容随意了两分，眼神明亮，“在青叶城西很快乐。” “你最好下回输的时候也给我这么快乐，可千万别没出息的哭鼻子。”吉田宏之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倒是没有反驳飞鸟关于「和谁一起比赛」的结论。 虽然他是稻荷崎毕业的，但也是跟着朋友一起选择了那里。不然按照他家的位置，当初更可能去音驹或者枭谷。 飞鸟悄悄撇了撇嘴，和背景板远山树对视一笑。 吉田宏之认识不少还在排球这一领域发光发热的朋友，给飞鸟的训练参考计划也是问了好些人才总结出来的，当然对于他的朋友叫什么一直闭口不谈：“让你知道了出去败坏我的名声？” 吉田宏之驱赶小鸡一样挥手，示意飞鸟拿好东西就赶紧走人：“你又不打算以后成为职业排球运动员，知道那么多干嘛？” “您跟我讲讲，说不定我就改变主意了呢？”飞鸟试图让吉田宏之松口。 “去去去，赶紧回你的宫城去。”吉田宏之佯装生气，却又带了一点纵容，叉着腰教训一般，“不要哄骗我这个老人家，赶紧走。” 告别教练，飞鸟又和远山树商量了一些事情，最后才包袱款款地返回宫城，投入到他的期末复习之中。 第72章 这些都是期末考试前的事情了，这一趟远行的伟大成果就是青叶城西的队员们有了新的让他们累死累活的训练标准。 准确逮到要偷懒的国见英，一般是「严父慈母」组合的岩泉一和及川彻，这回训练的要求都很高，势必不能让自家队友落在起跑在线。 新计划充分考虑到了不同人基础数据的不同，根据个人身体素质量身定做，主打一个因地制宜、因材施教，短板那是一针对一个准。 就连参与了计划制定的主要「罪魁祸首」之一——飞鸟，在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计划时，手都在轻轻颤抖。 对于精力旺盛的一些家伙，当然有「精彩纷呈」的版本。 比如小狂犬，再比如飞鸟。 极限拉满，玩得就是心跳刺激。 …… 摄像机实时跟踪记录，把体育馆内每个人的训练情况忠实完整地记录下来，留给队员晚间分析复盘。 除了社团因为比赛必须要配备的摄像机，大家把个人的设备也全部贡献了出来，只为了可以更加准确清晰地记录一切。 也就是体育馆内只有他们自己人，如果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在馆内摆放的七八台设备，一准会好奇他们在干嘛的同时也暗骂他们浪费。 毕竟按照他们打球的那个力度，如果砸到摄像机之上，几乎是可以不用抢救就直接报废的程度。 “每次一扭头看到摄像机真的吓一跳啊。”花卷贵大转身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总有一种在拍纪录片的感觉。” “当然可以算纪录片了。”松川一静上前一步接球，“毕竟晚上还要一起看。” “重点是，放大、暂停，一帧一帧认真观赏。” 听了一耳朵的金田一打了个哆嗦，甚至连京谷贤太郎的背上也感觉一阵寒意，直觉系小动物们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晚上的理论分析课会给他们带去难以想象的阴影。 果不其然，晚上吃过饭后围坐在桌子前。 金田一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表情痛苦、嘴角抽搐，手指颤抖地停在半空中，指向投影屏幕上那个放大的、扭曲的身姿，弱弱提问：“这个丑家伙……是我？” 第67章 嗯……丑家伙。 金田一勇太郎长这么大第一次用「丑」这个词形容自己。 平时最多被说长得「长」了一点。 但是他好歹也是一个帅小伙。 放在这里, 对于视频里模糊不清的面貌不做评价，但是如果用来形容这一刻的动作—— 有点准确。 摄像被放大投屏在幕布之上，金田一目光呆滞地凝视自己被放大的影响，脸上蒙着任凭风吹雨打都不能唤回神智的凄凉之色。 “咳……” 国见英轻咳一声, 背过身去肩膀颤抖, 无声大笑。 房间内悉悉索索的动静都掩盖不了金田一仿佛要穿透灵魂的尖叫。 “没事, 你是第一个而已。”飞鸟同情地拍了拍金田一的肩膀, 声音冷酷无情地平等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大家都有，不要急, 一个一个来。” 仿佛恶魔低语一般, 飞鸟也面无表情：“还有我的呢, 一个都跑不掉。” “这个动作不对……” “这里进攻，你起跳慢了一步。” “梯次进攻的配合还是有点问题，明天配合训练需要调整。” “……”公开处刑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把所有人的问题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个好处是啥？当然是看队友变脸了。 除了作为第一位的金田一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暴击, 其他人多少有了一些心理准备。虽然看到暂停后自己奇怪的动作时还是有些绷不住，但好歹接受度比金田一高了许多。 不同角度的记录之下，每个人的动作一览无余, 哪里配合不够默契，哪里失误是什么原因, 曾经可能雾里看花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现在都变得清晰明了。 “我感觉我好像很忙的样子。”飞鸟右手手肘抵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上，另一只手按键将视频回放重新看了一遍。 “嘶——”同样是自由人的渡亲治掰着指头数，“两秒之内，你看了及川学长的位置，岩泉学长奔跑的方向, 这里是关注了副攻的位置吧？” 京谷贤太郎搓了一下手指，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和队友靠得这么近。但是又想要听自由人是怎样分析的。 因为现在暂停观看的这一段梯次进攻，二传把球给到了他手里，是一个完美的快攻加近网球。 飞鸟想了一下，脑子里活动很多，他转化成了比较容易被其他人理解的描述方式：“按照正常情况下，这一球对手从这个方向防守的概率比较大，预备梯次进攻。但最后球给谁还需要及川学长判断。” “每次梯次进攻大家站位不同，这一球的站位，岩泉学长在四号位。不管是角度还是位置，都是一个很方便进攻的条件，但是也方便对手防守。” “取决于地理位置，对手的防守重心可能会偏向于岩泉学长，这里涉及到另外一个因素，及川学长和岩泉学长的默契程度是最高的。如果我是对手，六成赌绝佳位置条件下球会传给四号位。” “但是这一球最后给了京谷。”矢巾秀有些疑惑，“而且你的给球位置不太一样，你的给球是偏的。” 传球、接球练过无数次，飞鸟传球的精确程度有目共睹。 他的上手传球虽然不能和飞雄那种神乎其神的二传技术相比。但也是相当精准的，下手垫球水平已经不是单单直把球接起的地步，给到二传的精确度和舒适度也到了一个相当离谱的程度。 但是投影在幕布上的这一球，飞鸟给的有些偏了。 “因为这一球传给别人会更好嘛。”飞鸟切换视角，用了一个可以看到整个场地的界面，激光笔的红点扫了扫，“这里，及川学长只要后退一步，以京谷学长的这个速度，起跳扣球和传球几乎是可以同步进行的，再加上这里真的很适合近网小斜啊。” 幕布上的画面继续播放，然后被暂停在京谷贤太郎扣球的那一瞬。 及川彻最后停留的位置距离京谷贤太郎不过半米，及川彻后仰抬手的动作十分容易造成他要打长平快的错觉，但最后出手的却是一个背快。 “所以……”矢巾秀总结，问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你和及川学长什么时候交流的？这一球明明看起来更像是一传失误啊。” “嗯……”飞鸟沉思，缓缓吐出一个词，“心有灵犀？” “就是那个时候知道要这么传啊，因为明显这个位置进攻会更有效，及川学长作为leader应该也能想到的，唯一选择啊。” “明显吗？”国见英扭头问。 金田一呵呵：“不明显。” 松川一静默默：“唯一吗？” “显然不唯一。”花卷贵大吐槽。 几人把目光投向岩泉一，让他说出他的感受。 岩泉一嘴角动了一下，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还有当时球没扣到手里的失望，略带控诉：“我以为那一球会是我的。” 再次强调：“我的扣球。” 啊这—— 飞鸟突然就觉得他好像坐在了一块不太平整的地毯上，地毯下面就像豌豆公主的床铺一样藏了东西，让他觉得硌得慌，以至于此刻有些坐立不安。 及川彻则是更震惊一点：“什么？小岩你那会儿没看出来吗？” 两人目光相对，停顿两秒，及川彻默默移开了视线。 好吧，原来小岩当时场上那个震惊的表情不是演出来的啊。 他还说为啥扣球以后对方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古怪。 没有人可以在理直气壮上比及川彻更厉害，他扭回头来，开始「讲道理」：“这更证明了我们的默契还是不足，我们还需要磨合。” “所有人都要。” 花卷贵大：“哦，老板生意做不成开始强买强卖了啊。” 及川彻：我、才、没、有！ —— 虽然飞鸟一直觉得突击集训就能变强这种事听起来挺离谱的。但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专项训练，但真的发现自己能力提升了这件事还是让他有些快乐。 “今天就会加上比赛了吧？”飞鸟靠在墙上做拉伸，渡亲治走过来问他。明明才是一年级，但飞鸟显然已经成为青叶城西排球队的核心成员，仅次于队长和副队长的那种。 “啊对。”飞鸟的声音因为拉伸的动作听起来有些变形，声音随着昂头的动作一起变化，“应该快过来了，大道学长和研介学长他们，已经开始期待了啊。” 实际应用一下他们的战术成果什么的，果然是一件让人期待的事情啊。 “不知道这回战术改进，能不能骗到研介学长啊，我果然对这个还是很在意。”飞鸟收起动作，双手叉腰呼吸有些急促，“虽然及川学长已经够心黑了，但是对上研介前辈总有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呢。” 第73章 “我听见了！”及川彻跳脚大喊，“小飞鸟你说我坏话！我才不心黑呢！” 飞鸟脚下一动，换了个方向，只留给及川彻一个背影，和渡亲治继续说话：“要是大家每个人能把研介学长的心眼分到一点就好了，下次不管是碰上乌野还是白鸟泽，他们肯定都会被耍得团团转的。” 渡亲治笑得无奈：“总有一种被说没脑子的感觉欸，其实也还好吧。” 但是他的目光随着飞鸟努嘴的动作移到金田一和京谷贤太郎身上时，嘴巴闭上又张开，鼻子翕动，吐出一句话：“好吧，看起来确实是需要的。” 靠直觉打球什么的，真的很伤脑筋啊。 “待会儿比赛加油。”渡亲治拍拍飞鸟的肩膀，“你教我的那种思维方式还挺管用，至于二传的思维，我觉得与其跟我学，你不如和队长取取经。虽然我是二传转过来的，但这方面队内队长才是天花板。” 飞鸟比了个ok的手势，眼角余光看见体育馆门口似乎有人过来了。看样子应该是毕业的前辈到了，于是拉上渡亲治抬脚往过走。 对于飞鸟和渡亲治之间的交流学习，其实从他最初入队就开始了。而这次集训则是把另外一个重点提前摆在了明面上而已。 三年级决定留部到春高以后再退出，一是为了他们胜利的心愿，另一个则是青叶城西一、二年级能成为主力的人还是处于人才稀缺的状态。 假如飞鸟没有加入青城，又假如三年级退部，那么排球队连上场的正选都无法满足，更别说其中还有京谷贤太郎这个难搞的家伙。 因此飞鸟也在思考一件事情，在春高之后。在三年级退队之后，他还要继续打自由人吗？ 队内的自由人只有一个可以上场，明年的新生情况尚未可知，选择加入到这一次的集训决策的圈层里，就代表着飞鸟已经选择了责任。 他愿意为之后两年青城排球队的未来思考。 为此，他愿意对自己的个人定位做出调整。 就像当年队内需要自由人时，渡亲治毫不犹豫愿意转位置一样。 飞鸟，可以做出改变。 …… “好久不见，大道学长，研介学长！”飞鸟笑意盈盈地和走在最前面的两位前辈打招呼，“研介学长果然还是欺骗力十足啊。” 五十川研介肃着一张脸认真点头：“好久不见。” 仲矢大道吊儿郎当地挥手，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前辈架子：“哟，小飞鸟手脚好全了啊，看来恢复得不错。” 手脚好全？ 这是什么离谱的形容，好像他之前断手断脚了一样。 在场众人静默一瞬，五十川研介一肘子怼在仲矢大道肋骨上，后者双手环胸，无声蹲下，嗷得一嗓子开始喊疼。 “家教不严，见笑了。”五十川研介平静点头，背景音是仲矢大道「研介你下手太黑了吧」的控诉。 飞鸟嘴角抽了一下，假装没看见地上那位的动作，对着五十川研介和他身后围着仲矢大道看热闹的其他学长笑了一下：“今天也很期待和前辈们的比赛！” …… 赛前更衣室内，飞鸟慢腾腾地关上柜门，准备转身出门。他刚才和五十川研介多聊了几句，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及川彻正靠在门口的衣柜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半空中愣神。 飞鸟愣了一下：“及川学长？” “啊？换好衣服了吗？”及川彻回过神来，招呼飞鸟出门，“走吧，就差你了。” “其实没必要等我。”飞鸟说，“我动作很快的。” “啊啦啊啦，也没什么事。”及川彻摆摆手，和飞鸟并肩出门，就在出门那一瞬，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飞鸟意料之外的话。 像是疑惑，又带了一丝丝的抱怨，还有零星半点的不开心，声音不高，是很亲昵的口吻。 “小飞鸟，怎么只喊别人的名字，不喊我彻学长啊？” 第68章 飞鸟闪身躲过飞驰而来蓝黄相间的球体, 双手抬起在队友冲过来时做出阻拦状并大喊：“out！” 金田一下意识就相信了飞鸟的判断，脚下一顿，停在了原地。 哨声响起，坐在高椅上的裁判员员伸出左手, 判定这一分由飞鸟他们这边获得, 计分板上被翻页替换上新的数字。 扣球失误的主攻手懊恼地看了一眼比分, 扭头冲队友道歉：“是我的问题。” 仲矢大道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没有失分的气愤，而是大声嘲笑道：“一会儿就换松原上场，把你换下去, 太丢人了！” 主攻反手和仲矢大道撕扯起来, 嘴里笑骂道：“好啊, 在这儿等着我呢。高中时候你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前辈们的气氛太过于友好和谐，让高中现役们看得既新奇又憧憬。就像他们每个人都憧憬过的未来一样, 即使毕业以后各奔东西，回首再相逢，大家也会是永远的队友，永远是记忆中的那群青春热血的身影。 飞鸟嘴角翘起, 余光却不由自主飘向那道似乎永远都站在球网边的身影上，回想起刚才更衣室门口对方撒娇一般的抱怨, 视线好像被烫了一下, 飞快移开。 突然对称呼耿耿于怀什么的，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及川彻的性格作风。但又十分自然地从那张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没关系你怎么样都好」的意味，让人觉得拒绝他就是一件十恶不赦的恶事。 所以飞鸟叫了吗？ 他最后还是没有喊出那个称呼。 就像及川彻所说的那样, 明明在喊五十川研介和仲矢大道时都十分坦荡自然。但偏偏换到这个人身上，似乎又有了那么一丁点不同的感觉。 飞鸟一时间想不明白，干脆往脑海深处一撂，暂时放弃纠结这个问题。 他觉得这个问题其实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但一时又分辨不出，那索性先放着好了，时间总会告诉人所有的答案，好的坏的都跑不掉。 及川彻和岩泉一说笑着，看似注意力全在面前的几人身上，实则将某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喂，想什么呢？”岩泉一看出及川彻有一瞬的走神，略有些诧异，挑眉开口问话。毕竟在球场上走神可不是对方的作风。 “在想一点很重要的事情。”及川彻回过神来，眼睛明亮有神，脸上的笑容里带了一点狡黠，还带了一点诱人。如果面前换成任意一个对他抱有好感的人，绝对会被这个笑容迷惑住，“在想有一件事情要去做，但要不要现在去做。” 岩泉一皱眉，看着及川彻的眼神分明在说「你又想干什么」，不过出于对幼驯染的关怀，勉强开口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你不会是想去把牛岛若利打一顿吧？” “怎么会？”及川彻完全没想到小伙伴的脑回路居然这么神奇，眼睛睁大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略带了一点调侃的口吻说道，“会想到这里，不会小岩你真的真的想过吧！” 岩泉一嘁了一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没有直接反驳：“每次都输我也很恼火啊。” ——他没反驳！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及川彻啧啧称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iwa酱！ 对面叫了技术暂停，几个学长围在一起，磨刀霍霍准备好好大干一场，势必要让这些高中的年轻人们见识下什么叫做社会险恶。 “这个眼力，可以啊。”下场时花卷贵大冲着飞鸟比了个大拇指，刚才他和金田一离飞鸟最近，他站在飞鸟侧后方的位置，刚巧把球飞来并出界的场面看得一清二楚。 刚才那个球看得出对面攻手已经在很努力将手掌下压了。但因为属于极限救球，扣球位置和动作都不够舒适，球并没能够压在底在线，不过也差不多了，球的落点和底线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如果手上的动作再精准一点，这只会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压线球，判断力稍微差一点的就会出现错误。 不过刚才那种情况假若换成另外的自由人，绝对会是宁肯错接绝对不会放弃一个，万一就是个压线球或是底线球呢？ 飞鸟笑眯眯地谦虚道：“只是运气比较好啦。” “来自天才的嘲讽。”花卷贵大耸肩，“让凡人简直无地自容啊。” 场上比分13：11，高中生们暂时领先。 不过说来这些已经毕业的前辈们已经很厉害了。毕竟他们并不是所有人在高中毕业后依旧有时间精力打排球。 仲矢大道身为和每一个前来的人员都认识的「交际达人」，充分发挥了他身为队长的领导能力，和众人协商着接下来的战术安排。 技战术的更新换代让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成果已经变成了被抛弃的「杂质」。但每一代能被称道的战术总有它们存在的道理。虽然已经是老掉牙的东西，但他们捏吧捏吧杂糅一下，还是可以给这帮小鬼带来一点新场面的。 更别说，他们也不只有那些「老古董」，他们当中可是还有现役地方球队的队员呢。 第74章 多学了几年知识而已，应该不能叫做仗势欺人吧？ …… 及川彻拍手示意大家集中精神听他说话：“这次过来的前辈们并不是完整的队伍，他们也处在磨合当中，但这个时间显然不会太长。” “仲矢学长和五十川学长他们几个是老熟人了。但是队伍里面有新的成员就代表了新的可能，不要掉以轻心，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压制住我们，耐心思考，永远不要忘记思考。” 思考，是一个常出现在青叶城西排球队中的词。 不管是教练也好还是队长也罢，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只会遵守命令的「应声虫」，他们想要培养的，是具备独自思考能力。即使离开队伍以后也不会失去前进方向的「战士」。 “后排就交给你了，飞鸟。”及川彻冲他伸手。 飞鸟和他击掌，掌心短暂交错后分开，他保证道：“放心吧队长。” 球场上的进攻和防守永远是一个开放系统中的动态平衡。 不是所有主攻手都具有卓绝的身高，仲矢大道这边换上来一个新的主攻手，个子只有一米七出头的样子，看起来短小精悍，胳膊上的肌肉证明了绝不是泛泛之辈。 当第一个扣球擦着岩泉一和及川彻的手臂，从两人胳膊的夹缝中间穿过时，就让人见识到了他的厉害之处。 仲矢大道有些洋洋得意：“虽然比不上那什么出名的「小巨人」，但我们松原也是能力卓绝哦。” 跳跃没有很高，但力量感十足且动作迅猛，寻找拦网球员的破绽似乎只在一瞬间，扣球的力度即使没有牛岛若利那么夸张也差不了多远。 接过牛岛若利整整一局扣球的飞鸟感受着砸在手臂上的力度，在心里做出对比。 这球，能接。 虽然视野因为有拦网队员的遮挡有些受限。但飞鸟还是第一时间就给出反应，再次提升过的速度让他眨眼间就赶到了扣球的落球点，双臂下沉将球垫起，给了起跳拦网的及川彻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梯次进攻紧接而来，前后两排攻手们同时动作，前排的岩泉一和金田一落地后就后撤重新助跑起跳，四个整齐行进的攻手带着势不可挡的压力向球扑去。 时间差和位置差在球场战术应用中总是占有一席之地，此刻也不例外。同时起跳的对手总会让拦网的队员犹豫一下，而他们正是要抓准这一瞬的机会。 青叶城西一直是稳扎稳打的风格，队员们的思考总会让他们即使面对困难时，通常也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在ih的比赛之后，受到乌野的启发，青叶城西在原本稳定的基础上，又重新加了快攻相关的技战术，使得进攻的手段更加灵活多变。而他们调整的成果正是在这一场训练赛中拿了出来。 梯次、交叉、夹塞…… 后排进攻和前排快攻结合，着实让有一阵子没对拼过的仲矢大道他们大开眼界。 青叶城西全员似乎在ih后经历了重新的洗礼，战术变化多样，进攻的节奏也有了改变。 ——只不过，看起来似乎牺牲了一部分后排的防守？ 松原眼睛扫过对手后半场在进攻时稀疏的防御状态，在下一次拦网一触获得机会时，毫不留情配合五十川研介的传球，将球贴着球场侧边线，直线扣出。 虽然觉得对方后排防守真的有些薄弱，但秉承着谨慎的态度，松原扣球时有意控制，是朝着底线角落位置攻击的。 亮黄色的身影一闪而现，飞鸟单手鱼跃飞扑，右臂赶在球和地面亲密接触前，单臂发力，将球救起，自己则是一个侧滚翻重新站起。 直线球，死角位置，后排防守力量不足，可能还要加一个视野局限，飞鸟在后排防御上给在场所有人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不急不躁，没有丝毫的冲动和不理智。 黑炯炯的眼神锋芒锐利，镇定地捕捉球场上的一丝一毫。 如果是半年前的飞鸟，可能在看到某个球或者动作时还会花半秒的时间简短思考。但现在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本能一样。 抬手的动作，眉目间闪烁的变化，还有对手脸上的怔然和目光变换，在获取信息的下一秒大脑就给出了应对办法。 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密不透风地封锁了自家的后场，迅疾的动作里带着沉稳宽厚的不慌不忙。 这就是青叶城西的自由人——飞鸟。 第69章 大脑精力高度集中，没有间断的不停思考，三天的训练赛下来所有人都被折磨得脱了一层皮。 作为唯二完整跟下来三天练习赛的仲矢大道和五十川研介，最后一天连走路都是虚浮不定的。 “呕……”仲矢大道干呕了一下, 双目无神地靠在五十川的肩膀上, 视线和飞鸟对上时忍不住脸色白了几分。 “我真的……短期内再也不想回来了。”他声音颤颤巍巍,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声音虚弱细微，“自由人，都是魔鬼。” 飞鸟嘴角抽动, 别开脸去, 搞得他好像愿意再见到这位前辈一样。 那句话怎么形容的来着？ 起初, 大家只以为这是一场再简单普通不过的练习赛，直到他们……直到他们被折磨了整整三天。 练习赛对战双方，高中生这边按照正常比赛规定限制了替换人员的次数, 但是毕业生那一边，在慎重考量下选择了不限制更换次数。 为什么这么定呢？ 美名其曰，不要欺负老人家。 于是场上就出现了无比令人窒息的情况—— 上半场以进攻为主的前辈团队，下半场换人后开始走细节极限拉扯风；擅长发球的笑眯眯地上场, 欺负完「小朋友们」后再高高兴兴离场；球队风格从大开大合再到润物细无声。 ——让人眼花缭乱。 最后一场比赛结束的哨声洪亮响起时，在所有人的耳朵里简直像是一封刑满释放的告知书, 连哨声的余音都透露着自由轻松的味道, 大家迫不及待奔下场，各自抚慰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稍作休息，飞鸟他们聚到一起听最后的总结。 仲矢大道克服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情绪，幽怨无比开口：“小飞鸟你就不能给点机会吗？我的扣球让你接得简直怀疑人生。” “我一点也不想接好吗？”飞鸟揉着自己的太阳xue，超负荷运转的大脑让他现在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眼睛睁开一条缝，他说道，“接学长你们的球真的太费脑子了，你们是提前研究过吗？感觉有好多是之前没见过的战术。” “啊，那个啊。”仲矢大道努力做出他是一个好前辈的样子，正经开口，“毕竟是给你做特训，不准备点东西也太逊了。” 飞鸟闭眼吐槽：“学长你就是怕输给我们而已。” “……”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了。”五十川研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让干哑的嗓子稍微舒服了那么一些，总结道，“针对你们这三天的表现我会尽快把分析给到你们队长，希望大家可以积极改进。” 他郑重祝福：“春高，务必加油！” 一行二十来个人背着书包浩浩荡荡地离开体育馆，为这次的「指导赛」划下圆满的句号。 “一起吃饭吧，仲矢学长还有各位前辈们。”及川彻邀请，他对于这些学长们愿意花时间陪他们打比赛万分感激。 “今天就不了。”接话的是个子不高的松原学长，他摆手拒绝，声音里还带了笑意，“难得大道愿意破费请客，今天说什么都得让他的钱包减减肥。错过这次指不定这小子下次什么时候愿意开口呢。” “就是啊！”其他人附和。 “今天绝对不能让大道这家伙跑掉。” “喂！我哪有！高中那会儿哪次不是你们抢我包子吃啊？”仲矢大道抱怨，“训练之后每天蹭我的包子，你们一个个的难道不知道自己胃口很大吗？” “那还真是抱歉了啊。”松原笑得没心没肺，“所以快决定去哪里吃饭。” 他看向站成一排的高中生们，揽着仲矢大道的肩膀，冲及川彻点头：“你们自己去好好聚一下吧，就不用管我们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聚。我们最希望的，可是吃你们春高比赛的庆功宴呢。” “一定不会让前辈们失望的！” 送别各位前辈，剩下的十个人面面相觑。 及川彻先开口：“晚饭吃什么？” “我只想好好休息。”花卷贵大长叹，“真的太累了。” 金田一举手：“想休息加一。” “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国见英丧着一张脸，这几天他可是没少运动。 “那我们点外送吧。”岩泉一敲定最后的结果，“有一家寿司味道不错，支持外送。” 飞鸟举双手赞成：“那么，出发！” 好在飞鸟家的房子比较大，连洗漱间都有好几个，排球队的众人轮换着洗澡换好衣服后，他们预订的寿司已经准时送到了家门口。 第75章 他们点单的东西比较多，老板还贴心地附送了小菜，东西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少年们头发还泛着潮气，兴高采烈地围坐在桌前，享受繁重训练任务后的轻松时刻。 “干杯！” “哇，舒服。”矢巾秀满足地长舒一口气，“一想到明天不用再打比赛，还可以休息一天，我觉得世界都明亮了。” “明亮这个形容真是恰到好处，明明只有三天，我感觉人生都要灰暗了。”花卷贵大接话。 “拜托，前辈应该有身为前辈的样子。”岩泉一扫了他一眼，“不要乱形容。” 花卷贵大努嘴摊手：“这话不应该和我说，你应该和那边那位讲。” 及川彻扒拉着飞鸟的肩膀，上半身微微前倾，缠着对方给他夹寿司：“快点啦，给及川大人夹一个。” “学长你坐直啊，马上马上。”飞鸟无奈极了，只能伸筷子满足及川彻的心愿，没有任何办法。 岩泉一握拳，抬手在及川彻背上来了一拳，咬牙：“你这家伙给我好好吃饭啊！” 及川彻被锤的「嗷呜」一声闯进飞鸟的怀里，没有第一时间和岩泉一理论，而是顺势把脸埋在对方脖颈处，伸手环抱住飞鸟劲瘦的腰腹，呜呜呜大声抗议：“啊，救命！iwa酱太欺负人了！” 飞鸟又要伸手拦住岩泉一想要揍幼驯染的动作，又要顺手安抚扒拉着他不肯松手的及川彻，一时忙碌极了。 不过好在闹了一会儿大家也就安分下来认真吃饭。毕竟一个个早就饥肠辘辘了，聊天的话题也转向了零七八碎的日常。 “明天休息一天，你们要出门逛逛吗？”及川彻左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指尖在盘腿坐着的膝盖上轻轻敲击，时不时调皮地骚扰一下坐在他右手边的飞鸟的膝盖，惹来飞鸟一个无奈的眼神。 “明天要集体活动吗？我都可以。”松川一静开口，对于第二天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你们就没有需要约会的吗？”花卷贵大衣服看不下去的表情，“还真是无聊的生活。” “小卷有约了吗？”及川彻眼神亮晶晶。 花卷贵大盯着他看了一秒，而后移开眼神，默不作声了。大家一时间笑作一团。 “没什么事情的话，明天在家里做饭吃吧。”飞鸟提议，“之前脚伤手伤那阵子说好了要请大家吃饭的，一直也没空，明天刚好有时间，在院子里露天烧烤吧。” “我觉得可以。”金田一经典附和赞同。 “确实可以。”岩泉一也同意，“正好当作社团活动了。”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下来第二天的安排，一大早晨练过后，少年们各自分工拿着任务清单去准备他们需要采买的东西。 “肉和蔬菜小勇和小英负责，岩泉学长他们去准备木炭，京谷、矢巾和渡去准备零食饮料，我们要负责的是甜点部分和调味料。”飞鸟扬了扬手里的清单，冲及川彻笑了下，“走吧？学长。” 及川彻眼角含笑，右手比了个“耶：“出发！” 采买清单是前一天共同商议后决定好的，调料是飞鸟根据自己的经验列出来的，头天晚上为了确定到底买哪种木炭，一群人还纠结了半个小时，不过提前都分配好以后，第二天的采买活动确实顺利很多，至少不会出现不知道买什么和卖多少的情况。 东西都准备好以后，就是愉快的备菜环节了。 金田一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为了避开迎面过来的京谷，向右侧迈了一步，结果差点被一个箱子绊倒摔飞出去。 京谷贤太郎下意识想要躲开，然而在身体准备后撤的下一秒伸手拉住了金田一，嘴里低低吐出一句「小心」。 “谢谢京谷前辈。”金田一抓紧了手里的盘子，心有余悸后的第一反应是还好肉没飞，第二反应是震惊京谷学长居然这么和气地跟他说话。 京谷贤太郎在金田一站稳后立刻松开手，看着金田一认真道谢的样子，嘴唇蠕动两下，最后还是没把想要嘲讽对方不看路的话说出来。 ——老实道谢的学弟，可比同为一年级的另一个家伙好多了。 “怎么了？没事吧？”飞鸟听见动静，从厨房冒出头来，先上下打量金田一一遍，确认没看到摔伤后，开口再问，“刚才怎么了？” “被这个箱子绊了一下。”金田一抬起胳膊向飞鸟示意，他刚才差点摔倒的地方放着一个装了东西的纸箱子。 “对，还有这个。”一看见纸箱，飞鸟这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他上前两步打开纸箱已经被拆开的口子，一边翻找一边把后半句补上，“前几天朋友给我寄了他们那边的蘑菇，让我好好补一补，今天正好可以给大家一起吃了。” 飞鸟拎起箱子里的包装袋，是规整密封好的东西。一部分在这里放着，另一部分他放进了冰箱保存，此刻一股脑全都拿出来，打算顺手做两道菜把它们全都消耗掉。 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看上去有好几种叫不上来名字的菌类，飞鸟挑眉：“听说超好吃的，今天来尝尝。” 第70章 “蘑菇居然有这么多种类吗？”金田一震惊。 京谷贤太郎眼底也有掩饰不住的惊奇, 原本想要离开的动作也停住了，站在两人旁边眼底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训练和同室共处还是有效的，最起码飞鸟和京谷这两个人的关系好了很多，京谷和其他队友也亲近了不少, 虽然有时候还会做出一些让人火大的行为来, 但已经在重新融入排球队这个集体中了。 京谷的态度有所改善, 再也不像小刺猬一样竖起所有尖刺, 飞鸟的态度也跟着改变。 以前不太愉快的社团经历渐渐被现在和谐团结的记忆所取代，像是流浪的已久独自打拼的小狗，加入新的老大麾下, 在磨合和冲突中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 开始发挥出他应有的实力。 矢巾秀在厨房里清洗蔬菜, 身上系着一条浅蓝的波点围裙，套头的带子在脖子后面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听到几人的对话, 探头朝他们的方向看去：“有很多品种吗？” 苍翠欲滴的绿菜叶被他整齐地码放在盘子里，上面沾着晶莹透亮的水珠，顺着他摆放的动作滑落在白瓷盘中，汇聚成浅浅的水洼。 飞鸟举起两只手, 推销一样给他们展示，手里蘑菇认识的不认识的, 粗略扫一眼得有七八种之多, 个头饱满、保存完好，看得出寄东西的人为了不让它们在路上夭折，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金针菇、香菇、松茸？你这朋友真不错，还有一些我就不太认识了。”矢巾秀抽空看了一眼，先是被菌子的数目震惊了一下, 然后点了几个他认识的品类，最后开口时略带迟疑，“你确定……边上红红绿绿的那几个也能吃？” 很常见的颜色，但放在菌子身上总有一种它已经尽力告诉人们「我有毒，别沾边」。但还是会被人类持之以恒的试图攻略掉的感觉。 “应该可以？”飞鸟看了一眼手里的袋子，也给出同样犹豫的回答。 京谷贤太郎在旁边发出很大的一声「啧」。 他要窒息了。 京谷贤太郎现在深刻怀疑这是眼前臭小鬼给他的警告。如果他再乱来，就要偷悄悄用蘑菇毒死他！ 飞鸟讪笑：“让我看一下标签啊，我记得当时他给我发消息说是有标注的。” 把大众熟识的那几种递给矢巾秀，飞鸟扒拉着剩下的袋子找标签，上面应该会写有菌子的种类和注意事项。 他率先拿起装有一红一绿两种颜色最鲜艳菌子的包装袋，认真分辨标签上的字迹。 标签上是手写的外国文字，带着浓烈的个人书写风格不说，还在运输过程中被蹭掉了一部分墨迹，让他辨认起来有些难度。 “非得告诉他好好练字不可。”飞鸟嘟囔了一句，读出标签上的意思，“这是红菇，这个是青头菌，红色的蘑菇，还有头部是青色的一种菌子，完全没毒。” “我保证，这俩可食用。”飞鸟将袋子递给矢巾秀，和他保证。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露出犹疑不定的目光，看着他的眼神好像飞鸟要谋财害命一样。 飞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别提另外三个人了，他现在看着这几样色彩艳丽的菌子都觉得是好友想要谋害他，然后继承他的聪明才智。 “在这儿干什么呢？”及川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的手搭上飞鸟的肩膀，从他身后向另外几人看去，最先看到矢巾秀手里的袋子，震惊之余声音下意识拔高，“你们不会在研究怎么下毒吧！” 下毒？！ 飞鸟被迫重新解释一遍菌子的来历，在最后时强调：“没毒，我保证！” “但是看上去就让人不是很有食欲的样子。”及川彻和金田一围在矢巾秀面前拿手指戳袋子，“明明番茄和生菜也颜色鲜艳，但是同样的颜色放在菌子上却让人完全没有食用的欲望啊。” “那就先不吃了。”飞鸟表示必须尊重大家的意愿，说着伸手把颜色最鲜艳的那几袋都挑走，留下像是香菇之类外表朴素的菌子，“我把其他的先放回去。” 第76章 矢巾秀示意他去把剩下的菌子放进厨房去，京谷和金田一被赶去院子里帮忙，及川彻一脸大义凌然表示他要留在厨房里搭把手。 留在厨房里清洗蘑菇的两人丝毫没有发现，在一众认识的香菇、松茸还有金针菇等「熟菌」里，已经混入了几个面生的家伙。 这几个面生的家伙直到飞鸟准备把菌子切开摆盘备用时，才终于被揪出来。 这一刀下去，刀感没什么不同，倒是颜色把飞鸟吓了一跳。 青紫靛蓝的颜色从蘑菇的切面蔓延开来，小小的身躯直挺挺地躺在桌子上，大声告诉试图把他大卸八块然后吃掉的人类：小心点，我有毒。 厨房里这会儿只剩及川彻和飞鸟。看见飞鸟的动作突然顿住，还以为他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及川彻有些着急想过来看一眼，也被蘑菇切面那诡异的颜色惊住了。 岩泉一正好进来端菜，踏入厨房时刚好赶上这一幕。 安静的厨房，面无表情的厨师，手中泛着寒光的刀具，还有厨师面前那一看就是中毒颇深的不明物体。 岩泉一轻轻后退一步，手指下意识蜷了一下，试探性开口：“我觉得，咱们队的环境应该还算和谐？” 至少还不至于到需要背地里投毒的地步？ 还是觉得他们不够努力，所以队长想要亲自「解决」掉拖后腿的某些人？ “小岩你那是什么眼神！”及川彻抗议，“搞得好像我要谋害你一样。” “应该是蘑菇拿错了。”飞鸟指了指切到一半的蘑菇，有些无奈，“我刚才应该认真看一眼的。” “这个不会真的有毒吧？” 本来只是在开玩笑的两个人，脑子里反应了一遍飞鸟的话后，敏锐发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及川彻：“我以为说蘑菇有毒是开玩笑？刚才那几个单纯是颜色没有什么胃口而已。” 岩泉一：“我也是在开玩笑。” 飞鸟轻嘶一声，摊手：“那不好意思了，我没开玩笑，这个还真的有毒。” 见手青，味道鲜美，微毒，烹饪手法不对即可免费观看小人跳舞。 飞鸟动作麻利地收拾桌子上菌子的「残尸」，给僵住的两人解释道：“这个我刚好有印象，所以记得一点介绍。有轻微的毒性，烹饪手法需要额外注意。但是因为味道比较鲜美，所以还挺受欢迎的。” “我朋友说给我寄一点尝尝，刚才估计是跟香菇混淆了，所以拿出来了。不过我们预计的烤蘑菇是没戏了，委屈大家吃炒杂菌吧。” 见手青不是一切开就立刻变色的，加上他刚才没太注意，中间还切了另外的菌类，切到第二个见手青时才发现不对。 把一大盆菌子都扔掉有点可惜，飞鸟决定把计划上的烤蘑菇划掉，直接换成炒杂菌，或许也可以叫做油炸杂菌？ 尽量把所有见手青都收拢好，飞鸟没办法判断杂菌堆里是否还有漏网之鱼，抱着宁肯错杀也绝不能轻易放过的态度，吨吨吨地往锅里倒油。 嗞啦一声，杂菌下锅，高温油炸下发出滋滋的响声。 半个小时后，其他人已经烤好了好几盘肉和菜，就连及川彻也去厨房投喂了两次，飞鸟终于端着他的炒杂菌上桌了。 油炸之后他配了点蔬菜一起爆炒，它已经提前尝过了。除了菌子的颜色看上去有点焦黑外，味道还是不错的。 外面的几人显然已经交流过情报了，花卷贵大筷子犹豫悬停在菌子上方，语气迟疑：“飞鸟你真的对我们没什么意见吧？如果你烦京谷我保证明天就拿排球揍他一顿，所以这个菌子是可以吃的吧？” 京谷贤太郎握拳：有些人果然很讨厌！ 飞鸟伸手摆出请的姿势，语气自信：“放心吧，我炸了十几分钟，绝对没有问题。” 第一个大胆伸筷的是国见英，他夹起一片微焦的蘑菇片，放进嘴里咀嚼，半晌后点头，比了一个大拇指。 “快快快，可以吃了。” 花卷贵大第二个下筷，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后，点评道：“有一点焦，但其实还好，味道很不错啊。” 都是食量正大的年纪，更别说他们搞运动的消耗大吃得也多，一阵风卷残云把食材消耗了六七成后，略微有些饱腹感的众人才开始边吃边闲聊起来。 “我没想到三年级了还会在这里打球。”松川一静说，“原本觉得ih是最后的机会了。” “必须要狠狠地打败牛岛那个家伙！”及川彻举起手来，朝天出拳，“春高就是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 “今年的乌野不好对付。”肉食动物岩泉一咽下鸡翅，开口，“春高要小心的不只是白鸟泽。” “话说他们远征怎么样？一直没听到有什么消息。”金田一偏头问飞鸟。 飞鸟和渡亲治刚碰杯，抿了一口果汁回忆着说：“前天打电话跟我说很累但是很开心，飞雄说在那边遇到很厉害的二传手，听起来就很难缠的样子，队伍输得很惨。” “乌野对上我们有输得很惨吗？”矢巾秀问渡亲治。 渡亲治摇头，没有，甚至他们和乌野对局时还吃了亏。 “东京的学校吗……这么厉害啊。”金田一心情闷闷的，声音也压低了。 “我们也不差。”国见英怼了他一下，“我们集训的进步也很大。” “不要太在意那些啦。”飞鸟朝他们俩举杯，“相信青叶城西，相信我们自己！” “就是啊——”及川彻举杯凑过来，语调轻快，表情张扬又自信，举手投足间硬是把果汁喝出了清酒的豪气，“今年春高，赢得一定会是——” “我们青叶城西！” 第71章 团体聚会的威力巨大, 即使大家没有撒欢一样搞事。但等他们吃饱喝足以后，庭院里和家里也是一片狼藉。 逃避是不可能逃掉的。 在沙发上各自平躺休息了一会儿后，大家打起精神开始大扫除, 清扫范围包括且不限于他们聚会结束后狂风席卷过一般的重灾区——厨房客厅之类的地方。 “住了好几天, 让我们好歹出一份力。” 挥舞着各种清洁工具, 顺带把这几天常活动的区域一起规划整理。 “我假设, 褥子地下那个小鼓包，不知道是什么不明物体的东西，应该是干净的吧？” 打扫到他们几人这些天所居住的屋子时, 国见英目光停留在金田一叠放整齐的被褥上, 拿抹布的手微微颤抖, 拒绝上前，扭头道：“金田一，那好像是你的床铺吧？” 金田一慢半拍「啊」了一声, 大脑重新加载国见英的话，反应过来后立刻冲过来「毁尸灭迹」，脸色涨红为自己辩解，高声强调：“干净的！那是洗干净的袜子！” “哦——”国见英反应平淡, 偏头，“我又没说什么。” ——可是你的眼神和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你的真实想法啊！ “不要给我乱猜啊！”金田一原地暴走, “真的只是不小心忘记放在那里而已！” “越解释越可疑哦-小勇。”飞鸟微弯着腰扫地, 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语调轻佻充满调侃，还带着一点看热闹的随意。 在金田一逐渐气成河豚的狂躁背景音中，大家「哈哈哈」笑成一团。 人多力量大，虽然收拾家的动作稍显生疏, 但都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顶多只是不太熟练而已。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没多久就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了，飞鸟家里重新恢复他们集训开始之前的干净整洁。 看着辛勤的劳动成果，及川彻相当满意，叉着腰自夸：“不愧是及川大人我带领的队伍，不管面对什么情况都非常完美呢！” “呵。”岩泉一给了幼驯染张狂的背影一个白眼，率先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休息。 “所以下午做些什么呢？”花卷贵大开口询问。 室外温度有些高，显然这个时间点不太适合户外运动，打扫完屋子后少年们还花了一点时间打理自己。 毕竟在炎热的夏季，做完打扫卫生这种「运动」之后，不出一身汗显然是不可能的。 洗掉一身烧烤油烟气，飞鸟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他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出来时大家已经换好干净衣服围坐在沙发上了。 第无数次赞美宽大柔软的沙发，可以相当轻松的把排球队十个人都塞进去还不显得拥挤。 这栋房子是影山家早些年的房产，一直空着。直到飞鸟选择去青叶城西上学后才被收拾整理出来。 全屋本来是有些年头的老旧装修，屋子的配置安排也趋向于复古守旧的那种风格，是飞鸟确定搬进来后才重新对部分地方进行了调整，添加了一些现代化的大件家具。 “飞鸟出来了呀。”及川彻反身趴在沙发靠背上，看见飞鸟的身影，抬手冲他挥手，“大家在讨论下午可以做些什么。” “有什么结果吗？”头发还泛着水意，飞鸟拿着毛绒干燥的毛巾在头上胡乱擦着，微卷的发丝在他粗暴的动作下被搞得乱七八糟，卷翘堆叠在他的头顶，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第77章 “还没想好呢。” 及川彻看飞鸟一步步走近——少年身形颀长，宽肩窄腰，短袖的下摆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在半空中起起伏伏，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隐约还可以看见腹肌。 被眼前的风景吸引到，及川彻微微愣神。 之前被他强行埋藏在心底的那个想法，再一次重新冒头，让他有些隐隐的迫不及待和蠢蠢欲动。 “学长，你觉得怎么样？” 胳膊被轻轻推了一下，及川彻猛然回神，转过身来，飞鸟已经绕过沙发扶手，在他左侧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嗯？什么？”完全没有听到其他人刚才在说什么，及川彻下意识问了一句，对上飞鸟凑近的面孔，心跳在无人所知的地方快了一拍。 飞鸟丝毫没有发现及川彻的愣神，给他重复刚才的讨论结果：“玩一些游戏吧？最常玩的应该就是真心话大冒险了。” 这是一个十分适合团体聚会时开展的游戏，受众广泛，没有什么门槛，还可以活跃气氛。 真心话大冒险？ 及川彻重复了一遍，其他人看过来，是征求询问的眼神。 他一时语塞，看着面前一张张一眼就能看明白的脸，嘴角抽了抽，真心实意地好奇：“各位，你们真的对自己没点了解吗？大家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真心话说出来的吗？” “有对象吗？” “有喜欢的人吗？” “还是你们能有什么值得问出来的隐藏秘密？” 几乎是在及川彻话音落地的同时，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沉重到简直让人窒息。 没有人反驳，也确实没有可以反驳的空间。 不是及川彻挑刺，在场诸位，全员单身。 简而言之，一点值得大家好奇探索的故事都没有。 “果然还是不带队长比较好吧，下次聚会我们自己去吧。”花卷贵大吐槽，脸上写满了对于及川彻的抗拒。 岩泉一破天荒的点头，一点都没有给幼驯染面子的意思：“我觉得花卷的建议非常好。” 就连一向对队长崇拜有加的金田一都没有反驳。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从他脸上显而易见的表情可以轻松看出同样的意思来。 纠结来纠结去，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最后还是及川彻拍板：“所以还是一起看比赛录像好了。” 全票通过。 不要过于高估高中生的生活趣味，他们的全部热情都给了排球这项运动。 “所以想看什么？”飞鸟把放在客厅角落的两个巨大整理箱推出来，滚轮承担着属于它这个年龄段不该承受的重量，在地面上滑动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飞鸟掀开整理箱的盖子，给大家展示他的收藏：“乌野的、白鸟泽的……啊，这边是东京那边高校的比赛录像，我还没来得及看，还有稻荷崎。” “这里还有一些比较有名的世界级比赛，是我拿来做练习用的。” “好齐全，东京那边的居然也有吗？”矢巾秀惊叹，拿起箱子里最顶上的一卷录像带，轻声读上面的标签，“井闼山vs音驹，这场比赛你怎么会有？” 刚结束的ih大赛，井闼山二比零完胜音驹，这场比赛进行时飞鸟还离不开他的轮椅，别说去看比赛了，连日常自理都有点艰难。 “这个啊。”飞鸟耸肩，“我刚好有个朋友非常感兴趣，所以追到现场去看比赛了，他把所有录像带都给我寄了一份。” 说着，飞鸟在箱子边上重新翻找了一下，拿出另外几个录像带：“枭谷、户美的也有，乌野这次好像就是跟这几个学校一起合宿吧？那确实有必要好好地学习一下。” 与其说是消遣，下午的时光更像是理论学习，不过没有人提出异议。 比起不知道干什么所以就漫无目的地消耗时间，这样的观赛讨论更让他们感到放松。 “所以说不愧是全国大赛前八强的学校吗？不管是个人实力还是团队的配合发挥都可以说是超级厉害。”渡亲治眼底闪着光，声音里带着憧憬和敬佩。 “果然我们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啊。”矢巾秀托腮，觉得自己接任队长二传的压力更重了两分。 “别放在心上啦，拼尽全力就好，我们每一场都没有松懈，那么就是最好的结局。”及川彻手肘撑在膝盖上，两只手十指交叉相握，自信而又平淡地开口，给队友无限的信心和信任。 即使在ih输给白鸟泽时，他也曾一个人在无人处失声痛哭。但是在队友面前，他永远是那个自信而又强大的队长，是所有队友都毫无保留信任的那个人。 录像带有限，伊藤雅也寄过来的是比较受到瞩目的那几场。因此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足以将它们都看完。 除了偶尔对于精彩时刻的讨论，全程大家都格外认真。在最后一卷录像带转到尽头时，室内居然有那么几息的沉默。 飞鸟熟练的把录像带退出放映机器，放回它原本的位置，主动打破沉默：“各位，先别光顾着震惊，我们面临的一大问题就是，和这些强校合宿过后的乌野，能够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毫不避讳提及自己那个天才二传手的哥哥，语调悠然：“以我对于飞雄的了解，在东京强校二传的指点下，他和翔阳的配合绝对会再上一个台阶，下一次可能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你没把握接到？”京谷贤太郎突然出声，没有质问的意思，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挑衅。 飞鸟瞟了他一眼，他俩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最起码大部分时候说话不再是夹枪带棍的了：“那到不至于，我的防守还是有自信的，就是小心不要扣球被拦啊。” 他向后一倒靠在沙发背上，继续说道：“京谷前辈的近网球再练练吧，来个拦网强势点的，只能扣到自家地界上。” 呃，看来好像也没有缓和到哪里去？ “实力肯定会变强，我们也在变强。”及川彻若有所思，“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另一个，刚才录像带里大家都看过了。如果乌野前排拦网的实力增强，加上他们后场那个小个子自由人的能力，防守上会前进一大截。” “攻击上有影山和日向的怪物快攻。”岩泉一接着他的话继续说，“还有乌野王牌的实力也不差，他们还有队员在练习跳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乌野已经具备了一只强队所该有的配置。” 防守、进攻、默契的配合，还有誓要赢得胜利的必胜决心。 乌野已经不是众人口中那只「飞不起的乌鸦」了。 重新杀回地盘的乌鸦羽翼渐丰，势必会在春高的赛场上撕碎挡在他们前方的对手，拼得一席之地。 第72章 “成长需要时间, 我们还有机会。” 及川彻最后总结，他没有说什么一定会打败乌野的话，赛场上永远瞬息万变，谁都不会直到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 “比起还在跌跌撞撞成长的乌野, 青叶城西已经足够枝繁叶茂了, 现在, 就是我们的机会！” …… 最靠边的金田一向大家确认：“那我关灯了啊？” 下午的录像带不仅没有打击到所有人, 反而让大家训练的热情高涨，入夜没多久，大家就已经都洗漱完毕, 早早钻进被子里酝酿睡意, 养精蓄锐为了第二天的训练做准备。 在得到所有人一致同意后, 金田一按下房间门口位置的开关按钮，脚步轻快地钻回自己的被子里。 屋子里陷入沉寂，没有了头顶明亮的灯光, 室内先是陷入黑暗，而后一些微弱光源的存在感便变得鲜明起来。 盛夏的鸣蝉在窗外声嘶力竭的激昂高歌，不知疲倦地为了求得伴侣而鼓动腹部，别家的灯火透过窗帘影影绰绰, 在房间内投下浅淡的光影。 只不过躺下没一会儿，就有细碎的动静打扰了一室的静谧。 最边上的位置发出悉悉索索的细微动静, 国见英离得最近, 听出是金田一在动，毫不客气隔着被子踹了一脚，压低声音问：“你干嘛呢？老实睡觉。” “嗯……”金田一哼唧两声，在国见英耐心耗尽之前，慢吞吞开口, “我在看天花板上的花灯啊，好像有点好看啊。” 花灯？ 听他俩动静的其他人耳朵竖起，同时冒出一个问号，哪里来的花灯？ 金田一语气慢悠悠的，和他平时说话习惯不太相符，大家一门心思想着睡觉，一时没有发现不对劲。 他接着说道：“就是那个小花样式的灯啊，没想到飞鸟你是会喜欢这种装饰的人。不过看多了还真挺好看的。” “哪里有小花？”松川一静开口，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赞同，就听松川继续说道，“我只看到了一只飞着的鸟。”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奇发言？ 还不等剩下的人震惊，矢巾秀幽幽开口了：“虽然感觉有些离谱，但是我看到的好像是跳舞的小人……好像越来越近了。” 第78章 “矢巾，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我家天花板上哪里有……”飞鸟翻身换了个姿势，顺带睁眼看了一下天花板，然后身形僵在了原地，“不对——” 飞鸟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欢欣雀跃转着圈的不明物体，要说的话哽在喉头，喃喃道：“完蛋……” 金田一、松川和矢巾三人一言一语讨论起来，什么我看到的小鸟比你的好看，你那边跳舞的小人没我这边多。 寂静又吵闹的屋子里，突然冒出第四个人的声音：“你们三个，就没觉得哪里诡异吗？” 金田一想，哪里诡异了？ 然后又一想，这事不对啊，只有他们三个能看见，这难道还不够诡异吗！ 他腾地一声坐起，巨大的反应和动作把其他人吓得一个激灵，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裹着被子连滚带爬地冲向刚才关灯的位置，啪得一声按下开关。 明亮的灯光在室内炸开，飞鸟被灯光一刺，本能闭上眼睛侧过头，把脸埋进被子里，及川彻在他旁边，下意识伸手帮他挡了一下刺眼的灯光。 矢巾秀大喊：“金田一，你在干——”什么。 “有鬼吧……”金田一裹紧被子，缩在开关之下，声音磕磕巴巴，弱小又格外执着，“不会是……有鬼吧！” 一石惊起千层浪。 这下没人睡得着了。 花卷贵大略担忧地看向松川，后者有些愣神地低头看床铺，低声开口：“小卷，我现在还能看见小人在跳舞欸。” 花卷贵大：天塌了！ “应该不是灵异事件吧？”矢巾秀伸手在空中试探，捞了个空，“感觉是幻想变成真实了。” 渡亲治欲言又止，不是幻想变真实了。而是你现在真的很像个傻瓜一样在空气里乱抓啊！ “别急。”飞鸟坐起身，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掌控全局，他举起手机晃了一下，“我应该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等我问个人。” 飞鸟想，十成十就是今天的菌子搞得鬼。 他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觉得高温油炸。可以把那该死的不知道是什么菌子的毒性消灭。 关键是，他们一下午都没有任何不对。直到晚上准备睡觉了给他搞这一出。 飞鸟板着脸，看起来沉稳镇静的样子，给了大家十足的自信，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飞鸟解锁手机，点进聊天软件，镇定开口：“及川学长你帮我把这个小人先抓走一下，他影响我找东西了。” ——哦，这里也有个不清醒的。 等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掉在地上，飞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倒吸一口气，他飞速开口：“脑子晕了，别急，我没事。” 干脆利落地切进对话框内，飞鸟手指重重敲在屏幕上，似乎想把刚才丢脸的怨气都顺着网线发过去。 【freed：给我出来！你的蘑菇有问题！我出现幻觉了！】 夜猫子下一秒立刻冒头。 【打卡机的囚徒：不可能，你怎么做的？】 紧接着是一段语音。 飞鸟点开，叽里咕噜的外语从听筒里钻了出来，语速又急又快，听上去担心极了。 放在平时，飞鸟可能还会耐心地听一下对方说了什么。但是放在现在，他默默地点开了翻译软件。 大脑不太清醒的时候果然还是不要挑战有难度的事了。 在仔细核对过食用量、烹饪方式还有烹饪时间后，手机那头的人放下心来，声音也随意了许多。 “没什么大事，我估计你明天早晨就好了，你吃的这个量一点风险都没有，估计是体质问题。” 打卡机的囚徒转回了文字消息。 【真的没问题，你信我，这可是我多年攒下的经验，不过剩下的还是别吃了，你这体质有点不行啊。】 似乎是怕飞鸟不相信，对面紧接着甩过来一堆视频和照片，主人公正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菌子见手青。 【那我的人格担保，菌绝对没问题晚饭刚吃了半斤。你明天要是还不舒服可以去医院看看。不过我觉得你们那边的医生估计也看不出什么来。】 有着这些保证，这下其他人也放下心来。 金田一依旧裹着被子不撒手，把自己包成一个球形，悻悻开口：“我真的以为是什么灵异事件啊。” 所以才会那么害怕。 矢巾秀的关注重点在另一处：“半斤……你的朋友身体真强大。”半斤「毒蘑菇」，铁胃！ 飞鸟有些蔫巴巴地盘腿坐着，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这家伙寄过来的菌子了。虽然明知道是幻觉，但他总有一种晕乎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及川彻有些担心，他离飞鸟很近，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两人的胳膊不经意间触碰又分离。 一共四个有幻觉的，排除了一开始的害怕和担忧，在知道没事之后没有幻觉的人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他们眼睛里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矢巾秀托着下巴描述：“其实也还好啦，就是感觉现在想什么眼前就能出现什么。我感觉我现在可以凭空打一场球赛。” 及川彻身体向旁边倾斜，脑袋靠近飞鸟，轻声在耳边询问：“你没事吧？很难受吗？” 飞鸟眯着眼睛看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开口：“我现在比较想睡觉。”睡意来得突然，其实他精神还挺亢奋，现在处在一种想睡又睡不着的状态。 但是比起睡意，现在让他更纠结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 绝对是他的错觉，飞鸟想。 不然为什么他突然会觉得，身边这个人哪儿哪儿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眼睛鼻子眉毛，连说话时的神情语态，还有细微的动作。甚至连他靠过来时身上浅淡的香气，都这么合胃口。 ——明明这家伙用的和他是同一款沐浴露。 飞鸟家里只有这一种牌子。 看一眼。再看一眼。偷偷瞅一眼。 嗯，还能再看一眼。 飞鸟的状态显然有些不对，而且这种古怪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加重。 不过及川彻以为他是因为菌子的原因在难受，没有联想到其他地方上去。 “要不睡觉吧？休息一下。”及川彻有些担心，看了一眼同其他人相比明显更为严重的飞鸟的状态，提议道，“如果明天还不行，那就必须得去医院了。” 飞鸟没有反驳，幻觉和困意让他有点心神恍惚。 等了几秒，他语调拉长应了一声。 及川彻见状，想要转身去催促另外几个聊得正欢的家伙赶紧睡觉。 然而他刚有动作，短袖的衣摆就被飞鸟轻轻扯了一下。 “嗯？”及川彻回头看他。 少年的眼睛里带着哈欠过后弥漫的水意，配上他带着困意的脸，看起来格外乖巧，没有一点攻击性。 及川彻笑了起来，他很少见飞鸟这种软和的表情，大多数少年总是意气风发的。 然后少年开口，打了一记直球：“阿彻学长，唔，可以这么叫对吧？” 第73章 他昨天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飞鸟平躺在褥子上, 双手交叠放置在腹部，死死闭着眼睛，装睡装得整整齐齐。 又不是醒来之后忘得一干二净的宿醉，他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包括说的每一句话, 做的每一个动作历历在目。 在心底恶狠狠骂了寄蘑菇的罪魁祸首好几句, 飞鸟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忘掉前一天晚上大胆又直白的话。 结果发现印象更深刻了几分。 无声痛苦呻吟, 他想穿越时空回到前一天晚上, 把那个大脑不清醒的自己摇醒，堵住自己那张十分「冒昧」的嘴。 时光不能重来，他还得继续面对一切。 飞鸟微微侧头, 悄咪咪睁开一双眼睛, 向身边的人脸上打量看去。 及川彻还在睡觉, 眉头微微皱起，漂亮俊美的面容在屋内昏暗的微光中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薄纱。 飞鸟有些入神。 说实话，对于他昨天没经大脑所说的那些话, 细细想来，其实也没有很后悔。 唔，原本他是有些不确定的。 但是，当那句鬼使神差喊出的「阿彻学长」传达过去后, 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一点之前及川彻「耿耿于怀」的事情。 不单单指称呼。 而是一件更加深刻、更加值得考量的事情。 想到这里，好像及川彻之前的一些行为也有了解释。 只不过, 那些行为究竟是处于本心还是无意为之—— 飞鸟却不知道。 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飞鸟骨碌翻了一个身，背对及川彻，轻声嘟囔道：“我可不着急呢。” 天光大亮，闹铃一响，全队人都按时醒来。 飞鸟是昨天受到蘑菇影响最大的, 首当其冲被问询起床后的感受。 再三确认过他和另外三人都没有不舒服的感受之后，大家放下心来，如约去继续训练。 第79章 一切好像都和之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及川彻不经意间注意到飞鸟的笑容，总感觉似乎有什么又已经改变了。 这次集训被分成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专项训练和练习赛，后半部分则是针对性调整强化。 要想真正做到针对性，那么首要一点是需要找准哪些是他们真正必须提升的弱点。 基本功要抓，长处和短处也要发挥和弥补。 飞鸟早在训练赛结束的当天，就把他们这几天的所有视频数据都上载到了电脑中，留给模型充分的运行时间，中间还调试修改过几处问题。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他大脑出现幻觉之前完成的。 基于蘑菇造成的后果，飞鸟还在之后强行「讹」上了「囚徒」，让对方无可奈何承担了一部分模型维护的工作。 【打卡机的囚徒：我真傻，真的：）】 【freed：所以你下回还给我寄吗？】 【打卡机的囚徒：虽然很想拒绝，但是……】 【打卡机的囚徒：你去医院查个过敏原吧，我尽量挑安全范围内的东西寄给你。心如死灰.jpg】 【打卡机的囚徒：不分享的人生是不快乐的，吃出问题来不要找我！心理阴影.jpg】 飞鸟乐了，看得出来对面的怨念很大了。不过这次也是他不够小心，往常他可是会提前「试毒」的。 不过这些都掩盖不了他拉来又一个免费劳动力的好心情。 下载分析结果，修改格式，打印装订。 他敲着手里厚厚一摞a4纸，轻快地哼起歌来。 希望体育馆正在热身的大家，看到他手里这些超级繁琐的分析报告时，可千万不要哭鼻子啊。 “及川、岩泉、花卷最近拦网进步了，再接再励……下来是国见，你下回再偷懒就和飞鸟去练习扣球去！” 假期放到一半就被薅回来的沟口贞幸肉眼可见的暴躁，一边发每个队员的个人分析报告，一边时不时教训两句。 在旁边笑眯眯听飞鸟解释模型原理的入畑伸照倒是看上去很是自在。 没错，两位教练在后半部分训练开始的第一天，就被球队的大家请来了体育馆，目的是为了给他们现有的训练进度做指导。 这件事是放假前就说好的，虽然已经有了提前预告，但是假期还要上班的沟口指导依旧很不快乐。 这种不快乐并不是针对这群少年们的。打工人休假加班，总是有那么一点怨念的不是吗？ “我可听仲矢他们几个讲，你们可把他们折磨得不清。”中场休息时，沟口贞幸和几名队员闲聊。 及川彻反驳：“哪里有啊，指导，明明是前辈们欺负我们。”似是怕对方不相信，他还拉过来飞鸟作证，“自由人接球多，最有发言权了。不信你问飞鸟。” 飞鸟额头的碎发随着及川彻拉人的动作在空中跳跃，他抬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开口：“我们跟着前辈们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这句话说得巧妙，虽然没有直接同意及川彻的说法，但是什么情况下能学到很多东西呢？当然是有人展示了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啊。 这么一想，那肯定是来自前辈的「拳拳之心」给了高中生们「拳拳到肉」的爱的指导啊。 “你个滑头。”沟口贞幸笑骂，“我可是听说，你的防守封锁把他们那几个攻手烦得够呛啊。” “略施小技而已，不值一提。”飞鸟眉眼间，“等春高真正把牛岛若利的扣球拦下来，那才算是我有真本事。” 上次ih预赛他只上了一场。 一场比赛的时间也仅仅只是勉强够，让他把牛岛若利这个人的球风基本了解，按照他的计划，在第二场和第三场比赛才是他真正开始进行预判的舞台。 只是可惜了。 飞鸟看了一眼他已经好全了的手腕。 上次的滑倒让他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也让青叶城西再次和全国大赛失之交臂。 不过这次不会了。 这一次，胜利一定会属于青叶城西！ —— “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飞鸟将手机换到左手，然后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手下切菜的动作快稳准，“你们不是马上要预选赛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飞鸟略微有些诧异的挑眉：“欸？你确定可以吗？这应该不太合适吧？” 飞鸟停下手里的动作，将刀具平放在桌案上，擦干净手上的蔬菜汁液，抓起手机换了一个地方听电话：“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来回跑也有点太花时间了吧。” 电话是来自伊藤雅也的，自从有了录像带的交际后，他们的关系倒是亲近不少，偶尔也会打电话问候对方的近况，顺带聊一些近期的打球心得。 伊藤雅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还有一点担忧：“智久那家伙突然就转不过弯来了，教练最近也有谈话，我也和他谈过，但是他的状态还是不太好。” “我和他都熟悉的，并且打球厉害的，想来想去只有你了。所以想着看你有没有时间，和智久那家伙打一场。” “我这边时间倒是可以。”飞鸟翻了一下摆在客厅柜子上的日历，开口，“我刚结束集训，这几天暂时休息，不用你们跑了，我直接过去吧。” “那太麻烦了。”伊藤雅也有些惊喜，又觉得有些麻烦飞鸟。 “你还跟我说这个吗？”飞鸟轻笑一声，半调侃半谴责，“要是这样说，朋友可没法做了啊。那就明天吧，明天我过去。” 又聊了几句才把电话挂掉，飞鸟收起手机看了一眼正在屋外院子里石凳上坐着发呆的及川彻，轻轻叹了口气。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不省心呢？ 第74章 飞鸟接到了岩泉一的电话, 对方语焉不详，约飞鸟见面再谈。 然后飞鸟就从岩泉一手里领回一个一言不发、看起来格外沉郁的及川彻。 “这是？” 飞鸟的表情错愕极了，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也可能是关于球队训练, 甚至更有可能是岩泉一有什么私事要拜托他。 唯一没想到的是面前这种情况。 “及川彻那个家伙烦人的很。”岩泉一皱着眉, 贸然把小学弟喊过来让他眉眼间带上了几分歉意, “他想找你聊一聊，但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自己打电话。” 岩泉一心里的疑问其实没比面前的飞鸟少多少。虽然觉得这种行为过于唐突, 但是看着及川彻那样的状态, 他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岩泉一冲飞鸟点头, “也许这家伙愿意和你聊一聊。” 对上飞鸟有些迷惑的目光，岩泉一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想或许及川彻更愿意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揍也揍过了, 谈心也谈过了，都没有很好的效果，岩泉一只能换个人来尝试解决问题。 不过，他眯起眼睛看向飞鸟的背影, 对方正朝着发呆的及川彻走过去。 岩泉一若有所思。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这么好的呢？ 及川彻那个家伙居然会犹豫到有些害怕拨通对方的电话。 他这个态度，很不对劲。 飞鸟走上前, 在及川彻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及川彻猛然回头, 露出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来：“我其实没什么事啊，小飞鸟专门赶过来真的超感动！” “想多了。”岩泉一三两步跟在飞鸟身后，语气有些不客气，“我完全没说你在这里，不要自作多情了。” “哼。”及川彻撇开脸, 嘟囔，“iwa酱就是讨厌鬼。” 岩泉一没理及川彻的小脾气，冲飞鸟点点头：“那这个家伙就交给你了。” 飞鸟应声，跟副队长保证：“我会看好他的。” 及川彻叉着腰，颇为不服气：“我自己可以的。”他脸上带上一个有些欠欠的笑，“我就知道iwa酱你超级关心我的啊，不过放心，及川大人我……” “这个笑丑死了。”岩泉一打断及川彻滔滔不绝的「表演」，定定地注视对方，“真的好丑。” 笑意凝固在脸上，及川彻嘴巴微张，像是上台表演前才发现礼服出错的演员，窘迫又尴尬。 岩泉一转身走了。 他没再说什么「诛心」之语，很自然、平常的同飞鸟告别。 及川彻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垂落，让他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显露出几分脆弱和彷徨。 “走吧，学长。”飞鸟出声，脸上是浅淡的笑，“带你回家吃蛋糕。” —— “飞鸟以后想做什么呢？” 两人并排躺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身下垫着刚清洗过的地毯，洗涤剂的香味若隐若现萦绕在鼻尖。 原本及川彻是提议去院子里看星星的，但是被飞鸟一票否决了。 飞鸟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对方，发出灵魂拷问：“你是想自我奉献去喂蚊子吗？” 第80章 “一点都不浪漫——”及川彻谴责飞鸟这种没有浪漫细胞的脑回路。 飞鸟感到抱歉，然后冷漠拒绝。 如果浪漫是要在大夏天的晚上躺在院子里喂蚊子，那他不要也罢。 “来吧，躺这里隔着玻璃看效果是一样的。” 飞鸟从二楼搬下来新洗好的地毯，长臂一抖，将地毯平铺在一楼落地窗前面的地板上，这里通常是他做拉伸运动的地方，因此专门腾出了一大块空地。 及川彻没有拒绝，顺着飞鸟扯他袖子的力度，先是盘腿坐下，然后背对着落地窗躺下，仰头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星子闪烁的夜空。 飞鸟刚开始还是坐着，见及川彻一副沉醉于星海的样子，想了想把客厅的灯都关了，也躺在他的旁边。 没了室内光线的干扰，明月皎洁的光辉和闪烁的星子都明亮了几分。 静谧的环境让人不由自主身心放松。然后，及川彻问出了一开始的那句话：“飞鸟以后想做什么呢？” “我吗？”飞鸟没有直接回答，先是反过来问及川彻，“学长想做什么呢？” “我想一直打球。”及川彻的声音有些轻，但很坚定，“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更广阔的舞台上，然后一直打球。” 更高的地方和更广阔的舞台吗？ 飞鸟这一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笃定开口：“学长想去哪个球队？” 他没有直接说日本国家队，能让及川彻如此纠结甚至犹豫的，不可能是一个容易的选择。 好一阵沉默。 及川彻没想到飞鸟这么敏锐，居然直接猜中了问题的关键。不过想来也是，飞鸟总是很聪明的。 他翻了个身背对飞鸟，眼睛在黑夜中执拗地盯着墙角花盆里高大植物的叶片，语调听起来却轻松极了：“你觉得阿根廷怎么样？” 阿根廷一直是他喜欢的球队，而且他崇拜的球员也在那里。 及川彻想，他其实糟糕透了。 像个胆小鬼一样犹豫不决，不管哪件事都一样。 他现在庆幸的是另一件事情，他还没有把话和某人说明白。 不过这样也好，他的前路尚未可知，那注定不会是一条容易的路，他给不出任何承诺。 “阿根廷很好。” 空旷的室内，另一道声音响起。 飞鸟平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直视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星，又重复了一遍：“我觉得阿根廷很好。” 及川彻做出这个决定，既出乎意料，但细细想来，并不是那么无法理解。 他本来就是一个执着的人。 一个全心全意想要打排球的二传手。 “你不觉得很突然吗？”及川彻翻身过来，开口问，“突然说要去国外打球什么的。” “其实还蛮不着调的。”飞鸟没有看他，慢悠悠地开口，“但是一想做出这个决定的是队长你，就不是那么奇怪了。” “毕竟，学长你总是做出一些不靠谱的事情来啊。” 及川彻坐了起来。 这会儿什么纠结犹豫、离开的伤感都被他暂时抛到脑后了。 不是，什么叫「总是做出一些不靠谱的事情来」？ 他在喜欢的人心里就这这么个形象吗？ 不忧郁也不惆怅了，及川彻觉得他应该好好扭转一下自己在飞鸟眼里的印象。 他面色严肃，格外郑重开口：“飞鸟，今天必须说明白——” “我哪里不靠谱了啊！” 飞鸟：“……” “噗……哈哈哈……” 飞鸟闷笑，实在是及川彻气鼓鼓抓歪重点的样子有点可爱。 腰腹用力，手在背后支撑，飞鸟坐起来，侧头看向及川彻，嘴角还带着浅笑，眼底是未散的笑意，给了及川彻一种笑容里带着甜蜜的错觉。 他眨眨眼睛，一瞬不错地注视及川彻，声音平缓轻快：“学长，你要跟我说的，只有这件事吗？” “真的，只有这些吗？” 少年的目光盈盈，脸颊上沾染着大笑过后的嫣红，皎洁的月光蒙在他的脸上，在立挺的五官上打下阴影。 及川彻一时语塞。 他还应该说什么呢？ 这样想着，当他的目光和飞鸟对视时，一切恍然大悟。 飞鸟没有催促，也没有做出任何带有逼迫性质的行动，他只是这么看着及川彻，用他那双明亮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及川彻几乎失神，他差点不受控制把一切想要说的话都在此刻吐露而出，连带着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但他控制住了。 “我……” 及川彻想要躲开，但理智告诉他，如果这时候回避，那么一切就将结束。 最终，他还是沉默着和飞鸟对视。 “唔，看起来好像阿彻……学长不太想说啊。” 诡异的停顿，让及川彻心跳快了两拍，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被飞鸟抢白了。 “聊天有些渴了，我想喝果汁，学长你要什么呢？” 飞鸟站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打破两人之间有些旖旎的氛围，笑得眼睛微弯，留下一句「我觉得果汁也不错」，就施施然起身离开了。 留下及川彻一个人坐在原地，良久，他复又躺回地毯上之上。 右手手背搭在额头之前，遮挡住上半掌面孔，只留嘴角还在月光笼罩的范围之内。 几秒后，及川彻唇角勾起，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被拿捏了啊。” —— 谈话结束后，飞鸟和及川彻好像不约而同忘记了这件事情，又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只不过两个人都知道的是，有些事已经在悄悄变化了。 虽然决定了要出国，但是面临的事情依旧很多。 及川彻在飞鸟这里躲懒了两天，和他絮絮叨叨吐槽需要准备的一大堆东西，还有可能会面对的问题。 抱怨归抱怨，出国打球的心确实坚定的。 只不过偶尔也会像那天从岩泉一那里领回来时的状态一样，坐在院子里对着虚空发呆，一副脆弱又可怜的样子。 于是在接到伊藤芽叶的电话之后，飞鸟只是略一思考，就决定把某个人打包一起出门走走，也许会有不错的效果。 想想比较单细胞的山村智久，飞鸟思考，及川彻最喜欢「欺负」老实人了吧，让他给山村智久调解调解，既解决了雅也的担忧，又可以放松心情，简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远在关西和伊藤雅也单方面闹别扭的山村智久：“阿嚏——是谁在想我？雅也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放下手里的排球！” —— “所以今天要来帮忙的就是那个给你寄录像带的朋友吗？” 及川彻像个小朋友一样靠在飞鸟的肩膀上，一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对方背包上挂着的毛绒玩偶。 “对，你应该见过的。就是第一次见面时一起打球的那两个。”飞鸟双手在手机屏幕上敲击，回复对面的消息，分出一部分心神来回答及川彻的疑问。 “哦——我想起来了。”及川彻恍然大悟，“是哪个出了心理问题？是二传手还是那个大高个？” 看上去就像是单细胞的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有心理问题吧？难不成又是二传？ “大高个。山村智久。”飞鸟给出答案，“雅也没说很明白，只是说某个家伙需要被「打」一顿。” 这里的「打」当然是指球场上的正常竞技。 “看起来不太像。”及川彻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场比赛，“看起来像是和乌野那个小不点有点像的性格啊，也会有烦恼吗？” 飞鸟：“这话让翔阳听到，一定会感动到流泪的。他估计自己也没想到，能够在你这里得到如此之高的评价。” 没有烦恼？ 笑话。 看之前赛前翔阳紧张到肚疼想吐就知道这孩子当时的心理素质有多差，只不过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事情。 而日向翔阳也做得很好。 电车到站。 飞鸟拍了拍及川彻：“走了。” 走出车站，他一眼就看到了像个桩子一样直愣愣站在那里的山村智久，还有他旁边被衬托得格外娇小的伊藤雅也。 “哟——” 飞鸟抬手冲两人打招呼：“好久不见！” 第75章 “好久不见啊。”飞鸟抬手依次和两人碰拳。 “辛苦你跑一趟了。”伊藤雅也相当熟稔地拍拍他的肩膀, 口中吐槽道，“为了这个家伙还让你专门过来。” “我其实挺好的。”山村智久表示他很无辜，完全是幼驯染太大惊小怪了而已，“其实也不用飞鸟专门来一趟。” 两人默契地同时无视掉说话的山村智久, 简短的聊了两句, 然后飞鸟给他们三个人互相介绍。 “这是山村智久, 主攻手, 这位是伊藤雅也，二传。” “这是我现在的队长，及川彻。你们应该见过的, 初三那会儿他来球场打过球。” 第81章 及川彻抬起右手跟两人「say hi」, 笑眯眯地打招呼：“还有印象吗？你的二传打得不错, 而且眼光格外的好。” 他可是还记得，当时伊藤雅也一换二，果断丢出两个主攻就为了让飞鸟留在队伍里, 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即使是两个强力主攻，当时也没能完全突破飞鸟地面上的防守。 可能更因为那块场地多是小打小闹打野球，队员们水平参差不齐, 所以大家最多只是觉得飞鸟的防守能力极佳，却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厉害之处。 然后这个「野生天才」, 最后被及川彻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成为了青叶城西坚实的一部分。 “我当然记得。”伊藤雅也点头，语气带着一点点幽怨，“只打过一场比赛就轻轻松松把飞鸟拐跑了，我当然印象深刻。” 他可是努力了整整一年，都没能把看好的自由人拐到排球这条路上, 甚至连升学都是拐弯抹角地问对方想去哪里，只想着说不准高中能把人骗进排球队里。 结果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场球赛的时间，那么大的一个自由人，居然就跑了！ 飞鸟挑眉看他：“喂，哪里只是一场比赛啊。我像是那么轻易就被带跑偏的人吗？” “所以你们私下里一直在见面？”伊藤雅也托着下巴装作思考状，大胆猜测做出判断，“那我可输得不怨啊。” 互相对视一眼，飞鸟和伊藤雅也同时笑起来。 闲聊结束，转回正事，四人分前后两排向伊藤雅也提前预定好的场地出发，同时交流这次来的最主要的目的。 “他这家伙最近在钻牛角尖。”伊藤雅也没有给幼驯染留面子，直截了当地戳穿山村智久若无其事面具下的假象，“我们前段时间和关西这边的八强之一的学校进行了一场练习赛。” 提起那场比赛，伊藤雅也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眉头蹙起，连声音都冷了两分：“那个学校的一名主攻手，性格有些差劲，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与其说是性格差劲，不如用人品有瑕来形容更恰当一些。 伊藤雅也眼底闪着冷光：“不管是练习赛还是正式比赛，口头上的交流多少会有。” 这里当然是美化版本的形容，其实就是对手之间会赛前放些狠话，比如「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又或者「你们可千万小心一会儿别被打爆啊」之类的话。 比较恶趣味的也会小小地戳动一下对手的神经。就像是及川彻会故意逗影山飞雄一样。 不过这些都是不带任何恶意的。 心理战术也属于竞技类比赛战术的一部分，赛前或者赛中突破对手的心理防线，也会为己方的胜利增加筹码。 更别提如果队员的心理素质不佳，那么极有可能会在比赛中某些失误发生时，个人状态受到剧烈影响，从而影响到实力的发挥。 “那个人说话有点恶心人。”山村智久主动插话，因为这件事情伊藤雅也已经气了很久了，其实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不过幼驯染好像一直有点耿耿于怀。 他主动给飞鸟和及川彻解释：“他说话时会有意避开其他人，所以我也没有证据，就挺……差劲的一个人。” 伊藤雅也冷哼一声：“要不是我之后追问，这家伙完全不打算把事情说出来。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告我，他再也不想打排球了。” “我没有。”山村智久有些哭笑不得，他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起来有些苦恼的样子，五官皱在一起挤作一团，纠结开口，“我没想过不打排球。” “我只是觉得，我真的好像打得很差的样子。” 及川彻慢半步跟在三个人的身侧，听到这句话时抬头打量这个身材高壮的男生。 山村智久个子很高，以他的身高做参考，及川彻估计对方得有两米，把其实并不矮的三人衬托得都有些显得小鸟依人。 上臂肌肉发达，看起来像是力量型选手，下肢行动时步伐有力，不像是行动缓慢的那种。 只不过按照他身形的肌肉比例，大概率跳跃能力不是很好，这也没什么，有近两米的身高摆在这里，跳跃上的短板足以被补足大半。 及川彻对山村智久从上到下做了评估，正想着该怎么配合飞鸟给这个少年做一下心理辅导，就听见对方紧接着下一句说道：“之前一直在模仿那个「怪童」牛岛若利……” 及川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很好。 他，及川大人，是绝对不会帮助牛岛那个家伙的迷弟的！ 绝对不会！ 及川彻变脸的速度有点快，就连神经大条的山村智久都明显感觉到了不对，他磕巴了一下，有些气弱地开口：“呃……牛岛若利，是有什么问题吗？” 山村智久用眼神拼命示意飞鸟快来解救他，不知道是那句话说错了。 飞鸟憋不住笑出声来，一手搭在及川彻的肩头，忍着笑意冲另外两个人眨眼，重新介绍：“郑重说明一下，我们和白鸟泽是老对手了，所以——你们懂得。” 及川彻有些无奈，他看了一眼笑得几乎快埋到他肩膀上的飞鸟，佯装生气：“喂，你怎么能拆队长我的台呢？” 山村智久瞬间懂了，刚才不是他说错了话，而是这位及川前辈对待宿敌的认真与严谨，这种态度值得学习！ 伊藤雅也嘴角抽搐，他感觉按照山村智久这个「傻大个」的脑回路，理解的一定不会是正常的那个意思。 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山村智久重新说回他的问题：“我感觉打球时很奇怪，总有一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 明明力量是一点五，他却只能发挥出零点八来，这已经不是状态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对于他个人来说，简直是完全没有状态。 飞鸟和及川彻对视一眼，后者挑眉。 这不是巧了吗？ 如果说哪个二传能够轻易发挥队友的全部实力，放眼整个日本高中，及川彻当仁不让可以排到前三。 “走吧，看看你最近的实力怎么样。”飞鸟眉眼弯弯，“然后辛苦再喊人来打一场吧。” 问题什么的，当然是比赛中更容易被发现了呢。 —— 先是发球。 伊藤雅也在球场边上的观众席坐着打电话，他需要临时凑一些人来打场比赛。 山村智久拿着排球可怜巴巴地站在底线位置上演示发球。 “不要出界、不要出界……”他小声嘟囔着，然后将球抛起，右手大臂抡圆，痛击排球离他最近的那一处切点。 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原本站在另一边场地上严阵以待的飞鸟肩膀一松，眉毛挑起，连预备奔跑的动作都没了。 山村智久力量很大，排球在球网上空带起一道破空声，然后无比嚣张的落下—— 落在了球场底线之外。 “大力出奇迹啊。”场边的伊藤雅也见到这一球，颇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心，选择眼不见心不烦，低头继续在通讯列表里摇人。 接下来就是一传，扣球和拦网。 虽然场上只有三个人，但是勉强能把这些基本实力都了解个大概。 飞鸟觉得有些奇怪。 山村智久看似在升高中后身高力量都在进步。但站在他的对面，飞鸟只觉得面前这人带给他的威胁还不如当时初中。 “你太小看自己了。”及川彻笑他，“就凭你能拦住牛岛的扣球，已经赢过很多高中生自由人了。” 解决心里问题不属于飞鸟擅长的领域，他努嘴示意及川彻快上，用他丰富的经验来给山村智久分析一下。 及川彻也没拒绝，招呼山村智久过来，三个人呈三角形面对着围坐在一起。 “你是怎么想到要学牛岛若利那个家伙的？”及川彻评判面前人和牛岛身上重叠的特质，开口，“因为力量吗？” “主要是因为力量。”山村智久坦言，“他是我能接触到和我最相近的选手，也是最强的。” “其实他的个人风格和你并不太相符。” 及川彻虽然整天把讨厌牛岛若利挂在嘴上，但他对于对方的了解一点都不少：“牛岛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包括他的打球方式也一样，带着强烈的攻击性，但是你不太一样。” “其实他给我的感觉和伊达工业的那个大个子有点像。你觉得呢？”及川彻把头转向飞鸟，征询他的意见。 “确实。”飞鸟点头。 “所以之后一是练习风格可能要改一下。” 及川彻没有问为什么学校球队的教练会没有看出来他的这个问题。毕竟不是所有学校都重视并且给社团配备专业教练的。 这种情况下真的不能强求太多。 “二是关于心里问题……”谈到这个话题及川彻面容郑重了几分，少了吊儿郎当的不着调。 “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在害怕什么…… 即使是盘腿坐下，山村智久看起来也像是小山一样雄壮，现下在及川彻问出这个问题时，整个人却缩着肩膀看起来有点可怜。 第82章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另外两个人也不催促。 良久，他肩膀垮下来，偷偷瞄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幼驯染，叹了口气，说道：“我害怕让队友失望，更害怕让雅也失望。” “那种即使很努力但是依旧把一切搞砸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山村智久低着头，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想起那天比赛时嚣张又充满恶意的眼神，还有那些嘲讽讥笑的话。 同样的事情如果放在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身上，前者估计只想把对手的脑袋打爆，后者应该会斗志满满然后在不知哪天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肮脏的手段。 放在山村智久身上，这个家伙只会反思自己。 “你一点都不单细胞。”飞鸟觉得他之前可能判断有点失误，直觉系生物一般没这么细腻的想法。 山村智久抬头，表情一言难尽：“我是直了点，但我又不傻啊。” 飞鸟和雅也到底对他有什么错误理解啊！ “你们聊好了吗？”伊藤雅也走进，抬高声音询问。 及川彻率先站起来，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暂时还行，剩下的等打一场再看看吧，没那么难搞。” 伊藤雅也挑眉，没说信还是不信，只开口道：“人马上到，先打一场再说。” 第76章 “还真是久违啊, 站在同一个赛场上。”伊藤雅也感叹，“上了高中以后还没有一起打过球。” “离得太远了啊，不管是我们去宫城还是飞鸟来关西这边，都好麻烦。”山村智久和幼驯染隔着球网对话, 看着队友变对手, 有些傻眼, “我不和你们在同一队吗？” “给你一个打败雅也的机会啊。”飞鸟站在后排笑道, “智久你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长袖善舞果然是二传的必修课吗？ 飞鸟看着对面阵容那种熟悉默契的氛围，有些好奇这家伙是怎么把他们排球队直接拉过来的。 是的，没错, 伊藤雅也那边六个人, 是由他们球队的正选和替补队员组成的。 可怜的山村智久, 直接被打包扔到了飞鸟他们这边的「杂牌军」当中。仅仅由及川彻在赛前花了三五分钟的时间，简单了解过每个人的擅长与不擅长。 “不要急嘛, 难得有和我这么厉害的二传配合的机会，你可以借此去发现自己队伍的弱点，不要浪费机会哦——”及川彻笑眯眯开口，拍拍山村智久的肩膀表示对他寄予厚望。 伊藤雅也喊来的人当中有飞鸟认识的, 见面时已经问好打招呼，也有飞鸟不认识的, 对于这场有些莫名其妙的比赛更多只当作帮助自家队友恢复状态的调剂。 “不要小瞧对手。”伊藤雅也给自己的队友们打预防针, “这两人的实力都很强。” 其他人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一个没怎么听过的学校，而且还没有闯入过全国大赛，只有两个人在的临时队伍，能有多大的威胁？ 不过这种想法在比赛开始后很快被甩在他们自己的脸上。 主攻手的扣球被轻松接住, 然后递到二传的手里，最后再传到山村智久的掌下。 “嘶……”对面的副攻有些头疼，他拉过队友惊疑不定地询问，“智久那家伙之前的扣球有这么厉害吗？” 不是说山村智久的实力短期内突然突飞猛进，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伊藤雅也的视线停留在扣球成功后一脸傻笑的山村智久脸上，大脑冷静运转思考，他的实力好像在被一点点调动出来，逐步开发中。 这场比赛不算自由人，飞鸟是作为副攻上场的。 他抬手握拳在山村智久胳膊上一碰，有些赞赏：“可以啊，刚才这一球。”比热身时的状态好太多了。 山村智久也有些纳闷，虽然得分让他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但是对于为什么突然状态变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就是感觉打得挺顺手。” “保持住，不用想太多。”及川彻朝他眨眼，“去体会这种感觉。” “一触！” 飞鸟和山村智久同时跳起来拦网，近两米的身高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堵墙，更别说跳起来后带来的压迫感。 山村智久渐入佳境，如鱼得水般肉眼可见的状态越来越好。而和他成为对照组的显然就是站在对面的队友了。 飞鸟唯一认识的小林健一非常郁闷：“智久那家伙真的不是在逗我们玩吗？这像是状态不好的样子吗？” 旁边的另一个副攻惨兮兮地接话：“如果变强就是状态不好的代价，我愿意我的实力也这样先抑后扬。” 他拒绝相信对面把胳膊抡得虎虎生风的那个家伙，是前几天还在球场上发球出界被教练骂得狗血淋头的山村智久。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小林健一摊手，“我和雅也一开始就说了，那两个家伙可是相当厉害的。” “这样的人还进不了全国大赛吗？”主攻手抱头怀疑人生，“他们那边究竟竞争有多么激烈。” 不怪他一开始质疑，而是因为都是八强、四强的水准，就算因为地区不同，但应该也不会有多么大的差距。 而现在，对面那个据说是队长的二传，带着四个临时凑起来的家伙，居然就这么厉害。 是我们太水了吗？ 主攻手心里深深怀疑。 现在他觉得不仅是山村智久抑郁了，在这么打下去，他自己也马上得心态崩一崩。 比赛继续。 在又被山村智久一颗扣球差点扣在脸上后，主攻抱紧自己，自言自语安慰他本人：“没关系的，有什么关系？心态这种东西，崩着崩着总会习惯的。” 他小声碎碎念：“你看智久那个家伙已经快要走出来了，没关系的，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主攻手越说越想哇的一声哭出来，队友的信心重塑创建在他的心态崩塌之上，换谁听到都给心疼他两秒钟。 伊藤雅也起初还觉得山村智久这么快恢复状态是一件好事。然而等他观察的时间久了，猛然发现另一个问题。 不是山村智久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而是他在有意配合他们这些队友。 久而久之，这种不平衡的状态让他的发挥越来越困难，从而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伊藤雅也第一次开始怀疑，他坚持跟着智久一起打球，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及川彻上手将球推出，十分满意地看见山村智久抡圆胳膊把球从拦网队员的手臂中间扣出去。 巨大的威势让前排拦网的两人中的一个，手臂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a：“你怎么撤手了！” b：“那个力道，胳膊会断掉的！绝对是会断掉的！” a：“你怂了！” b：“啊，闭嘴！有本事再来！我绝对能拦住！” a：“来就来！” 在来之前，及川彻其实对于山村智久依稀还有一点印象，残留在记忆里的只言词组让他记起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主攻手。 然而见面以后他发现这么好的身高优势，居然完全没有被开发和利用出来。 一半抱着痛惜人才埋没的心思，另一半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及川彻还是花了几分心思在山村智久身上的。 这一观察，果不其然就看出了问题。 这人不是没有实力，而是没有发挥出来。 在队友大部分身高是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的队伍里，他近两米的高度有些格格不入。 不匹配，那么就要调整和适应，显然这支队伍的教练选择牺牲一个人来满足其他人的条件。 木桶中最长的那块木板被迫只能装满最短的那块所能容纳的水的深度，而不是将短的那些木条加固补高。 本末倒置不过如此。 不过，及川彻瞥了一眼站在斜对面同样位置的伊藤雅也，心道，对面那个二传估计也看出来了。 他有些冷酷地想，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做了。 是彻底打碎之前长歪的骨头重新塑形，还是打算将错就错，继续这样慢性自杀。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 伊藤雅也对于及川彻的想法一无所知，他只是执着地举着球，尽力做好每一次传递。 不管造成山村智久现在状态的原因是什么，他都必须要好好打完这一场比赛，这是他给自己的交代。 其实，他们两人的队友对于山村智久变化的原因也不是无知无觉。 