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身姿娇软》 第1章 [gl百合] 《表小姐身姿娇软作者:规则之下【完结】 简介: 临江宋家来了位身姿娇软的表小姐,全府甚是喜爱,尤其宋锦婳,更是对这位表小姐一见钟情。 下人只知道宋锦婳每日都爱来找表小姐玩,却不知,外人面前“姐姐叫”,关起门了,床上叫“姐姐”…… 所有人都知道宋锦婳喜欢秦惜时喜欢得不得了,只想一辈子把秦惜时留在自己身边,可秦惜时始终不是宋家人,早晚得离开宋家。 直到某一日,秦家出事,秦惜时回府奔丧,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从此,宋锦婳的心也被带走。 多年后,京城酒楼换了老板,听说是死了丈夫的小寡妇,风姿绰约,那身段更是惹来不少京城公子哥慕名前来。 后来,宋锦婳杀到酒楼,赶跑了那些放荡公子哥,将那娇俏的小寡妇堵在床上。 宋锦婳:“再跑我就把你吃掉!” 阅读指南:1v1,高甜,带小车 内容标签: 甜文 治愈 美强惨 主角视角宋锦婳互动秦惜时 一句话简介:宋锦婳爱秦惜时爱得不得了 立意:砥砺前行,风雨无阻 第1章 宋锦婳趴在金雀台上小憩,一抹香烟从香炉里袅袅升起,丫鬟新添的香薰, 宋锦婳趴在金雀台上小憩,一抹香烟从香炉里袅袅升起,丫鬟新添的香薰,一股奇异的芳馥漫入温热的空气中。 洛雅从屋外进来,莲步有些仓促,“姑娘,表小姐来了。” 洛雅声音很轻,怕惊扰了宋锦婳的美梦,但是宋锦婳吩咐过,说是表小姐上门先禀告她一声。 宋家是临江首富,偏偏宋老爷是个怕主的,一生不敢纳妾,夫妇俩只有宋锦婳一个女儿,早宠得她无法无天。 亲戚中有不知底的,都盯上了宋家的家产,经常登门拜访,都被宋锦婳赶跑,下场惨烈。 但这回不同,京城里来了个表小姐,是爹娘亲自迎上门来的,说是秦家出了点事,让表小姐来临江暂住。 借口千千万,这回倒是稀奇,不送儿子送姑娘? 宋锦婳一点也不喜欢外人住在家里,家中下人都心知肚明,这回这位表小姐可惨了,惹了临江女霸王,指定被宋锦婳欺负哭。 “姑娘,你要去看看么?”洛雅轻声问着,凝眉盯着宋锦婳。 静默片刻后,宋锦婳才微微睁开眼眸,只淡淡问,“她长得好看吗?” 洛雅连连点头,“除了姑娘,奴婢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人,奴婢只远远瞧上一眼,便知是个大美人,那身姿摇曳,腰肢比那柳条还细,表小姐一回头,美得奴婢挪不开眼。” 洛雅本来还想再夸,但忽然想起,宋锦婳不喜欢这位表小姐,便不敢再说了,“总之,姑娘亲自去看一眼,便知道了。” “走!去瞧瞧这位表小姐!” 宋锦婳起身便要过去。 彼时,秦惜时已经被迎进门,见过了宋老爷和宋夫人,丫鬟婆子领着她去住偏院。 特意远离宋锦婳的南苑。 “南苑是我家姑娘的院子,我家姑娘喜静,平日若是无事,表小姐就不要过去了。”哪个不长眼的进了南苑,都得被宋锦婳扒一层皮出来。 秦惜时眺望南苑那边,乖巧地点头。 交代了几句,管家便离开了。 屋子早已收拾好,丫鬟去给秦惜时准备洗澡水,秦惜时无聊时在院子里走走,春光正明媚,池子里的芙蓉花开得正盛,她半个身子坐在池台边,伸手轻轻拂过水面。 她不知,宋锦婳已经来了,在她身后站着,盯着她看了许久,宋锦婳那双眼睛像是要陷进去似的,深邃得又像是要把人吞进去。 秦惜时指尖触碰到花,只是轻轻抚摸,宋锦婳的心上仿佛也落下了一根羽毛,撩拨得她心乱如麻,牵引着宋锦婳一步步走向秦惜时。 忽然一只手从秦惜时身后伸出来,替她摘下了一支芙蓉,像献礼一样摆在她面前。 秦惜时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却看见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子站在她身后,年纪与她相仿,眉宇间却多一份英姿。 “表小姐,这位是我家姑娘。” 丫鬟向秦惜时介绍,她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宋老爷的掌上明珠。 