从一开始调侃打趣「之前从来没见智久居然可以跳得这么高啊」「智久扣球威力有这么大吗」，到后来默不作声只是坚定地做好每一次传递和每一次回击。 他们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即使因为二传或者队友的水平变强会使得个人的实力发挥出众。但实力超常发挥和超很多发挥的区别他们还是可以感受出来的。 当最后一球落地，飞鸟他们这边胜利时。 比失败更让他的对手们难受的是，大家突然意识到，他们好像无形中拖累了队友的成长发挥。 第83章 山村智久举起自己的右手，超开心地和飞鸟搭话：“我第一次觉得这只手居然可以扣出那么棒的扣球！飞鸟你看到没！刚才那个直线攻击，超棒！” 他炫耀一般在飞鸟面前展示自己的右手，格外骄傲自豪：“以后绝对要好好保护我的右手，这可是个攻击的大杀器。” 飞鸟一边赞同地点头，一边在心里想，你是快乐走出来了。但你的队友们好像要抑郁到布上你的后尘了。 两局比赛都结束，山村智久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整个人精神抖擞，别说怀疑自己的实力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厉害。 “一定是我平时心理素质太差了。”山村智久自我检讨，“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是发挥不好才影响到大家胜利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训练，争取不拖大家的后腿！”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整个人的气势亮到发光。 反而是他的队友们好像经历了巨大的折磨一般，一个个有气无力，兴致缺缺。 鉴于他们今天连输两场比赛，因此即使有些奇怪伊藤雅也居然看上去也有些沮丧的样子，山村智久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切的背后有他的原因在。 临分别时，伊藤雅也特意支走了山村智久，站在飞鸟和及川彻两人面前，认真道谢。 “我已经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多谢。”他看向及川彻，要不是对方今天有意识地引导，他估计也不会发现之前一直忽略的事情。 “我可什么都没做。”及川彻挑眉，他只不过是发现了一点问题稍微诱导了一下而已，究竟能不能解决，还要看他们有多大的决心。 “我们会好好考虑的。”伊藤雅也神色格外郑重，这件事关系到的并不是山村智久个人的情况和他一个人的想法。 背后关联的，是他们整个队伍的重塑，这是他无法独自决定的。 不过他有必须改变和一定成功的决心。 伊藤雅也想，不破不立。 即使这个过程再痛苦，即使中间或许会有很多的风险，但是这是必然要迈出的一步。 否则，他们的高中会永远止步于八强的位置。 而山村智久的可能性，会从这个夏天起，一点点被埋没。 —— 回程的路上，及川彻重新靠回飞鸟的肩膀，没了刚才赛场上的精神奕奕，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懒散劲儿。 “我是不是很好笑啊，告诉别人要大胆改变，自己却像个胆小鬼一样。” 车厢里还算空，还没有到上班族的下班高峰期，更多的是打扮时尚的少年少女们，在车厢里小声交谈，时不时发出压抑着的笑声。 “我也很胆小。”飞鸟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谈起自己，“我以前害怕打排球。” 对，不是不想打，也不是没有兴趣。 而是害怕和恐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幼时的闲言碎语曾经像铁链一样捆束他，不过终究被他挣脱。 “刚开始系统学习打球其实很难。”飞鸟笑，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当时的心路历程，“我在俱乐部认识一个朋友，他身体不好。但是接他的飘球我的成功率永远在百分之六十到七十左右晃荡。” 这对于在接球防守方面一向骄傲的飞鸟来说，是一个有点差的成绩了。 “很挫败啊，在他手底下，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压制的那个。”飞鸟摊手，“其实对于牛岛的大力扣球反而没有那么担心，我的力量总归可以赶上。但是对于飘球，真的很需要费脑筋啊。我当时就差一个人在家里躲着哭了。” 及川彻闷笑，他想不出飞鸟一个人因为接不到球偷偷哭泣的样子。 “还有很多问题。我的教练说，我的基础功看上去还可以，实际上七零八落的。我没有怎么跟着爷爷认真学过，那时候还小，只想着躲一躲嘛。” “不过现在我走出来了。我选择了排球，至少在我的高中，我克服了心理和身体的一系列困难。” 飞鸟抬手戳了戳及川彻的手臂，认真地说：“去阿根廷吧，你会成为舞台上最耀眼的二传手。” ——他对及川彻的实力，深信不疑。 第77章 “欸？及川前辈要出国？” 金田一震惊不已, 手一松，排球直接掉在地上，砰砰砰地弹了好几下。 国见英捡起球，看向透露这个消息的渡亲治：“不过好像也没有那么惊讶, 毕竟及川学长一向是个非常乱来的人。” “已经定了吗？什么时候走？春高是能一起参加的吧！”金田一绕在渡亲治身边, 有些焦虑地搓手, “不会马上就要走吧！” “那倒是没有这么快。”矢巾秀双手交叠下手垫球, 一步一晃地走过来，回答他，“估计要等到比赛结束之后才会办手续, 什么时候比完什么时候准备。” 排球在他的小臂上翻飞, 手一松, 黄蓝相间的球准准落入他的臂弯里，矢巾秀眨眼看大家：“青叶城西要是一轮游的话，可是要马上和队长说再见了。” “不要说这个恐怖的事情啊！”金田一抱头, “队长提前出国的理由竟然是队友比赛失利什么的，听起来真的很恐怖啊！” 国见英无语：“喂，你这家伙不要自己吓自己啊。” “一定会赢的，这是三年级学长们最后一场比赛了, 我们一定会赢的！”渡亲治神色坚定，右手握拳给大家加油, “我们一定会打进全国大赛的！” “欸？对了, 飞鸟呢？”矢巾秀左右张望了一下，奇怪道，“今天好像一直都没有见到他。” “他好像是去看比赛了。”国见英回答。 “嗯？”矢巾秀脸上晃过疑惑的神色，“今天有什么重要的比赛吗？”他怎么毫无印象。 金田一举手：“今天是春高预选赛啊。” —— “还真是热闹。”飞鸟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这是临出门时及川彻扣在他头上的, 美名其曰非常符合他今天的穿搭。 今天飞鸟的这身打扮，一点都不像是会打球的那种人，更像是无聊的路人路过时看到这里很热闹，一时兴起进来看看瞧瞧的样子。 他身上叮铃咣啷缀满了一堆金属饰品—— 短袖前有三四条参差搭配的项链；手腕上是手表和串珠，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买的了；工装裤上自带垂坠的挂饰，走路时会有一点叮当作响的声音。 唯一看上去比较低调的配饰，应该是他耳朵上一左一右佩戴的两个银色耳钉，上面镶嵌了不知名的黑色石头。 及川彻刚开始见的时候很是惊奇了一番：“你居然打了耳洞！” 飞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回忆道：“当时看上个很喜欢的耳钉，所以就去打了耳洞。其实平常不怎么戴的，放着不管也没有长好就是了。” 因为觉得戴耳钉很帅所以去打了耳洞，这种想法听起来真的很叛逆期啊。 今天飞鸟的这身装扮，如果让日向翔阳见到，绝对会是第一面大喊「city boy」的程度，看上去时尚有洋气，和传统体育运动完全不搭边的样子。 及川彻中肯评价，像是那种跳舞很棒、性格外向，并且很会吸引小女生的渣男。 飞鸟非常夸张地给了做出此种评价的某人一个白眼。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进了体育馆，馆内气氛还算热闹。不过比起ih比赛时的氛围还是少了一些人气。 环顾场内，两人很快找到了属于乌野的助阵区域。 观众席上已经或坐或站有了一些人，最前面的是两位老者和一个满脸紧张的女生，她握紧两只手，嘴里碎碎念着什么，看起来比场下那些人还要紧张。 哦，也不是全部。 飞鸟瞥见走在队伍后部好像正在神游天外脸色惨白的日向翔阳，嘴角禁不住带上一抹笑，那个状态一看就是赛前又紧张了。 也不知道他亲爱的哥哥有没有赛前焦虑。毕竟听说他前段时间可是和翔阳吵了一架。 这件事还是飞鸟从及川彻那里听说的。 毕竟说是去陪侄子打球的及川彻，结果晚上聊天时超级兴奋地给他发消息说什么「原来飞雄也不过如此」「小飞雄也有这一天」之类的话，真的让人忍不住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他鞠躬诚恳求问你就都告诉他了？】 飞鸟打字。 【你这算是培养对手吗？】 【别说的你好像是个大反派一样嗷，我可是知道你还教了乌野那个小不点怎么接球。及川彻叉腰.jpg】 飞鸟把头发扎起来，在脑后留了一个小啾啾，继续打字。 【我那是合理珍惜人才，毕竟翔阳看着就让人感到温暖。阳光普照.jpg】 【那及川大人我就是日行一善！】 “看起来真的不一样了欸，变化好大。”及川彻手臂支在栏杆上，重心向前，很认真地打量正在热身的乌野全员，“脱胎换骨的感觉啊，动作明显干脆利落很多。” 第84章 “有的时候真的很嫉妒。”飞鸟抬手在空中点了点，“有那么多强校陪练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爽啊。” “像是主角一样，一路都有人送经验，顺顺利利长成终极大魔王。” “你怨念好重。”飞鸟笑他，“乌野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原来青叶城西的队长这么看好他们。” 乌野高不高兴不知道，现在场上的扇南全员不是很开心。 赛前被对面的小不点「放狠话」也就算了，结果打起来才发现对面不仅是嘴上「狠」，实力也是真的强。 乌野的进步肉眼可见，飞鸟一边和及川彻讨论他们的技战术使用，一边在大脑里记录着球场上的细枝末节。 “翔阳的速度是不是又变快了？这家伙的进步也太快了吧？” 飞鸟看见翔阳从球网的最左边几乎是瞬间就飞快移动到了球网的右侧，心下震惊加感慨，这个成长速度简直可以用「怪物」来形容了。 他们两个的讨论顺着空气传递到了另一个人耳朵里，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好像是在针对场上情况做探讨。 在飞鸟右手边不远处紧张焦虑站着的谷地仁花悄悄看过来，有些好奇他们两个是什么人。 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但是谈起翔阳和影山同学时，语气却格外熟稔，是他们的朋友吗？ 飞鸟不经意侧头，刚好和谷地仁花的视线撞上，后者吓了一跳噌得扭回头去，整个人瞬间紧绷，吓到脸颊和耳廓一瞬间猛然变红。 谷地仁花心脏怦怦直跳，这种偷看被当事人抓包的情景实在是太尴尬了。 脸颊和耳垂泛上一股热意，她深呼吸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又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大惊小怪了。 两只手懊恼地纠集在胸前，谷地仁花告诉自己，没关系，那两个人看上去不像是坏人，极有可能还是翔阳的朋友。 飞鸟倒是没放在心上，刚才对视时谷地仁花剧烈的反应只让他以为自己吓到了对方，他现在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一楼赛场上明显一面倒的局势之上。 “明明前段时间还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今天看上去好像已经完全没事了。”及川彻撇着嘴说，“小飞雄真的太不讨喜了。” “显然他和翔阳还没有完全磨合好，一开始的那几个传空的球就是例子。”飞鸟手指在栏杆上轻点，声音低沉又严肃，“但等到代表战时可就不一定了。” 这才一个月的时间，乌野几乎是完成了一次彻头彻尾的进化。 距离代表站还有两个半月，如果他们不能做好准备，代表战就危险了。 谈及这个，及川彻面上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不管是团队协调配合的程度，还是他们个人的实力，都提高的太快了。” “说实在，凭乌野那几位二三年级的实力，前几年比赛成绩平平还挺奇怪的。”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在队伍里起到关键作用了吗？ 显然是有的，但是如果队友实力太差，那么结果应该是会像智久和雅也的球队那样，反倒是天才被拉回普通人的范畴。 但乌野更像是一个生锈但是功能强大的机器，有了润滑油和新的装备之后，一下从即将被淘汰回收的境地逆袭成为佼佼者。 “东京远征的收获应该很大，毕竟那里都是东京数一数二的强校，那位乌养教练和他塑造的神话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了，但是给乌野留下来的好处还是显而易见的。” “啊，这个——”及川彻突然压低了声音，脑袋往飞鸟这边凑了凑，像是恶作剧之前的预备阵仗，小声开口道：“你说，我们把入畑教练扔出去「联姻」怎么样，教练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面子的，应该可以给我们安排一下？” 飞鸟一言难尽，委婉开口：“我觉得到时候你被扔出去用做交换条件的概率比教练更大。” 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让入畑教练知道以后想拖累整个球队开始魔鬼训练吗！ 及川彻失望地长长叹气，颇有一种「明明这个想法这么好，为什么小飞鸟你不同意」的感觉。 “拜托清醒一点。看来我们要更加努力了。”飞鸟盯着日向翔阳再一次快攻得分的身影，开口，“不然别说打败白鸟泽了，要是在乌野面前失利。” 他挑眉，语气调侃：“阿彻学长，我可能就要考虑让你留级和我一起打球的可能性了——” 先是被飞鸟甜蜜的「阿彻学长」晃了一瞬，然后及川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嗯？ 他没听错吧？ 及川彻豆豆眼指了指自己：“留、留级！” 不用这么可怕的威胁吧！ 这会儿笑起来的小飞鸟好可怕！ 第78章 不出意料, 乌野轻松拿下第一场的胜利。 中场休息时，飞鸟拉着及川彻向后撤了两步坐在了观众席第一排的椅子上。 席上人不多，约莫是因为这场比赛并没有很重要且在暑假的原因，飞鸟和及川彻两个相对比较陌生的身影还是吸引了一些「亲属团」的注意。 “你们也是来看乌野的吗？”一个看起来已经工作了的人看向他俩, 带着温和的笑意询问, “是谁的朋友吗？” “我们……”及川彻脸上灿烂的笑容挂到一半, 就被飞鸟的格外时尚潮流的背影挡住了。 飞鸟先是跟两人打了招呼, 看起来就是那种非常受老师和家长喜欢的性格，认真说道：“我们其实是影山君弟弟的朋友啦，他今天训练没办法过来, 所以拜托我们两个过来给他哥哥加油。” 直说自己是其他学校的肯定会被当作打探消息的情报人员, 那么就不客气地借用一下影山弟弟朋友的名头好了。 再加上他俩今天和运动毫不相关的穿搭, 瞒天过海的概率足足有八成！ 飞鸟抿抿唇，像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伸手压了压帽檐, 让笑容里带上了一丝腼腆：“不过我们看不太明白，所以只能是随便聊聊。” 刚才他和及川彻聊天时刻意控制了音量，以两方的距离是绝对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的。 面前的两个人果然没有怀疑。 “是吗？”年轻男人脸上闪过一瞬的迷惑，然后很快被他遗忘在脑后, 温和地笑笑，“我刚才还觉得你们两个有些眼熟, 不过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了。” “那可能是不知道在那里见过吧。”飞鸟微笑, 一只手背在身后按住及川彻在他背上戳戳点点作怪的手，声音轻快地转移话题：“今年乌野的实力很强啊，我们也听说过很多消息，就连飞鸟，啊, 就是影山君的弟弟，也跟我说过他哥哥的学校今年很厉害呢。” “那是相当不错！”另一个年轻男人凑过头来，脸上是骄傲和自豪，“今年不仅有那个快攻搭档的加入，其他人也是相当努力呢。” 说着他看向另一个人：“山口的飘球也很有起色，相信再过不久一定可以在场上拿下好成绩。” 很好，新情报加一。 飞鸟脸上笑意不变，内心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乌野开始练习飘球了，而且成果斐然。 果然回去就得给其他人加练呢。 青叶城西排球队：“……” 人在馆中训练，加练天上来啊。 岛田和泷之上又闲谈了几句，大概是对乌野最近训练成果的夸赞，没什么重要信息，但是可以给飞鸟做一个参考。 两人聊完，又觉得有些冷落到飞鸟他们两个。于是主动问起二人是否需要介绍：“还有一场比赛，不懂排球的话看起来可能会有些无聊。” 一人同时向站在不远处的谷地仁花招手：“谷地同学要过来一起听吗？现在这个阶段还不是很了解排球比赛吧。” “啊、可以吗？”谷地仁花双手背在身后，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搅成一团，抓了一下衣摆又松开，看见说话人爽朗的微笑，点头，“那打扰啦。” 她才加入排球队没多久，对于很多事情都还是一知半解。如果有人能够在比赛时给她讲解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谷地仁花也坐到第一排的位置上，对另外几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这位新经理的加入，代表着乌野传承的延续。作为曾经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岛田和泷之上毫不吝啬交给新经理一些排球知识。 飞鸟和及川彻原本打算拒绝的，在这三人旁边，他们说话沟通也不太方便。然而等到两人不经意间看见站在远处位置的两名老者时，顿时改了主意。 “那位是乌野的教练吗？”飞鸟指向远处的背影，好奇地问，“我怎么听说乌野没有教练呢？” 装作看不见下面的乌养系心，飞鸟假装自己一无所知来套话。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现在乌野的教练是那位乌养教练的孙子。”一人给他们解释，“不过你说的那位就是乌养教练本人哦。” 他很骄傲地抬头，指向刚才飞鸟指着的背影：“那位就是带出「小巨人」的乌养教练，传闻中，他可是——” 第85章 能够驯养乌鸦的人。 —— 那位大名鼎鼎的乌养教练的出现是一个新的信号。 飞鸟和及川彻对视，不约而同领会到对方的意思。 之前一直听说乌养一系因为身体原因，重新执教后没多久就再次因病住院。但现在看来，对方的身体情况显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糟糕。 虽然说起来有些小瞧了现在的乌野教练乌养系心，但实话是—— 由乌养系心带队训练的乌野，和乌养一系重出江湖后的训练成果，完全是不能划等号的。 丰富的多年执教经验，还有曾经带出「小巨人」这样传奇人物的执教结果，以及他本身和很多强校的交流联系，是身为孙子的乌养系心完全无法比拟的。 就算乌养一系还不能带队训练，但只要他对球队的训练方向稍作指点，那么结果也会是大大不同的。 飞鸟轻轻扫过斜前方两位老者交谈的背影，心下微沉。 不管怎么说，乌养一系在这场比赛的观众席上站着。对于他们青叶城西来讲就不算一个好消息。 他有些忧愁地想，都亲自来看比赛了，说乌养一系没有指点过下面那群乌野的家伙，谁信呢？ 接下来对战扇南高中的第二场比赛，有岛田和泷之上的旁白解说，谷地仁花理解起来轻松了许多。 不过可能因为边上还有「外人」在的原因，两位也没有过多谈及乌野内部的训练，更多的是从理论层面上给这位新经理讲解那些知识。 两人性格很好，在专注于给谷地仁花讲解时，也没有忘记旁边这两个「圈外人」，时不时也会问一下他俩是否听懂了。 飞鸟相当给面子，附和、鼓掌加恍然大悟，一套流程下来，倒是让岛田和泷之上对于他俩「圈外人」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了。 第二局比赛很快就结束了，下面赛场上的队员集合准备退场。 知道继续待下去绝对会露馅，飞鸟以待会儿还有事情为由，像几人道别后火速拉着及川彻撤离乌野观众席。 留在原地的岛田和泷之上半晌后出声。 “我还是觉得另一个小子很眼熟啊。” “你每天见那么多人，有一两个很眼熟应该是正常吧？” “可能是吧……” 同样的感觉此刻也出现在了赛场上的影山飞雄心里。 他望着观众席离场的方向皱眉，总觉得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几秒之后，没有看到刚才扫到的身影，他摇摇头把这些抛在脑后，抓紧列队集合去了。 飞鸟和及川彻给体育馆内训练的大家带来「乌养一系疑似重新出山」的消息，得到众人反应不一。 花卷贵大：“你们两个居然偷偷约会，约会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带小岩……小岩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岩泉一冷漠脸后退三步：“离我远点，不要带上我。” 京谷贤太郎每次的重点都奇奇怪怪：“就算曾经教出「小巨人」又怎么样？你这家伙不会是害怕了吧？！” 矢巾秀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京谷的背上，压着嗓子喊：“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啊！” 一想到明年前辈们离开后就是他们带着这个家伙打比赛就更头痛了！ 经历过之前十几天的集训，虽然面对京谷有时候比较令人火大的言论还是会生气。但是各位队员已经成功从自己憋着生闷气进化到「你这家伙不行咱俩打一架吧」的真人面对面pk。 互相伤害程度为零，精神暴击直接拉满，时不时还会有队长爱的「加练计划」掉落，让每个人喜（生）笑（不）颜（如）开（死）。 排球队里，京谷贤太郎在心里默默给其他人打上小标签： 最佩服敬服的人是岩泉一，因为和对方的比拼他从来没有赢过； 最不能惹需要躲着走的是队长及川彻，别问，问就是来自小动物的直觉； 最最最讨厌的家伙，飞鸟高高在榜，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非常看不顺眼！ 至于其他人，唔，勉强可以划归到队友的行列里面。 感情总是相互的，京谷贤太郎扎人的刺收了收，其他人也就顺势亲近几分，最明显的就是二年级之间的「打打闹闹」显然变多了。 被矢巾秀一巴掌拍在背上，京谷贤太郎啧了一声，扭头目光不善地盯着对方。 矢巾秀完全不怕，理直气壮继续说道：“你这家伙，要是某一天被人暗杀了我也绝对不会怀疑。老实点，对你训练上的「衣食父母」好一点。” 衣食父母？ 京谷贤太郎露出一副「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被矢巾秀拉到一边讲解内涵。 及川彻：指定训练计划并且拥有直接和教练沟通协调权力的一把手，大局在握，「喜怒不定」的掌权人。 飞鸟：跟在一把手身边有着高超技术同时还十分受到信重的技术员，甚至可以跨过二把手（岩泉一）直接对一把手的规划「指手画脚」。 矢巾秀对着脑子里被「一把手」和「技术员」刷屏的京谷贤太郎得意地挑眉，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快要憋不住上翘的嘴角压下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好玩呢？ 飞鸟和及川彻同时打了个冷颤，觉得背上凉飕飕的。 谁？ 是谁！ 及川（飞鸟）：是谁在背后编排我！ 第79章 青叶城西最近的训练颇有种「头悬梁、锥刺股」的紧迫感。 用金田一的话来说, 那就是： 打不赢白鸟泽也就算了（这里迎来了及川彻怒目而视的眼神）。如果连影山那个家伙所在的乌野都打不过（另一个影山投来胁迫的目光），那可真的逊毙了！ “我可不想看见影山飞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金田一憋着一口气，“会让我剩下的高中生涯都不痛快。” “你一个副攻和二传手较什么劲？”矢巾秀还是不能理解金田一对于影山飞雄的执着, 不是之前就已经想开了吗？ 金田一：想不开, 是根本不可能想开的。 国见英给他比喻：“假如有一天你发现, 我是说假如, 和你配合不好的及川学长，换到另外一个队伍后进步神速并且发挥出超神的能力，你心里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 矢巾秀在脑子里假设情景, 沉默半晌, 无语凝噎：“果然是不可能让对方赢的。”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小勇同学耿耿于怀了。 换做是他, 估计也得气个半死。 不过除了可能会被乌野追上来的紧迫感外，另一个让全员如此狼狈的原因是他们新出的训练计划。 青叶城西排球队的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深深的疑问。 飞鸟，这个平平无奇的高一学生, 究竟是怎么能够接触到领域大佬，并且拿到一些私人但不核心的资料的？ 飞鸟：“不要嫉妒我的人脉好吧？不用太感谢，你们好好训练就行。” 说这话时，乳白色吊灯明亮柔和的光辉照射在他眯眼含笑的精致面容上, 衬出几分得意洋洋的神色，倒是让人挺想揍他一顿的。 “你这是虐待队友……”曾经频频在训练中偷懒的国见英一副失去梦想的样子, 现在的训练量即使他千方百计躲懒也累到够呛。 把打排球和扣球进攻视作永恒目标的京谷贤太郎都难得没有反驳, 要不是飞鸟自己的训练量也非常繁重，他会认为这是一场平等的针对所有人的报复。 至于报复的理由？那不重要。 然而谈起这个，飞鸟的反应有些奇怪，眯着眼睛看对面几人，直把那几位看得背后一凉。 他目光幽幽盯着面前「不识好歹」的队友, 平静的声音里带上一丝扭曲：“敢不好好训练，灭掉你们——” 这可是他「卖身」换来的独家资源，这帮家伙如果敢偷懒，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卖身」这件事还要说到飞鸟神通广大的网友们。 【=w=：我发誓，在这里的五年一定是我八年学习生涯中最艰苦的一辈子：）】 【打卡机的囚徒：所以你到底在哪里读书，怎么还没有毕业？】 【=w=：你认真做下阅读理解，难道还猜不出来我在哪儿上学吗？崩溃大哭.jpg】 【打卡机的囚徒：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你是怎么有胆子去那里读硕士的。】 【=w=：还有博士……被老师推荐过来的（失去梦想）。所以群里还没上大学的小朋友们，来找我吧，真的，过来以后学长我罩着你们。】 【freed：然后大家一起惨痛留级吗？】 【打卡机的囚徒：大胆刁民妄想害朕.jpg】 【=w=：别说了，已经开始焦虑了。话说小飞鸟你最近排球怎么样啊？只有每次听到青春活泼的高中生活才能拯救我沧桑老去的心灵。】 【freed：……同期的学校中出现了天才二传和攻手，有些苦恼呢，他们进步很快。】 第86章 【打卡机的囚徒：是你上次说的「天降紫微星」吗？妥妥主角升级流啊，你就是在主角前进路上那颗扎实的垫脚石。】 【freed：扎心了前辈，我们实力也不差的好吗？】 【打卡机的囚徒：no no no，这种时候他们身边一定会出现经典「老爷爷」。然后为他们指点迷津，还会有很多人不断送经验，帮助主角终成大业。】 默默代入一秒重出江湖的乌养一系和机会难得的东京远征，飞鸟难得致郁了。 然而嘀嘀嘀的消息提示音接着响起。 【打卡机的囚徒：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睿智又可靠的前辈出现，给迷茫和惨败的配角们指点迷津，打败主角光环，重新找回自信！】 【=w=：你最近……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打卡机的囚徒：论如何在龙傲天手下艰难求生后逆袭翻盘的那些年.txt】 【=w=：……你是有点大病在身上的。】 【超级宇宙无敌黑魔女：专业排球训练内部资料，半买半送，@freed，考虑一下吗？我手底下缺人。】 【打卡机的囚徒：（小声bb）一股浓厚的资本家的气息出现了。】 【=w=：我们群里的金大腿出现了！】 【打卡机的囚徒：富婆姐姐看看我，饿饿饭饭！】 【超级宇宙无敌黑魔女：囚徒你要调岗？分部那边的高层又出问题了？】 【打卡机的囚徒：虽然搞得好像我在吹枕边风一样，但是！老板，没问题，新换的领导格外靠谱！我一定会为公司发光发热！】 【=w=：啧，狗腿子。】 潜水窥屏的冒出来好几个，纷纷谴责囚徒这种带坏打工人风气的行为，然后表示他们也愿意为富婆姐姐的商业帝国添砖加瓦。 不过这话更多是在开玩笑而已，大家各有各的爱好和发展目标，囚徒当时选择去这位群友手下公司发展，也更多是出于职业生涯考量。 网上可以放飞自我，但是现实里面还是要讲讲实际的。 【freed：突然有一种为了我们排球队被迫「卖身」的错觉。前辈我还在上高中，您这么提前预定不怕亏本啊？】 飞鸟指尖摩挲两下，看着群里「金大腿」的消息，说不动心是假的。 这么多年群内大家对于各自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这位可谓是当之无愧的「金大腿」，富n代的事业型女性。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决定好大学的学习方向。但他感兴趣的那几门学科，是和这位前辈主攻的领域有重合的。 如果未来能够在行业龙头企业中任职，这对他来说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他不像及川彻已经决定走上职业球员的道路。但他也不像其他队友那样还没有想好未来要干什么。 早在升入高中决定打排球前，他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决定高中放纵自己的兴趣。那么他可能现在已经在为日后的发展做准备。不过对于他来说，大学时再考虑这些也不算晚。 然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飞鸟指尖轻动敲击屏幕。 【freed：圆饼太大，我怕我吃不下。前辈您那边需要我做什么呢？乖巧.jpg】 【超级宇宙无敌黑魔女：我对于你们之前探讨的深度学习和语言模型非常感兴趣。】 【超级宇宙无敌黑魔女：高中随便你怎么过，我相信你是绝对不会浪费掉你的天赋的。等你大学的主要原因，是我这里出了点麻烦。】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位金大腿云淡风轻表面下的怒意。 【集团里出了几个傻——干吃不动还想指手画脚，没有远见一天天就知道告状，等我料理一下家务事，估计你就差不多上大学了。】 【再者我也需要时间关注一下风向，这个领域的研究还是过于领先了。】 【预定一个天才我又不亏，放心吧，即使两年后你不选择这个方向，我旗下那么多产业，总有你能发挥用处的地方。】 没错，财大气粗就是这么豪横！ 金大腿说明缘由，没有丝毫拖沓，干脆利落地给了飞鸟他想要的：“正好最近投了个排球俱乐部，一会儿资料私聊发你，我还有事，你们聊。” 她讲到这里，其他人也算是明白了，这哪是让飞鸟为了资料卖身啊，妥妥是撞上了，借此机会提前邀请他的加入。 能在群里留到现在的都是有点真本事的人，心思恶毒人品差劲的早早就被排除在外。 不管从哪方面来讲，这样一个提前邀约对于两方来说都是不亏的。 【=w=：我也想跟着富婆姐姐打天下。星星眼.jpg】 【打卡机的囚徒：某人还是先毕业再说吧——】 于是，飞鸟拿着自己「卖身」得来的内部资料，包袱款款地开始武装全员。于是才有了队友们感慨他简直丧心病狂的那一幕。 然而反抗是没有用的。 主犯a（飞鸟）带着从犯b（及川彻）还有此次行动的最大支持者c（入畑伸照）和d（沟口贞幸），正在看着你呢。 想偷懒？ 门都没有！ 就在众人勤勤恳恳的训练之中，得来了乌野和伊达工业双双出线的结果。 “除了乌野，果不其然还是老对手们。”入畑伸照拿着比赛结果和沟口贞幸讨论，“乌野今年的势头太厉害了点。” 虽然给了这些孩子们最大的自由，但是该知道、了解和把控的，身为教练的他一点都没有落下。 入畑伸照：“啊——感觉好难缠的样子，及川他们应付的来吧？” 沟口贞幸原地跳脚：“教练，好歹是你带出来的，多少有点信心好吧！” “嘛，应该是没问题的。”入畑伸照老神在在，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现在的孩子，可了不得呢。” 第80章 之前听说乌野开始练习飘球甚至还小有成果的时候，飞鸟就觉得, 他们青叶城西也不能落下。 这种情况要是抄作业还不会抄, 那他也不用说自己脑子好使了。 并且, 青叶城西要在乌野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不仅大家要练习飘球，大家更要适应接飘球。 他连外援教练都提前找好了，远山树, 他俱乐部那位不能打比赛但飘球技术意外好得出奇的大将。 “真的辛苦了, 让你跑这么远。”飞鸟接过远山树的背包单肩挎好, 有些担忧地询问，“你的感冒好全了吗？如果身体不适千万不要逞强。” 远山树冲他摆摆手，轻轻点头, 然后微垂着脑袋低声开口：“已经没问题，不用担心的。” 虽然已经和飞鸟很熟悉了，但是这种不在熟悉场地的见面还是让他有些紧张。 见远山树这种情况，飞鸟更担心了：“真的没关系吗？你可以录视频发给我的, 这样让你过来还是太为难了点吧。” “没事。”远山树摇头，声音比上一句稍微大了点, 看得出来他在逐渐习惯这种陌生的感觉, “我已经好很多了。” 远山树的性格其实并没有非常腼腆害羞，在俱乐部时偶尔还能见他和熟人开开玩笑。 但是在和陌生人交流时，身体总会比大脑先一步控制躯体的反应，让他整个人变得坐立难安、浑身难受。 飞鸟刚开始和远山树熟悉起来时，了解过这个问题, 对方也说他看过心理医生，正在逐步一点点治疗当中。 “我是想出来走走的。”远山树给他解释，“只要不和陌生人直接搭话其实还好。” 他也是希望自己可以改变的。 当然，不改变也没什么。 没有人会特意去强求他必须怎么怎么样，没有人会逼他成为一个多么多么外向完美的人，和远山树相熟的人也都没把这个小问题当回事。 不能和陌生人交流怎么了？ 这些都是小问题。 “那好。”飞鸟点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和我说，毕竟是我邀请你过来给排球队做指导的。队友那边我都已经提前沟通过了，放心吧。” 额外训练的时间被定在了周六，体育馆内暂时只有正选队员参加。 不是他们排球队多么排外，连训练都不带非正式队员玩，而是强力外援实在是对社交有些恐惧。 为了避免第一次训练就把人吓到晕厥，细细商议下，才定了这种先教正选，后由正选传授加视频学习的训练方式。 因而他们连特训时间都是专门调整过的。 至于和队友的沟通…… 远山树看着面前整整齐齐带着口罩的一排人，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对眼前荒谬景象的无语之情。 飞鸟热情介绍：“没关系，你把他们当作大萝卜就行。带上口罩看不清面孔会不会觉得好一点。” 他脸上带着一点笑，试图用自己温和的笑容让朋友放松下来。 “完全……”远山树的声音有一点点颤抖，头侧向另一边让飞鸟看不见表情。 “嗯？”飞鸟疑惑，怎么感觉好像没有什么用啊？ 第87章 “完全不会好啊。”远山树声音里没有紧张和害羞，完完全全是丢人以后的纠结和抓狂，“你不觉得他们看起来更可怕了吗！” 十来个人高马大的穿着运动衫的少年没什么…… 但是十来个人高马大穿着运动衫但是用口罩把脸挡得结结实实的人，真的很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抓走然后开展xxx研究的科学怪人啊。 尤其是其中还有两个虽然看不清面孔，但是从那双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就能看出不太好惹的家伙，戴上口罩以后更恐怖了啊！ “求求摘下来吧，真的……”远山树捂脸，说出了自他见到飞鸟以后声音最大的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全身都在用力。 “这样最起码和他们对视的时候，我不至于生出这群人想绑架我的错觉！” —— ——大失败。 飞鸟耸眉耷眼地走在队伍最后边，旁边是试图安慰他和看热闹的其他人。 远山树憋着笑安慰他：“没关系啦，其实挺好的，你看我现在都没有那么紧张了。” 飞鸟：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就说为什么想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及川彻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其他单细胞也就不说了，这些一个个脑袋灵光的家伙，居然看他的热闹。 飞鸟咬牙，目露凶光瞪视及川彻和矢巾秀的背影。对，还有国见这个家伙，一天天的都在看他的热闹。 “拜托你了小树！”飞鸟声音格外郑重，带着玉石俱焚要拉所有人下水的破釜沉舟，“按照我们的c计划来吧，我觉得这些家伙完全不需要被关照！” 真是美好的、互相伤害的又一天呢。 对飘球的练习，是从感受飘球的威力开始的。 惯例五人一组，自由人防守两个人的位置，轮替接远山树的飘球。 青叶城西发球最稳定的应该就是及川彻了。但是在感受了几轮远山树的发球，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发飘球格外厉害的人。 不像是一般人发球水准忽高忽低，他的每一次发球都很稳定。 同样练习了很久才能做到指哪儿打哪儿的及川彻。对于排球发球控制的难度深有感触。 接发球的认真感受飘球的前进轨迹。即使不能提前判断球突然拐弯的节点。但注意力高度集中下，他们对于飘球的存在也越来越适应。 虽然不能每一次都准确接起，大部分时候还是会接空或者接偏，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剩下不进行接球练习的人则认真观察远山树的每一个动作。 有大家齐齐戴口罩的搞笑场景做铺垫，远山树比他预想中的放松很多，技术发挥也愈发稳定了。 在练习前他先认真讲解了动作和飘球的原理，站在一个算得上只会飘球且擅长飘球的球员角度，他带有个人理解的讲述显然更容易理解。 随着春高时间的接近，每个人都上紧了发条，将一切课余时间都留给排球。 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他们再也不想流着泪和大家一起说：我们下次加油。 灿烂辉煌的青春又能有几个下一次呢？ 那么，就拼尽全力吧。 —— 影山飞雄悄悄来青叶城西打探过情报。 除了打探一下及川彻的近况，好奇这个他一直想要打败的对手有又怎样的成长，另外的心思是想要和飞鸟破冰。 他和飞鸟的联系其实还算密切。 但是之前因为和日向翔阳关于进攻分歧的事情被飞鸟知道后，弟弟酱恨铁不成钢，很生气地和他吵了一架。 “我以为你至少有点长进，不会在同一个问题上摔倒第二次！” 怼起亲哥来，飞鸟毫不客气。 “你要永远掌控每一个攻手吗？那给你配几个会起跳扣球的机器人也可以吧？” “你还记得以前打二传时你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二传手的作用，就是为攻手扫清面前的障碍，破开对面的空中防守，给攻手开拓出一道通向得分的坦途。” “你什么时候忘记了初心？” “影山飞雄，只追求一时的胜利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这是很严重的质问了。 在飞鸟说出这句话来后，听筒两边同时都沉默了，只余短促的呼吸声穿过话筒带来一阵沙沙声。 对胜利的执念，不止影山飞雄有，飞鸟自己也有。 不然他为什么会千方百计在ih到春高代表站这段时间内，拼尽一切想办法去提高团队的实力。 “我说错话了……”飞鸟把额头抵在手背上，头埋进臂弯之间，轻声道，“对不起。” “我知道你想赢，我也想赢。但是你不能这样……哥哥。”飞鸟深呼吸，抢在对方辩驳前开口，“要是球场上全是「傀儡」，你真的开心吗？” “我还有事，先挂了。”没有给影山飞雄说话的机会，飞鸟补上这匆匆挂了电话。 室内很安静，抓着手机的那只手垂落，飞鸟把头埋在臂弯里，短暂地流露出软弱，把自己像只刺猬一样蜷起来。 他还记得初三那场比赛后影山飞雄的样子，他也记得金田一跟他说起那段不太愉快的时光脸上难掩落寞的神情。 他不希望遗憾的人里面，再添一个或者几个其他人。 那次争执过后，飞鸟就一直没有回应过飞雄的消息。即使飞雄给他发消息说，他已经和翔阳开始配合训练了，也没有回过一条消息。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飞鸟和翔阳聊天的频率直在线升。 同时受到两个人排挤的欧尼，只能从日向翔阳这里听到弟弟的消息。 什么「飞鸟又夸我有进步了」、「飞鸟说给我寄好吃的欸」，还有——「飞鸟他们今天开始练新战术，居然不告诉我内容，太好奇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青叶城西打比赛了」。 于是，抱着偶遇弟弟的心情，飞雄悄悄来到青叶城西，顺带观察一下被他视作强大对手的男人——及川彻。 第81章 “那是你哥吧？” 矢巾秀和飞鸟击掌式侧身低声和他说话：“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看不见啊。” 飞鸟额角一抽, 叹了口气：“抛开排球，我哥有时候脑子确实不太灵光。” 不用看他都知道，那个家伙肯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实际上体育馆内观察细致的应该有好几个都看到他了。 不过对影山飞雄感到陌生的人也只会以为这是好奇过来参观的学生, 并不会想到来者是对家的「探子」。 “你就不怕他知道我们的战术以后搞针对？” 跑动间, 两人站位靠近, 旁若无人的小声交流。 飞鸟嗤笑一声：“要是这就能把你们针对到, 可千万别说训练计划是我搞来的。” 要是经受了这么多训练，还能被乌野轻易抓到破绽，他就…… 明年转学到乌野去！ 白白浪费他花这么多的心思！ 两个人在场上交流, 虽然动作隐蔽, 但坐在场下的及川彻还是看了个分明。 瞧了瞧认真分析手里球员数据的两个教练, 及川彻的眼睛眯起来，掩去眼底闪过的暗芒。 ——这两人，聊得那么开心说什么呢？ 今天约了大学生打练习赛, 不过影山飞雄来的时候，正式比赛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大家随意抽签分组，打球找找灵感而已。 有些时候, 在这种随机组合中更能碰撞出灵感的火花。 结束了一局比赛，飞鸟和球场上众人打了声招呼, 指了指体育馆外的方向说了什么, 有人朝这边看一眼，领会的点头，爽快放他离开。 飞鸟没有直接出门去找他那个蠢哥哥，先是坐在场边的椅子上，小口喝水擦汗, 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等到新一轮比赛重新开始把飞雄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走后，他才拿着自己的备用水瓶，小心避开某人的视野，从另一道小门绕出去，给对方一个「惊喜」。 “喂，你看什么呢！” 影山飞雄一个激灵，原本猫着腰偷偷摸摸观察的身影被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腾得一下站直，条件反射给自己辩解：“我才没有偷看！” 飞鸟：“……” 不打自招说得就是你了。 七八秒后，影山飞雄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道声音格外耳熟，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就见自家弟弟一脸「我听你狡辩」，挑眉带笑看着他。 “你不是刚还在比赛吗？”影山飞雄憋了半天，脸色涨得通红，最后只干巴巴地吐出这一句话，然后闭上嘴不开口了。 飞鸟简直要被气笑了，挑眉问：“你大老远过来。见到我就只为了问我为什么不打比赛？” 两个人木头人似的对视，互不相让，只等着对方先开口。 过了几分钟，飞鸟率先投降，对着飞雄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水瓶递给他：“我翘掉训练溜出来可不是为了和你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第88章 他声音弱了几分：“上次是我说话太莽撞了，对不起。”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有了飞鸟的开头，影山飞雄原本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瓮声瓮气开口，“我后来有跟着日向一起训练，乌养教练的说法和你们一样。” 他郑重地说：“是我想岔了。” 即使是为了在比赛中胜利，能够一直打下去，他也不应该轻易地扼杀日向翔阳的成长空间。 就像那个家伙说的一样，只有那种「怪物快攻」是永远不够的。如果遇到厉害的对手，那么日向翔阳的存在将完全失去其作用。 实力超强的对手可以很快适应并追赶上日向的脚步。如果他只会这一招，只有这一招拿得出手…… 那么到最后，不管是作为「诱饵」还是作为副攻，日向翔阳都将是队伍里面最容易被「抛弃」的那个。 因为即使是需要六个人团结一致的比赛，也需要最佳的搭配。而不是用一个毫无意义的人占住某个位置来凑数。 影山飞雄接过飞鸟手里的水杯，单手捏了捏瓶身，很平淡地说出这些话，认真和弟弟道歉：“即使上高中了，还要你为我这么担心，抱歉。” 飞鸟的脸上空白了一瞬，先是不太敢信面前这个老实道歉的人会是他那个永远嘴犟的哥哥，然后意识到对方说话的内容时，嘴角渐渐上翘。然后被他强行压下，再上翘，再压下。 “你这家伙……”飞鸟勉强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开心，“我真的很好奇乌野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欸。” 整个人都变样了。 “走吧，找个地方聊聊？我可是听说你们乌野远征的成果相当不错呢。”飞鸟揽住飞雄的肩膀，不动声色换了个方向带着对方走，转移话题道，“还有音驹，没有机会和他们打比赛，听说队伍实力超强。” 影山飞雄被带走注意力：“东京的学校真的很厉害！” 被和弟弟修复关系占据心神的影山飞雄完全没发觉，他本来是为了想要了解及川彻的近况才过来，结果只看了一场普普通通、「随便打打」的比赛后，就被翘掉训练的弟弟带跑偏了。 别说打探什么情报了，凭飞鸟那股机灵劲儿，聊天时候他不被套话就非常万幸了。 当天同样翘掉训练来青叶城西的飞雄在当天晚上迎来了队友的询问，大家比较关心青叶城西的训练情况，都做好了要一雪前耻的准备。 然而飞雄沉思片刻，突然惊觉他好像什么重要信息都没有看到。 “你不是去青叶城西看他们训练去了吗？”菅原孝支疑惑。 “影山你不会翘掉训练偷偷去玩了吧！”日向翔阳瞪着狗狗眼，一副「你居然是这样的影山，是我看错你了」的表情。 就连沉稳大气的泽村大地也流露出「应该不会吧？我怎么觉得影山不像是这样的人」的神情。 额头青筋跳动，影山飞雄握拳，咬牙：“我怎么可能为了出去玩而翘掉训练！” “也是，影山一看就像是除了排球没有任何休闲娱乐的人。”菅原孝支自言自语，声音低到周围每个人都可以听见。 “打球超棒啊！”日向翔阳开心地分享自己的感受，“我觉得我可以一辈子打下去！” “我赞同！”田中龙之介和他击掌，完全赞同对方的想法。 泽村大地：你们这两个，话题完全跑偏了啊…… 菅原孝支勉强把重点重新拉回来，问道：“那你今天去青叶城西干嘛了？” 他去干什么了？好问题。 影山飞雄认真回想：“先是看了他们练习赛，然后和飞鸟聊天，他最近有了新的训练心得。” 然后呢？ 众人眼里明晃晃的疑惑：接下来呢？ 影山飞雄闭嘴了。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完全被飞鸟那个家伙带跑偏了。 什么「虽然闹了很久的别扭，但还是想跟哥哥聊一聊」，什么——「哇塞，真羡慕你们乌野啊，可以和那些超强的球队打比赛，你不介意给我讲讲一些事情吧」。 都是这个男人的谎言！ 青叶城西训练结束后的体育馆内，正式队员正在整理馆内的排球，他们比普通成员练习结束要晚两个小时，此时就剩下这几个人在重复捡球、抛球、击出的动作。 “你真这么干的？！”金田一眼睛倏地亮了，下午听说影山飞雄那个家伙来过他还有些气鼓鼓的，觉得这是来打探情报的，结果一听飞鸟的解决办法，他顿时觉得身心舒畅了。 “是谁说自己压根不在意哟——”矢巾秀托球把排球抛入球筐里，语带调侃，“某人的训练可是白做了啊。” “我那是强调让你不要掉以轻心。”飞鸟轻哼，“再说了，允许他来打探情报，就不能让我反过来套话吗？” “你岂止是套话，你有让他看到一场正经比赛吗？”国见英冲他翻了个白眼。 有这样的弟弟，真不知道影山飞雄那个家伙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阿彻学长——”飞鸟看也不看国见英，扭头就喊，“小英说你打的比赛不正经！” 国见英：叛徒！ 他瞪了飞鸟一眼，对上某人笑眯眯的眼睛，气得手抖，动作飞快把自己负责的这部分区域整理完毕，连招呼也没打，头也不回地拎着书包跑路了。 留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的金田一和听到声音走过来的及川彻面面相觑。 “国见怎么了？”及川彻茫然，刚才离得太远，他只听到飞鸟喊了他的名字，隐约提了一句国见什么。 金田一面无表情：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矢巾秀摇头：我超无辜欸。 飞鸟笑眯眯：“没事啦，刚才国见觉得自己的效率不够高，还想再努力努力呢。” 金田一：国见，危！ 旁边把事情经过完整停下来的京谷贤太郎：果然！影山飞鸟这个人就是黑心眼的家伙！ —— 入畑伸照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的沟口贞幸拍手示意大家注意力集中过来。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入畑伸照清了清嗓子，面色严肃地开口：“自ih输给白鸟泽以后，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憋着气，这几个月来的训练成效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们都是拿出了全部的劲头，誓要在春高代表战里一雪前耻的。” 所有人都紧紧绷着面孔，眼里坚定的目光和熊熊战意无不表明着他们对争夺最终胜利的渴望。 入畑伸照继续：“代表战要开始了，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决心吧。” “记住，永远不要忘记思考，然后——” “去战斗吧！” 第82章 “青叶城西对战伊达工业……” “比赛开始了吗？快点快点。”乌野的队员一窝蜂似的冲上观众席, 七手八脚地挤进走道里，急匆匆地坐下看场上的情况。 “好像才刚开始。”影山飞雄目光扫过计分板上，青叶城西和伊达工业一边一分，显然是比赛才刚开始。 “幸好赶上了。”缘下力长舒一口气, 靠在椅背上, “还以为差点就要错过了。” “还不是因为某人非要扣最后一球, 才搞得差点误了时间。”影山飞雄瞥了一眼身边的橘毛。 日向翔阳脸上愤愤：“是谁说球没有传好所以必须要再来一球的啊！要不是影山你非要完美配合, 我们早就到了好吗？！”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对视，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眼见大战一触即发, 前排「成熟稳重三人组」同时扭头。 “喂——”菅原孝支脸色阴沉沉的, 嘴角挂着假笑, 开口时故意压低了嗓子，“不安静看比赛就都给我滚回去训练哦。” 想加入斗争的田中龙之介默默缩回了脖子，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吧。 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同时后背一寒, 像是被野兽盯上一般浑身发毛，同时发声老实保证：“是！” “哼。” 菅原孝支轻哼一声转过身来，对上旁边泽村和东峰的目光，脸色重新变得温和且温柔, 得到了两人同时竖起的大拇指。 大家开始安安心心看青叶城西和伊达工业的这场比赛。 最终的赢家，也将会是他们乌野的对手。 —— “伊达工业用了新的二传手欸, 好高啊！”矢巾秀惊叹, “感觉比岩泉学长还要高呢。” 岩泉一握拳，眉头皱紧，额角青筋跳了挑。 ——这些家伙，越来越不受管教了，肯定都是被及川那个家伙带坏的！ 身高对于岩泉一来说虽然不是致命伤, 但是总是差1厘米……不，差3毫米也很让人难受啊。 经历过飞鸟之前增高食谱的投喂后，岩泉一坚定不移相信自己还是有长高的机会的。虽然身高只变化了4毫米，但这就是质的飞跃。 总有一天他一定可以突破一米八的！ “你不要好像一副没有见过的样子。这样很容易让大家觉得我们大惊小怪啊。”飞鸟一边调整自己的护膝一边接矢巾秀的话，“会让别人看轻的。” 第89章 “整个队伍里现在只有飞鸟你说出的话最不可信！”矢巾秀哼哼道，“长了一张乖巧的脸，结果比谁都蔫坏。” “矢巾学长。”飞鸟抬头看他，送上一个灿若春花绽放的笑容，“友情提示，如果你明年不退队的话，至少还要再和我当一年的队友呢。” 他眨眨眼，意思很明显。 ——请注意你不恰当的用词。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沟口贞幸脸上的表情都要冻结了，他有些麻木地想，走了一个及川彻，又来一个影山飞鸟。 ——难道队伍里注定会有一个心眼子格外多的人存在吗？ ——这种动态平衡不要也罢！ “那个大个子二传怎么样啊？身高那么高一定很具有优势吧？”金田一皱眉，“距离ih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应该也成长起来了，前排估计会很困难。” “我们小勇现在也会思考这种问题了呢，感动！”飞鸟和国见英动作整齐划一，做出假装用手帕擦拭眼泪的姿势，语调深沉且饱含身为「老母亲」的欣慰，“小勇长大了！” 金田一：“……” ——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了啊！ “走了走了，快点热身啊。”花卷贵大招手，“不要欺负金田一了啊。” 金田一泪眼汪汪，他们队伍里还是有好前辈的！至少旁边那个笑得就差抱肚子的矢巾秀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前辈！ 然而，还没等小勇同学的快乐维持几秒，花卷贵大语气慢悠悠地补上后一句：“两位妈妈桑，带孩子的游戏回去再玩——” 金田一：……实不相瞒，原来学长你才是最可恶的那个。 青叶城西这边在讨论伊达工业，同样伊达工业的人也在讨论他们。 “青叶城西那个自由人看起来气势强了很多啊。”二口坚治感叹，“只能说不愧是青叶城西吗。” “在哪里？在哪里！”黄金川一脸认真兴奋，“我待会儿一定会好好传球比过他的！” “笨蛋啊你！他是自由人，和你一个二传比什么！”二口暴跳如雷，恨不得给自家二传一个大拳头，让他的脑子在开赛前清醒清醒，“待会儿传球的时候给我认真一点啊！” 黄金川表情超自信，信心满满地保证：“学长你放心吧，我绝对会非常认真传球的！” 伊达工业全员：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像更不放心了怎么办！ 热身时间，青叶城西一改往常的及川彻传球、全员扣球的模式，飞鸟和渡亲治前后分开站立，在球网的另一边接球。 在队员把手里的排球抛给及川彻并由他传出后，队员助跑起跳将球扣向另一半场地，场地那边则由两名自由人接球。 他们快狠准地将球接起，将球垫至进网处的高空，等队员穿过网下钻过来时刚好接球走人，继续重复扣球训练。 有其他学校的观众，见到青叶城西的热身情况先是有些不太理解，然后便觉得这群家伙有够嚣张。 明明是赛前热身加给利用扣球给对手下马威的时间，硬生生被青叶城西搞出了一种日常训练的松弛感。 但如果对手因为他们的松弛而认为这个球队不堪一击，那就大错特错了，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动作无不体现着青叶城西对于动作的精准把控。 毕竟但凡其中有一个人掉链子，那就不是自如的松弛感了，而会是一团乱麻。 “右翼——” “左边左边！” “接球！”黄金川信心满满地将球传出，青叶城西这边的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伊达工业的强力进攻。 毕竟利用强力进攻扰乱对手的理智，然后再通过防守突破对手的心态，一向是伊达工业最擅长的事情。 然后……嗯…… 球飞了…… 飞鸟预备接球的动作一顿，脚下一歪差点撞到隔壁国见英的身上。 “啊……哈哈、哈，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黄金川挠头保证。 金田一在前排，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疑惑。 ——你们伊达工业那边保证是这么容易的吗？ 他看看飞出去的排球再看看对面毫无心理阴影、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兴致高昂的大个子二传手，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家自由人，内心对比。 ——这都可以的话……怎么感觉待遇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飞鸟还不知道这会儿金田一居然有了「跳槽」的想法，他正在回忆看春高预选赛录像时对于伊达工业这个新人二传手的评价。 自信，认真，但是——真的有点菜。 二传潜力很大，伊达工业的又一座铁壁，但是进化好像有点慢的样子。 不过也说不准，至少对面那个金黄色毛毛头顶一簇灰的大个子，比上次春高预选赛时进步了很多。 比赛中进化的压力型选手吗？ 对面的伊达工业队长又开始教训新人二传手了，从他的样子就不难看出，这是个「棘手」的家伙。 不过比赛还得正常进行。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青叶城西的实力水平在所有观众眼里显然是提升了一大截的，最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队伍里的每个人好像都会一点点其他位置的专长。 “及川接球！” 拦网一触后排球飞向近网侧边，没有让隔着小半个场地的飞鸟兜底，及川彻距离最近，先一步跨步而出，将球垫向前排的岩泉一。 二传和攻手的位置在这一刻互换，互换的又不仅仅是这一刻的身份，还有信任。 主攻手双手向上举起，岩泉一精准将球推出，及川彻干脆利落助跑起跳，手臂在半空中像鞭子一样甩出，将球扣向对方场地。 即使对面是伊达工业的两块铁壁，他的动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动作坚定毫不迟疑。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对手的破……破绽呢？！ 及川彻面色一变，脸上出现短暂的空白，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黄金川挤到了他的扣球球路上。 伊达工业得意洋洋，这就是他们的绝招——新的铁壁！ 青叶城西吓了一跳，原来大个子二传还有这种用处！ 观众席看得津津有味，这才是实力对拼！ 众目睽睽之下，在传球上相对弱势的黄金川从侧边飞出，在把及川彻瞄准方位的破绽堵住的同时，稳稳当当将另一块铁壁挤飞出去。 嗯……挤飞出去。 脸上表情混杂着对新铁壁的惊讶、对球被拦住的愕然还有对于被创飞出去那位的一丝丝同情，和及川彻同时落地的，是飞鸟几乎快要骂出来的声音。 “接球啊混蛋！” 这一刻的场上，有人关注新铁壁的诞生，有人关注惨遭队友撞飞的伊达工业队长，有人……有人在关注已经扑到地上救球的飞鸟吗？ 国见英直线距离飞鸟最近，听到声音下意识大跨一步上前，手里直愣愣地将球拍到对面的场地。 一个彩虹球。 一个弧度很好看的，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弧线球。 就这么水灵灵地落地了。 哨声响起，青叶城西再加一分。 “二口学长你没事吧！嗯？球怎么过来了？”黄金川扭头，脸上是对于球莫名其妙怎么就飞过来的迷茫。 被队长被撞飞这件事吓了一跳的并作反应慢了半拍，指尖和掉落在前半场的球失之毫厘。 乌野在观众席上看得分明，刚才几乎在黄金川身体刚动的同一刻，飞鸟也同时冲了出去。 于是才有现在，飞鸟手撑着地面爬起来，面色阴沉。但是脸上带着标准的、让其他人浑身一哆嗦的假笑，开口：“看热闹呢？各位。” “想自己变成热闹吗？” 第83章 飞鸟俊美的面容此刻绷得板正, 浑身散发着一种「警告你们别惹我」的低气压。 ——低级错误！这就是低级错误！ 青叶城西其他人一时间安静如鸡，连一向恨不得开屏展示漂亮羽毛的及川彻都气弱了三分。 实在是他们理亏。 在比赛中竟然走神，这种过于离谱的事情居然能发生在青叶城西的身上，场边教练席上的入畑伸照眉头都快皱上天了, 在额头上拧作一团。 ——这帮臭小子绝对是最近尾巴翘上天了, 下来非得给他们松松筋骨不可。 不过这下也算给了青叶城西一个警醒, 至少面对伊达工业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二传, 众人倒是没有那么震惊了。 毕竟，飞鸟可在后排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黄金川把被顶飞出去的二口扶起来，超级认真鞠躬道歉, 后者捂着自己的腰胯咬牙切齿, 最终还是喷着气按捺住想要暴揍学弟的心情, 憋屈忍下了。 没办法，二口坚治在心里告诉自己，黄金川还处在需要创建自信心的阶段, 不能骂太多，不能骂太狠。 ——混蛋啊！真的好疼！ 不过也许是来自队长的「温柔」给予了黄金川信心。在下一次拦网时，他还真就顶住了来自金田一的扣球, 将刚才的「洋相」狠狠回击到青叶城西的脸上。 第90章 飞鸟刚好在后场大斜角的位置防守，完全来不及赶过去补救。 二口坚治这回提前做了准备, 就连应该夹在两人中间的青根高伸也可以控制了力道, 终于没再发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了。 看台上，原本因为黄金川接连发挥失误而有些萎靡不振的茂庭要终于扬眉吐气地挺直了腰板，得意地和旁边观赛的乌野队长炫耀他们的新秘密武器。 不过，这一切都不在飞鸟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即使对面二传黄金川的基本功再差。但是对方却有一个显著的优势, 那就是身高。 身高带来的巨大优势让他的二传不像是在传球，反而像是放置。 从一个最高点，短短移动些许距离，就到达另外一个最高点——属于攻手扣球的最高点。 速度快，距离短，时间紧。 从某种层面上来看，何尝不是又一种非常棘手的快攻。 上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快攻还是在乌野那边呢。 嗯哼，进步很快啊。 如果再给这个高个子二传一段时间，说不准还真的能给他们带来新的惊喜。 只不过—— 真是非常抱歉了呢。 飞鸟脚步向前挪了挪，后排原本应该并列的三人，现在站位变成了一个冒着尖尖的三角形，飞鸟正是位于更靠前位置的那一个。 他借着前排队友身材的遮挡，左手藏在背后飞快地比划了几个动作。 手势变化很快，如果不是相当熟悉这些手型姿势，估计完全反应不过来。 看台上的观众们也明显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然而飞鸟的动作变化太快，少有人只零星捕捉到一两个手势，此刻在观众席上交流讨论起来。 “是进攻吗？好像也不像。”菅原孝支尝试复刻飞鸟刚才的动作。然而失败了，他扭头看向其他人，询问道，“有谁记下了吗？” 后排的一众「傻大儿」动作整齐一致地摇头：离太远，完全没看清。 “没事，等他们继续下去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泽村大地示意大家放宽心，不要太过于紧张，“用手势调节战术，意义也就那么些，我们认真观察一下，之后还是应付得来的。” 虽然才是第一局的比赛，但是他们心里几乎是默认胜利的大概率会是青叶城西了。 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比如ih比赛时谁都没能料想到的一摔。 虽然现在伊达工业似乎在三年级退部后有了新的铁壁，而且还相当有魄力地使用了大个子二传手。但从整体实力上来说，还是差青叶城西很大一截的。 更别说青叶城西不仅三年级没有退队，一年级新生的质量还格外的好。 飞鸟手势变化虽然快速，但在他左右两侧水平落后一步左右的两人还是立刻捕捉到了信息。 不是他们记忆有多么好，或者是使用的其实是旧有手势什么的。 这是一种条件反射的本能，这种本能是在这几个月的培训中一天一天的反复高压之下训练出来的。 因此当飞鸟左手背在身后停顿一秒后，国见英和岩泉一同时接收到信息，无比默契开始在心里模拟演示接下来要使用的战术。 黄金川虽然个子足够高，但他还没有完全变成一块合格的铁壁。那么，有如此多破绽存在的高墙，必将成为青叶城西进攻的突破口—— 之一。 【左翼防守薄弱】 【骗开自由人】 【上去跟防！】 二口坚治起跳的一瞬间，隔着中间的拦网，和对面表情淡淡的花卷贵大对视。 平行对视。 青叶城西也使用出了跟进式防守的技术。 同为主攻手的花卷贵大几乎和他同时起跳，动作方向一致，双手狠狠拦在了二口坚治扣出的那颗排球正面。 嘴角泄露出一丝笑意，花卷贵大的手指下压，球顺着反弹的力道直直斜向下方坠去。 刚才是伊达工业用这一招拦住了及川彻的扣球。但是反弹回来的球被飞鸟接住了，那么现在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回击。 伊达工业，接得住吗？ 作并浩辅脸色涨得通红，他不是跑过去的，而是整个人摔飞出去的。 即使是拼命，他也在最后一刻将手指勉强塞入球和地面狭窄的缝隙间，履行他身为自由人的责任。 不要让球落地！ 伊达工业全员咬紧了牙关，刚才及川彻接连发球直接得分，已经将原本在两三分徘徊的分差，拉到了恐怖的六分差距。 如果接下来再输三球，第一局就将由青叶城西拿下。 “飞鸟怎么还在做手势啊？”日向翔阳有些困惑的声音响起，他整个人探身向前，趴在了前一排的椅子上，眯着眼睛观察，“一、二、三、四，欸？这么多战术变化吗？” 他的话成功把乌野众人的视线拉到这个少年身上。 飞鸟正处在五号位，代替的是金田一的位置，此时场上青叶城西这边正在防守，他站在了一个略有些靠前的位置。 ——也许是准备防吊球？ 这个想法在众人脑中一闪而逝，影山飞雄扭头问日向：“你说他刚才做了四个动作？” “一二……”日向翔阳认真回想了一遍，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是四个。” 他还很好奇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变化呢，战术手势难道不是越简洁越好吗？ 飞鸟稳定发挥，比起对面频繁跑动看起来有些捉襟见肘的自由人，他看起来更游刃有余一些。 球被传到松川一静手里，小斜扣出，擦着线得分。 青叶城西距离胜利似乎又迈进了一步。 不出所料，即使在第一局最后拼劲全力追赶，伊达工业也只勉强把分差拉回四分，还是让青叶城西拿下了第一局。 中场有一点点休息的时间，伊达工业那边的教练和经理争分夺秒地给队员讲解接下来应该着重的战术，而青叶城西那边，入畑伸照相当坐得住，任由队员们凑在一起开会。 “七到八成实力就没问题了。”飞鸟比了个手势，然后飞速说明他在第一局的发现。 “二传传球点高，快攻不太容易破解，但能接；青根和二口两个攻手发挥正常，前排拦网突破口主要在二传那里，可以稍微变换扣球方向，第二局可以开始「借手」了；至于自由人……” 说到同一位置的作并浩辅，飞鸟并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相当干脆地指出：“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现在应该有引导者的身份，他在努力去承担和补足二传手的失误。” “他对于左侧防守没有右侧的成功率高，主要防守大后方，防吊是另外一个人。” 飞鸟的话音落下，及川彻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根据飞鸟刚才的总结陈述和自己的发现开始布置战术。 “后排的防守范围由……前排金田一在扣球时注意……这里，可以利用制造打手出界……” 青叶城西这种完全由队员自行布置战术的现场大部分人都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在这种相对来说非常重要的比赛上，教练依旧任由队长和队员自行调整策略的行为，还是让不少人惊奇又感慨。 泽村大地看着场上围成一圈讨论着安排的青叶城西，深深地羡慕了：“不愧是青叶城西啊，队员的实力水平都超级高。” “而且对于及川彻这个队长的指示，没有一个人不服从。”菅原孝支表情复杂，眼底情绪晦涩难辨。 ——这代表了队员对于队长的绝对信任和服从。 打从心底里，他们就无比坚信及川彻的每一个决定。 ——他们乌野接下来面对的，就是这样一支「时刻在思考」的队伍吗？ 后背升起一股战栗的酥麻感，这个推论一说，乌野众人在感慨和一丝丝敬畏中，点燃了心中的熊熊战意。 他们已经想要迫不及待和青叶城西打一场了，和这个团结到好像是一个人似的队伍打一场。 不过…… 队伍里混入了什么「异端」？ 那个一脸不忿好像马上要和三年级开始干架的寸头家伙，也是青叶城西的队员吗？ 这个样子—— 真的不是什么不良吗！ 第84章 京谷·刺头·不良少年·贤太郎正在不爽, 他皱着眉头，语气不善：“为什么不让我上场？要是我在早就结束第二局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态度和表情混杂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 不过在场众人都已经差不多习惯了京谷的脾气, 对于他的不满颇有些习以为常的感觉。 矢巾秀相当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说道：“下局对乌野让你上, 放心, 没人和你抢。” 金田一在旁边点头，表情诚恳，一副「学长我超信任你」的样子：“京谷学长, 下一场比赛我就不上了, 打乌野还是你上场更加保险。” 第91章 说信任什么的…… 京谷贤太郎耳朵染上几分绯红, 色厉内荏厉声道：“你这局好好打，敢给我输就死定了！”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大家还是觉得非常震惊, 一向看起来「天老大地老二，老子就是第三」的京谷贤太郎，会因为学弟直白的崇拜和信任而感到不好意思。 作为此种珍稀场景的开发者，飞鸟深藏功与名。 其实一开始京谷对于金田一的崇拜信任还是一副「这本来就是事实」的嚣张模样,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飞鸟的不断引导之下, 京谷「虚张声势」的外表还是维持不住了。 对此, 飞鸟点评：“我就说，会把垃圾都扔进垃圾桶的人，最起码肯定是有公德心的家伙啊。” 这次比赛的出场人员安排是教练经过多方考量才定好的。 京谷贤太郎作为一个很久没有在青叶城西赛场上出现过的选手，还是一个有天赋有实力的选手，过早上场有些大材小用了。 在和乌野比赛时上场, 既能制造出其不意的效果，又能在和白鸟泽决战前进行实战磨合，还降低了白鸟泽对于「新成员」的针对力度，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所以现在京谷贤太郎站在这里也只是口头上抱怨抱怨而已，真要让他做出什么实际违抗命令的行动来，他也是不敢的。 毕竟队长及川彻可是给他强调了，如果他敢乱来，那么绝对会让他在赛场上扣不到一颗球。 嗯，对于京谷贤太郎来说，这还真的是非常严重的威胁了。 第二局比赛很快开始，观众席上的众人很快发现，青叶城西的攻势变得更加猛烈起来。 “青叶城西实力又变强了。”看台上的乌野队员和伊达工业刚退部的几个成员讨论，神情都有些紧张。 茂庭要盯着场上再次把扣球接起的飞鸟，十分抓狂，语气暴躁：“青叶城西的那个自由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又接到了！” 泽村大地也有同感，自家自由人已经非常厉害了。但是相比起楼下赛场上那个，好像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落后。 他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后排的西谷夕，默默谴责自己，要对队友有信心！ 东峰旭无知无觉，顺着茂庭要的话点头：“确实很厉害啊，感觉什么样的球都难不倒对方，非常厉害。” 这话一出，顿时感觉如芒在背，似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东峰旭僵硬地转头，就瞧见西谷夕不满战意的眼睛，眼底对和飞鸟战斗的渴望以及希望打败对手的决心简直要变成实质。 完了，东峰旭想，好像一不小心惹到自家自由人了。 观众席上加油声整齐划一，每当青叶城西得分，就会统一响起加油助威的呐喊声。 四强队伍的牌面，青叶城西那边坐得满满当当的观众席，助阵声简直要掀翻体院馆的屋顶。 第二局迅猛的攻击显然给伊达工业带去不小的压力，在飞鸟又一次把拦网反弹回去的排球接住时。身为队长的二口坚治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他在心里想，是对手实力增长太快了？还是他们落后了许多？ 明明在之前的比赛里，青叶城西还没有这么难缠。但是现在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口香糖一样。 二口坚治内心吐槽，像口香糖，糊上了以后就扯也扯不下来。 在三年级的前辈退队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在春高代表战上和青叶城西苦战的准备。 但是，即使对于这个局面早有预料，可真正面对这样的局势，他依旧有种无力和怀疑。 自己真的能做好这个队长吗？ 犹豫和动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二口坚治很快就在心底嗤笑一声，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懦弱表示不满。 现在打不过，那就是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但永远不会是这样，他们一定会加倍努力追上去，打败所有对手，成功挤进全国大赛的！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坚定了几分，在对手发球的间隙指点黄金川：“二次进攻，不一定非要拍过去。” 二次进攻能玩出花样吗？ 答案当然是可以的。 飞鸟站在后排，剧烈运动让他额头上出了层薄汗，全身上下都在隐隐发热，心脏在胸膛里砰砰跳动，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刺激大脑。 对面作并浩辅把排球垫起，是一个很高的一传，但是传给黄金川高度刚刚合适。 黄金川起跳的瞬间，脑子里晃过刚才二口说得那句话，灵感一闪而逝，鬼使神差地转体，将排球扣向青叶城西的半场。 二传要二次进攻不难判断，鉴于黄金川几次二次进攻的先兆动作，飞鸟在意识到这是又一次二次进攻时，内心还晃了一瞬。 ——这家伙，是真的喜欢二次啊。 然而就被突如其来的排球扣在了面前。 一个由二传打出的二次进攻，括号，扣球版，括号完毕。 看台上的茂庭要登时欢呼起来，拉着乌野的众人就开始显摆：“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新的绝招！超厉害！” “有点东西。”同一时间赛场上的及川彻眯起眼睛，不爽地啧了一声，本来黄金川作为拦网队员就够麻烦的了，现在还点亮了二次进攻扣球的技能，“麻烦的家伙。” 他侧头过去，想跟飞鸟叮嘱一下注意防范，就见飞鸟罕见的嘴角下压，脸上露出几分不开心的神色。 “嗯？”及川彻愣了一秒，歪过头去喊对方的名字，“飞鸟？” “没事。”不爽只在一秒，飞鸟摇头，“接下来我会注意的。” 其实他就是有点不高兴，因为对手的习惯动作而僵化了思维，忘记了对手也会随着比赛的进行不断进化而已。 就像是开赛前说的，让其他人不要因为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不错就太过自信。 他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低估了对手在比赛中的成长速度。 接下来，飞鸟的目光凌厉，他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问题了。 及川彻多看了几眼，确认飞鸟神色恢复正常后，才重新扭回头去看对面的大高个儿，神情十分认真：“哟，很厉害啊，不过，接下来可不会让你再得手了。” 虽然直接扣球很难防，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呢。 这种事情，一旦有了防范，那可就不会是百试百灵的手段了。 略一思考，飞鸟果断在防守上提高了几分注意，防守的范围也无形中扩大了几分。 虽然在防守，却无端展现出几分攻击性来，压迫力不止是场上的队友感受到了，就连看台上敏锐一些的人也觉察了这种无形中的变化。 “怎么感觉飞鸟好像一下子很凶的样子？”日向翔阳已经从第二排挪到了栏杆前，此刻颇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征询队友的意见，“影山，是这样没错吧？” 前排的稳定军心三人组略有些惊异地看了日向一眼，没想到看起来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直觉这么敏感。 西谷夕作为自由人，拥有最权威的发言地位：“他增加了防守范围，反应也变快了。” 场下的飞鸟在伊达工业眼里简直是最讨厌的存在，不管球打到哪个位置，这家伙好像一眨眼都能蹿出来，然后稳稳地接住它。 “反应变快了？飞鸟保存实力了吗？”日向说者无心，然而听者有意。 西谷夕皱了下眉头，思考几秒，沉重道：“我居然分辨不出来。” 影山飞雄没有插入到两人的对话里，认真盯着飞鸟矫捷的身手，半晌迟疑道：“飞鸟应该是藏了实力。” “欸？！”反应最大的不是乌野的队员，而是旁边自他们仨开始讨论后就竖起耳朵认真「偷听」的伊达工业的前队员。 茂庭要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影山飞雄没回话，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次开口的语气比之前那句坚定多了：“确实是，飞鸟他全力认真起来不是这样的。” “脸上的表情会变得冷冷的，他跑动的时候会是唰得一下过去而不是这种哒哒哒的，然后动作会哗得一下……” 伊达工业三人组&乌野众人：虽然你看起来在很认真地解释了，但是完全听不懂怎么办！ 这个描述也太过抽象了吧！ 你真的不是在逗我们玩吗！ 影山飞雄在看台上叽里哌啦地讲解，飞鸟在场上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快被亲哥揭完了。 一向觉得自家哥哥「不太聪明」的飞鸟，完全没想到飞雄居然也能够根据他的状态来判断出他的实力发挥来。 只能说不愧是亲兄弟吗？某些方面的能力还真是出奇的相像。 不过其实知道也没多大差别，毕竟，都是要打败的对手，不是吗？ 第85章 随着岩泉一最后一记正面突破, 排球穿过黄金川双臂之间巨大的空隙，砸在伊达工业的后半场，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铁壁……破了？ 不，是铁壁尚未浇筑完成。 第92章 落地的黄金川有些愣神, 不仅仅是他, 还有许多人因为这一下的突破而震惊, 继而是敬佩。 敬佩即使面对可以称得上是最强三人组的「铁壁」, 青叶城西也没有试图通过避开来赢得胜利，而是选择了不躲不闪的正面突破。 试问他们敢这么做吗？ 试问他们会选择这么做吗？ 看台上的诸位扪心自问，得出或同意或否定的结论。 有人敢, 有人不敢, 但唯一达成共识的是一件事, 青叶城西正面突破的精神，值得他们敬佩。 “虽然还是很讨厌这些家伙，但必须说一句, 真的很厉害啊。”田中龙之介有些别扭地夸赞。 赛场上青叶城西的队员们也激动极了，花卷和松川压着岩泉一大声夸赞他干得漂亮，及川彻扒拉在飞鸟肩膀上感动到泪眼汪汪。 2-0战胜伊达工业，青叶城西距离最终的决赛更进一步。 接下来, 就是他们严阵以待丝毫不敢轻视的对手——乌野高校。 —— “啊，真的好快乐。”及川彻哼着小曲, 双手交叉叠在脑后, 躺在走廊下的躺椅上前后晃悠着，“马上就是半决赛了呢。不知道那群小乌鸦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猜他们一定害怕得要死。” “不要太得意，小心马失前蹄。” 飞鸟走上前来在他头发上胡乱揉了两把，在及川彻不满地「小飞鸟，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的嘟囔声中, 盘腿坐在躺椅旁边的蒲团之上。 “你怎么又要在我这里待着。”飞鸟轻轻拍开某个幼稚的家伙在他头顶作乱的手，把热好的牛奶塞进对方的手里，自己拿起另一瓶咕嘟咕嘟喝起来。 “又是牛奶啊。”及川彻抱怨一句，但还是乖乖把到手的牛奶喝干净了。 从一开始过来串门飞鸟还愿意花些功夫给他搞点水果汁、茶饮什么的，到现在每次过来只有热好的牛奶可以喝，及川彻感觉面前这家伙一定是觉得可以得到手就能够不珍惜了。 恃宠而骄！ 这一定是恃宠而骄！ 不过再多的心思都被飞鸟的一句话秒杀。 “你确定不喝？我好像最近又长高了。” 及川彻：流泪.jpg 身高威胁成功戳中了及川彻的死xue。虽然实际身高他比飞鸟要高出那么几厘米来，但面上完全看不出来。 抱着一定要比飞鸟高的不可言说的心思，想到幼驯染iwa酱对于身高的耿耿于怀，及川彻痛定思痛，诚实地接下了后续每一杯牛奶。 别问，问就是男人骄傲的自尊心：） 言归正传。 飞鸟伸了个懒腰，抬手示意及川彻把牛奶瓶交给他，准备顺手放回厨房里去。 及川彻还没到一点活都不做的地步，率先一步拿走飞鸟手里的另一个空瓶子，回到屋子里，熟门熟路地洗干净瓶子放到它们该去的地方，然后又重新回到屋外的走廊里。 就他这离开的短短两分钟，躺椅已经被飞鸟霸占了，对方闲适躺在椅子上，脚下用力，一摇一晃地悠着。 及川彻也不恼，盘腿坐在飞鸟刚才坐过的蒲团上，胳膊撑在腿上，下巴撑在胳膊上。 晚上的院子里有虫鸣，长一声短一声，搭配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十月的天已经有点凉了，蚊子几乎都不见了踪影。不然他俩也不敢天黑之后还如此悠哉地待在室外。 飞鸟享受了一阵晚风和静谧，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及川彻，慢吞吞开口：“你不是每天都要看比赛录像吗？今天不看了？” “今天休息一天好啦，给自己放个假。”飞鸟的位置比及川彻稍高一点，后者微微仰起脑袋，笑得很温柔，“再说了，在你这里也可以看啊，还能和小飞鸟一起，你不会残忍地要把我赶出去吧？” 飞鸟很想点头说你快走，别留在这里干扰我。但是瞥了及川彻脸上融融的笑意一秒，还是把嫌弃的话咽了回去，轻哼一声没有回话。 及川彻满意地眯起眼睛，无声地抬手捉住飞鸟垂在躺椅把手边的手掌，狗狗祟祟地握住，然后又变换成十指交握的姿势，最后没忍住轻捏两下。 “你够了啊，不要得寸进尺。”飞鸟没有挣开他的手，只出声警告。然而言语间没有多少威慑力，反倒让及川彻把手握得更紧了。 飞鸟动了动手，及川彻抓得很紧，他两下没有挣开，也就随对方去了。 及川彻见飞鸟不动了，手稍微松了一点，复又兴高采烈地捏了两下，开口问道：“你上回说确定了以后的选择方向，是要出国读书吗？” “还在考虑吧，毕竟还有两年。”飞鸟声音带着放松后的慵懒，“比起我的事情，你那边更重要一点吧？语言考试过了吗？” “不要提讨厌的事情啊。”及川彻鼓了鼓脸颊，和飞鸟牵住的手轻轻晃了晃，“等春高结束了估计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了，一想想就很头痛啊。” ——即使觉得头痛也没见你有丝毫犹豫呢。 飞鸟不理睬这个人假模假样的抱怨。毕竟为了打排球私下里最拼的就是眼前这人了。 “想好怎么打乌野了没？他们最近势头很盛啊。” 如何应对乌野算是当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了，正好有时间，飞鸟想跟及川彻重新捋一下思路，看看有没有缺漏地方。 说到正经事，及川彻丢掉刚才撒娇抱怨的口吻，声音正经了许多，开口道：“重点需要留一下小不点他们的怪物……”快攻。 叮铃铃—— 清扬的音松下响起，是手机铃声，音乐沿着客厅的沙发和瑜伽垫穿过落地玻璃门后，同时钻进两个人的耳中。 及川彻的话被打断，飞鸟顺着他手上的力道坐起来，起身回屋子内：“是我哥。” 他给家里人都设置了独特的来电铃声，因而一听就知道是谁的电话。 及川彻跟在飞鸟身后亦步亦趋，嘴里喋喋不休：“小飞雄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嘛呀，不会是来挑衅的吧？看我们之后怎么打败他……” “喂——”飞鸟接起电话，同时用眼神示意及川彻安静一点，然后才继续开口，“哥，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恭喜今天的比赛胜利。”影山飞雄刚结束训练回到家，想到今天是青叶城西赢了，觉得应该打电话祝贺一下弟弟。 顺带再宣个战：“接下来就是乌野和青叶城西的比赛了，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飞鸟轻轻笑了一声，揶揄道：“你打电话不会就是为了来给我下战书吧？那我也跟你保证——” “最后胜利的一定会是青叶城西！” “毋庸置疑！” “我们乌野一定不会输的！”影山飞雄也很笃定，“那就比赛上见真章吧！” 放狠话环节完毕，接下来就是兄弟二人的闲谈时间。 及川彻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虽然飞鸟也不介意他听到内容。毕竟他和飞雄聊得也大多是些日常，不过及川彻还是换到餐桌的对面坐着，手里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最新的排球信息，时不时抬起头来看飞鸟一眼。 然而这个偶尔抬头看一眼的动作，在飞鸟好几分钟都没有结束通话的行为后，变成了托着下巴盯着飞鸟，正大光明地发呆。 及川·厚脸皮·彻，将他的「痴汉」行为毫不掩饰发扬光大。 飞鸟刚开始还觉得无所谓，然后再被盯了几分钟后，还是被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热，轻轻瞥了一眼对面用手掌撑着下巴装可爱的某人，他说话的语速稍微快了点。 及川彻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个复杂的猫狗混合体。 大多数时候是热情活泼，随时随地散发着「你还不来和我玩吗？」「你怎么可以对修狗冷漠无情」的大金毛。 但有些时候也会变得像傲娇矜持的猫猫。在主人不理他的时候，拿爪子轻描淡写地将桌上东西扫下去，然后假装一无所知地无辜望向你：怎么了？找猫猫有事吗？ 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一瞬，飞鸟勉强压下嘴角的笑意，又和哥哥说了几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对上及川彻有些期待的眼神，他无奈地揉揉额角，妥协地说道：“可以，去分析下录像带。” 这家伙从刚才飞雄的电话过来起，就在手机便签上给他编辑「待会儿一起看比赛录像吧」的话。如果不答应，想来还要被纠缠好久。 “万岁！”及川彻举手欢呼，像是生怕飞鸟会反悔一样，立刻起身上楼，“我去书包里拿东西。” 自暑假集训之后，及川彻其实常来飞鸟这里串门，刚开始只是偶尔练练球，分享下战术心得体会，到后来会时不时留宿，进化异常迅猛，也成功霸占了一间客房作为自己的根据地。 所以，在飞鸟答应一起看比赛录像视频后，他才要回房间去找今天带回来的录像带。 “来吧，纯享版乌野特辑。”及川彻站在楼梯口展示手里的录像带，“一起来努力给小乌鸦们编织一张大网吧！” 第93章 第86章 “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 “相信我吧。” “我们始终都永远信任你, 队长。” —— “人好多啊。”谷地仁花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禁不住感叹，“比起之前我们跟条善寺还有和久南的比赛，人多了好多。” “毕竟是半决赛嘛。人多一点很正常。而且, 青叶城西本来就是冠军的热门候选队伍, 我们乌野今年的势头也很足, 倒也不稀奇。” 虽然白鸟泽已经霸榜了冠军好几年, 但是冠军的获得者也不是那么绝对的。 毕竟今年的乌野也给了所有人一个大惊喜，从一个被「群嘲」的「没落的豪强」「飞不起的乌鸦」，成功摇身一变成了现在这个打入宫城县四强的队伍。 “这就是强队的热度啊。”谷地仁花感慨, 声音里满是憧憬和期待, “要是什么时候我们乌野也有这样的影响力就好了。” ——一定会的！ 赛场中间, 两支队伍正在热身，人员乱窜，整个场地上排球乱飞, 稍不注意就混杂在一起，无法分辨到底属于哪支队伍。 刚把手里的球扣出去，一颗排球骨碌骨碌滚到了及川彻附近，停在了距离他半米远的位置。 及川彻向前迈了一步, 探身去捡，结果刚好和另一只手撞上, 两人的手同时触到球身, 皆是一怔。 下一秒，及川彻和影山飞雄同时发力，死死地抓住夹在两人手掌之间的排球，开始进行力量大比拼。 前者一脸狞笑，猖狂道：“这不是之前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的手下败将小飞雄吗？今天已经做好了被打败哭鼻子的准备了吗？” 影山飞雄毫不示弱, 手下更加用力，额角的青筋都被憋出来了：“这话应该由我对前辈你说吧？乌野一定会赢的，你们不要输得太惨！” 及川彻深吸一口气，手上猛地发力，将排球往自己的方向扯近一点，脸上表情更加狰狞：“说什么大话呢？乖乖等着输吧！” 影山飞雄咬牙，手背上青筋绷起，浑身上下写满了用劲。 一切争端都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断了。 飞鸟面上表情温和，嘴角牵着一抹平易近人的笑，让稍远的人完全看不出来他此刻正在发飙中。 给这两位幼稚小孩一人一拳，力道拿捏地恰到好处，他带着微笑咬牙切齿，似乎想要把面前幼稚鬼都丢出去：“你们两个，比赛前都给我安分点啊！” 话音落地，飞鸟劈手夺过夹在两人掌心弱小又无辜的排球，还好这颗不是软排。如果是软排，经过两人刚才的一顿揉搓，现在肯定是要报废了。 两人被锤得脑子一懵，等反应过来后，飞鸟已经拿着排球走远了。不过怎么看背影都充满了压抑着的怒气。 及川彻和影山飞雄对视一秒，不约而同的非常嫌弃地移开脑袋，同时冷哼一秒，昂着头回到自己的队伍里面。 花卷贵大很大声地「嘁」了一声，由衷吐槽：“飞鸟还真是辛苦，比赛时候还要照顾大龄儿童。” 大龄儿童还有一个，正在边角「光明正大」热身划水的国见英，飞鸟从刚抢来的排球下一刻就有了新的去处。 国见英闪身躲过飞过来的超大号「暗器」，无奈举手投降：“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在他身前两米远，搭讪失败的矢巾秀萧瑟无比地回来，转身撞上了端着球板着一张凶狠脸路过的小狂犬。 京谷贤太郎嘴角下压，眉头紧锁，语气不善：“没带脑子和眼睛就别乱晃，观众席上位置还空着。”居然还有心思去搭讪，不务正业！ 金田一拽紧张牙舞爪的矢巾秀，后者叫嚣着：“你这家伙给我等着，总共有一天我一定要打死你！” 飞鸟看看眼前的队伍，再看看隔壁看起来特别听话的小乌鸦们，眼前一黑，只有种想要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放过他吧，真的，为什么这些幼稚的家伙们会是他的队友啊！ 事实证明，对比起来，同一赛场的另一边简直就是乖宝宝。 毕竟虽然对面乌野那个副攻看起来也是一副不良的样子。但是好歹人家会关爱学弟，而不是像青叶城西的「小狂犬」一样，人如其名，桀骜不驯。 飞鸟在接球时看着球网对面大声呐喊快乐扣球的日向翔阳都是羡慕的，他也想要听话乖巧的队友，灼热的目光直把日向看得一个哆嗦。 “我怎么感觉飞鸟好像一直在盯着我，不会要针对我吧？”日向翔阳悄悄挪了两步，躲到影山飞雄的身后，探头探脑和他说话，“感觉好可怕。” 影山飞雄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这次的脑回路没和飞鸟对上，认真思考了两秒，得出一个结论：“很可能青叶城西会针对你，不过这方便我们计划的进行，不要担心。” 日向翔阳这下放心了，格外自信地拍拍胸膛，说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赛前惯例是抛硬币，乌野选择将发球权交到青叶城西那边。 及川彻挑眉赞了一声对面的胆量不错，当仁不让地走到了发球位置。 这一场青叶城西和乌野之间的对决，将由及川彻的大力跳发开球。 —— 日向翔阳会把及川彻喊作「大王」完全是情有可原的。 开局的大力跳发一如既往沿袭了他惯常的水平，甚至隐隐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乌野众人面色肃然地紧张等待。 场上的气氛凝重焦灼，场外观众席上乌野的家属们也紧张不已。给乌野和青叶城西加油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在本就不算特别大的体育馆上空炸响，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及川彻深呼吸，将排球在手里转了两圈，他很少会有紧张的时候，现下亦然。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斜前方飞鸟专注而又认真地背影，及川彻有些躁动的内心得到慰藉，忽然平静下来。 该做的，能做的，在这四个月里他们都拼尽全力做过了。 乌野的四个月没有丝毫松懈，他们又何尝有过放松的时候。 现在，就是检验最后成果的时刻了。 及川彻用力将球抛起，大跨步而出，在球落下时一个跳跃，将排球用力击打出去。 稳定地发挥，排球裹挟着破空声冲出去，瞄准对手底线的角落处而去。然而，得分之路上杀出拦路虎，被乌野的王牌冲出去的身影勉强接起。 “机会球！” 金田一起跳拦网再到影山飞雄擦着网救起弹回的排球只是短短两秒中的时间。 丝毫没有给金田一高兴得意的时间，乌野的自由人从后排冲过来，在三米线后起跳上手传球，王牌配合默契，大力扣出。 ——自由人二传？ 脑子里滑过这个念头，愣神间金田一已经错失了最佳的拦网机会，还顺带堵住了国见起跳拦网的道路，只能眼睁睁看着球从头顶划过。 看台上田中姐姐和谷地仁花紧张地握拳，等着乌野得分的哨声响起。不是她们两个太过自信，而是这个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东峰旭扣球的直在线，几乎是一片坦途。 “砰——” “回神！” 撞击声和喊声同时响起。 冲击力度极大的球砸在手臂上，飞鸟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就连手臂都稳稳地没有一丝摇晃，卸掉球上的力道，将它传向及川彻的方向。 及川彻侧身半背对着自由人，岩泉一在他斜前方的二号位，球轻点过二传的指尖，没有丝毫停留，无比丝滑地闯进主攻的掌控领域，直愣愣地被擦边打在对手界内。 隔着大半个球场的西谷夕有些懊恼，是他跑动慢了，后排的日向翔阳「啊」得喊了一声，原地泄愤般跳了两下。 不过青叶城西也没有什么得分后的高兴。因为队内的大boss正在教训小弟，其他人正在憋着笑看热闹。 飞鸟在金田一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叉着腰骂：“你是没见过自由人传球吗？给我脑子清醒点！别每次遇到影山飞雄脑子就变成浆糊！” 金田一一个踉跄，连上场时嚣张的气势都弱了两秒，弱弱反驳：“我……我就是没反应过来。” 在影山飞雄接一传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开心，这家伙没办法接二传了！ “我之后会注意的！”金田一大声保证。 飞鸟强调：“打起精神来，小英都不像你每次见到那家伙都反应很大。” 影山飞雄短暂地失去「飞鸟哥哥」这个身份，成为弟弟口中「魅惑人心」的「那家伙」，同时收获了金田一「仇视」的目光。 球网对面的影山飞雄：……哈？ 他一双死鱼眼无语地盯着对面的几人，嘴角抽了抽，觉得青叶城西都是一群怪人，包括他被骗进去弟弟。 飞鸟「嘱咐」完金田一，一记眼刀扫向站在发球位置上吊儿郎当的队长：“还有你！发球给我靠谱一点啊！” 第94章 及川彻完全不怕冷脸的自由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潇洒挥手，相当自若地给了对方一个wink。 ——来自心上人「爱的嘱咐」嘛，他懂他懂。 这种「管教」青叶城西的众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倒是让乌野众人和外校的成员看得稀奇。 这青叶城西，换队长了？ 谷地仁花好奇扭头，指着场上的情况发问：“他们队长不应该是发球的那个人吗？刚才是他和大地学长握手的，怎么感觉那个自由人好像很高的样子啊？” 田中姐姐也有同样疑问：“是哦，那个小子看起来好像更可怕一点欸。” 