秦惜时弯身行礼,“见过宋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宋锦婳问道。 “秦惜时。”她声音轻柔好听。 “惜时,这名字真好听。”宋锦婳轻声念着她的名字,目不转睛盯着秦惜时,眼神像要把人吃进去,“年芳几何?” 秦惜时又答,“十六。” “几月生的?” “六月。” 宋锦婳神情似在琢磨,“比我大一月,不如今后我唤你姐姐如何?” 秦惜时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传闻宋家大小姐刁蛮任性,狠厉无情,在临江人人都怕她,当年皇帝下临江,见了宋锦婳都笑称她一声“女霸王”。 如今见了,秦惜时反而觉得宋锦婳没传闻中的那么可怕,甚至十分亲切温和。 宋锦婳也盯着秦惜时打量,秦惜时笑得美目如画,确实迷人,目光下移,那身子娇软,不足一握的细腰让宋锦婳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揉搓。 “我见姐姐方才一直盯着芙蓉看,莫不是喜欢花?”不等秦惜时说话,宋锦婳又道,“府上唯有我的南苑称得上百花园,姐姐既然喜欢赏花,不如搬到我的南苑去住,与我作伴,也不寂寞。” 言罢,不只秦惜时,就连其他丫鬟都是一脸震惊。 宋锦婳可是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更何况是邀请表小姐同住? 莫不是宋锦婳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要折磨这位表小姐? 想到宋锦婳以往的手段,所有人都不禁替秦惜时捏了一把冷汗,还不知表小姐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但愿宋锦婳这回手下留情,对这么无辜可爱的表小姐不要太过残酷。 “这......”秦惜时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本来就是客,客随主便,她也不好擅自做决定。 宋锦婳却皱眉问她,“姐姐不愿意?” 宋锦婳露出不悦,“莫非是姐姐不喜欢我?不愿与我同住?” “不是这样的。”秦惜时连忙解释,“我......喜欢宋姑娘.......” 一句“喜欢宋姑娘”落在宋锦婳心头,她内心狂喜,心底某种念头正在悄然生起。 “那便跟我走吧,洛雅,吩咐丫鬟将表小姐的东西搬到南苑去,今晚表小姐睡在我房里。” 宋锦婳拉着秦惜时的手,便直奔南苑去。 洛雅真是惊呆了,宋锦婳居然对这位表小姐那么好? 到底是背后有阴谋还是真的喜欢这位表小姐? 正堂。 宋夫人刚看完账本,忽然想起了秦惜时,模样倒是个令人怜惜的。 可惜了,京城里的这场变故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乱子,秦家恐怕躲不过这一劫。 秦家是替宋家挡灾,就冲这份恩情,秦家的这个女儿她们宋家是护定了。 正好她只有宋锦婳一个女儿,如今再多一个女儿承欢膝下,倒是圆满热闹,只是怕宋锦婳刁蛮任性,会欺负秦惜时。 “夫人,表小姐已经住下了。”丫鬟进来禀告。 宋夫人点头,“多派四五个丫鬟去伺候表小姐,表小姐那边若是有什么需要,都尽量满足她。” “是。”丫鬟欲言又止,“不过,表小姐碰着姑娘了。” 闻言,宋夫人大惊失色:“锦婳欺负她了?” “没有,姑娘邀请表小姐住她的南苑,今晚两人同屋睡下。” 宋夫人闻言反而更加担心起来,自己女儿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整个临江谁没被宋锦婳欺负过一两回? 宋锦婳一向护内,不许别人碰她的东西,如今怎么对秦惜时这般热情? 有些不寻常! 不过,秦惜时若是想在宋家长住,过不了宋锦婳这关可不行,只是她得点醒宋锦婳几句。 宋夫人又吩咐下去,“告诉锦婳,不许让表小姐受委屈,若是让我知道她把表小姐欺负哭了,看我不揍她!” …… “姐姐这花钿描得真是好看。”