泷之上和岛田对视一眼，说实话他俩也不太了解具体情况，关于这位青叶城西的一年级自由人也是知之甚少，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那个人是影山的弟弟。” “影山同学的弟弟？！”谷地仁花震惊，又重新看向场上的飞鸟，轻声感慨，“和影山同学完全是两个风格的人呀。” 因为上学期期末补习的事情，她一直对电话那边的影山兄弟很是好奇，今天是第一次见—— 不对，不是第一次。 这种依稀的熟悉感，还有似曾相识的记忆。 谷地仁花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格外震惊地开口：“泷之上前辈、岛田前辈，那两个，影山弟弟和队长，是暑假来看我们比赛的那两个人！” “影山弟弟的朋友不是朋友，就是影山弟弟！” “他俩是来打探情报的！” 芜湖—— 好像一不小心马甲掉了呢。 第87章 “也太狡诈了。”谷地仁花小小气愤,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前阵子队友们吐槽影山飞雄去一次青叶城西，完全被自家弟弟忽悠跑偏，什么情报都没有打探到的事情。 ——好、好像，这个行为也差不多？ 预备经理自闭一秒, 为自己新增的「知识点」悼念一下逝去的坚持。 一球得分, 接下来依旧是及川彻发球。 即使第一球就被对手接到, 对于他来说好像丝毫没有影响第二球的威力更大, 排球带着比上一球还要迅猛的威势袭来，砸在了乌野四人的正中间，有人躲闪, 有人下意识退让, 还有人想抢又退缩, 成功把球晾在了原地。 再次得分。 青叶城西应援人员的欢呼声更大了，大家情绪高涨，呐喊欢呼声如海潮般铺展开来, 刺激得隔壁乌野也不甘示弱，放开了嗓子高声助威。 飞鸟站在六号位的位置上，蓄势待发。 这不是他第一次打比赛，也不是第一次和乌野对上, 和哥哥影山飞雄成为对手。 影山兄弟被球网分割在同一个赛场左右不同两块区域内，隔着球网目光撞上, 四目相对中满是燃烧的澎湃战意。 胸中心脏鼓动的声响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凝神直视乌野场上的队员时，飞鸟恍然间有一种错觉——这就是一场决赛。 乌野能否一雪前耻打败曾经给他们带来不甘的对手，青叶城西能否获得再次和白鸟泽同场而争的机会，都由这场比赛来决定。 ——所以，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飞鸟感受着神经跃动带来的细微震颤, 还有那种大脑理智极力克制兴奋冲动的压抑，被不断开发的信息捕捉分析能力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起来。 ——飞雄，好好感受由青叶城西带来的压迫吧。 —— “第三球……”谷地仁花有些不敢看场上的情况，她别开头，紧张到浑身颤抖面色苍白，“保佑保佑，一定要接到。” 在及川彻从比赛开局站在发球位置上时，泷之上和岛田早就给谷地仁花和田中姐姐科普过这位青叶城西现任队长的光辉事迹了，尤其是他堪称「大炮」的发球。 因而在一开局就被青叶城西连拿两分后，看台上乌野这边的人都紧张极了。 赛场边的乌养系心也眉头紧锁，一开局在对手发球的情况下被连拿两分，尤其还有一球是直接发球得分，这绝对谈不上是一件好事。 ——必须要打破现在的局面，不然…… 乌野将完全陷入被动。泽村大地面容严肃，和东峰旭对视一眼，做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接到第三球的准备。 底线之外，及川彻照例把球在手里转了两圈，拍在地上又弹回手里，目光里充满了侵略和征服感，像锁定猎物的大型猛兽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 抛球、助跑、起跳、挥手—— 呼啸声转瞬接近，站在网前用身形遮挡发球路线的岩泉一突然福至心灵，条件反射地抬手护住了后脑勺。 下一秒，巨大的「砰」声在他耳边炸开，狠狠撞在球网之上，把网撞得偏移许多，差点拍在对面严阵以待的二传影山飞雄脸上。 影山飞雄一个激灵，下意识向远离球网的方向偏了一步。 “怎么会！”及川彻原地抱头，声嘶力竭，“啊——” 乌野那边，泽村大地松了口气，但是转眼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虽然及川彻的发球局结束了，但是比起乌野主动进攻得分，这种由对手送上来的分数并不能够激发队友的斗志。 他拍了拍手，示意队友打起精神来。虽然大家看起来都是斗志昂扬的样子，但乌野这边总体气氛依旧还是有些低迷。 站位轮转，由影山飞雄发球，青叶城西成为防守的那一方。 开局不利，影山飞雄的发球成为能否扭转此时局面的关键。 “表现还可以。”入畑伸照在场下轻轻点头，“不过乌野的实力也不可小觑，他们不可能一直是被动的。” 沟口贞幸附和：“他们想赢都快想疯了。加练还躲着不让我和您知道。” 这四个月里，拼命的不只是乌野一个学校。包括伊达工业，再包括青叶城西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队伍，都在为了春高准备着。 在训练任务最大的时候，金田一也崩溃到想拉着飞鸟打一架的程度，暴脾气的京谷被训得两眼冒火，想掀摊子走人。 不过，最终所有人都咬牙坚持过来了。 才能够站在这里。 才能够坚定不移地走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裁判员吹响哨声，示意影山飞雄可以预备发球了。 影山飞雄面色冷静，大脑疯狂运转思索这一球应该打在哪里。最终，他选择了五号位的方向，那边站着青叶城西三年级的主攻。 “好！” 花卷贵大双臂夹紧，将球接起，球传向近网处的位置，球王左右两边的人同时跑动起来。 金田一第一次扣球，被西谷夕奋力一扑直接接起。但自由人显然低估了这颗扣球的力度，球被直接弹向对手的场内。 “机会球！” “我来！”飞鸟跑动到三米线左右的位置，直接上手将球传出。 排球就像上楼梯一般，在极短的距离内，从他的指尖轻点过二传的指尖，高度一级级跳跃攀登，由一个快速的背传平拉开到达主攻手的手下，扣球！ 计分板又被翻了一页，看台上的欢呼声和众人的情绪越发高涨，「青叶城西必胜」的口号声带来一阵阵激昂的热情。 乌养系心眉头皱得更紧了，青叶城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难对付，明明乌野是经历过和东京高校远征训练的，但比赛开局却频频失利。 他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着急，要给队员们时间，让他们调整状态，才能抓住对手的破绽。 “青叶城西好厉害啊！”一些来凑热闹看比赛的其他学校学生震惊又疑惑，“以前有这么厉害吗？” “乌野其实今年实力不错的，但是青叶城西今年好像进化了一样。”另一个人说道。 “对对对。”先前说话的人肯定他的想法，“感觉就像……野兽出笼？” 那种凶殘到好想要撕碎一切的气势，真的很不符合他们以往的风格。就好像是，你突然发现扎根在你家门口的那颗大树，不是单纯的树木，而是破坏力超大的树人一样。 “看来今年的决赛会是一场格外精彩的比赛了。”另一人感慨，“不管是青城胜利还是乌野赢，今年和白鸟泽的比赛估计都很有看头。” “啊，该死。”田中冴子猛锤栏杆，“那些家伙怎么这么难缠！” “毕竟是技术深厚的青叶城西啊。”泷之上无奈笑笑，“就刚才及川彻失败的那颗发球，看上去都不是那么好接的。” 如果这话被及川彻听见，肯定会洋洋得意地表示，这可是他辛辛苦苦特训的结果，必须实力超绝！ 不过现在他正在换位，等待幼驯染的发球之中。 “iwa酱，发个好球！” 岩泉一的发球威力更大，但在发球方向的掌控上，他不如及川彻。 这一球虽然艰难，但是被东峰旭硬生生抢起，变成计分板上属于乌野翻牌的下一页分数。 有来有往的拉扯几个回合，乌野也渐渐重拾信心和张扬的气势，变得游刃有余起来，甚至连从青叶城西手里抢回三分，把分差拉回一分之隔。 第95章 松川一静上场替换飞鸟，短暂的会面，两人嘀咕几句，而后松川又和金田一快速交流。 比分虽然被拉近了，但是入畑伸照脸上没有凝重紧张的情绪，他看了眼下场的飞鸟，冲他点头：“感觉怎么样？” 飞鸟撸了一把头发，没顾上扭头，目光紧紧停留在场上对手的动作之上，声音绷得有些紧，语速飞快：“教练放心，一定把冠军给您捧回来。” 沟口贞幸被他敷衍的态度搞得手痒，想给这小子头上来一下。但是注意到对方脸上专注的神情和念念有词的嘴唇后，妥协一般放弃了动作，只给入畑伸照嘟囔着抱怨：“这小子……” 飞鸟现在顾不上讲礼貌，他只有一球旁观的时间，排球在两个队伍上方来回轮转，球速飞快，似乎下一秒就会花落某家。 有人说男排是暴力美学。 「美」是指在球场上每个球员不管是传球还是救球的动作，都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和韵味；而「暴力」则是指，男排场上的球速是真的快。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如果是完全没接触过男排运动的人，乍一观赛，大概会觉得无聊极了。毕竟他们会很难捕捉到放到高速公路上都有可能被判定超速的排球运动轨迹。 球场上正面观察总是有缺漏的，而飞鸟现在做的就是利用每次下场的一球或几球时间，将在场上了解不到的信息补全。 然后—— “交给你了！”金田一和飞鸟击掌，声音里是绝对的信任。 “包在我身上。”飞鸟语气果断，不容置疑，坚定又让人格外安心，和他的队友做出承诺。 —— 球场上，日向翔阳再一次抓住机会，从球网左侧的迅疾如风奔向最右边，蓄力腾空。 松川一静紧随其后，将日向翔阳的球路限制在直球的方向。向左或向右，被拦或出界，日向翔阳别无选择，只能直线扣下。 排球高高弹起，让众人抬头追随的目光都有些刺痛，却无人停留，拼尽一切让球在空中飞得更久一些。 ——只要能接到，那么就还有得分的机会！ 西谷夕咬牙向前猛扑，一个鱼跃将球挑起。 青叶城西乌野，绝对不会放弃！ 第88章 “哇, 这也太激烈了。” 观众席上有人在交谈。 “难得啊，乌野和青叶城西都快打成拉锯战了。” “是啊，比分也咬得很紧，不过还是青叶城西更厉害一点。” “也说不定, 乌野那个十号的快攻也很让人头疼呢。” 赛场之上, 飞鸟侧身扑倒, 单手手腕将球勾起后, 侧滚翻差点撞进旁边教练们坐着的椅子上，停住后迅速站起，重新跑回场内。 入畑伸照手抖了两下,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隔壁不远处的乌养系心也跟着心颤了一秒。 虽然都知道自由人很疯狂, 但是拼到这种地步的自由人，在高中阶段还是比较少见的。 有飞鸟ih摔出去的那次意外在，他这回冲过来把自己「扔」出去的动作看起来让场下的队友格外心惊胆颤, 生怕他再撞出个意外来。 好在有了前车之鉴，飞鸟在这些方面还是比较注意的，在身体侧倒的同时就用动作卸掉惯性，好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观众席上的某一处, 戴着鸭舌帽看起来打扮古怪的一个男人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混小子」，避开前排投来的莫名其妙的目光后, 他和身边看起来像是学生的少年说话。 “这家伙怎么敢的？冲那么快是不想要身上哪个零部件了还是不想比赛了？”打扮古怪的中年男人也就是飞鸟的教练吉田宏之气得手抖, 跟身边的远山树继续骂道，“谁教他这么干的！” “教练，您教的。”远山树默默掀教练的老底儿，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您给飞鸟讲过年轻时候的英勇无畏自由人生涯。” 什么用头脚腿之类奇奇怪怪的地方救球, 还有直接跨过裁判员座椅腾空而起救球的瞩目经历。 ——令人印象深刻。 远山树无辜的目光流露出笃定的意思：别狡辩了，教练，就是您教的。 吉田宏之气得手抖，指着远山树「你、你」了半天，最后负气扭头，不去搭理这个气人的学生了。 一个两个，都是讨债鬼。 球场之上，本应该是小个子更灵活些。但是大个子的飞鸟反应和跑动速度丝毫不落下风，极限救球的动作不止一次让全场喝彩。 观众席上的人越来越多，好多都是听到消息以后匆忙赶过来的，只为了不错过青叶城西和乌野这场颇具看点的比赛。 作为同场比拼的自由人，西谷夕的名字许多人在国中时就听过，乌野这次闯进四强赛，连带着他被认了出来，不少人感慨国中算得上出名的自由人居然最后选择了乌野。 然而对于飞鸟的过去，更多的人却是一无所知。 这个高中时才杀出来的自由人，似乎具有着和西谷夕不相上下的实力，而他还拥有身高的优势。 “月岛！” 月岛扣球的机会很少，但是一旦拥有，他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势必奔着得分而去。 他的扣球偏灵巧，没有绝对力量的支持，那么就要用上更多的技巧和判断。 他面前是青叶城西的前排双人拦网，四号位的松川一静紧盯着日向翔阳，不给对方突然丝毫施展快攻的机会。 月岛莹唇边带着浅笑，扣球时有意朝着国见英的手掌扣去，满意地看见排球在打到对方手掌后，没有高高弹起，而是斜向下飞去。 “one touch！” 花卷只来得及喊一句话，余光瞥见本来在他身后防吊球的飞鸟猛地朝前一扑，脚比脑子还要快一步，直接将球勾起，整个人侧滑摔在地上。 “还有，还有！” 花卷贵大抬手传球，在这距离球网不足两米的距离见，完成了一次极限救球加传球。 月岛莹刚落地，还来不及再次起跳，及川彻从三米线外飞跃，手臂甩出将球扣在乌野的场地内。 青叶城西再得一分！ 及川彻和国见英一左一右伸手将飞鸟从地上拉起来，上下打量问道：“没事吧。” 飞鸟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完全没问题，然后直接扭头冲着比他还高半头的月岛莹笑：“功夫还差点哦，继续努力吧小鬼！” 月岛莹眼睛眯起，露出不善的神色，倒是站在他旁边的日向翔阳露出豆豆眼，一副非常迷惑的样子，开口：“欸？可是飞鸟不是和我们同级吗？为什么会喊月岛小鬼？身高也不对啊。” 影山飞雄嘴角抽了抽，一脸「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的无语，在日向翔阳背上来了一巴掌，大声说：“他是在挑衅啊，你个笨蛋！” 乌野叫了中场暂停。 乌养系心不得不打断青叶城西看起来愈发游刃有余的架势。虽然两方在打拉锯战，但是略胜一筹或者多得一分的总是青叶城西。 他必须想想办法，不然放任青叶城西这样下去，乌野的赢面渺茫。 乌养系心那边急匆匆调整战术布局，青叶城西这边也没闲着。不过比起隔壁是教练指挥，他们这边就显得自主很多，入畑伸照更多时候是坐在那里当个背景板一样听着。 “翔阳的快攻没到最大的速度，可能是在保存体力。”飞鸟抿了一口水，短暂的休息让他的呼吸已经恢复平稳，看起来状态十分不错，“针对他还是以限制球路为主，我暂时分不出来太多精力盯着他。” 花卷和松川一齐点头，金田一认真应声，事实证明，针对日向翔阳，用限制球路的办法是非常有用的。 “这局尽量再拖一拖。”及川彻扫了眼隔壁围成一圈正在听乌养系心讲话的乌野队员，脸上没什么笑意，“京谷准备热身吧，马上就该你上场了。” 忽略掉京谷贤太郎骤然绷起，看起来似乎更加不近人情的脸，及川彻继续有条不紊地安排：“京谷上场以后提高整体节奏，再稳几球，看看乌野还有什么绝招。” 他嘴角轻轻勾起，带着一点不怀好意的味道：“好歹也是和东京强校集训过的队伍，应该不止这点手段。” 青叶城西的完美状态似乎被打破了。 重新上场后，不管是球场上的乌野队员还是场边的乌养系心都有这种若隐若现的体会。 依旧是拉锯战，两边的自由人各显神通，能救的不能救的，只要没落地，最后的结果都是未知的。 得分的天平似乎渐渐倒向了乌野那边，观众席上不时有人感叹「这次的乌野果然不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乌野渐渐把比分追平——23-23。 哪边先拿下下一球，哪边就会先一步到达局点，与胜利更进一步。 泽村大地大口呼吸，周围的队友和他一样，都面色潮红喘着粗气。 比分追上来是一件好事，但是耗费的精力是远超于预期所料的，拉锯战让乌野的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努力寻求突破口才取得现在的成绩。 第96章 但比分追平带来的不仅仅是开心，泽村大地的心头始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这种诡异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间，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飞鸟一直在紧盯着对面每个人的动作，包括神态、表情和他们交谈时脸部的肌肉变化，自然也看得分明泽村大地眼底的警惕。 他内心暗自感叹了一声对方敏锐的感知力，又暗道可惜： ——他想知道的，已经都了解完了呢。 “哔——” “青叶城西请求换人。” 乌野预备发球的动作被打断，在裁判员确认发球的哨声响起前，青叶城西教练举手示意要进行队员更换。 在台下憋得眼冒金星的京谷贤太郎迫不及待地走上球场，和国见英换位，一个上场一个下场。 乌野那边有些好奇这个新面孔，更多的是内心升起的警惕。虽然其实整一局中，他们都在警惕青叶城西的每个动作。 场边的乌养系心面色沉了沉，猜测京谷贤太郎可能是青叶城西的秘密武器。但他已经把暂停机会用完了，现下只能相信场上的队员。 泽村大地屏息凝神，这是他的发球局，乌野能不能顺利到达局点，多半要看他这一球的质量如何。 一传被岩泉一接下，平稳过渡到及川彻的手中，金田一站在三号位，是一个适合进攻的位置。 一切都那么完美，只除了猛然冲刺，一把将金田一挤开，硬生生抢下这一扣球的京谷贤太郎。 金田一被挤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直到排球落地，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懵懵的。 场上青叶城西和乌野的所有人同时都愣住了，震惊且无语地盯着一脸桀骜不驯落地地京谷。隔着球网，日向翔阳的下巴已经要震惊得快要掉下来了。 哨声吹响，24-23。 乌野率先到达局点。 乌野：……来、来送分的？ 岩泉一深呼吸，一个暴栗砸在京谷贤太郎的头上，大声呵斥：“很危险啊！” 京谷贤太郎在哨声吹响乌野得分的那一刻眼神不自在的飘忽了一瞬。不过没人看到，在副队长亲切的「拳头问候」下，坦诚道歉：“抱歉，看见球就忍不住。” “我现在也忍不住……” 从两人背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声音平静无波。但又像平静之下压抑着无数波涛汹涌。 “呵呵——” 飞鸟笑了两声，笑声掷地有声，更像是说出来而不是笑出来的，让京谷背后猛地汗毛竖起。 对上及川彻满脸「你会死得好惨哦」的表情和岩泉一默默退开的身影，京谷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背脊微微颤抖，缓缓转过头去，对上一张微笑的面孔。 飞鸟笑容亲切，声音温和，吐出的字却像刀子一样直戳过来：“第一局如果丢在你手里，明年就抱着你的特训计划给我滚蛋吧。” 第89章 确实「一鸣」了, 刚才那一下扣球的喊声气势如虹；也确实「惊人」了，至少除了黄金川，大家又见到一个把队友撞飞的「奇葩」。 但是！ 「一鸣惊人」的结果是让乌野先一步拿到了局点，计分板上数字翻页的时候, 飞鸟的低气压简直可以化做实质, 阴沉沉的笼罩在青叶城西队伍上空。 泽村大地再次发球, 不过幸运女神没有再一次青睐乌野, 京谷贤太郎扣球，成功让青叶城西重新追平刚才被他丢掉的那一分。 “果然还是不行吗？”东峰旭咬牙，刚才的扣球擦着他的身侧落地, 而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青叶城西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 有这样疑问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没人能给他们解答心中的疑惑。 影山飞雄站在前排, 比起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主攻，他更震惊的是飞鸟在青叶城西的话语权。 至少在这个刚刚上场格外嚣张的主攻身上，飞鸟拥有毫不逊色于及川彻的。 在一个人身上是这样的, 那么在青叶城西其他人身上呢？ “还有两球。”飞鸟弓下脊背，后侧方是重新站上发球位置的及川彻。 “是呀，还有两球。”及川彻手中排球旋转，“也该结束了。” —— 第一局比赛结束的猝不及防。 明明赛中乌野和青叶城西还能打得有来有回, 但是在最后的这两球似乎形势反转，青叶城西用碾压式的快攻光速得分, 没有留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 “我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青叶城西第一局可能没有用出全力。”乌养系心根据第一局的情况大胆猜测，“刚才的拉锯战，更像是对方在有意拖延。” 拖延比赛能获得什么好处？ 菅原孝支的表情不是太好：“他们在观察我们？” 没错，是观察。 青叶城西认真研究过乌野，这句话不是这么简单的说说而已。 对于能让自家哥哥心甘情愿为之改变的队伍, 飞鸟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必须要认真应对的准备。 也许有人会觉得，仅仅是几个月而已，乌野怎么可能会一飞冲天。 但飞鸟却不这样认为。 他认真了解过乌野现在的球队人员情况，了解过每个人的实力，得出一个结论——今年，或许会是乌野最强势最凶猛的一年。 乌野的众人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不屈、顽强、执着，让处在绝境中的他们可以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从而战胜他们的对手。 矢巾秀之前对此评价：“听上去是一个运气格外好的队伍呢。” 「运气」的背后，是实力在添砖加瓦。 “那么就一点点消耗掉所有可以组成「好运气」这个说法的实力吧。”飞鸟沉声，“消耗，了解，然后一击即中。” 这就是青叶城西第二局针对乌野打出的主要攻势。 —— 及川彻重新站在发球线后，比起第一局时，他脸上多了几分坦然和自如。只人站在那里，就带着不可撼动的威势。 乌野在场上的六人神色都不太好看，第一局及川彻连发三球的画面还印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这一球，他们必须要接到。 可是，及川彻的发球又怎么是好接的？ 几乎是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排球在乌野后半场的场地上炸响，声音震彻大半个体育馆。就连观众席上的助威声都停顿了两秒，而后才重新助威喝彩。 东峰旭距离这球最近，那种扑面而来几乎要把人掀翻的气势让他整个人咬紧牙关、汗毛直竖。 “可恶……那家伙的发球威力越来越大了。”影山飞雄攥紧拳头，脸色愈发难看。因为身体过度紧绷，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泽村大地眉头紧皱，只能再次强调：“大家打起精神来，下一球一定可以接到！” 乌野局势紧张，与之相比，青城的氛围就轻松许多，花卷贵大甚至还有心思和及川彻开玩笑：“哦豁，威力很可以啊，飞鸟的训练计划扎实有效。” 及川彻笑眯眯地回答，表情格外得意：“那当然，我可是一丝不茍地完全执行呢。” 力量、速度、精准性，如果说四个月前的他需要以放弃掉其中某一项作为代价，提高另外两项的威力，那么现在的他，足以全面兼顾。 所以，他绝对不会输在这里。 第二个发球。 及川彻甩臂，手掌拍在球上碰撞出巨大声响，破空而去的形容在这颗球上似乎得到具象化，呼啸而过的风声包裹着排球狠狠撞在西谷夕的胳膊上，把他撞得脚下踉跄，球也弹飞到场外。 “西谷！” “西谷学长！” 队友声音急切，匆匆上前围在被球上的冲击力直接撞倒的西谷夕身边，着急地询问他的情况。 “胳膊会断的吧……”看台上谷地仁花整个人已经石化了，脸色惨白，身体颤抖，颤颤巍巍地向旁边的人开口询问，“那个力道，真的不会打死人吗？” 比起这边的害怕，吉田宏之则是赞赏了：“好，这球可以啊。”他转头看向远山树：“你不是说他们队里就刚才发球的那个小子学得还不错吗？倒是没见他使出来。” “可能有更多的考量吧。”远山树反倒觉得这样威力巨大的发球其实更符合他的喜好，只不过遗憾的是身体条件不允许。 乌养系心此刻内心焦虑不已，他并不想现在就把技术暂停机会用掉一次。但是连着两局及川彻的发球都给乌野造成了深刻的影响，百般纠结下，他握紧拳头，选择相信场上的队员。 西谷夕站回原位，胳膊上接球的地方有些酸胀，带着丝丝缕缕的疼痛，清晰地提醒他，刚才那一球差一点就可以接到了。 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此刻都丝毫不能干扰到及川彻再次发球。 强大又稳定的发挥，是及川彻留给很多人的印象，他就站在底线之后，朝着对手微笑：“第三球。” 还会有第四球吗？ 第97章 又究竟会有几球？ 东峰旭拼着整个人摔出去的风险正面迎上及川彻的发球，冲击力让他侧身摔倒。但他完全顾不上感受疼痛，下一秒立刻站起来准备进攻。 被青叶城西一直压着头打的感觉让乌野的众人心中憋着火气，一有反击的机会，全员立刻行动起来冲锋。 青叶城西留了一个人专门盯着日向翔阳，试图把他的球路完全封死，这让「小太阳」早就心里不满了，整个人憋着一股气，想要跳到更高再高的位置。 “梯次进攻！”谷地仁花倾身上前，双手仅仅握住栏杆，嘴里激动地念道，“会赢的，一定可以！” “一触！” 岩泉一距离最近，跑动上前，及川彻站在网前，将手里的排球直直传出，早已等候许久的京谷，沿着球网延伸线的方向助跑冲刺，抬手狠狠扣下。 超级小斜线扣球！ 这才是青叶城西让他上场的最大原因，京谷贤太郎绝佳的身体素质和天赋，让他能够打出几乎让对手毫无招架之力的超级小斜线扣球。 然而这个小斜线扣球只是一个开始，原本因为和队友磨合不到位，默契不足以至于频繁在球场上失误的「小狂犬」，在这里有了提前和队友配合练习的机会。有了属于自己的量身定制的训练计划，也有了「队友」。 横冲直撞的「狂犬」找到了他的归宿，不再是流浪脱离于集体的「孤犬」，真正体会到了「六个人」的团队含义。 乌野艰难地找到了突破口，发球轮转，菅原孝支短暂的换下了月岛莹，用他的发球去针对攻击性最强的京谷。 然而仅仅只是一球，就被飞鸟看破了意图，主动承接京谷站位处的一传。 青叶城西本来就是一个善于在比赛中思考的队伍。然而见证过青叶城西这半年多成长的所有人，更加鲜明的认识到另一件事情。 青叶城西，似乎正在有另一个「脑」在形成。 有些人把目光停聚在飞鸟的身上，这个自由人身上，有着不输于及川彻的智慧和。 飞鸟三米线后起跳，双手举起，将排球在半空中传出。长距离的平拉开又快又稳，途径的每一个位置，似乎都是攻手绝佳的进攻点。 掌握每个位置的基本技术，这可是青叶城西每个人的基本功。 包括及川彻在内的其他五个人，早在飞鸟准备二传时就做好了准备。 不同位置、不同时间，五个人同时摆出助跑进攻的架势，充分利用时间差和空间差，给对手造成视觉上和感知上的错觉，无法辨别出究竟谁才是那个被选中的攻手。 这一招乌野也在练，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对手先一步展示出来。 能守能传能攻。 守得住、传得好、攻击强。 ——好可怕。 这样的想法深深印在每个前来观赛的其他学校学生心中，让他们内心震颤，不由生出一股混杂着畏惧和敬佩的情绪来。 影山飞雄一直告诉自己，不要被对手的气势所影响，六个人强才是真的强。 可是当乌野拿出一份他们觉得还算满意的答卷时，突然发现老对手已经早早地赶在了前面，交出一份比他们更完美的答案。 21-24的分数像是刺一样扎在他的眼底三分，是继续站在赛场上和告别赛场的分水岭，他的目标，他的愿望，此刻恍若隔之天堑。 技术暂停时乌养系心的话还历历在目：“原本以为被替换上场的16号会是不稳定的突破口，是我低估及川彻对他的掌控了。尽力去打吧，对面自由人的水平估计还要高一些，他们的配合度比四个月前也有了明显的提高。” “我们在努力，对手也在努力。尽力就好。” ——可是怎么办，真的好不甘心。 影山飞雄努力抬手将球传出，在多位时间差掩饰下，东峰旭将球扣在了岩泉一的手上，试图制造打手出界。 可是，和排球一起飞出场地的，是飞鸟耀眼的背号「10」。 明明是青叶城西领先，飞鸟却破釜沉舟般毫不犹豫冲了出去。 双膝滑跪在地板上，护膝和地板的摩擦让皮肤微微刺痛，飞鸟身体后仰，一个毫无视野的背传。 及川彻在球网正中间劈手扣下。 …… 影山飞雄眼眶泛红，日向翔阳别开头去。 ——乌野的春高，结束了。 第90章 “你很强, 不过下次一定是我们赢。”西谷夕伸手，和飞鸟握手。 “你也很强。”飞鸟抬手，“但是，下次的胜利也会是属于青叶城西。” 影山飞雄咬着后槽牙, 眼眶泛红, 绷着一张脸过来握手。及川彻难得没有调侃对方, 也认认真真地鞠躬感谢。 两支队伍, 站在球网的两侧，晋级和淘汰的界限分明，一方走向更高的舞台, 另一方落寞离场。 临下场前, 飞鸟扭头看了一眼对面, 影山飞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理会边上日向翔阳的搭话。 他转过头来，三两步追上自己的队友, 迎上金田一兴奋的目光和激动的拥抱，还有数不清趁乱在他小卷发上胡乱揉搓的手。 “啊啊啊！飞鸟，赢了赢了！” “最后那个背传绝了！我就说你肯定背着我们偷偷练习了！快教我，快教我！” “超赞啊, 最后默契必杀！” 及川彻叉腰大笑：“最后一球果然是及川大人我的高光时刻，我和小飞鸟超绝的配合！” “明明是飞鸟更厉害一些。”花卷在及川彻腰上一戳, 满意地看着及川彻扭身跳开, “新一届王牌诞生了，你已经是过去时了。” “我还以为最后拿球接不到了，已经做好下一球的准备了。”松川耸耸肩，感慨，“没想到啊。” “再来一球变量太多了。”飞鸟拿起毛巾搓了搓脸, 声音从毛巾里传来，有些闷闷的，他拿开毛巾，认真道，“还是最好不要留给对方反扑的机会，以小见大，按照飞雄的性格，乌野绝对会是那种抓住机会就会冲上来的队伍。” “你这么说小飞雄会哭得哟。”及川彻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得瑟，“被自家弟弟算准的感觉，啧，想想就难受。” “也就是我在他面前打球不多。”飞鸟无奈，“我哥又不傻，刚才也有他预判我动作的情况，只不过是没有有效实现而已。” 他们为什么第二局看起来打得顺风顺水，甚至拉开了比第一局更大的分差。一部分原因是京谷的强力进攻，另一部分则依赖于飞鸟和及川彻的临场指挥。 没人知道的是，第一局的胜利，其实也在青叶城西的意料之外。 在打这场比赛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第一局输掉的准备，破釜沉舟，用第一局的拉锯战，不断探明乌野的真正实力，从而制定后两局的战术。 以一局的代价，去争夺胜利的机会。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也是非常大胆的行动。 因为稍有不慎，青叶城西将面临的不是让一追二的逆风翻盘，而是直接2-0的惨痛落败。 入畑伸照在知道他们的想法后，没有第一时间驳回，训斥他们异想天开，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再一次重复确认：“你们知道失败的后果吧？” 他们渴望胜利吗？ 恐怕不会有人比三年级的更想赢了。 对于及川彻来说，北川第一的三年，青叶城西的三年，是他最难忘的六年。 白鸟泽像是立于树梢之上，用那双冷漠到冷酷的眸子俯视它脚下的这颗大树。即使树木的枝叶再繁茂，树干再粗壮，也永远追赶不上大鸟腾空飞翔的高度。 “我们知道的，教练。”及川彻和他身后的三年级一齐点头。 这是他们的选择。 为了实现那个最终的目标，他们愿意去赌一把。 赌这一次—— 幸运女神将会降临于繁茂的树梢之上，亲吻树冠顶端最苍翠欲滴的叶子。 “索性，我们赌赢了。” …… “乌野的那群家伙今天有比赛吧？对手是谁？” “青什么来着？青叶城西？好像是这个学校。” “没听过的学校名字啊，比白鸟泽怎么样？” “好像一直是宫城县的第二，不过上次听影山那家伙说，青城有个二传很厉害，不过也没什么，我们研磨更厉害的对吧！” 孤爪研磨头也不抬：“翔阳说那个「大王」很厉害。不过结果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居然被叫做「大王」，唔……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 “啊，翔阳的消息来了。”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提示，孤爪研磨犹豫一秒，选择把手里的游戏继续打完，马上要通关了，不能退。 “研磨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游戏都最重要啊，看一眼看一眼，下一场乌野的那些家伙们就要对上白鸟泽了吧？还真是期待！” “啊……” 孤爪研磨的声音停顿一瞬：“不是乌野？” 第98章 “嗯？什么？” “翔阳输了。”孤爪研磨抬头，“下一场——” 青叶城西对战白鸟泽。 —— “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了，你们两个不要拖拖拉拉的。”沟口贞幸叉着腰喊道，“国见、矢巾，说你们两个，不要给我东张西望！” “是——”国见英拉长语调，手下动作却丝毫不见有变化，气得沟口贞幸直想抢过来帮他整理。 矢巾秀快他一步，先收拾好东西，和金田一交流「乌野的女经理真的好漂亮」这一话题，被还没有开窍的小勇同学附送一个「矢巾你真的好轻浮」的嫌弃表情。 及川彻站在卫生间门口等飞鸟，后者甩着手上的水滴出来，他开口问：“没去见一下小飞雄吗？” 飞鸟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把手上剩余的水珠擦干净，随手团成一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内，回道：“八成最近都不会想看见我了，我还是不去碍眼了。” “你应该今天过去说说话的。”及川彻脸上带着坏笑，“等明天看到我们对战白鸟泽的赛况，我估计小飞雄应该直到放假前都不会再想理你了。” “这可不能怪我。”飞鸟耸肩，“战术性保留，他会理解的。” ——小飞雄才不会理解呢。 及川彻瞥了一眼看上去纯良无比，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小朋友，不去戳穿他的坏心眼：“居然没有使出全力什么的，小心放假小飞雄不让你回家呢。” “啊，还早着呢。”飞鸟比他还随意，“我可以跟着姐姐一起。” 他扭头脸上露出一点狡黠的神色：“到时候，我和姐姐可不带他一起玩。” 家里可是有三个人，凭借着高超的厨艺技术，飞鸟敢保证，落单的绝对不会是他自己。 及川彻「啧」了一声，升起几分看好戏的心思，顺手在飞鸟头上呼噜了一把，搭着对方的肩膀，兴致高昂：“走吧！回去开分析会了！” 飞鸟：“不要跟其他前辈学啊，头发白扎了……” 及川彻：“可是毛茸茸的看上去真的很舒服呢，手感nice！” “警告一次……” “嘿嘿嘿……” —— “大家不要泄气，今天的表现都很棒……”武田一铁停顿，偏过头去飞速抹了一把脸，声音里有些藏不住的哽咽，转回来时眼眶红红，看起来多愁善感，一点都不像一个成熟的大人。 “这学期大家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能够取得现在的成绩，你们每个人都很努力，我们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 日向翔阳把头低得很深，像是要埋进胸膛里，肩膀一直在颤抖。田中紧紧握着拳，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泽村大地站在教练和顾问面前，一如每次作为队长承担起一切的样子，弯腰鞠躬，深深地道谢：“谢谢乌养教练和武田老师的辛苦，没有你们，乌野的排球队，我们走不到今天的成绩。” 武田一铁眼睛一酸，鼻子一吸，差点当场失声哭出来。 乌养系心心里也不好受，但他看上去显得成熟很多，只是点头却不开口，显然也在压抑着起伏的情绪。 菅原孝支笑得温柔，对着一年级和二年级鞠躬，认真道：“一直以来，把我们三年级的愿望压在你们身上，真是辛苦了。虽然很想赢，很想走到最后，但现在我也很开心了。” “能够和大家一起打球，一起奋斗，真的、真是太好了。” “明年继续加油吧！”菅原孝支伸出手来，示意众人把手搭上来，“明年不要懈怠哦，我和大地会回来看你们的，一定要赢回来！” “一定会赢！” 日向翔阳哇的一声哭出来，吭哧吭哧，上气不接下气：“明年、明年，我一定会在赛场上站到最后！影山你也是！” “嗯！”影山飞雄大声回答，眼眶里是滚动的泪珠，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冷漠孤傲，真正融入到了乌野的队伍中，“一定会赢的！” 在后来的许多时光里，有胜利有失败。但乌野的每个人都不会忘记这个比赛后的黄昏，大家坐在大巴车上，从体育馆到学校的路程，稀里糊涂地哭了一路。 半路加入的预备役经理第一次经历这样沉痛的失败打击，比所有人都要哭得大声，咬着牙说她最讨厌青叶城西了。 东京那边的朋友把时间留给乌野独自消化，全力预备东京地区的选拔赛，同时也对打败乌野的青叶城西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飞鸟独自坐在放映室里，回顾新鲜出炉的白鸟泽对战视频，下午跟他们和乌野同步进行的那一场。 离场时两个队伍刚好没有碰上面，颇有种决战来临之前王不见王的意味。 伊藤雅也没有来看飞鸟对战乌野的比赛，他拿着专业设备，带着傻大个幼驯染，全副武装地去了白鸟泽的比赛现场。 将录像带交给飞鸟的时候，伊藤雅也调侃：“我相信你，去打败白鸟泽吧。别说，头顶上老压着这么一个「怪物选手」，有些时候还真挺想看他被打败的。” 飞鸟笑：“全国大赛白鸟泽可不是冠军。” “那当然不一样了。”伊藤雅也理直气壮，“我今年想看你被全国大赛的队伍按在地上摩擦。所以，去和白鸟泽抢一下这个位置吧！” ——争夺一个被其他地区按着打的名额吗？ 飞鸟失笑，这么一形容，突然觉得宫城第一的位置，也没有那么香了。 手边手机的屏幕亮着微光，是和及川彻的通话界面，计时器一分一秒地跳着。 飞鸟按下暂停键，在本子上认真记录几笔，手指轻叩手机屏幕，召唤另一位：“来吧，再看一遍。” 及川彻有些失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在放映室里飘荡：“好，再看一遍。” 第91章 “又要打白鸟泽啊。”花卷贵大掀掀头发, “还真是顽固分子。” “我感觉我看到白鸟泽的那几张脸都要烦了。”矢巾秀叭叭说个不停，强烈表示自己的不满，“今年务必要把他们按倒在第二名！” “你才看了几年。”花卷贵大下巴超某人的方向扬了扬，说道, “及川可是整整六年都是牛岛若利的手下败将。” 及川彻：“……” “你要是没话可以不用说！”及川彻咬牙, “小卷, 我们可是一个队伍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紧张。” 松川一静：“要是说紧张, 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一年级紧张欸。即使ih直接对上白鸟泽，好像也很淡定的样子。” “金田一和国见初中就是排球队的, 倒是没什么。不过ih还是飞鸟第一次打排球正式比赛吧？胆子很大啊。” “其实也是有紧张的。”飞鸟调整斜挎包的位置, 相当坦然, “很怕会拖你们后腿啊，毕竟那会儿我只有接球这一个马马虎虎的作用。” “还以为可以大发神威让白鸟泽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呢，结果没想到居然直接摔出比赛了。”他笑得很温柔, 但无端给人一股冷飕飕的感觉，“春高有机会真是太好了呢。” 金田一和国见同时打了个寒颤，就连走在飞鸟旁边的京谷都下意识顿了一拍，默默挪到了一年级两人的旁边。 金田一给国见使眼色：“怎么回事？谁惹到他了？” 国见摇头, 明明昨天开完战术会议散场时还好好的，是回去以后遇到了什么吗？ 连带着渡亲治担忧的目光, 及川彻蓦然感觉背后传来几道滚烫火热的视线, 烧得他心里也开始跟着发慌。 发觉自己被寄予厚望，及川彻清了清嗓子，主动承担起探听「情报」的任务，伸出食指戳了戳飞鸟的肩膀，开口问道：“怎么啦小飞鸟？很紧张吗？” “那倒没有。”飞鸟回头一扫就知道其他人在想些什么, 脸上挂起虚假的微笑，解释原由，“昨天收到一个很久不联系的朋友的消息，有些喜、出、望、外而已。” ——这可不像是喜出望外的样子。 京谷把自己绕到两个一年级的身后走着，打定主意今天非必要，他绝对不要出现在影山飞鸟这个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放心吧，今天全部的注意力都会在白鸟泽身上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感受牛岛若利的扣球了，四个月没见，不知道白鸟泽的「大炮」威力如何。” ——白鸟泽啊。 ——是想要打败的目标呢。 …… 抱着「青叶城西的家伙都特别讨厌」和「青城和白鸟泽果然还是让弟弟赢更好一点」的复杂心情，影山飞雄勉强找了一个靠近青叶城西的观众席位置，旁边是和及川彻身上如出一辙让他讨厌的青绿色。 才刚坐下没多久，他就听到背后有鬼鬼祟祟的动静，紧接着是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西谷学长，我们这样翘掉训练真的可以吗？大地学长不会非常生气吧？” 西谷夕明显压低了嗓音：“没关系，我跟大地说的理由是你摔倒了，我和阿龙送你去医院，大地不会怀疑的。” 第99章 ——怎么可能不会怀疑。 影山飞雄嘴角抽了抽，很想扭过头去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么漏洞百出的理由都能拿来用。 关键身后那个傻子日向翔阳居然还恍然大悟地点头了，一脸崇拜地接话：“不愧是学长，好厉害！” 然而下一秒，飞雄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后面那个元气满满声音的主人，突然锁定了他的背影，非常疑惑地开口：“我怎么感觉前面那个特别像影山呢？他不是应该在学校训练吗？” 影山飞雄的背影一僵，这种变化显然逃不过耳聪目明的自由人和攻手的眼睛，三人步调一致，起身、换行又坐下。 八目相对，明晃晃透露出同一个意思：你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我请假了……” “我们也请假了……” 想到泽村大地将要面对的是空荡荡的体院馆……四人同时一抖，内心真诚祈祷，一下子跑掉四个人，大地学长千万不要太生气啊！ 而留在学校收到一堆请假短信的泽村大地：“……” 影山和日向那几个一年级也就算了，二年级的也还勉强能忍。毕竟明年还会是对手，但问题是，菅原你和东峰去是什么理由啊！ 武田老师你不要被乌养教练带跑偏，拉着一起「不务正业」啊！ 泽村大地：所以，除了我所有人都去看比赛了是吗？（微笑） —— “青城青城，最强最强，冲冲冲！” “白鸟泽，必胜！白鸟泽，必胜！” 日向翔阳：“强校的啦啦队还真是厉害。”他眼神带着憧憬，胳膊肘怼了怼隔壁的影山：“我们以后打入决赛也会是这样吗？” 影山飞雄扫视：“那要看教导主任的安排。”想到教导主任被他和日向多次攻击的脆弱的假发，影山飞雄心虚一秒。 ——感觉教导主任不像是会带着大部队来加油的那种人呢。 “啊，飞鸟他们上场了！”日向翔阳突然喊道，手指着一楼中心赛场的位置，语气激动，“哇，看上去真的超级威风啊！” “当然了，这毕竟是宫城县的决赛，还来了不少电视台拍摄。”西谷夕穿着立领的制服，两只手撑在下巴上，发誓道，“明年，明年站在这里的一定会是我们乌野！” 日向翔阳：“飞鸟看起来游刃有余啊，我居然用了成语，看起来真的太酷了！换做我肯定紧张到想吐！” 场下飞鸟正在做热身活动，一边动作一边悠哉悠哉地给自己数着拍子：“一二三四……三二三四……” “牛岛若利他们怎么还不来？”及川彻回顾前一天的战术计划，和一会儿要上场的每个人再次确认，有些不满白鸟泽的踩点出场，“傲慢！白鸟泽果然和牛岛那个家伙一样讨厌！” “冠军的特权。”花卷贵大转着手里的排球回他，同时不忘记嘱咐一二年级道，“明年你们也踩点出场哈，记得拉仇恨。” 几人正交谈间，听见了从后场入口处传来的声响，及川彻叉腰，挑眉：“哟，可算是来了啊。” 飞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没有去看像主角一般王者登场的白鸟泽，依旧手臂上稳稳地垫着球。 不是对白鸟泽多么有意见，而是他正在努力克制情绪中。自今天睁眼开始，他就处在兴奋的状态中，现下正在努力压抑自己澎湃起伏的情绪呢。 过早的兴奋容易无意义消耗精力，所以今天他的寡言少语，是为了可以在比赛时更出状态。 “98、99、100。”场上主持人的语音播报声响起，飞鸟抬手接住掉落的排球，抬头扫了一眼列队等着他的队友，深呼吸—— 终于要来了…… 白鸟泽。 “哟，牛若，好久不见呢，今天做好被我打败的准备吧！”及川彻和牛岛若利握手，嘴角勾起一抹挑衅意味十足的笑。 牛岛若利表情不变，声音平平：“啊……加油。” 及川彻顿时垮下脸来，眯起眼睛轻哼：“希望等到比赛开始之后，你还能像现在一样轻松。” “谁先发球？”岩泉一问道，“你不会又去挑衅牛岛了吧？” “我怎么会！”及川彻掷地有声，但表情分明是「我就是挑衅了iwa酱你又不能打我」，欠欠的笑容让岩泉一只想给他一拳。 及川彻早有预见地后退两步，一个侧身闪开岩泉一的攻击，笑得得瑟：“是我们先发球哦，待会儿要给牛岛那个家伙好看。” 两边上场热身，一时间球场之上嘿哈声此起彼伏。 青叶城西和白鸟泽也算是老对手了，不说对彼此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也差不了多少，两队之间也算是颇为熟悉。 不过这次在决赛上遇见，白鸟泽的几人还是感觉到青叶城西有了些变化。 细小的、微不可察的，但是却又真实存在，让人无法忽视的变化。 天童觉叉腰眯眼：“啊嘞啊嘞，感觉青叶城西好像势头很足的样子啊。都是一年级，小工你要加油呢。” 五色工挺起胸膛，立正站好：“我绝对不会让学长失望的！” “一会儿就拜托你了，牛岛。” “啊。”牛岛若利应声，看了眼青叶城西那个泰然自若的自由人，上次ih比赛时他就有注意到对方。 虽然第一局最后时因为意外离场了，但对方在接球、救球上的能力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是一个会在比赛中不断调整不断进化的自由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忆的错觉，潜意识作祟莫名将那个自由人的实力夸大了，他总觉得。在ih最后那一球的时候，他的排球，还有他自己，似乎有一瞬间在对手的眼下无所遁形。 ——不管是什么，一会儿比赛中总能判断明白。 牛岛若利收回视线，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排球之上，挥手扣下。 砰—— 赢得一定会是白鸟泽。 …… “下面介绍青叶城西高校首发阵容。” 队员排着队依次绕场和教练击掌，入畑伸照和沟口贞幸回以简短的鼓励。 “1号，及川彻。” “2号，松川一静。” “……” “10号，自由人，影山飞鸟。” 飞鸟小跑上前，也得到同样一句「加油」。 他会加油的。 今天，在这里，在春高宫城县代表战的决赛场上，无数人将会见证一个新的、属于自由人的奇迹。 ——飞鸟。 第92章 “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吧？”及川彻最后一遍确认。 花卷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飞鸟跟着其他人一起点头。 “那就上吧。” 及川彻：“那么，今天也要一如既往地相信我哦。” —— “好紧张，马上要开始了。”日向翔阳攥紧拳头放在膝盖上，目光紧盯着一楼中央赛场, 赛场被防撞垫圈住, 留出了充裕的空间让两支球队比拼, “不知道会是哪边可以赢。” “白鸟泽的优势还是很大的, 不过今年青叶城西的势头也很强。”西谷夕开口道。 田中龙之介：“也都马马虎虎吧，虽然青叶城西很讨厌，但毕竟是打败我们的队伍,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点想让他们赢。” ——只有冠军可以打败我们。而明年的冠军必将是属于我们的。 日向翔阳：“是「大王」第一个发球欸！” 及川彻站在底线之后, 两只手转着手里的排球, 在裁判员第一声哨音吹响后，没有立即动作，而是等待了几秒。 他一手托着球, 在心里面同步数数：一、二、三…… 就是现在。 抛球、助跑加起跳。 一个比在前一天和乌野对战时威力更大的发球出现在球场之上，凌空而出，带着「咻」得声响，快得几乎让人追逐不到球的踪迹。 ace发球直接得分！ “嗯哼？很厉害啊。”天童觉脸上带笑, 扭头冲自由人说话，“隼人, 你要加油了。” 山形隼人应了一声, 继续专注地准备接球，及川彻的发球威力明显比ih时更加强悍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注意。 “再来一球呢。”及川彻笑眯眯地开口，手下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掐着发球的时间又是一个大力跳发。 以精准控制而出名的及川彻的发球, 即使站在决赛的赛场上，他的发球依旧控制力惊人，直让观众席上的影山飞雄暗地里评价一声「变态」。 第一球是试水，第二球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排球丝毫没有变更轨迹的意思，直愣愣冲着牛岛若利而去，它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逼着对方这位最强力的主攻手接一传。 打破对手的节奏，才能掌控对手的节奏。 及川彻的发球球速快得惊人，牛岛若利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接球、要么躲开。 然而实际上及川彻只给了他一个选择，要么接球，要么把这一分白白送给青城。 第100章 当机立断，牛岛若利毫不犹豫伸手接球，排球撞在他的手臂上，没有撼动半分，却旋转着弹向场外，让准备传球的二传措手不及，连持护的队友也没能追得上救下。 “要准备第三球了哦。”及川彻嘴角勾着浅笑，眼神里没有丁点笑意，目光直直看向白鸟泽的半场，满是征伐张扬的野心。 五色工皱眉，一向跟着众位前辈无往不利，这种比赛一开始被对手压制的感觉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让他此时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 天童觉歪了歪头，像是好奇一样发问：“及川那个家伙怎么突然厉害了好多的呢？唔……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场上的气氛因为及川彻连发两球持续得分变得有些躁动。虽然比赛才刚开始，两支队伍的气势都拔高到让人心惊的地步。 “好厉害——那个球怎么会飞得那么高啊，牛岛若利应该没有用力吧？”好奇宝宝日向翔阳开始提问，“大王的发球这么厉害的吗？” 影山飞雄作为四人中最了解及川彻的人，低声给另外三个讲解：“那个发球应该加了旋转，并且球的力度应该相当大。” “通常来说，这种控制球为了达到精准的目标，一般会舍弃掉一部分力度，就像菅原学长的发球，指定位置，但力度不足。” 及川彻则不同—— “他的球不仅落点精准，球速和力度都很大，既兼顾了精准又具有很大的威胁性。而且他的控制感绝对是变强了。”影山飞雄双手不自觉握紧，“昨天和我们比赛时他应该没有彻底放开掌控。” 这种发球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在赌。因为一旦发球的力度和击球点有丝毫的误差，那么绝对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威慑力。 当然，白鸟泽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球队，和更顶尖球队交手的经验让他们很快冷静下来，准备面对及川彻的下一次发球。 及川彻嘴角向下压了压，决定见好就收，经过第二次发球，白鸟泽那边肯定已经提前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在心里有些遗憾不能继续盯着牛岛若利那家伙打了，及川彻干脆利落将第三球砸向白鸟泽后排的一年级新人。 新人总是会有些紧张的，像他们家飞鸟这样的完全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所以当然要按着新人欺负呀！ 不过等及川彻球一脱手，就敏锐意识到这球没发好，身体从空中下落的同时果断大喊「准备」，落地的瞬间也投入迎战准备中。 山形隼人反应很快，上一秒判断球不会出界后，下一秒就疾步冲向球的落点，将球稳稳当当接起。 白布贤二郎近网跟上，出手毫不犹豫将球传给牛岛若利。 青叶城西已经二比零领先了，白鸟泽需要进攻得分把赛场的节奏重新抢夺回来。 ——等得就是牛岛若利。 飞鸟眼底闪过暗芒，在白布贤二郎球脱手的那一刻就开始行动，大脑飞速判断： 左翼？右翼？ 是左翼。 直线球？斜线球？ 他只能打直线球！ 飞鸟：“右！” 和飞鸟声音同步进行，前排三人步调一致，毫不犹豫同时向右，伸手拦网，却又留给牛岛若利一处格外明显的「漏洞」。 牛岛若利助跑起跳，绝对的身高实力让他扣球点几乎要完全超过青叶城西赶来拦网的三双手。 面前明晃晃是一道「缝隙」，青叶城西的前排队员看起来像速度慢了半拍，以至于没能及时赶到正面拦网。 于是牛岛若利毫不客气挥动胳膊，将球沿着边线直直扣下。 砰—— “接到了！”飞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手臂绷直，努力卸掉球上的旋转和力道，同时大声喊道，“保护！” 第一球还处在适应阶段，注定不会有多么完美的结果。事实上，第一次尝试就能够接到牛岛若利的扣球，就证明他们的计划是成功的。 牛岛若利的扣球威力巨大，比起正面对抗时多变的斜线球，还不如干脆在正面「让」给他一条通路，逼他不得不打直线球。 不过这个办法也并非毫无突破点，只要主攻能够在空中进攻的瞬间，控制自己下意识寻找对方破绽并且进攻的惯性思维，选择和拦网队员硬碰硬，那么就没办法被对手限制球路。 但是另一个问题也就来了，被拦网选手「one touch」过的球。对于飞鸟来说，说不准接起来会更容易一些呢。 排球弹得很高，虽然早就对牛岛若利的扣球心里有所预料。但实际上手以后，飞鸟发觉还是需要调整。 花卷贵大站在球场的另一边，仰着头将球上手推出，前排的金田一和国见先后起跳，一人时间差的错位，金田一扣球进攻。 球却撞在天童觉的指腹处，他手指下压，嘴角是玩味的笑，莫名带着一股疯狂：“拦网，就是最好的……”进攻。 “一！”飞鸟鱼跃扑过来，顺利救起反弹回来的快球。 天童觉的拦网感言还没发表完毕，眼睁睁看着对面扣球被他拦死的少年表情纹丝不动，挑衅的话仿佛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对方干脆扭头，一丁点都没带犹豫的。 嘴角的笑僵了半秒，及川彻后排起跳二次进攻，排球擦着五色工的头顶重重扣在底在线。 “可恶可恶可恶！”五色工原地跳脚，目光不善盯着及川彻，后者冲他比了个「耶」，得意洋洋地溜达回发球线后了。 “三分，三分——”及川彻乐颠颠地走路，脸上笑开了花。 “青叶城西进步很大，是我们大意了。”大平狮音开口，“打起精神，今天会是一场苦战。” “刚才那个救球好帅！”日向翔阳眼神亮晶晶的，旁边的西谷夕表情和他如出一辙，“反应太快了吧！” 飞鸟和花卷碰拳，而后在金田一胳膊上拍了一下：“跳得时候不要犹豫！” 金田一拧眉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倒是及川彻挥挥手，示意不用着急：“按照正常步调来就行。天童觉的「完美拦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打破的。” 往常都是白鸟泽压着青叶城西打，后者要拼尽全力才能够勉强夺得几分优势，今天倒是罕见，第一局自及川彻初始发球领先三分后，居然一直将这个优势稳住了。 “后场！”松川一静面对天童觉的拦网，下手一偏，把球打在对面二传的手上，制造再次进攻的机会。 飞鸟身姿灵巧，像燕子低飞一样掠过半场，脚下一蹬，侧弓步就位，斜对着将球垫起，球却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飞至三米线内的半空上。 及川彻抬手就要传，一个假动作晃过，似要直接二次进攻。等对手起跳拦网时，他腰部在空中扭转，长平快将球传给四号位的岩泉一。 “又骗人！”天童觉只来得及抱怨这么一句，咬着牙后退准备下次的进攻。 山形隼人极限冲刺，压着边线将球捞起，球传到白布贤二郎的手里，他默不作声，只选择了最合适的角度将球传给牛岛若利。 如果说这一局最被针对的人是谁？那牛岛若利当仁不让是第一人选。 虽然他的扣球是最多的，但是得分率却不是最高的。飞鸟像是只盯着他一个人一样，牛岛的扣球十次有八次会被他接起来，其中又有那么五六次会是质量极佳的一传。 却不是因为牛岛若利的扣球威力下降了，单是青叶城西在不停地针对牛岛进行拦网，限制对方的球路。 你要扣球？ 好，但你必须要按着我们的想法来。 第93章 中间虽然被白鸟泽的教练交过一次技术暂停, 但是针对牛岛这种限制，一时还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选择让白布贤二郎把球多传给其他攻手。 入畑伸照也喊过技术暂停，不为别的, 只为了给他们队负责盯着牛岛拦网的队员们手指上猛缠绷带。 “悠着点！你们几个, 不要给我发疯！”沟口贞幸急得脸红脖子粗, 却又没有办法, 面前的家伙们一个比一个执拗，他只能粗声粗气说话，“这才第一局, 手都废了, 是想后面四局让我和教练上场吗？” “没事。还好。”国见英动动手指, 作为拦网一线人员，他表示这个强度还可以接受。 “下一局就不会了。”及川彻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对面白鸟泽的队伍，转过来说道, “他们已经在把进攻重心换到其他人身上了。虽然估计维持不了多久，但好歹能让大家轻松一点了。” 沟口贞幸：“你们几个——” “好了。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入畑伸照开口了，“不要成为一个讨人厌的老师嘛。” 教练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 看向队长及川彻，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场？”京谷贤太郎有些焦躁,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来坐冷板凳的, 两只眼睛直视及川彻，透露出他想要上场的强烈渴望。 “快了快了。”及川彻安抚，“必杀技当然也不能上场太晚。” 第101章 第一局的比分终结在25-22。 三分的差距，到最后也没追赶上来。 结束的哨声吹响时，天童觉立刻凑网前, 无视裁判员紧盯着他的目光，相当热情地冲飞鸟挥手打招呼：“10号！你的防守很厉害啊！我好久没见过牛若那家伙被防得这么死了。” 飞鸟脚下一转，本来在后排离场的动作顿了顿，也靠近中间球网，挂上温和乖觉的笑脸，和天童觉说话：“前辈的拦网才是技术一流呢，我还要继续努力。” 天童觉没想到飞鸟居然是这么一个性格，上下打量他一眼，乐了：“你在场上的时候还真不一样呢。” “业务需要。”飞鸟也笑，“毕竟站在赛场上还是要有一点威慑力呢。” 天童觉不可置否，笑容里带上了一点危险：“下一局小心点哦，可不会再让你们得意了。” 说罢，挥挥手朝着白鸟泽的休息区走去。 “你刚才跟那个家伙聊什么了？”金田一拍拍飞鸟的肩膀，从他肩上看过去，有些好奇地多瞅了天童觉两眼。 那头火红色的头发属实是有些抢眼，让人一眼就能远远地分辨出来。 “只是简单聊了两句而已。”飞鸟耸耸肩，“我们可是把对面惹毛了，下一局可是不太好过呢。” “等我们拿到冠军以后，白鸟泽才应该更加生气。”及川彻轻哼一声，显然是对胜利志在必得。 留给大家讨论交流的时间很短，简单闲聊几句，青叶城西全员重新投入到战术讨论之中去。 观众席上的田中龙之介有些震惊，扭头看其他三人：“这种决赛他们都可以自己讨论决定吗？” 不像一般由教练统领全局做战术安排布置，青叶城西更像是一朵自由生长的奇葩。 队员围成一圈交流心得制定战术调整计划，而教练和指导则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只静静听着。 “果然，我们还差得很远。”影山飞雄看着站在及川彻右手边被对方搭着肩膀的弟弟，明明是一年级。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其他人都有认真在听。 虽然对于自己选择了乌野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后悔过。但这一刻他心底也不由生出另一种情绪来：在北川第一的时候，他好像真的错过很多。 拼尽全力的国见英，认真听指挥的金田一勇太郎，他曾经的队友，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在乎输赢的人。 他们也会为了接球而拼命奔跑，即使大家都知道，那一球大概率是够不到的。 对比初三那年，那颗背后没有人的、落空的排球。 那种被队友所抛弃排斥的感觉…… 他对于队友的执着要求，还有春高预选赛之前，他在及川彻那里听到和在乌养一系那里学到的东西。 影山飞雄陷入沉默。 ——大家都变了很多。 “喂、影山。”日向翔阳突然戳了戳发呆的影山飞雄：“你想什么呢？第二局要开始了，快看比赛啊，这可是我们未来要打败的对手！” 一楼赛场上，青叶城西和白鸟泽交换场地，已经重新上场了。 第二局比赛显然马上要拉开序幕。 不出青叶城西所料，第二局的对抗之中，更多的进攻机会被短暂的分给了其他攻手。但牛岛若利像是一点点适应现在的青叶城西一样，扣球的力度越发沉重起来。 球擦过国见英的手指，力道大得惊人，手指被撞开后弯曲的程度，让眼角余光瞥见的花卷和松川同时皱起眉头眉眼间像山峰一样蹙起。 在确认这球是白鸟泽得分后，松川拉着国见英的胳膊向及川彻和场下的教练示意。 “青叶城西高校申请暂停。” 裁判员吹响中止哨，哗得一下众人围上前，金田一有些莽撞地冲在最前面，扯开国见英的试图阻拦的胳膊，去看他的手指。 国见英侧身想躲没躲开，被金田一强硬按下，眼神里满是不赞同：“队长，他的手必须休息。” “只是有点肿。”国见英无奈伸手给队友看，无名指和小拇指有明显的红肿迹象。 “换人吧。”入畑伸照最后拍板决定，让沟口贞幸给国见英的手指做临时紧急处理。 喷了阵痛药剂缠上绷带，国见英和京谷贤太郎交换，后者一副「终于等到老子」的傲慢不屑表情，非常难为情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后」，脚步简直欢快地奔向赛场。 金田一和国见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看着京谷像是狗狗撒欢一样压抑不住欢快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金田一：“他ooc了吧。” 国见：“我还是喜欢京谷前辈一开始桀骜不驯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秒，想起几个月前初见京谷贤太郎的场景，同时笑起来：“物是人非啊。” ——瞧瞧飞鸟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啧。 ——干得漂亮！ 观众席上，日向翔阳探头：“又是16号替换13号。他那个超级近网小斜线扣球真的太酷了！我也想练！” 西谷夕关注的重点在另一个上，他拍了拍影山飞雄，询问道：“你弟弟明年还会继续打自由人吗？” 他迫不及待想和对方再比一场。 飞鸟在身体素质上显然更具优势（这里尤其要强调一下身高）。但对方在面对白鸟泽那位「怪童」扣球时的一些预备反应他也很感兴趣。 “这个我倒是没问。”影山飞雄想了一下犹豫道，“不过有听他说过，可能会有战术性调整。” “飞鸟不打自由人了吗？”日向翔阳震惊，“他难道要不打排球了吗？！” “不是。”影山飞雄给他解释，“春高结束之后三年级势必会退部，现在青城的主力和我们一样大部分是三年级在担任。如果明年青城没有强力攻手，那么比赛就很艰难了。” 提到三年级退部，一时间四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下来，毕竟他们乌野也有同样的问题。 泽村大地、菅原孝支、东峰旭…… 高三的这个秋天，终究还是让他们，带着遗憾离场了。 沉默和难过被震天的呼声所击碎。 “woooo——” “青城青城！飞鸟飞鸟！” 高亢到有些刺耳的欢呼声炸响在四人耳畔，影山飞雄从低落的情绪中挣脱，倏地抬头，只来得及看到最后及川彻和岩泉一默契不已的快攻得分。 日向翔阳急得抓心挠肺，像求投喂的乌龟一样一下下左右探头：“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飞鸟救球了？！” 坐在他们前两排位置的也是外校的学生。但从制服上无法分辨出是哪一所学校的球队队员，他们显然也在因为刚才的精彩局面而喝彩。 西谷夕大大咧咧地凑上前去，开口问道：“我们刚才错过了，是飞鸟……啊，那个10号自由人，发生什么了吗？” 那几个外校学生显然也正在兴奋当中，见有人询问，立马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分享出来：“太厉害了，极限救球，他是从最边上的裁判员席上跳过去的，背传回场地里。” 男生兴奋极了，说话时手舞足蹈地比划，一边说一边努力关注着场上的形势变化，显然不想错过精彩瞬间。 从裁判员席上跳过去…… 西谷夕默默坐回原位，日向翔阳和他动作一致，两人先是看了眼裁判员席，在内心估计桌子的高度，又在脑子里和自己的身高进行对比。 emmm…… 怎么说呢…… 个人有个人的特点吧。 这种高难度的事情果然还是交给高个子的人做吧。 日向翔阳偷偷瞥了一眼影山飞雄的两条大长腿，既希望那双腿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又十分好奇另一件事： 飞鸟都可以跳过去，飞雄应该也可以吧？ 两个人脑内的身高和个人能力的斗争除了他们自己谁都不知道，场上两队之间的斗争倒是如火如荼。 飞鸟朝着场外冲出去时完全没有想过能不能接到这个问题，他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必然可以接到。 球在空中飞，他在场上追。 眼见着裁判员席越来越近他脑子里还愣了一瞬，第一反应是「怎么到这里来了」，然后下一秒—— 他就当着最边上那位不知道是裁判员还是主持人又或者是什么嘉宾脸上混杂着惊恐和离谱震惊还有一丝赞许的表情里，脚下用力，长腿一跨，像跨栏一样跃过了最边上的那组桌椅。 手在半空中划过，向着记忆里自家那半边球场的位置一甩，将球朝着背后垫去。 等他改变姿势减缓冲击平稳落地后，身后已经传来了裁判员清晰的哨声和观众席上海浪般推进的阵阵汹涌澎湃的呐喊助威。 这一瞬间，背后是队友庆祝的击掌，面前是观众野火般蔓延高喊「飞鸟」的喝彩，飞鸟胸中被亢奋的情绪激荡，冲着观众席露出一个轻快活泼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旁边的摄像机一幕不错地记录下来，连同他跃起救球的那一幕，成为后来许多少年选择自由人作为自己目标的初心。 第102章 ——像飞鸟一样翺翔于天吧！ 第94章 宫城县青叶城西和白鸟泽的决赛精彩吗？ 去看的十个人会有九个人告诉你, 精彩极了，不去血亏。 除了白鸟泽「怪童」牛岛若利一如既往稳定地实力发挥外，青城今年出了个了不得的自由人，凭着自己接球的实力, 简直硬控对家攻手。 于是在飞鸟不知道的时候, 他已经成功喜提「宫城攻手最讨厌的自由人」称号。 不是嘲讽或者嫉妒, 单纯就是敬畏。 也不对, 对于某些和青叶城西是对手的球队来说，嫉妒还是有的。 毕竟他们在听说这个自由人，居然是及川彻出门挖回来的以后, 羡慕嫉妒恨的心属实是藏不住了。 当然了, 这些都是后话, 毕竟这场决赛现在还在进行中，谁胜谁负的结果尚未可知。 京谷贤太郎的出场对于白鸟泽来说又是一个新的惊喜。 超级小斜线扣球贴着天童觉的脸斜擦着网落下去时，这位一向以「完美拦网」著称的副攻手, 脸上的笑容简直要裂开了。 天童觉无能狂怒，找牛岛若利抱怨：“他们青城今年是怎么回事！哪里挖出来的奇葩啊！” 对面那个每次接牛岛若利球接到飞起的自由人也就不说什么了，简直是创碎了白鸟泽的一半基础。毕竟他们的进攻模式就是以牛岛若利的大炮攻击为中心的。 结果下去一个拦网拼命选手, 又上来一个喜欢打这些稀奇古怪小斜线球的家伙！ “我真的很生气。”天童觉歪头，“真不爽啊。” 牛岛若利没有回话, 他也在寻找突破口。 即使他已经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连青叶城西前排拦网的那几个，在手伤下去一个以后，拦网的动作也不自觉比之前薄弱了许多。 但是这不代表他的进攻有效率提升了很多。 除了很多时候前排没有及时反应，或者后排的自由人真的是赶不及，大部分情况下, 他的扣球都能被对面那个10号自由人接起来。 青叶城西接一传的基本功其实非常扎实，跟很多学校比起来，他们简直是把基础技术玩到极致的那一波。 但和青叶城西之前交手过并且今年再次交手的球队都会有更加鲜明的对比，明明只是换了自由人，青叶城西的后排却一下子好像被护得密不透风了。 那双眼睛，似乎能够捕捉到对手的所有一举一动。然后在对手做出判断之前，预测判断并做出行动。 青叶城西和白鸟泽的极限拉扯是从第三局开始的。 前两局一比一平，战术花样百般使出，结果是并没有哪边占到更多的便宜。 白鸟泽是大开大合的豪放派，主打以「力」服人；青城则更注重细节，克制精细融入到每个人的动作之中。 然而在第三局开始，复杂的技战术已经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两队球员比拼的就是速度，就是快攻。 这个时候许多好奇前来观赛的观众才真正体会到了排球是一项多么「危险」的运动。 响彻体育馆上空的，除了观众的喝彩声，更多就是此起彼伏的「砰」「啪」「咚」之类听起来就很疼的、排球和皮肉亲密接触的碰撞声。 有胆子小一些的女孩子，已经在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了。 ——这个力度，真的不会把胳膊打断吗？！ ——看着就好痛啊！ “左翼、左翼！” “阿彻学长，接球！” “我来！” 体力在不断消耗着，却远没有达到飞鸟的极限，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划下，擦过光滑的皮肤滚入短袖之内，留下一道晶莹透亮的水痕。 白鸟泽那边喊了暂停，他们的教练有新的内容要嘱咐。青叶城西这边，花卷小口喝着水，已经累得完全不想说话了。 金田一和松川时不时还能跟飞鸟替换休息一下，而其他人几乎是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整场来回奔跑接球传球。 这里面要数飞鸟的运动量最大，几乎有百分之六七十的一传都是他抢到的。尤其是自由人还需要满场救球，运动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你、你怎么还挺精神的？”花卷大喘气，坐在椅子上努力让自己的恢复一些体力，看着飞鸟依旧神采奕奕的样子，分外不解，“这不科学！” 飞鸟开玩笑道：“天赋异禀？” 赶在其他人想把他锤倒之前，他老实举手：“我体力一直都挺好的，虽然不锻炼也会减弱，但我练起来挺容易的。好像是什么代谢比较快吧？” 飞鸟想了下：“就是比较不容易累，恢复也比普通人快一些。” “真让人嫉妒。”国见英幽幽道。 他为了节省体力三天两头被指导揪小辫子，原来这家伙才是最让人想要丢出去的那个。 “怪不得。”金田一若有所思，“每次一起练国见节省体力的办法，你总是最有效果的那个，原来不是方法有效果，是你自带外挂啊。” 飞鸟嘿嘿笑了两声，果断转移话题：“花卷学长还可以吗？还有两局。” “我没那么弱。”花卷贵大摆摆手，“我毕竟还不是老人家。” 短暂的休息，及川彻抓着第三局出现的问题点重新强调了一遍，然后就又到了上场的时候。 临上场前，花卷最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把毛巾丢到松川的怀里，声音里透着一股怨气：“我第一次觉得裁判员的哨声如此刺耳。” 比赛还得继续，这已经不是技术战术的比拼了，这是毅力和本能在对抗。 “别拦着我了，去拦牛若吧。”死道友不死贫道，天童觉看着自己拦网球再一次被飞鸟救起后，颇为抓狂原地跳脚。 五色工在旁边喘着粗气认真反驳他：“天童学长，你之前明明说牛岛学长是你最好的朋友的。” ——再好的友谊堡垒在严防死守面前都很想崩溃。 “我要郑重收回「想打败牛若就先打败我」这句话。”天童觉嘀嘀咕咕，“这些家伙果然还是交给牛若比较好。” 白鸟泽众人汗水涔涔，青叶城西这边也不遑多让。 花卷双手撑在膝盖上，用护腕抹了一把滑落在眼角的汗水，眼睛被汗水的盐分刺得微红，不过也有可能是剧烈运动造成的。 及川彻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不过要比花卷好上许多，见到花卷这个样子，小小地开了嘴欠技能：“小卷，你的体力可不太行啊。” 花卷贵大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样子，转头和飞鸟说话：“商量件事，我需要缓缓，防守部分你那边稍微注意下可以吗？” 第三场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的体力消耗有点大，现在看着还好的样子。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样下去，等到第五局他八成会是两边队伍里最早一批体力耗尽的人之一。 “没问题。”飞鸟点头，承诺道，“没事，后半场暂时放心地交给我吧。” 其实应该不是从第三局比赛，是从第二局他就注意到花卷贵大的体力消耗似乎有点太快了。 只不过和白鸟泽的对局要耗费很多精力，他一度以为只是因为跑动幅度过大造成的正常消耗。 花卷贵大不是会拿比赛开玩笑的人，现在主动要求，那么一定是体力消耗比对方预想的还要更加严重一些。 这么想着，接下来的几球里，飞鸟专门着重花了点心思在花卷贵大的身上，却很快就看出了问题。 对方在拦网和接球的时候，身体下意识有些倾斜，这无疑加剧了身体控制上的体力消耗。 现下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机会，飞鸟只好压下心里的担忧，主动承担起更大的防守区域来。 为了避免自己成为第二个体力告罄的人，飞鸟想着法子节省体力的同时达到效率最大化，停滞许久的「国见英保存体力法」居然在比赛中有了小小的突破。 然而，终究是状态影响到发挥，飞鸟一个人无法全方位照顾到每一处位置，让找到突破口的白鸟泽，乘胜追击下29-27拿下了第三局。 大比分2：1白鸟泽领先，及川彻浑身上下的不爽简直要具象化，看着牛岛若利的背影咬牙切齿。 “白鸟泽领先了。”日向翔阳有些紧张，乌野还没有和白鸟泽正面对上过。但是从青城和白鸟泽的纷争中不难看出其中的艰难。 “不愧是王者吗？”西谷夕目光灼灼地盯着牛岛若利，思考如果是自己能否把对方的扣球完美接起来。 思考片刻后他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太难了，那种怪力，稍有不慎，绝对会被砸个人仰马翻。 飞鸟下场后第一时间推着花卷贵大走到入畑教练的面前，叽里咕噜一阵后，乌野几个人眼见着花卷贵大的衣摆被撩起，一个新鲜出炉的膏药贴被「啪」一声按在了对方的腰侧。 “轻点轻点。”花卷贵大轻轻抽气，没能闪开指导的铁掌。 沟口贞幸的手掌在对方腰上揉搓了两下，确保膏药粘的非常牢固后才松手，满意地点头：“这下就没问题了。” 第103章 “真的不用替换吗？”金田一有些紧张，他指了指旁边坐着的国见英，脑子一抽，嘴巴秃噜道，“学长你不行的话也没事，不差你一个了。” “不好意思，我还可以。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花卷贵大十分坚定，“只是刚才动作幅度太大抻到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疼，那可能是因为今天接牛岛那个家伙的球搞得浑身都疼吧，连带着腰上的感觉一点都没有知觉呢。（微笑） 解决完队员的身体健康问题，下一个要讨论的就是战术安排了。 隔着几米远，他们听不见白鸟泽那边在说什么，飞鸟只能看到教练鹫匠锻治一双手舞得虎虎生威，一年级的主攻手在那边老实听训。 “鹫匠教练还是那么活泼啊。”入畑伸照也看见了这一幕，有些感慨，“白鸟泽在他手底下可真是厉害呢。” 沟口贞幸眼角抽了抽：“拜托教练，这个时候就不要搞个人崇拜了吧？” “是啊教练，你现在应该做好准备，马上就要成为一只打败白鸟泽的队伍的著名教练了。”飞鸟笑眯眯地凑上前去，半点不见已经被对手领先的焦虑。 入畑伸照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笑道：“你个滑头。”又转向其他人，神情严肃了几分，说道：“还有多少东西没有使出来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身体反应永远会比脑子快，但是不要忘记思考，要有救球的本能，但不要让本能支配你的大脑。” “去拿下第四局吧！” 第95章 白布贤二郎隔着球网注视及川彻。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赛场上和及川彻相遇, 但他每次都觉得对方都在像「怪物」一样飞速成长着。 他初中时看过白鸟泽和北川第一的比赛，及川彻华丽优秀的二传技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给他留下更深刻的记忆的，是牛岛若利仿佛能够扫平一切阻碍得分的扣球。 这也是他想要成为二传的初衷, 他想要给这样强大的主攻传球, 想要成为主攻手无人能敌的进攻路上, 不起眼的一块基石。 他比不上及川彻的闪耀, 也没有影山飞雄绝佳的天赋。但他想要成为光芒最内敛的二传，将攻手托举至最高的那一处高空。 鹫匠锻治的话还回荡在白布贤二郎的脑海里：“贤二郎, 你明白吧？” ——是的, 我明白。 五色工拦网失败, 大声喊道：“一触！” 大平狮音紧接着跟上，白布贤二郎眼神坚定，传球干脆利落, 球在牛岛若利手里扣下，却被京谷贤太郎和金田一硬生生拦下。 “飞鸟！” 明明已经是第四局了，明明是球场上跑动最多，飞鸟的反应却超乎平常的果断, 从场中绕过球网奔袭到白鸟泽界外，几乎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这个球！”西谷夕腾地站起身来, 差点把左手边的日向翔阳带倒, 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由人的动作，声音似激动又似震惊，“这个球……” ——没有什么接不到的。 飞鸟告诉自己，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你一定可以！ 从及川彻和岩泉一的中间穿过去，绕开圆柱和高坐在椅子上的裁判员，余光扫过那些惊讶和期待的眼神，他奋力一扑—— 身体结实摔在地上，排球却在他握成拳头的虎口上起飞，高高划过一道弧线，没有踏足违规的区域，安全到达了青叶城西的场地。 及川彻传球，岩泉一扣球。 成功拿下这一分！ “这个小鬼……”天童觉眼睛瞪得滚圆，“还真是能跑。” 原本京谷和金田一已经觉得赶不及了，打手出界的这一分势必会白白送到白鸟泽手里，喊飞鸟的名字，也只是金田一下意识的反应。 虽然是同年级的学生，但他无缘由的就是信任飞鸟。 所以他喊了。 所以飞鸟救了。 及川彻第一个冲上来搂着飞鸟的肩膀一顿夸，金田一激动地冲上来直接给了飞鸟一个拥抱，花卷贵大拍着飞鸟的肩膀笑开了花。 这一球之后，主动权又重新回到了青叶城西的手里——及川彻要发球了。 这是及川彻从没想过会用的发球方式。 在把排球从手里抛出的时候，大脑里像走马灯一样回顾他的这六年。每一次发球，每一次传球，及川彻永远在追求更快更准更强的路上不停前进。 不过，偶尔尝试一些新东西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飘球！”这回轮到影山飞雄站起来了，“什么时候……” “大王居然也会飘球吗？还打得这么好。”日向翔阳一脸「我不会是看错了吧」的表情。 这个飘球出乎的还有白鸟泽的意料。 飘球是朝着牛岛若利的方向发出的，山形隼人想接。但是在他预判赶到前，球已经过网后直直下落，将将掉在三米线后一点点的位置上，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球是瞄准牛岛若利的，也不是瞄准牛岛若利的。 这一球，成功打乱了白鸟泽的一传。 白鸟泽一传乱起来，代表着青叶城西有机会了。 “有些时候出其不意还挺有用的。”及川彻站在发球线后，像是在说给别人听，有像是单纯在自言自语。 “虽然一直执着于打败牛岛你，但今天这场比赛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呢。” 及川彻嘴角的微笑有些恶劣：“虽然没能在网上成功拦截，但是扣球被限制的看起来还真是无力啊。” 又是一个飘球。 五色工五官皱成一团，这球是冲着他来的，做好了预备接球的姿势，球却在临到他面前的前一段就倏地降落。 他有些狼狈地扑上前去，却仍旧和排球差一只手掌的距离。 “可恶！”五色工大喊一声。掩饰不住的懊恼第四局像是一种颠倒的复刻，青叶城西看起来稳扎稳打。但是总是出其不意地进攻和防守，一点点将分数收入囊中。 白鸟泽率先拿到八分，第一次技术暂停，却是青叶城西率先拿到十六分。 第二次技术暂停时，白鸟泽的教练鹫匠锻治生气地跳脚：“刚才怎么接球的？动动脑子，跳高一点！” 入畑伸照依旧笑眯眯地坐在那边，不同的是，他这次点出了几个刚才出错的问题：“大家的体力消耗都差不多，谁能获得胜利，就要看哪一边能坚持更久了。” 飞鸟目光扫过赛场，志愿者正在紧赶慢赶地清理赛场地面上的汗渍。在用抹布擦拭过后，场地重新变得干燥整洁。 他想起在赛前某一次理论学习时及川彻给他们几个一年级讲述的内容： 【牛岛若利是一个很认真的人，而且他体力很好。如果硬碰硬，我们这边毫无优势，但是，避让也是不现实的。】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消耗他。只要是人，那么就会有体力消耗完的时候，就会有疲惫的时候，缩小差距，我们就能翻盘。】 【白鸟泽，不过只是一队对手而已。】 ——只是对手而已。 又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神」。 所以，他们一定能赢！ 重新上场前，飞鸟和队友飞速交换了几个手势，敏锐注意到这一点的天童觉头都要大了：“他们又想搞什么东西！” 五色工神情专注，他刚被学长们用「鹫匠教练超看好你」的句子「哄骗」，现在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充满了斗志，听到天童觉的话，他冲对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天童学长，请务必加油！” 后者眯着眼睛，侧头盯了几秒一脸认真的飞鸟，嘟囔道：“可别小瞧我啊……” 青叶城西的进攻节奏在后半程明显提速了。 长平快、短平快、背传快球……眼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 场上比赛的队员没有注意，但是观众席上的影山飞雄突然意识到，整整四局，青叶城西只有两次发球失误。 不管是谁站在发球线后，没有出界，没有不过网，球规规矩矩砸在对手的球场之内，甚至连扣球出界的次数都是极低的。 这是经历过大量枯燥反复的训练才能得到的训练成果。 或许青叶城西没有他人津津乐道的天才。但他们永远不会放弃，永远坚定不移地向前走着，永不停歇。所以，青叶城西今天站在这里，打败了有着「球场王者」组合而成「怪物快攻」的乌野，打败了「铁壁」伊达工业，站在了「怪童」牛岛若利带领的白鸟泽面前。 并且，即将获得胜利。 27-25，青叶城西拿下第四局，两边比分2：2平。 休息的几分钟内，两边的教练都没有再说什么，只静静看着队员们或坐或站，喘气擦汗，补充水分和恢复体力。 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刻了，拼得是意志力和毅力，教练能够指点的东西早已都说完了。 体力的急剧消耗让他们更多是在凭借本能行事，谁跳得更高一点，谁跑得更快一点，谁就有可能拿下最终胜利的桂冠。 第104章 最后一局上场前，飞鸟看见了观众席上影山飞雄的身影。 兄弟俩一站一坐，隔着体育馆大半个场地的距离，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这种身份颠倒的感觉让飞鸟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经是他坐在观众席上，偷偷给赛场上的飞雄加油。 是的，他看过很多次飞雄的比赛，见证过他从刚开始坐冷板凳，到替补，再到替代及川彻作为二传上场的经过。 所以初三那次及川彻和岩泉一胡乱加入攒局而成的比赛，不是他第一次见两个人，却是两个人第一次见他。 打排球有什么好的呢？ 飞鸟想，那么累，有时候又那么痛苦。 然而他还是站在这里了。 影山飞雄攥紧拳头，目光穿过人声鼎沸的观众席，远远地看着飞鸟，两兄弟许久不见作用的心灵感应这一刻突然联通了。 飞鸟想，我听见了，你的心在跟我说，一定要赢。 那这一次，就让你看着我站在那个领奖台上吧，哥哥。 青叶城西的进攻格外凶猛，二传的职责被飞鸟承担了一部分，意味着球场上除了他，其余五个人都可以参与进攻。 排球在两队上空兜兜转转，青叶城西利用自由人的防守多次诱导牛岛若利进攻的办法还是奏效了。 动作依然标准，气势依旧强悍，力道却似乎没有那么足了。 牛岛若利扣球，飞鸟救起，京谷贤太郎小斜线被拦，自由人再次抢救，岩泉一得分。 青叶城西对白鸟泽，19-18。 关键一球在牛岛若利手里，他高高跳起，手中蓄力待发，白布贤二郎咬着牙，将球托举到主攻手的扣球舒适点。 岩泉一和金田一抬手，浑身的力气都凝聚在手指间，额头绷起青筋，面色用力到赤红，正面迎接牛岛若利的全力一击。 拦得住，青叶城西获得冠军；拦不住，输赢胜负或许重新洗牌。 “one touch！” 金田一声音沙哑，撕裂般硬生生挤出这句话。 飞鸟转身向着场外奔去，这一球，只要接到了…… 他纵身一跃，脚比手臂快一步刺出，扎入球和地板间的空挡，抬脚一勾。 在无数人张大嘴巴失声之中，及川彻和岩泉一隔着一步远几乎是同步起跳，球被及川彻推向后者。 天童觉挡在及川彻面前，岩泉一面前则空无一人。 挥臂，快攻。 “啊啊啊——青叶城西！” “阿一阿一！及川及川！” “飞鸟——青城——飞鸟——” “让我们恭喜，最后获得春高宫城县代表资格的是，青叶城西高校！” 第96章 “终于被你赢了一次呢。”天童觉和及川彻握手, 面容有一点挑衅的感觉，“应该开心的不得了吧？” “真的是非常开心呢！”飞鸟强势挤入危险对话，抓住天童觉的手飞快上下摇晃两次，“作为新人居然直接获得了全国大赛的资格, 真的感到超级荣幸呢！” 天童觉嘴角抽了抽, 哼了一声把手甩开, 扭头气呼呼走了。 五色工跟在他后面, 和飞鸟认真握手，说道：“明年再来！我是不会输给你的！我是要成为王牌的男人！” 京谷贤太郎不屑一哼：“小鬼。” 及川彻转向和岩泉一结束握手的牛岛若利，牛岛若利和他目光对上, 率先开口：“我还是觉得你来白鸟泽才是正确的选择。” 及川彻脸色唰得一下黑了：“你！” “不过。”牛岛若利沉声补上后半句, “青叶城西也很不错。” “你这家伙……”及川彻盯着牛岛若利面无表情的脸看了两秒, 突然像是卸掉什么枷锁一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松，嗤笑一声, “终于说了句人话啊。” 牛岛若利不理会及川彻的调侃，换位和飞鸟握手：“你的接球很厉害。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们的。” “多谢前辈的指教。”飞鸟笑意吟吟，“牛岛前辈的扣球也很厉害。” 及川彻在旁边听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冲着飞鸟比了个大拇指。 及川彻：心情舒爽。 什么前辈的扣球也很厉害。 这是飞鸟变着法的夸自己呢。 前辈你的扣球很厉害，但是被我接住了, 所以还是我更厉害一点呢。 —— 颁奖仪式。 “青叶城西高校……特此表彰, 以资鼓励。” 及川彻双手接过那份证书，岩泉一从颁奖人手里捧过奖杯，在及川彻的小动作下，两人把手里的东西交换。 及川彻拿到奖杯，笑得一点都不含蓄, 就差把「我们是冠军」这五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手捧奖杯，歪着身子隔着拦网凑近牛岛若利，得瑟极了：“青叶城西，冠军、冠军。是冠军哦——” 岩泉一站在他左手边咬牙，脸上的表情快要裂开了：这个家伙！ 花卷贵大纳闷：“这家伙真的是高三了吗？” 飞鸟扶额：彻三岁，不能更多了。 也就是颁奖音松下够大，最正式的环节已经走完。不然被入畑教练看见他这个样子，高低得给他加练。 退部？不存在的。 明年一月就要去东京打全国大赛了，现在就是及川彻想走，教练都能笑着硬生生把人摁下。 毕竟，那可是春高呀。 —— “赢了，赢了。”及川彻抱着奖杯不松手，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三年级的几人嫌他丢人，远远地把他甩在最后面。 反倒是金田一凑在及川彻左右，不时用「哇」「好帅」「超棒」这样的语气助词给队长捧场，把某人捧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不去制止一下吗？”国见英问道。 飞鸟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自己，笑道：“算啦，毕竟是冠军呢，还是让高兴一下吧。” 听了一耳朵的京谷贤太郎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是？这角色是不是反了？ 一年级的一脸欣慰看着三年级因为冠军而激动不已…… 京谷贤太郎：……没一个正常人。 “前辈就应该有点前辈的样子。”花卷贵大给岩泉一锤在及川彻背上的拳头配音，“成熟一点啊混蛋！” 及川彻遭遇重击，向前扑腾了一下，护住奖杯站稳，跳脚：“这可是打败牛岛若利那个讨厌的家伙的荣誉！重视一点好吗！” 岩泉一冷笑：“你比赛时候要是少想一点牛岛若利，我们绝对会赢得更快。” 及川彻炸毛，气鼓鼓：“我才没有老是想他。” “啧，相爱相杀啊。”国见英走在飞鸟旁边，语气悠悠，“宿敌啊宿敌。”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飞鸟偏头看了一眼，见着对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调侃，瞬间明白过来，轻哼一声：“我怎么感觉你和小勇跟我哥的关系也很相爱相杀呢？” 国见英动作一僵，淡定的表情破碎，像是吃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五官瞬间扭曲起来：“算你狠。” 飞鸟笑得狡黠：“彼此彼此。” “飞鸟和小英要吃什么？”两人的谈话被松川一静打断，他扭过头来询问，“及川这家伙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及川彻：“我才没有！” “不要客气哦，好歹我们也是帮他把牛岛打败了，所以让他买单毫不过分。”花卷贵大和岩泉一一左一右控制住及川彻，不让对方跑掉。 奖杯已经由及川彻的怀里转移到了金田一手里，后者正傻兮兮地笑着捧着奖杯认真打量。 一年级就能跟着前辈们拿到冠军，金田一笑得傻里傻气，真的是太棒了！ 把影山飞雄那个家伙甩得远远的！ “那么目标拉面馆，把及川彻的钱包掏空！” 及川彻：“喂喂喂！你们不要太过分啊！” —— “所以及川前辈之后是怎么打算的啊？”金田一吸溜着拉面，腮帮子随着咀嚼一鼓一鼓的。 “嗯？”及川彻把脸从拉面碗里抬起，含糊不清地问道，“什么呢？” “就是留学什么的。之前有听学长们提到过。”金田一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这个话题有点不太妥当，耸立的头发都弯曲了几分，“我是不是不该提……” “啊，那个啊。”及川彻大口咽下嘴里的食物，一点也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道，“之后再准备好了，也不差这几天。” 飞鸟闻言没忍住送上个白眼：“是谁前几天还痛哭说西班牙语好难的？” 及川彻表情立刻变化，拉长音调撒娇：“我才没有——” 声音婉转，拐了九曲十八弯，黏黏糊糊的嗓音让岩泉一一筷子拉面差点呛到鼻子里。 花卷贵大打了个哆嗦：“好恶心，好可怕。” 岩泉一闭眼：“果然还是不能给这家伙太好的待遇。” 球队的悲欢各不相通。 第105章 飞鸟手机响了两下，进来一通电话。 抬手和队友们挥挥手示意，他起身准备去店外接电话，走了两步又扭回头来，冲着忙碌的店老板大声说道：“老板，再来份豚骨拉面！” 然后他干脆转身，在及川彻捂着钱包「痛哭」的背景音中潇洒地出门接电话。 “飞雄？” 飞鸟接起电话放在耳边，一只手撑着手机，另一只手在周身搜寻一圈后，盯上了路边花坛里的小草，蠢蠢欲动摸上了其中一根草叶子。 “恭喜，打败白鸟泽，进入全国大赛。”影山飞雄那边有些吵闹，飞鸟一下就听出来是日向翔阳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大喊着「打得很精彩，飞鸟你超级厉害」之类的话。 飞鸟轻轻笑了两声：“你们还没回家呢？” 距离他们比赛结束有一会儿了，这个点还在一起的话，那大概率是回去加练了。 “啊，被逮住训了半天。”影山飞雄语气平平，但还能听出来犯错之后被抓住的不好意思。 原本在比赛结束之后是应该直接回家的。但是日向翔阳突然说他要回学校训练：“今天已经休息很久了！我必须努力赶上飞鸟！明年也要去参加全国大赛！” 向来和他较劲的影山飞雄当仁不让，表示他也要回去训练。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本来就都是热血积极的人，四人一合计（其实主要是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互不相让），拍板决定回学校训练。 “然后呢？”飞鸟吭哧笑出声来，继续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的手已经伸向了第十七片细窄的小草叶子。 影山飞雄：“然后就被队长蹲到了。” 回到学校原本以为体育馆内会空无一人，结果没想到还亮着灯，四人推开门，正正撞上怒气值蓄力中的泽村大地，还有看样子也是刚回来的东峰旭和菅原孝支两人。 见到是四人回来，泽村大地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亲切开口：“怎么样？比赛看得开心吗？” “哈哈哈——”飞鸟笑得见牙不见眼，觉得自己的笑好像太嚣张了，又憋气闷笑了两声，才接着道，“你们队长还真是操碎心了啊。” 这一点无法反驳，泽村大地真的算是一个面面俱到、非常沉稳可靠的队长了。 对比青叶城西最多只有三岁的及川彻，还有白鸟泽严肃犀利的牛岛若利，怎么对比都是一个非常nice的队长人选。 叮铃—— 身后的门被拉开，金田一探出头来：“飞鸟，你聊完了吗？你的豚骨拉面被贤太郎那个家伙抢走了，已经让老板重新上了。” “动作好慢呐。”及川彻端着拉面从他背后冒出头来，“是谁啊？” 岩泉一的咆哮从两人身后传出：“混蛋及川你给我好好坐下吃饭啊！勇太郎别以为我没看见是你刚才给他打掩护！” 这边的动静显然被影山飞雄听到了，他停下话头，干脆说道：“你去吧，正好日向那个家伙要去便利店买东西，我要去买个饭团。” “好呢。”飞鸟站起身，用肩膀夹住手机，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土，说道，“这周末我回家哦，到时候再聊吧。” 和飞雄挂断电话，飞鸟重新拉开门进店，及川彻已经顶着头上的包在安静嗦面了。 金田一在岩泉一的眼皮子底下，看似老老实实端正坐好，实则和国见英用两人的暗号疯狂交流。 而他的面条，正在「小狂犬」的手里。 眉毛一挑，飞鸟上去用胳膊夹住京谷贤太郎的脖子，威胁道：“好啊，居然敢抢我的拉面……” 京谷贤太郎努力挣扎：“是你磨磨蹭蹭！你这家伙快给我放手！” 花卷贵大吃完，已经和松川一静排排坐消食了，看见岩泉一手忙脚乱完全管不过来的样子，啧啧道：“小一还真是辛苦呢。” 松川一静赞同地点头，和花卷对视一眼，总觉得就他俩在这边干坐着也怪无聊的。 那么…… 松川&花卷：“老板，再来一份叉烧拉面担担面！” 及川彻：！ …… “多谢款待，那我们就先走了。”排球队全员挺着肚子，「超饱和」地散场。 “慢走——”老板笑容灿烂地站在门口送别，这些年轻人还真能吃啊，今天的营业额也是upupup呢。 然而当送走客人，扭头准备回店里的老板，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绿色：“嗯？” 就在飞鸟他们走远后，听见背后远远地传来一声中年男人的呐喊：“是谁拔了我门口的草！还整整齐齐给我排在这里！不要让我抓到你啊混蛋！” 飞鸟：阿嚏。 第97章 “我回来了——” 飞鸟推开家门, 坐在门廊处换鞋。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 飞鸟放下背包转了一圈，家里没有人在，给影山飞雄发了条消息, 没有得到回复。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不是说好我周末回来的吗？”飞鸟小声嘀咕两句, 收起手机躺在沙发上, 短暂地放空大脑。 全国大赛将在一月份举行, 现在是十一月初，满打满算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却还有很多需要提高的地方。 拿到全国大赛的敲门砖, 不只是队员们异常高兴, 入畑教练和沟口指导也是激动不已, 两人头天晚上直接喝了个酩酊大醉，差点连第二天的训练都错过了。 