宋锦婳故意贴近秦惜时,长长的指尖撩起她前额的碎发,目光落在她额间的花钿上,慢慢往下,盯着秦惜时的朱唇看了很久。 亲下去一定很软! 秦惜时露出羞涩神情,微微低眸,不敢抬头看她炽热的模样。 宋家大小姐未免有些太过热情了。 宋锦婳突然脚下一滑,朱唇轻轻落在了秦惜时雪白的额头上,宋锦婳鼻尖很快嗅到一股令人眷恋的清香。 秦惜时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比她用过的所有香料都要好闻,都要令她喜欢。 秦惜时连忙伸手去扶她起来,手指握住宋锦婳的腰后,隐隐察觉到宋锦婳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第2章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秦惜时不敢去细想。 宋锦婳却笑着打圆场,“瞧我这样不小心,没弄伤姐姐吧?” 宋锦婳站起身后,身子抽离,秦惜时这次勉强能缓过来,轻轻摇头。 “姑娘,洗澡水放好了。”洛雅进来回话。 秦惜时脸上多了一片红晕,羞涩说道:“宋姑娘。” “唤我婳婳就好!”宋锦婳语气有些强硬。 秦惜时微微张口,有些难为情:“婳……婳婳,我要沐浴更衣了,你可否……” 出去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宋锦婳外衣已经脱下。 “可否什么?”宋锦婳将衣裳递给了洛雅,转头问她。 原来这洗澡水是为宋锦婳准备的,是她多想了。 秦惜时连忙站起身,不好意思看宋锦婳的身子,低眸说道,“我先出去了,等会儿再进来!” “你要去哪里?” 宋锦婳快先一步握住她的手,不肯让她离开。 秦惜时连忙解释,“你既然要沐浴,我在此不方便,我先出去等你。” 原来她是害羞了? 这个表小姐真有趣,害羞时候两个梨窝红彤彤的,真好看。 宋锦婳低笑,“你也要留下来,我们一起洗。” 秦惜时的脸这下更红了,惊讶地重复着宋锦婳的话,“我们一起洗?” “我们都是女人,一起洗洗也没什么,除非……”宋锦婳故意拉长语音,打趣她,“你是个男人?” 秦惜时连连摇头。 宋锦婳笑着摸了一把她的下巴,“我逗你玩呢!姐姐,你怎么这么好玩?” 第2章 秦惜时被打趣得更不好意思了。不过她看着宋锦婳笑…… 秦惜时被打趣得更不好意思了。 不过她看着宋锦婳笑得那么灿烂,也跟着笑了。 如今她初到宋府,寄人篱下,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做了一点错事。 但,这种紧张的感觉在遇到宋锦婳后,竟然消失了? 宋锦婳待她很好,拉着她又是逛园子,又是与她一起吃饭,即便宋锦婳爱说话打趣调戏她,却也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 她知道秦家遇到大事,爹娘才将她送来临江,但她很懂事,帮不了家里的忙,只能安分乖巧留在宋家。 而这个陌生的地方,却还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对她好,陪她玩乐解闷,足够温暖她的心。 她真的很喜欢宋锦婳。 “姐姐,我帮你更衣吧!”宋锦婳暗中朝着洛雅摆了摆手,示意她和丫鬟们都退下。 洛雅会意点头,还关上门,心想,今晚表小姐惨了,以宋锦婳的脾气,这么娇软的表小姐一定会被她欺负哭的,说不定明个儿就哭着跑回家,再也不敢踏足临江。 见宋锦婳伸手过来,秦惜时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秦惜时红着脸脱衣服,火辣的身段看呆了宋锦婳,不过秦惜时实在是太羞涩了,只剩下一件肚兜不好意思脱光。 两人一起下了水,秦惜时脸都快红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明明大家都是女人,怎么她看了宋锦婳的身子,就这么害羞? 宋锦婳一直盯着她看,沉默不语。 秦惜时不知道她在肖想自己,好奇地问:“婳婳,你怎么不说话了?” 宋锦婳有点心虚,微微侧头不敢看她,“有点闷!” “婳婳怎么出那么多汗?”秦惜时拿起毛巾过来替她擦汗水。 胸前一片春色撩人…… “还有点热!”宋锦婳说,眼睛再也离不开了。 秦惜时擦了会儿,宋锦婳突然握住她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转过去,我帮你擦背!” 秦惜时微微低头,“这不好吧?” 宋锦婳是大小姐,家里那么多伺候的下人,应该从未服侍过任何人。 宋锦婳却拿起毛巾,绕到了她身后。 宋锦婳心里松了一口气,差一点就鼻血都快流出来了,幸好没让秦惜时看到自己的丑样。 她抬起手,拿着毛巾轻轻擦拭秦惜时的后背,雪肌晃了她的眼,宋锦婳的指腹从她的肩膀一路往下滑…… 想再深入,又浅止停下。 她突然从木桶里站起身,随手拉起衣裳披上,便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秦惜时一时疑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走了? 宋锦婳走到桌前,倒满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眼神微沉,“有些渴了。” 她发现她是真的渴了。 宋锦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持住的,反正全程看着秦惜时沐浴更衣,她眼神就没挪开过一刻。 两人躺在床上歇息,宋锦婳却十分不规矩,双腿挂在秦惜时的身上,一只手搂抱住她肩膀,另只手落在她腰间,忍不住掐了一把。 “婳婳?你这是做什么?”秦惜时脸上染着红晕,今日就没有下过脸颊。 宋锦婳只淡淡说,“姐姐,你腰真软!” 秦惜时只当她是爱玩,在打趣自己,小手推了推她,“婳婳,你老实一点。” 躺好! 秦惜时不只身姿娇软,声音也十分轻柔软媚,宋锦婳的心就这么一直被勾着,想进一步又怕吓到她,欲罢不得。 “姐姐,你这次来临江要呆多久?”宋锦婳抱着秦惜时,想一辈子把她抱在怀里,舍不得放开她,可她又有点担心,秦惜时会不会呆两天就走了? 她可舍不得。 秦惜时眼眸微沉,“不知道,爹娘只说,等事情处理完了,便会接我回京城。” 也许一个月。 也许三年五载。 她真的不知道,这次风波何时能平? 宋锦婳下意识抱她更紧,“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好吗?府上人虽然多,可我最喜欢的只你一个,你若是走了......” 她就算是追到了京城,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到秦惜时。 秦惜时也喜欢宋锦婳,她主动回抱她,“我在宋府一日,便陪你一日。” 宋锦婳眼眸含喜,她知道秦惜时不讨厌自己。 不讨厌,也算是喜欢的一种吧! 翌日。 秦惜时早起梳洗打扮,宋锦婳还懒散躺在床上,其实宋锦婳一夜未眠,她抱着秦惜时,就这么静静看了她一夜,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导致她第二日困极了,一点起床的力气也没有。 洛雅带着人过来伺候两位姑娘洗漱,过会儿,秦惜时还要去给宋夫人请安。 宋老爷长年不在府上,后院之事也只归宋夫人管,平时宋锦婳从未给娘亲请安,今日还是冲着陪秦惜时的面上,才主动去了这一回。 “惜时见过夫人。”秦惜时向宋夫人行礼。 “起来吧!”宋夫人笑着扶起了秦惜时,又眯着眼睛打量着宋锦婳,她今日倒是难得乖巧,居然主动来给她请安? 怕不是别有心思! 宋夫人又叮嘱着,“惜时住在府上可还习惯?” 秦惜时点头,“一切都安好。” “锦婳,惜时远到是客,你可不能欺负了她。”宋夫人生怕宋锦婳像对待前几位客人一样残暴,便警告着宋锦婳。 宋锦婳只道,“表姐这般可爱,我怎舍得欺负了她?” 秦惜时也主动替宋锦婳说话,“婳婳待我极好,我俩一见如故,情同姐妹,感情真挚。” 一见如故? 婳婳? 在临江,什么人敢这么唤宋锦婳? 宋夫人眯眼盯着宋锦婳,越发觉得自己女儿有些古怪,但愿她是真的对秦惜时好。 “那便好,这几日临江春色正好,有空多让锦婳陪你出门走走,打发时光,你会喜欢的。” “谢夫人,只是惜时在府上叨扰多日,不敢再劳烦婳婳。”秦惜时说的是实话,虽然她很喜欢跟宋锦婳在一起,但是也怕太麻烦宋锦婳,宋锦婳会厌烦自己。 “不劳烦,一点都不劳烦。”宋锦婳主动开口说,“正好我在府上烦闷,不如带着姐姐到乡下庄子走走如何?” 宋家家业众多,底下庄子风景正好,宋锦婳平时早玩腻了,但是带上秦惜时就不一样了。 她欣赏的风景是秦惜时。 秦惜时微微点头,“如此便麻烦婳婳了。” 宋夫人见二人感情是真的好,也就放心了。 这次去底下庄子,宋锦婳只带了几个使唤丫鬟和洛雅,其他东西一切随简。 洛雅一边盯着丫鬟们搬东西,生怕落下一样,让宋锦婳在庄子里住得不舒坦。 “这么多箱子,都是给表小姐准备的,咱姑娘何时对谁这般好过?”小厮都忍不住打趣。 丫鬟也凑热闹说,“表小姐生得这样美,便是我们女人见了也心生喜欢,她能得咱姑娘欢心,也属常理。” 洛雅听着她们议论纷纷,便厉声斥责,“快些收拾好了,再嚼舌根子,耽误了事,当心姑娘发脾气,要是大家伙日子不好过了,我让那个误事的吃不了兜着走!” 第3章 洛雅是宋锦婳身边的红人,她的话顶得上宋锦婳半句,底下人便不敢再多言,只低头干活。 几日的相处,宋锦婳与秦惜时也熟识了,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当心!”宋锦婳扶着秦惜时上马车,生怕她摔跤。 二人一同上了马车,其他丫鬟小厮跟着马车走。 天空不知何时染上了灰色的乌云,眼瞅着大地被落下的黑幕掩盖,滚滚闷雷响起,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马车加快了速度,若是再赶不到庄子住下,大雨来了,几人都得成落汤鸡。 马车里都是热气,让人有些燥热不安。 秦惜时身上穿着薄薄一层衣裳,汗水侵湿了衣裳,布料贴紧身子,身段显露无疑。 宋锦婳故意望着马车外面,假意不去看她,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秦惜时咬着唇,盯着宋锦婳,她今日有些奇怪,平日里眼睛从不离不开她,今日倒像是厌恶她,不想看她一眼似的。 车夫赶路得急,马车不稳,摇摇晃晃的,马车轮子磕到一块大石头,马车差点侧翻,秦惜时一个没坐稳,倒在了宋锦婳怀里。 宋锦婳愣是拉着她坐回去,眼睛也不曾直视她,心只怦怦跳。 秦惜时瞥了宋锦婳好几眼,开始有些慌了,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几日相处得好好的,莫不是宋锦婳厌烦她了? 她话也不多吧? 也不烦她吧? 秦惜时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主动开口找话聊,“此地离庄子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十里地。”宋锦婳说话时眼睛都不敢直视秦惜时。 天知道人间还有这样身段的大美人,连她一个女人都把持不住。 要是她真动手了,万一吓坏了秦惜时怎么办? 万一她从此不再搭理自己又怎么办? 她心想,宋锦婳啊宋锦婳,你可万万不能走错一步,想想秦惜时日后再也不愿搭理自己,该有多难受啊! 秦惜时有些心烦意乱,恰好马车摇晃得厉害,她坐不稳,索性贴着宋锦婳坐着,双手抱着宋锦婳,想同她亲近。 可宋锦婳身子坐得笔直僵硬,一动也不动,实在是令秦惜时琢磨不到她的心思。 第3章 暴风雨很快降临,幸好马车及时赶到了庄子上,庄子上的嬷嬷丫鬟跑来接待 暴风雨很快降临,幸好马车及时赶到了庄子上,庄子上的嬷嬷丫鬟跑来接待,撑伞的撑伞,搬东西的搬东西。 洛雅拿着伞扶着宋锦婳下了马车,秦惜时正下车,宋锦婳人已经走在了前头,秦惜时默默跟在她身后。 到了吃饭时辰,宋锦婳借口累了,躺回房间,闭门不出。 秦惜时独自一人吃完饭,坐在窗边,望着这场大雨,心里的委屈却说不出来。 这几日她已经习惯了宋锦婳的陪伴,可以说幸好有她,不然秦惜时走不出思家之苦。 