然后被京谷贤太郎暗地里吐槽，教练看起来一点都不靠谱。 不过在飞鸟这次回家前, 球队新的训练计划也算是紧赶慢赶加急制定好了，就等着大家全力以赴去冲刺。 春高啊。 还真是不错…… “飞鸟！” 大门被咣当一声拍在墙上，平躺窝在沙发里的飞鸟差点被这一嗓子吓得滚到地上。 他在柔软的沙发垫子上挣扎两秒，这是前段时间按照姐姐影山美羽喜好特别定制的, 柔软舒适程度堪称一绝。 还没等他坐起来，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就已经并排冲到了他面前站定, 异口同声大喊：“请和我一起打球吧！” 以奇怪姿势躺着仰望此时不太应该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人的飞鸟：“……” “哈？！” “所以, 你们还没有跟教练说？”飞鸟端端正正做好，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陷进沙发里，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这两个家伙一左一右把他截在中间，三个人凑在一起的重力让他觉得似乎下一秒他们就会堆叠在一起，共同陷入沙发的温柔乡。 “乌养教练应该不会不同意吧？”日向翔阳犹豫。 影山飞雄比他更犹豫：“提高球队水平什么的……应该？” “请走正规有效程序谢谢。”飞鸟感到头大, 这两个人也太乱来了点，他叹气，“最起码要先让教练或者知道老师知道啊。” “你们两个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日向翔阳：“因为太想和飞鸟比赛了啊，之前飞鸟的一传超厉害！西谷学长也觉得很厉害！” 影山飞雄：“西谷前辈是乌野的自由人。” “我知道，是那个四号对吧？”飞鸟点头，他对于这个虽然看起来个子不高但是一传能力超绝的自由人印象深刻。 “你们已经开始备战了吗？肯定开始了吧？”日向翔阳眼底闪着光，羡慕的样子溢于言表，“那可是全国大赛。” “是已经开始了，所以我才回来一趟。”飞鸟两个乌野包围总有一种紧迫感，好像下一秒他就会被两个「前对手」联手干掉。 于是他假装倒水，相当自然地换到两人对面坐下，脱离了超亲密距离，游刃有余的掌控感重新回到他身上。 飞鸟：“之后大概率会等到假期才回。” 毕竟是训练安排，对面两个排球狂热爱好者理解地点头，把告诉教练想要和青城打训练赛这件事提上日程。 入畑伸照倒是没什么意见，今年的乌野几乎是脱胎换骨，用强队来形容也不是不可以，在1月开赛前，能和强队练手保持球感和比赛竞技状态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青城和乌野正式确定好时间，两队倒是都收到了另外的好消息。 飞鸟：“强化训练？” 金田一&国见：“白鸟泽的强化训练？” 沟口贞幸：“啊对，飞鸟接到的是国青队的邀请，强化合宿训练。勇太郎和小英是由条善寺的xue原老师牵头，联合白鸟泽专门组织的宫城县一年级强化合宿。” 虽然对于白鸟泽的合宿介绍更多，但是显然众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对方第一句话上。 国见英：“是国青队。” 金田一：“东京！” 花卷贵大：“飞鸟这回是真的要飞起来了。” “嗯对。”沟口贞幸点头，“是为了两年后的比赛做准备，表现好的还会成为正式队员。” “牛岛若利！”及川彻磨着后槽牙吐出这个名字。 飞鸟有些犹豫开口：“这个邀请是强制性的吗？” 第106章 众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愕表情：“你不想去？” “倒也没有。”飞鸟抓抓头发，“只不过没想到居然会邀请我而已。” 花卷贵大：“而已？！” “飞鸟你是不是没有想过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水平！”松川一静两只手搭在他肩上，认真询问，“请评估一下你自己的实力。” “就、还行？还可以？” ——所以你那个诡异地停顿和犹豫是什么情况啊！ 沟口贞幸听到这个回答差点背过气去，抓狂道：“牛岛若利是什么水平你知道吗？” “怪童、大炮、全国攻手前三？” “所以能把全国前三攻手的扣球拦下来。”国见英面无表情，“幸亏你不是评价自己岌岌无名，出去绝对会被打的。” 一直觉得自己接球很厉害但从没有思考过究竟有多厉害的飞鸟悟了—— 原来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高中生里自由人顶尖水准了啊！ 所以…… 他眯起眼睛。 前天打电话来劈头盖脸揪他问题的吉田教练，果然是在挑刺！ “转不转正是一说嘛，让我去见识一下全国顶尖的球员也好。”临出发前飞鸟笑眯眯地和队友告别，“我去打探情报，保准合宿结束后，把他们的好技术都给你们「偷」回来。” 他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xue，声音里满是期待：“这种光明正大偷师的机会可不常见，见证奇迹的时候来了，保准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 和他相比，金田一和国见两人就朴素多了。不过在出发前一天还是被沟口指导耳提面命一定要认真训练。 尤其是国见英，指导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打出一个「im watching you」的手势，目光流露出威胁。 沟口贞幸：“要是被我从xue原老师或者鹫匠教练那里听到你在偷懒……” 他冷笑一声：“回来就和飞鸟对练吧。” 欸？ 飞鸟眼睛瞪圆，显得很无辜的样子。 国见英嘴角一抽，闭眼侧头，妥协点头。 不是他嫌弃飞鸟，而是自从飞鸟体力超好这件事被暴露之后，完全就开始放飞自我。 和精力旺盛的家伙对练，这对于每天试图节省体力提高效率的国见英来说，是不能更残酷的惩罚了。 【及川彻：一路顺风哦——】 飞鸟倒是很一路顺风，比起拿着地图七拐八绕好不容易才找到体育馆的影山飞雄，他甚至还格外有兴致地顺路买了两杯奶茶。 再体育馆内等到飞雄的第一时间，他毫不在意别人惊奇的目光，相当坦然自若，在众目睽睽之下，仿佛郊游一般把奶茶递给对方，没什么抱怨情绪的抱怨了一句：“早知道你会迷路，我就应该等你一起走。” 影山飞雄平复呼吸：“我才没有迷路。”只不过是绕远了一点点而已。 俩兄弟旁若无人地凑在一起奶茶吸吸乐，完全不知道其他人正在暗地里观察着他们两个人的情况。 “那是宫城的？听说今年牛岛被打败了，防得很死。” “不可思议，居然能把牛岛防住……” “所以打败白鸟泽的学校也来人了吗？” “应该是吧能赢过牛岛，能力不会差到哪儿去。” “……”忽视掉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飞鸟和影山飞雄唠闲嗑儿：“真没想到宫城居然来的会是咱们两个，翔阳那家伙要嫉妒疯了吧哈哈哈。” 飞鸟：“白鸟泽的强化训练呢？xue原老师应该邀请他去了吧？” 他小声抱怨道：“最近训练量太大了，我都有阵子没和翔阳聊天了。” 大量训练带来的疲惫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有很多细碎的工作要去做。 飞鸟之前和朋友做的数据模型经过不断调试改进，已经成功进化到了3.0版本。同更加精准的结果分析一起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思考和工作量。 许多曾经被忽略掉的细节被数据模型抓取，提炼总结后生成详尽的分析报告，再经由教练和指导的确认后，排除其中不准确的东西，留下那些切实需要队员们调整的部分。 成果也是相当喜人。 经过入畑教练的动作姿势纠正，「小狂犬」的超级小斜线扣球直接扣到自家球网上的概率已经降到了百分之二十五。 这还是加入了对手干预和传球位置干扰的结果。 扣球的成功率上去以后，京谷贤太郎反而没了一开始咋咋呼呼谁都不放在眼底的样子。 虽然小动物的天然雷达还是警示他要远离及川彻和飞鸟这两个「黑心」的家伙。但是最起码和其他队友可以和平共处了。 包括但不限于会在队友失误的时候，把到嘴边的嘲讽技能，勉勉强强转化成不太「恶毒」的言论，偶尔甚至会小小的鼓励一句。 嗯…… 第一次听到鼓励的矢巾秀跳出三米远，一脸防备加不可置信地指着「小狂犬」质问他是谁，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之类的事情。 当事人则保持缄默。 没什么好谈的！ 第98章 嗦掉最后一口奶茶, 四下环顾没有找到垃圾桶，飞鸟展开背包，示意飞雄把空瓶塞进他包里。 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他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少年。 两个人才收拾完没多久，两个穿着统一定制运动服的男人就走了过来, 左胸前的国旗标志格外醒目。 “集合！” “我是云雀田吹。”男排球队教练两只手倚在胯部, 没有一般领导讲话时的絮叨, 干脆利落直切入主题, 表达了他对这次前来训练的众人的期望。 “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大闹一场——” “那么接下来先进行第一次分组练习，我点到名字的同学请出列站好。”一直跟在云雀田吹身后拿着板夹、看起来像是副教练又或是助手之类的人物上前一步, 开始有序安排。 在他们面前的都是未来有潜力成为国青队男排正式成员的少年, 云雀田吹希望可以通过这个难得的训练机会, 真正的提高他们的实力。 只有充足竞争，才能源源不断地为球员的努力奋进提供支持的动力，并且持续为国家队输送更加强大的后备军。 “影山飞雄、影山飞鸟。” 连着两个相同的姓氏让大家好奇了一瞬。 全国大赛上最活跃、最受瞩目的兄弟当属稻荷崎的「宫双子」, 乍一听有另外一对听起来像是兄弟的名字，大家都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 飞鸟跟在飞雄身后，端端正正地走出队伍站在旁边，对众人隐晦的打量视若无睹。 云雀田吹倒是多看了两人一眼, 飞鸟敏锐地注意到这位看起来十分豁达爽快的教练的视线。 他抬头，和对方的目光对上。 下意识给了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 飞鸟在日常时习惯把自己身上的攻击性都收敛起来, 这让他留给旁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这个人看起来性格很好的样子」。 而飞鸟实际的性格该怎么形容呢？ 只能说，人都是有点恶趣味在的。 “你们是兄弟吗？”顶着被影山飞雄在心底标记为「花椰菜海带结合体」发型的佐久早圣臣开口，目光在影山兄弟俩的脸上转了一圈，对上一张表情丰富、另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时，话头又在嘴里绕了个圈, 略迟疑道，“亲戚？” “是亲兄弟。”飞鸟把手搭在飞雄的肩膀上，和他脸贴脸靠在一起，原本乍看起来相似度不高的两张面孔，凑近时到让人看出了几分相像。 影山飞雄顶着一张面瘫似的脸不说话，飞鸟声音则带着自豪：“是双生子哦。” “双生子？” “双生子。” 同样的内容是不同的语气，有人震惊有人诧异，还有人是恍然大悟。 下意识地，有人把视线瞟向同样也是双生子兄弟之一的宫侑。 被众人投以目光的宫侑倒是感兴趣地挑挑眉，没说话，只冲着影山兄弟俩笑了一下。 “你俩还真是不像。”佐久早圣臣左右对比，终于抛去外在条件在两人身上看到了面貌上的相似之处。 “迷惑性还是很大的吧？”飞鸟搂着哥哥脖子的手稍微用力，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不过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兄弟。” 他话音刚落，那边的负责分配队伍的老师已经念完了最后一个名字。然后分别布置了接下来的任务安排。 “先热身吧，热身后有基础训练，这次的强化训练只有五天，希望大家可以珍惜机会，不要随意浪费！” “是！” 两队球员被分别安排从不同的热身项目开始进行，达到场地利用效率最大化。飞鸟他们这一组先从激活身体的简单运动开始。 影山飞雄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因此训练开始以后格外认真。 而飞鸟既希望可以提升实力，又希望可以从国青队的训练规划中得到一些可以带回青叶城西的好办法。因而在认真训练之外，又多了几分观察。 第107章 云雀田吹统领整个强化训练，他那双摄人但不吓人的眼睛把每个队员的表现全部记在脑子里，时不时针对他们在训练中的表现和旁边的助理教练交谈几句。 整个场面看起来严肃正经极了，带着一股一看就是「正规军」的认真严谨范儿，让场地中训练的少年们更加卖力了。 只不过他们离得比较远，压根没想到看起来沉稳持重的教练们其实也会闲聊一些琐碎。 “欸？是双胞胎吗？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助理教练山城昌宏用笔尖点了点纸上的名字，留下一个黑色的小圆点，说出他的疑问，“话说影山飞雄是来自乌野吧？今年乌野的成绩可不怎么样。” “乌野？”另一名助理教练探过头来，在表格上找到影山飞雄的名字，在名字后面看到学校后有些吃惊，“还真是乌野高校啊，不过他们也好久没有出过好苗子了。今年怎么会把他召来集训？” “是一个老朋友推荐的。”云雀田吹示意两人把刚才一人训练中的失误记下来，继续慢吞吞开口，“难得给我推荐了人，总还是要给个机会的。” 他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要不然，下回聚会，那家伙肯定又会扯着这件事非要给他一个交代不可。” 两个助理教练不明觉厉，在心里猜测究竟会是何方神圣，能让一向不在排球上讲情面的教练云雀田吹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话也就在这里说说而已，云雀田吹心想。要是他当着吉田宏之那个家伙的面说出来，曾经「好脾气」的自由人绝对会气得脸红脖子粗，和他拍桌子叫板。 没错，云雀田吹和吉田宏之是好友，是曾经一同长大的伙伴，也是经历过共同奋战在赛场、可以把信任交付给彼此的队友。 吉田宏之和云雀田吹的关系比一般人想象中的更铁一些。 所以在知道新一期强化训练准备开始预备邀请后，吉田宏之连等待都懒得等待，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云雀田吹的手机上。 “哟，最近怎么样啊田吹！”吉田宏之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电话听筒传出，却没办法干扰到正在查看队员训练记录表的云雀田吹。 后者眉毛一挑，脸色如常，把手机放在厚摞的资料纸上，带着笑回答：“当然没有你在俱乐部轻松啊。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 他把最后一段批注写完，抬头捏了捏已经僵硬的脖子和肩膀，调侃道：“强化训练就算了，稻荷崎我可是已经决定邀请了，给你们加名额就别想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吉田宏之对于老友的揣测格外不满，连声音都高了三分，“我可是给你送人才来了，人才！你这老小子错过就后悔去吧！” “鄙人觉得芳龄正好，还用不上你嘴里的「老」字。”云雀田吹怼了他一句，继续说道，“讲讲吧，你在俱乐部带学生，给我发现什么天才了？” 这话潜台词就是，你一个成天窝在俱乐部不愿意出门的家伙，能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不过看在咱俩「深厚」的友谊上，勉强听你一说。 吉田宏之仗着打电话对方看不见，大大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正色道：“宫城最近的决赛你看了吗？冠军队伍的自由人。我想堂堂国家队的教练，应该不用我给你找录像带吧？” “你什么时候跑去宫城了？”云雀田吹顺口问了一句，在桌子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文件中翻找几下，单独拎出来一份详细介绍今年宫城县情况的资料，翻了几页，沉吟道，“青叶城西？” “我倒是对他们的二传有点感兴趣，不过年纪有点大了。”云雀田吹接着翻页浏览，“自由人……影山飞鸟？看起来实力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明明已经有我当年的三分风范了！”吉田宏之在电话那边嚷嚷，“我徒弟，亲徒弟，告你啊，错过了好苗子你可别后悔。” “实力也就还可以，自由人我可以有更好的人选，他有很高的天赋吗？”云雀田吹慢悠悠说话，手里的资料来回翻动，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暴殄天物。”吉田宏之先是把电话拿开小声骂了一句，然后才凑近继续道，“牛岛若利的扣球可是几乎被他防死了，你说有没有天赋？” “嗯？”这下云雀田吹开始有兴趣了，不过毕竟是好友送上门来的「把柄」，所以他显得格外端得住，“能接若利扣球的人我这里还是有几个的。” 你要是拿不出什么吸引我的点，这个后门可还真就开不了了。 “可他才学了一年。”吉田宏之毫不心虚地把飞鸟野蛮生长的阶段剔除，洋洋得意地推销自家人，“之前你不是还说要培养球员的预判意识嘛，现成的半成品，你难道不想亲眼看一看？” “只知道接球的自由人什么时候开始说「思考」了？”云雀田吹调侃他，看到资料上某一段写着飞鸟越过裁判员桌跳起在半空中接球的文字笑了，“怪不得说有你三分真传，裁判员席上当时坐着谁，我倒是挺好奇被从球员旁边跨过去是什么感觉。” 这家伙简直和当初的吉田宏之一样乱来，甚至现在退役成为俱乐部教练的这家伙，当年可是为了能够接球专门去隔壁足球部潜伏了大半个月。 直到足球部要为比赛挑选正选了，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队伍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让当时他们球队的教练差点把腰弯折了，才把这家伙从主任那边领回来。 活脱脱的反面教材。 不过说起来，吉田宏之这家伙脚上的功夫也是真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那半个月偷师成功，在之后的比赛中不止一次极限救球，是当年当之无愧的「第一自由人」。 吉田宏之发出不满的咋舌声，强买强卖一般，继续说道：“怎么样？有兴趣没？” 云雀田吹：“还不错，我会认真考虑的。” 听老友这么一说，吉田宏之登时笑开了，他知道这事起码稳了八成，之后等田吹再看看飞鸟的比赛录像，那么就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因此，他格外好心情地开口：“天才甩卖买一送一，还有一个好苗子你说不定会感兴趣。” 云雀田吹：“天才总不可能都被你发现。” “这个也是真的天才，我的眼光你知道的。” “说来听听。” “优秀二传，绝佳的天赋，在你手底下打磨出来，会是不小的助力。” “谁？” “乌野，影山飞雄。” 第99章 飞鸟还不知道在来参加强化训练之前, 他就已经被教练卖得一干二净了。 为了让老友可以多看到徒弟的闪光点，吉田宏之挑挑拣拣打包了一大份资料，就差真人冲到东京去给云雀田吹当面演讲了。 不过这种慎重的态度也让云雀田吹重视起来，多投入了几分注意力。 与此同时, 同样是被吉田宏之点名过的影山飞雄, 也凭着他的实力真正进入了云雀田吹的视线。 “接球。” 二传把手里的排球推出, 影山飞雄起跳扣下, 迎接他的是弟弟飞鸟永远温和微笑的脸，似乎对什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好一！” 一传到位，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更顺手一些, 宫侑忙里偷闲看了侧后方的飞鸟一眼, 漫不经心地把球推出去。 扣球得分。 飞鸟和攻手击掌, 后者向宫侑竖起大拇指，说道：“很顺手。” 宫侑矜持地点头，投向飞鸟的视线里带了几分隐晦的探究。 除开最开始的几个一传似乎还是在调整, 宫侑发现这位自由人的传球似乎是越来越「精准」了。 虽然他身为二传，在传球的时候也会判断使用什么样的进攻，可以更好地突破对面的防守。 但飞鸟的一传会让人有一种感觉，对方并不是单单把球接起来并给出, 而是在接球的同时尽量将球给到一个适合二传发挥的位置。 或者近网，或者在三米线附近。 总是有些细微的差别。 乍看上去好像是一传传球不到导致的这种偏差, 但次数一多, 宫侑却能够感受到，他去接二传的同时，给了其他攻手发挥的更大可能性。 他的站位在调整，随之攻手进攻的站位也在调整。 虽然不是次次都中，但是十次里面有四五次是这样, 已经是一个很可怕的概率了。 ——有点讨厌。 这种被一传支配的感觉。 ——不，是非常讨厌。 宫侑默默在心里给飞鸟贴上了「有点讨厌、不简单」的标签，场下观察众人情况的云雀田吹也同样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飞鸟看了几球后，示意山城昌宏调试一台设备主要抓取飞鸟的行动轨迹，他则认真盯着场上的变化。 山城昌宏不知道原因，只按照云雀田吹的安排办事。不过有这么一句命令在前，他也光明正大地多投入几分精力在飞鸟身上。 第108章 时间一场，倒是看出些门道来。 “刚才宫这一步走得好啊，刚好把身后的位置给佐久早让出来了。”山城昌宏原本是这么说的，但是细观察下又觉察出几分不同来，“自由人不会是有意把球打到那个位置吧？” 云雀田吹点点头：“看起来是的。” 一次是宫侑上前一步去接二传，刚好给边线附近站着的佐久早圣臣让出了可以进攻的位置。 另一次则是宫侑细微的位置调整后，留给另一位攻手更方便快攻的空间。 而这一切，都是在自由人接球垫球这可能连一秒都没有的时间内完成思考的。 云雀田吹想到不止一次被吉田宏之提起的那个词，若有所思道：“预判吗……” 球场之上，宫侑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飞鸟，邀请道：“要试试来扣球吗？” 他说：“云雀教练只规定了二传手，可没有规定其他人的位置。” 他竖起大拇指朝后指了指球网对面的影山飞雄，刚才的短暂对决里对面的二传是另一个人在担任。 宫侑：“我感觉你的扣球会很棒。” “唔。”飞鸟眨眨眼睛答应下来，听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尝试。尤其是在见到其他人或威猛或技巧性十足的扣球后，他确实有那么一点手痒。 更关键的是，没什么比身为一个攻手时，更能体会到拦网队员和自由人的实力了。 他想起之前和伊达工业对局时的情形，据金田一所说，站在伊达工业前排拦网队员的面前，就仿佛面对了一座小山一样的巨人，那种压迫感是他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他在扣球时会与那种压力僵持对抗，然后想办法突破「铁壁」。 这是成长，也是蜕变。 就像青叶城西的队友，每次兴致勃勃进攻的兴趣总会被飞鸟灭杀个七七八八。 一开始大家还会因为被拦网或者被自由人反复接起、好像在嘲笑他的扣球一文不值而生气气恼，到现在已经成功进化。 任你拦网防守，我自岿然不动。 被拦住，那一定是我的实力还不到家，那么就再来好了。 只要球不落地，只要我在不断思考。 那么，我总能抓住你的漏洞。 然后，进攻得分。 这就是青叶城西。 虽然他们完全信服于队长的领导，但在统领之下，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思考，而及川彻身为二传，把这种个人的风格和团队的意志紧密结合。 树枝根系盘根错节交缠在一起，他们不断汲取养分向上向深生长，他们由核心支配，也不由核心支配。 这棵树能长成什么样子？ 没有人知道。 —— “啊，好无聊啊。”及川彻跟在岩泉一身后，耸着肩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我心情很不好，不要来惹我的气场。 国见英拉着一脸「及川学长怎么了？要不要关心一下」不明觉厉的金田一早早撤退，不去撩拨这个时候间接性「发疯」的队长。 京谷贤太郎还在为刚才被纠正的动作反复练习，无实物挥手扣球的动作和隔壁篮球部那几个空手投篮耍帅的部员看起来一样滑稽。 两拨人同时看见了对方略显傻气的动作，和因为有些大幅度的动作而导致被女生绕着走这件事，四目相对，默默管住自己不太安分的手臂，背道而驰。 转身的瞬间，同时在心底浮现一个念头：原来我刚才的动作居然这么「傻」吗？赶紧溜赶紧溜。 岩泉一才不吃及川彻这套，停下脚步，等幼驯染赶上来继续哀哀戚戚长吁短叹时，忍无可忍一拳锤在对方的背上：“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 及川彻痛到失声，原地扭曲挣扎两秒后，抬起头，张张嘴，瞅着iwa酱不太好看的脸色试图把到嘴边的话憋回去，最后磕磕巴巴超委屈地「嘤」了一声。 及川彻：飞鸟不在就算了，iwa酱还欺负人！qaq “飞鸟只是去集训，又不是留在国青队不回来了。”岩泉一被他的反应搞得一言难尽，一针见血点出另外一件事情，“你明年就要去阿根廷了。” 及川彻的肩膀又矮了一分。 ——扎心：） 不过岩泉一并没有对及川彻和飞鸟的关系往更亲密的方向上深想，他这么说也只是以为及川彻在表达对于一起打球的伙伴突然分开的不舍而已。 于是他想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冷酷地发表言论：“你总要习惯的。” 及川彻：我总觉得iwa酱你好像知道什么但是你不说的亚子（笑不出来）。 及川彻带着欲言又止回家了，留给他的是岩泉一像钢铁一样坚硬冷酷的背影。 直到后来知道幼驯染和飞鸟关系的岩泉一，这才把当时及川彻反常的态度和某种情感联系在一起。 反应过来后简直是，在心里狠狠地骂了某个家伙好几天。 ——用混蛋来形容某人果然没错！ 及川彻果然就是个大混蛋！ …… 约莫着时间，及川彻粗略计算国青队的强化训练应该已经结束了，戳着手机给对方发消息。 【训练结束了吗？今天感觉怎么样？】 手指在屏幕上点点点，等了一会儿后又发了一句。 【我听说飞雄也去了，可恶，居然在这里被那家伙比下去了！（小狗不开心.jpg）】 飞鸟洗完澡后回到到宿舍，见到的就是停留在手机屏幕界面的这条消息。 偏头看了眼和他一起回来的影山飞雄，飞鸟擦着头发的手微顿，眯起眼睛，颇有些坏心思地表示疑问：“我怎么觉得阿彻学长你对哥哥的关注度很高啊。” 及川彻惊恐加拒绝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小狗擦泪，委屈巴巴.jpg】 “你不冷吗？”影山飞雄看了眼飞鸟半干的头发，想要让他把头发吹干，结果被飞鸟脸上干坏事得逞的小表情闪了下，“你干什么了？” 飞鸟好心情地哼着歌，全神贯注地打字和对面聊天，面对影山飞雄的疑问也只是稍微抬了抬头，侧头向飞雄这边靠近，完全没在听的「嗯？」了一声表示疑惑。 “你不对劲。”影山飞雄猛地凑过来，飞鸟下意识把手机屏幕界面挡住，抬头和对方对视，暗道一声大意了！ 影山飞雄面无表情盯着飞鸟，试图用眼神威胁对方老实交代。然而从小到大基本没在飞鸟这里占到多少便宜的经历，让他的威胁看起来格外扁平且毫无威慑力。 不过…… “是朋友，我保证。”敏锐地雷达告诉飞鸟，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暴露。于是他勉强在哥哥不算威胁的威胁目光中服软，拿出十二分真诚看向对方，恳切道，“别告诉姐姐行吗？” 事情止步在飞雄这里，他尚且还能糊弄过去。一旦被姐姐美羽知道了，那就不是一两句可以含混过去的。 难得在兄弟之争中占据上风，这下什么训练过后的疲惫感都消失无踪，飞雄双手抱臂环在胸前，一言不发静静看飞鸟表演。 “其实，我们现在这个阶段，有那么一个有好感的对象也很正常吧？”飞鸟试图用语言感化哥哥，让对方的思维跟着自己走。 影山飞雄拒绝接收信号，冷哼一声道：“小飞雄的脾气很令人头疼呢，也不知道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该怎么办，小飞鸟就好很多了。” 飞鸟的笑容僵了僵。 这是影山美羽的原话，讲这话时，兄弟二人还是无知又天真的初中生，当然，最关键的应该是下一句。 影山飞雄一字一句把当时飞鸟的话念出来：“还真是对不起哥哥了，那我谈恋爱的时候一定会瞒好的哟——” 一个平铺直叙、力度十足、格外具有灵魂的「哟」字冷冰冷地戳在飞鸟心口上。 “呵。”哥哥冷笑。 眼神里分明透露出一个意思。 ——不是说瞒吗？ ——怎么这就被我逮到了？ 第100章 ——都怪姓及川的某个人。 暂时还没有打算把不成熟恋爱暴露出来的飞鸟和哥哥拉锯战, 试图通过「割地赔款」来让对方打消告诉姐姐的念头。 “假期给你当陪练？” “明天对抗赛一起组队？” 飞鸟循序渐进抛出自己的条件，诱惑程度一点点提升。 影山飞雄眼底透露出几分挣扎，理智告诉他飞鸟这么抗拒让姐姐知道证明其中一定有问题。但是情感迫使他逐渐屈服在对方的「利益交换」中。 “你今天不是一直想学跳飘吗？明天就教你。”飞鸟拍胸脯保证, “集训结束前, 保准你会个八九不离十。” 影山飞雄：仅剩一丢丢犹豫。 飞鸟：“还有乌野和青叶城西的练习赛, 我来搞定。” “最多加一个点餐哦, 还可以勉为其难给你做那道超复杂的菜。”飞鸟摆出「我的底线到此为止」的表情，目光幽幽：你再不答应可就不太礼貌了昂。 第109章 “成交。” 影山飞雄点头，在弟弟一脸幽怨——“你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 你坚持一下我就可以什么都不付出摊牌了”的表情中, 施施然起身, 打算去隔壁找其他人聊聊训练感悟。 球商在线情商拉跨的飞雄，难得机敏一次，对飞鸟点头道：“你可以随意聊了, 我晚点回来。” 门被啪嗒一声关上。 飞鸟盘腿坐在床上，重新开始和及川彻聊天。 只他和飞雄交流的几分钟，聊天界面已经被对方的消息霸屏了。 飞鸟挨个看过，跳过碎碎念的部分, 回答他的问题：“帮我哥解决心理问题去了。” 消息回的很快。 【飞雄能有什么心理问题？】 飞鸟戴上耳机拨通电话，在通话界面慢悠悠地讲话：“神经紧绷不算吗？春高被打败后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呢, 我倒是不介意被乌野瞄着当对手, 但是让他接着耗下去——” “我可不想有一天翔阳站在我面前，说要跟我那个「傻哥哥」绝交。” 他声音带笑：“有勇太郎一个就已经很烦人了，要是再来一个，我可经不住三天两头有人来告状。” “他又犯老毛病了？不应该吧？”及川彻清亮的嗓音传来，带着明显的嫌弃, “同一个坑掉三回，这让身为对手的我也很没面子欸。” “也许还好？”飞鸟在背包里翻找出一摞外文资料，一边翻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及川彻聊天。 及川彻：“国青队训练怎么样？听说今年有不少天才在，那位「全国高中no.1二传手」应该也在吧？” 飞鸟：“你是在说宫侑？” “「宫双子」的威名，虽然之前没能打进决赛，但还是赫赫有名。”及川彻传来悉悉索索书本翻页的声音，“所以二传真的很厉害吗？” 飞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了下说道：“今天扣球了。” 及川彻迷惑：“嗯？” 飞鸟：“很爽。” 他回忆了一下今天在球场上扣球的感觉。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在对抗赛上认真扣球。 在以前有机会和影山飞雄一起打球的时候，他对于排球是可有可无的态度，接对方传球去扣球的情况屈指可数。 而在青叶城西，他大部分时间精力都放在「如何成为一个优秀自由人」的重点上，比起扣球，接球和传球才是他训练中的「常客」。 飞鸟：“非常顺手，球给的很到位，他的二传……” 他认真且详细地描述今天比赛中的细节。然而说话的内容要是被飞雄听到，大概率会抛给他一个「你在说什么胡话」的眼神。 要是在旁边的是佐久早圣臣，估计会给出一个「青叶城西的自由人到底是记忆好还是不好」的迷茫表情。 毕竟打电话的某人，清晰准确地讲述了今天宫侑在球场上和攻手配合传球的高光时刻，但是括号，这个攻手又不是飞鸟。 及川彻原本还是抱着「国青队果然人才济济啊」的想法听着，结果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 等等，不是？！ 怎么还在夸！ 三分钟了，已经三分半了！ 他怎么还没有说完？ 及川彻：天终于要塌了吗？ 气成河豚。 “总而言之，二传技术确实是很不错的。”飞鸟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句，“还真是好奇在赛场上配合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绝杀。 及川彻脸上的笑终于维持不下去了，连带着表情都狰狞了几分，他开口问道：“所以你感觉我和他哪个二传更厉害一点呢？” 他急了他急了，他连「小飞鸟」都不喊了。 “唔……不太好评价呢。”飞鸟装作非常犹豫纠结的样子，半晌道，“应该还是阿彻学长你更厉害一点吧。” “……”电话挂断后，及川彻眼底里冒出熊熊的胜负欲。 很好，不过才去训练一天而已，小飞鸟对他的评价已经变成了「应该更厉害一点」。 本来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二传愤而掏出准备好的比赛录像，暗暗磨着后槽牙：等小飞鸟回来以后，他一定要让对方好好见识一下，到底谁才是最厉害的二传！ 及川彻磨刀霍霍向录像带，发誓一定要让飞鸟回来后重新承认他独一无二的二传地位。 而与此同时，飞鸟挂断电话后，在键盘上飞快打字发出一句话。 飞鸟：岩泉学长，不用担心啦，已经和队长沟通好了呢。和乌野的比赛还请你那边多操心了，希望可以安排在我们集训回去之后。 飞鸟：这次见到飞雄后我感觉乌野那边进步迅猛，有必要重新和他们打一场。以及听说伊达工业前排拦网阵型已经完善了，也辛苦跟教练提一下练习赛的事情。 岩泉一：你没和及川那家伙沟通吗？ 飞鸟：（苦恼）实在是队长面对哥哥完全沉不下来气啊，所以还得拜托岩泉学长你了。这次集训有看到和乌野快攻很像的对手。所以感觉还是有必要针对练习一下的。 岩泉一言简意赅，答应下来：ok。包在我身上。 “果然还是岩泉学长靠谱啊。”飞鸟感叹一声，笑吟吟地在自己的待办清单上打勾。 缓解飞雄的身心压力。完成。 激发及川彻的奋斗动力。完成。括号，完成来自副队长的委托任务，括号完毕。 安排和乌野的训练赛。完成，顺带还有和伊达工业的练习赛。 给小勇、小英还有贤二郎找陪练，顺带紧紧发条。唔，也完成了呢。 真不错。 飞鸟心满意足地合上自己的笔记本，把他重新塞回书包里。 小巧的笔记本在书包里一点都不显眼，轻易没人能发现这个巴掌大的小本子里居然记录了这么多的「惊喜」。 「生杀大权」，可统统都在呢。 飞鸟快乐地拍了拍自己的书包，下床坐回书桌前，拿着先前的外文资料继续认真翻译起来。 里面是未来老板新传给他的一些排球训练资料，当然是筛选过后的，附和高中生这个年龄段的训练实际。但又带了一些其他队伍风格特色的理解。 虽然不能完全照搬，但对于飞鸟来说，在球队梯队建设上，也是一份不错的参考资料。 至于为什么会是外文？ 这大概是属于未来老板的一点点「小考验」，不会让他轻轻松松获得情报，以免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 不过刚好可以提前熟悉一下这方面的专业名词，飞鸟一边想着一边熟练地把明显不属于英语的纸张挑拣出来。 居然这里还有坑。 他内心小小吐槽了一下未来老板的「爽朗」，把打乱顺序的东西重新规整好，这回再没陷阱了，认真阅读起来。 而在今天晚上同样和飞鸟有过交流的几个人，分别都在因为谈话内容而忙碌起来。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达到了目的，但其实每个人都是不算赢。 真正的赢家，正在开始享受他自己的独处时光呢。 —— “跑起来，跑起来，后面的跟上。” 美好的一天要从精神抖擞的晨练开始。 “你昨天晚上熬夜了？”宫侑在拉伸运动环节看向旁边打着哈欠的飞鸟，恕他直言，在高强度训练期间保持充足的休息才是明智之选，他不信对方不知道这一点。 “没熬夜，单纯没睡好。”飞鸟扭扭脖子让自己清醒起来，对于这位不太熟、感觉不像是热心肠但语气温和同他搭话的「no.1二传」，他也回以温和的答复，“可能是换了地方有些不太习惯。” 前一句是实话，后一句单纯是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毕竟他总不好直接和对方说： 其实我没睡好的原因，是因为昨天晚上临睡前回顾当天的训练情况时，想要找到你的弱点，结果一不小心太过于专注，思维过分活跃才睡不着的。 这样他面对的就不会是这位二传温和的笑容了，大概率会被对方想要偷偷暗杀掉。 同样的，他也将会迎来自家哥哥兴奋的目光，要和他一起讨论这位声名远扬的「no.1二传」究竟厉害在哪里了。 他不想谈。 飞鸟内心冷酷地想。 这五天内，除了排球训练，他绝对不要再为了任何事情多耗费一个脑细胞了。 什么「看起来叛逆期训练心不在焉的队长」，还是「我一定要努力打败对手神经紧绷的哥哥」，还有家里不太成器的那几个「逆子」——特指一年级的两位和二年级的京谷。 统统闪开。 他，飞鸟，一个平平无奇的自由人，需要安静的冥想时间。 谢邀。 数据太多。 cpu快烧了。 第101章 “影山, 这里……啊。” 千鹿骨英吉喊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一扭头就见两个影山同时转头看向他，被两道「你有事吗」的目光盯着，额头上的汗都要流下来了。 第110章 他干巴巴地说完后半句,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尴尬的样子：“我是说, 影山飞雄同学, 要组队吗？” “啊, 是在喊飞雄。”飞鸟冲他友好地点头，用胳膊召唤另一个不说话的家伙，示意他开口说话。 “不好意思啊, 我和飞鸟约好了……”影山飞雄有些犹豫, 毕竟他们之间有当时东京远征的交情, 现在对方来邀请他组队，直接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没事！”千鹿骨英吉的回答几乎是在影山飞雄拒绝的话一出口就接了上来，笑容都热切了两分, “如果你们约好了，我可以去找其他人组队，那么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调转方向, 向另一边打过交道的熟人走去，比来时的脚步还要轻快几分。 飞鸟啧了一声：“你把他吓跑了。” 飞雄很无辜：“我什么都没说。” 结果千鹿骨同学却像收到什么惊吓一样, 连背影都透露着解放。 宫侑在一边听着, 忍不住笑了一下，对上看过来的影山兄弟俩，笑容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你们很少作为双胞胎同时出现吧。” 他轻声道：“很正常哦。”叫错名字所以尴尬什么的。 自上中学后，影山飞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困扰，恍然大悟地「唔」了一声。 在乌野的时候, 队友们称呼飞鸟通常用「影山弟弟」或「影山的兄弟」来指代，日向翔阳会直接称呼名字，除开小学时代，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飞鸟一起面临这样难称呼的局面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宫侑摆摆手，“他们会习惯的。”这是来自双生子的经验之谈，比起看起来差别很大的影山兄弟，宫双子难以区分的程度要更上一个台阶。 比起称呼问题，宫侑现在兴趣更大的是另外一件事，他挑眉：“待会儿的组队对抗，不介意当作对手来一局吧？” 还没等到飞鸟回答，旁边冒出一个佐久早圣臣来，他依旧带着口罩，目光深沉盯着飞鸟郑重道：“请和我打一场吧！” 他道：“我还是非常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打败若利的。是你们非常擅长防守吗？是你吗？” 古森元也从他背后冒出来，一脸歉意：“抱歉抱歉，这家伙还是有点耿耿于怀。昨天给牛岛君打电话了，结果牛岛君只说你们很厉害，所以就这样了。” 同样的话题其实第一天午饭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只不过当时被飞雄一句「佐久早前辈好像比印象中普通许多」加以暴击，施法被迫中断了。 结果没想到会被对方记到现在。 归根究底，让佐久早记到现在的原因大概率会是因为牛岛若利的避而不谈。毕竟都是宫城县的学校，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是同一条战在线的队伍。 飞鸟摇摇手指，叉着腰开玩笑一样道：“各位冠军候选队伍，我们学校可是好不容易进一次全国大赛欸，老底提前被你们掀开了怎么打呀？” 言罢，他又眉眼弯弯，脸颊随着他的表情露出一个小小的圆坑，矜持地继续道：“不过要是前辈你们拿出真实实力来打一局，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呢。” 飞雄站在一边没插话，属于兄弟俩的雷达久违地拉响警报，直觉告诉他，飞鸟现在云淡风轻的笑容下别有深意，他最好还是别轻易开口。 佐久早眯起眼睛看向飞鸟，身经百战的直觉告诉他前面可能有陷阱。但对于飞鸟和青叶城西为数不多的了解又不足以支撑他做出判断。于是头一歪，看向排在他前面预定对决的宫侑，问道：“你当二传怎么样？” 这就是要拉一个盟友下水了。 古森元也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站在了小伙伴这边，和各种位置的选手对局也不是什么坏事。 更别说他同样也很好奇，这回强化训练来了他和飞鸟两个自由人。那么他们两个之间，那些教练们更加意属谁呢？ 同为自由人，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更厉害一些呢。 —— “影山那家伙不在这里的话，应该是去国青队训练了吧？”金田一站在日向翔阳面前，和他搭话。 “是的！你怎么知道？”日向翔阳露出好奇宝宝的神情。 “啊……因为。”金田一眼神飘忽向反方向看去，“凭那家伙的实力，不可能不会入选。”如果不在这里的话，那肯定是有更好的选择。 “哇，你对影山还真是了解！” “我才没有！” “不过你为什么会来打杂啊？白鸟泽不至于还要压榨球员吧？”金田一上下打量对方，有些一言难尽，日向刚才的表情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崽。 秉承着对于影山现在搭档的好奇和心底混杂着一点点微妙的嫉妒、探究、不服气的复杂情绪，金田一拉着国见给他助阵，过来和日向翔阳搭话。 日向翔阳失落：“因为我没有被邀请。” 金田一&国见：嗯？！ 乌野包容性这么强的吗？ 两人倒退一步，金田一眼底是明晃晃的震惊：这么乱来真的回去以后不会被灭掉吗？ 对于日向翔阳的行为，乌野的教练和指导老师确实气得不轻，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揪着自家队员好好教训一番。 奈何日向翔阳乱跑的消息传过来时天高皇帝远，他们光顾着给勉强许可把日向暂时作为后勤留下来的鹫匠教练道谢。等见到真人时，怒气也消除了大半。 不过对于日向翔阳来说，这勉强剩下的余威，也算是狂风骤雨了。 …… “是、是，好的，我这边会通知到的，那就拜托您了。”武田一铁挂断电话，舒了一口气，而后重新打起精神来，步伐健硕地朝体育馆而去，准备报告刚得到的好消息。 体育馆内球队还在照常训练，口号声此起彼伏。但是少了日向和影山这对不管什么都要pk一下的搭档，却让人莫名感觉清冷了许多。 谷地仁花第一个看见武田一铁进门，向他紧张地打招呼，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在集合过后武田一铁宣布了一个好消息：“青叶城西来找我们打练习赛，时间就定在强化集训之后！大家务必要好好努力！” “强化集训后影山他们也就该回来了。”田中龙之介握拳，“这回一定要给青叶城西见识一下我们乌野的进步！” 菅原孝支：“影山飞鸟这次好像也去国青队训练了吧？” “他们兄弟俩都入选了？！”田中龙之介的羡慕简直要从眼睛里溢出，讷讷道，“我觉得国青队多一个我也不是不可以。” “少做梦了，快来训练！”乌养系心残酷喊醒畅想中的众人，暴躁开口，“今天体能训练翻倍，动作都给我快一点！” —— 东京体育馆。 众人列队跟在助理教练山城昌宏的身后，等着对方把他们领到新的目的地。 飞鸟走在最后面，他旁边走着步伐稳健的云雀田吹。 这位国青队的教练看起来并不像特别严肃的人，嘴角大部分时候带笑。但要是因此认为他是个温和好脾气的性格就错了。 飞鸟和这位教练对视过，那种眼神目光，带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自信，谈起当前日本在国际比赛上面临的局势时没有丝毫胆怯，整个人自带杀伐果决的气场。 飞鸟原本没想和对方说话，对于这位国青队的教练，他的态度一直是恭敬有加。 没想到的是云雀田吹先开了口：“感觉昨天的训练怎么样？你有考虑往接应的位置转吗？” 飞鸟愣怔一秒，很快回过神来，老实回答问题：“训练感觉受益匪浅，也从其他人那里学到了很多。至于接应，短期内我应该还会在自由人的位置上奋斗。” 这些都是实话，在一位比自己年长很多且具有的人面前，说假话是一个再愚蠢不过的选择了。 他是一个好的思考者，却并不是一个演技绝佳的演员。就像他能一眼看穿飞雄的情绪一样，他相信即使昨天一天的时间非常短暂，这位教练也应该对他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不过这会儿飞鸟还完全不知道，云雀田吹其实一开始没想太了解他。毕竟只是一个前来短期训练的学员，他认真教，对方认真学，就已经皆大欢喜的局面了。 谈起来有些冷酷。 每年在云雀田吹手下参训的天才不知凡几，有些人成功挤进了国青队的大门。但更多的则是被高高的门槛拒之门外。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飞鸟真的拥有非常高的排球天赋，有可以被选入国青队的实力。但还有两年的时间，一切选择都还是未知。 只是，他们两个不急，架不住背后吉田宏之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就差把飞鸟直接端上展示架，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给他的好友田吹展示自己的学生了。 于是云雀田吹「被迫」分出了几分注意力在飞鸟身上，这一瞧，当真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自己也有了兴趣。 第111章 “不着急，这件事情可以慢慢决定。”云雀田吹含笑说话，目视前方，像是闲聊一般说话，声音里却暗藏期待，“一会儿的测试，尽全力试试吧。” 第102章 “今年阵仗很大啊。”千鹿骨英吉站在影山兄弟俩旁边, 环顾他们所在的场馆，感叹道，“居然会领我们来这里。” 飞鸟：“你来过这里？” 千鹿骨英吉点头又摇头：“只是有听前辈们说过，这里是国青队正式队员进行测试的地方。” 国青队员有系统科学的训练安排, 与之适配的, 是全方位的身体情况检测。 身体上任何细小的问题都会成为影响运动员职业生涯的支点, 当杠杆撬动, 会成为致命的突破点。 “不过短期强化训练应该是没有这个环节的。”千鹿骨英吉有些诧异，不知道这次看起来格外郑重。 云雀田吹已经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和看起来像是场地负责人的领头者交流起来, 几分钟后, 他抬手招了招, 示意山城昌宏带所有人过来。 飞鸟他们走近，就听见那位同样一身运动装，学术气息多过于运动气息的负责人扭头打量他们几眼, 长臂一挥搭在云雀田吹肩膀上，笑道：“难得你今年居然提前申请了场地，怎么？有发现？” 国青队检测场地一般不对外开放，云雀田吹常带队员来检测, 不过那也是针对正式队员，带短期集训的小崽子们过来, 是个稀奇事。 “啊, 今年的天赋都还不错。”云雀田吹一句带过，并不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多说什么，只是冲着负责人点头，“他们就暂时交给你了。” 负责人哈哈大笑：“放心吧田吹，所有人肯定都全须全尾地给你送回来。平井, 来分组了！” 负责人喊人去准备东西，云雀田吹站在全员面前讲话：“不要有心理压力，把这当成一次普通的测试就好，不过还是要尽全力。” 队伍被分成三组，跟着不同的领队错开顺序进行测试，有些项目很基础，和飞鸟曾经在俱乐部见过的器材没什么两样，但也不乏一些少见的专业器械。 “这个是测什么的？” 飞鸟换上专业的测试鞋垫，有些好奇地询问道：“这个跟训练也有关系吗？” “是测试足底压力的。”站在仪器后面的年轻男性正在调试机器，头也不抬地说话，“现在可以站起来了，你先随便走走，有三分钟的适应时间，跑跑跳跳都无所谓，一会儿测试开始以后，模拟扣球起跳就可以了。” 足底压力测试仪。 飞鸟恍然大悟，他在资料里看到过，但却是第一次亲身使用。 足底压力的变化可以粗略判断出运动员起跳的动作是否规范标准，连带的可以分析得到大概是什么环节出现动作变形，从而影响到攻手的扣球攻势。 全员有条不紊开始测试，负责人晃晃悠悠地挪到云雀田吹身边，抱臂用胳膊肘碰了碰对方：“能说实话了吧？今年有天才到需要你靠数据佐证的球员？” 他啧了一声：“你不是一向觉得实际训练状态比我这些破铜烂铁靠谱得多吗？” “我可没有。”云雀田吹失笑，“你可别污蔑我。” 他目光在馆内打转，重点在几人身上多停留片刻，沉吟几秒说道：“今年确实有几个不错的苗子，但是能不能真的入选还不能确定。你也知道，能进来的，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甚至还要有一些运气在。 就像他们那一批，吉田宏之可能是运气最差的那一个。 如果不是心存遗憾，又看见了希望，这次他也不会这么鲁莽执着地想让云雀田吹看见飞鸟。 想到这里，云雀田吹再次看了一眼正在起跳的飞鸟。 对方动作矫健，姿势流畅，虽然一直是作为自由人在训练，但扣球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标准漂亮。 站在检测仪后面的操作人员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落地后退回三米线外准备重新起跳的飞鸟。 即使还没有经历过专门的训练矫正，这份数据已经相当亮眼了。可以说比球队里一开始加入的好些人都要优秀一些。 这么想着，操作人员也只是点头出声：“预备——” 飞鸟再次起跳。 陌生的身影，熟悉的角度动作让云雀田吹久违地陷入回忆。 他在飞鸟的身上看见了吉田宏之的影子。 吉田宏之不是正常退役，他是伤病缠身后，无奈被迫退役的。 伤病对于运动员来说是无法避免的一件事，它现实又冷酷地站在光影交界处，像是潜伏准备捕食的大型肉食动物。假如稍有疏忽，就会给它创造机会。 那个时候，日本男排刚经历过一段辉煌的骄傲时期，正转向低迷衰落。 出成绩的要求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繁重的训练充斥球队的生活，奚落、质疑之声此起彼伏。 那应该男排最灰暗的时期。 吉田宏之正正赶上。 他有热情，有梦想，有天赋，应该算得上是当时队伍里面最热爱排球这项运动的队员了。 只不过，他恰恰少了那么一点运气。 检测报告放在吉田宏之面前时他是茫然无措的，像是被突然扔出家门的小狗，试图通过辨别主人的脸色来判断自己是否还能踏入家门。 “你的损伤已经很严重了。”教练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神色挣扎，闭上眼睛把后半句话说完，“医生建议你暂停训练。” “可是还有一个月就要比赛了！”吉田宏之想要站起来反驳，膝盖上载来的疼痛差点让他跪在地上。 “小心！”云雀田吹扶住好友，看向教练，声音里带了些哀求，“真的没办法了吗？” 他们所有人都是教练一手带起来的，付出过多少努力承受了多少压力都被他看在眼里，但现实摆在面前。 教练不忍地别过头去，无声胜有声。 以前吉田宏之和云雀田吹在一起闲聊时总喜欢讨论退役以后要去做什么。 吉田宏之叉着腰，斗志满满：“等我退役了，我就去好好学习，然后回来当教练，把队伍带到世界赛上，让大家都看到我们也是不输给欧美那边的队伍的！” “那我去俱乐部或者学校好了。”云雀田吹一边拉伸一边说道，“悠闲又可以打球，遇到有天赋的，就把他们丢给你。” 他道：“有我给你把关，绝对保质保量。” 吉田宏之和他击掌：“那就一言为定！我可等着你把学生都给我送过来。” 而现在，云雀田吹看着场上30米测试赛道上奔跑的飞鸟，在心底轻轻叹息。 命运开了一个玩笑。 他成了国青队教练，而吉田宏之去了俱乐部。 ——不过，接力棒依旧完成了交接。 飞鸟冲过重点线，和旁边的千鹿骨英吉击掌。有对情绪感知比较细腻敏感的灵感在，飞鸟总是擅长交际的。 “你跑得真快。”千鹿骨英吉比了个大拇指，充分体现了他的敬佩之情。 “毕竟是自由人。”飞鸟伸出手臂比划了一下，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速度太慢追不上球，还是得快一点点。” 这可不是一点点的问题。 千鹿骨英吉露出一个「你太谦虚了」的羡慕眼神，刚才冲线的时候，他粗略估计飞鸟大概快了他至少两个身位。 别看只有两个身位的差距，在球场之上，那就是能不能接到关键球、能不能得分的差别。 测试都不太复杂，只有几个需要穿带仪器的项目耗费了点时间，但一上午还是完全足够了。 云雀田吹通知解散后，叮嘱他们下午在原先的场地集合：“下午除了分组训练外，还有对抗赛。我不参与人员分配，决定权交给你们。” “唯一的要求，实力均衡。”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古森元也端着盘子和佐久早一起坐在旁边的桌子上，侧头冲着飞鸟他们那桌说话。 “反正我们肯定不是同一组。”飞鸟眼疾手快夹走飞雄盘子里的虾肉，和哥哥的筷子斗智斗勇，抽空回答，“不是说好下午认真打一局吗？” 成功绕开飞雄的阻截，飞鸟心满意足地把虾仁塞进嘴里，叹道：“果然还是抢来的更香一点啊。” “其他人的话，说实在我也不是很了解。”飞鸟自然侧头，看向对面两位，“前辈们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你倒是不怕我们骗你。”古森元也笑道，不过还是给他简单提了提：“星海光来，很厉害哦，是主攻手。我想你们那边可以邀请他试试。” “是那位跳得很高的前辈。”飞鸟若有所思，看了眼飞雄，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很熟悉。” 影山飞雄表示不想接话。 从昨天见到那位星海光来第一面起，他就想到了日向翔阳，不过目前显然是这位星海前辈更厉害一些。 “是鸥台的小巨人。”千鹿骨英吉说道，“我记得宫城之前是不是也有一个小巨人？在哪所学校来着？” 第112章 “在乌野哦。”飞鸟笑眯眯指了指对面的哥哥，“就是他们学校的前辈。” 千鹿骨英吉哇了一声：“那还真是厉害。” 一顿午饭吃得风平浪静，就连下午的比赛分组也没有多大异议。 星海光来接受了飞鸟组队的邀请，再加上飞雄还有千鹿骨英吉，以及两个相对陌生的队员，成功组成一队。 对手是「no.1二传手」宫侑和佐久早圣臣加成的队伍。 云雀田吹对于他们的分组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同意比赛开始。 队伍里暂时没有安排自由人的角色，飞鸟站在六号位的位置上，微微弯下腰，温和的目光里闪烁着异样的神色。 和平时有些差异的气场让对面的宫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也让场下的云雀田吹注意到了。 目光如有实质，但丝毫没有影响到飞鸟分毫，他没有回视，也没有躲闪，只专心地预备等待对手的发球，用平缓稳定的呼吸调动神经，让自己稳步进入兴奋的状态。 比起前一天的有所保留，他这一场打算拼命一点。 至少，能够提前见识一下，全国大赛上青叶城西面对的将是什么样的对手。 至少，这一刻站在这里，他突然就想起了中午吉田宏之的那通电话。 闹一场，似乎也不错。 第103章 哔—— 裁判员哨声吹响。 山城昌宏坐在球网旁边的高椅上, 抬手示意左侧的队伍率先发球。 不愧是主攻，佐久早圣臣的大力跳发依旧威势摄人。 飞鸟弯腰躬身，大喊一声「我来」，脚步迅速向左后方向后撤一步, 踩着底线手臂收紧向前一伸。 “好一！” 这个一传接得相当稳定, 位置移动后正面接球, 动作姿势标准, 连垫球后球的落点都无可挑剔。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吉田宏之，大概率是要满意点头的。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飞鸟没有把基础训练落下, 根据他的表现不难看出, 他是有在基础上下功夫的。 青叶城西在这点上一向做得很好。 况且在学校球队的训练结束后, 晚上回家，飞鸟还会再额外给自己酌情添加一些任务，日积月累下来, 是不小的改变。 云雀田吹对于飞鸟的动作也很满意，他手里拿着全员名册，随着场上队伍的变化偶尔抬笔勾画些什么。 影山飞雄是第一次和飞鸟站在赛场的同一个阵营，上场前还专门询问了飞鸟扣球的偏好习惯。 “偏好啊……好像没有。”飞鸟苦恼地皱眉, 然后随意地摆摆手，“你就来正常的传球就好, 千万别像传给翔阳那样奇奇怪怪的就行。那种快攻果然还得是你们两个才能配合出来。” 星海光来面无表情看过来, 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过来，写满了「再提就散伙」的坚决。 他是前一天影山飞雄超快二传的第一受害者，当仁不让满脸不爽。 尤其是在知道能和影山飞雄的二传配合攻击的，是一个身高不到一六五的副攻时，陡然生出了一种紧迫感。 飞鸟说完见飞雄还是有些犹豫, 于是道：“那就三米线左右吧，高度不要太高，过网大概两个手掌左右。” 影山飞雄：“我明白了。” …… “啧，这兄弟俩的天赋都相当可怕啊。”火烧呼太郎和云雀田吹站在一起，目光在刚才影山飞雄传给千鹿骨英吉的排球上停了一下。 站在赛场下更能将球场上的变化尽收眼底。 “影山飞鸟对于空间位置的敏锐程度不输给影山飞雄，不过两人发展的方向不太一样。”云雀田吹点头道。 能够毫无滞涩适应左撇子攻手的二传，和似乎能把一切漏洞捕捉到，然后封锁己方场地的自由人。 ——都是相当可怕的存在。 而且…… 两位教练看向飞鸟。 他来集训前刚剪过头发，扭曲打着小卷的中长发被他直接剪掉一大截，偶有调皮蓬松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大部分头发都被他用皮筋扎在头顶，顶着一个小揪揪满场地乱晃。 刚才宫侑传球的那一刻，飞鸟先是向后场底线附近做出移动的趋势。然而仅仅只在半秒不到、他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几乎是瞬间变更了意图。 后撤的脚成为了助推他前进的动力脚，身形变化很快，迅速向前飞扑而去，左手向前伸直，非常「恰到好处」地接住了二传虚晃一枪后的二次进攻。 “快点快点！” “左翼进攻！” 两位教练对视一眼，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绝对已经快过现在他们球队中的大多数。 要不是飞鸟的动作变化过于剧烈，他们两个也不会猜到宫侑那一刻居然会打出二次进攻的攻势。毕竟前排拦网队员虎视眈眈，二次进攻是一个大胆又冒险的举动。 一球终了，飞鸟他们成功得分。 宫侑站在球网之前，隔着歪歪曲曲的网格注视飞鸟几秒，在对方看过来后，依旧没有挪开视线。 几秒钟后，宫侑点点头：“刚才那一球很不错。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猜到我要二次进攻的。” “大概是直觉吧。”飞鸟眨眼，“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你会这么做。” 宫侑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转身站回了他应该防守的位置。 变换队形的间隙，影山飞雄正在很认真地和队友们沟通刚才传球的舒适度。 高了还是低了？远了还是近了？以前只会默不作声传球的二传，终于向着更加「合格」的方向去了。 唔，不过虽然可能沟通的语言在其他人看来也是相当贫瘠了，不过也算是迈出了相当成功的一大步，值得可喜可贺。 “记得给我传个好球。”飞鸟朝自家哥哥眨眨眼，伸手比了一个爱心，得到后者后退一步一脸一言难尽的回馈。 他终于轮转到了前排，这是他很少会承担的位置。 前排的任务对于他来说不算太难，毕竟吉田宏之虽然很想让他往最佳自由人的方向发展，但终归没有局限他的其他可能性。 即使一开始训练时因为时间紧张，他更多的把时间放在自由人的训练之上。但随着训练的进步，飞鸟已经把更多的东西一点点都补足了。 他喜欢自由人这个角色，偏爱自由人的位置。但是他同样也是一个愿意承担责任的人。 他的队伍在那里，他的队友也在那里。所以他愿意去做一些比自我、比偏爱更重要的事情。 及川彻曾经跟飞鸟说：“小飞鸟真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啊。” 飞鸟不可置否：“如果被勇太郎和京谷听到，绝对会说学长你视力可能不太好的。” 及川彻被他的回答逗乐了，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勇就不说了，小狂犬被你这个学弟克制到简直生无可恋呢。” “是京谷学、长、有些过于倔强了。”飞鸟轻描淡写地开口，“不太利于和谐友好的队伍建设。” 火烧呼太郎评价：“影山飞鸟——他已经有领导者的风采了。” 虽然组织进攻的核心在二传手上，但影山飞雄显然不是一个话多的家伙，安抚人心和调节队员之间关系的工作，显然更多是飞鸟在做。 “待会儿的进攻节奏可以更快一点。对面现在右翼防守比较弱，是我们的机会，英吉可以加快左翼进攻的强度。” 飞鸟说话的语速飞快：“给我的球可以更平更快一点。” 影山飞雄：“可以吗？” 飞鸟点头：“可以。” 不是他托大，也不是他有多么自信。 今天从一上场开始，他就在不停地进行思考——思考球路、思考对策，努力汲取他在球场上获取的一切信息。 这原本应该是负担极大的。 可今天飞鸟却突然感觉，思考让他头脑清醒。 他能够看到排球每一次划过半空的弧线轨迹，他能够清楚捕捉对手脸上闪过的情绪，捕捉他们动作变化然后快速分析。 他在听、在看、在思考。 灵感像喷涌而出的泉水一样洗涤他的大脑，然后钻进记忆的夹层，把自己安放在那里。 飞鸟突然觉得，他的扣球似乎可以做到更好。 于是他向哥哥提出诉求。 “请给我传更快的球吧。” 第104章 扣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对于飞鸟来说有些难讲。 如果同样的问题抛给日向翔阳, 大概会得到对方超级热情的反应。在「小太阳」看来，扣球一定是最棒的时刻。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似乎在空中停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化作有形的、触手可及的某种东西,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感知。 对手的行动轨迹清晰明了, 像是慢动作一般在他眼前划过, 能看清每个人的表情神态，然后在抬头时，他发现—— 第113章 球网那边, 是一览无余的风景。 …… 佐久早圣臣在前排拦网, 位置原因, 宫侑转到了后排。 前者和队友共同起跳拦网，对于两位常在空中作战的球员来说，拦网和扣球才是他们的舒适区。 在一开始面对飞鸟的扣球时也是这样。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飞鸟的扣球变得略微有些不可捉摸起来。 明明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强力的直球，却在动作之后只轻飘飘的打在拦网队员的手上，骗到一次重新进攻的机会。 看似轻软无力的吊球，却近距离短暂发力, 打出扣球的效果。 虽然这些技巧应该算是大部分攻手都会的技能。但亲眼见到一个人的动作, 从生疏到熟练甚至偶尔还能出其不意, 带给其他球员的震撼还是很大的。 千鹿骨英吉感慨：“果然这个队伍里全都是天才呢。” “你刚才为什么会从那里起跳准备扣球？”星海光来站在飞鸟面前，叉着腰，像是勉强认可了他这个人的实力，又有些好奇，“刚才明明应该是我那里更适合进攻。” 说到这个的时候, 那张看起来格外稚气符合身高的脸显露出狰狞的神色，他刚刚跳得超级超级高，结果二传却把球传给了另一个方向。 星海光来歪头看向飞鸟身后的飞雄，一脸「快点给我解释不然灭掉你」的表情。让虽然已经对他性格有点了解，但依旧没想到会这样的影山兄弟俩面面相觑。 “应该问二传？”飞鸟祸水东引，笑眯眯地向旁边挪走一步，把亲哥哥推出来「挡枪」。 星海光来顶着不服气的脸凑近：“嗯？” 影山飞雄好像天生就缺少灵敏度一样，完全没把对方阴沉地脸色放在眼里，认真思考了一下，用「笨拙」的语言开始解释刚才判断的原因：“因为那个位置唰得一下……所以必须……还有你哗得……” 星海光来：“嗯……啊……这样……” 听了一耳朵的宫侑：“……” 为什么总感觉对方一下球场就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和球场上动作灵活的二传简直判若两人好吧？ “星海光来和乌野的mb很像啊。”千鹿骨英吉感叹一声，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给飞鸟比划，“就是那个小小的……” 飞鸟笑：“我知道，你是在说翔阳对吧。” 千鹿骨英吉不停点头：“对对对，就是他，我都差点忘了你们都是宫城县的，肯定认识。” “其实还是有点区别的。”飞鸟右手食指和拇指在下巴上摩挲两下，说道，“一个应该走得是力量路线，星海前辈的扣球力道十足，完全不受身高的局限，翔阳现在更偏向速度灵巧型。” 他说完用右手敲了敲左手的掌心，总结道：“其实我还是比较期待看到两个人对局的，一定会非常精彩。” “不过——”飞鸟笑得欢快，“今年是没机会啦。” …… 教练惯例对刚才的比赛情况进行分析，这个时候体育馆内的大屏幕就充分派上了用场。 多个角度进行动态捕捉，让教练可以从不同角度分析每个球员在场上的状态，然后针对性指导。 飞鸟努力地汲取知识。 对于这些经验丰富的国青队教练来说，也许只是随口的一句指点，都可能让他们在技术实力上得到质的飞跃。 这些是书面死板的文字资料所无法带来的收获。 让他受益匪浅。 —— “影山。” 飞鸟倏地扭头，发现是云雀田吹教练在喊他：“教练。” 他停下脚步，恭敬地向对方点头问好，等待对方说出喊住他的意图。 云雀田吹颔首：“有空吗？不介意和我聊一聊吧。” “当然了。” 飞鸟跟着对方的脚步，三两分钟穿过户外的小道，重新回到体育馆内，云雀田吹非常有耐心地开口解释：“虽然不会占据你很多时间，但在室外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他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率先走进去，示意飞鸟随便坐，然后去略有些凌乱的桌子上翻找起来。 飞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室内一圈，敛眉坐在室内待客的沙发上，一路上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教练会单独找他谈话。 云雀田吹一扭头看见他脸上郑重的神色就知道飞鸟八成是想岔了。 冲他晃了晃手里刚找到的文件，笑道：“只是很普通的聊天，我猜吉田宏之那家伙肯定什么都没跟你说。” “事先声明，这可不算是开小灶啊。”云雀田吹爽朗道，“要是你最后进不来国青队，记得自己去找他解释去，别连累可怜的教练我。” “年纪大了，可经受不住他的唠叨。” 飞鸟眼里是明晃晃的疑惑，他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犹豫开口：“您和吉田教练？” “是老朋友了。”云雀田吹哼了一声，对于吉田宏之没有把自己介绍给他学生的行为表示不满，又有些好奇这家伙平时是怎么「伪装」的，“他没跟你提过之前的事情吗？” 飞鸟：“倒也不是没提过……”只不过能出现在吉田宏之嘴里的，基本上都是他当年的光辉事迹。 特别强调：省却忽略其他所有人姓名的那种版本。 一看飞鸟犹豫的样子，云雀田吹就明白了，禁不住大笑两声：“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啊。” “行了，来聊聊正事。”云雀田吹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飞鸟示意他打开看看，“你的检查报告，本来应该是最后一天会发到你们手里的，不过既然被认真拜托了，提前给你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给你们测试的都是基础项目，简单能看出来一些问题。你以前是左撇子吗？” 飞鸟摇头：“不是，我是右利手。但我的左手有进行过训练，一些简单的活动还是可以做到的。” 云雀田吹点头，道：“那怪不得了。和一些队员相比，你跳跃时两足之间的发力比较均衡，对于跳跃高度有一定的帮助。” “在不影响右手发挥的情况下，可以适当进行一些左手的训练，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云雀田吹点到即止，又说起下一个问题。 粗略能看出的问题不多，云雀田吹毕竟是经验老道的教练，基本上三言两语就可以直击问题要害，给飞鸟讲述清楚。 包括他平时其实一些不太好的「小习惯」，被云雀田吹着重强调：“不要跟你老师乱学，桌子跨起来挺爽吧，膝盖摔地上也很舒服吧？我就知道吉田那家伙肯定平时没教你们学点好东西。” 已经被不止一个人强调动作有风险的飞鸟缩了缩脖子，决定在各位教练面前还是收敛一点。至于比赛危急时刻能不能想起来，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云雀田吹一眼就知道飞鸟心里在想什么，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略带警告地看了一眼外表乖巧实则不太安分的某人，慢条斯理地决定，之后还得揪着吉田宏之说一下这个问题。 除此以外，他还对另外一件事非常感兴趣。 云雀田吹：“下午比赛刚开始，你怎么会突然意识到宫侑会二次进攻的？” 飞鸟：“我看到的，教练。”他指了指自己眼睛，明亮的眸子里是自信和坦然。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然后大脑告诉我，他肯定会二次进攻。” 云雀田吹挑眉，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开口问：“就像今天下午比赛中间，你变得很流畅漂亮的扣球一样？你也看到了？” 飞鸟一秒明白对方在说的是什么事情，回答道：“对，其实在扣球上我没有接球时候感受那么分明。不过今天下午突然从某一刻开始，我好像能看清对手的动作了。像是慢放一样，我知道他在哪里，并且将要去到哪里。” 云雀田吹眼底闪过一道锋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很出色的天赋，你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短暂的谈话结束，飞鸟将资料放回桌上，恭敬地告别云雀田吹，起身出办公室返回他们这些球员的临时宿舍。 在回去的路上，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劈里啪啦地给吉田宏之发去消息。 飞鸟：教练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吉田宏之回复的速度很快，不过显然对飞鸟的陈述性言论摸不着头脑。 吉田宏之：？？ 吉田宏之：怎么回事？ 然而飞鸟已经把手机重新揣回了衣服侧兜里面，任凭对方嘀嘀嗒嗒消息不断，风雨不动安如山，主打一个坚决不回复。 教练藏得太深了，回头他必须得好好问问远山树，吉田教练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他这个学生不知道的。 宝藏挖一挖还是有的。 教练的经验，套一套总会说漏嘴的。 共勉！ 第105章 “所以为什么会搞茶话会一样的东西啊, 你们都不需要休息吗？”飞鸟坐在从自己宿舍搬来的小板凳上，嘴角抽搐，略无语地开口。 第114章 古森元也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因为想交流一下技术……” 飞鸟用怀疑地目光看他，无声地指了指躲在宿舍最角落, 带着口罩手拿酒精喷雾看起来如临大敌的佐久早圣臣。 用摆事实的方式, 对古森元也说出的「交流技术」表示怀疑。 因为去找影山飞雄说话, 所以碰巧被同样拉过来的千鹿骨英吉默默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 稍微有些沉闷的宿舍氛围让他浑身难受, 脑子里「我为什么要答应、我为什么要过来」疯狂刷屏。 他觉得他此刻不应该在这里。 假如时间能够倒流回十分钟前，他一定会坚定不移地选择拒绝古森元也，回归温暖床铺的怀抱, 哪怕和同寝室不太熟的队友尬聊也成。 飞鸟挑眉, 抬眼再次看向来喊他的古森元也, 道：“所以说，喊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古森元也：其实只是脑子一热的想法该怎么和你解释？同为一半罪魁祸首佐久早你快说点什么啊！ “联系方式给我一个。” 也许是古森元也脸上求救的神情过分显眼了，佐久早圣臣突然开口：“有机会联系。” 虽然嘴上说着「有机会联系」, 但是他脸上分明看起来写满了「人际交往离我远一点」。 古森元也立即附和道：“对对对，加个联系方式好了。” 飞鸟忍俊不禁，侧头扑哧笑了一声，在佐久早圣臣沉寂无波的目光里, 拿出手机摇了摇，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我来记吧。” 记下佐久早圣臣的电话后, 飞鸟和古森元也凑在一起, 顺带把飞雄和千鹿骨英吉也带上，四个人拿着手机轮流记录每个人的联系方式。 “你们平时会远征打练习赛吗？”把名字输入通讯录中，飞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出声问道，“我知道音驹他们会离开东京范围打打练习赛什么的, 你们学校呢？” “不一定吧，这个要看教练的安排。”古森元也回忆他参加过的练习赛，摇摇头，“每年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你问这个干什么？” “提前为明年打算打算。”飞鸟十分坦诚，“打完全国大赛高三的就要退部了，虽然不知道明年的新生实力怎么样，当然得提前争取下强校的练习赛机会。” 千鹿骨英吉有些惊讶：“已经开始考虑这些了吗？” 飞鸟长叹：“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务必要和你们这些厉害的家伙搞好关系呢。” 他假装端正坐好，神情严肃：“所以，请务必不要拒绝我的友谊！” 古森&千鹿骨：噗哈哈哈。 这一句明显是在开玩笑。 飞鸟脸上假装严肃的表情很快卸去，他手臂趴在椅子靠背上，跟着另外两人一起笑出来。 笑了半晌，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扭头看向古森元也，开口道：“我可是要来问技术了，吊球你一般怎么处理啊？” 古森元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相当爽快地把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讲了出来，顺带也问了他比较关心的东西：“你的单手接球很稳啊，怎么练的？” 飞鸟伸出手臂给他们现场演示，把练习的要点提了提。 话匣子一打开，就不光是自由人的技术问题了，二传和攻手位的一些处理技巧也被谈起，偶尔召唤一下被「孤立」的佐久早圣臣。 技术交流会倒是真的开起来了。 影山飞雄的二传被古森元也和千鹿骨英吉夸了好几次。 古森元也：“除宫侑外，影山君应该是我见过的传球技术相当厉害的二传了。感觉每个传球都恰到好处。” 他没把话说死，但影山飞雄的二传让变换位置后需要扣球的他都觉得很顺手。 千鹿骨英吉跟着点头：“之前在合宿的时候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好像更厉害了。” 古森元也开玩笑道：“今天扣球的时候，我都快以为自己的实力可以赶上正牌主攻了。” 飞鸟也由衷感慨：“怪不得主攻喜欢扣球，球喂到手边直接挥下去的感觉真棒！” 好的二传，甚至可以让进攻者生出自己实力提升、技术超强的错觉。 飞鸟在训练间隙休息时，都听见教练组在调侃他们当中体会过「天才二传」技术的攻手们，训练结束以后回去肯定要难受好一阵了。 飞鸟表示遗憾：“可惜了，限时体验卡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二天就是这次强化训练的最后一天了。 明明大家在一起训练的时间还很短。但配合上似乎已经有了默契的雏形。 最后一天依旧有团队赛，人选还是由教练随机打乱后指定位置。 飞鸟水灵灵地拿到了二传手的位置，和千鹿骨英吉一组，共同对战包括飞雄、佐久早、宫、星海还有古森在的队伍。 飞鸟看到分组名单后窒息般沉默几秒，然后用手肘抵了一下隔壁同样神情呆滞的千鹿骨英吉，低声说道：“教练是不是对你有意见，你看看对面，怎么都是强手？” 千鹿骨英吉原本就因为分组名单有些呆愣的表情，听见飞鸟的话后露出一丝震惊的神色，他前一晚形成的对影山弟弟善良友好开朗的印象在这一刻全碎成了渣渣。 对方是怎么能够平淡无奇的说出这句话来的？ 他一言难尽，声音微微颤抖：“可咱俩不是同一组的吗？” “哦。”飞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教练把我分到你这组，证明教练还是「爱」你的。” 千鹿骨英吉：？！ 昨天晚上的影山弟弟呢？ 被调包了？ 快点还回来啊！ 千鹿骨英吉大脑在咆哮，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有那双略显呆滞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此刻心底格外的不平静。 飞鸟原本就强压着嘴角的笑意，这会儿终于憋不住笑出来，在对方隐晦的眼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压力不要太大嘛，不就是抢分？我超擅长的。” 二传这个位置，他刚好会一点呢。 “吊球！” 古森元也：“我来！” 他飞身上前接住吊球，落地后迅速后撤，给队友让开进攻路线后才赶快起身。 影山飞雄后排进攻，扣球力道完全不输正经攻手，在星海光来的传球下成功扣球得分。 看着对面兴奋地击掌，飞鸟嘴角挂着淡笑，用附近队友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说：“果然很厉害啊，不爽呢。” “别在意啊飞鸟，你刚才的传球很棒的。”队友冲他招招手，示意别放在心在，“再来，刚才的位置很nice。” 另一个人在后排补充道：“给我的球可以稍微再离网远一点，我不习惯打进网球。” “ok！”飞鸟歪着头比了个手势，保证包在他身上。 场下的教练把赛场上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对他们随机分配的结果表示相当满意。 “果然，还是应该让他们多尝试一点其他位置，不用那么早确定下来。” “影山兄弟俩都很厉害啊，新位置都适应的很快，只能说不愧是「天才」吗？” “虽然他们队伍的成绩不够漂亮，但是这两个人的个人能力还是非常优秀的。” “是呢，也希望他们可以一直优秀下去吧。” 顺顺利利的成长，然后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 快乐、轻松地打球。 第106章 “结束了啊。” 飞鸟拎着明显比来时轻了不少的背包感叹道：“果然东西吃完了就是会轻松许多。” 飞雄无语：“没人会像你一样出来还背一大堆东西好吧？” 真的非常好奇这家伙的书包是怎么塞下那么多东西的。 零食、洗漱用品、换洗衣物, 甚至还带了笔本和一摞不知道是什么的资料。 对学习敬而远之的飞雄在第一天认真参观了弟弟的书包后，就选择了在接下来的五天之内躲着走。 影山飞雄：打球的时候不要提让人不快乐的事情谢谢。 “这可是出门必备的东西。”飞鸟笑容里带着不怀好意，“是「学习笨蛋」无法理解的哦。” 影山飞雄：皿 “飞鸟，那我们先走了哦。”古森元也冲飞鸟挥挥手, “有空常联系。” “春高上见, 飞鸟。”宫侑同时路过, 非常雨露均沾地跟影山兄弟俩分别打招呼, “还有小飞雄，期待明年春高上见。” 飞鸟笑眯眯：“宫前辈明年不想见到我了吗？” “忘记你俩不是一个学校的了。”宫侑作思考状，笑道, “果然还是更想见到小飞雄一点吧, 他比较乖呐。” 飞鸟忍不住笑出声来, 旁边的飞雄既觉得应该尊重前辈的「祝福」认真道谢，又觉得对于「乖」这个形容词哪里不太对劲想追根究底，表情一时纠结万分。 最终只是认真回了一句：“明年我们一定会加油的。” 宫侑冲着飞鸟眨眼, 看吧，小飞雄果然很乖。 星海光来在他们几个人后面出来，眼见着门口挡了一堆人，有意凑近想要说点什么, 靠近后「屈服」于五个大高个的压迫之下，气鼓鼓地留了个眼神转身走了。 第115章 他回去就要好好吃饭, 绝对可以继续长高的！ 千鹿骨英吉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走到门口时见到影山飞雄和飞鸟还在，以为他俩在等自己，立时心生感动之情。 “你们还在啊。”千鹿骨英吉快步上前，“飞鸟，春高要加油！” 飞鸟：“一定会的。另外, 能不能拜托你个事情……” 千鹿骨英吉：“？” “你去车站的吧，辛苦带他一下。”飞鸟无奈扶额，“他非要今天回去，但是我还得在东京留一天。” 最关键的是，想回去的这位，还找不到返程的车站在哪里。 飞鸟声音低了几分，说出的话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来的时候迷路了……嗯，所以如果顺路的话，拜托你带一下了。” 影山飞雄和千鹿骨英吉对视，前者没什么表情一副很寻常的样子，平静稳定地点头承认自己是个路痴这件事。 千鹿骨英吉嘴角抽了抽，道：“不麻烦，我可以陪他一起过去。” 飞鸟大为感动：“拜托了！好朋友！” 能送飞雄平安去车站，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千鹿骨英吉：所以之前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原本飞鸟是决定好和飞雄一起回宫城的，结果临时被事情困住必须留在东京一天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他相信如果放任哥哥自己一个人出发去车站问题可就大了。 飞鸟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今天敢让对方一个人出门，那就很有可能明天会比对方还先一步回到宫城。 影山飞雄迷路且会迷多久这件事，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 比较废哥哥。 —— 挥别小伙伴和亲哥，飞鸟出门拐弯朝反方向出发。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黑色短发，样貌界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人走近桌前，礼貌开口询问。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飞鸟边抬头边微笑回复，目光扫过对方的面孔时，有一丝熟悉感在心底一闪而逝，疑惑只是瞬间的事情，他礼貌点头拒绝，“我在等朋友，还请您换一处位置吧。” “欸？可是刚才有位银发英俊的年轻先生说这里没有人呢？”黑发青年有些困惑，再次开口，“ 是他欺骗了我吗？” 银发、先生？ 飞鸟上下打量面前的男士两眼，一种猜测涌上心头，他嘴角抽动两下，脸上真挚温和的笑容变成皮笑肉不笑的假面，声音凉凉：“那位英、俊、的银发先生，想来应该不会欺骗他单纯、善良、还是高中生的朋友吧？” “毕竟，连高中生都骗，可真的是太恶劣了。” “surprise！”青年把头顶黑色的假发摘下，也不知是怎么变身的，低头再抬头后，依旧是那张脸，却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样子。 飞鸟装作头疼似的揉了揉额角，语带敬佩：“我常常怀疑咱们两个不是同一个次元的生物，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不科学的网球技能存在啊。” “你的「同调」已经到了可以在生活中随随便便使出来的地步吗？仁王君。” 仁王雅治哈哈大笑：“puri-每次你的反应都很可爱啊飞鸟，只是简单的伪装啊伪装。” 飞鸟唇边扬起一抹标准假笑：“那是因为即使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依旧觉得很离谱啊，你们甚至还有精神攻击什么的，比热血漫还要更加脱离现实。” 仁王雅治摊手：“也许这就是作者的设定呢，超级炫酷的网球什么的。” 飞鸟给了对方一个白眼表示无语：“话说你怎么突然回国了？不是要去修行吗？外出「骗人」不成功被追杀回来了？” “怎么会，你不要小看我欺诈师的名头好吧。”仁王雅治拿着菜单跟服务员示意他要哪些餐品后，两手交叉支在下巴下方，悠哉悠哉道，“这不是听说你们学校进全国大赛了，所以回来给你庆祝一下啊。” “上一句话的真实率我猜最多百分之三十。”飞鸟喝了一口面前已经变得温热的咖啡，尖锐点评，“请真诚友善的对待你的朋友谢谢。” “果然最讨厌你们这种眯眯眼的怪物了。”仁王雅治叹气，“一肚子坏水儿。” 飞鸟：“虽然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是也不用这么自我贬低。” 仁王雅治脸上的笑容碎裂，目光幽幽地盯着对方，几秒后吐出一句：“也就几个月没见吧，你嘴变得真毒。” “毕竟半夜两点多被电话吵醒，然后被迫通过语言描述来分辨被某人一球拍打晕的不明生物究竟是不是当地的保护动物的人不是你。” 飞鸟面无表情，语气冷酷：“人不能，至少不应该狗到如此地步吧。” 他一脸懵逼接电话的时候，脑子里都想过仁王雅治这家伙到底是闯了多大的祸，才会在这样一个神奇的时间点给他打电话。 飞鸟：“你的游刃有余去哪儿了？” 仁王雅治抬头望天：“没办法，当时能打通电话的也就只有小飞鸟你一个人了。而且我恰好知道小飞鸟你对这个有一点研究嘛。” 欺诈师低头，表情格外诚挚，眼底充满了感激：“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刚打完比赛脑子有点晕，没想那么多。” 飞鸟微笑：“呵呵。” “拜托，好歹尊重一下前辈我，我可是参加过世界级比赛的人好吗？”仁王雅治单手撑着脸颊，恢复了往常自在的样子，“我早就说过你最后肯定会打排球的吧。” “明明才是高中生，天天却像老头子一样，小心提前变老。” 飞鸟点头，很想敷衍对方，但还是老老实实应是，选择勉为其难给刚落地的对方一点来自本土的关怀。 插科打诨结束，就要说正经事了。 飞鸟有些疑惑：“说真的，怎么突然回东京了，这么着急喊我出来是有什么需要做吗？” 仁王雅治笑得狡黠，右手食指在唇前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声音温柔：“这回我可没说谎，是真的为了庆祝你们闯入全国大赛呢。” …… “你确定这个东西能喝？”及川彻眉头紧紧蹙起，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如果不是飞鸟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跑，估计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我原本是不太确定的。”飞鸟注视面前深绿色看起来就像是充满了无法预估后果的浓稠液体，声音隐隐带着崩溃，“但我亲眼见到有人喝了。” 虽然喝完直接晕倒，但是醒来之后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飞鸟：“听说有人喝了两年。” 及川彻面露惊恐：“两年？！人还健在吗？” “现在已经要成为世界冠军了。”飞鸟慢吞吞地补上后半句，“网球那边的事情，他们学校逆袭打败二连霸的对手，成功取得全国大赛的冠军。” 对胜利的渴望似乎压过对不明液体的抗拒，及川彻怎么看怎么觉得原本很抵触的飞鸟现在眼底写满了蠢蠢欲动—— 求安排！ 及川彻艰涩地咽了咽口水，桌上那个透明玻璃杯里的东西，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很「恶毒」，张张嘴，试图为队友们争取最后的希望：“我觉得这个还要看个人体质吧？” 飞鸟突然就理解为什么仁王雅治会带他去亲自拜访当事人并且甩给他一叠报告了。 那个家伙该死的先见之明。 叹了一口气，飞鸟把书包里一摞纸一点点抽出来：“检验报告，该死的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我真的是想拒绝他的，但是他拿全国大赛冠军诱惑我。” 什么现在打专业比赛非常有名的那几位，都有这不明液体的帮助。 还有什么他觉得他们当初三连霸失败就是没有下「狠心」使用这种「生化武器」。 都说出「生化武器」来形容了，如果不是确定他和仁王雅治没有深仇大恨，他都觉得对方是想一波直接带走青叶城西。 及川彻：全国大赛冠军，还真的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目标啊。 “那问问教练？”队长心神动摇，在跟入畑教练提还是不提的边缘蠢蠢欲动。 飞鸟：“我亲眼看得全过程，只有蔬菜水果和药材，不含任何添加剂。” 两人对视一眼：那要不试试？ 及川彻：“所以这玩意有名字吗？” “有。”飞鸟点头。 “乾汁。” 第107章 “早啊, 各位。” 飞鸟抖落身上的雪粒，推开体育馆的大门时，已经有人提前到达开始热身了。 “飞鸟终于回来了啊！” 松川一静第一个回头，停下对墙垫球的动作, 单手抱球, 抬手招了招和他打招呼。 “早。训练怎么样？东京的体育馆是不是超棒啊！”金田一听见声音抬头, 中断热身, 抬脚朝飞鸟这边走来，边走边问他的感想。 飞鸟边放东西边回答：“总体来说还不错，只能说全国范围内天才还是很多的。” 他身上背了一个书包, 手里还拎着两个手提袋, 上面都沾了一点水珠, 是雪花融化后留下的痕迹。 第116章 先把东西放在墙边，飞鸟抬头环顾室内一圈，问道：“入畑教练呢？” “和沟口指导在办公室呢, 这几天一直在说自己年纪大了，熬不住了。”金田一说道，话语里有点担忧的意味。 矢巾秀伸长胳膊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在发觉高度有些别扭后, 又默默地缩回手：“你别被教练欺骗到，他晚上可是会悄悄和指导一起去喝酒呢。前天刚好被我和渡看到了。” 花卷贵大：“中年人为数不多的爱好, 我们要保持尊重。” 飞鸟笑眯眯地听完大家的闲聊, 抬手从地上拎起一个袋子，冲几人点点头道：“我去找一下入畑教练。啊对，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他伸手指着另一个袋子说道：“辛苦你们自己找一下啦，我都标好了名字。” 礼物大小不同，包装精致, 外面还贴心的写好了名字和祝福语，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要送给谁的。 矢巾秀拿起写了自己名字的那个，贺卡上写了一句祝福语，大意是勉励他继续努力，小小震惊：“他是去集训了吧？真的不是去东京玩了五天吗？” 居然还给他们带了伴手礼。 金田一正聚精会神猜测飞鸟给他带了什么，闻言想到另一件事：“他去找教练干什么？也给教练带了礼物？” “你还不如猜他有了训练感想。” 飞鸟确实是给两位教练带了礼物，然而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临进门前看了眼特意找了不透明瓶子包装的液体，略心虚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咳咳，希望教练们待会儿不要喝太多。 教练和指导两个人，应该……喝完还能清醒吧？ 噔噔噔。 敲门声停下三秒后，屋内传来入畑教练中气十足的声音，让飞鸟对于一会儿的结果增加了两分期望。 推开门后，他探出个头去，对上沟口贞幸看过来的视线和入畑伸照的背影。 “是飞鸟啊。”沟口贞幸看起来心情不错，朝他挥手示意进来，问道，“来得挺早，和他们见过了吗？” “回来了？”入畑伸照转身，上下打量飞鸟一圈，满意地点头，“看来国青队那边就是不错，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单纯觉得两位的感慨完全是错觉，飞鸟感觉自己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应该就是不管孩子出门几天都会觉得对方受苦的大家长心理。 他恭恭敬敬鞠躬问好，先把给两位教练带的伴手礼拿出来。 仁王雅治那家伙也不算只会胡来，至少给他带了一些不错的礼物。 当然最特别的「礼物」应该还是那个—— “你是说，你朋友给了你一种味道比较奇特的果蔬汁？”沟口贞幸更多是好奇，他不明白果蔬汁这种东西怎么会成为惩罚手段。 “青春学园……”入畑伸照沉思片刻，“我好像有听过，隐隐约约，印象不是很深，网球那边的强校吗？” “是的，这里是样品，低温保存三五天还是可以的，检测报告在这里。”飞鸟将东西双手奉上，觉得两位教练可能有些低估这种食物的难以下咽的程度，神色凝重强调，“真的、真的、非常难喝。” 觉得自己还是见过一点风浪的沟口贞幸看着飞鸟难得严肃的神情感觉有些好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那么紧张：“教练觉得呢？” “我感觉看起来是没问题的。”入畑教练拿着报告研究半天，相当豪爽地文件抛到一边，开口道，“是你亲眼见怎么做的吧？都是常规蔬菜？” 飞鸟迟疑：“确实是蔬菜之类的，还有一点药材，不过……” “那就没问题了。”沟口贞幸认为自家孩子的能力还是没问题的。既然是他亲眼看着做好的，那么肯定不会有事，“让我尝尝啊。” 这话一出，他动作麻利地拧开瓶口，飞鸟还来不及阻拦，已经一口灌了下去。 飞鸟：“……” 飞鸟：“！” “沟口指导！”飞鸟上前一步，手停在半空中僵住了。 入畑伸照刚想笑他大惊小怪，然而两秒后都没听见沟口贞幸有任何回复，惊讶地侧头一看，发现人已经僵掉了。 “沟口？沟口！” 入畑伸照颤抖地伸手，就见对方非常安静地滑落，平躺在地上，脸上投射出安详的神色，一副已经要成仙的表情。 入畑伸照&飞鸟：危！ 三分钟后。 三个人坐在椅子上，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剩下的半瓶和完整的一瓶一共一瓶半的「乾汁」。 是的，他们现在已经深刻知晓这个杀伤力惊人的蔬菜汁的真名了。 “你的朋友真的和青叶城西没仇吧。”沟口贞幸作为直接受害者，把视线从瓶子上移开，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自己会不受控制地吐出来。 “所以这个会是惩罚。”飞鸟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很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沟口贞幸：“我觉得不……”太行。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入畑伸照打断了他没说出口的话，整个人看起来若有所思。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教练抬头盯着沟口问他的状态。 沟口贞幸的表情木了一瞬：“除了挺想吐，没什么其他感觉。” “你确保没问题对吧？”入畑伸照转头看飞鸟。 飞鸟举手保证。 “那就用了。”入畑伸照大胆决定，一锤定音。 他一向就不是什么死板守旧的人，敢让队员自己决定战术，也敢大胆地尝试这种他们从没接触过的惩罚方式。 训练就是要与时俱进的，墨守成规对教练和球员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需要我给你借烹饪社的教室吗？”他抬头问，大有全力支持的意思。 飞鸟摇头，他自己可以搞定这件事。 “那今天晚上的训练我希望可以看到东西，可以吗？” “好的教练。” 解决了乾汁的事情，飞鸟带着心虚、后悔还有一点点期待的复杂心情出了办公室。 他还不知道，在他走后，入畑伸照在沟口贞幸惊惧交加的目光中尝了一口剩下的半瓶。 看着教练乾汁入口的下一秒，沟口贞幸憋住了想要尖叫的冲动，慌乱着急的声音响起：“教练？教练！教练你没事吧！” 回答他的是入畑伸照已经微微僵硬的身体。 沟口贞幸惊恐：“教练！” —— 你跟教练说了？ 及川彻挤眉弄眼地询问。 飞鸟点头，他不想告诉对方，他甚至是超额完成任务——不仅说了，教练还同意了，并且放学后他们就可以和「乾汁」正式见面了。 “你和队长打什么暗号呢？”金田一敏锐的危险感知雷达上线，但是不了解全貌让他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后背毛毛的。 “在想怎么给你分享我的训练成果。”飞鸟不动声色地背过身，把他的注意力往刚结束的强化训练上引导，“你们跟着白鸟泽那边的训练怎么样？我听说白鸟泽那边三年级和退役的队员上场指导了？” “啊？是的。”金田一摸摸后脑勺，说道，“是牛岛若利他们，真的很厉害，学到了很多东西。” 聊起强化训练，不管是针对飞鸟入选国青队的训练还是金田一他们去参加的宫城县集训，大家都好奇心旺盛，顺带聊起飞鸟给大家带的伴手礼。 除了他挑选的东京买到的一些礼物，还有仁王雅治带回来的东西，就连京谷贤太郎都别别扭扭地凑近说了一句「谢谢」。 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完全是大棒下来之前的甜枣。 他们亲爱的自由人，影山飞鸟同学。不仅从东京给他们带回了丰盛的礼物和训练知识，还带回来了日后堪称是统治青叶城西排球队的噩梦。 “飞鸟今天一直神神秘秘的。” 放学后的社团训练一如既往地火热，国见英作为和飞鸟同一年级的人，应该是球队里最能够感受到对方行动奇怪的第一人。 “说起来今天好像是很忙的样子。”金田一不在意地回了一句，“可能是因为出去集训回来有事情要处理吧。” 国见英侧头：“也许吧。” 在队员都到了之后，入畑伸照和沟口贞幸很快就到场了。 两人看上去面色不太好，有球员心里猜测是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冷，寒风飕飕刮过，直把人吹得从头到脚透心凉。 教练看上去兴致不高，或许是受凉了也不一定。不然也不会旷掉了早训没有过来指导。 任由球队队员们在心里胡乱猜测，入畑伸照清了清嗓子，开口：“马上就是全国大赛了，这段时间大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为了全国大赛我们还要更努力一点。” 全员表情认真，整齐肃立站在教练面前，齐声道「是」。 “然后……咳咳。”入畑伸照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沟口贞幸，示意剩下的话由他来说。 第117章 沟口贞幸表情扭曲了一瞬，深呼吸吸气吐气，才勉强压住自己的表情不要过于恐怖，接着说话：“所以为了激励正选队员，我们引入了……引入了一种新的惩罚方式。”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把乾汁奇怪的味道抛到脑后去，重新睁眼：“根据大家训练情况，训练情况不达标的人，将必须喝掉特制的果蔬汁。” 极力克制情绪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沟口贞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放缓声音失败：“放心，果蔬汁对于大家没有坏处，能补充各种维生素，只是味道差了一点。” 嘎吱—— 正说着，飞鸟推门进来，怀里抱了一个大包裹，神情略带恍惚。 众人把目光齐齐看去，两位指导的视线在飞鸟怀里的包裹上停留一秒后匆匆闪开，沟口贞幸语速飞快补上最后一句：“就是飞鸟拿来的这个，今天训练都认真一点，排名最后的，训练结束后自己主动过来领罚。” 领罚？ 「果蔬汁」新鲜出炉，被装在保温杯里，放在两位教练旁边的桌子上，在浅绿色的杯身衬托下显得温柔无害。 没人会想到，在三个小时后的体育馆内，这杯「果蔬汁」，将造就青叶城西球队史上最为「惨烈」的训练不合格后果。 让无数人为之望而生畏。 让球队正选闻之色变，奋起直冲。 第108章 “国青队是有什么神奇魔力吗？怎么感觉飞鸟今天好像格外努力？” 矢巾秀的发球练习刚进行到一半, 上一颗球像是和场地有仇一样，十分欢快地飞到场外，落在一堆挤挤挨挨的排球中间。 同一场地站在对面底线外发球的飞鸟看起来就谨慎多了。 他先是用视线丈量场地的距离，然后找手感一般将球在手心里转两圈, 最后助跑、起跳、击球,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假如排球落在指定区域内, 就露出一个笑容, 若是没有，则会露出马上要天塌了的痛苦神色。 渡亲治和矢巾秀在同一侧练习发球，闻言也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却没有放在心上, 随意道：“也许是学了什么？”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细心的国见英, 他在训练间隙休息时候蹭到飞鸟身边，脸上神情淡淡没什么情绪，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飞鸟欲言又止, 话到嘴边像是烫嘴的开水一样在嘴里打了个转，不同于要被「一吐为快」的热水，他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然而不给点提示他属实有点良心难安，于是表情复杂小声道：“训练精度提高一点, 没坏处。” 已经被教练耳提面命过了，在这种训练大事上飞鸟不敢违抗, 只能隐晦地告诉小伙伴一点点信息。 至于对方能不能猜到, 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好在国见英不是什么笨蛋，一见飞鸟的反应，脑子转得飞快。虽然不太清楚缘由，但是好歹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划水划得没有那么明显了。 三年级的几人一向不需要过多操心, 态度和训练成果一向是队伍里面最优秀的那批，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不过也是通常情况下。 偶尔他们也会出一点小小的失误，无伤大雅。但撞在今天确实看上去有那么丢丢「惨」。 及川彻本来应该是属于知情者之一，但谁让他没尝过呢？ 完全没能料想到，看上去口味就十分古怪的东西，实际品尝起来会难喝千百倍。 以至于他最后感受着嘴里奇怪的口感时，只想重回训练前，好好教训一下自己训练时不太听话的手脚。 而不是在训练结束后，躺在这里体会人生。 常规社团活动结束时，入畑教练和沟口指导表示要先进行一波训练成果「结算」。对于正选的训练结果，果然还是大家一起见证比较好。 沟口指导清了清嗓子，从队员那边拿到了他们记录的正选训练结果，十几秒计算出结果后，开始「点兵点将」。 飞鸟则略有些僵硬地负责去给各位取他精心「烹饪」的果蔬汁。 矢巾秀还有空开玩笑：“飞鸟，这回厨艺务必是在线的吧？” 飞鸟背对着众人，深呼吸，吐气之后整个人突然就像卸掉包裹一样放松下来，扭头冲其他人笑了一下，温柔道：“那当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厨艺在乾汁里的。 用厨艺来形容乾汁，是对他厨艺的侮辱。 顶着两位教练略看好戏的目光，飞鸟飞高速缓存出保温杯和一次性纸杯，用飞快地速度跑回，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塞到及川彻手里。 用出了他毕生最温柔无害的声音，说道：“那就拜托阿彻学长了。” 及川彻被飞鸟灿烂的笑容惊了一瞬，下意识想要拒绝。然而对方已经不讲道理地把东西都扔进了他的怀里，一溜烟跑掉了。 所以只好由队长一头雾水地分发纸杯，然后准备给众人倒乾汁。 只不过这乾汁越倒，及川彻脸上的笑容越僵，甚至隐隐有了崩裂的趋势。 略粘稠、深色（大约是黑色或是分辨不出来的深绿色）、气味轻微难闻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淌进纸杯里。 及川彻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飞鸟，眼底的震惊要化做实质，咋和他前一天看得不太一样呢？！ 飞鸟无辜地摸摸鼻子，把头撇开了。 不能怪他，他只是倒水的时候少放了半杯。 不过他当时就已经火速远程求助过了。除了味道有些更加难以忍受外，保证没有任何坏处！ 普通队员一直处于旁观的状态，原本以为教练让拿出来的会是什么秘密武器。然而当乾汁一亮相，所有人脸上瞬间流露出惊恐、后怕和庆幸混杂的表情，投向正选队员的目光里满是敬畏。 狠人，这些都是真正的狠人！ 正选们强装镇定，实则内心也虚得很。 国见英因为后半场训练结果不错，勉强躲过一劫，连平常一向云淡风轻的面无表情都维持不住了，两只眼睛瞪大，用不可思议地目光看向飞鸟。 后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其他人炽热的眼神。 勿扰，已屏蔽。 “来吧，这是你们为自己赢得的奖励。”入畑伸照笑眯眯道，旁边的沟口贞幸见到表情各异的学生时，突然间就觉得内心平衡多了，连早晨被乾汁伤害的心灵都好像得到治愈了。 果然，快乐还是要对比出来的。 人类的悲欢各不相同，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顿时乐颠颠地开口：“不要怕啊，我已经尝过了，除了有点难喝外，啥事没有。” 有些人将信将疑，有些人尚准备再观望观望。 种子选手，京谷贤太郎，我们的「小狂犬」，无愧于他的外号，非常勇猛地选择了一口闷。 紧接着就是其他人被教练催促着赶紧接受「惩罚饮料」。 来不及反悔或者扯皮，其他人跟着喝下乾汁。 该怎么形容这东西的口感呢？ 起初入口略有一点奇怪，毕竟液体有些粘稠。然而很快所有人都没时间去思考有的没的了。 酸、涩、苦还有一股呛人的感觉猛地在口腔里炸开，直冲云霄的古怪口感像是要把所有人的天灵盖直接掀翻。 金田一在这一刻极力回想他人生中所有快乐的事情，试图通过精神攻击压制住这种直冲灵魂的物理武器，可惜他失败了。 比所有经历过的痛苦还要让他难受百倍，他这一刻不光是想不起来快乐的事情，就连悲伤的事情都短暂地离开了他的大脑。 脑内只循环着三个字： 好！难！喝！ 小狂犬是第一位尝试的勇士，他也是第一个倒下的。 离得最近的一位同学简直面色狰狞，以为他被一杯饮料直接送走了，尖锐爆鸣已经在肺部做好了预热，时刻准备冲破声带。 背景音是其他人的声嘶力竭：“教练，京谷同学已经僵硬了！” 入畑伸照格外游刃有余地指挥其他人把依次倒下的正选扶住，示意他们将人平躺放好，两只手背在身后，说道：“果然还得有人扶一下，直接摔倒有点不太好。” 普通队员：所以留我们在这里是为了可以扶人这个原因吗？ 以及—— 普通队员：……实不相瞒教练我感觉他们现在没一个可以用「好」来形容的，只是「不太好」会不会太轻描淡写了一些啊！ 感觉他们要死掉了啊！ 一旁围观了全程的国见英抓住飞鸟肩膀的手都在抖，他气若游丝，声音虚浮无力：“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三年级中只有及川彻是今天唯一中招的，一般训练结果最差的不会是他，通常会是花卷贵大或者松川一静。 然而人总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以至于结果就是—— 此时这两位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向躺在地上的及川彻投以真挚的问候。 多谢及川，帮我挡住此劫！ 第118章 大家第一次遭逢此难，及川彻分配乾汁时又充分发挥了「绝不缺斤短两」的诚实精神。所以导致各位待机重启时间格外漫长。 入畑教练已经将普通队员解散了，平常最磨蹭的几个学生今天跑得飞快。他们前脚走出体育馆的大门，后脚众位正选的手机都叮叮当当响起来，其中属飞鸟的手机震个不停。 从手机接收消息的频率上都可以感受到那些提前离场的队员内心张牙舞爪的复杂心情。 飞鸟趁教练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按亮屏幕看了一眼，然后就被扑面而来满屏的感叹号糊了一脸。 “你做了什么！” “球球告诉我，那个东西以后不会让我们喝吧！” “及川大人还好吗？他醒了吗？他还活着吗？！” “我听恵美酱说了，是影山君你借的厨房，究竟为什么要痛下杀手，影山君你变了！” “呜呜呜，答应我，影山君你不会第二次下厨了对吗？答应我啊！” 有点伤眼，不太想看。 而且这根本不是他正常的厨艺水平，他拒绝背锅！ 飞鸟默默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往深处塞了两下，表示出坚定的拒绝。 原来平常看起来热血纯真的队员们，实际内心这么波澜起伏。 他都看到了，感叹号最多的那条消息，来自平常看起来最内敛安静的冈田君。 原来大家平常都藏得这么深。 而且，队员给他发消息就算了，怎么会有女生的消息灵通到这个地步？ 飞鸟觉得有些心梗，虽然现在这个局面是他「亲手」造成的，大家平躺在那里的样子确实也很搞笑，但貌似波及的范围有点太大了。 所以接下来几天还是扒拉着及川彻一起走吧。 至少在正主面前，迷妹们应该不会太可怕吧。 嗯，应该？ 第109章 这一天的训练是在飞鸟被挟持的状态下结束的。 及川彻胳膊搭在飞鸟的肩膀上, 看似没有用劲，实则已经把全部力气都施展了出来，牢牢地控制住不让飞鸟有机会溜走。 为了自己今后的幸福生活，喝了乾汁和没喝干汁的所有人现下格外团结, 发誓绝对不给飞鸟脱身的丝毫可能。 入畑教练和沟口指导笑眯眯地离场, 将体育馆留给大家解决「私人问题」, 只在最后出门的时候嘱咐一句：“别太晚啊, 不许耽误明天早训。” 飞鸟：……嚯，完蛋了。 众人齐声应是，目送教练相携出门后, 迫不及待地把飞鸟围在中间开始「严刑拷问」。 松川一静：“老实交代, 这玩意儿你怎么搞到的！” 及川彻盘腿坐在飞鸟正对面, 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像左右护法一样坐在他身后，岩泉一旁边跟着「小狂犬」，两人投来如出一辙的危险目光。 金田一还没从之前的半杯干汁中完全缓过神来, 此刻一脸神游天外蹲在最外围愣神，国见英绕着他转圈打量，评估小伙伴的损坏程度。 “这肯定不会是国青队的训练成果。”矢巾秀在「成果」两个字上加重读音，示意飞鸟赶紧坦白从宽。 飞鸟眯了眯眼睛, 对于及川彻知晓内情眼下却当作自己不知道在装傻的局面表示不满，于是决定先祸水东引：“我坦白, 队长知道哦, 还是及川学长建议我跟教练推荐的呢——” 及川学长：……我有不好的预感。 被飞鸟一个眼神看得略有些心虚的及川彻还没反应过来，就对上了队友愤怒的目光。 原来他们之中早就出了一个叛徒！ 于是半分钟后，这场「审判」的主持人变成了十分具有威望的副队长岩泉一，左右护法位置不变，裁判员判官麾下还多了一员猛将——「小狂犬」。 及川彻不死心还在狡辩：“我也是受害者啊小岩, 小卷！我只是知道有这个东西，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么难喝啊！” 不信。 大家回以冷漠脸。 队长的信用额度早就透支了，他们才不相信这个家伙对于乾汁的味道毫不知情呢。 美滋滋地看了半晌好戏，飞鸟举手示意他要行使发言为自己辩解的权力。 岩泉一颔首，示意他有话快说。 飞鸟：“是我一个朋友特意——找来的。” 岩泉一点头让他继续，花卷贵大配音：“坦白从宽。” “朋友在听说我终于打进全国大赛之后，千里迢迢回来，带我见了乾汁的创作者。”飞鸟停顿，伸手指了指他们恨不得希望下一秒消失的惩罚饮料，继续说道：“这位创作者所在的学校，打败了我朋友他们蝉联两届的全国大赛冠军，逆袭成神，现在拥有几位活跃在世界级专业赛场上的队员。” 该说不说都是同一支队伍里出来的吗？ 众人耳朵同时竖起捕捉重点：全国大赛、冠军、逆袭。 大家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缓和起来。 “据他们队伍的数据分析师统计，这款饮料除了有点难喝外，全是优点。”飞鸟强压下自己在说「有点难喝」时的心虚，振振有辞。 “可以补充大家平时缺少的维生素，有增强体质促进身体健康的功效，好处很多的。” 必杀还是最后一句。 “据说，他们队里面当年最矮的正选队员，现在已经成功逆袭了。” 身高对于排球队员重要吗？ 说不重要的可以参考天赋型选手日向翔阳和星海光来。 但如果能长高。 十个人里面有十一个不会拒绝。 日向翔阳和星海光来绝对会第一个报名。 所以还喝吗？ 所以喝吧。 但是不能让飞鸟就这么轻易躲过去。 凭借着多年的默契，一秒看出及川彻脸上微笑下隐藏的不怀好意，岩泉一略迟疑了一瞬，就失去了最佳逃跑时机。 及川彻开口宛如恶魔低语：“有福同享，好事当然都不能错过对吧……” …… 五对五，刚才免于受难的五人被强势镇压，每人面前摆上了三分之一杯干汁。 及川彻笑得阴恻恻：“快喝吧，各位亲爱的队员们。” 小狂犬顶着压力站在岩泉一面前，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对面尊敬的前辈。 早在制作时候就偷偷尝过味道的飞鸟：“……” 早知如此，他当时绝对不会多喝一口。 五张脸视死如归，抬手，张嘴，吞咽，多犹豫一秒就会多一分痛苦。 十秒之后，体育馆的地板上多了五具新鲜出炉的、躺得板板正正一脸安详的「尸体」。 已经经历过此番情况的五人不约而同露出微笑。 平衡了。 —— “和乌野的训练赛约在什么时候？”飞鸟蔫巴巴地挪动步子，他严重怀疑及川彻打击报复，留给他的乾汁要比别人多一些。 岩泉一回复，声音听上去比平时都要虚弱三分：“约在后天，明天是和仲矢学长他们的训练赛。” “我能让大道学长和研介学长尝一下吗？”飞鸟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仁王雅治那家伙为什么会笑得表情怪异了。 他可耻地感受到了共鸣。 他现在就想看更多的人倒在乾汁的威力之下！ “想都不要想——”及川彻大掌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然后揽住他的脖子凑近闷笑，“你是想让前辈们以后直接把你拉黑吗？” 飞鸟怅然若失：“可是只有我们几个尝到乾汁真的非常不甘心啊。” 及川彻「啧」了一声，对于飞鸟失望的内容心有所感，有些蠢蠢欲动。犹豫了半秒，扭头看向岩泉一，发出召唤：“iwa酱？” 岩泉一感到牙疼：“想都不要……”想。 及川彻：“很难喝对吧？” 飞鸟：“很难喝对吧！” 及川彻：“想看别人喝吗？” 飞鸟：“想看别人喝！” 岩泉一：“……” 你俩是复读机吗？ 然而该死的心动。 “要不……来一点？” 及川彻&飞鸟：“来一点！” 愉快地和岩泉一告别，飞鸟和及川彻要一起再走一段路，顺理成章聊起别的话题。 “你手续准备的怎么样了？”飞鸟随口问道，“之前不是有拜托去跟布兰科教练聊一聊吗？结果怎么样？” “算是意料之中，也有点意料之外吧。”及川彻仰头看天，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一道稀薄的白雾，几秒后消失不见。 “虽然这回赢了白鸟泽，但是飞鸟你在里面付出了多少努力大家都知道。”及川彻轻笑一声，“有些时候会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在那个排球场见到你，没有很努力地邀请你来青叶城西，是不是今年抱着排球哭得就会是我们了。” 飞鸟无声地瞥他一眼，默不作声，已经在心底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把对方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打出去。 第119章 索性及川彻的下一句话勉勉强强过关。 “但我还是很喜欢打排球啊。”他侧头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完美的笑容，“与其羡慕「天才」拥有的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不如迈出步子去追赶。” 即使艰辛百倍千倍也无所谓。 即使会守着漫漫长夜也不可怕。 站着不动，才是最可怕的。 “我不想放弃。” 及川彻停下脚步，微微仰头注视着漫天的星子，冬夜里的寒风扫过两人的面颊，零星的雪花来带刺骨的寒意，飞鸟也跟着停下脚步。 他看着及川彻，及川彻看着远方。 那是努力追梦的方向。 “所以——” 及川彻扭头，面颊带笑凑近飞鸟，眼底闪烁着星光。两人贴得很近，在冰冷的空气中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带来的灼热温度。 “所以——” “今天家里没人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 “真的，没骗你，看我真诚的眼神。” “……”呵呵。 飞鸟冷笑一声，闪开及川彻伸向他的胳膊，脚步格外坚定，朝回家的方向疾步走去。 及川彻追在他身后一步左右的位置，拉长语调撒娇，试图挽回前方那颗冷酷的心。 然而前方冷漠的人没有分给他半点注意力。 “冷酷、无情！”及川彻跟在身后哇哇大叫，“好歹心疼一下马上要去陌生国度的准男友好吧！” “呵。” 飞鸟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前男友听起来可能会更惨一点。我想我会更愿意分出一点怜惜之情。” “不行！”及川彻大声拒绝，“我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准男友变前男友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那你就给我好好努力。”飞鸟背对着他，脚步不停地向前，声音穿过寒风送入及川彻的耳朵里，“一天天少想那些不着调的事情。” “明天的练习赛定好战术了？后天和乌野的对局确定能赢？全国大赛有想法没呢就想着跑出去浪？” 及川彻把到嘴边的「不是你先提的出国的事情吗」咽回去，差点撞到急停的飞鸟背上。 前面的人回过头来，大半个脸颊藏在围巾的灰色格子后面，只余一双明亮的眼睛，闷声闷气道：“别逼我明天找机会灌你乾汁昂。” 及川彻扑上去给了飞鸟一个拥抱，声音里满是笑意：“你好歹对我的要求高一点吧，应该问我想好用什么样的发球拿全国冠军没有。” 飞鸟被他困在怀里，脸埋在对方肩膀上，瓮声瓮气：“说到做到。” “嗯，说到做到。” “回家。” “好，回家。” 飞鸟：“回家你还不松手！” “再抱三秒！” “走啦走啦，回家！”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第110章 “恭喜进入全国大赛！” 仲矢大道拍着岩泉一的肩膀, 身后一同前来的队员发出不绝于耳的夸赞声。 “好好表现。”一人冲着高中生们比出一个大拇指，咧嘴笑道，“最好把那帮家伙打得落花流水。” “加藤你不要把自己的遗憾强加在小学弟们身上欸。”另一个人手臂搭在加藤肩上，笑着说道, “努力就行, 学长给你们加油！” 及川彻有事被入畑伸照喊走了, 所以来接人的是岩泉一。 他的性格比及川彻靠谱多了, 和这些大学生前辈们也很聊得来。 路上时有人问到前两天集训的情况，言语间充满了羡慕和佩服：“今年白鸟泽那边居然会组织强化训练就不说了，影山那家伙居然去了国青队训练, 了不得！” “也很正常吧, 决赛时候的极限救球, 当时可是登上了排球月刊呢，我想想怎么形容的来着……” “排球场上的惊艳飞跃对吧？” “好奇怪的形容哈哈哈！” “……”说话间一行人走近体育馆内，排球队的大家都在严谨有序地进行正常训练, 热火朝天的气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果然是闯进全国大赛的队伍吗？”仲矢大道调侃，“大家的奋斗热情都不一样了。” 岩泉一听见他的话，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他十分想说大家突然燃起的训练热情跟他们闯入全国大赛有关系，但追根究底关系不大。 一切罪魁祸首显然是被孤零零丢在墙角的两只大号保温杯。 是的, 两个保温杯。 加量不加价，明显今天可能会有更多的「受害者」诞生。 岩泉一看着仲矢大道十分「天真」的笑脸, 有一瞬想要把真实情况给辛辛苦苦大老远过来的学长说一说。 但是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的保温杯, 默默地咽下到嘴边的话，只用略带同情和期待的目光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众位学长们，和及川彻交接任务后迅速躲开了。 他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没完成呢。 及川彻热情欢迎过来支持的各位学长们，笑眯眯地提出他们最近用上了新的惩罚手段：“要不要也来尝试下呢？输的一方我们来喝超难喝的果蔬汁吧。” 众所周知，能被轻易说出来的通常都不会是必杀技。 仲矢大道的嘴比五十川研介的脑子快了一步, 率先爽快答应下来：“好啊，你们现在的花样越来越多了，哪像我们之前，惩罚永远是训练任务。” “毕竟要勇于创新嘛。”及川彻笑得更开心了，迫不及待地招呼学长们换衣服热身，一会儿要是有人反应过来反悔可就不好了。 —— “进步很大啊！” 一上赛场，大家的进步情况就鲜明地体现出来。 跟着白鸟泽鹫匠教练训练过的金田一和国见，在技巧上明显变得纯熟许多。 扣球的控制细节和接发球的精准度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就连在接大力扣球上的成功率也有了明显的提高。 或许在训练时看不出来这种细微的差别。但在赛场上，可以直观地看到的就是对手的扣球得分率下降了，己方的防守更加严密了。 先安排的是两场热身赛。 第一局上场的是及川、岩泉、花卷、松川、还有金田一、国见带渡亲治。 下一场会换矢巾秀、飞鸟和小狂犬上场。 分组有些乱，不过是入畑教练指定的。 在这之后，才会是正式的三场对决。 仲矢大道起跳拦网，金田一劈手挥出，排球蹭过对方的指尖在空中跳了一下，来了一个反杀。 “救球！救球！” 渡亲治三米线后起跳双手传球，经过不断的磨合训练，他的技术比起之前更精进了许多，和队友的配合也更加默契了。 及川彻后排起跳，毫不犹豫将球扣下。 对面的自由人没追到，喘着粗气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站位轮转，及川彻换到发球位上，花卷贵大给他加油：“发个好球！” 及川彻笑吟吟地点头，对场地那边的学长笑道：“也给前辈们见识一下我新练的飘球呢。” 跳飘算是比较难以掌握的发球技术，远山树来青叶城西教了几次。但真正将飘球技术学成的队员不多，及川彻算是当中学得最好的一批。 球过网三四米后就直线下坠，变化莫测的行进轨迹确实让人难以预测。 入畑伸照看着场内的情况，声音沉稳，开口问飞鸟：“你觉得这球会落在哪里？” 场上及川彻正在准备第二次发球。 飞鸟盯着及川彻的准备动作沉吟几秒，开口道：“不是跳飘，这球应该是朝着底线发的大力跳发。” 他话音刚落，及川彻将球抛出，动力腿加码，让他的行动迅疾如风。正如飞鸟猜测的那样，这一球不同于上一球的跳飘，而是及川彻擅长的定点大力跳发。 “控制精确度有所提升，不过应该还能控制的更好一些。”飞鸟目光追逐着空中飞速掠过的蓝黄色小球，轻声说道，“击球点和击球时机再早一点就好了。” 也许是越来越习惯了，在球发出的同时，飞鸟大脑内不仅是对于发球轨迹落点的判断，还判断了站在对面作为防守者应该如何去应对。 压底线，后排后撤，左翼前排应该回身防护，二传和最右侧二号位的攻手可以行动起来了…… “老头子可没有你看的那么仔细。”入畑伸照笑出声来，对飞鸟的分析表示满意，问出另一个问题，“你觉得渡的接球怎么样。” 飞鸟：“预判的意识还可以再培养，身体素质方面还有所欠缺，对于左翼的攻击防守时有些……” 沟口贞幸一边记录场上的情况，一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飞鸟。 不过只是五天的加强训练，怎么感觉这小子好像又进化了一次。 飞鸟认真专注地和入畑伸照一问一答，场上及川彻已经动作犀利开始他第四次发球。 仲矢大道看着及川彻脸上张扬挑衅的笑容，磨了磨后槽牙，这小子实在是看起来太欠揍了。 第120章 飘球和大力跳发交替出现，第四次发球让自由人勉强鱼跃接住了，场上的气场重新流动起来，人员位置变换间，是排球在大力加速下破空划过的呼啸声。 力量和美感在排球赛场上融合的淋漓尽致。 及川彻能将队友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对面的五十川研介能将假动作和展示玩出花来，在两位二传的针锋相对下，场上打得火热。 渡亲治的防守能力不如飞鸟，但是受过训练后的金田一和国见稍微补足了这点，再加上前排防御给力，最后居然是高中生组险胜。 仲矢大道哀叹着下场，对着自己的队员连连摇头，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们，不好好训练，现在连这帮小鬼都打不过了，我们以后怎么出去比赛。” 队员丝毫不怕队长的突然发难，和仲矢大道关系最好的两人索性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将水瓶甩到对方怀里，眯着眼道：“够了哈，再继续下去，我就不能保证不把刚才你差点被学弟一球扣脸上的事情讲给麻奈听。” 仲矢大道：“务必请说我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先前说话的男生额角青筋直跳，直截了当扭头对着五十川研介喊道：“研介，你真的不考虑当我妹夫吗？我觉得把妹妹交给你更放心一点。” 五十川研介后退三步，表示不参与这场属于妹夫和大舅哥之间的纷争。 入畑伸照对着刚下场的七人简短点评，指明他们刚才犯过的错误，然后指定了训练惩罚。 虽然乾汁加入青叶城西只有两天的光景，但已经给排球队的众人制造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就连以前觉得繁重的训练惩罚，现在都变得亲切感人起来。 一听只是训练量的增加，即使没有领到惩罚任务的岩泉一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入畑伸照继续说道：“惩罚的目的不是让你们机械的进行训练，这是意义不大的，要在重复的训练中学会思考，为什么这么做、应该怎么样做，这才是你们要注意的问题。” “所以，训练结束后，排除训练效果最好的前三名，剩下的抽签喝干汁吧。” 入畑教练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笑眯眯地添了一句：“比赛输了也要喝哦，一局一杯。” 刚获得胜利的队伍里，除了渡亲治以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渡亲治默默缩了缩脖子，默默把自己藏在矢巾秀的身后。 后者作为即将要上场的队员，一瞬间感到无比沉重的压力袭来。 勉强回忆几秒前一天晚上乾汁和舌尖味蕾亲密接触时带来的别样体会，痛定思痛，扭头握住及川彻的手，格外真诚地开口：“队长，我觉得——” “你不觉得。”及川彻眼疾手快按住接任者，不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格外有前辈爱的控局，“我会给你加油的矢巾。” 让他连打五场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明年你就是要挑起重担的二传了，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及川彻把「苦心栽培」的接班人丢到赛场上，像驱赶小鸡一样冲他摆手：“快走快走。” 矢巾秀嘴角抽了抽，决定要短暂地拉黑他「尊敬」的队长。 亲切什么的，都是假象。 只有冰冷残酷的现实是属于他的。 那么，目标是不要喝干汁—— 矢巾秀的眼神格外坚定。 拼了！ 第111章 上场前教练组大发慈悲留给飞鸟他们队伍三分钟的战术交流时间。 矢巾秀替换及川彻上场, 小狂犬则代替了花卷贵大。在学弟和乾汁之间，花卷贵大犹豫三秒，毅然决然地把国见英推向赛场。 花卷贵大正义凛然：“之后就是你们的时代了，好好努力吧！” 松川一静「哧」了一声, 对于小伙伴两人的跑路表示不满, 视线在正选里最近新晋的两名学弟身上来回打量, 得到后两人疯狂地摇头。 坂井哲讪笑, 举起自己还打着绷带的左手；武井智也倒退一步，默默抬手，扶住了自己十分钟前抻到的腰。 松川嘴角抽了抽, 不去看这两个乐子人一样的学弟。 飞鸟冲他招手, 笑道：“别看了学长, 你和岩泉学长躲不过的。” 松川一静没辙，喟叹道：“要是正人他们在就好了。”至少能给他一个下场休息的机会。 新选上来的这两个二年级的学弟，一个在前天初雪的早晨滑倒, 像当时的飞鸟一样暂时痛失左手的使用权；另一个则是在刚才的训练中过于激动，扣球时腰腹用力过猛，给自己送下球场，送上教练旁边宝贵的旁听席。 至于为什么激动？缘由不提也罢。 至少他虽然失去了当天宝贵的训练清单, 但收获了来自教练充满关切的一杯干汁。 沟口贞幸在训练单上画勾：“身体素质太差了，果然还是得多补补。” 武井智也：……你猜我为什么不笑。 七个人围在一起, 简单探讨战术。 好歹是一个队伍里的队友, 大家又不是第一次合作，对彼此的实力心知肚明，在明知实力不如对手的情况下，他们既要争，也要稳。 热身比赛和练习赛一样, 最重要的不是输赢成绩，而是他们能在对抗中收获什么，又能成长多少。 作为队伍进攻的核心，矢巾秀虽然不是队伍里最优秀的二传，但是他也绝不是什么都不会「吉祥物」。 能挤过队伍里其他二传，被入畑教练当成及川彻的接任者来培养的人，绝对证明了矢巾秀在二传位置上拥有远超他人的潜力。 即使面对及川彻这样强势优秀的前辈，矢巾秀最发愁的事情也只是「如何完美接任」而不是「如何坦然放弃」，足以表明他的毅力和能力。 他冷静分析：“发球和二次进攻并不是我的强项，对应压力会分摊到各位身上，战术安排会临场调整，但主要以防守为主。” 在排球比赛前，不管是教练还是队员都可以对队伍的进攻战术进行系统有序的分析调整。然而当比赛正式开始，一切的战术运用则会变得混沌且模糊。 前后排的站位轮转，临场的判断与调整，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 “我们这边不能出现明显的漏洞。”他继续说道，“确保赛中衔接流畅才能创造优势。” 及川彻在旁边把一切尽收眼底。 矢巾秀虽然还在不断努力追赶中，但显然已经越来越向更成熟老练的二传前进了。 仲矢大道几人觉得最近几次回母校来打练习赛就像在渡劫。因为完全无法想象亲爱的学弟们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全新体验。 “你们是缩头乌龟吗？”他咬牙扣球，肉眼可见的很是抓狂。 对面飞鸟站位犀利，步伐稳健，将扣球接住，平稳垫起，传到矢巾秀的手里。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除了他们在男排比赛中不怎么常见的感人球速。 仲矢大道那边不是不想把比赛的节奏带起来。然而球在飞鸟胳膊上走一遭，总会变成让人讨厌的慢吞吞的「老年球」。 矢巾秀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对面气场开始浮躁的对手，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浮躁才好，人一乱才会有破绽，有破绽他们才能抓住机会。 倒也不是仲矢大道他们这边多么沉不住气，主要是这个场面属实是有些有趣。 一边是热血朝天的激昂进攻，另一边像刚上机油的老旧机械，慢腾腾的按部就班。 虽然及川彻下场带走了发球和二次进攻这两种得分利器。但是飞鸟这个「兜底大王」上线了。 在对手不是牛岛若利这种大力出奇迹的类型下，只要拦网队员一触，飞鸟就能保证百分之八十五的一传到位率，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则包括其他各种各样的意外可能。 “你有没有觉得飞鸟的动作变慢了？”花卷贵大盯着飞鸟的动作，良久后出声询问。 及川彻目光灼灼：“是也不是。” 飞鸟的动作看似变慢了，实际上走位却变得更精准了。 少了许多不必要的前摇动作，行动间更加干脆利落，预判的时机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one touch！”前排拦网的队员大喊。 飞鸟站在场中靠后一点的位置，只是动作灵巧地向右跨了两步，游刃有余地将球垫起，没有丝毫多余的不必要的动作。 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和赛场的强大掌控力。 入畑教练和及川彻同时出声：“他更强了他变得更强了。” 第112章 一场热身赛结束的很快。 虽然最后是仲矢大道他们获得最后的胜利, 但过程格外艰难憋屈。 是的，仲矢大道用憋屈来形容第二场比赛的具体境况。 那种对手黏黏糊糊像口香糖一样甩也甩不掉的感觉，让他觉得牙痒痒。 “你们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小鬼——”仲矢大道指了指京谷贤太郎，怀疑人生, “我记得他之前不是这个风格吧？” 第121章 「小狂犬」的外号被喊出来以后, 他们队伍也是知道的, 当时还有人对着京谷贤太郎的球风点评：“这又是一个仗着先天条件天赋莽到极致的家伙。” “居然能够耐下性子配合你们刚才的战术。”仲矢大道表情纠结变换半天, 叹了口气，“好吧，确实可以很厉害。” 仲矢大道转身去休息后, 飞鸟隔着半米远的距离还听对方喃喃道：“入畑教练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这话让教练听到, 肯定是要挨打的。 不过飞鸟肯定是不会去打小报告的, 他也转身三两步凑到京谷贤太郎旁边，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夸赞：“京谷前辈你真的太厉害了, 原来你也可以配合这种战术呢！” 矢巾秀站在京谷贤太郎的另一边，也跟着一起配合道：“没想到啊贤太郎，我觉得你已经可以是我们的王牌了。” 两人一唱一和不停地夸赞，直把京谷贤太郎说得额头青筋直跳, 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他俩的废话。 渡亲治有些好奇，凑到金田一旁边问话：“京谷这……真的是夸出来的吗？” 他说的是刚才赛场上对方的表现。 青叶城西虽然一直是各方面均衡发展, 但在节奏上还是比较偏向于主动进攻的, 尤其是在后方有了支持以后，主攻手的节奏有向着愈发肆无忌惮的趋势发展。 带头的小狂犬被入畑教练重点批评过，他冲得太猛抢得太疯，极大地干扰了其他队员的正常发挥，特意点名批评。 但大家都明白, 在知道自己背后有人兜得住的情况下，谁还不想小小的放肆一下呢？ 作为防守的最坚实堡垒，自由人大部分时候深藏功与名。 自从有飞鸟这种「一张大网兜全场」的防护罩坐镇后，攻手也从需要保全部分实力操心防守，转而向火力全开只管进攻的方向发展。 当然这肯定是不可取的，大家也都知道。所以这种放飞自我的风格目前只有京谷贤太郎一个人以身试法。 结果就是被批得很惨，顺带得到了自由人的亲切「问候」。 然而刚才和仲矢大道的热身赛上，虽然京谷贤太郎大部分时间还处在快节奏进攻的频率下。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在极力调整自己的节奏，使得自己能够更加融洽的融入到所在的队伍当中。 这样的京谷对比之前目中无人、觉得所有人都不值一提差劲极了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所以渡亲治才好奇地问金田一，对方刚才是什么情况。 不过他显然问错了人，金田一顶着一张比他还要迷茫三分的脸，茫然地回望过去，两人的对视看得国见英直扶额。 “能让京谷安分下来的，怎么可能是夸奖。”国见英声线平稳，话语直切中要害，“尤其是来自矢巾和飞鸟的夸奖。” 有道理。 他们三个放在一起，不互相呛声打起来就不错了。 还会演变成1v2的精彩对决，甚至光京谷贤太郎一个人就敌不过飞鸟，更别说飞鸟加矢巾秀两个了。 明明是队内看起来最嚣张跋扈的家伙，实则处境好像有点过分惨淡了。 国见英的思绪跑偏了一瞬，回过神来后直截了当揭露飞鸟和矢巾秀的「恶行」：“他俩威胁京谷，配合不好输掉的话，全队的乾汁都给他。” 渡亲治眼睛瞪大：“这京谷也能答应吗？”京谷贤太郎完全可以选择不喝吧？ 国见英懒懒散散地瞥了一眼那边，回答：“飞鸟说，京谷打不过他。” 金田一和渡亲治神情僵硬一瞬，默默低头。 确实忘了，飞鸟这家伙除了排球天赋技术高超外，本人还是队内武力值天花板。 而这个结论是有事实依据作为有力支撑的。 前不久队内旁观了一场结果略「惨烈」的见义勇为全程，当然，惨烈的肯定不会是他们。 在此必须再一次感慨霓虹让民众无语的社会治安。（本结论仅限二次元昂） 在闯入全国大赛之后，他们训练结束时间变得更晚了。因此那天回家路上听见有人被抢劫时还吓了一跳。 大冬天的晚上，本来路上就罕有人路过，周围一时又找不到可以帮忙的成年人，贸然大喊大叫又怕把罪犯惊动，不小心再伤到被劫匪拿刀控制威胁的女士。 也就是十来秒纠结的时间，飞鸟已经说了声「报警」后，佝偻着背脊独身上前了。 他们在转角的位置，刚好在劫匪的视线盲区，飞鸟的突然行动不止吓到了同行的其他人，也吓到了犯罪中的两名劫匪。 两个抢劫犯看着很年轻，年纪不大的样子，比起劫匪，用小混混来形容可能更为恰当一些，手中银色的匕首在路灯下反射着白光。 见闯过来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颓丧的学生，持刀的两人由惊转喜又转怒，觉得被这么一个学生吓到有失威严。 两人对视一眼，拿刀指着飞鸟，让他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飞鸟佝偻着背，装作懦弱害怕的样子，从兜里掏出钱，打着哆嗦慢慢靠近。 就在两个小混混和被抢的女士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抓住那只拿刀的手的手腕，一拽一折，将匕首甩飞出去，手上用力，给了对方一个肘击。 在另一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他的同伴做格挡，抬腿踹向对方。 整个过程也就十来秒的样子，两个混混就被他拿下，摔在地上痛呼求饶，再无还手之力。 队友着急上前，两人控制住地上的家伙，一人捡起凶器，避免让他们找到反击的机会，及川彻冲上来巴拉着飞鸟焦急询问他受伤没有。 飞鸟神色严肃，匆匆打断他的问话，率先把自己围巾摘下来围在被抢的女士脖子上，语速飞快：“叫救护车，她需要急救。” 他动作飞快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衣服套在对方的身上裹紧，声音紧绷：“你感觉怎么样？还能思考吗？” 女士身上穿了一件毛呢外套，在白天可能足以御寒。但在这个冬夜显然不足以支撑她在骤降的温度下身体的保暖所需。 她的嘴唇已经有些泛青了，浑身在打颤，整个人不停地发抖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两个混混只单纯以为这是惊吓过度所以才有的表现，飞鸟却感觉这更像是长期处在低温下的失温前兆。 羽绒服带来的温暖触感似乎让女人好受了一些。但她还是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整个人不停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表达不出来。 急救车比警车先一步到，留下足以控制住两个小混混的人，由岩泉一坐镇，飞鸟和及川彻则跟着赶去了医院。 事后他们才知道那天对于那位女士来说，真的是非常灰暗的一天。 本来因为连轴转的加班工作身体状态就不太好，再加上突然接到家里电话父亲急病，她着急赶回来却赶上出租车抛锚，原本以为距离不远可以徒步回家，却因为很久没有回到家乡迷路了。 身上穿的单薄，恰巧碰上手机没电和气温骤降，本来就身体不舒服的她低血糖犯了，等勉强缓过眩晕后又正好撞上大冬天出来碰运气的两个混混。 可谓是一路艰辛。 不过好在她遇到了放学的飞鸟等人，救治醒来时也收到了父亲情况平稳的消息，勉强算是圆满结局。 好在留在犯罪现场的两个小混混也没多好过。 等警察来了以后岩泉一等人才知道，两个混混躺在地上的每一声哀嚎痛呼都是货真价实的，一个手腕脱臼，一个肋骨轻微骨裂加脚腕扭伤。 不过敢持刀抢劫，让他们疼两天也算长长记性。 警察非常理解，毕竟当时现场情况危急，罪犯持械抢劫，情急之下出手造成的结果可以理解。 倒是队友不太能理解。 不是觉得飞鸟下手太重，而是震惊于飞鸟居然有这样的身手。 一个个绕着飞鸟跟看外星生物一样啧啧称奇，第一次鲜明认识到飞鸟的武力值。 不过对于飞鸟这种贸贸然上前的做法，大家一致表示欠缺考量，得到队友的口头批评。 至此，虽然知道飞鸟不会把武力应用到他们身上，但总归是带上几分敬畏之情。 所以在知道飞鸟十分坦然地用乾汁和武力威胁京谷时，居然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渡亲治喃喃道：“全队的乾汁，狠人。” 金田一还以为他在感慨飞鸟此举的凶殘，结果没想到渡亲治下一句是：“怎么办？有点想看。” 又疯一个。 在训练赛开始之前，入畑教练像笑面虎一样先对于热身赛的结果进行「惩罚」。 当然他笑眯眯地劝导仲矢大道他们不要和飞鸟他们「享受」同等的惩罚饮料。 入畑伸照：“你们就看着他们就好了。” 一开始就答应了学弟们的前辈能轻易反悔吗？ 显然不太能。 仲矢大道等人明显没有意识到，今年的教练进化了，居然会跟着队员们一起笑眯眯地给他们下套。 第122章 但是入畑伸照显然不会对他们太过狠心。于是在讨价还价的拉扯中，大学生们得到了惩罚饮料减半的成果。 “那么。”看着飞鸟分好干汁的教练笑得一脸慈和，温声开口：“喝吧。” 一喝一个不吱声。 大家喝大家都变得不吱声。 青叶城西的普通队员早有预料，已经展现出成熟的扶人技巧天赋，在剩余大学生瑟瑟发抖的注视下，上前扶人放倒，把一水儿的雕像平展的排列放好。 如果换个背景场地，简直可以直接去拍恐怖片了。 入畑伸照就站在这一排安详闭眼的学生前，看向其他人，笑容可掬：“你们一会儿肯定会尽全力给这些小子一点教训的，对吧？” 对！很对！ 大学生现在恨不得立刻成为拥有国家队实力的球员。然后把高中生们打得落花流水，好躲过那杯黑绿色的惩罚饮料。 一向被队友称作「不管什么东西都吃得下去从不挑剔拥有奇怪味觉」的仲矢大道，居然都面色扭曲地倒下了。 还有五十川研介。 他们面无表情了六年的副队长，刚才居然表情扭曲了！ 那可是能在场上云淡风轻一度骗过飞鸟的五十川研介。 那可是被大家喻为「即使天塌了可能都不会挑一下眉毛」的副队长，在他们面前表情痛苦且迷茫的倒下了。 这杯饮料，他们一点都不想尝！ 这天的训练赛，仲矢大道等人是飘着离开青叶城西体育馆大门的。 嘴里是即使漱口也感觉奇奇怪怪味道残留的乾汁余韵，躯壳里装得是饱经沧桑蹂躏后的残破灵魂。 大家的眼神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入畑教练本来只想吓唬一下，谁让热身赛这帮人特别自信，居然选择不换人上场，对局时还有点晃晃悠悠的感觉。 作为过来磨练学弟们的磨刀石，当然需要充分起到磨刀石的功能才对。 教练没想着下狠手，但是高中生们可没想着放过自己亲爱的前辈。 一番围追堵截后，亲爱的学弟们保证每一位学长都亲切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务必带着青叶城西新的「传说」离场。 “之后的比赛自己约。”对于这帮不省心的学生，入畑伸照和沟口贞幸的决定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内部矛盾。 对此飞鸟笑得格外神秘，保证道：“教练，放心吧，我已经提前布置好了。” 毕竟当时应该没什么人注意到，五十川研介学长走得时候，他可是给对方打包了一瓶的乾汁。 乾汁这种好东西，如果不「分享」给其他人可就太无聊了。 当然配方是没有的，只不过附赠点样品而已，飞鸟还是办得到的。 更别说，五十川研介带走一部分，就表示他们一会儿可以少喝两口了。 咳咳。 飞鸟坚决不说自己做了怎样的部署，绝对不能让教练知道他的小动作！ “还真是期待乌野他们的表情。” 训练后路过超市顺带采买了一大堆蔬菜水果的飞鸟语调轻快，和及川彻一人一袋拎着回家：“已经有点迫不及待见到飞雄了。” 坑哥哥，是每一个当弟弟的本能。 飞鸟：嘻嘻。 第113章 “飞鸟——” “翔阳！” 日向翔阳三两步跳过来, 和飞鸟在空中击掌：“好久不见啊！” “你是不是长高了？”飞鸟半低着脑袋看对方，脸上洋溢着纯粹阳光的笑容。 日向翔阳显然对于飞鸟的这个结论感到开心，像个小蜜蜂跳圆舞曲一样转了两圈，惊喜道：“真的有吗？我没感觉出来, 不过上次量身高长了0.3厘米！我很快就能追上你了！” “哇, 真好真好。”飞鸟笑眯眯, “那你可是要加油哦, 我肯定还会再长的。” 两人相见的场面真情流露，把其他队友衬得像冷漠无情的背景板。 冰冷的寒风拍在脸上啪啪作响，金田一嘴角抽搐, 低声问国见：“你难道不觉得飞鸟现在看起来有点奇怪吗？” 国见英保持沉默。 大概是因为——在了解飞鸟「小恶魔」的本质后, 无法将对方和阳光天真联想在一起的别扭感发作了。 这种天真、阳光、灿烂的笑容背后, 真的不是一个巨大的坑吗？！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京谷贤太郎，他在飞鸟灿烂的笑容下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后退一步, 脑子里的报警器呜啦呜啦响起来。 而显然对外社交和队内社交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在青叶城西队伍里会卖小孩的坏蛋（及川）、看起来很凶但是好像是个不错的学长（岩泉）、还有不良问题儿童（金田一、京谷）和奇奇怪怪背景板（其余众人）的衬托下，温柔且气场亲和力十足的飞鸟显得格外好交流。 队长有队长外交，队员有队员的交际。 有飞鸟和翔阳的关系作为润滑在，再加上之前比赛的小交情, 乌野的众人很快和飞鸟熟络攀谈起来。 菅原孝支微笑：“白鸟泽的强化训练多谢你们队友的照顾——” 飞鸟也微笑：“前辈真的太客气了，翔阳和飞雄也给了我们队友很大的帮助呢。” 当事人金田一&国见：不该跟我俩道谢吗？ 影山飞雄：他又不喊哥哥！ 日向翔阳：“我们已经不是春高代表战的我们了！今天就放马过来吧！乌野绝对不会输的！” 乌养系心：……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青叶城西的体育馆内一如既往地热火朝天, 嘿哈声此起彼伏, 充满积极向上的热血气息。 “哇，大家看起来都好努力。”日向翔阳跟在队伍最后面，小小地惊呼出声，“那个扣球看起来好厉害！” “啊，感觉一下子燃起来了！斗志满满！”田中龙之介握拳。 入畑伸照和沟口贞幸看见乌野队伍过来, 从教练椅上起身，向着门口的方向走来。 两队教练互相问好，简单交谈几句，各自安排队员开始热身训练。 训练赛马上要开始，场内的普通队员开始清场。一听训练提前结束，场内队员动作麻利开始收拾场内各样东西，重新整理场地。 队员们两手舞得虎虎生风，脚下步伐不停，看起来比训练时还要激动两分。 日向翔阳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奇问道：“他们这是？” 飞鸟笑得有些神秘，像讲悄悄话一样凑近日向，周围乌野几人同时把耳朵竖起来听：“我们最近有一个秘密武器哦，大家训练不达标就会有惩罚项目。” “惩罚项目可是超级可怕的——” 日向翔阳打了个哆嗦，眼睛里流露出恐惧，倒退一步：“惩、惩罚项目？！” 飞鸟两只眼睛笑眯起来，像两道弯弯的月牙，说出的话却像来自地狱的呢喃：“是哦，所以大家为了不接受惩罚项目超级努力哦。” 是什么惩罚项目？ 乌野队员的脑子里同时冒出这个疑问来。 渡亲治不忍地扭头，拒绝继续看这个大型「欺诈」现场，站在飞鸟对面日向翔阳看起来像个小可怜一样，名为陷阱的大坑边，是乌野全队即将踏空的脚。 “不过真的很管用呢，我们的训练进步飞快全靠它，而且关键是，这可是独家秘方哦。”飞鸟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让乌野的众人听得心里痒痒。 「大灰狼」逐渐露出亮闪闪的小尖牙，看着「小乌鸦」逐渐走入自己的圈套：“想不想也尝试一下？” 日向翔阳有些犹豫。 “真的会提升训练的积极性哦，而且对身体有好处。”飞鸟继续「诱哄」道，“真的不来尝试一下吗？” 日向翔阳犹豫探脚：“尝、尝试一下？” 西谷&田中：可恶！好奇！ “好的，那就说好了哦！”飞鸟不给日向翔阳反悔的机会，大声冲着那边忙碌的队友喊道，“坂井前辈，辛苦一会儿多准备两个杯子。” “两个？”坂井哲疑惑偏头。 飞鸟：“给我哥也留一杯，麻烦啦——” 坂井哲恍然大悟，右手冲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左手因为情绪激动差点撞到旁边的人身上，给自己的手腕来个二次伤害。 影山飞雄猛地转头，面无表情：“我没答应。” 飞鸟回望：“你要拒绝？” 影山飞雄坚持：“我没同意。” 飞鸟不理会：“好的，你要喝。” 呵，究竟是谁一回去就不搭理人，发消息也不回，天天泡在排球堆里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平常笑眯眯的人突然冷脸带来的体会相当鲜明。因此飞鸟嘴角拉平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十分唬人。 影山飞雄显然知道飞鸟生气的原因在哪里，抿了抿嘴角有些别扭道：“我当时没看见，但是后来回消息了。” 飞鸟冷哼：“在一天半之后。” 兄弟俩的小别扭显然不会吵出大问题来，青叶城西和乌野的人在过了一开始担忧后，很快放下心来。 第123章 大家显然现在更关心另外两件事情。 青叶城西的惩罚项目是什么？以及—— 练习赛一定要赢！ 热身结束，按照常规县内赛事安排，一共三局，固定七名队员上场，不论输赢打满三局为止。 赛前两队击掌问好，西谷夕握着飞鸟的手，目光坚定：“我一定不会输的。” 飞鸟知道他在说什么，眉眼间也是同样的自信和笃定：“胜利一定会是属于青叶城西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乌野的接球技巧明显有了长进，在前排拦网上也有了月岛莹的强力撑场，看起来越来越有强队的实力了。 不知道是不是飞鸟的错觉，他总觉得乌野的进步惊人，每一次对局，对会让他心底生出紧迫感。 ——不愧是让飞雄选择的队伍啊。 然而，青叶城西也不是骄傲自满原地踏步的选手。 有平时一以贯之的强大训练基础作保障，再加上训练模型的不断使用，还有飞鸟这个防护罩外挂兜底，青叶城西全队的进步也是肉眼可见的。 “一！”飞鸟脚下一转，向侧边小跳两步，轻巧将排球垫起，送到及川彻手中。 前排加后排梯次助跑起跳，乌野拦网队员严阵以待。然而二传虚晃一枪，直接二次进攻。 是个刁钻的超级小斜线扣球，威力不大。但是留给对手反应的时间几乎没有，擦着网掉在地上。 青叶城西这边小声庆祝两秒，花卷贵大冲着及川彻比了个大拇指：“可以啊，什么时候练的？” 及川彻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侧头叹气：“我原本想要打个吊球来着，没想到啊……”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来气。 影山飞雄脸上露出不爽的神色，月岛莹默默调整自己的眼镜。 虽然一直说训练赛打打而已，没必要那么努力。但月岛莹还是带上了正式比赛专用的运动眼镜。 虽然嘴上不说，他也是想要一雪前耻的。 活动两下自己的手指，月岛莹目光紧盯着对面的成员，在心底计算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应对拦网。 国见没有上场，代替他首发上场的是小狂犬。 在经历了一系列艰苦卓绝的努力之后，京谷贤太郎和队友的脱节感显然改进了不少。虽然整体上还是相当莽的天赋选手，但在配合和默契上明显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从莽撞到配合，这是一个漫长又艰难的过程。 虽然及川彻可以轻易调动起所有队员的实力。但相比于一个不受控的杀伤性武器，一个受控且实力超绝的队友显然才是最棒的结果。 况且在及川彻和岩泉一退队之后，矢巾秀暂时无法达到实力压制的水平，提前的磨合显然更有助于他们下一年的比赛。 “小卷！”及川彻喊着花卷贵大的名字，手里的排球却擦着对方的手传出，撞进在他身后起跳的京谷贤太郎手里。 花卷贵大吸引了一部分火力，反应过来试图阻拦京谷贤太郎的只有月岛莹。 月岛莹咬牙，手指用力指尖绷直下压，想要阻止对方的快攻。然而他一个人的「高墙」终究是有些单薄了。 「长了脑子」的小狂犬滞空判断，朝着月岛莹和身边队友起跳落差造成的缝隙扣下。 泽村大地侧身飞扑，手勉强够到排球，却让球顺着反弹的力道向着另一边的场外飞去。 西谷夕疾跑跟上，奋力一扑将球救回场内，高高的彩虹球划过空中落向场内靠近底线的位置，这显然无法进行扣球进攻。 无奈，东峰旭双臂绷直，下手垫球，将排球垫入对手的区域。 “机会球！” 飞鸟直接上手传球，球过及川彻指尖，飞速转到岩泉一手下。 蓝黄相间的排球在青叶城西的场地内画出一个完美的三角形。 扣球得分！ 第114章 时间线同步进行。 飞鸟这边青叶城西和乌野练习赛打得火热, 吉田宏之那里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和云雀田吹交流。 “那孩子应该没让你失望吧？”吉田宏之声音中气十足，听筒里一起传来的还有俱乐部众人训练的背景音。 跟他比起来，云雀田吹这边就安静许多。短暂的强化集训结束，他的工作也回归正轨。 “有潜力, 有实力。”云雀田吹说话时带着淡淡的夸奖, 下一秒却话头一转, “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吉田宏之：“你看出来了啊, 也是，他们这帮小鬼头的想法怎么能躲过你的眼睛。” 他「啧」了一声，换了个地方继续说话：“我这不是指望让你给引导引导吗？多好的天赋。” 云雀田吹将面前的资料页规整好, 语气淡淡：“天赋能力都不错, 不过吉田你应该知道——” “不是所有有天赋的人都会走上这条道路。”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未来是需要让本人选择的。”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 传来了吉田宏之怅然迷茫的声音：“我知道，可是总想让他们再争取一下。” 挣扎和彷徨顺着声音传来：“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假如那个时候我能够更加努力, 或者我的天赋可以再高一些，你们……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艰难。” 那段黑暗压抑的时代，是不是能够更早一点结束。 云雀田吹原本有些冰冷的神色缓和几分，声音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冷硬了：“你知道的, 问题不出在你我身上。” “我们没有办法选择，只能向前走。” 吉田宏之深呼吸, 调整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回道：“我明白，你知道的，我只是每次想起来都有些难过。” 他的梦想，他的青春，被伤病残忍终止。 即使他现在作为俱乐部教练依旧待在自己最喜欢的领域里, 但他永远失去了站在比赛领奖台上的机会。 “你的学生很聪明，我想他应该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云雀田吹不想在痛苦晦涩的记忆里停留太久，转移话题道，“你确定不需要解释一下？” 吉田宏之沉溺在痛苦的思绪一滞，音调拔高甚至听起来有些尖利，“我的天……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他有些痛苦地揉揉眉心，呻吟道：“现在的高中生都是怎么长得，一个个人高马大就不说了，连心智都过于成熟了。” 这事儿如果放在一个思维迟钝一点的学生身上，估计是猜不到他的想法的。 然而问题的关键就是，依照飞鸟的聪明程度，谁猜不出来都不可能是他猜不出来。 “我暂时把他逐出师门的概率有多大？”吉田宏之思绪乱七八糟。 云雀田吹被好友这种不争气的想法逗乐了，调侃道：“你要是不留他了，记得和我说一声。毕竟他还有时间选择，在我这里多训练几次，说不准会改变主意呢。” 吉田宏之被他的「不要脸」气笑了，怒骂道：“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啊？想都别想，学生只会是我的！” —— 三局比赛结束，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两个人对着大比分2-1的计分板默默咬牙，从背影都能看出两个人的心情不爽。 矢巾秀绕着乌野的经理献殷勤，旁边是觉得前辈丢人的金田一和严防死守绝对不会让某人得逞的清水洁子头号粉丝田中龙之介。 飞鸟站在坂井哲身侧，一左一右端着两杯已经准备好的「饮料」，凝眉思考如何哄骗两位计分板前低气压的「单细胞」喝下去。 青叶城西松弛到有些懒散的氛围终结于来自后备选手坂井哲的一声报告：“指导，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声音音调不算太高，却准确无误地传入青叶城西每名队员的耳朵里。尤其是对于自己刚才表现有所印象的某些人，心脏都随着这句话跳空了一拍。 一时间，不止一人面上流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入畑伸照和乌养系心不知道赛中聊了些什么，已经快进到勾肩搭背下一秒放学后就能一起去喝酒的关系。对于算是中场休息的队员们都没多说什么，两个人坐在教练椅上聊天。 沟口贞幸拎着刚才做记录的板夹，示意及川彻接住，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那么根据大家在练习赛中的失误情况，接下来由你们的队长来宣布。” 及川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试图婉拒：“指导，我觉得还是你来……” “没关系。”沟口贞幸的声音温柔极了，和平时的暴躁完全不同，“队长就应该和队友多交流沟通，我相信你可以的。” 及川彻：每次都由我来宣布惩罚，我怀疑我没法安稳活到全国大赛：） 日向翔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飞鸟的旁边，有些好奇道：“怎么感觉「大王」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就连影山飞雄面上都有些不解：“这是要干什么？” 在他俩包括乌野其他人困惑的同时，及川彻深呼吸，打开了那份「死亡名单」，开头第一个就是他自己：“及川彻，发球……乾汁半杯。” 第124章 还好还好。 及川彻在心里松了口气，不是很严重的问题，算是逃过一劫。 一旦开头，接下来的顺理成章念出，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岩泉一……半杯；京谷贤太郎……两杯；金田一……半杯；飞鸟……嗯？陪半杯？” 及川彻一脸茫然地从板夹里抬头，扭头看向沟口指导，喃喃重复道：“飞鸟陪半杯？” 以为自己可以躲过一劫的飞鸟猛然抬头，看向教练组的视线里充满了「不是吧教练，这也可以」的质问。 他试图用眼神唤醒教练「微薄」的良心。 沟口贞幸心虚地看了一眼入畑伸照，扭回头轻了轻嗓子，开口：“强身健体嘛，半杯也不多。” 他总不能解释，这是刚才入畑教练和乌养系心聊得太开心了，所以顺嘴说出来的吧？ 本来飞鸟是和花卷还有国见一样不用喝的，但是谁让教练说话嘴瓢了呢？ 在飞鸟控诉的眼神下，沟口指导坚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日向翔阳觉得好朋友的反应有点过于大了，不过既然先前答应了飞鸟，男子汉大丈夫，他必须要说话算话，只能跟着飞鸟一起从青叶城西的队员那里领到属于他的那一份饮料。 他的自信和快乐凝固在看到手里一次性杯子里的不明液体上。 眨眨眼，不确定，再看一眼。 日向翔阳一向积极开朗的小脸上混合着恐惧、迷茫和想要逃跑。 难得的，这个向来单细胞运转的小脑瓜，在「危险源」靠近时头一次反应飞速，冒出一个念头来：他和青叶城西的关系应该还没有糟糕到，让对方想要下毒把他干掉的地步吧？ 影山飞雄就直接多了，他低头又抬头，开口：“及川学长终于忍不住想要使用武力攻击手段了吗？” 及川彻眼睛瞪大：“我才不会！” “小飞雄你个混蛋不要乱说！” “来吧，干杯。”飞鸟目光幽幽注视着自己的杯子，和好朋友还有自家哥哥举杯，向威逼敌人就范一样声音冷酷，“我们的秘密武器，喝不了吃亏喝不了上当，绝对物超所值。” 青叶城西拿着杯子的几人空前的团结，一致把目光投向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保持他俩不喝他们绝不先开口的统一战线。 这种情况下，就连菅原孝支都升起几分好奇和兴趣来：“你俩尝尝？” 青叶城西那边一人一杯，一看就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因此乌野的大家也没有过多在意，顶多猜测这饮料味道难喝而已。 大意失荆州，疏忽「送」队友。 日向翔阳和影山兄弟俩碰杯，在大家的注视下一起喝下杯中的液体。 在乌野队长泽村大地惊恐的目光中，他们乌野最具潜力的「怪物快攻」搭档，他看好的未来接班人，相继倒在了青叶城西体育馆的木地板上。 眼见着影山飞雄直愣愣倒下，及川彻控制不住眼睛发亮，揣着手机就要上前拍照留念，被岩泉一忍无可忍一脚踹飞，勉强护住了青叶城西排球队岌岌可危的形象。 一脉相承的共通性这一刻复现在金田一身上，及川彻那边有岩泉一管着，金田一反而偷悄悄摸出手机来，对着影山飞雄那张扭曲难看的表情咔嚓咔嚓就是两张。 这点小动作显然躲不开队友的视线。国见英无语，岩泉一叹气。 ——还是毁灭吧，这帮家伙太难管了。 乌野众人还是一副呆滞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青叶城西剩下的人同时眼睛一闭手一抬，将乾汁灌了下去。 于是除了原本的三「具」人，地板上又整整齐齐多了四五「具」新人。 青叶城西诸位见怪不怪，还有心情顺手给调整调整平躺的姿势，确保他们在一会儿清醒过来后不会扭到脖子或者腰。 及川彻冲泽村大地微笑，温声解释：“不要担心，只是一点味道难喝的「果蔬汁」，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这家伙凭借自己是队长，必须要在对手面前保持形象的离谱借口，成功争取到训练结束后统一「结账」的机会。 所以此时就由他当仁不让进行队伍外交。 不过他这会儿笑得再好看都不会有人有心思欣赏。 笑颜如花的脸却配上「横尸遍地」的背景板…… 乌野全员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冷颤。 ——不愧是强队青叶城西，恐怖如斯！ 第115章 日向翔阳缓过神儿来时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味蕾刚经历了一场「大逃杀」, 勉强还存活着一些有知觉的，只为了和身体的主人抗议。 青叶城西的众人先一步醒过来，大家一脸菜色地疯狂喝水漱口。 不管是第几次喝到乾汁，这种东西都不会让他们有丁点的习以为常的感觉。 排除掉一开始的惊吓状态, 乌野的队员不怀好意地围着两个还躺在地上神游的队友, 拿着手机记录这难得的一刻。 毕竟翔阳的乐子常有, 飞雄的乐子却不常有。 于是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一睁眼见到的就是对着他俩热火朝天讨论的队友, 还有两米开外自家弟弟挺拔俊逸的身影。 影山飞雄：毁灭吧。 日向翔阳被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一左一右拉起来，飞雄拒绝了搀扶，腰腹用力自己坐起来, 然后站起身。 飞鸟那边正和及川彻讨论刚才比赛的细节问题, 听见背后乌野队员有些吵闹的动静, 扭头就见最后两人清醒过来。 他完全没有自己是「罪魁祸首」的感觉，相当愉快地冲两人挥挥手，跟及川彻简单说了一句后就朝着乌野那边的位置走去。 飞鸟笑得一脸促狭, 和呆滞中的日向翔阳单方面击掌：“是不是很「惊喜」的味道？” 日向翔阳神情恍惚、神飞天外：“味觉离家出走了，好可怕……” 小太阳蔫哒哒的，像经历过风吹雨打的向日葵，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我想静静」的抑郁气息。 影山飞雄比他好很多,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状态好上许多，看见日向翔阳这个样子, 表情不屑地说道：“你太弱了。” 俗话说的好, 最了解你的不仅仅可能是你的敌人，还有可能是你的队友。 一句挑衅的话，让小太阳眼底都开始冒火星子了，勉强撑着自己打起精神跳脚：“你这个混蛋——” “好啦好啦。”飞鸟左右手同时抬起，往两个幼稚鬼嘴里同时塞入一根能量棒, 顺毛安抚，“独家配方，谢绝二次品尝。你俩都没有再体验的机会了，不用这么争抢。” 菅原孝支听见这话，嘴角的笑容抽了抽，看了眼自家的两个「傻孩子」，默默无言：他俩看起来也并不是很想再品尝第二回的样子。 成功安抚，也许是成功「恐吓」更为恰当，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咬着能量棒暂时休战。 “请不要客气，还要谢谢你们能答应这个时候来陪我们训练。”飞鸟拎着袋子示意乌野的队员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口味，然后看向乌野几名三年级的前辈，诚挚感谢，“特别是泽村队长，感谢你们愿意专门抽出时间来和我们一起打训练赛。” 按照正常的情况，这个时间点三年级的学生大多会为了升学或者就业而努力，基本不会再继续参加正式的社团活动了。 像乌野和青叶城西三年级的队员留到现在还没有退部显然是罕见的，正常来讲，伊达工业三年级退部的情况才符合常规。 他之前跟日向翔阳聊天的时候有听对方提起过，三年级的前辈在宫城县春高代表战之后就很少来参加排球队活动了，前段时间还有交接的准备。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在乌野答应了青叶城西训练赛的邀请后，乌野上场的居然不是新顶上来的成员，而是他们算得上最强力的阵容。 并且三年级的学生显然没有因为退部就减少训练强度，至少在飞鸟看来，就泽村大地和东峰旭的表现来讲，他们绝对是有按时保证充足的练习量的。 至于菅原孝支，他出场的情况不多。但能看得出来老练的二传手还是比飞雄多了几分游刃有余的。 飞鸟嘴角的笑更加真诚了两分，思绪顺着眼角余光一秒飘到了国见英身上。 ——什么时候小英也可以这么努力就好了。 同一时刻，和金田一认真复盘地国见背后猛地一阵寒意，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惹来小伙伴的关心三连：“你没事吧？没感冒啊？乾汁的问题？” 这边，一番推辞后没能推拒掉飞鸟好意的乌野队员边道谢边撕开能量棒的外包装。 泽村大地被飞鸟的道谢说得愣了一瞬，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摆手道：“没什么，我们也希望你们可以走得更远一点。” 菅原孝支笑眯眯道：“希望全国大赛上可以看到你们的精彩表现呢。” 飞鸟郑重点头：“一定会的。” 他和队友，一定会竭尽所能，努力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站得更久，走得更远。 第125章 —— 返程时天已经黑了。 影山飞雄拎着超大号的袋子上车，还记得飞鸟的嘱咐等车开动以后才打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老厨师重操旧业，亲自下厨给自家哥哥和哥哥的队友带了一大包各式各样的糕点点心，并且附赠一封简短的手书。 【果蔬汁味道怎么样？我可是从第一天喝到的时候就在期待你的反应了，一定非常有意思。】 这么恶趣味的想法，让影山飞雄略无语，他面无表情继续向下浏览。 【一点小心意，拜托替我转交给你的队友们。不是我说，好歹偶尔也要搞一下人际关系吧？就你这个臭脾气，明年新生来了小心都被吓跑。（叉腰）】 影山飞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暂停阅读，将袋子里属于队友的那几份礼物递出，恳请菅原学长给大家派分一下。 在队友惊喜的背景音和教练惊讶的「我也有份吗」的疑惑中，影山飞雄倚靠在大巴车的玻璃上，呼吸在玻璃上吹出一片白雾，他借着灯光继续往下读。 【给你打包的袋子里有姐姐的一份，她回家的原因八成是失恋了，劳驾我们对排球一片痴心的「国王大人」，今天回去以后把甜点交给她，然后把肩膀借给她哭一哭。要不是因为她非要瞒着我，这个献殷勤的机会可轮不到你。】 【行了，今天肯定又是被我打败的一天，训练加油，给我努力一点，下次赛场上见！】 …… 冬季的天总是黑的很早。 在回到乌野后，乌养系心也没有再留大家训练，解散后催促一帮热血青年早点回家。 乌养系心：“天气不好，指不定一会儿要下雪，小心都在路上冻成冰棍。” 冷风阵阵打在少年们裸露在空气中的脸颊上，从大巴车上下来后室内外极致的温差感人，冻得人直打哆嗦。 天气确实不太好，原本下午还能见到一丝阳光，在太阳落山后温度骤降，呼啸的冷风带来风雪的气息。 大家没有在学校多做停留，纷纷告别朝家赶去。 日向翔阳家离得很远，他和影山飞雄顺路一截。然而两人还没走到分别的岔路口，天上就洋洋洒洒飘起大片的雪花来。 雪开始下的时候，青叶城西的队员正准备解散。 体育馆内重新被整理成规整干净的样子，地板被擦得一尘不染。因为天气变差的原因，半个小时前沟口指导就把入畑教练先带走了。 中老年人，尤其是作息和饮食不太科学中老年人。即使他是运动项目的教练也不能例外，身上多多少少有点小毛病。 为了教练的胳膊腿着想，也站在两位教练能够不生病的可持续性发展出发考量，队员们在寒风刚开始咆哮的时候，就撵着让两位教练先走了。 半个小时后飘落的雪花证明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让这雪一吹，风一打，一个不注意，他们的教练就得被迫请假了。 “我这边整理好了，先走了啊。”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是倒数第二批走得，他们整理好最后的东西，跟飞鸟、及川和岩泉三人告别，两人先回家了。 体育馆内一时间就剩下飞鸟他们三个人，不是在清理场地，而是在上载当天的录像视频。 原本应该早早结束的环节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卡顿好久，等飞鸟发现后才看到短短的进度条，只得无奈上手排查修理。 这一捣鼓，时间就不早了。 上载资料的是飞鸟，及川彻和岩泉一无聊，两人找了一颗排球对垫练习。 至于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跟着一起留在体育馆——及川彻是显然不可能留飞鸟一个人在学校处理问题的，岩泉一又格外讲义气，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场面。 馆外的雪花飘飘扬扬地飞舞，馆内及川彻闲得无聊，索性和另外两人聊起今天的训练赛来。 及川彻：“你俩有没有觉得，乌野那个小不点今天打得还挺厉害。” 他恶趣味归恶趣味，总是像逗小孩儿一样对日向翔阳，不过对于实力值得肯定的对手，他永远不会低估对方的实力。 岩泉一接话：“今天有一球，他们后排那个二年级的主攻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日向翔阳反应过来了，还接住了。” 很奇妙的动作走位。 “勇太郎说小不点也去了白鸟泽的强化集训。”及川彻上手托球。 岩泉一扣回去：“我怎么记得名单里乌野只有那个叫月岛莹的一年级？” 飞鸟抬头，突然插话道：“翔阳是自己过去的，虽然行为看起来过于大胆了，但是能看出来他在那边学到了很多东西。” “跳跃变轻盈了，接球的技巧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对于时机的把握也精准了不少。” 及川彻「嘁」了一声：“果然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日向翔阳的跳跃是强到他们都羡慕的地步。 “先天条件羡慕不来。”飞鸟看着进度条最后一点慢慢补足，鼠标轻点，开口，“我倒是很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 及川彻接住排球，岩泉一和他一起投来询问的目光。 飞鸟的声音飘飘然传来：“同样是经历过白鸟泽训练的，我怎么觉得小英同学和小勇同学的训练成效好像不太「达标」呢。” 第116章 早早回家的金田一和国见还不知道他俩即将遭遇「惨无人道」的压榨训练, 此时都在卧室里欣赏着窗外的雪景。 才短短一个多小时，屋顶和道路上已经落了少年拳头之高的积雪，反射着淡淡的莹白色的光辉。 也在欣赏雪景的还有顶着风雪匆匆回家的飞鸟三人。 昏黄的路灯只能照亮一小片空间，大朵大朵的雪花就在灯光的映照下洋洋洒洒地落下, 停留在行人的匆忙前进的身影上。 飞鸟三人都捂得严实。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万一感冒影响到训练, 进而影响到比赛状态成绩, 那他们可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雪下得可真大。”及川彻感慨一声，伸出带着手套的手，用掌心接住一朵飘落的雪花, 抬手放在眼前观察。 岩泉一微微抬头望天, 黑漆漆的天空看不见星子和月亮：“看样子估计会下很久。” “幸好刚才把数据都传完了。”飞鸟紧了紧自己的围巾, 说道，“我感觉明天的训练可能会取消。” 他偶尔会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在这种天气的预测上还挺准的：“这雪一时半会儿估计停不了, 大概率会下一整天。” 数据上载完毕，那么即使在家里他也可以在线分析整理，也不耽误事情；如果没有传输完成，那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因为天气原因停训不是没出现过, 离学校近的学生可能走两步就能到。但是家住的远些的, 实在是路途难走。 在一个运动社团不信邪执意坚持训练, 结果一名正选在路上自行车车轮打滑给自己送上电线杆以后，所有人都老实了。 “我果然应该在早晨出门前再占卜一次。”飞上电线杆把自己送进医院的正选是个忠实的星座占卜爱好者，躺在病床上一本正经地给朋友讲，“选择决定吉凶，一定是我实力还不够, 所以在前一晚没有占卜出来第二天会出事。” 而坚定的唯物主义朋友则很想把手里的课堂笔记拍在对方的脸上：哪怕真的有神，估计你这家伙信奉的那位，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能在大雪天把自行车踩出摩托车的速度。 关键还是下坡！ 没缺胳膊断腿已经是神仙保佑了好吗？ 经此一事，虽然大家依旧还会在天寒地冻下点小雪的天气考验一下个人毅力。但都十足默契地避开了过于「艰难险阻」的天气。 队伍里要是再出现这么一个家伙，能让教练和队长想要当场辞职。 果不其然，完全如飞鸟所预料的那样，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接到了暂时停课一天的通知。 前一晚就来做客的雪花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随着气温越降越低，颇有种全家出动来人间做客的架势。 家里有点冷，飞鸟把空调温度调高，静静等待一会儿后觉得还是有点不够用，默默钻进了打开的被炉里面。 被炉的温度上升很快，暖洋洋的温度让飞鸟有些昏昏欲睡。 他起得很早，青叶城西周末是早晨七点半开始训练，一般他六点一刻左右就会起床了。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被炉底下暖融融一片，温度差让飞鸟想要重新回到被子里睡个回笼觉。 飞鸟趴在被炉的桌子上，静静坐了十几分钟，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窗外还在飞扬的大雪。 视野里白茫茫一片，天地似乎依靠这场大雪短暂的链接在一起。雪下得很密，视线穿过隐隐绰绰的雪花，飞鸟隐约能看见对面邻居屋顶上厚厚的一层积雪。 大概是下了一整夜。 飞鸟难得犯懒，抱着一杯热水缩在被炉里一点都不想动，快到七点的时候，手机叮叮当当开始接收消息。 第126章 刚开始还是一两条，越靠近大家起床的平均时间，手机的震动越发频繁，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嗡鸣声。 飞鸟懒洋洋地按亮屏幕，不出意外是队友还有其他朋友发来的消息。 日向翔阳兴致高昂地和他问好，慷慨激昂地分享昨天比赛的感悟，发了两条后话题被他转到了要带着妹妹出门堆雪人上。 飞鸟：“等你有空聊，注意给妹妹保暖，雪人别忘了拍照。” 他见过日向翔阳妹妹的照片，小小的一只叉着腰站在哥哥的前面伸手比「耶」，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阳光笑容。 也和妹妹酱有过短暂的聊天，在他接到过一次来自对方的作业求助时，和妹妹问过好，甚至前一天给日向翔阳的礼物里面就有日向妹妹的一份，还得到了来自妹妹超甜的电话道谢。 之前飞鸟还抱怨式的和日向翔阳吐槽，为什么对方会有甜甜可爱的妹妹，而他只有一个臭石头一样每天板着脸的哥哥。 短信里还有来自远方的伊藤雅也的问候，飞鸟非常开心朋友没有忘记他，然后坚定地拒绝了对方想要看这个点神社雪景的请求。 飞鸟回复：“缩在被子里起不来，暂时离线中。”附送一张冒着热气的水杯放在被炉桌子上的照片。 排球队的群里就热闹许多了。 一大早金田一就在群里发了自己外出给母上大人跑腿的照片，来自少男耿直纯粹没有任何技术可言的一张照片。除了能看出来对方被冻得小脸通红外，只能看到背景里模模糊糊的雪花。 国见英在照片下回复：“小心感冒，你是不是流鼻涕了？” 不过金田一在二十分钟后才回复他这句话：“我没有！我身体健康！” 在这二十分钟里，早早起床又因为训练取消所以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大家在群里疯狂发消息。 矢巾秀：“今天居然放假了，感觉我的时光正在虚度流逝。” 渡亲治：“矢巾你的作业已经写完了吗？好厉害。” 矢巾秀一秒沉默，默默离场。 花卷贵大发了一连串「哈哈哈」，十分自得：“我们三年级可没有作业。” 松川一静：“小卷你的选择意向表已经决定好了吗？” 花卷贵大：“……” 沉默只是短暂的，难得闲聊放松的机会大家胡天胡地地交流起来。 从前一天的精彩表现和翻车现场，聊到三年级的毕业选择，再到期盼一下翻年之后的全国大赛决赛。 凑热闹大王及川彻在半路中加入话题，将话题推向群聊的热度巅峰，似乎大家已经拿到了全国大赛的总冠军。 飞鸟跟着在群里捧场来了两句，选择默默窥屏，起床到现在只摄入了一点水资源让他的大脑现在处于罢工状态，完全不想思考需要耗费脑细胞的事情。 然而没静静地待多久，及川彻的私聊噔噔蹬敲响了大门。 及川彻：“早上好-在干什么呢？送花.jpg” 下面跟了一条及川彻穿着睡衣一张俊脸埋在被子里的照片。 看得出来手机的主人是很随意的一拍。不仅图像有些模糊，画面也有些偏离，及川彻那颗早起毛茸茸的脑袋在画面的右下角。 “你怎么还没起床啊？” 飞鸟失笑，在手机上打字问他：“队长怎么可以赖床呢？” 对面没有回复，三秒过后，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及川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带着未散的睡意，像是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还有沙沙的衣料摩擦声顺着听筒传来，带来酥麻的痒意：“不想起床啊。” 及川彻声音慵懒：“你早晨吃饭了吗？” “还没呢。”飞鸟扒拉着手机上的挂坠，一点一点向下滑，几乎要把自己全都埋在被炉里。 新到的被炉就是暖和。 听见飞鸟还没有吃早饭，及川彻「嗯」了一声，打起精神来，笑道：“中午我带你去吃一家特别好吃的店怎么样？” “特别好吃的店？” …… 飞鸟在风雪中跟着及川彻推门而入，走近一家热气腾腾的小店。 门上的玻璃氤氲着白雾，在冰冷的玻璃上停留片刻后，就凝结成水滴滑落下去。 入户门框上拴着一串铃铛，有客人进来，就叮当作响率先迎客。 因为天气的原因，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但比其他店要多一些的人数上不难看出这家店的受欢迎程度。 及川彻带着飞鸟熟门熟路地找地方坐下，然后给飞鸟介绍这里的特色菜，等点好餐后，两人开始聊天。 虽然难得不训练的今天一个两个都想赖床。但良好的作息习惯还是没能让两个人重返被子的温暖怀抱。 及川彻起床学习，他现在身上还肩负着出国留学准备的重任，时刻不敢放松。 飞鸟则开始对前一天的数据进行模拟分析，顺带花点心思读点专业文献和改进一下数据。 学习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情，或许低于有些人来说乐在其中。但对于大部分人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飞鸟上午的分析重点不光在前一天的练习赛上，他将数据库内导入了队内每个人近半个月的联系情况，分别总结进行归纳统计。 这一对比，明显就看出些问题来。 就像他们讨论日向翔阳突飞猛进的成长一样。虽然包含调侃，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成长这种事情，有时候也需要灵光一现。 日向翔阳在当后勤时有所领悟突破，实力和技巧翻倍的提升，可是换到青叶城西这里，他们最近的实力增长好像到了瓶颈期。 基础和技巧依旧在一点点打磨，团队的配合依旧丝滑顺畅。但是连续经历前辈、乌野的练习赛后，大家都感受到了实力停滞不前的状态。 有些时候，你越在意一件事情，有可能越会搞砸。 对于瓶颈期来说，你越在意，越能感受到，越感受，越能体会突破的艰难。 像是被囚困的囚徒，找不到可以逃出去的方向，盲目在原地打转。但是你显然不能真的停留在原地，去祈祷不知是谁可以给你一点零星的希望。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在意，不要太过担忧，但是大家心里想着全国大赛的日期，整体的状态确实比以前焦虑了很多。 今天虽然天公不作美，但恰好可以让全员放松一下，把过于紧绷的神经松一松，让心灵获得一天的沉淀。 这点从早晨过于活跃的群聊就可以看得出来，某些人简直兴奋过头了。 不过飞鸟暂时不需要这种彻底的清净，他的自我调节能力还算强。更何况对于他来说，这种数据整理的工作也算换换大脑的小活动了。 趁着今天把东西都整理出来，他们才能尽早做出调整。 第117章 数据有些枯燥无味, 但是在枯燥无味的数据里「挑毛病」还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飞鸟带着十足的兴味讲某些数据重点标注圈起来。 这边每天跳跃高度几乎完全重合的数据，一定是国见英在偷懒，可以上强度了；与之相反数据起伏不定的那些，是京谷贤太郎没跑了。 跳跃的高度虽然参差不齐, 但是结合到场景里来看, 配合度也是有点一塌糊涂呢。 除了及川彻上场的时候稍微能控制住这家伙, 在矢巾秀的手下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灾难现场。 一个觉得对方轻佻不规矩, 另一个则觉得对方莽撞没脑子。 所以什么都不用说了，加练吧亲爱的队友们。 稳定的数据表明个人水平发挥稳定。但也说明他已经适应了目前训练的强度, 可以再进行提升；过于跳脱的数据则证明队员一定是哪一部分依旧有所欠缺, 所以才导致了不太平衡的训练结果。 飞鸟勾勾画画, 将一些格外突出的数据重点标注出来，打算最后总结出来拿给教练参考。 飞鸟的动作很快，他对于这些一向比较得心应手, 等他初步整理结束时才刚刚上午十点半。 户外寒风呼啸，卷着雪花在空气中打转，先前雪小了一会儿。不过这会儿随着阵阵北风又卷土重来。 室内的温度维持在一个舒适偏凉的状态, 不过配上窗外的雪景，还是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多穿几件衣服。 及川彻就是在这样越来越大的风雪中穿行, 按响飞鸟家门铃的。 听到门铃响起的第一秒飞鸟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风雪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大, 衬得门铃声几乎微不可察。 然而紧接的第二声、第三声证明不是他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从可视门铃的屏幕中看到把自己裹得像熊一样厚实的人型生物时，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及川彻像是刚从雪堆里走出来，实际上从这样大的暴雪中徒步过来也差不多了。 从头到脚裹满了雪花，全副武装也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正对着门口的门铃小幅度招手。 匆忙将对方迎进家门，飞鸟接过外套，把对方撵去被炉旁取暖，端着热水好笑地看着搓手取暖升温的人，乐了：“不是说等雪小一点再过来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第127章 及川彻还没从室外冻人的温度中缓过来，摆摆手，好一会儿才说道：“一个人太无聊了，过来找你搭个伴，没想到这么冷。” ——这搭伴的代价似乎有点大？ 飞鸟似笑非笑看了对方一眼，后者露出一个略显乖巧的笑容。只不过冻得红通通的鼻尖怎么看怎么影响形象。 “我可记得某人的外语考试就在下个月，决赛和考试可差了没几天，准备好了？” 及川彻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把自己埋进被炉底下，做出一副「请不要理睬我」的撒娇表情。 “快点起来看书。”飞鸟指尖敲了敲桌面，催促对方，“把你的课本打开，你该学习了阿彻学长。” 看起来大雪还要下很久，在雪停可以出门前，他俩可以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下学习很长时间。 …… 在午餐时候暴雪很给面子地短暂停了。 及川彻迫不及待地拉着飞鸟出了门，逃避让他做到头痛的练习题。 及川彻催促：“快走快走，早去早回，感觉下午还会继续下大雪。” 飞鸟无奈，穿上衣柜里最厚实的一件羽绒服，戴好帽子围巾手套，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对方出门了。 这个点路上的人居然还不少，不过大家都捂得严实、行色匆匆，一是因为室外的温度太低过于寒冷，另外则是害怕在风雪重临前无法赶回家去。 两人毫无风度的埋头赶路，终于在坐进店面的桌椅之中时长舒一口气，感慨：“感觉好幸福的温度。” 等待的间隙，飞鸟大致给及川彻讲了讲早晨的分析结果。闲聊间，话题一路转到了半个月后的新年。 及川彻托着下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脸上笑意盈盈：“所以，要一起去神社参拜吗？” —— “传球、扣球、进攻时的击球位置还有击球路线，都会影响到击球的结果，这些应该不用我再跟你们讲……” “硬性指标并不是决定比赛结果最重要的因素，我和沟口一向是仅作参考使用，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乱来！” 入畑伸照闭着眼睛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京谷，刚才那里是可以进攻的位置吗？怎么观察的对手位置！你反应慢一点就把金田一撞出去了！” 京谷贤太郎一双凶戾的眼睛瞥了眼，后者正一脸「傻气」的抿着嘴角，像是在神游天外。 金田一偶尔会有这么格外傻乎乎的时候，和他本该精明的青叶城西排球队正选的身份一点都不相符。 “还有你金田一和松川，后方防守呢？后撤呢？防吊呢？仗着影山能兜得住全忘了是吧！” “动作比隔壁土田手底下那几个打篮球的傻大个看起来还要僵硬，你俩要是不想打我还能介绍你们去旁边篮球部！” 入畑伸照脾气暴躁地把所有人都劈头盖脸地喷了一遍，连一向没什么失误问题的飞鸟都没能幸免于难。 入畑伸照：“还有你，给我把防守区域收一收，一个球场有半个是你的领地，是不是想干脆把他们养成废物？” 飞鸟：……倒也没有教练你说的那么严重。 他缩了缩脖子，理智地没有反驳，即使这一点在之前被教练们夸过很多次，说他的防守密不透风。 最后一句给的是队长及川彻：“发球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入畑伸照板着脸回办公室去了，留下沟口贞幸和学生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呢？”沟口贞幸眉毛一挑，脸唰得一下板起来，阴沉沉的，“都给我好好训练去！” 众人作鸟兽散去，一溜烟都跑离沟口指导的视线范围。 离开指导虎视眈眈的目光，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给自己紧了紧发条。 长期高压状态下多少会感到疲惫，即使大脑告诉自己要打起精神来。但身体也会下意识选择一些「捷径」。 “所以入畑教练这是怎么了？” 休息时间，大家重新聚在一起。 矢巾秀转了转手里的排球，一副丧气无比的样子，这副表情一般是在国见英脸上出现更多一些，沉痛地询问各位教练过于激烈情绪的原因。 然而问了一圈，却没一个知道内情的。 大家并不认为教练是在胡乱发脾气，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对于入畑教练的脾气性格他们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想要探究的原因大抵躲不开心虚。 毕竟，虽然都觉得入畑伸照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但是细细思考一下，就能想明白教练的话没有一句是白说的。 简言之，直戳要害。 「小狂犬」打球毛毛躁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有配合但效果不大，针对性训练也收效甚微。 说两位副攻不记得防守，骂得倒也没错，其实没被点名的包括上场的其他所有人，大家一个都跑不掉。 把飞鸟往队伍的后场一放，都不用有什么动作，场下所有人都能感觉出白线框里的众人下意识变得神经一松。这种自信不是对自己的，纯粹是被飞鸟兜底兜出来的习惯。 至于入畑伸照训飞鸟那么一句，纯粹是被气得，也不是真对他有什么意见。 在飞鸟持之以恒的努力下，队友可以花更多的精力专注进攻，但却不能真的放弃防守。 不然，若是有一天完美运转的机器零件中的某一部分出了问题，那么原本运行严丝合缝的机械就会立即全线崩盘。 而教练要做的，就是不断强化能够保证机械丝滑运转的每个零件，再通过打磨使得他们配合更加流畅。 “我最近确实有点松懈了。”松川一静第一个带头承认错误，他表情有一点郑重认真，看了眼飞鸟，说道，“防守部分不应该全部丢给自由人，是我懈怠了。” 没有靠谱自由人之前他们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啊？ 当然没有说渡亲治技术不够优秀的意思。 但是—— 「大腿」和「大爹」，他们还是能分清楚的。 花卷贵大紧接着检讨：“我就我个人在赛场上疏于防范的行为做出深刻反思！” 飞鸟嘴角抽了抽，默默后退一步，试图不着痕迹脱离这个聊着聊着画风突变的小队。然而被队友不着痕迹地挡住了退路。 金田一举手附议，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已经很少去想防守的事情了。” 他这话一出，惹来了队友的怒目而视：是不是你这个家伙划水太明显了，所以才连累他们被骂！ 就连飞鸟都气得肝疼，在金田一背上来了一拳，咬牙：“我就说为什么一场下来那么累呢？感情是你小子在偷懒。” 矢巾秀调侃：“不愧是幼驯染啊，小勇你已经在向国见靠拢了啊。” 金田一嚷嚷：“我也没有那么偷懒好吧！” 国见英微笑划清界限：“不要带我，与我无关。” 这样的检讨一般是和小狂犬没什么关系的。毕竟他总是负责冲冲冲的那一个，不过今天却突然一反常态。 他扭头看向飞鸟，带着一股要找茬的不善表情气势汹汹地走到对方面前站定，凶戾的眼神和他对视。 就在队友都做好准备拦架的姿势后，下一秒—— “请教我如何防守，谢谢！” 第118章 渡亲治打了个哆嗦，像是受到了无形攻击一样倒退两步。 就连花卷贵大都下意识望向体育馆墙壁上方的玻璃小窗, 语气疑惑：“太阳没落吗？从西边升起来了？” 飞鸟嘴角抽搐：“戏不要太多。” 这些家伙们, 最近是压力太大了吗？总感觉一个两个精神状态都格外不太正常的样子。 他转头看向「小狂犬」, 挑眉：“认真的？” 京谷贤太郎眉头紧蹙, 表情纠结且坚定：“认真的！” 两只手攥紧拳头，别扭少年把自己脸憋得通红，硬生生把请教压出一点理直气壮地口气：“就、就你平时怎么预判队友行动的, 再教一下吧……” 一名优秀的自由人, 总能够在救球之后及时撤离, 并且选择最佳的、可以避让开队友进攻的那条路径。 虽然大部分时候，比赛中激烈的进攻防守通常会让大家忽略掉这个问题。但反过来讲, 能够让大家无视掉这件事，恰恰证明了飞鸟在接球救球时候同样能够兼顾到其他队友的情况。 这一点恰巧是京谷贤太郎现在非常欠缺的。 金田一神经大条，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用周围人恰巧都能听见的声音和国见说悄悄话：“我怎么感觉, 这个场面应该反过来？” 众人：……这个时候就应该闭嘴了，小勇同学。 飞鸟倒是不太在意, 确认京谷贤太郎的话真心实意, 也不为难对方，相当爽朗直接答应下来。 “你居然不为难他一下！”矢巾秀发出肺腑之言，“这个家伙平常那么气人，你居然都不想要收点利息吗！” 小狂犬的眼刀不要钱但费眼，嗖嗖地发射, 矢巾秀今天格外话多，吵闹到他现在想把对方丢出体育馆物理冷静冷静。 第128章 矢巾秀一边走位躲避来自同队队友不善的目光，一边继续「挑拨离间」：“花卷学长，我说的没错吧？松川学长你觉得呢？飞鸟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在场面即将变得彻底无法挽回之前，飞鸟十分果断地介入，用半杯干汁打发走喋喋不休的矢巾秀，接着用无比温和富有耐心以至于让京谷受宠若惊后撤一大步的声音，安排对方先进行某项基础训练，自己稍晚几分钟过去。 等小狂犬惊疑不定地离开，并且顺带拉走看热闹的一、二、三、四……若干围观群众后，飞鸟一屁股坐在矢巾秀旁边，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开口：“需要心理辅导吗？” 一片沉默。 飞鸟纳闷：“还晕着？你这么不行？” 矢巾秀睁眼，语气幽幽：“你是说那种辅导过后让我更加郁闷想要彻底摆烂的心理辅导吗？” 飞鸟点头：“有就不错了，少挑三拣四。” 