可今日,宋锦婳的冷漠让她慌了神,她害怕宋锦婳以后再也不搭理她了,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仿佛一转眼,她又回到了原点,独身来到陌生的地方,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京城了,但愿爹娘没事,或许没有消息传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表小姐,天凉了,这里风大,还是回房歇着吧!”丫鬟莲心拿着衣裳给秦惜时披上,她还穿着单薄的衣裳,飘落的雨湿了大半身子。 秦惜时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回屋子,莲心都有些担心她,连忙搀扶着。 一场雨,秦惜时大病了一场。 宋锦婳急得连忙派人去找方圆百里的大夫过来,斥责道,“表小姐生了那么重的病,你们竟然现在才告诉我?” 洛雅连忙跟在她后面解释,“昨儿表小姐看了一夜的雨,怕是想家了,莲心扶回房,人昏昏沉沉的,莲心拿手一瞧,额心烫得厉害,这才请了庄上的大夫来瞧,说是着了凉,并无大碍,谁知今个儿起不了床,眼睛都哭肿了,莲心担心人出事,才过来跟姑娘说一声。” 宋锦婳跌跌撞撞跑进屋子,里面大夫请了七八个,都一致口供,“并无大碍!” 宋锦婳用大夫的方子,先是熬了药,又是拿毛巾降温。 她伸手摸了摸,秦惜时的额头稍微降下来一点温度。 也不敢离开,宋锦婳坐在床边,一守便是一夜。 洛雅唤她回去歇着,宋锦婳不肯,她怕丫鬟们没她伺候得仔细,便亲自留下来。 秦惜时微微清了点,看见宋锦婳守在自己,担心得要命。 “终于醒了。”宋锦婳笑了,松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秦惜时眼睛微红,“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秦惜时声音颤动着,第一次那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宋锦婳又何尝不是? “我怎么舍得不理你?”宋锦婳声音沉重,她不知道秦惜时为何会这样想,但她这两天害怕极了。 直到秦惜时没事,她才将心放下。 两人又和好了,这次比之前更黏了,宋锦婳走进走出,都得跟秦惜时手牵着手。 “姑娘总算有伴了,看姑娘和表小姐,真像一对姐妹。”丫鬟们见了,都感慨两人感情极好。 洛雅也替宋锦婳高兴,她难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简直快把表小姐放在心尖尖上了。 洛雅想着,看着两人,忽然一个可怕想法从脑袋里冒出来。 她脸色微变,又不敢继续往深了想。 “自从表小姐来了,姑娘笑得比从前多了。”洛雅伺候宋锦婳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嘴。 宋锦婳想到秦惜时,嘴角都扬起。 洛雅打量宋锦婳的神情,又道:“听说京城秦家来了信,不知是不是来接表小姐回去的。” 闻言,宋锦婳脸色大变,握紧了拳头,她不会让秦惜时走的。 “洛雅,你今日话有些多了。”宋锦婳语气冷冷。 洛雅低头,“姑娘,你是不是对表小姐太过在意了?” 洛雅一句话点醒了她。 宋锦婳的确太在意秦惜时了,她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只是她从未想过,她对秦惜时的这份感情不同寻常。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秦惜时了? 宋锦婳沉思着,不觉又走到了偏房,秦惜时住在她的院子,两人不同屋,两间屋子只隔着一堵墙。 宋锦婳站着门口,纸窗微微开了一道缝隙,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 她刚好看见秦惜时坐在妆镜前梳妆打扮,莲心拿炭笔替她描眉,青山黛眉如画般清秀。 