矢巾秀重新闭眼：“那还是不用了，我怕你把我除之而后快，继承我光辉伟大的未来队长位子。” 飞鸟用手拍他肩膀：“学长你是个聪明人，再说下去我可就不能保证，知道这个秘密的你还能不能站着走出体育馆了啊。” 矢巾秀做起来，眼睛瞪大：“你还真想过啊。” 飞鸟微笑：“不想当队长的自由人不是好的半个副教练。”至于为什么是副教练，因为说正教练被教练知道后绝对会「死」的很惨。 矢巾秀：“你居然有如此「叛逆」的想法，我要跟教练举报！” “行了，省省吧。”飞鸟轻哼一声，“省点力气还能让你在待会儿的训练之后保留住仅有的一点形象。” 矢巾秀没吭声，半晌后叹气，哀叹道：“果然及川学长说得没错，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飞鸟不屑撇嘴。 你还以为自己演技多好吗？估计队里也就金田一和小狂犬两个单细胞没看出来了。 “在你面前，无所遁形。”矢巾秀指了指盘腿坐在他面前的飞鸟，格外咬牙切齿，“你装一会儿傻子会死吗？” “我装一会儿没事。”飞鸟侧头，眼神透露出一丝怜悯，“只怕多装一会儿你就要被京谷按在网前拿球扣了。”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最多就是发球的时候对着脸多来几下而已。 年轻人，抗造，都是小问题。 “这么威胁你未来的二传，有没有心，我就问你有没有心！”矢巾秀不满抗议。 “可队内未来的顶梁柱二传居然在独自打退堂鼓……”飞鸟惆怅，“我不会新学期还得在新生里面发掘二传接班人吧？” “也不知道下一届里面有没有和飞雄一样二传nice的学弟了。要不提前去初中挖掘一下人才？” 矢巾秀：“……” 都不掩饰了吗？ 如此赤裸裸的语言！ 他要被取而代之了？！ 飞鸟被矢巾秀灼灼的目光烫到，终于肯纡尊降贵施舍给对方一个询问的眼神：你有事？ 矢巾秀磨牙：“现在、马上、进行你今天尚未完成的训练，算我求你。” 飞鸟再不走，今天他不是郁闷死的，而是会被对方直接气死。 “得嘞。”飞鸟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没了刚才和对方闲聊拉扯的坚持，十分果断地山神离开，挥挥衣袖不留下一丁点云彩。 徒留矢巾秀一个人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 飞鸟的一对n教学过程的波澜曲折。 本来是一对一高级vip课程，学费由小狂犬像是被逼「下海」一样格外憋屈的称呼「影山老师」倾情出演。 这种被逼无奈，但却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得不屈服的感觉，当事老师影山飞鸟感觉反应平平。反倒是之前被京谷气得差点理智全都离家出走的队友乐见其成。 然而旁听蹭课的众人，一不小心直接蹭成了学生。 于是京谷贤太郎猝不及防多了几位同门「师弟」，飞鸟多了几个天天喊着「影山老师」的「催命学生」。 饱受摧残的飞鸟：……我真傻，真的。 儿童难带，大龄儿童更难带。 更别提是一群格外有自主思维想法的大龄儿童。 情绪暴躁的「教练」多了一位后，入畑伸照心情愉快了，头不疼了腰不酸了，连晚上成年人的小酌都能多喝两杯了。 就连沟口贞幸都只在一开始略差异了一会儿，然后相当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大家跟着飞鸟学走位的事情。 “飞鸟的预判确实很好啊。”沟口贞幸给他鼓励，“即使在前场三米线内救球，也完全不会影响到二传和后排队友进攻的节奏呢。” “甚至有时候我都感觉，飞鸟接球时好像在有意识地引导二传和攻手进攻呢哈哈哈。不过怎么可能啊对不对，这就太变态了一点吧？” 影山·变态·飞鸟：“……”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默默离开，飞鸟连离去的背影都带着一丝决绝。 毁灭吧，爱咋咋地。 引导二传传球和进攻也是飞鸟在国青队训练时候，被教练云雀田吹提醒后发现的。 这种感觉模模糊糊的让他一直抓不住头脑。直到一次和云雀田吹谈话时他才懵懂有了那么点想法。 利用一传来辅助二传组织进攻，听上去有些不可理喻。但是细想又有那么一点诡异的合理之处。 不过他可以这么做并不代表他能够一直这么做。 比赛场上的时机瞬息变化，在球从对手发出到一传，再从一传到二传，这个过程中充满了不可控的多变性，也许上一秒的最优解，下一秒就会变成对手的送分题。 再者还有一点。 这种行为比较适合二传实力不足需要从旁辅助的情况。不然很可能会导致队伍整体进攻节奏反而会受到影响。 除非—— 自由人和二传的配合足够默契。 第119章 “终于放假了！” 矢巾秀熟练地把装过乾汁的一次性纸杯丢尽垃圾袋里, 满血复活一般精神振奋看向体育馆大门方向，充分展现出他对于休假的渴望。 其实学校课程早就结束了，甚至连期末考试都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了。只不过排球对为了准备春高一直在正常进行训练。 值得庆幸的是青叶城西的排球队里没有课程差到需要补习, 甚至有可能因为挂科无法正常比赛的家伙, 为守护两位教练宝贵的头发贡献出队员们自己的一份力量。 然而不幸的是, 这样的学习困难户, 影山家里有一个，飞鸟还认识另外一个。 虽然考虑到他要准备春高，所以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并不会过多问询打扰自家弟弟好友, 不过飞鸟还是从各种渠道了解到了这两位的光辉事迹。 一言难尽的那种。 飞鸟：为乌野排球队新的队长掬一把辛酸泪呢。 “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矢巾秀愤愤喝了一大口水, 怒道, “你们简直不把二传当人看，有这么轮流折磨二传的吗！” 专项训练是这样的，为了提高队伍内成员的默契程度, 有时候会反复进行同一项训练去，即使练到想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矢巾秀的话让飞鸟在旁边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谁说不是呢？ 即使马上就要春高开赛了，他也要对球队里这种只逮着一只羊硬薅的行为表示谴责！ “坚、坚持一下啦。”渡亲治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却又在两人无神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有一说一, 作为自由人的他也真的很累。 这段时间没有谁是轻松的。 作为正选队员, 还是历尽千辛万苦打败白鸟泽闯入春高排球大赛的正选队员，大家身上背着的压力可见一斑。 但是好在都是青少年，思维相对比较简单，再加上队内首脑人物队长和副队长气场格外镇魂安神，倒也使得没有焦虑出大问题来。 另一头教练组那边压力也很大。 别看两位教练貌似游刃有余的样子, 实际上大家都在暗地里讨论，沟口指导的头发好像有逐渐稀疏的趋势。 两位教练为了分析对手布置战术安排，不知道熬了多久，耗费了多少脑细胞，就连头发都迫于压力选择了离家出走。 松川一静安慰道：“没事，后天就是新年了。过了新年我们四号就出发。” 矢巾秀的肩膀一下子垮下来，他这下也不感觉累了，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控诉：“松川学长，你不提这个我还能好好休息几天。” 一提这个，他觉得连即将要迎来的新年都不是那么快乐了。 “抱歉抱歉。”嘴上说着抱歉的话，松川一静脸上却没有歉意，反而笑道，“没想到矢巾你的承受能力这么差吗？” 矢巾秀：“我现在是一个脆弱又敏感的二传！” 脆弱又敏感的二传收获了好几个白眼，愤懑之下，怒而答应了后天「初次参拜」的邀请。 第129章 矢巾秀胳膊搭在渡亲治的肩膀上，随意道：“反正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那就一起去吧。” 渡亲治点头：“我也有时间。” “我有点事情去不了。”花卷贵大遗憾举手，“要和家人一起去另外的神社参拜。” 松川一静也遗憾地表示他那天有约了。 “嗯？！” 众人目光灼灼，想要从他的脸上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松川一静脸僵了一瞬，耳朵尖泛起红晕，像是害羞又像是气急，匆匆辩驳：“把你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清一清！是和家里人一起去！” 众人收回视线：“嘁——” 松川一静额角跳了挑：“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简直八卦到让人无语。 八卦之火短暂的燃烧一秒又熄灭，大家对于松川一静谎报「军情」表示不满，收获后者一个大大的白眼。 而后，大家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打扫体育馆，在亮着路灯的校门口挥手分别。 如果这是一部青春伤痛文学，那么在他们今日散场到后天的初次参拜之前，一定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好在这是一部热血青春运动番，大家在新年的早晨顺顺利利重聚。 “新年快乐！”飞鸟挥舞手臂朝人群另一侧的对手招手。 “新年快乐——”矢巾秀穿了粉色，是在男生身上非常少见的颜色，配上他有些激动澎湃的表情…… 飞鸟用目光询问渡亲治：你怎么敢和他站在一起？ 渡亲治一副已经接受了现实的样子。毕竟从今天早晨开始他就被迫随身绑定了这个粉色的大号挂件，羞耻心已经一点点被磨掉了。 其实这件衣服并不难看，甚至穿在男生身上也只会显得文雅秀气。但前提是，矢巾秀的表情不要那么夸张荡漾。 等飞鸟他们三人走近，是的，今天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行动。 一大早及川彻就先敲响了飞鸟的家门，在亦步亦趋跟着飞鸟打理完毕后，拉着他冲向了岩泉一的家。 走近以后，飞鸟才看见距离矢巾秀和渡亲治两人一米远背对着大家的国见和金田一。 听见熟悉的声音，国见扭过头来，身体还在顽强地保持背对着的姿势，见是等候已久的队友，他难得动作迅速地转过身，三两步融入三人组的小队，平静冷淡的眼底露出一丝「得救了」的庆幸。 金田一紧跟着国见的动作行动，只不过他比国见多了一个举动，那就是略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两位二年级的学长，然后凑到飞鸟耳朵边和他嘀嘀咕咕。 初次参拜小队还差一个京谷贤太郎，岩泉一凭借着在小狂犬那里的，拨通了给对方的电话。 几句简单的问答之后，岩泉一应了两声，挂断通话，对着其他人说道：“他今天应该是来不了了，让我们先上去。” 及川彻皱眉：“出什么事情了？”如果需要帮助，他们也可以立刻赶过去。 岩泉一想了一下，说道：“倒也不算大事，他出门遇到滑倒摔跤的邻居奶奶了，现在正在陪着对方去医院。” 他回忆刚才京谷贤太郎的话，对方用「劳资最牛」的语气说着最贴心的话：“福山叔叔出差赶不回来，我需要照顾福山奶奶，抱歉学长……” 岩泉一简单转述：“听情况老人应该没什么大碍，只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就放心了。” 大家送了一口气，转而兴致勃勃地预备出发。 一行人顺着台阶向上爬，神社在半山腰靠近山顶的位置，一路上热热闹闹全是前来参拜的行人。 矢巾秀走在队伍最前面，旁边是被「胁迫」共进退的渡亲治，两个人脚步轻快成为队伍的领头人。 不得不说，正经起来的矢巾秀还是很迷人的，至少在攀爬台阶的这段路上，飞鸟就注意到有好几个女孩子的眼神向对方飘去。 不过非常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原因：矢巾秀的嫩粉色外套有些过分惹眼了。 及川彻和岩泉一走在中间，两人声音不大交流着什么事情，大抵离不开三年级的升学就业问题。 飞鸟和金田一走在后面，身后还坠了一个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国见。 金田一从刚才见面时表情就一直很犹豫纠结，此刻像是终于忍不住想要一吐为快。 “刚才真的太可怕了！”金田一瞄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矢巾秀，压低了声音后怕道，“矢巾学长居然随随便便搭讪女生！” 他强调：“还是一个有对象的女生！” 嗯？ 飞鸟大大的眼睛里露出更大的疑惑。 女生？ 有对象的女生？ 他不可置信地侧头去看旁边的人，然而金田一的表情过于肯定，以至于这一刻飞鸟都有些恍惚：什么时候矢巾的道德底线居然这么低了？ 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嘴巴张张合合反复好几次，一瞬间的震惊让他愣是好一会儿没能组织好语言讲出话来。 好在终究还是对于队友人品的信任比对于队友智商的信任多了那么一点。 理智略占上风，飞鸟压低声音开口询问：“你确定没看错？” “我不可能看错。”好学生金田一一路上都在为了自家学长这点事情纠结不已，之前矢巾秀被评价轻浮时他还觉得是对方印象错误，现在却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让学长「回到正轨」了。 “矢巾学长搭讪的时候被对方的男朋友看到了，两人差点打起来。”金田一吭哧吭哧说话，“要不是那个女生劝架，绝对会打起来。” 金田一振振有词，完全不像在说假话，当然凭借飞鸟对于他的了解，金田一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出如此逻辑缜密听上去没有漏洞的故事。 哪怕带个国见也不行。 飞鸟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金田一暂停描述，侧头向两人身后的国见英求证。 角度原因，他没能看见国见脸上一瞬的迟疑和犹豫。 国见英：“勇太郎倒是没说错。” “好吧。”飞鸟抬手示意金田一，“继续你的演讲。”他希望知道事情究竟能够离谱到什么地步，以至于尊敬学长的金田一都没办法「包容」了。 金田一得到许可，开始叽里咕噜地描述，他越讲，飞鸟看向矢巾秀背影的眼神越奇怪。 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让我们倒带来看。 第120章 半个小时前。 和两位学弟于半路恰巧撞见的矢巾秀动作悠闲地挥了挥手, 各自的双人结伴同行顺理成章变成四人小组。 三个半人次的聊天可比两个人热闹多了。 国见英话少，最多只能算半人份。 还没到神社山脚下集合的位置，矢巾秀就先看到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影。 烫了精致的卷发，发卡和衣服上的配饰色彩艳丽和谐, 穿了一件长款大衣, 内搭是毛衣叠穿衬衣, 一条小短裙, 脚上踩了一双精致的小皮靴。 不用对方回头，矢巾秀一眼就能认出这个熟悉的背影属于谁，他那亲爱的堂妹, 有一个极致妹控哥哥存在的小学生, 今年才准备升初中。 左右扫了眼, 没看到那个每次把妹妹恨不得当女儿来宠的堂哥，犹豫两秒，矢巾秀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可能是独自出行出现在这里的堂妹, 避免之后被堂哥算账。 于是他拍了下渡亲治的肩膀，对另外三个队友道：“稍等，那边，我去说两句话。” 这句话没头没尾, 矢巾秀一时间也没想到哪里不对，着急关心堂妹的情况让他大脑短暂的短路, 没有过多解释直接上前询问, 于是另外三人就听到了如下对话： 矢巾秀：“你是一个人吗？是要去初次参拜吗？” 少女乖巧点头，声音温柔：“是要去神社。”她说了一个名字，恰巧是排球队众人一会儿要去的那一个。 矢巾秀接着说道：“要不跟我们一起走吧？” 少女：“这不太合适吧？” 矢巾秀：“没关系，他们人很好的，一起来玩嘛。” “臭小子——”怒气冲冲地声音从旁边传来, 一个和矢巾秀差不多身高但肌肉线条明显的男生走来，声音阴恻恻的，“你在干什么？” 突然冒出来的咆哮声把旁观的三人吓了一跳。 青年来势不善的样子让金田一心咯噔快了半拍，刚想上前说些什么抑或阻拦一下这个看起来非常生气的男生，就见矢巾秀转过身来，挑衅一笑：“居然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某人也不过如此啊。” 金田一：“！” 矢巾学长你想干什么？！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另外三人没有多怀疑，直接认为现在的修罗场是矢巾秀搭讪撞上正主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位青年过来以后略变得和缓的语气。 妹控本控意识到不是什么坏小子搭讪而是自家有些碍眼的堂弟以后，语气没有之前咄咄逼人：“有事儿就赶紧点快走，别在这里待着。” 第130章 这句话一出，金田一和渡亲治就知道事情不好，队友肯定不会乖乖听话。 果不其然，矢巾秀眉头一挑，张嘴就回：“我好歹没有一个人把她留……唔唔唔。” 渡亲治眼疾手快，在事态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变化前胳膊一伸，堵住了自家队友那张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嘴。 紧接着金田一一个箭步上前，格外默契地站在另一边控制住矢巾秀想要挥动挣扎的胳膊。 两人把矢巾秀夹在中间，完全控制住他的行动。 渡亲治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尴尬笑容，跟对面两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矢巾秀从被两人按住的那一秒开始脑子就有点懵，他不明白怎么上一秒还相安无事，怎么下一秒就给他「绑」了。 渡亲治话音未落，金田一紧跟着一起鞠躬道歉，然后没等矢巾兄妹俩反应过来，架起矢巾秀就开溜。 等人跑远了，矢巾堂哥才看着妹妹说道：“你说……秀的队友不会都和他一样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 一段简单的剧情被金田一说得惊心动魄，最后总结时还带上了几分少年的惆怅：“矢巾学长也太没分寸了。”居然这么随意搭讪女孩子！ “是吗？”矢巾秀带着恼怒的声音轻轻飘来，没什么情绪。但是让正认真听「八卦」的几人吓得够呛。 金田一打了个激灵抬头，撞上矢巾秀似笑非笑的目光，默默缩了缩脖子。 矢巾秀咬牙：“真没想到啊，怪不得一路上你们眼神都那么奇怪，原来是这、样、想、我、的！” 他这话一说，国见英就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当机立断后退一步，再一个撤步，闪身躲在了飞鸟的身后。 矢巾秀脸色有些黑，他简直被气得想笑。 他表情扭曲了一瞬，脸上挂上假笑，一字一顿道：“那是我堂妹。” “渡，你见过的那个堂妹。” “三年前你还给她买了洋娃娃。” “……”场面过于惨烈，着实是无法描述。 金田一因为冤枉前辈，已经答应了无数忍辱负重的无礼要求，他的反抗终止于矢巾秀的一句——“没想到啊勇太郎，我在你心底居然会是随便搭讪别人的印象吗？” 没办法，理亏。 尤其是在他憋不住还把事情讲给飞鸟之后，这种冤枉显然罪加一等。 大受打击的显然是渡亲治，他实在是没把今天那个温柔可爱的少女，和三年前暑假见到的上房揭瓦的假小子联系在一起。 此刻陷入对自我眼力的怀疑之中：“我能接住一传。” “嗯。”飞鸟点头。 “我能接住队长的传球。” “嗯。”及川彻也跟着点头。 “但是我没认出来矢巾的堂妹。” 嗯…… 飞鸟犹豫开口：“女大十八变？” 显然渡亲治现在听不进去，他只不可置信：“我居然没认出来……是我的眼力下降了吧？一定是的。” 这话不太好接，家里多少都有点姐妹的众少年保持沉默，论基因和化妆的重要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知道太多会被「敲打」的。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在正式进入神社之前，矢巾秀可算是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冤屈」，没有让队友带着对他人品道德的怀疑去参拜神明。 进入神社范围，周围的人显然多了起来，几人也不再嘻嘻哈哈，神情严肃许多。 他们身上都带了去年的御守，于是先去僧侣处进行归还，等参拜结束后再购买新的御守。 参拜排队的队伍行进很快，为了求得一个好兆头，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快乐的笑容。 飞鸟和其他人小声交流着一会儿要许什么愿望，转头看见了在他们之后好像是乌野的队员。 显然他停留的视线引起了队友的注意，及川彻扭头一看，一眼认出了后面是乌野三年级的成员，还有那个矢巾秀搭讪失败的漂亮女经理。 及川彻眯了眯眼睛，用胳膊肘一怼矢巾秀，示意对方看过去：“喏，让可爱的学弟误解我们「接班人」的源头在那里呢。” 矢巾秀看过去，嘴角抽动两下，没说出反驳的话来。这个还真没办法狡辩，确实是他自己做下的事情。 金田一「胆大包天」地跟着点头，就差大喊「我冤枉，明明是学长你自己行为不当」了。 矢巾秀翻了个白眼，明目张胆地「队内霸凌」：“勇太郎，三年级的学长可是马上就要退部了，你未来一年的二传可是我。” 金田一：敢怒不敢言。 虽说是看见了乌野的人，但一没对上视线，二隔得距离太远，青叶城西众人也就纷纷扭头当作没有看见，选择暂时不过去打招呼。 等一会儿正面撞上再说吧。 间歇性社恐的众人想。 队伍很快就轮到了飞鸟他们几人，大家按顺序点燃线香，然后认真地将线香插入香炉中。 上香结束后，恭恭敬敬向神明鞠躬，紧接着将五日元硬币掌心向上投入钱箱，闭眼许愿。 飞鸟随着其他人将一系列动作做完，双手合十在胸前，闭眼认真许愿。 ——希望四天后的比赛，我们可以走得远一点。 ——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希望朋友万事顺意。 ——希望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在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你们许了什么愿啊？”矢巾秀两只手插在兜里，扭头看向队友问道。 “当然是比赛一定会赢！”金田一握拳，他重新满血复活，道，“大家应该都会许愿比赛吧？” 矢巾秀微笑：“不好意思，新年愿望是拥有漂亮的女朋友呢，好躲开某些学弟的不靠谱猜测之类的。” 这事暂时没办法翻篇了，矢巾秀时不时就会拿出来逗逗金田一，只为了满足自己想看学弟窘迫表情的恶趣味。 这种情况下，国见英冷淡的反应无疑是给自己帮了大忙，在发现国见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很大的反应后，矢巾秀嘀咕着把重心放到了金田一身上，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保佑抽签一定要抽到好签。”渡亲治伸出一双手左右看了看，纠结道，“你们觉得我一会儿用哪只手抽签比较好？” “应该没什么区别吧？”飞鸟抬起自己两只手来回翻转看了半天，回道，“运气总不可能还分左右手。” “不。”渡亲治表情认真且严肃，“我觉得我的左手可能运气更好一些。因为单手救球成功的次数里，左手要比右手高。” 渡亲治认真回忆上一年他左右手细小的运气差别，飞鸟嘴角抽了抽，手掌无奈地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没把心里想的那句话说出来。 难道不是因为你左手单手救球的训练更多一些导致的吗？ 算了，还是给他留点心理安慰好了。 …… 抽签的过程简洁且迅速。 大家都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签文凶吉，而是都用手遮挡住，等到所有人都抽签完毕后，他们找到一处人比较少的位置，围成一圈，将御神签放在中间。 “那么——”及川彻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要翻开了。” 大家都有些紧张。 本来不是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事情。但是一旦加上「集体」和「仪式」这两个关键词，都会平白让人生出几分紧张的情绪来。 飞鸟摩挲两下手心里的纸张，心脏砰砰快了两拍。 七个人同时手心向上翻转，露出藏在手掌里的签纸来，凝神探头看去。 究竟是吉是凶？ 第121章 小吉、小吉、吉、小吉、末吉、大吉…… 凶！ “这不可能！”及川彻将自己的那张签文举在眼前, 手都在抖，嘴里低声喃喃重复道，“这不可能，怎么回事凶呢？不可能啊……” 他的悲伤无人理睬, 大家围在飞鸟身侧, 啧啧称奇。 “哇！是大吉！”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大吉了。” “飞鸟的运气果然很好啊。” 旁边还有零碎的其他声音。 “岩泉学长也很厉害, 是吉。” “我的居然是末吉……怎么办啊？” 末吉, 总归也比凶好吧。 及川彻抖着手重新看自己的抽签结果，凶，还是凶。 他脸上的温润笑容完全维持不住了, 整个人像遭受了无比惨痛的打击一样, 瞬间蔫巴下来, 散发出一股郁郁的黑气。 他的动静终于引起了队友的注意，众人这才突然想起来，比起矢巾秀勉强挂上末班车的「末吉」, 这里还有一个真正伤心的人。 一个大吉，一个凶。 飞鸟和及川彻本来就是左右手的位置，现在这么一对比，大家不由得向及川彻投以诚挚的怜悯神情。 “其实凶也不一定是不好。”攥着小吉的渡亲治干巴巴开口, “毕竟求签只是为了一个好兆头……” 第131章 他闭嘴了。 本来是为了好兆头，结果现在及川彻看起来更悲伤了。 手握吉签的岩泉一看笑话：“一定是你平常干坏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及川彻用哀怨的眼神看过去, 队友情呢？幼驯染的成长爱呢？都被小岩你吃掉了吗？ 跟他关系最好的两个, 一个大吉，一个吉。 及川彻假装悲伤哭泣：“你们两个根本无法和我感同身受！” 飞鸟笑眯眯：“本来看到学长抽出来的是凶还吓了一跳。但现在看来大家都是吉的话，那肯定春高是没有问题了。” 及川彻猛地抬头，用「你也背叛我的眼神」瞪大了眼睛控诉：“你们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亲爱的队长的受伤的心灵吗？” “那不好意思了, 可能我们更关心的会是春高的比赛结果。你们说对吧？”飞鸟看向其他人。 大家碍着队长的威严犹豫两秒，然后齐齐点头承认。 队长什么的可以先放在一边，果然还是春高更重要一些。 及川彻的脸立刻像包子一样鼓起来，大声道：“你们太过分了！” “还可以过分一点。”飞鸟指了指他手里的签文，“我们准备下山了，你要是不准备把御神签绑在神社里，我们可就不等你了哦。” 按照惯例，抽到凶签是要把签纸绑在神社的树枝或者绳子上奉纳的，当然，这也是看个人的选择。 有些人也会把抽到的凶签当作一种提示，时刻随身带在钱包里警醒自己。 及川彻的动作很快，将御神签系在绳子上后，跟着队友一起买了新的御守，一众人就结束今天的参拜预备回家了。 及川彻一路上神情郁闷，显然还没有从刚才抽到凶签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在和岩泉一告别后，及川彻耸着肩膀跟在飞鸟身边，一脸的不开心。 飞鸟看了他几眼，后者显然还沉浸在自己居然抽到凶签的事件里，整个人郁闷得不行。 眼神召唤无果，飞鸟叹了口气。 他从兜里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直直塞进及川彻的衣兜，塞进对方温暖燥热的掌心里。 及川彻被飞鸟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愣住了。 揣在兜里的手掌下被猝不及防塞了东西，那只温热的手送了东西以后很快就撤离出去，只留下及川彻的手在兜里用指尖捏着感受礼物。 细腻的触感，还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及川彻眼睛瞪大，这东西和他刚才系在绳子上的凶签是同一个手感！ 他迫不及待地把飞鸟的礼物从兜里拿出来，感觉没错，那是一个御守和刚才飞鸟抽出的御神签——大吉。 及川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要说他有多么信奉御神签的结果是不可能的，他更加认为，一切美好的结果都是需要努力争取的。 今天的沮丧一部分是借题发挥，舒缓一下最近课业和比赛带来的焦灼情绪，只剩下很小的一点才是对于抽到凶签的难过。 结果没想到…… “给我的？”及川彻眼神晶亮。 飞鸟扫了他一眼，反问：“不然呢？” 他接着说道：“今年就要去阿根廷了，果然还是需要运气好一点才行。” 他从来不认为凶签代表了什么，他也听过朋友的解释：凶签其实也意味着，一切将从最糟糕的部分，开始慢慢变好。 不过及川彻看起来很沮丧的样子，那么还是安慰一下好了。 飞鸟开口：“好兆头分你一半，大吉拆成两半，一人一半小吉也不错。所以不管是春高还是留学，都要加油啊。” 及川彻：“……”呜—— “飞鸟你最好了！” “果然你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 1月4日。 青叶城西排球队全员就位。 “终于要比赛了！”岩泉一目视前方，大巴车摇摇晃晃，他只觉得心潮澎湃。 京谷贤太郎坐在他旁边，侧头看着窗外，身体绷得笔直，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飞鸟被及川彻拉着坐在教练后一排的位置，队长很快乐的抛下自己幼驯染，选择了和预备男朋友同坐。 小狂犬也是因为只有岩泉一镇得住才被安置在副队长身边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明明京谷贤太郎深刻意识到队内最不能惹、最心黑的是及川彻和影山飞鸟。但他却一向只对岩泉一的话认可尊敬。 面对及川彻他是敬而远之，面对飞鸟虽然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甚至已经到了喊飞鸟「老师」的地步。但就是格外倔强，抛开学习技巧的部分，没有一个人在小狂犬这里的地位比得上岩泉一。 及川彻时常因为这件事情大为愤怒：“凭什么他那么听小岩的话啊？是我不够凶吗？” 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虽然你凶，但你也心黑呢？ 小狂犬虽然玩不过心眼子，但他懂得绕着心眼子多的人走，绝对不给「敌人」留下一丁点可能。 “训练热身的地方已经提前预定好了。”沟口贞幸在第一排拿着扩音器说话，“今天过去会比较早，大家稍微适应训练一下，然后早点休息。” “不要熬夜！不要乱跑！不要吃乱七八糟随便什么东西！”他表情严肃的「不要」三连，警告道，“要是你们因为疏忽大意不小心搞了什么事情——” 他站起身来，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转过身，猛咳两声集中大家的注意力后，用手指在脖子上来回比划两下，阴恻恻地说道：“后果自负！” “是——”大家齐声应答，向教练保证。 大巴车在路上晃荡了三个多小时后终于达到了目的地。 排球队入住的酒店是教练提前定好的，社团经费充足，再加上排球队赢得宫城县代表站冠军，学校大手一挥又给批了一笔经费。 在经费的支持下，睡觉的酒店和预订的体育馆位置都还不错，出行去东京体育场也非常方便。 此时才是中午，一起多少吃了点东西后，教练带着全员出发热身了。 新年假期直接放到了三号，也就是说他们是假期结束第二天直接来东京预备参加比赛的。 虽说平常的训练都做到位了，但是真到了这一天，众人不免生出一些紧张的情绪来。 所以提前租个场地调整状态是非常有必要的。状态会直接影响到运动员在赛场上的发挥。 东京的节奏要比宫城县快很多，踩在东京的地界上，呼吸着这里的空气，陌生的场地里大家一开始都有些缩手缩脚放不开。 好在青叶城西全员的心智足够坚定。 在及川彻有条不紊地指挥下，队员们很快都进入状态，发球成功率和优质扣球率直在线升。不管是发球还是接球，都逐渐回到应有的水平。 入畑伸照对于队员的变化十分满意。 虽然平时及川彻总是不着调的样子，但在青叶城西排球队，在队员的心里，及川彻是当之无愧的定海神针。 “不会有人比他更会发挥队友的潜力了。”沟口贞幸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队友，他都能发挥他们最大的实力。” 入畑伸照笑道：“他总说自己不是天才，可走到这一步，是不是天才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比别人更执着，也更努力，再加上他有一颗聪明的大脑。 “他一定会成功的。” 入畑伸照点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一天了。” “发球有点飘，重来！”坂井哲挥手示意对面的国见英重新发球，捡起地上的排球扔进框里。 旁边的武井智也同时冲着对面的小狂犬喊道：“出界了京谷！你收着点！” 京谷贤太郎在底线后发出不爽的「啧」声，脸色明显变黑了两分，捡起一颗新球，重复刚才的动作：抛球、助跑、起跳。 “这一球很棒！”武井智也没接好，把球垫飞了，他先冲着对方大喊一句「界内、难接」，然后冲出球场去拣球。 这证明小狂犬刚才的这个发球合格了，他们今天没有太多的训练量，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回打球的手感，提升新场地发球、接球的准确度。 不求量，只求质。 京谷贤太郎捡起地上的排球，对着对面的武井智也大喊：“再来！” 第122章 “你们已经到东京了吗？”日向翔阳的大嗓门从电话听筒里传来, 飞鸟被震得稍微偏头移开一截儿，等对方说完后才把手机重新放回耳朵边。 “是呀。”飞鸟笑道，故意诱惑对方，“真的超级棒呢, 而且明天可是会在东京体育馆比赛哦。” 他每次和日向翔阳聊天的时候总是很开心, 因为小太阳是一个时刻充满积极正能量的人, 不管说什么都会得到正向反馈, 一点也不扫兴。 “哇哦——”日向翔阳发出一声拉长语调的惊呼，语气比第二天要比赛的飞鸟还要激动，“是小巨人之前战斗过的舞台吧！能在那里打比赛一定超棒！” 第132章 “东京体育馆是宇内前辈比赛过的场地吗？”飞鸟扭头问后面收拾东西的及川彻。 “不是哦。”及川彻正在整理衣服, 冲他摆手, 猛戳翔阳脆弱的小心脏, “好歹是自己学校非常出名的前辈，让小不点做做功课，那位是在代代木体育馆比赛的。” 及川彻话顺着收音装置传到日向翔阳耳朵里, 不出意外小太阳原地石化，强撑着面子开口：“大、大王怎么什么都知道！” 天底下难道就没有学渣的容身之所了吗？！ 日向翔阳磕巴的语调让飞鸟哈哈大笑起来，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及川彻打开背包时他们两个在聊，他合上背包时他们两个还在聊。 有这么多话可以说吗？ 及川彻目光不善的眯眼, 暗自琢磨该如何把自家自由人「绑」回来，不过没等他想到下一步对策, 房门先被敲响了。 及川彻起身去开门, 飞鸟拿着手机跟在他后面去看。 “你们还没睡吧？”敲门的是岩泉一，身后带着一小尾巴——京谷贤太郎，这个形象让及川彻瞬间联想到带着鸡宝宝的鸡妈妈。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说出来了，甚至笑得很大声：“小狂犬你也有这样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啊？iwa酱真的很像带着宝宝的妈妈桑呢！” 砰—— 京谷贤太郎日常通用款「你是不是找死」的表情还没有展示出来, 沉闷的撞击声先一步响起。 飞鸟举着手机刚好走过来，眼见着岩泉一面无表情一拳锤在及川彻肚子上，下意识「嘶」了一声后退一步。 电话那边的日向翔阳听到不太寻常的动静，停顿一秒，迟疑开口：“有人敲门是怎么了吗？飞鸟你那边没事吧？” “没事，是岩泉学长。”飞鸟应了一声，身体默默原地旋转九十度，不去看副队长有分寸的教训队长的画面，匆匆和日向翔阳道别，“我这边突然要开个会，明天晚上再聊。” 日向翔阳祝福他：“明天比赛一定要加油！把对手都打得落花流水！” 挂断电话，飞鸟上前认领被「教训」完的好大一只，问岩泉一：“学长，是有什么事情吗？” “教练说对于明天的流程还有一点需要强调，去他房间开一个短会。”岩泉一亮了下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指导发来的消息： 【那就辛苦岩泉你喊一下所有人了，及川那个家伙究竟干什么去了完全不回消息！】 “他好像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了。”飞鸟朝屋内瞄了一眼，不好意思道，“我们拿一下钥匙，马上过去。” 岩泉一点头，领着「小跟班」继续敲下一组队友的房门去了。 青叶城西定的酒店环境不错，大家两人一组都是双人间标准，岩泉一被及川彻「抛弃」，又因为「问题儿童」的需要，被迫承担起了「鸡妈妈」的责任。 毕竟京谷贤太郎本身就长了一张「天老大地老二劳资老三没得说」的桀骜不驯的样貌，走出去经常会吓哭小朋友的那种。 为了不让小狂犬在大家不注意的位置惹出（被惹出）什么麻烦。果然还是被大家长带在身边比较放心。 送走前来通知的两人，及川彻揉着肚子碎碎念：“小岩下手也太黑了，我从来没被别人这么对待过，也就只有那个家伙赶这么干了，下回一定要跟他说……” 飞鸟裹上外套，顺手拎过及川彻的那件扔在他怀里：“赶紧穿衣服走人，别磨磨蹭蹭的。” 穿好衣服、拿上房卡，再记得带上及川彻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飞鸟和他第一组到达教练和指导的房间。 两位教练的房间里很乱，不知道是什么文件铺了一床，零碎的各种东西摆了一地，不过还好有落脚的位置。 沟口贞幸开门以后重新回到原位继续他的工作，入畑伸照坐在沙发上招手示意两人去他那边。 飞鸟和及川彻对视一眼，后者主动开口：“教练，这些我们能帮忙吗？” 飞鸟：“我们俩帮忙可能会快一点收拾完。” 入畑伸照拒绝：“给你们讲完我和沟口一起就可以了。” 他解释道：“有明天的一些资料文件，自己收拾会更好找。” 房门再次被敲响，飞鸟主动起身动作迅速开门，将其他队友都迎进来。 全员站在教练面前等带两位教练的指示。 沟口贞幸百忙之中扫了一眼，见人到齐了，从一堆摆放着的文件中准确抽出一张，开始给众人强调：“第一点，明天开幕式现场人会非常多，时刻跟紧大部队，不要乱逛，不要掉队，更不要走丢。我和教练都不希望有用到组委会广播通知的那一天。” 众人点头保证。 “第二点。”沟口贞幸用手指弹了一下手里的纸张，指尖和文件碰撞发出清脆的一道声音，他开口，“明天把你们的东西都看管好，尤其是通行证！” 他重复了一遍，重点强调：“尤其是通行证！丢了非常麻烦，一不小心可能无法上场比赛，懂了吗？” “是——”全员大声答应，没有一个人态度敷衍。 沟口贞幸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往下开始讲三四五六七点。 “热身的场地需要搭乘电车，才能过去，保险起见预备了大巴的后备方案，包车，把你们的东西都拿好。” “不要随便吃东西，不要吃陌生人递过来的任何食物和水，看起来像主办方工作人员的也不行！” “不要挑衅别人，说得就是你京谷，左右看什么，你明天把表情收敛一点，岩泉，你把他看好了。” 小狂犬冷笑：“呵。” 岩泉一：“是！” 小狂犬撇嘴：“是。” 会议十分简短，把注意事项都说完之后，沟口贞幸撸起袖子把所有人都赶出房间，一脸催促道：“赶紧收拾完睡觉了，养足精神明天好好比赛，明天比赛都要加油！” —— 一夜好眠。 飞鸟按掉闹钟从柔软的床铺里坐起来的时候，大脑还有点懵。 换了新的环境再加上一点点赛前紧张，开机时间比平常慢了几秒。 他的动静吵醒了及川彻，对方打着哈欠做起来，闭眼低头醒神，慢吞吞地开口：“已经天亮了吗？” 已经天亮了。 飞鸟动作迅速换好了队服，和及川彻最后一次检点背包里要带的东西，确保没有遗漏。 等所有人集合完毕，由教练和队长统一清点没有问题后，一行人很快出发。 东京体育馆离他们预订的酒店距离不远，大概步行十几分钟就到的程度，也就没有再多此一举坐车，不过沟口指导说，他已经提前订好了等在体育馆那边的大巴。 沟口贞幸：“虽然电车可以直达热身场地，但是果然还是双重准备更保险一些。” 约莫十几分钟后，青叶城西众人终于走到东京体育馆的门前。 因为有比赛的缘故，不仅有很多各个学校的参赛选手，还有很多前来加油助威的观众，使得体育馆门前人头攒动，看起来人山人海。 飞鸟在体育馆大门口站定，跟身边很激动的队友说等一下，然后掏出手机对焦、拍照、发送一气呵成。 “你这是在给谁发呢？”矢巾秀好奇。 飞鸟神秘一笑：“让某些人羡慕一下罢了。” 与此同时，远在宫城县的日向翔阳、牛岛若利收到来自「好朋友」的实时行程汇报，影山飞雄收到了来自弟弟的亲切「问候」。 甚至连远山树、吉田宏之、伊藤雅也和山村智久都收到了这条骚扰信息，大家对着照片一时间止不住磨牙。 “这个混蛋。”伊藤雅也笑骂一句，收起手机轻哼一声，好像谁没在东京体育馆一样。 他扭头冲一米开外试图依仗身高找寻飞鸟位置的山村智久喊道：“快点过来检票了，人太多根本找不到的！” 吉田宏之没能来到现场，他在前几天走路时没站稳，一不小心扭到了膝盖，旧伤复发，这儿正躺在床上安分的休养。 其实也没有那么安分。 他对于医生的诊断嗤之以鼻，但被告知不好好养伤很有可能之后完全无法打排球后，终究憋着闷气老老实实地开始静养。 远山树正在补习间隙，他比飞鸟大一届，预备毕业后要准备出国留学，这个决定是很早就想好的。因此从高二开始时他就已经在提前准备了。 至于未来选择的方向—— 他对心理学很感兴趣，也不愿意抛下喜爱的排球，那么以后做一个体育方向的心理咨询师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远山树给飞鸟发去「加油」，祝福他比赛顺利。 春高排球大赛，要开始了！ 第123章 “紧张吧？” “怎么可能不紧张。” “怕什么？冲就完事儿了。” “队长, 我们可是无比坚定的相信你啊。” 及川彻：“那就……上吧！” 第133章 —— “影山，好久不见！” 打招呼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青叶城西众人跟着看过去，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身上穿着队服, 抬手热情地同飞鸟打招呼。 “啊, 是元也。”飞鸟回应, 无奈道，“说了直接喊名字就好，你每次喊影山总觉得像是在喊我哥哥。” “抱歉抱歉, 太激动了。”古森元也摸了下后脑勺, “比赛要加油啊飞鸟。” “话说佐久早前辈呢？”飞鸟视线在古森元也身后扫过, 没看见另一个熟悉的人影，有些好奇道，“没和你们队友在一起吗？” “啊——他呀。”古森元也笑了下, 冲飞鸟眨了眨眼睛，“在争取让自己「与世隔绝」中呢。” 他这么一说，飞鸟立刻就明白过来。毕竟佐久早圣臣的洁癖在当时的强化训练期间可以「威名远扬」。 “真不容易。”飞鸟叹道, “果然对排球是真爱吗？即使面对着要被细菌微生物攻占的风险，也要来参加比赛。” 两人对视一眼, 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 古森元也有意想和飞鸟多说几句。对于同是自由人的飞鸟，他总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感觉怎么样？东京体育馆的氛围应该不太一样吧，还能适应吗？” 飞鸟一摊手，做无奈样：“还没能好好体会感受呢, 只不过，这里人多的好像要把我们挤成肉饼。” 他又抬手指了指场馆内场的方向，说道：“虽然还没有入场，但我已经感受到观众澎湃高涨的情绪了，想来一会儿的比赛一定精彩极了。” 古森元也点头，一手叉腰，一手豪爽地在飞鸟肩头拍了拍，道：“给你一点小忠告，一定要好好适应呢。” 结束作为前辈和对手对后辈的关爱之情，古森元也潇洒地摆摆手回归大部队去了，飞鸟结束简短的攀谈重新回到队友身边。 矢巾秀最先好奇，问道：“是你集训时认识的人吗？” 飞鸟点点头，皱着眉头思索古森元也刚才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好好适应？ 能让他们「好好适应」的只有一点—— “啪——” 他的胳膊被人撞了一下，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布丁配色，「布丁头」的主人即使碰到脑袋也没有停下手里打游戏的动作。 不过「布丁头」不着急，他的队友们可差点跳起来。 “研磨你没事吧！” “不是有让你好好跟着研磨吗？” “……”队友叽里咕噜地乱成一团，孤爪研磨动作飞快结束一局，没什么表情地抬头，冷淡开口：“我没事，太大惊小怪了。” 孤爪研磨和队友说完话，又冷冷淡淡地和飞鸟道歉，在得到后者不在意的言辞后，和队友换另一个方向走去。 只不过这次，队友像看守财宝的巨龙一样，将那个少年围在正中间。 飞鸟只有最开始一秒的惊诧，后来很快就认出了撞到自己的是谁，孤爪研磨，翔阳的好朋友，也是他第一次升起要挖人念头时在游戏活动现场遇到的少年。 想到这里，飞鸟很坏心思地用另一边的胳膊肘怼了怼矢巾秀，乐道：“欸欸欸，刚才那个，就是我原本要给你找的接班人。” 矢巾秀木着脸：“你的眼光还真高。”拿能参加春高排球大赛的正选来接他的班，他是提前退休呢还是提前退休呢。 不过有这么一个小插曲，队内原本因为初到东京体育馆的紧张之情散去许多，队伍里也不再是凝重压抑的氛围了。 这样的队内成员自我调节压力的能力。要是让其他操心的教练看到了，非得羡慕嫉妒入畑伸照。 毕竟有许多运动员就是因为心态问题无法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而能够领导并且舒缓队友心理压力的成员，可是少之又少。 大家也没有在候场区待很久，广播里就响起组委会的广播声，随着主持人的报幕，各个地区的代表队高举手里的牌子正式入场。 “宫城县——青叶城西！” 及川彻作为队长高举标着地区和学校名称的牌子，昂首阔步带着队伍走上前去。 站在这里，是他从初中到高中始终不变的梦想。 或许是愿望，或许是梦想，亦可能是执念。但今天，此刻，都在这里变成现实。 从北川第一到青叶城西，他带领的队伍，终于迈向了全国大赛的舞台！ …… “所以为什么会这么仓促啊！”刚才在开幕式上还神采奕奕的及川彻，此刻一脸「苍天误我」的表情。 岩泉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在及川彻背后一拍：“少说两句，抓紧时间赶路。” “把热身场馆和比赛场馆放得这么远，究竟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办法。”飞鸟拿着手机看地图给众人指路，“前面路口左转就是上车的地方了。” “所以果然提前准备还是有用的。”沟口贞幸在旁边疾步跟着，速度比起半打少年来一点也不慢，时不时扭头骂两句动作慢的家伙，“最后你们两个，快点给我跟上啊。” “入畑教练为什么可以留在体育馆啊——”矢巾秀深呼吸，语气里是满满的羡慕。 渡亲治用「你是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难得吐槽道：“其实如果一会儿需要教练上场，我觉得大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就教练的身体素质，让他跟我们赶这么一截儿，你是换一个教练吗？”花卷贵大抻了一下自己的背包，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调侃，“就不知道沟口指导能不能接任了。” “我可没有这么想！”矢巾秀双手举起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指导你要相信我！” 沟口贞幸拒绝假如这种小孩子过家家式的拌嘴当中，选择已读不回，直接无视掉他俩扭头催促落在队尾的人：“国见，快一点，脚抬起来。” 国见英深吸一口气，脚下快了两步追上飞鸟，一脸「我不能理解」地问飞鸟：“所以既然都选择租大巴车了，为什么不选一个近一点的地方？” 结果导致他们现在要走这么远，才能从车站换乘大巴车到达目的地。 飞鸟把斜挎包换了一个肩膀，叹了口气：“原本是没问题的，但是今天早晨教练他们那边也是临时接到电话——” 原定非常了解熟悉行程的司机前一天晚上突发急性阑尾炎直接住院了，还恰巧其他司机今天的行程都排满了，所以没办法才换了一个新司机。 可是谁能料到这位司机恰巧对于东京体育馆周边的道路不是很清楚，以至于他们准备乘坐电车的车站和司机停放大巴的停车场完全是相反的两个反向。 飞鸟无奈总结：“这位司机是从神奈川那边新调任过来的，也算情有可原吧。” 他的声音不算大，不过周围队友多多少少都能听到，话音才落，矢巾秀就长叹一声道：“真的，这个时候要是入畑教练也在就完美了。” 入畑教练才不想促成这样的完美。 原本他们是一起行动的，但是在车站听到他们要乘坐的电车临时停运后，和蔼可亲的「小老头」一秒跟自己的队员告别。 入畑伸照：“我觉得让沟口跟着你们挺好的，他也该独当一面了。” 松川一静：“教练，这可是全国大赛。” 花卷贵大跟着他强调：“全国大赛。” 就连沟口贞幸自己都很想尖叫：“教练你脑子清醒一点啊这可是全国大赛，你的队伍是准备热身马上要上场的才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练习赛啊！而且就算是练习赛你也没有这么随意过吧！” 入畑伸照笑容不变，一副我相信你们的样子：“没事，你们可以的，我就在这里帮你们看看其他队伍的情况好了。” 一点也不好啊！ 看大家不甚满意的样子，入畑教练换了个理由：“我追不上你们，大巴车停在另一个方向了，你们得赶紧过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众人：……所以这才是真实的原因吧。 分明是你自己不想走路！ 着急去热身，眼下不是最好的「批斗」教练的时机，大家拎着包一溜小跑，穿过车站内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出口位置飞奔。 东京体育场大吗？ 对比于宫城县的体育馆真的挺大的。 尤其是大家要绕半圈去往另一个出口的时候，这个体育馆就显得更大了。 当然这个距离对于排球队众人来说只是洒洒水而已。可是对于一个常年坐办公室不怎么运动的老师来说，已经是相当遥远的距离了。即使是体育社团的指导老师也一样。 没有几个打工人，可以逃脱工作以后身体素质必下降的魔咒！ —— 一早晨发生的事情不算太多，但加在一起，古森元也那句小小的忠告只是不起眼的一角。 即使当时想着对方可能在提示自己什么。但飞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更别说回忆起当时灵光一现想到的事情了。 第134章 可当他真正站在热身场馆内，抬手接球时，明晃晃的白色灯光照得他一个晃神，原本应该被接到的排球就这样从指尖擦过，掉在地板上。 “飞鸟？” 及川彻有些疑惑地询问，按照他对飞鸟的了解，刚才那球不应该溜走的。 “我知道了。”飞鸟嘴唇微张，视线在头顶的灯光上打转，“我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嗯？” 两人的动静引起队友的瞩目。 飞鸟低头，直视及川彻：“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之前一直忽略掉了。” 第124章 “我们之前一直经历的是宫城县的比赛, 不管是场地还是周围环境，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非常熟悉的。” “应援队的位置，灯光的朝向，还有对于空间的参考把握, 都是我们潜意识里已经非常习惯的。” 飞鸟看向队友, 严肃郑重道：“但是现在——” “但是现在我们没了参考。”及川彻接上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松川一静语气严肃：“我们的对手却很有可能是赛场的常客。” “对, 没错。”飞鸟点头。 矢巾秀托着下巴：“其实对手熟不熟悉赛场没什么关系, 关键是我们不熟悉。” “人在做一件经常发生的事情时，会不由自主地把其他事务作为参照加入到这件事情本身。” “所以虽然有些时候我们认为只是单纯依靠手感的动作，其实是有大脑潜移默化中在工作的。” 飞鸟道：“对于空间距离的把控, 平时越精准的人, 在骤然面对的陌生环境中, 可能受到的影响越大。”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及川彻，意思不言而喻。 “你是在小瞧我吗？”被他看的人挑眉, 叉腰骄傲地抬头，“这点信心还是要有的吧，及川大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飞鸟和其他人盯着看了两秒，相当默契地一同无视掉某只花孔雀「不合时宜」的开屏, 转身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只留给核心数个「冷漠」的背影。 及川彻咬牙微笑：拳头硬了。 沟口贞幸坐在旁边, 看抓紧使劲讨论解决办法的队员们, 心底难得升起一丝自我怀疑，他在这里是不是也挺多余的？跟着教练在赛场那边吹空调看比赛不好吗？ 不过，虽然在心里吐槽自家球队队员过于可靠了，但其实内心还是觉得非常欣慰的。 沟口贞幸一心二用，把队员们的想法都记录下来, 打算一会儿联系入畑伸照问一问解决办法的可行性。 临时抱佛脚显然不能突击出效果显著的解决办法。但有预防针打底，也不至于让大家在比赛时因为突然发生的小失误而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飞鸟等人商量结束，很快投入到赛前适应热身之中，对比于平时的热身，就连国见英都不由自主更加投入。 最后还是轮到沟口贞幸出场，让大家悠着点，别在比赛前消耗太多的精力。 他看着热火朝天投入热身训练的队员们，重拾身为指导老师的自信：“果然都还是少年人啊。”最后还得需要他来兜底呢。 返程依旧是乘坐大巴车，这回司机吸取经验教训，在众人训练的间隙就已经恶补了东京体育馆区域的道路知识，拍着胸脯保证回去的路一定又快又稳又准。 返程一路顺利，司机大叔是个很健谈的人，这点体现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他会热情地和沟口贞幸聊几句，在知道他们是今天要参加比赛的高中生后，司机大叔直感叹：“现在的孩子真了不得，想当年我喜欢打网球，只不过没有你们这么厉害。” 在最后下车的时候，他扭头冲少年们扬起自己的帽子：“加油啊！年轻人们！勇往直前把你们所有的对手都打败吧！” 下车以后，众人鞠躬道谢目送司机把车开走，看着蓝色大巴车亮起的尾灯，花卷贵大突然若有所思出声：“你们说，如果司机大叔知道咱们第一场对手也是神奈川的，还会不会有刚才的祝福？” 对哦，他们第一场的比赛打得就是神奈川的学校。 众人对视一眼，嘴角憋不住同时向上翘起。 飞鸟：“那样的话，司机先生大概会更希望胜利的是神奈川吧。” 沟口贞幸催促：“快走快走，还没赢呢，有什么获胜宣言等比完再说。” “喂等等！京谷你别跑那么快！不要随便脱离大部队啊！” 放缓脚步的京谷：……成年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 “飞鸟他们的比赛应该也快开始了吧？”山村智久用胳膊碰了碰好友，凑近了问话，“是和哪个学校碰上了。” 伊藤雅也虽然嘴里嘀咕着幼驯染的脑袋除了排球其他什么也记不住。但还是认真给他重新说了一遍：“是快开始了，3号场地，对战神奈川的椿原学园。” 山村智久：“神奈川？实力怎么样？” “不好说。”伊藤雅也合上自己手里的笔记本，上面全是他做好的资料记录，“椿原学园是连续两年闯入全国大赛了，在经验上肯定会比青叶城西多一些。” “经验？”山村智久的脑子久违地转了转，“对于飞鸟来说，这是大问题吗？” 伊藤雅也转头看他几秒，突然笑了。 难得幼驯染也有沉稳的时候呢。 是呀，这对于飞鸟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呢。 没有人比那个家伙，更会在过程中寻找答案了。 飞鸟假如要是知道这两位朋友对他的滤镜如此深厚，估计得无奈地笑出来，然后再信心满满地把这句夸奖接下来。 跟及川彻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相处多了，他也变得「自恋」起来。 就比如，上场前他叉着腰跟队友说话：“提前一人夸我一句，一传的质量可都把握在你们自己的手里。” 这句一听就是在开玩笑，京谷贤太郎无语至极地送出一个白眼，结果还是在身边队友一句句夸奖中「屈服」了。 如果只有他没说，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一定会记仇！ 为了避免被「穿小鞋」，小狂犬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你、你的一传很棒。” 这句朴素的夸奖，在其他队友一叠声的「飞鸟你今天超级帅，待会儿的接球拜托了」「神之自由人，你的主场来了」……五花八门的夸奖赞美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勉勉强强及格。” 飞鸟矜持点头，伸手搭在及川彻停滞在半空的手背上，等其他队友都把手搭上来，大家齐声大喊：“青叶城西——加油！” “c场地，神奈川椿原学园对战宫城县青叶城西，请准备！” “请双方队员入场！” “……”青叶城西全员鞠躬：“请多指教！” …… 正式比赛实况转播，但是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却都没办法第一时间追到比赛赛况。 没错，作为高中生，他俩开学了。 乌野高校一年级一组。 讲台上的老师拿着书本认真板书，讲台下的日向翔阳借着立起来的课本，小声和朋友传话。 隔着一条走廊的朋友本来在很认真地低头做笔记。只不过在写了几行字后，禁不住诱惑，选择悄悄和日向翔阳说小话。 为了避免引起老师的注意，后者说话前还专门瞄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确认老师正在背对着板书后，身体慢慢侧面倾斜，张嘴用气音继续开口：“我真的好想看比赛直播啊，本来没能闯进决赛就已经很失望了，结果没想到今天还要上课……” “日向同学——” 可能这就是做贼心虚的真实情况。 粉笔被掰断的声音有些沉闷的，但在寂静的教室里却好似被无形中放大了一般格外明显，就连老师说话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是的，是老师在喊他的名字。 日向翔阳意识到这点，小动物的直觉系警报拉响，立刻僵在座位上，脑袋缩在课本后面一动不动，完全不敢抬头去看老师的反应。 国文老师温柔中压抑着扭曲的声音从讲台上载来，翻过他立在桌面的课本，走进日向翔阳的耳朵里：“我知道日向同学很关心朋友的近况呢，但是——” 温温柔柔的老师下一秒变得暴躁起来：“假如你的脑子还在的话，应该可以意识到我已经有好几分钟没说话了日向同学！即使你用的是气音也非常、非常清楚哦！” 日向翔阳被这话震得打了个哆嗦，从课本后面冒出一个毛毛躁躁的脑袋，咧嘴尴尬地冲老师笑。 国文老师没有过多为难他，声音和缓了两分。但威胁含义依旧十足，继续道：“如果你敢在期末考试中再把俳句用错，我绝对会和武田老师告状的懂吗？” 和武田老师告状就等于面临被再次批评的风险，再次被批评很有可能就会被禁赛。 上个月刚在强化集训事件上闯了祸的他一个激灵，噌得一下原地起立站直身体，大声保证道：“是！老师我绝对不会再写错了！” 第135章 “那就好。”国文老师语气变得轻柔，一副这件事可以翻篇了的样子。然而台风尾还是扫到了另一位当事人，“青田同学。” 青田一个哆嗦立刻站起来。 国文老师冲他笑笑，温柔地说道：“日向同学这学期的国文考试就靠你了，记得好好加油务必要让他合格呢。” 青田：啊？啊！ 他呆愣在座位上，脸上的表情犹如遭遇晴天霹雳，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完的成？这不可能做到的！” 国文老师微笑：“没得商量。” 对于日向翔阳的各科成绩，班内的同学们都心知肚明，老师话音才落，全班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只留下青田一个人欲哭无泪。 他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在课堂上讲话了！ 第125章 “国见先上场, 京谷你做好准备。” “是！”x2 “京谷，你在场下要认真观察，多看多记明白吗？” “是。” —— 越后额头顶着印有学校名称的发带，和及川彻面对面站在裁判员面前握手问好。 “今年你们能打败白鸟泽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希望可以在比赛中感受到你们的实力。”越后郑重伸手。 及川彻笑眯眯地回握过去：“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请多指教呐。” 两位队长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 一副万事平和的样子实则背后的气场都恨不得把对手撕成碎片。 场下的矢巾秀忍不住「啧」了一声, 小声和旁边的渡亲治吐槽：“及川学长这一点感觉就够我学的了，他好像特别擅长把平静湖面掀起惊涛骇浪。” “对面的那个队长原本看起来多「憨厚」的一个人啊，怎么一跟队长站在一起, 就画风突变成战场一触即发的样子。” 渡亲治嘴角抽了抽：“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矢巾秀伸手一指, 示意他看向对面场地, 分明都是单纯率真的热血青年模样。 坂井哲捧着水杯坐在隔了一个位置的长椅上，一脸无语地听两人对话，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矢巾你是不是记错了, 对面的队长也是一个二传手。” 和你是同一位置啊蠢货！ 拍着你的胸脯问问良心，打二传的敢说自己没心眼吗？没心眼的早被对手一口吃掉连渣渣都不剩了！ 你要是再说下去，教练就要怀疑你有没有认真听赛前分析了啊！ 矢巾秀只是偶尔脑子犯蠢（虽然概率很小）。但他并不傻, 一秒理解坂井哲传递给他的意思，马上闭嘴坐好。 只不过记起对手那边的队长也是二传后, 他立马觉得对方也不是那么「憨厚老实」了, 浑身好像突然就冒出了一股掩藏不住的机灵劲儿。 ——啧，又是一个一肚子坏水儿的二传啊。 椿原学园率先拿到了发球权。 丸山发球。 主攻手开局发球顺利，助跑起跳发力，身体向后弯曲，像一张拉满蓄力的长弓, 腰腹发力，长臂抡圆，手掌根部猛击球身，用最大的力道将球拍向青叶城西的场地。 来者不善。 飞鸟心里飞速闪过这个念头，在对手起跳的瞬间就已经大喊出口：“我来！” 长久配合磨练出的默契就在等这一天的到来，原本就像一座精密机器的青叶城西，站在此刻的赛场之上，无比丝滑流畅地开始运转。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在对手将球击出的那一刻，每个人都能恰到好处地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飞鸟当仁不让预备接一传，他的动作似乎比发球的对手还要快上三分，脚下步子着急但不慌乱，一个跨步，错手将排球接起。 紧接着动作跟进的是及川彻，在飞鸟已经把排球上的力道卸去大半的基础上，他双臂上举传球—— 椿原学园前排紧紧盯着二传的动作，判断是要传给哪个攻手？ 是后排进攻还是四号位起跳？ “是二次哟——” 微不可察的声音消失在空中，及川彻眼底闪过一道厉色和带着计谋得逞的狡黠，单臂一挥，没有选择传给任何攻手，而是直接将排球扣入对手的场地。 青叶城西开门红拿下第一分！ 观众席上有人在喝彩，为这场一开局就火药味十足的比赛呐喊助威。 “还真是傲慢。”入畑伸照笑了一下，和沟口贞幸点评道，“这家伙就想给对手来个下马威呢。” “少年人的意气嘛，谁让我们确实是全国大赛的「新手」。”沟口贞幸面带笑意回答，不过还是略带批评地说了一句，“也太不稳重了一些。” 确实是有点冒险了。 及川彻接下队友不轻不重的一拳，笑得有些得瑟，嘴里却讨饶道：“只是试试水而已啦，不会冒险的。” 椿原学园那边虽然也没想到及川彻会来这么一手，但这一球并没有太打击他们的信心，只不过让各位队员更加谨慎许多。 队长越后脸色比赛前严肃了许多，开口道：“虽然我对于没有对上牛岛那个家伙非常开心。但是既然他们能够打败白鸟泽，证明实力是不弱的。接下来我们要千万小心，别忘记上场前教练告诉我们的话。” 利用发球占据优势，打乱对手的进攻节奏，运用强势的进攻突破对手的心理防线。 “对面有几个家伙看起来实力不错的样子，不要大意。尤其是那个二传，看起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们不想再像去年一样输掉了，输掉比赛的滋味过于煎熬，遗憾在过去的一年连绵不绝，让人无法释怀。今天，他们必须全力以赴打败对手！ 第一球被青叶城西拿下，发球局轮换到他们手里，及川彻刚扣球得分，又重新获得排球的支配权。 排球被交到他的手里，及川彻按照习惯让球在掌心里转了两圈，目光在对手的场地巡视，眼神如鹰隼般锐利锁定目标，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当裁判员示意发球的哨声响起，他没有过多犹豫，双腿微微弯曲，重心落在前脚掌，将排球向身前上空的位置抛去，早已蓄势待发的身体如猛兽扑食一般迅捷。 场下的沟口贞幸握拳，情绪激动，强压着兴奋小声喊了一句：“好！” 边上的入畑伸照不住点头，表示出他对及川彻这一球发挥的满意。 京谷贤太郎站在长凳之后，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场上的变化，在这一球发出后下意识攥紧了两只手。 这种常人无法轻易企及的掌控力，让他想要努力追赶。 及川彻的发球一向角度刁钻，甚至原本会需要在精度和力度之间二选一的情况，经历了无数「惨痛」的训练和惩罚的「毒打」后，也被强制性改掉很多。 如果现在是宫城县那帮赛前来帮忙陪练的各个校队成员在场，一定会第一时间意识到，练习赛时的青叶城西众人，似乎并没有拿出他们全部的实力。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藏着掖着」的家伙们在练习赛之后进步迅速，突飞猛进。 不过排球队的成员们看不到现场，但是他们的教练们可是有空盯着这里，眼光毒辣经验老道的各位教练同时在电视机前默默骂人：青叶城西果然是一群长满心眼子的人。 既然跟他们「耍心眼」，那对上对手也别太「实诚」。 就让他们看看，今年的青叶城西，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吧。 及川彻的发球犹如出膛的炮弹，带着强烈的旋风和呼啸的风声，第二次砸在椿原学园场地的边在线。 越后皱着眉喊了一声抱歉，跟队友示意做好准备迎接下一球。 第一球砸在前后排中间的边在线，是一个非常容易引起争议让人不快的位置，前排的岩室和后排的丸山只是一秒的犹豫，速度惊人的排球就已经砸在了场地边线之上。 不偏不倚，正正好好。 及川彻第三次站在底线之后。 他的动作还是那么标准，慢条斯理地一步步按照习惯进行，好像这不是他即将发出的第三球，也似乎他没有站在全国大赛的比赛现场，云淡风轻到让对手心情不爽。 “沉住气，只不过三分而已，这才刚开局。”越后叮嘱队友，“不要急，我们肯定可以拿下这一球。” 队长沉稳的语气让椿原学园队员因为连失三分变得有些焦躁的情绪，重新稳定下来，大家深吸一口气，做好迎接对面二传第三次发球的准备。 及川彻游刃有余的态度吸引了一部分球迷的关注，有人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那是哪个地方的代表？” “好像是宫城县吧？” “宫城县不是一直都是白鸟泽吗？牛岛若利应该才高三吧，他们居然可以赢过牛岛的「重炮」吗？” “比赛没有录像带传出来，不过听说有人接住了牛岛的扣球。” “太厉害了吧，那可是牛岛的扣球。不过这个人的发球也很厉害，他也太稳了，已经是第三球了吧？好像完全不紧张的样子。” 第136章 “椿原应该不会让他们继续得分下去……” 第四分如观众所料果然没有加在青叶城西的计分板上，倒不是因为椿原学园这一球力挽狂澜勇夺一分，而是及川彻发球失误了。 虽然椿原学园的队员知道他们一定会打破对手的发球局，把主动权重新夺回自己这边。但拼争之后的胜利和轻而易举的得分对比，后者显然没有前者更加能够振奋人心。 “out！” 及川彻眉头紧蹙站回位置，对于刚才第三次发球的「失手」有些不能理解。但显然现在不是探究原因的时候，他深呼吸迅速调整状态严阵以待。 飞鸟身体微微前倾，目不转睛地锁定站在底线后的发球手，随时准备跟着球的轨迹移动调整位置。 进攻是队友的领域，但是防守—— 是属于影山飞鸟的主场。 从他真正选择踏上自由人这条路的那刻起，每一次鱼跃、每一滴汗水、每一分努力，都是为了不辜负这片赛场。 或许原本选择排球是给自己一个和解的机会。但是走到现在，排球已经成了他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即使以后他可能不会选择在职业排球运动员的道路上深耕。但只要站在这里，只要站在赛场上，他一定会全力以赴。 只要他还在场上，那就绝不会让球轻易落地！ 第126章 排球赛场中, 自由人通常很像队伍里的「隐形人」，没有攻手扣球时的「高光」，也没有发球员一球「定生死」的惊心动魄。 他们通常只沉默地接球、接球、再接球。 但无法否认的是，他们也拥有「点燃」观众席的力量。 “拦住！” 越后大声指挥：“寺泊！” 寺泊拥有椿原学园队内当之无愧的第一身高, 在进攻和防守上比其他人拥有更大的优势, 在赛场上, 他显然会把这种优势发挥到极致。 越后的二传实力同样强劲, 能带着队伍闯进决赛的队长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的二传给球精准，和队友间配合默契。而且在青叶城西开局就连续得分的强大压力下, 没有惊慌失措, 反而想办法稳住了队友的情绪, 带着队友稳扎稳打一分一分追赶。 “寺泊！” 被越后点名的寺泊后排起跳，在队友的行动的掩护下，带着猛虎下山般的气势高高跃起, 手中的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弧线，卷着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对手的场地。 假若是之前的青叶城西，对上这样的扣球怕是多少会担忧几分。毕竟这颗球力度十足, 看起来破坏力惊人。 然而在经历了和白鸟泽对局时「重炮」选手牛岛若利的狂轰滥炸后，就连金田一都敢拍着胸脯自信地说一句他有把握拦一拦。 拦一拦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把自己的手指送给时速可能达到九十公里的排球摧残, 只要能够触球, 就能够给后排的队友争取更多的接球时间和机会。 不过眼下金田一显然低估了寺泊扣球的速度和高度，一个漂亮的超手扣球明晃晃地像是在打他的脸。 眼睁睁看着排球从他指尖上飞过，金田一的表情有些扭曲变形，眼睛追着排球移动的方向而去，头不断后仰, 脑子里第一反应却是：哦豁完蛋，乾汁又得多喝一杯。 乾汁的念头乍然跳出来，虽然已经有几天没有品尝到，但依旧余威惊人。深刻入骨的记忆显然激活了味蕾，跟望梅止渴有几分相似，金田一骤然升起了几分反胃呕吐的感觉。 意志力拉扯斗争，金田一脸上的表情出现短暂的空白，露出一秒呆呆傻傻的样子。但是在激烈对抗的比赛中，显然很少会有人注意这点小插曲。 没错。 是很少，而不是没有。 飞鸟咬着牙从后排冲过来的时候本来大脑一片空白，这里的「空白」并不是说他脑袋空空没有思考，相反他思考了很多，从防守角度到他这颗球应该怎么接起甚至应该传给谁。 思考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并不像是过去那样会给他造成很多困扰。 对手的一举一动都化作无形的数据，通过视觉和听觉进入他的大脑，支撑精密的思维运转。 这样几乎是「全覆盖」式的信息汲取中。虽然身为队友的金田一不属于他关注的重点。但那一秒的对视还是把飞鸟的眼睛「蠢」到了。 他的眼神一秒变得凌厉起来，目光如炬和金田一对个正着，后者打了个激灵在空中左脚绊右脚，以一个在旁观者眼中非常不可思议的姿势，众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原地。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金田一摔倒，飞鸟冲向前场鱼跃救球，还得在半空中强行给自拐个弯，以免和摔向地面队友撞成一团。 鱼跃接侧身翻滚，一个借力飞鸟从地上翻身而起，路过金田一时还顺路拉了把摔懵了的「傻孩子」，低声说了句什么。 飞鸟说了什么除了金田一没有第二个人听见，他语速飞快，声音又低，观众席上因为救球此起彼伏沸腾的欢呼声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场上每一个运动员的耳朵。 沟口贞幸几乎是嘴角抽搐看完全过程的，从刚开始对手超手扣球开始，他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在金田一附近，把对方从头到尾的反应都看得明明白白。 等到看见金田一摔倒后，他更是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立刻把对方揪下场，好好给对方清醒清醒。 如果不是头脑昏沉，怎么会发生在赛场上走神这种低级失误。 身边人过于激动的情绪显然掩藏不住，入畑伸照拍了拍沟口贞幸的肩膀，示意他不用过分激动：“他们有分寸的。” 更何况。 “刚才也不是金田一自己想失误。” 从踩上东京体育馆赛场的那一刻起，青叶城西的众人就无时无刻都在受到这里的影响。 就像他们之前无数次讨论过的那样，运动员站在赛场上的临场发挥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 即使经过无数次的考前模拟，但真正坐在考场上，看着面前摊开的卷子，陌生或者熟悉的知识点，都会让考生不由自主变得紧张起来。 “我记得你说，他们在热身的时候讨论过环境变化对精准度的影响对吧？”入畑伸照开口问道。 沟口贞幸愣了一下，努力找回自己的思维，慢了半拍回答：“是、是的，他们说可能会需要时间适应……” “他们就在适应。”入畑伸照平淡却笃定地打断沟口贞幸，“你难道没发现连及川那个家伙都在收着力打吗？” “教练你是说？”沟口贞幸不可置信看向赛场中央，身为二传的及川彻看起来和平时的状态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沉稳淡定地指挥进攻，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入畑伸照适时开口：“虽然一开始得分顺利，但是他们应该或多或少感受到了新场地带来的影响，及川的强力发球有多久没出界了你还有印象吗？” 边上的队员竖起耳朵听，入畑伸照问出这句话时，矢巾秀表情复杂地在心底默默回答：有一个半月了。 别看一个半月是个不算长的时间，但是对于一名排球运动员来说，在四十多天将近五十天的训练中，每一次强力跳发都能将球打在界内，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据。 不是那种收着力度的发球，而是全力以赴的强力跳发。 矢巾秀因为比赛而有些兴奋过度的心底弥漫上几分忧愁：他这个接班人可太难了，要不果然还是跟飞鸟一起把隔壁音驹的布丁头绑回来当学弟好了！ 矢巾秀思路跑偏了一瞬，又赶紧给自己拉回来，认真听两位教练继续分析当前情况。 然而入畑伸照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还以为及川的发球能多拿几分呢。” 沟口贞幸丰富的面部表情自打和入畑伸照沟通时就开始变化，从激动生气到惊疑不定再到无语，他扭头看向自家主教练，目光流露出几分谴责。即使刚被对方点明了队员们的艰难处境，也免不了让他这一刻深深感觉自家教练格外「语出惊人」。 即使你是主教练也不能掩盖教练你膨胀的内心啊！ 那可是两个ace发球！ 梦想是要有的，但是不能脱离现实。 教练你难道还想让及川彻仗着发球直接给对手「剃光头」吗？ 真是太贪心了！ 第127章 “喂喂, 刚才那个救球帅爆了啊！”看台上有观众激动到不能自已，拼命拉扯身边的朋友，试图和身边人达成共识。 “啊？哪里？在哪里？”朋友视线在赛场上逡巡，对于错过前者口中救球遗憾万分。 然而大局上, 自由人的精彩瞬间被解说一语带过, 更受关注的是金田一失误下的摔跤和在那之后青叶城西迅速的反击。 “我们可以看到椿原学园的进攻非常有效, 在4号主攻寺泊的强力扣杀下, 青叶城西前排防守的队员没有成功拦住。” “自由人冲锋，接住了！青叶城西出现失误，前排队员摔倒, 不过后排进攻紧追不放, 用毫不逊色的扣杀回击刚才的一球。” 第137章 “青叶城西再次拿下一分！现在以15：11四分之差的优势领先！” 山村智久在飞鸟飞身接球的那一刻简直比场上的运动员还要紧张, 心情像过山车一样随着飞鸟的举动起起落落，终于在避开干扰成功接球后平稳落地。 他拉着伊藤雅也的胳膊异常激动：“球球球！接住了！” 后者半兴奋半无奈接收到幼驯染澎湃的情绪，开口时声音也跟着高涨的情绪微微发颤：“这一球, 赛后视频出来一定能够成为精彩回放之一。” 同一时刻，远山树和吉田宏之也围坐在电视机前，身边站了一圈来俱乐部打球的排球爱好者。 有人对于吉田宏之如此大张旗鼓地看一群高中生比赛十分不解：“我记得春高应该才开始吧？有什么比赛是值得现在就看的吗？”要看难道不应该看决赛吗？ 旁边有人小声给他解释：“吉田的学生好像就在比赛，估计是看学生表现的。” “哦哦哦, 我记起来了，之前那个初中的小不点吧, 现在上高一？高一就能上场了吗？还真是可以啊。” “比你高半个头你喊小不点？小心下回被听到以后扣你球。” 说话的人爽朗一笑：“放心吧, 那小子和我关系好着呢。” 先前说话的人朝他翻了个白眼，关系好能把对方忘个一干二净？胡说也不打草稿。 两人的对话没有干扰到正在聚精会神盯着电视的吉田宏之，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语气有些烦躁的开口：“怎么镜头还不给过去？”再不转过去，第一局都快要打完了。 远山树没有回话, 不过本来吉田宏之也就是在自言自语的抱怨两句，话音还没落地，就见直播的镜头恰好转向青叶城西对战椿原的场地。 下一秒，强力扣杀和飞鸟关键时刻飞身救球的身影就在电视机不大的屏幕上出现。 “好球！”吉田宏之简直要激动到跳起，一瞬间脸上乐开了，大掌拍着远山树的肩膀，不住地夸赞，“看见没？这个救球无可挑剔！” 远山树差点被他一巴掌拍到地上，揉着自己作痛的肩膀，默默把小板凳朝远离教练的方向挪动两下。 虽然很「讨厌」刚才教练过分亢奋的动作。但对于飞鸟的表现，远山树也格外兴奋：“刚才那球放到更高一级的赛事上，大概率也不会有人比飞鸟处理的更好了。” 吉田宏之对于讲解员轻描淡写一带而过的解说十分不满，他抗议道：“刚才的救球值得拥有一个回放！” 那种超高速的扣杀之下，普通人别说救球了，估计连球落地都反应不过来。但是飞鸟不仅做出了反应，还是经过思考后的反应，顺带避开了出了岔子的队友，足以见这一球的含金量。 不过转念一想，吉田宏之又迅速安慰好了自己：“没关系，他们现在可以轻视飞鸟，等再打一会儿，他们就能够意识到，拥有一个技术高超的自由人——” “是多么让对手痛苦的一件事。” …… “对面的自由人有点邪门吧？” 越后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有些怀疑人生地看向队友：“刚才那球，是可以这么轻轻松松就接住的吗？” 他重点咬字「轻轻松松」，表示自己的不解：“关键是，对面自由人的接球率也有点太高了吧？” 岩室猛吸一口气，晃晃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回道：“总比牛岛若利的扣球好对付不是吗？” 和防守相比起来，明显还是白鸟泽的「重炮」更让人头疼一点。 这时候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另外一件事，能够把白鸟泽让人发愁的「重炮」拦下来的，全国范围内也没有几个自由人能够做到。 更别说这还是一个他们不甚了解，背地里会自我进化的赛场新人。 「新」，就代表着变化，就代表不可预测性和多变的可能性。 在比赛结束之后不管是参赛者还是观众，大家回忆起自由人初出茅庐的这一场比赛时，惊讶地发现： 这个在大多人眼中不起眼的10号自由人，实力已经初显端倪。 他像一只捕猎中的猛兽，虽然隐藏自己的锋芒，却会在必要时刻发出致命一击。 青叶城西率先达到16分，裁判员吹哨示意技术暂停。 此刻场上经过椿原学园的不懈努力，已经将分差拉回到三分。 悄悄占用机房看比赛直播的伊达工业众人，在技术暂停阶段就见到了他们非常熟悉的一幕：一群即使到了春高全国大赛赛场上，也格外自主进行自我讨论的家伙。 “他们是真的胆子大啊……”新晋队长二口坚治幽幽开口，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黄金川抢白了。 “太酷了！”黄金川举手提议，“下次我们也这样好不……”好？ “不好！”伊达工业众人一致反驳，态度格外坚决，一丁点机会都不留给对方。 不是他们对自己没信心，如果敢让这个家伙临场发挥，还不知道会产生多么奇怪的想法，在黄金川真正可以「独挡一面」之前，绝对不能跟其他人学一些不受控的事情！ “适应的怎么样？”岩泉一开口，用眼神询问及川彻。 及川彻咽下一口水，扭头环顾赛场一周，头转回来时没说话，只嘴角勾着笑比了一个大拇指。 潜台词：包在我身上！ “不要马失前蹄。”花卷贵大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友善」地提醒，“刚才你给我的两颗球都给偏了。” 及川彻一噎，差点被没咽下去的水呛住。 岩泉一紧接着补刀：“刚才的球有点低了……” 好好好。 及川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手里却已经快要把水瓶捏成扁扁的一团。 金田一原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在队长充满「关怀」的温柔笑容下闭紧了嘴巴，拼命摇头表示他没有任何问题。 聪明人要学会在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比如现在。 与之相比，「蠢人」飞鸟上线：“接下来我给球会更加注意，尽量让你好接一点。今天的灯光很亮，非常晃眼。视线中光线明暗变化会让人错过最佳接球时机。” 这是一个很关键、影响很大的问题，但无法改变，只能克服。 “这样的困扰我们有，队友肯定也有。他们最多是见多识广适应更快一些，不要露怯，说不准也可以变成我们的机会。” 去思考，去动脑。 他们一定可以抓住对手的漏洞，抓住不断向上攀爬前进的机会！ —— 宫城县近几年虽然一直是白鸟泽稳坐桂冠，但对于各个学校的球队，大家多少有些耳闻。 依靠牛岛若利「重炮」出名的白鸟泽，在全国大赛上都颇具威胁的扣杀攻击； 以「铁壁」著称的伊达工业，虽然运气不怎么好，多次惜败，但有着在全国大赛上都值得称道的防守能力； 乌野，没落的豪强，飞不起的乌鸦，却在新的一年长出坚毅的羽毛，拥有「怪物快攻」这一组十分让对手头疼的默契搭档，进步神速； …… 大家是怎么形容青叶城西的？ “不愧是强队啊，就是厉害。” “今年估计还是白鸟泽赢吧？虽然青叶城西很厉害，但还是白鸟泽更胜一筹，毕竟有牛岛君在。” “基础也太扎实了，现在这么流畅的配合已经很少见到了。” “那个二传也太可怕了，那个发球是会打死人的吧！他在初中北川第一的时候就很出名，不过还是输给白鸟泽了啊……” 明明是宫城县的强队，但却似乎总是背景板一样的存在。 矢巾秀自嘲：“总感觉我们平平无奇欸。” 渡亲治温和且坚定：“那又怎么样，我们一定会赢的！” 有人说青叶城西排球队的半边天是及川彻撑起来的。如果没有他在，如果不是他能够发挥出队友的全部实力，青叶城西……平平无奇。 飞鸟回答得漫不经心：“运行最稳，产出最高的机器又不一定是最贵的。但严丝合缝运转精密的，效率一定名列前茅。” 他们的队伍向来不是以单个人为核心在战斗，他们每个人，都是赛场上绝无仅有的、不可替代的主角。 他们是单独的个体，也是密不可分的整体的一部分。 这一次，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他们，也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青叶城西！ 第128章 椿原学园的教练大佐渡单手叉腰, 站在队员面前做接下来的战术安排，眼角余光瞥见青叶城西队员自主讨论的氛围，眉头轻轻皱起。 是教练没用还是他们过分自信？ 心底的揣测一闪而过，大佐渡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队员身上, 认真开口提醒：“对面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人意料的绝技, 对面1号的发球还不到我们需要害怕的地步。” “不要乱了阵脚, 接球然后打回去, 排球比赛的本质不正是这样吗？不用想得太过复杂。”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名队员，见和他对视的每个人都认真点头, 脸上的表情稍微和缓一些, 不再那么严肃, 继续说道：“去吧，我们的目标是最后的胜利，冲吧！” 第138章 椿原学园队员齐声应是, 一扫刚才被压制时浑身隐隐的焦躁，气势陡然变化，重新振作起来。 这样的变化也被青叶城西队员看在眼里，松川一静轻叹一声, 道：“让他们反应过来了啊，接下来不好打喽。” “你还想打碾压局？”花卷贵大挑眉, 话没有说完, 但意思已经传达到位。 “不想输不想输不想输……”金田一碎碎念，明明现在队伍的比分领先于对手椿原学园，他却浑身紧绷，散发着一股「我好紧张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气息。 “你没事吧？”飞鸟拍了拍金田一的肩膀，「酷哥」勇太郎扭头, 却是一副紧张到表情空白的样子。 飞鸟眼皮一跳，伸手打断金田一将要出口的话，语速飞快抢先一步开口：“别跟我说已经第一局过半马上要赢下一分的时候你突然开始紧张，什么狗屁理由都不行！” “如果你想在比赛结束之后或者现在就可以，只要你下场我就让坂井学长给你灌乾汁并且保证你未来两年内绝对逃脱不了这东西。” 飞鸟憋着一口气像说贯口一气呵成，最后才大喘气，吸气吐气看向金田一，目光带着凛然的杀气，平静开口：“好了，现在可以阐述你的诉求了。” 金田一木着脸摇头，他的所有紧张都在刚才飞鸟机关枪似的威胁中荡然无存，抛开刚才失误造成的焦虑，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输！ 绝对绝对，不能被飞鸟找到机会。 绝对！ 飞鸟转回脑袋，在金田一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松了一口气，完全没注意到及川彻看向他这边时笑意盈盈的双眼，只在心底默默感叹： 很好，又解决一个。 他从打赢白鸟泽打进春高全国大赛起，就十分怀疑青叶城西需要配备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而且这个工作目前看起来是学校心理咨询室的那位老师暂时无法胜任的。 运动员心理健康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不应该从小抓起吗！ 尤其是单细胞生物，又倔又难搞。比如勇太郎，又比如他哥。都是问题儿童。 幸好在魔法施展前强行物理中断施法了。不然他完全无法想象要是让金田一继续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中结果会是怎样的。 比赛赢不赢是一回事，虽然他相信青叶城西一定会赢，但要是让金田一紧张到发挥失常，这家伙事后一定会非常后悔自责。 …… 金田一的情绪波动只是青叶城西的一个小插曲，危机在还没有爆发的时候就被完全扼杀了，也没有继续扩大的苗头。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威胁比安慰管用得多。 金田一重新上场时虽然不能说是「焕然一新」。但精气神明显比下场时看起来好多了。 刚下场那会儿好像他们不是领先者，而是被对手狠狠磋磨了锐气的蔫巴青菜，一点斗志都没有。 现在嘛—— 他目光炯炯有神盯着对面椿原学园众人，眼底闪烁着对胜利的执着和渴望，腮帮子微鼓，咬紧牙关，整个人蓄势待发。 两支队伍斗志昂扬，气势像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样激烈碰撞，都希望可以震慑对方。 关注这场比赛的观众越来越多，有着打败白鸟泽、接住牛岛若利「重炮」的宣传在前，很多人都想见识一下这支队伍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音驹这个时间段刚巧没有比赛，一帮人在看台上或坐或站，在体育馆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比赛区域间，最后把目光投向青叶城西和椿原的比赛。 “这就是打败小不点的队伍吗？”黑尾铁朗趴在栏杆上，撑着重心向下看，“看起来好像很普通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哇——哦——的感觉。” 灰羽列夫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奇：“所以会什么会被打败呢？” “列夫，不要太嚣张，会被打的。” 灰羽列夫：“啊？我有吗？下次一定注意。” 孤爪研磨盯着场上的比赛看了许久，开口道：“翔阳给我讲过……” “嗯？”黑尾铁朗看他。 孤爪研磨视线锁定一个飞扑救球，身体鱼跃而出却动作流畅、没有一丝滞涩在救球后很快调整回最佳防守位置的10号。 又一个10号。 一个衣服颜色和队友的颜色完全相反。 一个不矮甚至很高的10号。 他开口：“青叶城西的自由人很强，可以很轻松的接到翔阳的快攻。” “骗人的吧？”黑尾铁朗扭头，“应该只是可以接到吧？”接球而已，他们的自由人夜久卫辅也可以做到。 “而且他那么大只，应该没有夜久灵活。” 这句话一出，夜久卫辅像是长了雷达探测器一样，噌得扭过头来，眼神晶亮，目光犀利。 黑尾铁朗在嘴边用手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在自由人警告的目光下机智闭嘴。 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逗得灰羽列夫差点大笑出来，不过显然他还是懂得趋利避害的，没有真的笑出声来。 “翔阳对他的评价很高。”孤爪研磨想起翔阳在提到对方时激动的情绪，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说道，“对方很敏锐，而且身体素质和天赋非常强。” “在小不点眼里应该没有谁是不强的吧？”黑尾铁朗无奈地补充这么一句，动作却已经开始变得重视起来，他转回头去看比赛现场，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嗯-那就让我们来看一看，这支队伍到底怎么样好了。” 同样关注飞鸟比赛情况的还有在国青队集训时认识的临时队友。 宫侑双手插兜，颇具兴味地看着场内的情况，飞鸟的表现让他感兴趣地挑眉。 “喂，宫侑，看什么呢？”队友走远了，扭头见宫侑还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问道。 “在看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宫侑笑眯眯地跟上队友的步伐，“大老虎缩起爪子在装小猫咪呢，果然不可以掉以轻心呀——” 宫侑说完这句话，反而先走一步，只留下队友一脸纳罕疑惑地站在原地，顺着对方刚才看得方向望过去，却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挠着头迷茫地跟上前去。 没关系，谜语人而已，他已经习惯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他们一定会赢就可以了。 —— “nice！小卷！”及川彻冲着花卷贵大比了个大拇指，眨眼一个wink ，“果然小卷超棒啊！” 花卷贵大打了个哆嗦，侧身躲开来自队长的魔法攻击，用眼神示意岩泉一：你快去管管啊！ 岩泉一正在走路的脚步一顿，迟疑了半秒，然后果断绕开花卷贵大和及川彻的方向，格外刻意地绕了个大圈，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及川彻那个混蛋虽然后半场变得有些格外兴奋，但还在控制范围内，他可以暂时选择无视。 松川一静的发球局结束，飞鸟替换上场，路过和国见英飞快击掌，身形交错一闪而过。 因而除了国见英，没有第二个人看见，隐藏在击掌之下一晃而过的手势。 国见英站定，弯下腰后背微微拱起，眼神盯着对面发球的对手，脑海里默默回忆飞鸟刚才的手势。 这几个月针对性的反复训练刻下了深刻记忆，让他没有过多犹豫迅速判断出了飞鸟的意思。 那个手势代表着…… “漂亮！”解说员a声音激昂有力，“10号自由人鱼跃极限救球，再一次给队友创造了进攻的机会。” “攻手和二传的配合也很默契，作为队长的1号不仅发球技术十分强势，在队伍里格外具有，他的二传技术也相当传神。” “双方的攻势旗鼓相当，但青叶城西的防守似乎更胜一筹，吊球！接起来了！是10号自由人！” “可恶！”越后咬牙，整个人气鼓鼓得像只河豚，“这个自由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刚才吊球的时候，明明那个自由人应该在中间位置防大斜，怎么会突然一转眼就跑到了那个位置。 太难缠了吧！ 阴魂不散！ 飞鸟一个翻滚站起身，抬手用护腕随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在体育馆明晃晃顶灯的照射下，这一刻像是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吊球接得及时，国见英配合默契。不过这一球与其说是配合，不如说更像是肌肉记忆下的下意识行动。 拦网队员从半空中落下，排球被飞鸟垫起平稳上升。在某一时刻，两者交汇，国见英抬手用一个有些扭曲的姿势，将球「送」到对方场地。 也是一个吊球。 只不过和落在青叶城西场地的吊球对比，落在椿原学园场地内的吊球「有幸」躲过一劫，成功安全落地。 “超赞。”飞鸟和国见英击掌，为刚才的默契喝彩。 “一招制胜啊国见！”岩泉一拍着对方的肩膀，神采飞扬地夸奖，“继续努力，继续努力！” 观众席上的伊藤雅也对这一球若有所思，用胳膊怼了怼旁边的山村智久，开口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一球有哪里不太对劲？” 第139章 “啥不太对劲？”一脸兴奋完全没动脑子的山村智久茫然回头，重复了一遍幼驯染的问话，纳闷道，“没吧？这么极限的救球，哪里不对劲了？” 伊藤雅也皱着眉，思考了一秒没发现哪里有破绽，只当是自己的错觉，重新投入精力看比赛了。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也有人和他有同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青叶城西对战椿原学园的比赛还算有看点，直播的镜头在这部分区域停留了好久，恰巧将这难舍难分、打了好几个回合的一球完整记录下来。 飞鸟的吊球一起，在电视面前的吉田宏之就发出了非常响亮的一声「啧」，语气里的嫌弃和调侃就差隔着电视线路蹿到现场了。 “这小鬼。”吉田宏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够记仇啊，” 远山树不解，开口询问道：“这一球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着呢。” 直播镜头刚好转到了下一个场地，吉田宏之就借着这个时间给他和周围另外几个学生分析：“刚才那个吊球，最理想的轨迹是从他的位置传给二传。” 他抽了张白纸画图，简单两笔圈出刚才青叶城西场地的站位。 “这里。”吉田宏之用笔尖点了点，“他的位置给二传，由这个方向过去，得分的几率很大。因为对方几乎很难反应过来，对手的站位此刻是有漏洞的。” “但是——” 他拖长音调，声音又嫌弃又自豪：“这小鬼报吊球的仇呢。你给我吊球，我接住了，那我给你的吊球你可得接好了。” “要不是前排这位反应够快，这球就危险了。” 远山树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另外一只手在半空中比比划划，好像在模拟着什么。 几秒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某些被忽略的事情，蓦然抬头，脑海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教练。”远山树直视吉田宏之，眼底闪烁着兴奋的神色，指着白纸上画圆圈的某个位置，带着雀跃开口：“这里——也许不是这个主攻反应够快。” 说不准…… 是他们提前「串通」好的呢？ 第129章 两队赛况焦灼, 每一球都要经过好几个回合才能决定归属。不过尽管比分艰难增加，青叶城西还是保住了他们的优势，将分差很稳定地维持在3分。 飞鸟和国见英对视，默契地比了个手势。 “椿原学园发球——” “out！”飞鸟双手举起, 侧身闪过高喊, 即使排球还没有落地, 他的语气依旧笃定, 一丝犹豫都没有。 然而裁判员吹响挂在胸前的口哨，却判定这一球椿原学园得分。 青叶城西的众人稍稍有些失落，但是没有放在心上, 压线球的判断很考验运动员的眼力,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老球员, 也不能保证每一次的判断都是准确的。 及川彻站在飞鸟身侧，可是因为角度的原因，刚才那个发球完全在他的视觉盲区, 因此对于这个结果也只是微微蹙眉，准备迎接对手的下一次发球。 就连椿原学园的发球手都做好了再次发球的准备。 飞鸟眉头紧皱，站回原位，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在裁判员吹响发球口令之前，他突然开口, 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果然设备先进有先进的好处。” 嗯？ 及川彻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来不及他细想，椿原学园再次发球。 这一球明显在界内，却避开了飞鸟所在的方位，朝着另外一个角落的岩泉一而去。 青叶城西排球队的基本功不是说说而已。 除开自由人，其他每个位置都要求把接一传的基本功练好, 尤其在飞鸟加入青叶城西之后，教练对于队员们接一传的技术标准更是往上拔高了一大截。 岩泉一的一传又稳又准，他技术上几乎没有弱点。不然队内小狂犬也不会对他的实力心服口服。 “小勇！” 及川彻背传快球，一个平拉开将球传给金田一，后者压着边线一个直球，擦着对面12号自由人的胳膊扣下。 “椿原学园请求换人。” 5号三川上场，9号当间下场。 青叶城西不用教练指导，及川彻开口叮嘱几句，大家很快根据对手人员的变化微调了己方的站位。 没有人质疑，没有人犹豫，所有人毫无保留地信任来自队长的指令。 椿原学园的教练大佐渡眉头皱起，对于青叶城西的状态感到有些棘手。 虽然队员过于自我会影响教练战术的发挥。但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有自我思考的球员在赛场上往往可以灵光一现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 ——要不要让姬川现在上场呢？ 大佐渡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盯着计分板上23：20的分数沉思。 “还有一分就到青叶城西的局点了。”观众席上有人搓着手紧张道，“没想到第一局居然会是青叶城西压着椿原打。” “也不是压制吧？”旁边的人小声嘟囔，“我怎么没觉得青叶城西有哪里非常厉害呢？” 怎么就一直领先三分呢？ 椿原学园的暂停已经用掉了一次，剩下的另一次机会被用在比分到达24：20的时候。只差一球，青叶城西就可以率先拿到一分了。 “不要紧张……”即使第一局马上就要输掉，大佐渡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他依旧是面容严肃看着队员，认真嘱咐。 一年级的姬川葵他不打算在第一局让对方上场了，第二局或许有对方亮相的机会。 摄像机忠诚地记录下一切，将画面毫无保留地传递到电视直播当中，云雀田吹刚好有空，拗不过来自吉田宏之的电话骚扰，被迫打开电视，去看他以往基本不会投注多少注意力的比赛。 能让他稍微关注的，基本要从四强赛开始了。 看比赛的部分观众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青叶城西队伍里的技术核心显然不是教练。而是队长和他们队伍里那个身材高大的自由人。 队长作为领导核心不奇怪，怪得是自由人居然在队伍里拥有不逊色于队长的话语权。 有人关注好奇，自然就有人去挖掘信息，这一打听，飞鸟才一年级的事情更是让不少人惊异。再然后观众发现，飞鸟居然还不是队伍里唯一一个一年级生。 “这么说来，青叶城西胆子也太大了……整整有三个一年级的新生。”一个男生惊疑不定，不可置信，“这是一年级应该有的心理素质吗？” “是因为放养所以队伍才显得格外成熟吗？” 有教练流出心动的泪水，开始思考放养自己队伍里那些「神兽」的可能性。然而思索片刻，还是十动然拒，心痛地选择放弃。 有些队员放养，会长成优秀的思考者，而有些队员被放养，只会一脸傻气地把自己和队友都送进坑里。 场上站位轮转，飞鸟上场接替金田一，后者下场后靠在椅背上轻轻舒了口气，幸好第一局稳住了没有出大问题。 矢巾秀几人承担了后勤的工作，给他递上毛巾，示意他擦擦额头的汗，问道：“飞鸟刚才给国见比的手势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金田一把毛巾顶在头上，一边搓头发一边示意矢巾秀把手势做给他看。 青叶城西队伍里的战术手势有两套。一套是常用的，另一套是配合自由人不太常用的。 矢巾秀照着刚才看到的姿势比划了一下，金田一瞪着眼睛停顿两秒，恍然大悟道：“是他会承担二段传球的意思。” “对面换了一个高个子上来，但是根据之前资料研究，应该是一个擅长打前场的人，后方防守薄弱，那个意思是飞鸟会准备传球，给国见扣球的机会。” 金田一滔滔不绝说得自然，完全没注意到二年级的学长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等意识到矢巾秀一直没出声后，金田一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有些困惑地看向对方。 坂井哲站在矢巾秀身侧，被后者挡住大半的身形，此刻正歪着头从矢巾秀背后探出头来，用相当感慨的语气开口：“没想到勇太郎已经这么厉害了啊。” 金田一迟钝：“哈？” 坂井哲：“我还记得勇太郎刚入学那会儿，臭着一张脸，脾气硬邦邦的，只和国见说话，脑子还不怎么会转弯的样子……没想到已经很像一个成熟的副攻了呢。” 金田一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困惑。 这个样子逗笑了一直听他们说话的武井智也，他在坂井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话：“喂喂，这个时候就不要开小差了吧，小心飞鸟那个家伙下来以后找你们算账。” 矢巾秀和坂井哲一秒收敛笑意，表示无辜：“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啦。” 武井智也看不过他们「欺负」小学弟，冲金田一微笑，讲道：“因为你看起来成熟了很多，已经非常厉害了。” 比起一开始时各种别扭、技术和思维不够成熟的金田一，现在这个侃侃而谈能把战术和配合说得头头是道的少年，已经是一个可以交托全部信任、非常值得依靠的队友了。 第140章 金田一听懂了学长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脸，抿着嘴认真保证：“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椿原学园5号的上场并没能力挽狂澜，彻底拯救第一局的颓势，在靠着刁钻的球路和速度接连拿下两分后，青叶城西终究赢得了第25分，率先拿下第一局。 “自由人真的太讨厌了吧！”寺泊抓狂，“为什么排球比赛不能像游戏一样禁掉自由人啊！” 他的身高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对面的主防守是在地面，前排拦网的那几个家伙老能碰到他的扣球。 只要拦网队员碰到，就大概率会被对面的自由人接住，寺泊感觉自己已经要暴躁了。 贝桂目光森森看向队友，出声：“寺泊学长你是对自由人有什么不满吗？” “你能不能也像对面的自由人一样，给他们一点点防守上的震撼！我要被拦死了！” 贝桂：“学长你是在开玩笑吗？那你能不能像牛岛若利一样扣出重炮来啊！” 椿原学园其他人：好、好狠毒的要求！ 寺泊跳脚：“太过分了啊！这是说出来就可以轻轻松松达成的目标吗？” 贝桂毫不示弱回击：“所以学长你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离谱了吧！” 椿原学园这边打打闹闹吵成一片，青叶城西那边及川彻神清气爽，精力旺盛。 他叉着腰站在队伍最左侧，听飞鸟自言自语语速飞快地回顾第一局比赛的细节，时不时根据自己的角度补足飞鸟分析里有疏漏的地方。 入畑伸照没再「扔下」队员不管，根据他们第一局的情况针对性地支出问题，点评道：“状态不错，继续保持。虽然我觉得能站在这里就已经很厉害了，但是你们看起来有更高的追求，那我和沟口也不能拖后腿。” “下一局的节奏可以更快一点，京谷可以准备热身了，第二局争取像第一局一样从开始就把比分拉开。前排的防守可以……” 沟口贞幸看着整齐站成一排的队员们，突然打心底升起一股自豪和骄傲。 这些少年，一定可以走得更远！ 第130章 “青叶城西！青叶城西！” “椿原必胜！椿原必胜！” 解说员a：“我们可以看到, 在第二局一开始，两队队员都展现出极高的竞技水平，椿原的4号队员在2号位扣球，球速非常快, 角度也十分刁钻！” 解说员b：“先声夺人！但是青叶城西这边10号自由人的反应很迅速啊, 后排救球堪称奇迹。” 解说员a：“10号自由人虽然在排球赛场上刚崭露头角, 但他的表现可圈可点, 上一局的救球让人眼前一亮，未来可期啊。” “……”第二局比赛局势从一开始就很焦灼，可以说比上一局更加焦灼。 如果椿原学园能够拿下第二局, 那么他们还拥有在第三局逆风翻盘的可能, 反之, 则…… 没有运动员不渴望胜利。不管是椿原还是青叶城西，他们站在这里，只为了同一个目标：取得最终的胜利, 成为最后的赢家。 “好紧张怎么办？”仲矢大道在看台上把自己快缩成一团，僵持几秒后，又重新舒展身体，探头去看场内的比赛。 五十川研介依旧板着一张在周围观众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脸, 面无表情道：“你应该对他们有点信心。” “这不是关心则乱吗？”仲矢大道在好友面前从来不隐藏自己话痨的本性，“这可是全国大赛, 咱们青叶城西多久没进过全国大赛了。” “京谷那个小不点怎么还不上场呢？他的小斜线进攻也是一大利器啊。” 五十川研介很想把这个丢人的家伙扔出去, 但是秉承着多年的友情，他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道：“入畑教练自有安排，更何况，及川他们又不是傻子, 队伍里他和飞鸟脑子够聪明。” 仲矢大道挑眉：“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在说我傻的意思，但用及川和飞鸟作为保底，是不是有些太不把沟口老师放在眼底了？” 五十川研介不屑扭头：“你猜错了，我就是在说你傻，不要连带上别人。” “嘁，我才不跟你讨论这个。”仲矢大道表示他才不要和对方辩驳，历史经验教训告诉他，不要和研介争辩。 因为你不仅会发现说不过，而且会发现当你面对一张任你说破口舌都毫无波动的脸时，反驳的欲望会降到最低。 太没有成就感了！ 然而刚打算继续认真看比赛的仲矢大道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嗖得一下转过头来，不确定地开口：“青叶城西的发球……他们不会想把那个留到最后吧？” 及川彻站在底线之后，是「中规中矩」的大力跳发。虽然力度肯定不及牛岛若利，但也是普通球员难以企及和完美接到的发球。 不过要是被其他人听到及川彻对于他自己的发球用「中规中矩」来评价，怕不是要觉得这人十分「狂妄自大」了。 至于仲矢大道猜测的内容，即使他不说，五十川研介也能猜到——是青叶城西的飘球。 即使是到第二局目前为止，青叶城西使用的都是大力发球，几乎没有使用过变化发球，就连及川彻的精准定位发球，也只使用了大力跳发。 “这群小子这么有把握吗？”仲矢大道喃喃自语。 有把握赢吗？ 不战斗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够给出准确答复。但如果让及川彻来回答，他一定会自信地叉腰，脸上带上狂妄不可一世的笑，自信承认胜利一定会属于他们。 不管变化发球还是大力发球，在及川彻眼里，都是得分的一种方式。 而现在的局势，他自认为己方队伍还没有被逼到需要使出浑身解数的地步。 如果第二局胜利，那么青叶城西成功晋级，留点底牌有利于他们接下来的比赛；假使第二局椿原小宇宙爆发顺利拿下，第三局他们也有充分的发挥空间。 “侧翼！” “一、二！触球！（飞鸟！）” 飞鸟中心压低，像一阵风拂过赛场。不过比起清风，他的动作和速度用狂风来形容或许更加合适。 侧身勾手。 明明是危险至极的动作，稍不留神就会救球失败，白送对手一分。但飞鸟面上表情自信而笃定，没有半分对于可能失误的慌张。 “稳定发挥！”伊藤雅也在看台上握拳，见飞鸟单手稳稳将球接起传给二传后，随着周围的观众一起大喊欢呼出声。 “不可思议，他怎么过去的？”观众席上不时发出疑问和惊异，“这个自由人就好像风一样，把他们的后场护得密不透风。” “影山、我是说青叶城西的自由人，他是不是跑得更快了？”黄金川盯着屏幕大喊大叫，“哇——可恶！” “及川彻的传球也更稳定了。”二口坚治扭头看向黄金川，“别看自由人啊！看看别人家的二传！” 椿原学园之前和青叶城西没有打过交道。对于及川彻的实力不是很了解，但他们伊达工业在青叶城西的手上可是能写一曲心酸进行曲的，自然能够发现更多的事情。 “明明第一局因为紧张传球还有些失误。但是完全没有影响大局，居然还能稳稳压制住对手。甚至在一局不到的时间内就自己调整好状态，这也太变态了一点吧！” “哔——” “椿原学园请求换人！” 比分在13：14僵持了好一会儿，椿原学园靠着二次进攻巧夺一分追平比分，大佐渡教练喊了暂停，请求换人。 8号下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紧张到额头冒汗手都在颤抖的少年——14号。 “看起来椿原学园的教练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解说a看了眼手上的资料，开口继续道，“在这局派一年级新人上场，不知道他能否为椿原带来转机呢。” 是没见过的新人。 金田一手指不自觉弯曲了一下，他站在前排，心底冒出一点紧张的情绪，复又很快被他压下。 8号姬川葵站在底线之后，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脑海里回想着刚才教练对他说的所有话，极力克制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手，他可以的，他没问题。 裁判员的哨声吹响，姬川动作给了所有人一个大惊喜。 不是上手发球，一个几乎很少在赛场里见到的下手发球被展示出来。 国见英上前一步，声音绷紧：“我来！” 他向右跨了一步，试图去找这个球的落点，向左一点还是再往右一点？ 球飞得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体育馆明亮的顶灯此刻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国见英下意识闭了下眼睛，生理性的泪水从从眼角溢出—— 咣当一声。 球狠狠砸在他身前半米不到的位置上。 ——天花板发球。 也叫高吊发球。 椿原学园的啦啦队开始欢呼：“姬川！姬川！椿原！椿原！” 国见英眨了眨眼睛，依旧有些涩涩的，他试图让自己从刚才被灯光闪到几乎失明的感觉中脱离出来，却总觉得还有哪里有些别扭。 第141章 “没事吧？”金田一扭头，投来担忧的目光，灯光晃眼的感觉并不好受。 “没事。”国见摇摇头，“大意了。” 飞鸟蹙起眉头，突然开口：“高吊球给我。” “你可以吗？”国见英抬头看他。 “放心吧，交给我。”飞鸟点头，仰起脖子看体育馆的天花板，几秒后低下头，“没问题。” 椿原学园反超一分，姬川葵第二次发球，整个人的状态比刚上场时已经自在许多。 天花板发球实属出乎意料的存在，有好些人已经在猜这种球能从青叶城西手里拿到几分。甚至是不是可以成功反超，像第一局青城压制椿原那样，椿原反过来压制对手。 越后示意姬川不要过于紧张，毕竟他第一球的表现对于新人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只不过他的心底并没有像观众一样那么美好的期待。 对于青叶城西的自由人，那个10号。 越后站在5号位上，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姬川的天花板发球，可能并不会给对方造成很大的影响。 只希望这是他的错觉。 “砰——” 姬川再次发球，依旧是高吊球，依旧下落速度很快。与此同时青叶城西队员们移动换位的速度也很快。 几乎是瞬间给飞鸟开出一条通路，疾跑、定位，伸手—— 及川彻上手传球，快速平拉开。 椿原学园8号的天花板发球，已破！ 第131章 “还真是毫不客气。”仲矢大道激动得高呼, 欢呼结束后，同身边的五十川研介说话，“没想到第二球就能接住。” “这应该算是第一球。”五十川研介推眼镜的动作落空，不太习惯的摸了摸鼻子, 他最近开始戴眼镜了, 身体正处于适应和不适应之间, “刚才那球可不是飞鸟接的。” “你说这家伙是怎么长的？”仲矢大道纳闷, “这个防守的适应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也太好了点吧？” 跟仲矢大道有同样想法的，此刻还有正在赛场上努力中的椿原学园队员。 岩室重新替换姬川上场，第一次上场发球, 结果很快被自由人「制裁」的8号, 下场的时候看起来马上要哭出来了。 他这副样子看起来着实有点惨, 身为对手的花卷贵大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唏嘘道：“飞鸟不当人啊，多来几次, 对面新人的心态会直接崩掉吧？” “恕我直言，学长。”飞鸟用两只手的手背捧起自己的脸，一脸「学长你真的太过分了」的表情，控诉他, “我也是一年级新生好吗？” “啊咧啊咧，完全不像新人的新人一二三呢。”及川彻伸手点了点, 被点到的包括飞鸟在内的三个一年级「新人」一脸无辜回望, 他笑，“你们三个哪有丁点儿新人的样子啊。” “说明我们堪当大任。”飞鸟回得脸不红心不跳，自信且格外坦然，“有我们在，青叶城西一定会赢。” 及川彻笑得脸都快麻了, 岩泉一不语，只默默地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椿原学园那边的气氛稍显紧张。 “有点难搞。”越后开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天降奇兵也不管用啊，高吊球也能这么快适应？” “他们队伍里其他人并没有适应。”越后抹了一把汗水，“适应的是那个自由人。” 场地对青叶城西的影响是有的，即使他们在赛前就有所预料。但这种影响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完全克服的。 大佐渡教练让姬川上场，也正是想要抓住对方的这个不算弱点的弱点，争取可以逆袭反超，从对手那里重新拿回主动权。 椿原学园从比赛的一开始就太被动了。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青叶城西的队伍里，刚巧出现了这么一个「奇葩」，队友还在适应的过程中，自由人却已经完成了自我调节，重新找回了节奏。 当间：“果然还是让贝桂赛后去找对方取取经啊。” 贝桂：“你这家伙是想找死吗？” …… “青叶城西请求换人。” 原本是青叶城西的优势，大佐渡教练还在犹豫是否要利用技术暂停打断对方的势头，没想到的对手却先一步自己喊了暂停。 “这是青叶城西第一次换人吧？” “好像是……怎么感觉换了一个不良少年上来？” 京谷贤太郎上场时表情凶狠，好像站在他旁边的不是队友，而是欠了他好多钱不还的流氓无赖。虽然他在其他人眼里的形象可能更符合这个描述。 “我要扣球。”京谷贤太郎目光直直看向及川彻，毫不客气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啧。”及川彻眯起眼睛，不管再怎么改变。果然「小狂犬」就是一副让人想要揍一顿的不讨喜的样子。 他抬起下巴冲京谷贤太郎扬了扬，慢条斯理开口：“那就看你本事了。” 京谷贤太郎上场后青叶城西画风突变，原本两个学校针尖对麦芒的氛围直接转化为内部战场，不用多说，青叶城西队内激烈的火药味简直贴着观众的面颊。 “喂喂喂，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不少人心底冒出这样的担忧，实在是新上场的队员天生长了一副「我不好惹」的样子。 不过观众们担心的队内大打出手并没有发生，等到正式比赛开始后，队内默契程度让某些真心实意担心过的人直呼上当受骗了。 京谷虽然脾气不是那么好，性格也有点古怪，但他是一个好的队友啊！（节选自飞鸟对于京谷的评价，括号，当面） 虽然这个队友，偶尔会无差别攻击…… 金田一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和莽撞冲过来的小狂犬擦肩而过，险之又险急刹车，避免了和球网亲密接触。 而后者毫不留情地快攻扣球，再次打出他最擅长的超级小斜线扣球。 最近的观众席上静默一瞬，许多观众也是第一次见球路如此刁钻的扣球。 椿原学园前排拦网两人面色不太好看，其他人的表情也不遑多让，本来就难搞的对手，又出了一个「狠角色」。 ——这样的队伍，之前怎么会是一直默默无名的？ 青叶城西半场，及川彻忍耐三秒，忍无可忍气急跳脚：“那是给小勇的扣球，冲过去也太危险了吧！” 京谷贤太郎露出一个不屑欠揍的表情：“是他太菜了。” “你这家伙！” 金田一安抚：“没、没关系啦，我一点事都没有……” 青叶城西这边一下子变得吵吵嚷嚷，队伍看起来处在一个随时可能会崩盘的边缘，但诡异的是，队伍始终没崩。 看台上的仲矢大道眼角抽搐，碰了碰好友，不确定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眼前这幕有点过于熟悉了？” 对于这幕的熟悉程度，或许乌野的队员会更有发言权一些，只可惜他们此刻正在上课，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到比赛进程。于是错过了如此精彩的、有点漏洞百出的一幕。 毕竟，应该在这种情况下「把握」大局的岩泉一，居然只站在旁边看着，这也太不符合副队的人设了！ 青叶城西的节奏越来越快。 有稳定的一传做保底，及川彻的二传如鱼得水，再加上他本身精妙的二传技术，促成完美进攻的前置条件配置完全，小狂犬的上场就像点燃火线的那一簇火苗，唰得一下，烟花炸响。 换人上场后的青叶城西像被拧上了发条，以原先的一点五倍速度推进，让椿原学园骤然间有些手足无措。 砰—— 一记直线扣球。 京谷贤太郎身体从半空中下落，脸上露出一个嚣张狂妄的笑容，眼角余光瞥向提前预备防守超级小斜线扣球，而飞身向近网处扑去的自由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重重落地，脚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歪头：“我可不是只会小斜线啊。” “获胜的是——青叶城西！” 裁判员吹响最终的口哨，比分固定在计分板上，有人开始欢呼，也有人黯然神伤。 两队鞠躬致谢，排队握手，越后和及川彻对视，眼眶微红：“你们很厉害，加油赢下去吧！” 青叶城西退场，迈入通道的阴影之处，教练先一步走在最前面，和队员们隔开一段距离，及川彻面颊在光影交界处若隐若现，他脚步微顿，轻笑出声：“演技不错哦，大家。” 京谷贤太郎嗤笑。 矢巾秀：“某人应该是本色出演。” 飞鸟走在最后，嘴角勾起：“各位，接下来才是硬仗。” 底牌—— 当然不能在开始时直接抛出。 不是吗？ 第132章 青叶城西成功挺进第二轮。 及川彻领着队员鞠躬的时候, 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们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一次，呐喊不是属于其他学校其他队伍的，呐喊属于青叶城西！ 第142章 呐喊属于青叶城西。 这点再真实不过！ …… 在队员离场之后, 依旧有观众兴致勃勃地讨论他们。 “那个自由人有点神啊, 嗖得一下就把球接住了, 之前好像没听过？” “是今年新冒头的吗？青叶城西这个学校好像之前也没怎么听说过, 不过好厉害啊，尤其是他们队长，好帅！” “娜美, 关注技术！技术！” 娜美捧脸做花痴状：“可是他们队伍里的选手真的很好看啊！” 有关注长相外貌的, 当然不会少了关注技术战术的, 重点在后者的肯定是大多数。 “青叶城西有点东西啊，他们居然敢让一年级新生上场，说起来, 那个自由人就是一年级吧？” “确实是一年级，我记得好像叫什么鹿毛（kage）……鹿毛飞鸟？” “拜托！是影山（kageyama）！影山飞鸟！”同伴一脸无语，格外头疼，“小心让别人听了去, 认为你不尊重他们。” “哈哈。”男生干笑两声，挠挠头道, “因为班里有鹿毛同学, 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不过话说回来，影山？这个姓氏好像有点熟悉啊。” “古田，我记得是你提过吧？你初中在宫城县那边上的学。” 古田被点名：“啊、嗯。应该是我说过。” 他眼底有些茫然和不确定：“宫城县北川第一出名天才二传手，就姓影山，影山飞雄。听起来像是同一个姓氏。” “哇, 天才二传手啊，不过估计是凑巧了。不然的话兄弟俩怎么可能会不在同一个学校。不过影山这个姓氏擅长出排球天才吗？刚才10号的自由人技术相当厉害！”同伴伸手比了个大拇指，“如果什么时候我能有这样的技术就好了！” 男生哈哈大笑：“你要是有这个技术，今天就不会和我俩一起坐在这里了，下面肯定会有属于你的一个位置。” 对自由人的讨论络绎不绝。 对于赛场上通常是攻手和二传创造奇迹的情况下，自由人这个位置让观众记住难度显然更大，可一局下来，关注这场比赛的观众们很多都记住了10号——影山飞鸟。 对飞鸟有更清晰认知的不仅仅只有观众，还有他曾经或未来将要面对的对手们。 “若利，在看什么呢？”天童觉把脑袋凑过来，好奇开口询问，在瞅见他平板上展示的界面时，恍然大悟啧啧道，“原来是在看比赛。” 他长腿一迈跨坐在牛岛若利前一排的座位上，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开口道：“咦哦，坐在这里看别人比赛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新奇。” 牛岛若利没有理会来自队友的调侃，格外沉得住气，只低低应了一声：“是挺新奇。” 天童觉脑袋往屏幕上晃了晃，语气意味深长：“还可以啊，青叶城西居然没有一轮游，今年实力确实不错。” “他们没有用全力。”牛岛若利几乎看了全程，说道，“估计是在保留实力。” “心眼太多。”天童觉不意外他的这个结论，伸手在屏幕上静止的及川彻和飞鸟两人脸上戳了戳，总结，“一肚子坏水儿的家伙们啊。” “他们果然一肚子心眼！”二口坚治和队友击掌庆祝宫城县代表队成功闯入第二轮，同时也不耽误他「恶言相向」。 “我就说他们赛前的训练赛肯定藏了点东西，你看看，你们好好看看，正式比赛上还这样！” 二口坚治义愤填膺：“下回一定要把他们剔除练习赛的列表里。” 黄金川附和：“就是就是。” 伊达工业众人：就是个鬼啊，黄金川你不要再附和了！有本事队长你去掀翻青城再说这话啊！ 吉田宏之意气风发，具体表现在青叶城西晋级之后，他格外上翘的嘴角和洋洋得意的表情，以及迫不及待打给云雀田吹的一通电话。 云雀田吹：“比赛看了打得不错，其他有事直说，我现在可是总教练，忙。” 吉田宏之给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一个大大的白眼，执着地忽略掉朋友的拒绝抗议，显摆道：“这不是看看某人没有强求以后后悔没？怎么样，飞鸟可不是只能打自由人这一个位置的。” 云雀田吹深呼吸：“挂电话，就现在。”他啪的一下中断通话，把手机撂在桌子上。 好苗子他能不眼馋吗？可眼馋也不一定能进他队伍里，吉田宏之这个家伙还三天两头地过来问。 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也不见他把人直接给他领过来，当面拍着桌子给他保证：“我学生，交给你了，给我带出成绩来！” 光问能有什么意思！ 吉田宏之被挂了电话也不生气，哼着小曲招呼另一个学生远山树：“走，快去吃饭，下午的比赛也继续看看。” —— 一群人被安顿到看台上。 小狂犬呲着牙被按在长凳上，坂井哲和武井智也两人正给他按摩小腿，这家伙刚才太紧张，小腿的肌肉好像抻到了。 入畑伸照第一时间联系了赛事工作人员，得到随时待命的医生的诊治后，确定没有问题，只需要按摩舒缓就可以解决才放心。 于是现在轮到矢巾秀拽着渡亲治拉仇恨一样在长凳旁边煽风点火：“啧啧啧，居然紧张到肌肉拉伤了，连小勇都不会犯这样的毛病，对吧小勇？” 被cue到的金田一：“啊？啊。” 矢巾秀继续招惹：“飞鸟纯纯新人，也没有这个情况，京谷君，你不太行啊。是不是飞鸟？” 飞鸟默不作声：“……” 沟口贞幸和赛事组委会交涉流程和注意事项去了，入畑教练一向心大不怎么管。于是就造成眼前京谷贤太郎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却受制于腿部没办法把挑事人当场送走的局面。 不过不难想象，等京谷贤太郎行动恢复正常后，队内将迎来怎样的「腥风血雨」。 眼瞅着坂井哲二人的理疗任务即将结束，飞鸟和及川彻对视一眼，格外有先见之明地拎走金田一，顺带喊上不想看热闹的松川一静和笑容僵硬的渡亲治，一群人结伴去卫生间解决个人需求。 留下的当然就是不会被台风尾扫到的，和十分想看热闹的（花卷贵大）了。 “还真是畅快啊。”及川彻伸了个懒腰，开口，“有点期待接下来的比赛了。” 松川一静一路上扯着自己的外套，他总觉得衣服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刺着他的皮肤，好一会儿才揪出一个略有些硬的线头来，顺势接话道：“不知道下一场对哪个学校，晚上最好还是提前准备一下。” 准备是肯定要准备的，这是大家都有的共识，下午的时间他们还能挑两个学校重点关注一下对方的比赛，也算是对于接下来的预测的对手做一个潜力观察。 从洗手间出来正闲聊往回走，他们一行人就被熟悉的声音喊住了，扭头一看，才发现是仲矢大道和五十川研介二人。 “哟，前辈们好。”飞鸟抬手打招呼，“你们今天有空过来看比赛呀。” 五十川研介微微颔首：“我今天没课，他今天没有重要的课。” “不要说出来啊！”仲矢大道阻拦未遂，嘴角抽搐，“我在学弟面前的形象啊！” 众人：“……” 学长你是对自己有什么错误的认知吗？形象这种东西，真的早就没有了啊！拜托清醒点，你的形象完全没有坚持过几次好吗！ “今天打的不错。”五十川研介冲各位点头，“加油，祝你们比赛顺利，明天我和大道不一定能过来看比赛，希望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仲矢大道长臂一伸搭在好友肩膀上，也一起笑道：“加油啊各位，一定要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 几人交谈时，突然听到有人不确定地喊道——“飞鸟？” 距离最近的人回头一看，是个陌生面孔，但不是飞鸟陌生的面孔。 “你怎么在这儿？”飞鸟有些惊喜于看见某个此时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上前一步道，“你不是应该出国了吗？” 来人晃晃悠悠地抬手和他打招呼，拉长音调：“检验成果啊，你们刚才打得不错啊。” 飞鸟和他击掌，对方银色的短发俏皮地跳动，在场馆灯光地照射下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这位是我的朋友，仁王雅治。这些是我的队友。”飞鸟抬手简单介绍，而后看着来人皱眉，“你上个月不就应该反队了吗？不会又是偷跑出来的吧？”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好吗？我可是一向遵守纪律。”仁王雅治举手做了个射击的动作，“我留下可是有正经事要做，来看你只是顺路。” 说罢他挑了挑眉看向飞鸟，继续道：“只不过没想到啊——” “我被越前打败，你打败了越后。” “不错，厉害。” 飞鸟：“……” 你就看我想理你吗？ 在仁王雅治「你怎么这么没有幽默细胞」的控诉下，飞鸟十分给面子地咧开嘴角：“呵呵。” 第143章 仁王雅治不接受如此敷衍的配合，眼疾手快地在飞鸟头发上薅了一把，闪身就走，边走边冲在场其他人送了个wink，抛下一个手榴弹：“看来乾汁很好喝，祝你们比赛顺利哦——” 全程没插上话的其他人：“？” 啥玩意儿？ 乾汁？ 乾汁！ 原来是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飞鸟：“……” 毁灭吧，就知道遇到这家伙准没好事。 第133章 剩下的路程里穿插满了来自队友的「淳淳教诲」。 及川彻苦口婆心：“交友要学会分辨好坏, 你看他年纪轻轻一头白发，指定不是什么好人。” 银发：我有冤屈！ 仲矢大道义正言辞：“学弟，你听学长的，虽然有些办法可以达到预期目标, 但他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松川一静频频点头：“我觉得对于提升队内士气的某些手段, 不建议太过激烈, 飞鸟你有没有考虑过……” 未来可能还要在飞鸟手底下挣扎两年的金田一和还要跟飞鸟同队混一年的渡亲治：完全插不上一句话呢（微笑）。 飞鸟三心二意, 一边应承周围三维环绕的三个大喇叭，一边手底下劈里啪啦打字给某人发消息：“你是不是来打击报复的？！你来自越前的创伤不能因为我打败了越后就算在我头上吧？人至少不应该且不能这么狗（删掉）不做人吧？” 【仁王雅治：嘻嘻。】 飞鸟按灭手机屏幕，不嘻嘻。 交友不慎, 果然还是拉黑吧。 这会儿飞鸟完全没有想到他还有可以和对方真人pk的机会, 眼下更发愁的是来自队友的叽叽喳喳。 “怎么了？出去一趟怎么回来愁眉苦脸的？”京谷贤太郎和矢巾秀之间的小「矛盾」不知道如何解决的, 至少在大家回来时已经相安无事了。因此出去时容光焕发回来却略带愁容的五个人就格外显眼。 飞鸟不想回答，好不容易才安抚好队友, 打发掉学长，勉强维持的平衡他拒绝打破，但其他人显然会交代一切。 思考半秒，他果断三两步冲到角落的座位上, 耳机一挂选择隔绝一切干扰。 果不其然，听见其他人说见到引入乾汁的重要人物后, 矢巾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比和小狂犬斗争时还要亢奋，两眼放光，问道：“人呢？我要找他决斗！” 他美好的高中生活，他美好的排球生涯，都被乾汁一截一截敲碎了！ 碎成渣渣的那种！拼不起来！ 矢巾秀当然是找不到罪魁祸首的, 飞鸟表示他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扒大盒饭，当前首要任务是摄入能量补足消耗。 剧烈运动后的盒饭是真的香，大家坐成一排，刚开始还有心情聊聊天，等几分钟后全变成埋头吃饭的样子。 水足饭饱之后，众人靠在椅子上，开始思考下午的安排。 他们今天赶得不错，比赛被安排在上午，下午有充足的时间调整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看谁家的比赛？”金田一看了眼手机，“e场地是枭谷跟荣和，那边是音驹的比赛……” “看枭谷吧。”国见英低头确认信息，“我对于他们的防守比较感兴趣。” “那我们看音驹好了。”渡亲治拉了一把旁边矢巾秀，征求意见，“还是按照咱们之前的计划分开看？” 大家全聚在一场比赛显然比较浪费机会，分开能够获取更多的信息。 坂井哲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和智也去看那边场地的比赛。” 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也很快达成了共识，剩下四个人里，两位要根据上午的情况和教练沟通调整接下来的安排。 京谷和岩泉一就被放了假，可以自由选择观赛。 离下午场的正式比赛开始前还有一段时间，沟口贞幸和入畑教练一合计，大手一挥给队员原地解散，让他们可以四处逛一逛。当然，前提是不要乱跑，不要惹事。 此话重点指向蠢蠢欲动的矢巾秀和满脸七不服八不忿的京谷。 ——俩问题儿童。 难搞的要命。 飞鸟自己没什么要买的，但他要给朋友带纪念品，这还是他在聊天时候无意间套出来的，翔阳对于体育馆的一件球衣周边心动了很久。 顺带还有自家哥哥，以及一些其他关系不错的朋友，难得来一次，多少要带点东西聊表心意。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原来翔阳想要的那款球衣居然还是热销款周边。 “好巧啊星海学长。”飞鸟笑眯眯地打招呼，“你也是来买这件球衣的吗？” 星海光来转身抬头，对上飞鸟的视线，在明显身高海拔差之下，不由自主把腰背更挺直了一点：“嗯，是。” 明显看出对方的不自在，飞鸟暗暗挑眉，选择不欺负看起来比他要矮一头的前辈：“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星海学长你慢慢逛。期待赛场见——” 星海光来神色郑重两分，眼底是志在必得的自信：“比赛上见。” 等到对方走远，飞鸟拉了一把一直站在他身侧沉默不出声的及川彻，问道：“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及川彻沉吟片刻，抬头看他，很认真开口：“我在想——” “是他高一点还是小不点高一点啊？” 飞鸟：“……” 有的时候，这位也真的是很无聊了。 赏了一个白眼过去，飞鸟转头跟店主攀谈起来，成功以大跳水的价格购入三件热销短袖，在老板热情「同学欢迎下次再来啊」的挥别中拉着及川彻撤退。 “你的口才实属一流了。”及川彻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作为目睹问价砍价定价全程的第三人，他十分佩服对方的交涉能力。 飞鸟朝他眨眨眼睛，食指和大拇指掐在一起：“其实只需要一点点小技巧。羡慕不来哦——” 根据店主的微表情和动作，不断尝试摸索对方心里的最低价，这可是赛场上观察对手的技巧延申。 “还要再逛吗？”及川彻指了指面前过分热闹的通道，询问飞鸟的想法。 飞鸟掂了掂手里的袋子，确认分量不重问题不大后，拍板决定继续再逛一圈：“我听说这里有家小众特色摊位，也只是朋友偶然遇到过一回，既然来了，正好可以找找。” 小众特色摊位？ 及川彻对这方面了解不深，不过既然让飞鸟做决定，他就不回去反驳什么，索性和对方一起沿着通道细细探索起来。 然而等他和飞鸟站在那家小众摊位面前，还是被摊主过于小众的售卖内容震惊到嘴角抽搐。 及川彻：“你、你要买的……是试题？” 飞鸟微笑，没错！ 摊位不大，准确说真的很小，摊主挤在两家十分火爆的摊位中间，加上人群的遮掩，格外不起眼。 更别说摊位上售卖的东西更是来体育馆的观众通常不会在这里购买的商品——试题资料！ 及川彻看着站在摊位前认真挑选的顾客（飞鸟）和认真介绍的摊主，脑子里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吧？ 他俩没问题吧？ 及川彻有一秒的怀疑人生，只有一秒。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有问题的绝对不是他，明明是这两位格格不入的家伙啊！ 飞鸟指着一本书很认真地询问：“这题是新出的吗？” 摊主也认真介绍：“名师出题，绝对没问题的，你就放心的写吧。” “难度不会太高吧？高一的可以？” “由浅入深，循序渐进，这可是大师之作。” 及川彻：“冒昧打断一下，你俩就不觉得在这里买这种东西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飞鸟抬头笑眯眯回他，“在离学习最远的地方来点学习的熏陶，多么恰当合适。” 摊主点头：“嗯嗯，就是就是。” 飞鸟：“而且这些都是限定版稀有试题，其他地方买不到的，飞雄一定会超开心的。” 摊主：“没错没错。” 及川彻：……我怎么觉得影山的想法可能会不太一样。 只不过…… 男人就是如此善变！ 及川彻站在摊位前，抬手拿起一本相当相当厚实的书册，眼底带上不怀好意：“我觉得这本小飞雄肯定会喜欢，再添一本吧，我掏钱！” 远在乌野正在午休的影山飞雄打了个喷嚏，得到来自队友的关心，他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只觉得后背隐隐汗毛直竖。 摸一把额头确认自己没有发烧，影山飞雄只觉得莫名其妙，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但又找不到根源，只得选择放弃暂时抛在脑后。 下午的赛程进展迅速，在赛前被青叶城西列为需要重点观察对象之内的高校不出意外，都顺利拿下好成绩，成功挺进第二轮。 同时这些学校的精彩时刻，也给青叶城西提供了很多战术安排上的灵感。 第144章 “你觉得这一招怎么样？”飞鸟拿着视频指给及川彻看，“这里、还有这里，换到我们队伍里面，可以利用换位优势改成这样……” “这个和我们之前练习的很像，不过他们在三四号位的攻击配合更默契，你看对手重点防守在左翼，是根据二传的预备动作判断的，我们接下来要注意这点……” “教练，明天对战的应该是……您看这个安排怎么样。” 入畑伸照：“二号位的进攻可以更果断一些，后排稳住……死角都给我盯好了……” “……” “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你们可以赶紧回去收拾准备睡觉了。”入畑伸照做好收尾，看向面前面容隐隐带上疲色的队员，神色微缓，眼神也温和了几分，“楼下有温泉，可以去泡一泡，早点休息，别耽误太晚。” “万岁！”原本精神和身体双重疲惫的队员立时活络起来，连疲惫都被这句话消去了大半，大家左右商量几句，决定一起去享受一下温泉的舒适。 唯独及川彻僵在原地，像被冻结似的，眼神发愣，只有思维在运转，他脑子里此刻只飞速循环滚动过几个大字： 泡温泉！ 第134章 大家欢快地相携离开教练的房间, 各自回房间准备泡温泉的东西，只有及川彻磨磨蹭蹭走在最后一个，脸颊红红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 看起来就像被下了迷魂汤，整个人魂不守舍。 花卷贵大嘴角抽动两下, 深觉自家队长此刻不要钱的样子略有些「不堪入目」, 旁边还有不明情况的观众顶着一双求知的眼神真诚发问：“队长怎么了？是在担心明天的比赛吗？明天肯定会努力的！” 花卷贵大爱怜地看了眼自家傻孩子, 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不要理他, 好好享受温泉吧。” 有些家伙，不值得他们共情。 及川彻跟在飞鸟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 直把飞鸟烦得想冲他翻白眼。 “你东西拿好了？”飞鸟把浴巾丢在对方脸上, 磨牙道, “你要是不去我可就走了。” “啊？”及川彻被浴巾盖的一懵，思维勉强清醒过来，拿下浴巾冲飞鸟嘿嘿一笑, 嘴里忙道，“马上马上。” 他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拿好换洗的衣服，胳膊搭在飞鸟的肩膀上推着他出门：“出发！我们可以去享受温泉了！” 约莫着是因为排球大赛的缘故, 东京很多物美价廉的酒店都被各个学校包揽了，还有一些排球资深爱好者专门从日本各地赶来, 也只为了看一看今年高中生的水准。 不过好在学校领导对于排球队这次的成绩相当满意, 有学校的赞助做支撑，青叶城西订的酒店不仅环境相当不错，还是一家自带特色温泉的酒店。 在经过一天的艰苦奋斗，精神身体双重消耗的情况下，此时在温泉里泡泡是一件相当让人享受的事情。 及川彻耽误了几分钟, 因此等他和飞鸟下到一层时，队员基本上都已经进入池子里了。 他们来的时间比较晚，大部分顾客早已结束享受回房间了，刚巧留给排球队聊天说话的空间。 室外的温度有些低，温泉池上方散发着经久不散的水蒸气，大家全身浸在水面之下，只留个脑袋露在水面上。 “飞鸟，这里！”金田一眼尖，第一个发现最后进来的两人，抬手招了招示意他们在这里。 飞鸟坐在温泉池边，缓慢入水，边感受着温度边问：“怎么只有你和国见？学长他们呢？” 及川彻已经看见了隔壁池子里和他招手的松川一静。 金田一舒展四肢，脑袋上顶着一块毛巾，说话时感觉他人有些晕晕乎乎的：“在旁边的池子里……啊，真的好舒服啊。” “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国见懒洋洋地附和道。 “确实很舒服。”及川彻靠在石壁上，舒服地喟叹，“比赛结束之后要不我们来场温泉旅行吧。” “如果教练允许的话。”旁边传来入水声，花卷贵大拉着松川一静从隔壁的池子转移阵地过来了。 “来来来，腾个地方。”松川一静掀了一捧水泼在池子中央，示意队友给他俩让个地方出来。 国见英挪了两个身位的距离，刚好可以让这两人坐下。 温泉池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不是很难闻，静静泡在水里，温暖但不滚烫的泉水包裹全身，从脚尖到头顶，好像每个毛孔都被温柔地唤醒。 上午比赛遗留的酸痛感和疲劳被一点点驱散。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轻轻按摩，让人身心舒畅。 “明天就要对战稻荷崎了，有什么感想啊大家。”几人静静地享受了片刻温泉带来的舒缓，及川彻先行开口挑起话题。 花卷闭着眼睛，声音慵懒带着一点不耐烦：“你好扫兴啊。” “找点事情聊聊啊，不然感觉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金田一开口时已经带上了一些困意：“虽然明天就要对战上届比赛的季军了，但总感觉还是很神奇啊。” 他哗啦一下子从水里坐起来，提起一些兴致：“我们居然真的进入全国大赛了啊！” “不仅进入了，今天你还赢了一场成功闯进第二轮了。”飞鸟也懒洋洋的，他撩了撩水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都已经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没有真实感吗？” “没有真实感的应该是我们吧？毕竟头两年我们可是在白鸟泽的压迫下艰难求生。”松川一静道。 及川彻眼睛掀起一条缝：“好了，我们可以跳过进行下一个话题了。” 松川一静大笑，就连飞鸟都露出一丝笑意，侧头跟着大家闷笑出声。 花卷贵大带着笑意开口：“毕竟这是咱们队长排球生涯里最刻骨铭心的事情了吧。” 及川彻轻哼一声，不搭理他们的调侃。只不过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他旁边闭着眼睛的飞鸟，在心底偷偷反驳。 被白鸟泽打败才不是什么值得他铭记的事情。 有些人的出现，比比赛失利更让他难以忘怀，更加刻骨铭心。 飞鸟眯着眼睛，水汽沾湿他有些卷曲翘起的睫毛，化成水珠滴落。 他的脸颊泛红，耳廓隐隐发热，没有人知道，这些反应是因为温泉带来的效果，还是源于某人看似隐晦，但被他捕捉到的目光。 泡了好一会儿，飞鸟睁开眼睛，率先道：“我泡的差不多了，先出去了。你们也别泡太久啊。” 花卷冲他比了个手势表示没问题，飞鸟看向及川彻：“你呢？走吗？” 及川彻行动同步，起身也道：“我也差不多了。小岩他们刚才已经出去了，你们也差不多该回了。” “正好一起走吧。”国见英睁开眼，抬手戳了下隔壁一直没出声的金田一，问道，“你呢？” 国见英力道不大，大家看向金田一时，却发现后者顺着石壁缓慢下滑，在其他人惊恐的目光中，咕噜咕噜冒出一串气泡，在池子里浮了起来…… 浮了起来！ 一阵心惊肉跳，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金田一捞上岸，及川彻抓着对方的肩膀疯狂摇晃：“小勇！小勇！你醒醒，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怎么办？需要人工呼吸吗？这种情况是不是得叫救援！” 花卷蹲在旁边，犹豫道：“应该先人工呼吸？” 松川一静不确定开口：“是要人工呼吸吧？” 金田一睁眼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而后就是自己初吻不保的「噩耗」。 他像搁浅的鱼一样一跃而起，蹭蹭蹭蹿到国见英身后，用行动和惊恐的目光表示他很好，他没事，他完全不需要人工呼吸！ “你真的没事吗？”大家长及川彻目光担忧，似乎只要金田一说他哪里不舒服，下一秒就能连人打包带喊教练直接去就医。 “我没事。”金田一从国见英脑袋后面探出头来，惊恐的情绪褪去不少，憋了一口气最后没忍住，主动坦白，“我……我刚才就是睡着了。” “哦。”x4（冷漠脸） 澎湃的情绪失去的宣泄口，三人起身一秒变脸：“走走走，回去赶紧睡觉，明天还得早起。” “温泉真舒服，疲劳都消去不少，明天一定能超常发挥。” 金田一：“……” 至于这么冷漠吗？！ 他把目光投向唯一一个等待他的人身上，想从飞鸟这里寻求到一丢丢安慰。 飞鸟回给他个微笑，温柔开口：“下回记得不要自己一个人泡温泉，浮起来都没有人能捞一把呢。” 绝杀。 既然人没事，那肯定是各回各屋。 金田一蔫巴巴的被国见英领走，飞鸟突然觉得有点饿，打算去自动贩卖机那边觅食。 及川彻有事要去找岩泉一，先行回去了。 不过飞鸟完全没想到会在自动贩卖机那里遇到一个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人。 两个衣服发色完全一样的背影，还是飞鸟今天刚见过的款式，银毛在走廊里格外显眼。 第145章 一秒犹豫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就已经被对方回头看见了。 飞鸟思考，有朋友在场，勉为其难给某人个面子，招招手走上近前。 “你也在这家酒店？”飞鸟在两个看起来完全一样，比双胞胎还像双胞胎的人身上打量一圈，而后精准地面向左手边的那个人，开口问道，“不是说要回去吗？” 他的果断显然让另外一个人有些惊讶，看了眼身边的朋友，微微挑眉。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仁王雅治开口，语气里带上抱怨：“伪装术在你这里越来越不顶用了。” 飞鸟额头青筋跳了跳，选择不在对方朋友面前和他呛声，皮笑肉不笑地回他：“那就证明你的技术有待改进。” “不讨喜的臭小鬼。”仁王雅治嘴角的笑意僵住，给他一个白眼，“你们也在这家酒店啊，还真是巧了。这个是我的老搭档了。” 他简单给两人互相介绍一句，和飞鸟攀谈起来：“今天打得不错啊，还正想回头找你，这是刚从朋友那边拿回来的东西，本来就打算作为礼物送你的，现在正好。” 他把手里的袋子向前递出，示意飞鸟接过去，才继续开口：“里面还有一点我们之前训练的录像带，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先给你拿着吧。” 飞鸟知道仁王他们国中时可以说是称霸网球界当之无愧的强队，倒也不跟他客气，打算回头看看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 他要调侃另一件事：“今天我们打得可是神奈川的学校，你都不替他们遗憾惋惜一下吗？” “不只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仁王雅治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搭档，“我就是陪他来的，他的堂弟，是堂弟吧？是椿原学园的正选哦。” 居然是对手的家属。 飞鸟和另一人对视，脑子里飞快开始思考这俩人会不会联手在这里把他「灭口」给堂弟报仇的可能。 “没什么需要遗憾的。”搭档开口，眼底里丝毫没有因为是堂弟就有什么气愤不满的神色，“既然输了，就是他们技不如人。” 仁王雅治在笑，可是眼睛里是如出一辙的冷漠：“强者为尊，对吧搭档puri——” …… 和两人道别，飞鸟拿着速食拉面回房间，为了庆祝他第一天的胜利，仁王还格外阔绰给他多加了一个卤蛋。 回房间时及川彻还没回来，飞鸟看了眼仁王给他的袋子，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对方想到专门送给他。 打开袋子前，飞鸟还想着他是不是对这位朋友过于严苛了，毕竟对方只是有点想要搞事而已。 不过等打开袋子后他就收回了自己微薄的愧疚感。 及川彻进门就见飞鸟对着床上什么东西发呆，好奇之下顺嘴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飞鸟作思考状，语气幽幽：“在思考怎么把已经拉黑的人再拉黑一遍。” 及川彻：“？” 飞鸟没再说话，盯着面前的「礼物」沉思。 怪不得说要送给他。 怕不是某人自己懒得拿。 一路上沉甸甸的袋子让他还在思考对方到底送了些什么东西。 倒也不是没有用的废品，至少实用性还是很强的。 只不过他敢保证，仁王雅治那个家伙，绝对是因为不想背着十几斤的负重来回乱跑才趁机丢给他。 他就说为什么东西给他时旁边那位眼神格外诡异，那是同情的目光啊丢！ 仔细掂量了一下手里负重。 飞鸟额角直跳，很好，估计有个二十多斤。 赛后训练可以引进新项目了。 飞鸟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向窗外，此刻夜空和他的心一样都是黑漆漆的，你看那天上的星星像不像他冒出的心眼子。 ——大家一定会很开心呢。 第135章 “动作快点, 跟上。”沟口贞幸招手，示意队员们动作快一点，“热身结束后等待体育馆开场，时间有限, 东西提前交给大场君和村山君。” “还好有后勤。”松川一静把自己的包递给学弟, 道谢后浑身轻松, “谁能想到时间居然这么紧张。” “毕竟学校太多了。”及川彻接话道, “能给留出半个小时来已经很好了，至少没让我们直接等赛前热身。” “那会是噩梦吧噩梦。”矢巾秀设想了一下，打了个哆嗦, “地狱场景。” 顺利准时准点进入体育馆, 负责后勤的两位队员拎着大包小包, 正选已经在场上预备适应性训练了。 “先来一组发球练习。”入畑教练大手一挥，布置第一个任务，发球之后就是传球扣球练习。 稻荷崎的人在他们之后一会儿也到了, 最引人注目的果然还是赫赫有名的「宫双子」兄弟。 “这才像双胞胎啊。”矢巾秀见缝插针和飞鸟说话，“第一次见你和影山，完全想不到你俩会是双胞胎兄弟。” “异卵双生了解一下。”飞鸟瞟他一眼，“我不介意跟老师说你想补习这部分的知识。” 飞鸟的视线看向走在队伍中间众星捧月一般的双胞胎兄弟二人, 也被对方高度相似的面容惊了一下。 这种感觉和看仁王雅治跟他搭档乔装打扮成一个人是不一样的，你一眼看过去, 不需要别人的解释, 就能够分辨出来，他们两个绝对是亲兄弟。 宫侑显然也看见了飞鸟，他脚下步伐一转，朝着他这边走来，跟飞鸟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飞鸟。” “宫学长，好久不见。”飞鸟笑着回答，看一眼他的兄弟，轻叹道，“果然长得很像呢。” 他顺带自我调侃：“看了学长兄弟，已经在怀疑我和飞雄的关系了。” 宫侑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队友在身边，他的情绪比国青训练时要锋锐许多：“希望比赛时能看到你的正常发挥呢。” 他的笑容有些冷：“躲躲藏藏不使出全力，可是会输的哦——” 飞鸟的眼神也跟着冰冷许多，然而嘴角的笑容扩大，让不知内情的人看上去，只会觉得他们相谈甚欢，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轻飘飘地回击道：“肯定不会让学长失望的，希望我们都可以玩得尽兴，也别让我们失望呀，前辈。” 刀光剑影的重逢结束，飞鸟站回自家队伍的场地，岩泉一先行问出口：“没事吧？”他发觉飞鸟的表情不太对劲。 “没事的学长。”飞鸟状态如常，解释道，“只是小小的语言切磋了一下。” “国青队训练时遇到过，只不过他的性格怎么说呢，好像比我之前认识的还要更恶劣一些啊。” 这就是话里有话的意思了。 及川彻眉头皱了皱分了一个眼神给旁边的队伍：“第一二传？” “是呀，第一二传手呢。”飞鸟拍了拍及川彻的肩膀，“我被威胁了，所以找场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队长。” 来看看去年的季军，今年势头格外猛的稻荷崎，究竟有怎么样的实力吧。 —— “明天飞鸟他们对战哪个学校？”吉田宏之坐在教练椅上，手里捧着热茶看向远山树。 远山树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有些讶异，还是开口道：“明天对战的是稻荷崎。” “稻荷崎？”吉田宏之坐起身，“这么快就遇上了？” 远山树翻了翻朋友发来的消息，点头：“对。” “飞鸟那小子危险了。”吉田宏之重新躺回去，“不说他们队内主攻手尾白拥有不输于全国三大攻手的实力，就是宫家那两个小子就不好对付。青叶城西的整体实力还是差了一点。” 远山树刚搬了资料，此刻正拿布子擦拭手上不存在的灰，笑道：“说不准呢，宫侑的发球强，可及川彻的发球也不弱，再加上飞鸟的接球，说不定有一拼的机会。” 同样两个传球技术精湛，又都会强力发球和跳飘的二传，这下有的看了。 —— b场地。 “准备热身吧。”及川彻在入畑教练的示意下安排队友。 换衣服的时候松川一静禁不住感叹一句：“按照这几天观察的情况，咱们的备用队服，大概率是派不上用场了。” 根据比赛规定，对战的双方要穿不同颜色的队服才能进行比赛。因此大部分球队都准备了两套不同颜色的队服，就为了预备撞衫的情况。 “这么少女心的颜色。”花卷贵大把队服套上，开口，“想要撞衫也很难吧。” “所以这个颜色到底是怎么定下来的？”矢巾秀好奇，“这完全不是常用的颜色。” “据说。”及川彻把衣服整理好，回忆道，“好像是决定队服颜色那年，有个队员把设计图交错了，拿成了女朋友的画稿。” “结果那届领导非常愿意接受新思想，认为既然交上来了那就代表着队员是认可的，那张画稿确实很好看，所以最后就这么拍板了。” 松川一静补充一句：“没想到之后还真就很少撞衫，所以就这么一直沿用下来了。” 第146章 “还真是巧合的过程。”渡亲治感叹，“不过也算是件好事了。” “我其实一直以为是队长定的颜色。”飞鸟举手，“真的和队长的性格很配啊！” 他虽然没有明说，大家却秒懂飞鸟的意思。 不得不说，青叶城西的队服，和及川彻之前有些骚包的性格，怎么说呢，还真有点高度适配的意思。 及川彻咬牙，用胳膊把飞鸟困在怀里，在他头上狠狠揉搓两下泄愤。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啊！ 第一场比赛很快分出胜负，主持人播报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 及川彻站在队伍最前面，像他之前无数次一样，回身伸手，嘴角勾起，看向队友。 “所以，还请继续相信我吧。” 青叶城西一个个向前，预备踏入赛场，这是决定他们是否能继续站在东京体育馆的关键之战。 去年的季军，今年打败了去年亚军的队伍，可不像他们之前遇到的容易对付。 只不过，不论如何，他们都会全力以赴的争取。 所以—— “队长，我们永远相信你！” 第136章 “b场地马上就轮到稻荷崎的比赛了吧？”记者宫原千夏整理着手上新出炉的采访稿, 和同样也是来做采访的町野记者说话，“还真是期待呢，今年稻荷崎看起来势头很足，学姐你居然可以采访到他们的队长, 这下回去领导又要说我不上心了。” 町野记者化了精致的妆容, 整个人看起来锐气十足, 闻言透过手里小巧的粉饼镜子看了她一眼, 边补口红边笑眯眯道：“也是碰巧遇到了，之前有做过他们的采访，所以多交谈了几句, 怎么？那个家伙又为难你了？” 宫原千夏长叹一声, 艳羡的目光投给对方, 萎靡不振道：“本来我就不擅长体育版块的采访，这回本就该是松泽记者来的，结果临时让我顶上。” 她仰天长叹：“我完全不了解排球运动啊……欸欸欸？” 宫原千夏仰头向后靠的动作有点大, 差点一个仰倒栽倒地上，好在町野伸手拉了她这个学妹一把，才没让小姑娘摔到地上。 町野无奈扶额：“你这个马马虎虎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宫原千夏嘿嘿一笑，整理了下头发, 注意力全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她伸手指向町野记者面前的资料, 最上方第一张是两个排球队的照片。 町野不明所以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 发出询问的声音：“嗯？” 宫原千夏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他惊奇的事情，指着球队合照上某个黑发黑眼的少年震惊问道：“他他他！他也是打排球的吗？！” 町野记者视线瞟过去：“青叶城西的，稻荷崎这局的对手，你认识这个人？” 宫原千夏抽过照片在半空中抖了抖，指着少年开口问：“学姐, 你先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啊？” “影山飞鸟。”町野记者没有思考直接脱口而出，她提前做了功课，这次排球赛热门队伍的队员她几乎全都记住了，“他叫影山飞鸟，宫城县，来自青叶城西。” “虽然学校和地方比较陌生，但应该就是他了。”宫原千夏像受到了惊吓一样，倒抽一口气，点着照片上的人物开口，“学姐，这个就是我去年给你说过的那个超牛的初中生！参加竞赛的那个。” 町野记者有些诧异，取过宫原千夏手里的照片，凝眉看去：“计算方面的天才吗……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在比赛中运用出来。” 她倒是对这场比赛的过程开始期待起来了。 —— “嘭嘭——” “嘟嘟嘟——嘟嘟——嘟嘟——” “必胜！稻荷崎——必胜！” “还真是声势浩大的应援啊。”山村智久从看台上望过去，对面是稻荷崎整齐划一的奏乐助威。 “毕竟是今年的热门夺冠队伍，而且在这里比赛应该也是驾轻就熟了。”旁边的同样是过来看比赛的观众插话，貌似对这一幕很熟悉的样子，格外有兴致给山村二人介绍，“拉拉队的气势也很重要，希望一会儿青城的人不要受到太大影响啊。” “您认识青城？”伊藤雅也开口，对上热心观众的视线，微笑道，“我还以为认识他们的会很少。我们是过来看朋友的，就是青城。” “那还真是巧了！”热心观众——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板仓校医抬手和两人打招呼，爽朗笑道，“我是他们的校医。” 他伸手指了指青叶城西队员所在的位置，冲伊藤雅也两人眨眨眼睛：“就是那种在学校起不了什么作用，通常只会给学生们擦擦药水的校医。他们不算常客，但也经常来。” 板仓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角度变换时，镜片在场内灯光下折射出一道白光，略有些寒气逼人。 同样因为磕磕碰碰经常去校医室也吐槽过校医技术的两人一个激灵：…… “不过你们看起来就是好孩子呢，应该不是那些不遵医嘱甚至讳疾忌医总觉得自己身体是铁打的非要坚持训练的学生吧？”板仓靖微笑里带着杀气，笑容之下却是一颗突发奇想想要逗小孩儿的心。 伊藤雅也&山村智久：“……” 他是在骂人吧？是吧！ 说得肯定是底下赛场上的家伙，绝对不是他俩！ 见真把两个高中生吓到了，尤其是大块头的那个明显有一个瑟缩的动作，板仓靖连忙安抚：“开玩笑啊，别紧张，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看比赛，马上就开始了。” 伊藤雅也移开视线，和山村智久对视一眼，难得达成共识：讨厌的成年人！ 场上的比赛确实马上要开始了。 及川彻抠抠耳朵，对于观众席上此起彼伏呐喊「阿治」「阿侑」两个名字的声援表示不满：“他们什么眼光啊！明明应该是及川大人我更受欢迎！” 岩泉一和花卷贵大站在一起，对于跳脚气鼓鼓的及川彻都有些不忍直视。 岩泉一：“好蠢。” 花卷贵大：“临时换队长来得及吗？” 站在两人背后的飞鸟：“。” 其实他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看各位前辈如此嫌弃的样子，再看两眼及川彻关注的重点，默默选择随大流。 别说，有点怪丢人的。 及川彻还不知道自己遭到了「厌弃」，穿过岩泉一和花卷贵大的注视走到飞鸟面前时一脸不服气：“可恶，居然在应援上输了。” 及川大人要在比赛上找回场子来！ 赛前热身时间，两队有序上场，各占一半的场地轮流接传扣。 稻荷崎那边，宫兄弟二人的配合如期而至。 “砰——”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球从一人的手指间传出，紧接着就被长着同样相貌的另一人劈手扣下。 灵魂出窍时间差！ “厉害啊。”沟口贞幸小声感慨，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丢丢不自信，凑到入畑教练跟前，小声问道，“教练，你说这个扣球，飞鸟能接住吗？” 入畑伸照端正坐好，笑眯眯看向赛场，沉吟片刻，开口差点让沟口贞幸摔倒：“嘛……谁知道呢。” 沟口贞幸：“……” 算了，自信就不该从教练这里找，教练自己不觉得对方厉害就不错了！ “哔——” 他抬头重新看向赛场，裁判员已经吹响口哨。 ——春季高中排球全国大赛第2轮，兵库县代表稻荷崎对战宫城县代表青叶城西，正式开始！ “请多多指教！” —— “来了！稻荷崎开场，是宫侑的发球。”解说员语气难掩兴奋激动，注意力随着宫侑的动作逐渐集中，“他的发球——居然被对手碰到了！这可真是一个惊喜。” 宫侑的身形很矫健，没有丝毫多余不必要的动作，瞳孔中闪过如动物狩猎般冰冷的光，一记跳发，排球顺着手掌拍击的力道凶猛奔向对手场地。 好快的速度。 破空声袭来，几乎不给人思考的余地，花卷脚下微动，却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出乎意料。 鞋底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且尖锐的声响，当排球像旋风一样席卷而来时，飞鸟瞳孔焦距跟随变化，双臂夹紧右脚蹬地，手臂向身体左侧位置高抬，电光火石之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排球撞击在左手手臂外侧凸起的肌肉上，被巨大飞速的旋转力道带起，蜻蜓点水般短暂亲密接触后高高飞跃而起，落在场外。 ——骨碌碌在地上滚动。 “好球！阿侑好厉害！”距离最近观众席上有女生大喊，从女孩子们手里的团扇不难看出是宫兄弟的粉丝。 女孩子们的呼声很大，但宫侑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停留在收回手臂重新抬头的飞鸟身上。 岩泉一在飞鸟旁边的五号位上，刚才强力发球他是距离最近感受最深的，那种扑面而来的强劲球风带着一股肃杀气息，皮质球面撞击在胳膊上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第147章 岩泉一看了眼对面的宫侑，侧头皱眉关切道：“你胳膊没事吧？” 飞鸟摇头，眼底是汹涌澎湃的战意和被这一球点燃的渴望，对于成功接球和胜利的渴望。 宫侑抬头，目光和飞鸟在半空中相撞，两人同时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 稻荷崎开门红先得一分，第二球依旧属于宫侑。观众席上的女生们还要欢呼，被他一句不太友善的话喝止。 飞鸟挑眉，倒是对这位有过接触的宫前辈产生了新的认知。 看来是个脾气不太好的性格。 第二球发出。 依旧是迅疾如风的球速，大家聚精会神，试图判断出刚才擦胳膊而过的一球是真本事还是巧合。 飞鸟的动作好像更快了。 男排发球和扣球的球速一向惊人，町野记者私下里和学妹聊天时锐评：“如果不是高中打排球的男孩子都自带高光效果，抛去看脸的那部分，只看技术的估计会寥寥无几。” 看又看不清，球速又飞快到普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大多数人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不过近几年已经好很多了。”町野记者耸肩，“至少技战术的使用还是格外吸引人，比以前只是发球得分和扣球得分好看多了。” “砰——” 依旧是沉闷的声响，比起接第一球时的仓促，飞鸟动作更稳定了，连刚才接球时因为突然遭受巨大冲击力而颤抖的胳膊都稳定下来，固若金汤般坚守在空中。 只不过还是有点可惜，球没有给队友挽救的机会，再次朝着场外飞去。 “唔……我的。”飞鸟抖了抖胳膊，重新摆好姿势，声音平稳开口，语气丝毫没有观众猜测的紧张和焦虑，“卸力没做好，稍微偏了点，抱歉抱歉，下一球不会了。” 队友默契比了个手势，静静等待裁判员吹哨和宫侑的第三球。 场上队员镇静，场下的指导简直坐立难安。 沟口贞幸两只拳头攥紧，复又张开搓搓掌心，有些焦虑：“他们应该没问题吧？稻荷崎的进攻势头很猛啊。” “放心吧指导。”矢巾秀从他背后出声，“相信飞鸟啊。”这点事情才不会给他造成压力。 “out——” 飞鸟猛地缩回手臂，侧身止住脚步大声喊道「界外」，他的声音同步传给想要上前接球的花卷贵大，后者没有丝毫犹豫同样撤回手臂，两人同时止步见证排球在线外狠狠砸地后弹起。 “哦豁。” 虽然没有依靠接发破掉对方的发球，但这也不影响飞鸟的好心情。因为他明确知道，即使刚才这一球在界内，他也能接。 “发球失误了呢。”飞鸟语气轻快，和花卷贵大击掌，“接下来就看你了呀，学长。” 第137章 “出界——” “肯定出界——” “……”稻荷崎的啦啦队手持喇叭大声喝倒彩, 誓要给对手营造出不太美好的发球环境。 “还真是无耻。”山村智久咬牙，“这也太……太不道德了。” “这叫合理运用守则。”身为成年人早就见惯了的板仓靖单手托下巴，不怎么走心地劝慰道，“都是高中生了, 别太天真嘛。” 伊藤雅也在小伙伴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声音冷淡中透露着严肃：“稻荷崎并没有违反守则, 注意你的措辞。” 山村智久愤愤不平, 但没再说什么，伊藤雅也反而继续开口：“再说了，如果这点声音就能轻易让他们发挥失常, 今天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青叶城西了。” 他恰巧比智久多知道一点青城的训练计划, 那种堪称「魔鬼」的想法……嘶, 他觉得如果是他，肯定不会那么适应良好。 青叶城西排球队，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啊。 …… “还真是这一招。”花卷贵大扫了一眼观众席, 前排有几位拿着喇叭大喊的啦啦队员情绪格外激动。如果不是刚才见过他们在对手发球时整齐划一的安静行为，估计只会觉得是个人行为。 稻荷崎的干扰显然没有影响到青叶城西队员的状态，不过场上球员神情专注, 场下的队友却动作一致同时看向了某个人。 京谷贤太郎被其他人的视线看得动作一僵，下意识想躲, 不过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关键问题不在他, 于是双眼一瞪，带着羞恼回看过去：“你们看什么！” 眼见马上要把人惹急了，渡亲治压着笑意干咳一声，一手拽住旁边想要开口的矢巾秀，安抚道：“大家只是突然想到你在训练时的重大贡献而已。” 绝对不是想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京谷贤太郎不用看就知道另外几个肯定也在憋笑, 但实在是有赖于他这几个月脾气收敛不少，不然高低得跟他们闹一闹。 嘴角抽了抽，京谷冷哼一声，甩头不再理会众人，重新把注意力拉回比赛当中。 花卷的发球很稳，虽然在威力上不如宫侑刚才的发球，但平稳过线，顺利让比赛进入有来有回的比拼之中。 解说员在台上慷慨激昂，介绍着双方队伍情况，在提到青叶城西这个春高全国大赛的生客时，显然提前做了功课。 “虽然是第一次闯入全国大赛，但据我所知，青城的二传手在调度队友实力发挥上拥有相当惊人的天赋，从他之前的比赛不难看出，青城是一支拥有强凝聚力的球队。” “二传手的实力都很强劲，但我觉得青城的自由人也拥有不可小觑的能力。他的接球水准和救球水平在面对重扣时简直让人惊喜。” “在当前阶段，拥有完美的接球实力和几乎变态的反应速度，我个人认为这场对决的可看性是非常高的。不管最终是哪支球队胜利，我相信都能够给我们带来精彩绝伦的比拼。” “……” “国见！” “one touch！” 飞鸟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他目光犀利捕捉球的动态。在喊出「我来」的同时，脚掌蹬地飞身向右侧斜后方冲出。 经久的训练让他手臂肌肉显出优美的流线型，半侧面的纵身鱼跃，握成拳头的指节堪堪在排球距离地面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完成挑高动作，距离最近的观众席上爆发惊喜的叫好声。 一个翻滚，飞鸟的动作恰到好处给进攻的队友腾出位置，然后紧跟着对方的助跑预备起跳的动作起身，同步撤回中场预备回防。 “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救球。”解说员激动不已，“我们可以看到他的动作流畅，在救球的同时给队友创造了足够组织反攻的机会！” “稻荷崎的反应很快，青城的扣球被拦，后排接球……不！宫侑直接传球，重扣出现了！” 排球裹挟着劲风擦着飞鸟的耳侧扣下，将他的发丝吹起，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溜了一圈后，重新回到主人耳侧。 “啧……” 飞鸟偏头，眼底冒出些火光。 不爽。 扣球没接到不爽。 对面那个讨人厌的二传脸上的笑也让人不爽。 “我的……我。”及川彻到嘴的话停顿一秒，脚下后退半步，语气弱了三分，“我的问题，小飞鸟你没事的……吧？” “我没事啊。”飞鸟笑容平平无奇，眼底的凶光却在说明一个完全相反的事实——他有事，他现在很有事。 “没事，下一球。”他走回自己的位置站好，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声音很轻地开口，“绝对、绝对会追上。” 稻荷崎的发球很刁钻，几乎在哨声吹响的同时发球手就将球击出。 “一！”飞鸟精准伸手，将球垫起传给及川彻，后者修长的手指上还有绷带缠绕留下的痕迹，弯曲伸展时的弧度像游标卡尺量过般精准。 岩泉一屈膝蹬地，鞋底和地胶摩擦出尖锐的吱嘎声，稻荷崎场地上处在斜对角的副攻和自由人已经条件反射卡住防守死角，前排已经起跳预备拦网。 当身体跃至空中最高点时，世界短暂在岩泉一的视野内慢放，排球旋转着挣脱地心引力靠近，对手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如果说及川彻是队内大家毫不犹豫交托全部信任的队长，那么岩泉一就是除开及川彻外，第二个得到所有队员敬佩和信任的人。 不然，一向桀骜不驯的小狂犬，不会在岩泉一面前收起所有尖刺，就像最普通不过的听话学弟。 岩泉一沉稳的脸上显露出自信和张扬。 所以，这一球，他能得分！ 第138章 观众席上啦啦队的喝彩声混杂, 震得筑城体育馆的钢架结构似乎都在发出嗡鸣之声。 最前排的女生挥舞着团扇，气势声音丝毫不弱于旁边动作齐整的啦啦队员；怀里抱着乐器的人更是鼓足了呼吸，誓要在每一节旋律上都压过对手的声援一头。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攥着和打扮不符的应援棒，一手扯松领结, 另一手跟着周围助阵的欢呼声狂甩应援棒, 脖颈带着脸颊因为呐喊涨得通红, 喉结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上下跳动。 第148章 明明才开局不久, b场最近处的观众已经完全被调动起积极性，甩着膀子为各自支持的球队加油。 “看来稻荷崎对阵青叶城西的比赛十分具有看点呢。”解说员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麦克风的作用下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慷慨激昂, “青叶城西4号位的进攻势如破竹, 稻荷崎的前排拦网被直接撞开了！” 稻荷崎在岩泉一手下失掉一分, 只让坐在台下的大见太郎略略挑了挑眉，暗道一声这位主攻手有点东西，其他更多的便没有了。 青叶城西还不至于让他们多么放在心上。 比分4：3稻荷崎领先时, 青叶城西轮到及川彻发球。 嘴角擎着笑意的二传手潇洒走向底线之后，在距离底线一米多的位置站好，等待裁判员的发球指示。 及川彻的好皮囊显然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虽然在竞技体育中标榜实力至上, 但显然有颜有技术的运动员魅力更加超然。 他一预备发球，青叶城西的啦啦队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 不得不说, 女孩子们的尖叫某种情况下来说真的是非常震撼人心的存在。稻荷崎的试图喝倒彩的企图被「女高音歌唱家们」敲碎, 站在稻荷崎啦啦队最前排的男生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只得更换干扰的方式。 随着裁判员示意发球的哨声吹响，身着青叶城西统一制服的少年少女们再不发一言，而是格外默契的敲击手里的应援棒，将对于队员的鼓励通过这种方式传达出去。 与此同时, 稻荷崎那边则响起了整齐划一的鼓点声，隆隆作响，声势浩大。 山村智久拧巴着眉毛看过去，颇有些疑惑不解：“他们不喝倒彩了吗？有这么好心？” “应该不是。”伊藤雅也同样眉头紧锁，鼓松下响彻半边场馆之内，刚开始的节奏韵律还算动听。但随着前排的指挥动作，鼓点越来越密集，声音似乎也变得尖锐起来，催得人心焦。 “这是要干扰发球节奏。”仲矢大道的脸色很差，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这种场外干扰是不违反规定的。但喜欢体育运动的众人都知晓这种行为其实有违体育精神，不属于文明观赛的范畴。 只不过因为稻荷崎本身实力够强，才勉强可以压得住不太友好的评论。 五十川研介拍拍他的肩膀，淡声说道：“放心吧，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问题。” 果不其然，急促的鼓点声中，及川彻稳如木头，一丝一毫的慌乱都没有。 自裁判员哨声吹响的那刻，他就在心底默默掐着秒表，把握自己应该在第几秒抛球，第几秒助跑击球。 两处观众席传来的截然不同的节奏并没有干扰到他的状态，在找到自己最舒适的那个节点时，及川彻毫不犹豫单手抛球，脚下大步蹬地助跑蓄力。 成千上万次的重复训练在这一刻得到应有的回报，像机器人一样标准，肌肉记忆带动浑身关节肌肉找到最合适的发力点，让长久积累的力量得到最合理的爆发。 “砰——” 一个不逊于开局宫侑实力的发球展现在众人面前。 稻荷崎啦啦队的奏松下渐弱，青叶城西这边的应援团则迎来短暂的爆发。 同时伴随之而来的，是场上青叶城西其他队员的行动，像紧密咬合的齿轮般，牵一发而动全身，默契无比地开始运行。 及川彻的发球仿若一个信号，青叶城西似乎正在缓缓露出他们的獠牙，攫取每一丝胜利的可能和机会。 “漂亮的压线球！裁判员判定发球在界内，这也是一个强力跳发，发挥稳定没有受到外界干扰，成功帮青叶城西赢得一分，现在场上比分已经追平，能不能反超就要看接下来第二球了。” 另一名解说员同样赞叹：“心态非常平稳，第二球来了——依旧是一个水平出色的强力跳发！” 高速度的排球带着声浪于球网上空穿梭而行，不再是底线球，但同样也是一个压线球——排球砸在最左侧的边线之上，反弹后分明可以看到其在边在线留了一个清晰的圆形印记。 “及川大人！及川大人！” “青城必胜！必胜必胜必胜！” 稻荷崎前后排两人对视，互道一声抱歉、这一球位置卡的很好，刚好在两人防守范围内不甚明确的位置。 到底谁来接球只是犹豫在一瞬间，就给了排球落地的可乘之机。 属于青叶城西的助威声越来越响亮，连着两个发球直接得分。不仅追平了比分，甚至原本在观众心里应该苦苦挣扎的「弱队」，此刻却隐隐占据上风。 宫侑嘴角拉平，笑意不再，像在酝酿着怒火。 宫治不憷他的表情，反而和他小声地绊了两句嘴。 这个时机下，反倒显出他们的游刃有余来，给队伍有些着急的支持者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哇哦，第三球了。”及川彻嗓子里带着雀跃，观众席上的氛围比场上还要焦灼紧张两分，再次响起的急促鼓点依旧没有影响到他的状态，“感觉今天手感超好欸。” 排球在及川彻掌心里转了两圈，他的目光在对手的防守阵型上来回扫视，等到哨音响起预备发球前，站在他左手边的飞鸟突兀的在背后比了一个手势。 训练中早已对这种临时指示驾轻就熟，及川彻条件反射重新分析对手站位情况，电光火石间拿定另一套计划，调整了自己的发球动作和力度。 排球不同于刚才两次声势浩大的前进，对比之下看起来甚至有些轻飘飘的。 就在观众对于此球是否发球失误的诸多猜测之中，排球刚过球网飞至稻荷崎的领空，如同骤然失去动力的飞行器，猝不及防直直坠落而下。 是飘球！ 这个念头闯入对排球技术多少有点了解的观众脑中。 青叶城西的这个二传队长，居然也会跳飘！ 因为前两次压线球明显调整站位整体压后的阵型有短暂的停滞。假如有读心术的话，飞鸟猜测对手一定正在心里破口大骂。 因为排球直线坠落并不可怕，但让人暴躁的是，这颗坠落的排球，它是向着近网的方向做直线运动的。 后撤一步预备接球的前排措手不及，奋力向前扑去接球，只把球接到了网上。 骨碌碌滚在地上的，不仅仅是排球，还有大耳阴沉的脸色。 ——可恶。 及川彻眼神亮晶晶地和飞鸟击掌，刚才后者的小动作只有少数人看到了，不由小范围的讨论起来。 “刚才那个动作，不会是让临时改变发球动作的意思吧？” “怎么可能！要是那样的话，也太变态了一点！那可是稻荷崎！” “其实能在开局跟稻荷崎打成现在这个成绩已经很可怕了……那可是今年的夺冠热门队伍。” “你们说……稻荷崎今年不会翻车吧，这场到现在居然是绿色的这队占上风。” “不会吧？”男生的声音有些迟疑，“青叶城西好像实力也没有那么强的样子，顶多是现在状态不错占了先机，稻荷崎的北还没上场了。” 即使更多人没有看到刚才场上飞鸟和及川彻之间的小动作。但接连三个精彩的发球得分同样引起许多人对于这支球队的关注。 “青叶城西……宫城县的，怎么之前都没怎么听过。”被场上气氛感染的上班族揪着早就被他扯掉的领带，跟旁边的人打听消息，“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凑巧的是被他问到的人刚好来自宫城，于是热情解释道：“其实前两年一直是白鸟泽比较厉害，牛岛若利就在白鸟泽，不过今年的代表战里白鸟泽被打败了，青城的实力很强的！” “看起来好像挺中规中矩的。”上班族摸摸后脑勺，“似乎挺厉害，但是好像又没有那么厉害。” 似乎怕引起争议，他言罢摆摆手哈哈一笑：“你们当我胡说就行，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说的语焉不详，来自宫城的两个人对视一眼，有种模模糊糊能理解但也不完全能理解的感觉。 有这样想法的其实并不只是他们。 今天好不容易争取来看实况比赛直播的乌野众人挤在多媒体教室的电脑前，也在交流青叶城西的情况。 当然，「傻白甜」的小太阳日向翔阳一如既往星星眼大声感叹：“大王的发球好厉害！想接球！” 影山飞雄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更多关注于刚才及川彻发球时展现出的技巧上：“强力跳发的准头变高了。他是有意打到底线和边在线的，跳飘也很厉害。” “我们还在练习飘球，青叶城西居然已经把飘球联系到这种程度了吗？”虽然已经基本上不参与社团活动，但还是被比赛吸引过来的三年级菅原孝支握拳。 泽村大地则更为感慨：“哇——进步真的是非常大呢，就是不知道飘球是只有及川彻会，还是他们队伍里都掌握了。” 经历了多次比赛后，他们完全不敢低估青叶城西在这种「基本功」上下的苦功夫。 第149章 “要是全员都会……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第139章 青城的飘球是远山树教的, 至于跳飘技术的练成，有赖于在无数个队伍休息日，飞鸟拉着及川彻不远跨县，拎到俱乐部去加练。 在吉田宏之嫌弃又勉为其难的指导下, 远山树全方位多角度的建议下, 在各个方面要求自己尽善尽美的及川大人, 终于把跳飘技术磨合出来。 其中的血泪不言而喻。 不过好在辛苦的训练是有回报的。 眼下在和稻荷崎的对战中, 靠着强力发球和跳发差点直接拿下五分的及川彻还是非常满意的。 是的，没错，及川彻拿下整整四分。 在春高全国大赛的局面上, 也是非常少见。 第四球依旧是飘球, 但被接起来了, 只不过在一番你争我夺的「斗法」中，金田一靠着一个刁钻的角度成功又保下一分。 被同一个人的发球拿下四分，稻荷崎的队员们简直是咬牙切齿, 终于在第五球重新夺回发球权。 “啧。”花卷贵大看着擦边而过的排球，露出不太满意地神色，及川彻手比作枪的手势，冲他空发一枪表示自己的不满。 “差一点就能六连发了。”及川彻唉声叹气, 一个连得四分的家伙，硬生生感叹处了连失四分的沮丧意味, “六六大顺, 多吉利的数字，可惜了。” “你要是真能六连发，对面就该跳脚了。”飞鸟在他旁边笑眯眯道，“能一口气扳回四分，不愧是你啊队长。” 及川彻被夸得高兴, 顺势就变成开屏的孔雀一样重新「耀武扬威」起来，还有心情冲对手前排的几人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来。 场上又开始新的一轮竞争，场下青叶城西这边坂井哲正在和武井智也低声交流。 坂井哲戳了戳身边的好友，带着三分惊奇三分不可思议还有四分敬佩像折扇图一样开口：“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派上用场。” 武井智也点头赞同：“谁能想到居然真的会有场外干扰。” “只不过训练过程实在是有点过于痛苦。”坂井哲状似头痛，开口时语气沉痛，“咱们就不能换一个态度好点的陪练吗？实不相瞒即使是训练，但某人的态度真的听起来很欠揍啊。” “可能是因为效果最好吧……”武井智也回忆起他们对抗干扰的训练过程，也有点想要保持沉默。 对抗干扰的训练是飞鸟提出来的。 灵感来源于他得到的未来boss友情提供的各种资料，里面有提到主客场区别对运动员情绪、状态、个人发挥的影响程度。 资料汇总了一些典型案例，有受到影响发挥失常的反面案例，也有突破干扰绝境反叛的正面形象。 起初看到这部分介绍时，飞鸟还没有那么在意。直到结束国青队的训练归队后，被周围人谈话差点激起暴脾气的京谷贤太郎让他若有所觉。 联想到京谷刚归队时在队内掀起的「腥风血雨」，他突然深切感觉，队友们的抗干扰训练还是十分有必要开展的。 于是，暴躁到和矢巾秀刚吵过架的小狂犬光荣上岗，每天在训练时间内，不间断对其他队友进行言语上的「攻击」。 这个任务被提出来的时候，大家还挺一言难尽的。 和京谷贤太郎的一贯的形象，格外贴合融洽。 甚至让人觉得，即使不是强制要求，就凭他那张不怎么会说话的嘴，说出来也让人毫不稀奇。 于是临危受命的小狂犬，被迫开始了每天奉旨怼人挑刺的训练时光。 “你是年纪大所以力量反而倒退了吗？三年级如果连这点训练都做不好，果然还是早点退队腾地方吧。” “你是没吃饭吗？软趴趴的，不要在场上碍事。” “你的扣球真的很烂，看起来好像谁都能接住。白鸟泽之前是放水了吧？” “如果只是这样的状态，我觉得我没必要跟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不想全国大赛一轮游，很丢人。” “……”矢巾秀一脸真诚：“我真的不能打他吗？”他手里的毛巾快要被扯成一团破布了，少年人紧紧咬着后槽牙，一脸「我想打人」的凶恶表情。 及川彻一脸怀疑人生，刚才的训练里他好像被重点针对了，小狂犬的措辞十分「恶毒」，犀利的话像不要钱似的猛戳他脆弱的小心脏。 因为被格外敬佩，所以在训练中逃过一劫很少被cue到的岩泉一默默把自己的身形往围成一圈休息的人群后藏了藏。虽然一直知道京谷说话有点「毒」。但这两天下来，对于「毒」的程度，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简直是「毒液四射」无差别攻击啊！ 这其中，也就是飞鸟对于小狂犬的挑刺适应良好了。 毕竟京谷说得再狠，也只是基于各位的排球技术进行延伸，还没有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地步，因此他适应良好。 其次最为习惯的大概就是国见英了。 虽听，但不动。 主打一个高效省力的国见同学仿佛自带隔离罩，无声地把小狂犬隔离在框外。 不过风水轮流转。 用飞鸟新学到的知识来比喻，那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头一个礼拜是大家对于京谷的毒舌各种生气暴躁，之后就开始逐渐适应了。甚至大家还有心思探讨一下京谷对他们的毒舌是否使用了同样的遣词造句。 对此沟口贞幸锐评：你们过分了啊。 青叶城西排球队各位从一开始被挑刺到主动从挑刺中找刺的过程，受伤最深的居然是京谷贤太郎。 毕竟从鸡蛋里挑骨头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每次说话都能激起一片众怒，时不时就像小兽一样伸爪子挑衅两下的京谷同学，可耻地（他自认为）屈服了。 “我觉得刚才的战术练习很完美。”小狂犬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配合完美。”梯次进攻时金田一差点抢了岩泉的球。 “接球很好。”花卷的一传差点直接打过球网。 “传球精准。”及川彻想要二次结果手滑几乎传到松川脸上。 被迫听完点评的众人：“……” 这是反讽吧？ 这是进化出了新的技能啊！ 小狂犬坚决不看其他人的表情，只直勾勾地盯着飞鸟，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刑满释放」的准话。 他以后要叫，京谷·沉默是金·贤太郎，谁也不能阻拦他。 之后的结果不提也罢，只不过在这种劈头盖脸的训练之后，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能力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成长，荣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光荣头衔。 那么重新说回比赛，稻荷崎啦啦队的干扰在青叶城西看来真的只是洒洒水，微不足道的影响还远远达不到能够直接影响状态发挥的地步。 “非常出色的双人拦网！在青城梯次进攻的干扰下，稻荷崎前排拦网队员反应迅速，及时判断出真实扣球位置。” 身形高大的角名伦太郎大喊「one touch」，后排自由人赤木紧追不放就要接球，宫侑突然介入两人中间抬手传球，宫治下一秒扣球。 ——灵魂出窍时间差！ 排球砸在及川彻手臂上弹飞出去，队友想追时已经来不及了。 “啊，遗憾。”宫侑看向及川彻，同为二传角色，似乎更能知道该如何挑起对方的怒火，“还以为可以干扰你传球呢，没想到竟然没接住啊。” 及川彻的表情冷下来，复又挂上有些轻佻的笑：“希望你们的自信可以一直保留下去。” 两人用眼神交锋战斗，劈里啪啦似乎都要冒出火花来了。 “青叶城西好像变得更加难缠了。”同样继续看直播的伊达工业讨论起来。 二口坚治说：“如果用铁壁来形容我们，我觉得现在的青叶城西很像一个乌龟壳，防守变强了。” “我觉得青叶城西肯定不会喜欢这个形容。”队员无奈扶额，他们队长哪里都好，就是很会「挑事」。 “没关系。”二口坚治大手一挥，“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感觉他们很像大树啊。”黄金川挠头，说出自己的理解，“就是那种看起来默默无闻，但是一直在地下汲取营养生长的大树。根系非常庞大。” 怎么说呢，这个说法还真有点恰当。 沉稳厚重的大树无声无息撑起一片阴凉，看起来似乎还有些温吞。但只有一圈圈年轮见证了他不为人知的努力。 二口坚治想到这里，拍了拍黄金川的肩膀，语重心长：“黄金川，多把这种灵感用在二传上，咱们明年绝对能打进全国大赛！” 第140章 “有没有觉得很吵啊。”矢巾秀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 在渡亲治一言难尽的表情里，抽出湿纸巾给自己的手仔细清洁。 渡亲治：“你最好别用这只手搭我肩膀。” 矢巾秀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才不会好吧」，胳膊一伸魔爪伸向了背对着二人的小狂犬, 得到一无所知的后者一个疑惑且警告的眼神。 第150章 矢巾秀笑眯眯地表示他只是不小心, 等京谷贤太郎转回头去, 恶作剧得逞一般冲着渡亲治眨眨眼, 继续讨论起刚才的话题来。 矢巾秀：“稻荷崎的啦啦队还真是……不管是场上还是场下，都虎视眈眈呢。” 渡亲治的耐心一向比他好，周围嘈杂的环境并没有引起他多大的情绪波动：“如果稻荷崎没有拿出他们惯常的招数, 你怕不是还会说他们小瞧人吧。” “你们说这种场外的助威真的有用吗？”坂井哲凑过来, 歪着脑袋认真听了几秒, 场上刚巧轮到稻荷崎发球，律动的节拍配合着发球队员的节奏，层层递进带出海浪浪潮般的浩大声势。 伊藤雅也眯起眼睛, 抬手调整一下摄像头的角度，面上却并没有很担忧的情绪：“如果没用的话，他们就不会坚持这么做了。” 山村智久既热血又冷静，这半年多被幼驯染压着性格沉稳不少, 但显然冷静应对的功夫还没有练到家，他用手掌搓搓脸颊, 把紧张的哀嚎憋在嗓子里变成一声小狗似的呜咽, 碎碎念道：“虽然明知道飞鸟不会在这上面失误但还是很紧张怎么办！” “少看些少女漫小说，你最近的行为……”伊藤雅也深吸气，对于好友最近奇奇怪怪的举动很无语，“即使你和泷泽同学有共同的爱好，你们两个也不会有结果的。” “而且。”伊藤雅也略有些怜悯地瞅了自己幼驯染一眼, “你看的漫画书大概率不是泷泽同学喜欢的那种。” 泷泽同学更喜欢美少年的爱情故事这件事，稍微有点脑子的估计都能看出来，也就智久这家伙每次都以为对方在看少女漫。 本来脑子就够不灵光了，如果再丢点脑细胞，直接可以预备联系山村阿姨回炉重造了。 “我才没有喜欢千代！”山村智久脸色唰得一下红透了，比刚才奋力呐喊加油时的面色还要红润两分，明明是个大个头，在朋友的调侃面前却恨不得把自己原地缩小再钻进土里。 不过他下一秒似乎想到什么，他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蔫巴巴的：“不过千代好像更喜欢飞鸟一些欸。” 泷泽千代喜欢飞鸟？ 假如被这两人听到这个猜测，一定都会同时站出来大声反驳，然后冒出无数个问号：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把他俩拉扯到喜欢这种情绪上？ 不过有一说一，在初中分别之后，泷泽千代和飞鸟的关系倒是近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他们还算有共同语言，不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两人在各奔东西以后才惊异发现，他们俩居然已经是多年的网络好友。 一个「freed」，一个「千」，被打卡机戏称为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网络千里一线牵，而是同班三年，不识庐山真面目。 出国留学奔着钟爱的医学生涯而努力的泷泽千代，完全不介意在空余的时候给朋友分享一些对方兴许可以用得上的小tips。 就比如此刻站在赛场上，飞鸟脑海里不断闪过刚才宫兄弟使出的灵魂出窍时间差，突然想起某次闲聊时泷泽千代给他讲述的话。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在医学范畴上一直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现象，通常会被定义为一种能够超越常规感官和逻辑推理的信息传递方式。 ——在精神层面上可能会有情感、思维上的同步，在实际身体上会有行为一致性和身体状况相似的表现。与此同时，双胞胎之间有些时候也会有一些超常感知的情况发生。 泷泽千代犹豫着手里的黑子应该落在哪里，一心二用继续说话：“比起你和你哥哥是异卵双胞胎，同卵的宫双子兄弟在心灵感应和默契程度必定更甚。” “尤其是听你说来，他们目前为止的生长环境几乎完全相同，那么平时肯定会加强这方面的培养，这在比赛上应该能够发挥出强力作用。” “不过啊——” 泷泽千代找到了棋局的突破点，眼睛瞬间亮起，带着得意和冲锋的气势果断落子：“你们也可以试着反过来干扰一下啊。” 少女明丽的声音听筒中徐徐传来：“双倍份的焦虑紧张欸，真难道不是一个非常值得试验一下的结果吗？” 双倍的压力吗？ 飞鸟眉眼弯弯，在交换位置的时候和及川彻飞快交流两句。逐渐加深的默契几乎是让对方不用多加思索，就能够反应过来飞鸟的计划。 一个有些大胆、看起来格外莽撞的计划。 要试一试吗？ 及川彻看向飞鸟的位置，对上一双清润明亮的眼睛，笃定自信但不狂傲，有着灼灼燃烧的野望——他想赢。 及川彻想，他也想赢。 前后排轮转，飞鸟被换下场去，步伐略着急地小跑下场，在他背后，及川彻冲着走到发球位置的金田一比了一个「坚持」的战术手势。 金田一有些懵，这个安排并不在他们缺省之内。但见到及川彻朝他眨眼，瞬间明白这是来自队长的临时指示。 ——虽然队长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金田一站在发球线后，大口深呼吸两次，胸口仿佛要跳出胸膛的心脏逐渐安定下来，他目光坚定地抬头，没有丝毫怯懦的神色。 ——他一定会努力抓住机会，拼尽全力完成队长的安排！ —— “教练——”飞鸟匆匆下场，接过队友递来的毛巾飞快在头发上揉搓两下，靠近入畑伸照将他刚才的想法用尽量简洁的语言说明。 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场下的教练只能做好大方向的把控。实际上战术的执行和灵活运用还是需要队员的临场发挥。 “您觉得这样可以吗？”飞鸟语速飞快，他在场下的时间有限，金田一的发球局结束后就必须要重新上场。虽然及川彻会在场上调度，尽可能保住金田一的发球权，但谁也说不准能坚持多久。 他向入畑伸照投去征询的目光：“我知道可能有些过于冒险了，但是……” “去做吧。”入畑伸照打断飞鸟的解释，扫过场上即使飞鸟下场后防守也没有显得多么捉襟见肘的队伍，嘴角挂上一些笑意，“去验证你们的思考结果吧。” 他在飞鸟肩膀上拍了拍，开了个不大不小的俏皮小玩笑：“不需要担心结果如何，及川彻那个家伙三年级站在这里我也没有非撵他走不是吗？” 飞鸟无奈一笑：“教练。” “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球打在国见英的手指上，带着强劲的力度将手指向后弯折成一定弧度，在力的作用下反弹出去，但没能被队友接住。 场上金田一发出的那颗球终于落在地上，结束它短暂却波澜起伏的任务过程。 入畑伸照在飞鸟背上一推：“思考，然后把结果拿给我看吧！” …… 飞鸟上场后，围观了全程的沟口贞幸坐下来，将其他队员撵到一米开外的位置，才试探性开口：“教练，你对他们的计划这么有信心吗？” 是不是太草率了啊！ 入畑伸照没有回话，几秒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扭头带着点愁绪回他：“啊——说实在没有搞懂呢，飞鸟那孩子说得太快了。” 沟口贞幸：“？” 不是等等！ 入畑伸照露出一个差点让沟口贞幸当场晕过去的笑脸，语气格外真挚：“不过凭借他们的脑子，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安心吧安心吧。” 沟口贞幸：“！” 救命，教练究竟是怎么把球队带到全国大赛的啊！怎么一到大事上就看起来完全不靠谱的样子啊！ 没有人知道沟口贞幸波澜起伏的内心变化，刚上场的飞鸟冲及川彻飞了一个「干得漂亮」的手势。 被微笑闪到的后者用眉飞色舞的表情来回应。 “小狂犬什么时候上场？” 飞鸟「唔」了一声：“应该很快了。” 场下，入畑伸照已经让京谷贤太郎开始准备了。 “青叶城西申请暂停。” 裁判员哨声吹响，比赛暂停两队有序离场，快擦手迅速上场清洁地面上的汗渍。 “他们在讨论什么？”稻荷崎这边，宫治抿了一小口水，让嘴唇保持湿润状态，“看起来好像有对策的样子。” “无所谓。”宫侑扫了一眼，转回头来，表情有些冷淡，“他们不可能赢的。” 冠军—— 只会是稻荷崎的囊中之物！ …… “接下来怎么办？”岩泉一站在及川彻身边，用眼神示意对方进行下一步安排。 对于第一局队员的表现，入畑伸照很直接表示他很满意，干脆利落地把话语权转给了及川彻。 于是其他队员把注意力投向他们的队长。 及川彻撑起队内战术指挥大旗，叉着腰开始发号施令。 “接下来我们的战术主要安排在……集中进攻这部分，接下来这部分要尝试的是……” 说到最后，及川彻语速加快，冲队友挑挑眉：“怎么样各位？有信心吗？” 第151章 “当然了。”松川一静呲牙笑，胳膊搭上花卷的肩膀，冲队友比了个耶，“看我们的吧。” 第141章 “青叶城西换人了？” 看台上有观众将大半个身体探出栏杆, 试图将赛场上的换位情况看得更清楚一些。不过这种危险的动作很快被看台上的工作人员制止了。 旁边的朋友将相机相册打开，把照片不断放大给身边的同伴看：“好像是13号和……这是几号啊。” “16号上，13号下。” 一个看起来更像是会出现在街头而不是排球赛场上的不良少年登场。 三角吊稍眼配着一张看起来略有些凶狠的脸, 再加上周身不太好惹得气质, 观众席上低声讨论起来。 “这也是队员吗？看起来好像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总感觉他会一言不合就跟队友打起来啊。” “有点可怕欸。” 京谷贤太郎的上场显然出乎了一些人的预料, 就他们预先的了解来看, 这位看起来脾气相当暴躁的主攻手应该会在关键位置上场。 “又有新的想法的了吗？”宫侑看了一眼对面，“希望不要让人失望欸。” 宫治扫他一眼：“不要太过大意。” 这是宫侑本局第二次站上发球位。 席上的观众对他的期待显而易见，尤其是来自稻荷崎啦啦队的助威声, 简直震耳欲聋。 刚在技术暂停时, 宫侑还被黑须教练批评了第一次发球时出现的小失误, 对上青叶城西另一位二传手的目光，他不由得生出一点危机感。 虽然是第一次在全国大赛上见面，单就实力来说, 完全不应该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啊。 思索几秒，宫侑抛开杂念，预备发球。 ——青叶城西这边严阵以待。 针对稻荷崎，他们先前尽可能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 其实不止是稻荷崎，所有可能在最后的比赛中遇到的对手, 全都被入畑教练拉出来做了重点分析。 一些学校的资料是很难搜寻的, 但好在飞鸟的交友圈还算广阔，兜兜转转竟然真被他们收集到了很多关键性的资料。 比如说，宫侑的强力发球和跳飘发球，可以通过起步时的助跑步数进行分辨。 四步，是飘球。 六步, 则是强力跳发。 这种不起眼的细节，有时往往会成为关键。 对手将注意力放在宫侑脚部的行为显然没有逃过稻荷崎队员的眼睛，不过他们显然并没有过分担忧。 如果宫侑的发球仅仅是依靠分辨步数就能够做到预判针对，他也就不会是被称作「no.1」二传手了。 飞鸟站在六号位上，看着对面预备发球的宫侑，只觉得有一瞬间似乎回到了还在国青队短期集训的日子。 只不过，这一次站在他身边的，是更能信任的队友。 而且，比起跟着宫侑的动作数步数，做这种被动的应对。 飞鸟想。 他更相信自己眼睛。 更相信自己的头脑和判断。 果然，他和飞雄一样呢，在某些事情上，像一个独裁的「暴君」。 …… 一、二、三、四……这一球，是跳飘！ 队友的反应够快，飞鸟的反应更快。 几乎和强力跳发速度不相上下、但路径诡谲的排球，到了后场部分才有猛然坠落的趋势。 球擦着花卷的身侧猛然砸落在地板上，飞鸟的手掌和球只差了半臂不到的距离。 花卷贵大皱眉：“球速变快了。” 前后两次发球，不管是从力度还是速度上，都迎来了一次质的飞跃，不难猜出在先前的发球中，这位赫赫有名的二传手并没有使出他全部的实力。 飞鸟闭上眼睛，用大脑回忆模拟了刚才的情况，睁眼笃定道：“问题不大，能接。” 观赛的解说员对于这场比赛投以极大的热情。虽然稻荷崎是热门冠军队伍，但近几年首次杀入全国大赛的青叶城西显然同样给所有人带来了惊喜。 “青叶城西的表现可圈可点，他们不仅大胆启用新人，在进攻和防守上，目前都没有较大的瑕疵和漏洞。” 解说员b：“只不过目前看起来宫侑的发球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困扰。虽然现在青叶城西还有两分的优势。可是如果不能尽快从宫侑手里夺回发球权，他们就危险了。” 解说员a：“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被换上场的16号，能不能给我们带来新的惊喜……是第二次发球！” 是飘球。 当飞鸟全神贯注地盯着球和宫侑时。虽然后者的脚步还没有结束，但他脑子里几乎是笃定地出现这个结论。 粗重的呼吸声，行动间衣料摩擦的娑娑声，就连汗水和目光似乎都在这一刻由无形化作有形。 他进入了一种称得上奇妙的状态。 他看到了节奏。 没有外力介入，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意志不屈的挣扎，夜以继日的付出让这一瞬间的转变水到渠成般顺利，却又悄然无声。 这颗球，一定会落在左边！ 像风拂过面颊带来新生的气息，飞鸟行云流水的动作带着风的沉稳和迅疾，三两步跨出侧身挡在岩泉一的斜前方。 出于对队友的信任，岩泉一毫不迟疑。当即后撤一步，形成持护救球的架势，眼见着飞鸟长臂一伸，用正对最标准最无可挑剔的姿势下手接球。 “这怎么可能……” 属于稻荷崎的观众席上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 “宫前辈的球……被、被接起来了？” 宫侑惊疑不定地看向飞鸟，对方的行动完全打破了他的计划，这种速度是他在集训期间从来没有见过的。 是藏拙吗？ 这个念头一瞬而逝，来不及留下印记，很快被其他想法挤走。 不可能是藏拙，如果当时飞鸟有所保留，那么国青队的教练一定可以看得出来。 该死，怎么会进步这么快。 此时难得征求了老师同意可以看比赛现场直播的乌野众人也非常讶异。 “这不是预判吧，这已经算得上预言家了。”日向翔阳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伸手就拽坐在他旁边的影山飞雄，“飞鸟太酷了，他怎么练的！” “老实看比赛！”影山飞雄在他后背上一拍，正襟危坐态度格外端正。不仅是日向翔阳好奇，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训练，能让飞鸟有现在的变化。 场上让人惊讶的情况不止飞鸟的一传。 “青叶城西的进攻节奏变快了。” 众人有目共睹，在16号上场之后，青叶城西的进攻节奏就像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身后追赶一样，变得越来越快。 “这是在乱来吧！” 有人震惊，有人愕然。 这才是第一局开局没多久，青叶城西就已经不再做多余的试探，好像要一口气把他们的本事展现出来一样。 场上的青叶城西全员却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要稳定得多。 即使进攻节奏变快，却丝毫没有让他们的配合出现断层。 就像投入流水线使用的机器，没有感情，全是默契。 “干扰二传手。” 宫侑的命令下达，尾白毫不犹豫扣球直直冲向站在后排的及川彻。 “及川彻被迫接球，青城的节奏要被打乱了。”话筒从解说员的左手换到右手，语气中似乎带了一点可惜，“看来这一球即将分出胜负——” 他的后半句话被猝不及防吞掉，青叶城西的场地之上，身在后场的飞鸟和京谷贤太郎同时跨越半场向中间的球网处奔跑。 在大家心理预期中应该承担二传任务的岩泉一一个侧身，飞鸟从三米线后起跳，在半空中扭转腰腹，衣角掀起，带着一层薄薄肌肉线条的平整小腹上似乎有些许水润的光泽。 他上手传球，一个比很多二传都标准的常平快，将球送到隔了大半个场地、处在球网另一侧的京谷手中。 角名和宫治已经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京谷贤太郎一个直线快攻挥下。 电视机前的乌野众人：“！” “……”先是死一般的沉默，然后是要掀翻体院馆屋顶的尖叫欢呼。 日向翔阳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用手颤颤巍巍戳了两下影山飞雄，声若蚊蝇：“没、没看错吧，好像有点眼熟？” 常驻的三年级成员菅原孝支语气沉痛，痛苦哀嚎：“完蛋了，你们明年怎么可能打得过啊！杀手锏就这么容易被学会了吗？！” “其实、他们的速度应该是比影山和日向慢的。”泽村大地极力安抚队友，让他往好处想，“至少飞鸟不是二传哈，明年的二传好像打不出这样的配合……” 他越说语气越弱，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跟着叹气起来。 星海光来这一局没有比赛，他站在看台上，对着刚才抢走二传工作的飞鸟默然，发出心底最深的吐槽：“自由人就好好当自由人啊……” 第152章 就不要四面开花发展副业了好吧！ ——还真是让人嫉妒的天赋。 16号快攻带来的成功，并没有给青叶城西带来满足，他们的队伍此刻就像尝到了甜头不知满足的稚童，进攻的速度依旧卓绝。 原本还对青叶城西抱有警惕的稻荷崎众人，此时反而在对方快攻一次次得分中，逐渐有了一点看好戏的意味。 当然前提是，他们也在不断追赶，分秒必争地死死咬住机会不放。 他们不可能把胜利白白拱手让人。 第142章 宫侑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把青叶城西多么放在心上。 虽然在国青队集训时, 他就意识到飞鸟是一个潜力和实力都不错的自由人。但是对于没什么名头的青叶城西，他还真看不进眼里。 在赛场上和飞鸟队伍的二传手碰面，一眼就能看出对面也是一个「一肚子坏水儿」的笑面狐狸。 但比赛进行到现在。 宫侑眯起眼睛, 浑身发着低气压, 青叶城西领先他们的三分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天才他见多了,。 被喻为全国no.1二传手, 经历过大大小小各种比赛，一个没有在球场上闯出过「天才」名头的对手，原本并不应该被他放在心上。 可是, 那种和他有些相似却有不尽相同的支配能力, 让他由衷感到讨厌。 一支滑溜溜、不沾手的队伍。 看起来似乎没有哪一部分是出乎意料强势, 每个人的能力也就勉勉强强在及格在线。但团在一起，却又让人一时间找不到突破口。 宫侑的目光分给飞鸟些许。 这样的结果, 和这个家伙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 角名中路进攻，强势的扣球突破前排防线，花卷就在他的进攻路线上。即使提前有所准备, 依旧被这样强劲的冲击力撞翻，身体后倾摔坐在地上。 排球高高飞跃, 朝着对面奔去, 这是一个对稻荷崎格外友好的机会球。 岩泉一前排起跳，像曾经及川彻无数次做的那样，将球硬生生从过线的边缘「抢」回。 及川彻距离最近，将对手的得分机会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下手垫球过网。 解说a：“怎么说呢，我原本以为青叶城西的快攻是一时冲动造成的,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至少在随机应变上，他们的反应还是很迅速的，决策也很果断。” 解说员b：“他们很会创造机会。” 再次给小狂犬创造出快攻的机会，刚才昙花一现的飞鸟二传配合的场景再次出现在赛场之上。 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时间错位进攻一样，京谷贤太郎那种目空一切只知道助跑冲锋的动作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像诱饵而非主力。 但是飞鸟猝然拦在及川彻面前的动作，却让最容易被大家忽略的京谷变成直击对手痛点的攻手。 默契到让对手看不出有交流的行为，飞鸟飞身挡在及川彻和排球之间，主动伸手将球传出。 精准、果决。 还有信任。 传球的动作干脆利落，扣球的动作流畅自如。 解说员笑道：“我开始好奇他们是如何进行训练的了。” 这种一环扣一环的流畅衔接，不管是接一传、组织、进攻、掩护都让人无法找出明显漏洞的队伍。 真的让人愈发期待结果了。 …… “稻荷崎的拦网果然漂亮，不过说来，青叶城西那个自由人的实力其实炸裂了啊。” 是可以飞身扑过去救球的狠人。 而且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包括精准度，都丝毫不逊于其他位置上的队友。 “真的很像怪物啊。” 宫治的扣球被岩泉一接起，但卸力不到位，使得球朝场外飞去，眨眼之间就擦着标志杆的外侧飞向稻荷崎的场外。 飞鸟原本在三米线附近防吊球，在球弹射起飞的同时就已经开始追逐它的身影，脚下一步不错地从裁判员眼前冲过，在排球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的时候，毫不犹豫伸出左腿探身向前。 脚背一勾。 飞鸟脸上肆意的笑容越来越大，乌亮的眼睛里似乎这一瞬只能看见排球，明亮的笑容让周身的一切刹那间尽皆黯然失色。 运动的魅力无与伦比。 有女生失神呢喃：“好帅——” 是真的引人注目。 当球重重砸在他的怀里，又重新弹起，继续带给队友进攻的机会和希望时，自由人卓绝的魅力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两队打得激烈，虽然才是第一局比赛，但撕扯和拉锯已经牢牢统治赛场，两方人马都不会轻易让对手拿下任何一分。 小狂犬凌空腾跃的轨迹和传球的弧度完美重叠，却在即将接球时身体下落，抬起又落下的手臂和岩泉一的肩头擦过，错身的间隙不足半拳，却精准无比地避开了碰撞的可能。 汗珠随着身体的腾空而甩落，在半空中滑过晶亮的抛物线。 岩泉一绷紧的背部肌肉如同拉满的弓弦，甩开臂膀挥下，排球飞跃京谷下落时的头顶，被他狠狠扣向对手的场地。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不外如是。 同一时间，青叶城西的所有队员抬起头来，看向对面。 宫侑看见了。 这些眼睛里有对胜利的渴望，有拼搏奋进的意志，但却没有他们早想过的一种情绪。 没有因为占据优势而产生的急躁或冲动。 稻荷崎叫了技术暂停。 黑须教练就队员刚才的情况三言两语简单点评，隔壁青叶城西，占据技战术分析主导的，居然还是学生。 入畑教练给出的指导点到即止。 他们为了全国大赛在事前做了尽可能的准备。 隐秘的细节不是那么好挖掘的，是及川彻他们几乎花费了大部分时间，从一段又一段视频，一卷又一卷录像中，逐帧逐帧挖掘分析出来的。 这是他们梦想的舞台，他们也想在这个舞台上站的更久一些。 那么他们必须尽可能的付出自己的一切。 直到梦想实现。 “对面开始重点防御京谷了，虽然重心没有便宜很多，但从前排拦网时下意识的注意可以看出来。对于小狂犬，他们还是多付出了几分努力的。” “第一局不会太久结束了，再坚持一下。”及川彻在京谷贤太郎肩膀上轻轻拍了下，后者没有丝毫不满或者不忿的情绪，而是认认真真点头。 “前排的拦网适应怎么样？对于宫兄弟的配合有多少把握？” “可以一试。”岩泉一低头，两只手在面前张开又合上，重新攥成拳头，接着道，“我需要勇太郎的配合。” “想办法分割双胞胎，然后把压力给到其中某个人，你们觉得，重点瞄准谁更合适？” 重点瞄准谁啊。 飞鸟侧头，打量着对面两个看上去几乎完全一样，像是在照镜子的兄弟。 谁让主攻手更好欺负呢。 嘴角下压扯成一条线，但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愉悦的气势。 在防守时借着换位隐蔽打了几个手势，飞鸟不再抓住机会传球，而是老老实实当他的自由人，开始在暗地里搞事。 虽然只是接一传，但如果接得好，对于后续的组织进攻来说，也是会带去不小的帮助。 “讨厌的感觉又来了。”宫侑打眼一瞧，不算轻松但也没有太难就看出飞鸟变成了集训时的那种情况。 明明队内拥有值得信任的二传，但他依旧用一传来「限制」二传的发挥。 对，在宫侑看来，这就是限制。 他不明白，身为一个实力卓绝的二传，怎么能够容忍这种指手画脚的干扰。 他不理解，及川彻却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意思。 论理说，队内和他配合最默契的应该是自小共同长大，一起打球的幼驯染岩泉一。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和飞鸟的配合程度突飞猛进。 受制于位置关系，大部分时候二传手通常都在前场区域晃悠。即使不在前排的位置，在比赛中他也会通过换位调整到前排适合传球的地方。 对于球场上的队员来说，视野是无比重要的，在网前是二传的领域，但往往也会造成视野的局限。 但在有飞鸟的默契配合之后，及川彻觉得在球场之上，他多了一双眼睛。 一个会随时关注队友和对手情况的鹰眼，自带扫描分析技能，同时拥有广阔的理论知识储备，并具有一定的模拟应对能力。 简直是完美！ 在宫侑看来是阻碍二传手思维的多余行为。对于及川彻来说，恰恰是补足了当前阶段他经验不足以至于尚且不能面面俱到的场上发挥。 对面主攻手叩击排球产生的闷响尚未消散，飞鸟已经如猎豹般压低重心，鞋底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但清晰的爆鸣，惊雷般搅散场上凝重到有些窒息的氛围。 第153章 ——这是齿轮咬合的第一声。 及川彻换位插上，从球网的左侧换至中间靠右的位置，岩泉一和金田一在前排预备起跳，身体斜后方是京谷贤太郎被花卷掩藏的身形。 飞鸟上前一步预防斜线球，与此同时花卷和京谷错身，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正正好填补了后排的空档。 四号位和二号位同时拥有进攻的机会，16号冲向二号位更为隐蔽的动作被稻荷崎捕捉。 像是得到准确消息，两人倾身预备防守右翼，前排一人则居中偏左留守左翼。 似乎是在拨动命运的丝线。 及川彻的手轻巧一抖，排球几乎沿着球网直直坠落。 排球自由落体下坠，落在因为拦网防守而有了漏洞的中路前场。 三米线之内，近网。 超级讨厌的二次进攻欸。 及川彻笑眯眯地隔着球网冲对手比耶，对上宫兄弟不善的目光，更加得意地晃悠起手指。 不过下一秒就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不要给我得意忘形。”飞鸟拉着某个幼稚的家伙边后退边碎碎念，“思考已经很艰难了，答应我，不要做出一些主动降低智商的举动好吗？” 及川彻嘟嘟囔囔举手投降。 发球的机会到达松川一静手里。 观众席上还是吵吵嚷嚷，但这些已经在他的心里升不起一丝波澜了。 深呼吸站在原地。 裁判员哨声吹响的下一秒，松川一静抬手抛球，站在五号位的花卷贵大冷不丁突然开口：“比赛结束后，我们去吃拉面吧。” 其他人：“啊？” 松川一静：“啊。” 岩泉一捂后脑勺：“嘶——喂！” 刚下场的飞鸟：“……” 刚轮转到后场的松川一静就这样包袱款款一脸茫然的下场了。 擦肩而过时，飞鸟明明白白看见了这位学长眼底的迷惑和无语凝噎。 还吃什么拉面啊，这局要是输了，估计队内更想吃「花卷」。 路过花卷贵大时，飞鸟思索半秒，还是悠悠地在背后冲着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 不为别的，让他上场就很快乐。 场下的沟口贞幸已经在捏着自己的鼻子默念「不要生气」了。 这些家伙，老是在这种关键时候给他整幺蛾子。 沟口贞幸一度认为他才是整个排球队内最靠谱的那一个，其他诸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问题儿童。 比分追到了20：19。 就差一分稻荷崎就可以追平青叶城西。虽然看起来差别不大，但在比赛中一直处于弱势地位，还是稻荷崎为数不多的经历。 岩泉一和金田一轮转到前场。 他俩在技术暂停时所说的承诺也得到了兑现。 当宫侑和宫治完美无缺的配合出现时，岩泉一和金田一顶住了压力，将扣球拦死在网上。 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一年级副攻，一个似乎是队内王牌但威风程度还赶不及中途上场16号的主攻。 在宫兄弟的配合下，却追赶上了他们的速度，狠狠一巴掌打在对手的脸上。 我们会用快攻，那么我们也会拦快攻。 你们兄弟的配合，似乎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个话是不可能由某个人讲出来的。 赛场上啊，多看一眼都能被视作挑衅。 宫侑默认对方是在下战书。 站在宫治旁边大声抱怨：“你别给我偷懒啊！” 宫治无语：“我才没有好吗。” 前排的拦网确实给他们带去了一些震惊，明明并没有绝佳的速度和能力。但是居然能够成功阻拦他们的进攻。 不过，把目光放在宫治一个人身上可是会吃大亏哦。 无往不利的双胞胎配合被拦住，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被石子绊了一跤，无伤大雅，甚至算不得什么重要的问题。 可是，当一条路上的石子变得数不胜数时，走路也总会有崴脚的一刻。 拦网针对的不仅仅是宫治一个人，但主要是宫治。 除了被拦死在网上，前排的队员还会是不是专门露出一点漏洞来，只等待对手的攻破。 当左右都被拦死时，中间的那条缝隙就格外吸引人。 当斜线球无法突破时，出界的危机和瞬间的判断会让攻手选择直线扣球。 当拦网队员两只手留下一个显眼的漏洞时，攻手觉得自己不扣都对不起这个又大又圆的突破点。 可这样的机会，是对手给你的，也是对手留给自己的。 日向翔阳默默吐槽：“还真是让人感到恶心的拦网。” 这种逼着对手只能打固定路线的拦网，怎么说呢？让人有一种想要把球扣到对方脸上但扣不到的无力。 影山飞雄托着下巴冥思苦想，刚才飞鸟的有些动作，在起先看来有些多余。但随着及川彻换位的动作和场上形式的变化，让他们送第三方的角度很容易辨别出其中的关键。 他在自身行动的同时，完完全全考虑到了整体的情况。 想到这里，影山飞雄转身看向西谷夕，问出了比较好奇的一点：“在后排时，是不是更能够看清全场的变化？” 西谷夕冥思苦想，先点头后摇头，最后再点点头：“其实也没有，但怎么形容啊，自由人需要时刻观察情况进行补位。” 他伸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就像是给防护罩打补丁一样，敌人攻击哪里，哪里的防御比较脆弱，都需要考虑到。” “但是我比不上影山君的技巧。”西谷夕眼里满是真诚和斗志，“他的行动路线似乎都做过考量，怎么说呢，没有多余的动作。” 对，没有多余的动作。 看起来好像很容易，但实际在赛场上，这点是非常难做到的。 而且比赛时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如果不是真的胸有成竹和大局在握，是做不到这么流畅的行动的。 电视里的直播还在继续。 临近一局尾声，赛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焦灼。 青叶城西率先到达赛点，但能否成功拿下这一局依旧是未知数。 记分牌数字跳动，没一次变化都敲击在观众的心头，观众席沸腾的声浪如同高压蒸汽冲破阀门，第一局打出了决胜局的热血沸腾。 磕磕碰碰在所难免，飞鸟攥了攥自己的手掌，接球和传球让手指有些轻微充血，带来酥麻的痒意，一阵一阵的。 又轮到了青叶城西发球，站在发球线后的岩泉一目光凝滞，极力克制自己胸中亢奋澎湃的情绪。 比分已经到了27：26 一分之差，胜负分界。 这一球能否拿下，决定了青叶城西能否率先抢下第一局的胜利。 哨声吹响，球被高高抛起。 岩泉一的目光有些骇人，闪着凌冽的凶光，专注又执着。 在众人的期待瞩目之中，排球像离弦的弓箭，直直闯入对手的地盘。 自由人接球，然后是二传、扣球。 飞鸟膝盖在地上划过，隔着护膝依旧能够感受到和地面摩擦时带出的滚烫热意，似乎要把整个人都融化掉。 手臂紧紧抱死，却依旧有些艰难。 距离太近了，几乎是眨眼间一晃而过，攻手还没落地，球已经反弹到了离球网非常近的位置。 上手还是下手？ 及川彻一向灵敏运转的大脑在对上网那边严阵以待戒备的目光时，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 唔……疼。 落地的及川彻默默捂住自己的脑壳。 得分。 青叶城西，拿下第一局。 第143章 “不可思议, 青叶城西率先拿下第一局！” “简直是杀出的一匹黑马，即使对战「最强挑战者」依旧不落下风，在第一局中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攻势，他们还能继续顺利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吗？” “接下来真正的对决才将要拉开序幕！” “……”话筒里传出的解说慷慨陈词, 兴奋到好像刚刚他们不是在观看, 而是亲自下场比拼一番, 艰难夺得了一局胜利。 至于他们口中「杀出一匹黑马」「即将升起的闪亮新星」都在干什么—— “疼吗？”飞鸟站在及川彻面前, 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 岩泉一深呼吸，只觉得有些一言难尽，终于道：“活该吧。” “你们两个！”及川彻从抱头蹲着的姿势一秒站起, 气到跳脚, “这是你们对于拿下关键一分的大功臣应有的态度吗！” “这一分不得也罢。”花卷贵大语气凉凉, 但火上浇油，“感觉比失败了还丢人。” 及川彻握拳：“你们这些家伙！” “走了，听教练说话了。”松川一静招呼, “快点快点，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啊。” 及川·没有意义·彻：…… 你们都给我等着啊混蛋们！ —— 入畑教练难得热火朝天的骂人，连保温杯都不端着了，气得在最前面来回踱步。 第154章 自他们闯入春高全国大赛之后, 就很少再面临这样「热情如火」的待遇了。 “花卷贵大你在想什么？因为这个输掉比赛的话……你们，你们带着拉面一起给我滚出青城。还有你松川！他想吃拉面跟你有什么关系？” “影山你不要笑, 还有你及川, 球砸在岩泉头上你很兴奋是吗？所以才在最后迫不及待地想完成同样的成就？！” “……”哦豁，连影山都喊出来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因为要把飞鸟和他哥影山飞雄区分出来，队内一贯是直接喊飞鸟名字的。 毕竟他们队伍里的聊天内容，会时不时蛐蛐一下乌野的那帮小乌鸦们。 首当其冲的带头者, 就是上了高中以后还一点都不稳重的勇太郎大朋友。 入畑伸照平时不怒自威现在生气到冒火花的视线扫过，直把众人都瞧得一个激灵。 花卷缩了缩脖子，低头脸朝下，不去看沟口贞幸那张恨不得希望可以给他们现场清清脑子的脸。 赛场上那一句，他真的只是有感而发欸。 对面那个脑袋圆圆的四号，真的很像上回在学校附近新开的那家拉面馆里吃到的特色卤蛋。 据说是老板不外传的秘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有点馋。 稻荷崎4号尾白背后一凉，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四处张望一圈。 入畑伸照两只手背在身后，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 他的身高在一众少年面前算矮了，但此时气场两米八的教练硬生生把耸肩低头的队员们衬出小可怜的感觉。 观众席上有些观众不明所以，看向这里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不解：“他们不是拿下第一局了吗？怎么感觉教练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啊……”有人讪笑，“可能是因为太乱来了点吧。”最后用头接球什么的，真的很难不会让教练暴躁吧。 “不过青叶城西能拿下第一局还真是出乎所料呢。” 与青叶城西相隔不远的位置，稻荷崎全员也在听暴躁教练训话。 “他们藏了一手啊。”有人调侃宫侑，“你的重炮和跳飘，对面那个二传手可全都会呢。” “嗤。” 宫侑不爽地侧头：“你们接下来不要给我掉链子。” 绝对不会让这些家伙们，踩着稻荷崎…… 走上更高的位置。 两队成员交换场地。 “第一局拦得不错，接下来拦网还要靠你了。”岩泉一的手掌在金田一胳膊上拍了拍，冲这个他一直觉得很听话的学弟露出一个笑，“认真观察，你可以的。” “是、是！”金田一瞬间绷直身体立正站好，对于来自前辈的嘱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从二人背后路过的花卷眯眼：“小一还真是受到学弟们的尊敬啊，不像某个人。” 某个人抬头：“？” “毕竟岩泉学长真的非常靠谱啊。”飞鸟闭着眼睛顶着毛巾路过，像开了雷达一样精准地避开过于激动跟木桩子一样站着的金田一，顺带在他背上拍了一掌，“加油，我们一年级的王牌大人。” 及川彻：“？” 我不靠谱吗？ 金田一·王牌·勇太郎：“！” 被两个人夸了！ 青叶城西过于闲散的氛围显然有些碍眼。尤其是对于还没有从第一局惊心动魄、波澜起伏各种状况频出中脱离出来的沟口贞幸来说。 他觉得势必需要给这些「不务正业」的少年们紧紧发条了。 接下来才是一场硬仗！ 默默从随身携带的超大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来，对上队员们好奇的目光，沟口贞幸嘴角列出一个危险又纯粹的笑。 一级警报拉响，飞鸟率先后退一步，随机捞取一个幸运儿——国见英——跟他一起后退。 两人十分默契在两秒之内退到了可活动范围内距离沟口贞幸最远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教练要干什么，但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飞鸟目不转睛盯着沟口贞幸拿出的保温杯，莫名有一种被背刺的感觉。 杯盖打开。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的入畑伸照都默默转身，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方向反胃似的干呕了两下。 呕。 飞鸟发誓他绝对闻到了他最讨厌的芹菜的味道！ 从来没在乾汁配方里放过这种蔬菜的他，后背的汗毛一瞬间全都战栗起来。 这绝对是冲他来的！ 场面一时安静到死寂。 在嘈杂和喧嚣之中，青叶城西这里格格不入，如同在上演一出无人欣赏的默剧。 每个人的表情变化都异彩纷呈，青青白白黑黑红红，终于转化成如出一辙的扭曲痛苦。 格外戏剧化。 不时有人向这里投来无法理解的目光，好奇青叶城西的队员为何会突然如临大敌一般离他们的教练那么远。 应该不可能是队伍分歧吧？ 沟口贞幸什么都没说，无声地把保温杯向前推了推。同步地，大家的身形格外默契地向后一缩。 他也确实不敢说话，因为他也正在努力屏住呼吸，给嗅觉短暂放假，以避免让大脑被勾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从新年假期开始，他们就没再接触过乾汁了，乍然一闻，痛苦的回忆翻涌上来，大家都些精神恍惚，看向教练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幽怨和不可置信。 入畑伸照两眼一闭，表示与他无关，也默认了沟口的「威胁」。 于是，青叶城西再上场时安静了许多。 明明应该是意气风发的背影，平白流露出两分萧索的感觉。 与此同时，站在体育馆某个角落里的白毛狐狸和沟口贞幸同时露出满意地笑容。 人嘛。 果然还是要在压力中成长的。 不过沟口贞幸的乾汁是怎么来的，事情还要说回一天前。 “啊，您好，请问您是青叶城西的教练吧？”白毛狐狸笑得温文尔雅，披着绅士的壳子笑得十分和善，“我是仁王雅治，是飞鸟的表哥。” “您好？飞鸟的表哥吗？”一头雾水的沟口贞幸和对方短暂握手，不解地问道，“您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虽然和对方握手，但他眼底还保留着警惕，上下打量着来人。 仁王雅治淡笑不语，先拿出他和飞鸟一系列照片、视频以及裁切版本后的聊天记录作为证据，终于在五分钟后获得目标人物的信任，开始表露他的「不怀好意」——简易版乾汁配方加配料。 于是在今天从酒店出发之前，沟口贞幸鬼使神差地早起了一个小时，抱着「说不准会派上用场」的心态，搞了超大杯的健康果蔬汁。 嗯，只能说，成果喜人。 “哟，小飞鸟，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是害怕输了吗？”宫侑隔着球网调笑，“不过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已经不但是赢不赢的问题了。”飞鸟抬起头来，眼底的疯狂把宫侑后背一毛。 宫侑：“啊……嗯？” “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飞鸟握拳。 放了芹菜的乾汁。 他是绝对不可能喝的！ “放马过来吧，宫前辈，赢得一定会是我们！” 第144章 “c场地那边已经快结束了吗？稻荷崎跟青城的第二局才开始没多久吧。” “简直是第一局的翻版嘛, 我就说稻荷崎不会轻易输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学校手上，果不其然……” 飞鸟一个滑铲从岩泉一和花卷贵大身体交错的间隙中丝滑飞过，单臂伸直用虎口处的平面勉力救球。 及川彻从场地右侧近网处向三米线的位置奔跑，终于在球落地前紧赶慢赶接住了这颗从非常高的位置下落的「大家伙」, 将球传给了利用多位置进攻从后排杀出的岩泉一。 擦着对面自由人手臂砸下的排球为青叶城西勉强追上一分, 现在场上的局面也才11：7, 稻荷崎领先。 “青叶城西怎么回事？”看台上有观众不满地抱怨, “这样的表现跟第一局完全不搭啊。” “还以为能看一场更精彩的对决呢。” 仁王雅治在观众席上扶额：“还真是一支兵荒马乱又让人感觉井然有序的队伍呢。” “所以你要多待几天就是为了看这位小朋友的笑话？” 仁王雅治「唔」了一声，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冤屈，抗议道：“什么叫看笑话？我可是来支持小飞鸟的。你不觉得他受到芹菜干扰的样子特别有趣吗？” 旁边人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如果因为这个输掉的话, 我想那位小朋友估计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额哼。”仁王雅治眨眨眼, 嘴角弯起一个看好戏的弧度,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他就不是小飞鸟了。惊喜还在后面呢，puri——” 场上。 花卷贵大冲站在发球位置的岩泉一竖了个大拇指, 示意某人一定要好好发球，千万不能像前一位发球的某个队长一样马失前蹄，一球直接送到场外白给对手一分。 第155章 花卷贵大：“原本还指望某人能延续一下第一局的辉煌……呵呵。” 嘲讽意味拉满，轻飘飘的眼神送过来, 及川彻原地叉腰，无能狂怒。 不过有一说一, 第一局的胜利多少让他们心态上有些轻浮了, 以至于第二局开始后在稻荷崎高强度进攻的压力下，各位都有些手忙脚乱。 裁判员示意发球的口哨还没吹响，从青叶城西场下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周围的观众席上一时间哗然。 在青叶城西队员刚拿下一球，状态有所好转的当下，他们的教练突然申请了暂停。 稻荷崎那边有些讶异, 不过被暂停打断的并不是他们的状态，索性也没有过多理会。 及川彻带着队员下场，飞鸟走在他左侧，迎面对上的就是沟口贞幸怒其不争快要喷火的眼睛。 也就心虚了一秒，飞鸟强装镇定地回望过去，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得到来自指导的一个白眼。 技术暂停时间有限，还没得到教练们的好脸色，沟口贞幸盯着隔壁裁判员一脸警惕的目光，将敞口的保温杯端端正正放在及川彻怀里。 沟口贞幸语气沉重：“来，对着你面前的保温杯发誓，你接下来怎么打？” 及川彻：“……” 其他人：“……” 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吗？”跟着朋友过来看比赛的外行人一脸迷茫。 “大概……” 虽然没有亲眼见但大概能猜到杯子里装了什么的仲矢大道嘴角抽搐，第一次对于自己母校在球队队员和教练的选人上，生出些许质疑和不确定。 在戳穿和隐瞒之间，基于来自同一个母校产生的微弱的形象包袱，仲矢大道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是秘密武器。” 不仅能震慑人心。 更能—— “镇魂。” 飞鸟闻着让他浑身细胞都要一起跟着扭曲变形的特制版乾汁，失去了所有力气：“谢谢教练，我感觉灵魂平静多了。” 至少走得很安详。 看得出来大家都冷静下来，沟口贞幸戴着口罩，满意地从最后一人（飞鸟）的手里接过保温杯，由入畑伸照最后送上祝福的微笑：“去吧，这下我就放心了。” 于是稻荷崎发现，重新上场的青叶城西，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像从内到外受到了一次涤荡灵魂的洗涤，彻底摆脱了之前胜利带来的躁动不安，再次变得镇静起来。 宫治皱眉：“还真难缠。” 岩泉一开了个好头。 他的发球和他的人一样稳定可靠，一记重炮昭示着青叶城西重新进入状态。 音驹的人过来时刚好赶上这一幕，当下还有些惊讶：“这不是发挥还不错吗？” 青城和音驹之间都是久闻对方大名，但从来没有正面对上过。 中间夹着一个乌野，有「小太阳」翔阳作为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虽然素未谋面，但彼此对于对方多少会有些了解。 “这一球比起稻荷崎尾白的重炮也不遑多让了吧？” “啊，应该是。”孤爪研磨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短。 “他们好像在针对自由人啊？”灰羽列夫探身，“那些扣球都是不是都对着自由人的防守方向进攻？” “不不不。”黑尾铁朗摆手，语气中流露出几分兴味，“与其说是针对自由人，不如说是他们在想办法避开自由人。” 夜久卫辅插话：“只不过每次都「恰巧」被自由人预测到进攻方向而已。” 恰巧。 赛场上没有恰巧。 夜久卫辅面色逐渐严肃，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答案—— 自由人，一定「看」到了。 第145章 “这家伙是老鼠变得吗？满场蹿来蹿去。”宫侑看着被飞鸟闪身接起的小斜线扣球, 情绪有些暴躁，“你们的扣球能不能再大力一点啊？” “难得……” 宫侑：“嗯？” “阿侑你居然也会有被对手接球接到发愁的地步啊。” 角名拿捏着语气模仿宫侑之前的名场面：“什么「从擅长接球的人手里直接拿分真的爽到爆」之类的话不复存在。” 宫治吐槽：“风水轮流转啊。” 宫侑：“喂！现在可是我们被对手紧追不放的时候，有点危机感啊各位！” “对手的弱点不在自由人身上，不过我们也不用太过避开他, 既然他能接, 那就让他接。” “等到他接不住——” 青叶城西的防守, 至少会坍塌一半！ 沟口贞幸在场下蹙眉：“稻荷崎是不是转变重心了？” 入畑伸照手肘撑在膝盖上, 两只手交叉在身前紧握：“他们要打消耗战了。” 不是针对但更胜似针对。 宫侑和飞鸟一同参加过国青队的集训。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依照他对于自由人的了解——飞鸟是一个意志坚定不会轻易动摇的人。 如果试图通过让对方接不住球这种方式来挫伤对方的信心, 是非常难以在短期内实现的。 有些时候, 和对方的长处硬碰硬并不是最佳选择, 找准关键，才是破局的线索。 不过，也许不仅仅是消耗战。 入畑伸照看向站在前排左侧的金田一, 心底冒出一点担忧。 能不能抗住稻荷崎进攻的压力，撑住网上部分的防守，就要看你的发挥了。 —— 金田一有点一根筋。 还有点别扭，不会说话, 臭脸…… 但他是个真诚执着的人。 因为初中金田一和影山飞雄之间那点小纠葛，飞鸟在一开始和他认识时, 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报复」一下。 毕竟把自己的哥哥「欺负」的那么惨。 可是没多长时间, 飞鸟就完完全全认识到，那些不太愉快的过去，完全就是臭屁小孩之间的别扭。 事件的主人公，所有的人，都是一帮不成熟的中二少年。 金田一非常信服飞鸟的能力, 即使在刚认识不久被「恐吓」过，也依旧没有产生什么怨怼的情绪。 飞鸟曾经研判过，觉得勇太郎对于飞鸟无理由的信任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基于他对于影山飞雄的信任。 因为信任哥哥，所以在面对弟弟时，正面情绪没来由的先入为主。 飞鸟还搭着国见的肩膀，给他们这对二人组下定义：“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没头脑和不高兴」。” 「不高兴」国见英带着笑给了飞鸟一个白眼，被说成「没头脑」的勇太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飞鸟是在「骂」他。 在和乌野对战结束后，金田一被按着脑袋修理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每次一见影山飞雄就像遇到小狸花遇上了天敌，明明炸起的毛毛完全没有攻击性，依旧要虚张声势耀武扬威一番。 猫猫很单纯。 除了逗猫棒——影山飞雄——眼里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所以勇太郎被锤了。 在之后，艰难的赢过白鸟泽后，金田一陷入了对于自己实力的怀疑怪圈。 他说：“如果我当时能够更厉害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接到那个球？” 那个被影山飞雄传出又落空的球。 让他耿耿于怀，心怀愧疚…… “呵。” 然而回应他的，是飞鸟冷酷无情的摄像头。 “去跳吧。”飞鸟调整着摄影机，言行举止间流露出一丝「管他天崩地裂」的淡然，旁边训练的二三年级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语气冷酷：“如果你今天的扣球训练高度和准度不达标，我就把你拎回我家，让你和我哥相亲相爱住三天。” 金田一：“？” 放狠话的人不语，只是一味的皮笑肉不笑。 飞鸟对站上球场的金田一一字一顿道：“我保证，让你和我哥，可以面、对、面，解开心结。” 金田一闭眼，不敢去想象那样恐怖的地狱级画面。 算了，大可不必。 人有的时候就是如此奇妙，如果有人陪你一起「矫情」，「矫情」就会连绵不绝的持续。但如果有人在你「矫情」的时候猛戳肺管子——那不好意思了，悲伤也是需要环境的。 在日复一日各种训练计划和高压的摧残下，金田一觉得自己简直脱胎换骨。虽然依旧难逃被飞鸟和国见英「捉弄」的命运。 这才是他现在最生气的事情，国见英跟着飞鸟完全学坏了！ 眼角瞥见站在场下的国见英，正在起跳跃至半空中的金田一眼底划过不自觉的轻松。 能跟大家一起走到这里，能一直站在排球赛场上，能跟着大家的步伐一起前进。 真好。 所以——他一定会拦住对手的进攻！ 都给他，下去吧！ “砰——” “nice！”飞鸟伸手在金田一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厉害啊！” 第156章 岩泉一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很棒。” 对面四号的重炮被金田一伸手拦下，彻彻底底的拦网成功，帮青叶城西又拿回一分。 “机会来了，记得尽量扰乱他们的节奏，克制快攻。” 及川彻抬手将头发向后梳开，轻叹：“要不是对战小不点们有准备，遇上这种快攻还真是要头疼。” “现在也很难缠。”飞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面的10号的假动作一点都不容易分辨。” 花卷贵大：“拦不住，根本拦不住，我想要休息。” 赛况热火朝天，在电视机前观看的各个学校也讨论的异常精彩。 “青叶城西这个一年级的海胆头……之前比赛和在白鸟泽集训的时候有这么快的速度吗？” “那会儿速度也很快，但是好像没有这么厉害。”日向翔阳回忆当时的情况，肯定地点头。 菅原孝支无奈：不要说得这么毫无问题的样子啊。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和影山这种天才好吧？ 这样的进步速度已经异常可怕了。 “青叶城西好像和外校的交流不算多，至少在练习赛上，他们应该没有和东京强校有过交流。” 乌养系心托着下巴：“但是这种应对强校时游刃有余的态度……” 电视上，在一球结束之后，青叶城西的队员们凑近简短交流几句后迅速分开站好。 “难不成，他们背地里还有另外的教练？” 第146章 因为离得远所以让大家颇觉交流情况高深莫测, 实际上说话内容完全会让人大跌眼镜的现场其实是—— 及川彻：“超赞，晚上回去给勇太郎加鸡腿。左翼的防守可以往里靠靠，晚上真的不能去吃鳗鱼饭吗？” 飞鸟语速飞快：“我会压后一点，中场附近的防守需要补上, 输了比赛不如去吃烤肉。” 花卷贵大一脸「我快要废掉了」叉着腰努力调整呼吸, 粗喘的呼吸声里夹了一句朴实无华的诉求：“我赞成吃烤肉。” 岩泉一无语擦汗：“虽然很想去吃烤肉但我不想输, 你们就不能讨论点积极向上的内容吗？中场我看着。” 飞鸟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接到信号, 扭头向队长发出另外一个询问：“坚持到几分换人？” 及川彻眯起眼睛，露出他招牌的魅力四溢的笑：“尽量拖一拖吧，这一局真的不能给亲爱的队长我拿下来吗？” “呵。”飞鸟和岩泉一对视一眼, 两人格外默契地冲着及川彻翻了个白眼。 贪心的男人, 这一分是这么好拿的吗？ 岩泉一：“你膨胀了。” 飞鸟：“他膨胀了。” 花卷贵大：“膨……咳咳——膨胀了！” 金田一：“……” 收到来自队员「攻击」的及川彻眼睛瞪圆, 用愤怒的表情以示自己的不满。 可惜他面部夸张又做作的委屈表情没有引起任何怜惜，得到的只有各自回到位置「冷漠」的背影。 老实孩子金田一在理和不理之间挣扎两秒，顶着飞鸟的注视向他尊敬的队长投去一个「爱莫能助, 队长你一定没事我相信你自己可以」的眼神，转身跟上了飞鸟的步伐。 紧赶两步。 刚才飞鸟给他递了暗号，是穿插在交流里的手势信息。 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究竟在接下来怎么做, 才能够达成飞鸟想要的目标。 是的，勇太郎。 你要学会思考。 至少, 要比和影山飞雄那个讨厌鬼搭档的小不点强！ —— 像爬山一样。 这场比赛让他有一种逐步攀登的兴奋感。 对手很强, 非常强，像巍峨不见顶的山峰，高耸入云，和县级的学校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层次。 果然能够被称为全国强校的存在，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可是却又让他感觉触手可及。 飞鸟甩了甩有些充血的手掌, 手指上的酸胀感在甩动间得到短暂的舒缓。 指关节上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缠了几圈绷带，不紧不松，减轻了关节因为传球带来的压力。但束缚的感觉多少会有点影响手感。 这种被迫「克制」的感觉反而让他觉得胜利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扫了一眼场外的计分板，稻荷崎的分数算得上遥遥领先。即使青叶城西努力调整节奏，却依旧没能拉近差距。 唇角的弧度稍稍拉平拉平，几秒后飞鸟又重新弯起嘴角复而微笑起来，胸腔内汹涌着对打败对手的渴望，犹如平静幽深的海面，蕴藏积蓄着力量，一点点掀起浪花，预备伺机掀翻天地。 他凝神在大脑里推算着接下来比赛的可能走向。 这一局稻荷崎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青叶城西妄图直接2：0带走对手显然是不现实的。 如何在这一局争取更大的优势显然才是对整场比赛最有力的决断。 不过这样的想法如果被影山飞雄知道的话，肯定会得到对方不满地白眼。 影山飞雄：还没有去拼一下就考虑失败的后果，真的是逊爆了！可恶，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家伙站在赛场上！ ——明明看起来应该是智力系的一员，结果很多时候意外地比单细胞还要热血呢。 ——虽然蠢哥哥大多时候脑子确实还不错。 思绪跑偏了一瞬很快又被飞鸟拽回来。 呼吸间带出的热气在微凉的空气中似乎隐约带出了零星的白雾，他的视线顺着刚才看过计分板的方向，扫到属于稻荷崎的备战区。 啧……果然有点在意啊。 一件让他从始至终就非常好奇的事情就摆在那里。 稻荷崎的队长，为什么一直会在场下坐着呢？ …… “你说，飞鸟刚才看什么呢？” 坂井哲甩了甩胳膊，用肩膀轻撞隔壁的武井智也，同为这么久的队友，多少能判断出来哪些是无意识的扫视，哪些又是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样的进化显然经历了许多不可言说的辛酸泪。但说是讨厌又或者抵触却是远远谈不上的。 在前后辈制度还算很严重的霓虹，以一年级的新生身份就在队内占领正选名额，并且在大小事上都能说得上话的飞鸟，显然是让很多校外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虽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完全遵守这种潜守则。但青叶城西的「大胆」还是不少人觉得讶然。 不过青叶城西排球队内显然适应良好。 也可以说，飞鸟的队友们，是发自心底真心实意地认可他的能力。 武井智也的目光在刚才飞鸟看过的地方逡巡，不太确定地开口：“稻荷崎的队长？那个一直没上场的一号？” “连资料都少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队长，还真是奇怪。” 坂井哲胳膊搭在对方肩膀上，赞同道：“和队长完全不是同一个风格呢，看起来非常成熟稳重的样子。” 武井智也：“对啊对啊，感觉会是那种超级可靠的人，一看就很有队长的气质。” “……”两句话前后脚落地，没过脑子脱口而出的两人同时沉默三秒，气氛短暂的凝滞。 坂井哲眼神飘忽了一瞬，闪过一丝丝的心虚：“啊，那个手势是……” 抢在坂井哲开口前，武井智也脱口而出抢道：“是蓄力！” 心虚的两人对视一眼，武井智也伸手比耶，咧嘴亮出一口小白牙：“我比你说得快，手势比你记得熟。” 坂井哲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眼神三分轻蔑三分骄傲还有四分你在胡言什么乱语：“那是因为我多说了几个字好吗？上次队内测试明明我的分数比你高。” 武井智也：“呵，谁的发球差谁知道。” 坂井哲：“谁的一传技术烂谁破防！” 武井智也：“你觉得队长不稳重！” 坂井哲：“你敢说队长不靠谱！” 在赛场上突然觉得鼻子发痒的队长：“？？” 武井智也&坂井哲：“哼！”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反方向扭头，表示了和对方暂时「决裂」。 没有围观全程但刚好站在两人前方一米位置听完所有对话的沟口贞幸嘴角抽搐。 所以今年能打进决赛，绝对是运气大爆发吧？！ —— “哔——” “青叶城西申请换人。” 裁判员的哨子吹响，刚抢下一分轮到发球的金田一被换下场，观众注意到，青叶城西这边上场的是一直在坐冷板凳，鲜少有存在感的9号。 “in 9号，武井。out 3号花卷。” “欸欸欸？怎么换小智也上场了？”仲矢大道在看台上有些着急，“这不是要把第二局白送给稻荷崎吗？” 五十川研介神情淡定异常：“教练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他观察场上两支队伍的状态，直白道：“一，现在还没有到达决定胜负的关键局点，看似莫名其妙未必不会变成神来之笔；二，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练兵机会，并且可以让主力队员得到休息，预备第三局的比赛……” 第157章 仲矢大道小声叨叨：“我觉得第二局拼一拼也不是不能赢……” 他后半句在五十川研介「你在异想天开」的注视下咽了回去，不情愿地逞强：“我这是美好的祝愿，祝愿！” “你这是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五十川研介不想看他，“稻荷崎如果轻轻松松就被二比零拿下，今年的比赛我信你可以二比零给佐原宗昭剃光头。” 佐原宗昭，仲矢大道心心念念一直赢少输多的死对头。 被和死对头放到一起做对比，即使是说他赢，仲矢大道依旧脸色一黑，一张英俊的脸皱巴成一团，明明白白显出他的抗拒。 五十川研介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再说了，谁说二年的小透明的发球就一定不如主力呢？” 有些人可能适合在绝境中逼出潜力，绝地逆袭；而有些人则可能会在绝境中被压垮，一败涂地。 前者在紧要关头仿若救世主一般降临，潜力大暴发，似乎更具有关注的价值，光环加身，一炮成名。 后者往往只能得到一句「可惜，是个好苗子，只不过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然而这些其实都是可以引导的。 武井智也和花卷贵大对视，前者举着牌子的手微微颤抖，显露出内心的忐忑。 “加油——”花卷贵大笑眯眯道，“智也要把平时针对小哲的威力都使出来哦。” 武井智也下意识回头朝着教练和队友的位置看去，得到刚才还在和他较真此时正冲着他比加油的坂井哲的一个冲锋手势。 他扭过投来，站在六号位上的飞鸟小幅度冲他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无声地做口型：“我们都在哦——” 就连距离最近的岩泉都露出一个浅笑来，向他投来肯定的目光，格外霸气道：“加油，随便打。” 起伏的心绪在这一刻突然就平静下来，武井智也握着号码牌的手紧了又松，缓缓吐出一口气后露出一个有些轻松的笑来。 他站在发球线后，单手托着球，吸气又呼气，目光最终变得格外坚定。 陌生的场地，熟悉的队友，和即使看不见也依旧传递着信任的背影。 武井智也将球抛起后助跑起跳—— 他将竭尽全力！ 第147章 “武井学长, 你的发球很妙啊。” 飞鸟盘腿坐在球场边上，趁着教练拉走正副两位队长开会的间隙，小小地摸会儿鱼。 “哪有。”武井智也的身体随着助跑起跳的惯性，在落地后向前跑了几步, 确认这一颗球的落点和他心理预期的位置相差不多, 才扭头看向飞鸟, “小飞鸟, 我严重怀疑你是在捧杀。” 飞鸟也不反驳，指着刚才球才落地的位置，理直气壮道：“擦网前场球, 还专挑着三米线附近的位置去。高一点容易被对手接到, 低一分直接和队友的脑袋亲切招呼。” 他严重怀疑：“学长你当时练习发球的动力不会是冲着队友的后脑勺去的吧？” “你可不能随便冤枉人。”武井智也急急忙忙打断飞鸟的话, 伸长脖子瞄了一眼好友坂井哲的位置，用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挤眉弄眼间带出三分促狭。 “我明明是为了可以练就超级无敌让对手难以接住的发球好吗？你就说吧, 这种类型的球是不是非常难接。” 倒也确实是这样。 在男高比赛中，大力跳发和飘球才是常见的发球方式，椿原学园队员带来的天花板发球（高吊球）也是比较罕见的发球方式。 并不是说其他发球哪里不好，但根据多年的研究经验来讲, 大力跳发和飘球是得分率以及可以给对手带去更多压力的发球方式。 不过队伍内偶尔出现一些少见的发球，往往也能擦除不一样的火花。 “球倒是可以接住, 但却是会比较麻烦一些。”飞鸟两只手撑在身侧, 身体微微向后仰，设想这种发球下的场景，“这种攻击在针对二传和攻手在前排应该非常好用。” 能够打乱对手的发球节奏，还可以影响二传正常发挥作用。 当然也不是不能让队友过来帮忙接一传。 只不过在骤然的位置变化下，更容易生出一些破绽而已。 最后飞鸟肯定地伸出一个大拇指：“有潜力, 值得挖掘的发球。” 被飞鸟直白的夸奖搞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武井智也轻咳一声，谦虚道：“倒也没有这么厉害。” 飞鸟继续捧场，哌唧哌唧鼓掌：“学长你太谦虚了，这么伟大的发球想法一定经过相当严谨的深思熟虑。” “才没有，只不过当时觉得小哲的后脑勺格外圆而已……” 武井智也话说到一半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两只眼睛倏地看向飞鸟，眼底全是满满的控诉。 我把你当好学弟，你居然是在套我的话！ 被武井智也「怒目而视」的某人完全没有被抓包之后的害怕，悠哉悠哉地坐在原地，露出一个相当无辜的笑容：“怎么了武井学长？我又不会把你偷偷瞄准坂井前辈后脑勺发球的事情告诉他欸。” 没错是瞄准。 飞鸟刚开始是在模型分析给出的结论里发现的线索。 在某一段时间内，武井智也的发球的精准率会像火车换火箭一样得到质的飞升。 但因为精准率格外高的这部分发球又往往夹在失败率最高的发球堆里，这么一中和下来，反而显得不那么亮眼了。 对于这种小事情，主打一个精准分析看看能不能抓到突破点的想法。于是乎，武井智也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揪住了小辫子。 …… 所以，他的发球可以说是靠着好友的后脑勺一球一球砸出来的呢。 从空中落地的时候，武井智也乐颠颠地想到。 再怎么说，某个家伙的脑袋不能白付出呀。 ——排球带着劲风飞过，擦过了球网最上方的地方，像是不小心被绊了一跤的幼童，磕巴一下失去重心向前栽倒，明晃晃地掉在了网前。 武井智也脸上挂起爽朗的笑容。 对于这么久艰辛的训练，对于他私下默默的努力和付出。 终于都在这一刻，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第148章 “嚯, 有点东西。” 观众席上有人发出惊呼，而后很快带起一阵阵此起彼伏浪潮般的喝彩。 青叶城西的啦啦队员很快反应过来，负责指挥的领队抬手一挥，零散的叫好声变得整齐划一起来, 以青叶城西啦啦队所在位置为中心蔓延开来, 逐渐和旁边的稻荷崎啦啦队形成旗鼓相当的助阵威势。 对于稻荷崎来说, 武井智也是个「新人」, 他们不确定这种擦网而过极限发球，究竟是巧合还是实力。 但不得不说，新换上来的家伙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擦网的前排发球, 既考验技术又考验心态。 观众席上有人窃窃私语, 有人好奇, 也有人不屑。 稻荷崎在这一局领先已经是不容置疑的局面。在很多人看来，虽然青叶城西试图通过换人来挽回局面, 但结果尚未可知。 新上场的9号，真的能力挽狂澜吗？ …… 裁判员的哨声吹响，示意武井智也再次发球。 第一球的成功显然让他信心倍增，武井智也第二次站在发球线后时, 整个人看上去从容许多。 入畑伸照坐在长椅上，从对方上场时就攥紧了两只手, 见到发球前后武井智也的变化, 原本紧绷的背脊稍稍放松，肩膀和眉头同时舒展开来，嘴角勾起，冲沟口贞幸点头：“没看错，武井还是可以撑得起来的。” 二年级当中, 最有天分的三个应当是渡亲治、矢巾秀和京谷贤太郎。比起其他队员来说天赋还算不错的武井智也和坂井哲，其实也只能算在第二梯队。 但排球就是这样一种极富有魅力的运动。 他们或许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最强。 但是他们放在一起，组成一支队伍，却能磨合爆发出无限的可能。 “笨鸟也是要飞得嘛。”坂井哲冲着来采访他们的校报记者比耶，脸上是刚结束训练后没来得及擦干的汗水，“我和智也，一定是笨鸟里面，飞得最快的那两个！” 第一球接不到是失误，可如果第二球还接不住，那对手就担不起「最有可能夺冠的队伍」这个名头了。 武井智也的想法也正是如此。 他第二次发球的目标从来不是直接得分。 “我来！”宫侑抬手去接。 发球角度刁钻，看起来貌似软绵绵没有什么力道。实际上速度一点都不差，没有留出让人反应的多余时间。 二传接球小小的干扰了稻荷崎的队伍节奏。不过他们技术超绝，三四秒后就重新找回被扰乱的状态。 青叶城西这边也不气馁，继续见缝插针的寻找突破口。 当比分进行到22：16时，稻荷崎换下了主力队员。 替代4号上场的，是从始至终静静坐在椅子上的稻荷崎队长——1号，北信介。 第158章 飞鸟站在第二排，歪着头去看正在交换人员的对面场地，目光在北信介那张看起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打转。 看起来是一个非常靠谱深得队友信赖的leader。 嗯，顺带又瞅了眼站前排的及川彻。 飞鸟眼睛里带上一点笑意。 自家这个，明明也很不错。 武井智也的上场挽救不了青叶城西第二局的颓势，恰如北信介的出马只不过是让本就胜券在握的稻荷崎锦上添花，再吃下一颗定心丸而已。 虽然青叶城西一再争取，但最终还是没能追上稻荷崎领先的分数，成为无数不可能中的那个可能——二比零给稻荷崎剃个光头。 紧跟在北信介身后被入畑教练换上场结果最后成功变成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坂井哲，在第二局结束后休息的空挡时间，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把自己平整的摊在长椅上，以此表达自己对于「不合理」安排的不满。 “你们这是赤裸裸的甩锅。”坂井哲捧着自己的毛巾，干打雷不下雨地沉痛控诉，“明明都是最后一球了，就不能自己打完吗？” 分值差别那么大，又是稻荷崎局点，大家都明白结局已定。哪怕是临时把场上换成六个及川彻，也不能阻止对手的胜利。 只不过在最紧要关头把坂井哲踢出去，显然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办法。 “什么情况啊？”飞鸟冲矢巾秀挥挥手，示意这位给他点情报。 后者脸上挂着欠揍的坏笑，看得话题中心人物——坂井哲，额角直抽抽。 矢巾秀：“教练嫌他太烦人了。” “从刚才智也上场开始，他的嘴巴就没停过。” “像只蜜蜂一样嗡嗡嗡的，怪烦人的。” 矢巾秀挑起一边的眉毛，做一个很潇洒的手势：“就被临时发配了。” “沟口指导就没拦着？”飞鸟喉沉默一秒，一时间不知道该给自己换上什么样的表情，“这样也行？” “沟口指导也是在坂井哲上场后才知道的。” 谁让教练在坂井哲上场后说漏嘴了呢。 什么「这下耳朵边总算能清净一会儿了」之类的，可是把沟口贞幸气得不清。 沟口贞幸：摊上这样的教练，有时候真的很无助：） —— “总感觉他们很漫不经心！”日向翔阳在屏幕前嘟囔，“看起来也太放松了吧。” 影山飞雄开口：“应该不是。最起码以我对飞鸟的了解，他皱眉的次数是平时的三倍，出汗的情况也比平时要严重。” 虽然很信任对方判断，但日向翔阳在听完对方话音落下之后，依旧很从心地表达出自己的疑惑：“所以影山你是怎么从直播中看出来的啊？这就是来自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吗？” “我这明明是观察细致入微！” “影山你居然用成语了！” —— 第三局开始前，入畑伸照照例把全员召集过来交代注意事项。 入畑伸照：“你们要记得，在场上也要时刻保持——” “思考。”全员异口同声。 默契的、完全相同的回答，让入畑伸照露出一个属于老年人才有的慈祥表情。 面前的学生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坚定和执着，同之前无数个日夜在体育馆内看到的并无不同。 年轻而热血的灵魂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他自己那颗从比赛开始时就狂跳不止的心瞬间变得平稳起来。 入畑伸照突然笑了：“其实，也不用那么克制冷静。” “有指挥棒在，我相信你们可以为这场精彩的演出，划上完美的句号。” ——去奏响属于你们自己的华章。 第149章 这是一个盛大的场面。 至少对于身处在赛场球网两边的人来说, 是一种超乎了两方人马意料的结果。 稻荷崎的人显然没想到，还没有走到最后的决赛，就能被对手逼到这一步。 对于青叶城西来说，从在宫城选拔赛上打败白鸟泽开始, 他们的感觉既真切又不真实。 最起码对于沟口贞幸来说是这样的。 年轻的指导像是日复一日买彩票时猝不及防中了大奖一样, 有些飘飘然地对教练说：“我怎么觉得他们还有一战之力？” 入畑伸照头一次反过来用无语的表情回答：“不然呢？好歹要多相信自己的队员一点吧？” 沟口贞幸一时语塞, 嘴唇翕动：“这句话从教练你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没有那么可信呢？” 入畑伸照翻了一个一点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白眼给对方, 肃着脸看向场地。虽然他心里也不是很有底，但此刻，除了相信场上的队员, 他没有其他能够做的事情。 幸运女神已经眷顾他们一回了。 入畑伸照看向站在己方后排那个神采奕奕眼神坚毅的少年。 ——那么, 就请再青睐他们一次吧。 …… 第三局从一开始就很激烈。 看台上的啦啦队如山呼海啸般释放着他们的热情, 胜利者将会继续前进，失败者终将遗憾离场。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吝啬自己的声音, 反而会希望自己的声音足够大到可以给支持的队员鼓舞，同时给对手带去干扰。 飞鸟此刻的情绪波动不太大。 说实话他的心态一直都很稳。 和重不重视比赛无关，而是越是压力大的情况下，他的情绪会越内敛, 整个人显得越沉静。 这种「事情越大心态越稳」的状态，倒是让不少知道的朋友很是羡慕。 毕竟在关键时刻, 比拼的就是沉稳冷静。 他的视线追随着从对面打过来的排球, 现在，是谁发的球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了区别，他脑海里只有一个鲜明的念头停留： 不管是谁的球，他都一定能接住！ 脚下向着斜前方跑动两步，几乎和迅疾如风的球同时到达指定位置, 背脊微微弓起，双腿弯曲膝盖打开做出稳定的马步姿态。 手臂夹紧绷直，他双臂前伸，接到球的那一瞬间面颊因为咬牙施力略微绷起一点弧度。 解说员比观众更激动，从专业人士的角度更能看出这一球的含金量。 “漂亮！非常漂亮的一次一传，宫双子的配合几乎没有留给对手反应机会。但几乎不可置信的是，影山居然接起来了！” 另一位解说员要冷静一些，但略显急促的语气也展现出他此时的情绪并没有面上表露出来的那么镇静：“值得收录的精彩一传。我完全想不到10号是如何预判到那一球的。即使站在第三视角，我敢保证大部分观众也并没有看清刚才的过程，希望在赛后有机会可以回顾这一场比赛，实在是超乎想象。” 解说员的讲解在比赛中穿插。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明，但我认为青叶城西自由人的实力在全国范围内也能称得上顶尖。” “自由人在赛场上大部分时间内都充当着沉闷接球的角色。但我们不能否认的是，一位优秀的自由人，带给队伍的隐形支撑是不应该被忽视的。” 飞鸟一个撤步，侧身躲开呼啸着的扣球。 排球划过空间，打乱他身边这片空间的宁静，过于快的速度和空气接触摩擦，似乎都让空气变得灼热起来。 球身经过是带来一阵猛烈的风，直吹得他耳边的碎发飞扬。 随着球落地又高高弹起，飞鸟猛地呼出一口气，复又猛吸一口，缓解因为剧烈运动带来的隐隐缺氧头脑有些晕眩的错觉。 “好险。”飞鸟叹气，看向对手的视线带了点幽怨，“差点就要被毁容了。” 宫侑站在网前的位置，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听见这句吐槽，挑起一边的眉毛，略有些不怀好意地开口：“小飞鸟原来这么在意容貌啊？男子汉不要在乎这些小事嘛。” 飞鸟摸了摸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的脸，真诚回击：“没办法啦前辈，毕竟还要靠帅脸吃饭，你这种不能靠脸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支持者无数爱慕者众多甚至有后援会的宫侑：“……” 你小子是在骂我丑吧？ 一定是吧。 看着飞鸟一脸「我说的全是真话学长你在怀疑什么」的表情，宫侑的嘴角抽了抽，没好意思把最后一句「你脸皮越来越厚了」说出来。 他深以为，即使他说了这句话，得到的也会是对方「学长你眼神真好」的肯定。 宫侑想，明明是双胞胎，飞鸟这家伙完全不像是他哥飞雄一样讨喜！ 讨厌的小鬼！ 第150章 “二传的反应相当迅速！非常精准的一个背身短平快, 自由人跟进很快，10号刚好卡在最佳防御的关键位置上。” 岩泉一的扣球狠狠砸在稻荷崎三米线处的位置上，汗水随着动作在半空中洒落，在空气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第三局的比分几乎是以一种不相上下的势头一点点前进。 不管是哪方领先一分, 另一支队伍一定会在下一球中抢夺回来。 第159章 所有人都在不知疲倦地奔跑、跳跃、击球, 像是将每一球都当作可以决定胜负的关键一分去争取。 观众席上的助阵声在赛场上焦灼炽热氛围的影响下更显得热烈。 在大家都被你来我往激烈的赛况吸引的时候, 只有少部分人在惊愕中发觉青叶城西后半部分场地的防守情况变化。 虽然一些人早有预料青叶城西的防守体系完全是以自由人为中心, 其他队员辅助。但眼下站位的分布则是将这种布局明明白白地摆在众人面前。 飞鸟几乎防守了大半个场地。 属于青叶城西的半边球场上，几乎有大半个区域被划归入他统辖的「领地」之内。 像是统治领土的国王, 刚从周围的「敌人」身上恶狠狠咬下一块肉来似的, 牢牢地守护着他的属地。 即使肩负着对于大部分自由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飞鸟的神情依旧从容不迫，甚至有些泰然自若的意味，表情沉静, 看不出一丝一毫焦虑无措的紧张。 无形的气场围聚在他周身，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够让人隐约感觉到那种不言而喻的压力。 这种压力不是经由对手猛烈进攻带来的威胁。而是他自成一派又和周围十分融洽的森然气场。 无声地警告对手—— 球在这里, 别想落地。 …… 是看起来很凶的自由人。 不是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而是那种, 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就会让人觉得是一个十分不好惹的人物。 “好凶啊。”山口忠喃喃自语，他和飞鸟不是很熟，平常听翔阳提起来对方，大多时候留下的也是温柔开朗的印象。 然而摄影机在这里拉近镜头，特意给了飞鸟那张如玉面容一个特写, 他身上平静但凶悍的气质便有些藏不住了。 “这种气场真的很像一种角色。”菅原孝支盘腿而坐，手肘支在膝盖上，单手托着下巴，“不愧是影山兄弟，连国王的气质都这么的相似啊。” 影山飞雄的眉心一跳，对于这个早已经是过去式的说法，每次听队友提起来时他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反应。 “是夸奖呢。”菅原孝支笑眯眯地补充道，“因为看上去完全掌握一切的样子，所以才说像国王陛下呢。” 那种尽在掌握的控制感。 只能说果然是亲兄弟吗？ 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相似呢。 …… 青叶城西的防守站位是经过深思熟虑考量的。 并不像一切观众揣测的那样，是队内无端给飞鸟施加压力。 队友们起初是持反对意见的。 国见英相当不赞成这种把压力施加在一个人肩上的做法：“我们的接球可以练。”有一个靠谱的自由人是幸运，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队友的防守支援。 飞鸟甩给国见英一个「你在做什么美梦」的表情：“你们的一传当然得练，不然还指望我一带五防守吗？” “这只是在合理范围内将能力使用最大化的一种最优解。” 飞鸟第一次在队内公布自己的个人数据。 “在瞬时反应速度上面，我几乎可以达到同等年龄下顶尖运动员的水平。” “包括我在30米短跑的初始速度和前十米加速度的数据反馈都能看得出，我在这方面是有优势的。” “所以将这一块区域让我来负责，我的实时反应速度一定比各位都强。” 没有什么比数据分析更直观更有说服力。 花卷贵大先投出赞成一票，然后飘出一句：“小飞鸟好像对短跑相当了解啊。” “还有跳高。”松川一静第二个附议，“弹跳部分的训练是参照了跳高那边的一些安排来的吧？” “那我们呢？”国见英虽然勉强接受这个结论，不过依旧有疑问，“周围的防守是不是有点太开阔了？” “为了抢分，也为了方便进攻。”接替飞鸟做解答的是及川彻，这一套专门这对本赛季的防守阵容是他们和教练针对性研究出来的。 “分散敌人注意力的同时，可以更好的利用时间差和空间位置差发动进攻。” 第151章 怎样在排球比赛中找准节奏？ 这大概是每支队伍在训练时都会涉及探讨的问题。 对于排球赛来说, 稳住自己的节奏，干扰对手的节奏，达到上述这两点，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优秀队伍了。 赛况变化万千, 球员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面临对手怎样的「灵光一现」, 打出如何精彩绝伦的一次进攻。 那么, 如果队伍成员可以拥有强大的心态和稳定的节奏, 通常情况下能将这种影响降到最低。 放在眼前最近的案例，就是面对稻荷崎火力全开压迫式进攻的青叶城西。 强大，稳定。 让在县内比赛压制了青城好几年的白鸟泽都不得不感叹一声可怕。 特别是在经过计算后, 青叶城西遥遥领先的一传成功率和一传到位率, 让许多原本并不将这支队伍放在心上的学校球队, 逐渐开始警惕起来。 连赛场上的稻荷崎也是。 尾白的扣球又猛又快，迅猛的攻势完全没有浪费他大臂小臂上结实的肌肉，他的身体在击球的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金田一抬手去挡。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能否将这颗球成功拦截下来。 假若成功, 他就能够为队伍再赢得一分。 即使不能成功拦死，但能够触球，就可以给站在他身后的飞鸟多争取一分顺利接球的机会。 撕裂般的疼痛袭来，从手指蔓延到手掌, 从手部延伸至小臂。 金田一的表情因为疼痛而变得狰狞扭曲，却坚持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对手。即使对手看起来毫无反应, 他依旧用那双看起来不太好惹的眼睛瞪视对面。 球网上的极限拉扯只在瞬间。 四只手掌的交锋也不过是须臾片刻, 眨眼救过。 金田一紧咬牙关，却觉得这一刻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漫长。什么战术什么技巧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坚持住！ 排球在推拉中偏移，终究还是尾白略胜一筹，球被推入青叶城西的半边, 又在金田一手掌上借力后飞向场外。 飞鸟在球场中间处预备防护斜线球和吊球，场上的情况任谁看来都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最有可能临场反应救球的队员，此刻却正好在另外的关键防守位置上。 观众席上有人攥着拳头感叹，似是激动又似惋惜：“看来稻荷崎能够领先两分……” 从金田一身侧窜出一道身影。 冲出去的，是平常坚决不肯多动一下，信奉效率至上的国见英。 排球脱手的那一秒，金田一心脏史无前例地激烈跳动起来，他从空中坠落，脑海里回忆纵深起跳前回头时，所看到的队友的站位。 飞鸟在中场防守，花卷因为防大斜站在了底在线，队长和副队长在网前，还有谁来着？ 还有国见。 国见的速度很快。 尤其在青城和稻荷崎反复拉锯的战况快迎来谢幕的情况下，快得有些扎眼。 飞身向前扑去，角度和姿势的原因，让他的膝盖和地面亲密接触，隔着护膝都能够感受到那种酥麻酸胀的刺痛。 他面对场外，背对场内，用一记背传，将排球垫回场内。 及川彻的反应很快，他和国见英隔着一整个球场的距离，他如果想要接到这颗球，必须要向场内靠拢。 只是在他动作的同时，飞鸟也一同动作。 这是一种无声的默契。 及川彻瞬间就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脚下的方向微不可察的转变，他在一个对手严防死守预备反击却没预料到的位置起跳——因为那里不应该是一个二传最佳传球的位置。 飞鸟大跨步助跑起跳，在三米线后双脚离地，用一个非常冒险的平来开，像是要直接将球送到对手场地里去。 这显然是违反守则的。 自由人没有进攻的权力，而他也不是要进攻。 在飞鸟和排球之间插入另外一道身影，少年人脸上是意气风法的笑容和对于队友完全的信任。 及川彻在大耳来不及扭转的身形里，重重将球扣下！ ——比分再次追平！ “需要休息吗？” 飞鸟伸手搭了一把走路的国见英，目光在他刚才着地的膝盖上打量，确认他的情况。 “我没事。”国见英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刚才那一球，他也没有把握一定可以接住。 如果是一年前的他，面临这种情况下，一定会选择保存体力等待下次机会。 毕竟他认为，为了一个大概率失败的行动搭上不等值的代价，非常不划算。 既然注定接不到，为什么还要去尝试呢？ 第160章 可是现在，他的心态完全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即使知道很有可能接不到，他仍旧想要坚持一下。 索性结果是好的。 —— 国见英的存在感一直有些低。 不是那种被刻意忽视的不存在，而是他永远给人一种「淡淡的」的感觉。 「偷懒」、讨巧，戳一下才动一下。 同学对他最深的印象是：那个长得很长的金田一最好的朋友，他们俩好像形影不离。 队友对他的评价是：很厉害很有潜力的学弟，居然在一年级就能通过考核成为正选，和勇太郎初中就在一起打球了。 影山飞雄在初中时对于国见英的行为很看不过眼，在他心里。不管是输还是赢，都要全力以赴拼上自己的全部实力。 而国见英呢？ 差不多了吧？应该可以？也够了吧？ 国见英想，打排球很喜欢，流汗很讨厌，排球和流汗放在一起，要是能不流汗地打球就好了。 他也想，勇太郎一直都很支持他的想法，所有曾经想过的升入高中在排球队里不被理解的场景，偏偏都化作—— 及川彻：“之前省下的体力要开始双倍的付出了哦？” 岩泉一：“后半场就看你了。” 还有…… 飞鸟：“你简直是个天才！这样的办法确实省力，走，去边上试一下，我觉得你这个办法可行！” 在新年的那天，国见英从穿衣镜里看穿着整齐的自己，才恍然意识到他好像成熟了许多。 那些初中时光里，对的错的争吵决裂以及那颗球，都在不知不觉中化作了继续前进的动力，化作养分和土壤，让他扎根长大。 他读懂了影山飞雄那时的坚持，也选择了坚定自己的球风节奏。他们，都已经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队友。 —— 剧烈运动会让人头脑变得麻木昏沉。 这是不可抗拒的一个过程。 大量体力和氧气的消耗，让球网两侧的两支队伍展现出来的技术技巧都不再似一开始的精妙绝伦。 同样的一分，在这片赛场上几乎是以隔壁球队比拼时两倍甚至更多倍数进行消耗。 累吗？很累。 会放弃吗？绝不可能。 青叶城西短暂的开始以国见英为中心改换临时节奏。一部分是计划，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国见英此刻的体力值，应该是队友中最佳的那个。 面色平淡的主攻手，顶着对手一脸看坏蛋「居然有人能这么狡诈」的注视，顽强地挺住并制造打手出界、声东击西等一系列「诡计」。 “对手有敏锐地观察力，我们就要有更敏锐的反侦察意识。”五十川研介作为面瘫系列的代表人物，给学弟们传授了许多避免被对手猜中行为习惯以此被针对的小经验。 “赛场上，你预判了对手的预判，你就离胜利更进一步。” 竞技体育，实力是王道。 但旗鼓相当时，细节决定成败。 第152章 乌养系心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 好像自己不是在电视机前，而是在比赛现场。 他目光紧锁在屏幕之上，在看到青叶城西成功拿下一分后，对他们打心底生出了一点佩服之情。 和青叶城西不算多的打交道次数里, 他一直觉得这个队伍格外有凝聚力。及川彻作为二传, 像是瓶粘合剂一样, 将所有人紧密粘合在一起。 不过隐患也是存在的。 当作为中心的二传离开, 这支队伍将会伤筋动骨，说不准要来次大换血。换血结果未知，但确定的是, 他们如果想要延续现在的风采, 大概率是艰难了。 就像颓废了好多年的乌野一样, 翻身之路漫长。 不过此消彼长，宫城县也会涌现出其他强势的队伍，全国大赛之中, 从来不缺实力强大的队伍。 然而在现在正在被直播的这场比赛中，乌养系心却发现了青叶城西的新变化。 大部分情况下依旧是以队长及川彻为中心。然而少数时候，却展现出了不一样的安排。 即使是在全国大赛上, 他们依旧敢于大胆尝试，做出这种一般队伍只敢想想却不会轻易尝试的布置。 虽然并没有很明显, 但依旧能隐约看出, 在某些时候的战术中心悄悄换人了。 或许是主攻，又或许是副攻，乌养系心用他便利店的营业额发誓，他们甚至敢让自由人成为整支队伍的核心。 ——胆大包天。 不过也许正因为他们的勇气，才能在面对稻荷崎的时候, 拼出和所有人预判中完全相反的结果。 在比赛开始时，谁能够料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呢？ 不是稻荷崎带来压倒式的胜利，反倒是青叶城西把对手逼入绝地。虽然青叶城西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现在对于两支队伍来说都是绝境，究竟是谁能绝地反击？ 还真是让人期待。 —— 岩泉一将排球传出，球飞出一条非常标准的弧线，被花卷贵大抬手扣下。 后者甩了甩额头的汗珠，和岩泉一默契击掌。 排球场上非二传位置承担二传责任很常见，不过对比于大部分队伍的仅仅只是「浅尝辄止」的练习，青叶城西是有认真考验过各项基本功的。 因此队内各位的二传水平，虽说无法和顶尖的一流二传相比，但若放在普通学校球队里，是完全足以撑得起二传的场面。 所以青叶城西在球场上临时调整战术打配合时，会默契异常。 我明白你的想法，你知道我的最佳进攻路线。 这是用大量训练时间硬生生磨出来的默契。 而队伍中，三年级四人深厚的友谊更是为他们的默契锦上添花。 在青叶城西的这三年，汗水、泪水，遗憾、快乐、满足、怅惘…… 数不清楚有多少个清晨与黄昏，有多少盏亮起的路灯。有多少个彻夜不眠的夜晚，还有多少次汗水挥洒，泪水盈湿眼眶。 都是他们并肩走出来的。 如果说及川彻是不靠谱的队长，那么岩泉一就是队内最值得信任的大家长。 及川彻总会有许多奇思妙想，岩泉一又总能在关键时候让他悬崖勒马，不会因为一时忘形搞出一些不能挽回的场面来。 他不靠任何手段，只踏踏实实用技巧征服了所有人。 在青叶城西实力突飞猛进的这一年，岩泉一也思考过很多。 及川彻想要去国外发展的想法，对他来说不算太难理解。 他知道幼驯染的执着，也尊重对方的决定。 飞鸟引入的新技术对他影响不大，无非就是从认真训练变成更精细的更认真的训练而已。 高三一年对岩泉一来说是什么？ 是珍贵的回忆，是难忘的青春。 —— 国见英被「小狂犬」换下来了。 再一次又一次，他让对面的扣杀反向掰弯了小拇指和无名指。 当队友着急围拢过来时，他几乎是违背人设般急不可耐地脱口而出：“我还可以！我能行！” 话音才落，他抿起唇角，反省到：“刚才是我太着急了，角度没把握好。” “这有什么。”松川一静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完全不放在心上，“下去歇一歇，等着学长们把胜利带回来。” 及川彻冲国见眨眨眼，笑眯眯道：“偶尔也要让在场下一直无所事事坐冷板凳的学长发挥一下余热嘛。” 他指了一下场下浑身散发着「别惹老子，老子很不开心」气场的京谷贤太郎，揶揄道：“不然没有得到上场机会的学长，明年一整年都会致力于抢走你们的扣球哦。” 在场的三个一年级同时幻想了一下，金田一猛地打了个哆嗦，脸上明明白白挂起「好可怕」的情绪。 国见英抬着手指下场，「小狂犬」上场时走出了六亲不认的嚣张。 教练简单检查确认无大碍后，给他喷药固定，而后才把注意力放回场上。 京谷贤太郎用他绝妙的超级小斜线扣球，让队伍成功领先对手2分。 超级小斜线扣球是，是京谷贤太郎出了他的脾气和名字外，最鲜明的一个标志。 卓绝的天赋让他能够轻松打出很多人无法成功的超级小斜线扣球，这对于身体素质、天赋和实力有着极高的要求。 而小狂犬恰好都有。 灵活矫健的身姿，不同于其他人经过长时间比拼后已经快要见底的体力，他像刚出笼的野兽，尽情宣泄着旺盛的精力，却也会尽力配合队友的行动。 这放在以前的京谷贤太郎身上，简直是要让人惊掉下巴的。 可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掩护队友，学会了默契配合。 沟口贞幸曾为此欣慰感慨：“队伍里的刺头也有长大的一天啊。” …… 稻荷崎教练针对青叶城西的人员安排也做了几次人员上的调整，两边都有队员上场再下场，队伍始终保持着高效惊人的运转。 第161章 比分尚在僵持，32：31的比分僵在那里，这一球已经在他们手中周转了五个来回。 此时支撑他们不断继续的奔跑的，早已不是体力，而是坚定不移的意志。 每一次精彩绝伦的极限救球，都能引起场外观众的欢呼呐喊。 啦啦队没了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坚持到现在，他们愿意为了每一个意志坚定的球员欢呼。 ——他们值得这份掌声！ 飞鸟一个健步冲出，单臂抻直，尽量找准排球的落点，避免因为手臂轻微的颤抖而影响他的正常发挥。 接球很稳——胳膊因为肌肉拉伤带来的小问题丝毫没有造成干扰，飞鸟甚至还有余力调整一下排球被接起后的落点。 球被及川彻传给岩泉一扣出，对手像复刻一般，重复了同样的过程。 宫侑完全没了一开始的潇洒肆意，苦战让他的情绪变得不太好，同样拥有心灵感应的宫治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比分还在拖拉，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稳住己方优势，争得高出对手两分的关键分数。 累吗？ 很累。 飞鸟大口喘息，汗水流进眼睛里，带来连绵不绝的刺痛。有同样遭遇的不止他一人。 身上的短袖已经被汗水沾湿了大半，明明还是冬天，大家身上都若有若无地冒着热气，这是拼尽全力的证明。 飞鸟飞身鱼跃救球的表现激起观众的欢呼，赤木条件反射的极限抱手一传也不遑多让。 比分僵持到了34比33，青叶城西艰难地再次领先。 宫侑和宫治眨眼间，定下灵魂出窍时间差的战术，利用他们两个人天生的默契，这一球一定能够得分。 宫侑眼底的自信未褪，嘴角的弧度却僵硬在那里。 明明身高还不到一米八，小狂犬在这个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和防守能力。 金田一和他并肩二战，两人的身体因为起跳防守离得很近，朝同一个方向做出相同的动作。 被戏称为「只会进攻完全不会防守」的防守黑洞小狂犬，狠狠地、狠狠地，防死了宫治的扣球。 比赛结束。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极限救球回击，也没有大喊一声蓄力扣杀——比赛结束了。 青叶城西胜利！ —— “不可思议的爆发力。”宫侑站定在小狂犬面前，微笑，“虽然在集训里没见到你，但还是希望有机会给你传球。” 小狂犬回望，小狂犬漠视，小狂犬扭头，小狂犬不屑冷哼。 这种回应实在是出乎意料，站在两人不远处的飞鸟忍了三秒，背过身去吭哧吭哧地闷笑，把宫侑笑得额头青筋直跳，气鼓鼓地转身就走。 他要收回刚才的话，他才不要给这种脾气差劲的小鬼头传球！ “集合了——”金田一在两米外冲飞鸟挥手，飞鸟拉了小狂犬一把，两人一起像队友那边走去。 “明天打谁家啊？”金田一重新缠紧手指上的绷带。 国见英回他：“好像是音驹。” 金田一感到窒息一秒：“又是超厉害的强校啊。” 飞鸟从他身旁急速走过，斜觑他一眼：“拜托，你现在也是强者好吗？” 金田一有片刻愣神，忽然放松地长舒一口气，拉着国见英的胳膊快步上前追去。 距离结束，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第153章 飞鸟和及川彻正式确认关系的时间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晚。 彼时, 自从在毕业典礼上亲眼看见幼驯染把校服上第二颗纽扣塞进小学弟的手里因此受到巨大冲击的岩泉一都已经接受了现实，甚至反过来嘲笑及川彻动作磨磨蹭蹭人都在阿根廷了居然还没有正式告白。 “我们是心有灵犀！”及川彻在电话里反驳，“可恶，等我回去的！” 他在阿根廷球队的生活没有平时说出来的那么顺利, 不过这些困难一向不被及川彻放在眼里, 反而现在是另外一件事情让他更纠结一些。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岩泉一戴着耳机, 说话毫不客气, “等飞鸟有了新欢你就知道着急了。” 及川彻被他的话噎住，顺气几秒后声音放低开始耍赖。反正从小到大他在岩泉一面前丢掉的面子数不胜数, 也不差这一回：“飞鸟最近一个礼拜回消息都很慢, 拜托小岩帮我问问是什么情况, 拜托拜托！” “呵，勇太郎和国见没有给你透露消息吗？”岩泉一嘲笑，对于及川彻的情况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 他还是在手机屏幕上点入一个对话框，给对面的人发消息。 “勇太郎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及川彻嘀嘀咕咕跟他抱怨，“居然说什么要保守队长的秘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是别人吗？我不是他的队长了吗？” 他越说语气越哀怨：“我才过来一年吧, 他们居然就把亲爱的队长完全抛掷脑后了！” 岩泉一听他抱怨，时不时敷衍的应答两句, 权当配合及川彻的表演, 眉毛随着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消息越挑越高，最后就差给电话另一边的好友一个大白眼了。 “飞鸟最近比较忙。”岩泉一插嘴打断及川彻的絮絮叨叨，挑着消息内容删删减减回答他，“最近有个集训，他们全封闭式训练了, 就是……嗯，教练他们联合其他学校搞出来的。” “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你能不能给学弟留点私人空间。”岩泉一反客为主，略有些不怀好意地调侃他，“太粘人会被嫌烦哦。” 及川彻轻哼，坚定拒绝：“不可能！”本来异地就容易让不怀好意的人趁虚而入，他要是再放松，男朋友准得变成别人的！ 及川彻咬牙，不行，表白计划必须马上提上日程。 立刻马上的那种！ —— 对于表白这件事，原本其实应该在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就该做的。 但是！ 实在是出了点意外。 原本在及川彻的计划内，他应该精心准备礼物。然后在一个浪漫的时间地点，完成这件值得重视的伟大的事情。 仪式感什么必须要有。 但奈何完全没给他这个机会。 当及川彻难得犹豫究竟是送玫瑰好还是飞鸟更喜欢的洋桔梗好时，他接到了来自阿根廷的通知。 紧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考试测试。 然后还有各种需要参加的培训。 连毕业典礼都是慌慌张张度过的，除了在各方围追堵截试图夺走他纽扣时把东西塞进飞鸟手里那一瞬间是深刻的，其他记忆都在笑闹中变得浅淡。 等他在连轴转的忙碌中缓过神来时，已经到了要出发去阿根廷的时候。 人在到机场时还完全是恍惚的。 他不明白，时间怎么突然就快进到了这里。 面对着前来送行的姐姐带侄子，还有一脸祝他一路顺风的飞鸟并岩泉一。 及川彻有一种感觉，他的时间一定是被妖怪偷走了！ 向来潇洒的及川彻现下完全潇洒不起来，沉默地看了眼牵着小猛的姐姐，还有杵在这里有丢丢碍眼的幼驯染。 及川彻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塞进飞鸟的手里，叮嘱「回去再看」后，扭身踏上了去往阿根廷前途未知的路。 自此，飞鸟和及川彻，正式离开对方的生活，各自开始自己的道路。 …… 回忆就到这里。 及川彻火速定下要回日本的行程。 机会都是在等待中流逝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看着新鲜出炉的训练安排叹气，近期回日本的计划又被打乱了。 他再次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在递出纽扣的同时直接表白。 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岩泉一当时在场所以他害羞了！ 唉。 后悔。 当事人就是非常后悔。 长吁短叹结束后，及川彻联想到另外的一些事情。 飞鸟最近因为集训（来自岩泉一的情报）似乎很忙碌的样子，都不怎么和他聊天了。 内心空虚寂寞的及川大人陡然生出一点男朋友是不是要飞了的错觉。 同时还有深深的危机感。 ——不能胡思乱想！ 一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及川彻握拳，他告诉自己，他绝对是最有魅力的那个，飞鸟不可能变心的！ 于是怀着忧愁小情绪的及川彻，在某天训练结束后，乍然接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电话。 心情一瞬间开出小花。 “摩西摩西——”及川彻脸上笑容灿烂，一秒表演由苦大仇深到心花怒放的变脸全过程，惹得现在的队友一阵好奇，“你那边忙完了吗？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日本的时间比阿根廷快十一二个小时，此刻他才准备结束训练，对应飞鸟那边可能太阳还没升起。 飞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有些嘈杂。但清亮的声音还是直直闯入及川彻的耳朵里，他问：“你们训练结束了？” 第162章 及川彻把脱下来的球衣塞进背包里，在和旁边的队友打了声招呼后，脚步匆匆往外走，边走边回答：“刚结束训练，你在室外吗？听起来有点吵。” “我出来旅游。”飞鸟声音有一瞬间拉远，很快又靠近听筒，“我有一个星期的假期，在想去哪里转一圈比较好。” “这么久？”及川彻有些讶然，不过他也没有细问，而是先思考着给飞鸟推荐了几个地方，“你去过吗？那边的温泉不错。不过七天的话，出国转转应该也来得及。” 飞鸟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让电话这边的及川彻感觉有些莫名，只听他问：“出国的话，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华国很不错，那边有名的旅游景点很多，我觉得你可以去看看。” “哦，那你还有其他推荐吗？” “其他地方？让我想想……”及川彻匆匆前进的脚步一顿，看见站在俱乐部门口的那道身影，脸上显出茫然和不知所措来。 那道身影本就是对着俱乐部的大门在打电话，几乎是同时就和他对上视线。 及川彻觉得电话里的声音离他那么近，近得好像就在他面前讲出来一样。 飞鸟脚步轻快地走近，脸上的笑容渐深，声音平白带上几分调侃和温柔：“你觉得阿根廷怎么样？一个星期应该能转不少地方吧？” 及川彻不吱声。 飞鸟在他面前站定，眉梢微挑，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欢迎我？” “没……” “嗯？” “非常欢迎。” 及川彻扑上去抱住面前的少年，两只手臂环绕在对方背后，紧紧拥住。 他身体抑制不住在轻颤，似乎是掩饰自己过于亢奋的情绪，脸颊埋在对方的颈侧，呼吸间带出灼烧人的热意。 飞鸟只比他矮一点，但在阿根廷的这段时间内及川彻似乎一眨眼就成熟许多。反倒衬得飞鸟有一股别样的少年意气，此刻像是被他完全抱在怀里。 “我好想你……”及川彻的声音闷闷的。 飞鸟有些好笑：“不至于吧队长。” “非常非常想你！” 皮肤相贴的位置传来一股潮湿的触感。 几秒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飞鸟的眼睛越睁越大，而后又柔和下来。 “山不来就我。”他说，“我只能就山了啊。” …… “不许说出去。”及川彻先是色厉内荏地威胁，而后又瞬间软和下来，嘟嘟囔囔道，“真的太丢脸了！” 搓搓脸颊，似乎刚才被队友差点看见时陡然涌上来的热意还未完全消退。 他半挡着脸，眨巴眨巴眼睛冲着飞鸟装可怜：“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吧？” 飞鸟和他对视，很快忍不住侧过头，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作为掩饰。但没完全被遮住的上翘的唇角，还是揭露了他最真实的反应——他在强压着笑意。 及川彻眼睛瞪大，顾不上刚才别别扭扭不想给对方看的微红的眼角，上手就想把他的脸颊掰过来：“不许笑了啊，真的很丢脸欸！” 飞鸟躲开他的手，不再遮掩笑意：“哪有，明明就很可爱啊。” 因为情绪太激动所以忍不住哭出来什么的。 真的很可爱啊。 及川彻原本有点气鼓鼓的，可是看了飞鸟一眼，气立刻就消了些，再看一眼，好像不太气了，再再再看一眼，好吧，彻底不气了，反而忍不住也想跟着他笑。 这是他想见了很久的人。 现在就在他面前。 果然还是原谅他。 及川彻想。 ——他真好看。 ——我好喜欢。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