宋锦婳推门走进去,秦惜时与莲心一同转头看她。 “让我来吧!”宋锦婳走过去,接下了莲心手里的炭笔,莲心微微颔首,转身退出了屋子。 秦惜时对着镜子照了照,宋锦婳淡笑看向她,“阿时长得真好看!” 秦惜时握着她的手,温婉一笑,“婳婳也好看。” “今日想去哪里?”宋锦婳怕秦惜时想家,每日陪着她到处游玩,时间长了,秦惜时也逐渐活泼起来。 秦惜时想了下,“都听婳婳的。” “这天闷热,不如去划水?” “嗯。” 长湖,六月的天十分燥热,船上也有点闷,秦惜时伸手出去,指尖划过水面,冰冷清爽。 宋锦婳盯着她,秦惜时挽起情丝,额间几缕碎发落下,汗珠闪烁着亮点,顺着长长的睫毛滴下。 朱唇半张,眼眸微眯,带着一丝妩媚的性感。 更别说,那薄衫下凹凸有致的诱人身段…… 一如初见! 洛雅在外头划桨,船调转方向时,秦惜时一个没稳,差点撞到了船板。 宋锦婳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抬手扶着她的细腰,支撑着她,又低头贴近她耳朵,“当心点!” 宋锦婳靠得实在太近了,秦惜时连她的心跳都在耳边,惹得她面红耳赤。 宋锦婳抬手轻轻替秦惜时擦汗,她想,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她就是喜欢秦惜时。 喜欢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宋锦婳唇几乎贴着她的脸,就差吻了下去,或许是空气的燥热,带动了她内心的躁动。 但凡秦惜时点头,她能立马在船上跟她缠绵。 但是宋锦婳不敢,她只敢这么偷偷摸摸的靠近。 两人太过暧昧,秦惜时心乱如麻,不知道是何种心绪。 她隐隐察觉到宋锦婳太靠近自己,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越过了那道线,而她不知道宋锦婳是不是故意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讨厌她的举动。 甚至,或许是因为她喜欢宋锦婳,反而在胡思乱想,她更怕自己猜错,怕自己误会,怕……自作多情…… “姑娘,表小姐,该上岸了!” 洛雅忽然在外面喊了一声,秦惜时如同找到借口一般从宋锦婳怀里跳起。 有些事情一旦说破,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第4章 秦惜时突然的抽离,让宋锦婳怀里,心里都一空,有种莫名的失望。 两人互相的试探,宋锦婳不知道秦惜时的不拒绝到底是不是和她心意相通? 但她知道,秦惜时在躲,或许她现在还没有确定,又或许,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今日游湖没有从前高兴,宋锦婳和秦惜时两个人都时而沉默,各自带着心思。 “姑娘,给!”洛雅拿起了毛巾递给宋锦婳擦去汗水。 宋锦婳接下后,洛雅又从篮子里取出了冰碗,舀了几块冰,添上了美酒,又拿起筷子,夹了几朵花瓣撒上,递给了宋锦婳。 宋锦婳端过来,拿起了勺子,却喂给了秦惜时。 洛雅脸上带笑,眼神微沉。 秦惜时有些不好意思,接下后,问道,“这是什么?” 洛雅抢先回答,“表小姐,这是花冰酪,临江最好吃的小嘴,我家姑娘最爱吃这花冰酪了,表小姐快尝尝!” “嗯。”秦惜时张嘴尝了一口,嘴里甜滋滋的,“嗯,好吃。” 宋锦婳看着她笑,“喜欢?再来一口!” 秦惜时张嘴又吃了一口,只是眼神瞥见洛雅一直盯着自己,眼神怪怪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便伸手接下了碗,“我自己来就好。” 宋锦婳有些不悦,她想亲手喂给她吃。 秦惜时似乎有些反感自己的靠近。 三人吃过花冰酪,宋锦婳便去叫马车,有意回避秦惜时。 “表小姐似乎不太喜欢我家姑娘?”只剩下两人,洛雅突然好奇地开口。 秦惜时愣了一下,“洛雅何出此言?” 她怎么会不喜欢宋锦婳? 明明,她喜欢宋锦婳喜欢得要命! 洛雅说道:“我家姑娘挺喜欢表小姐的,可是,表小姐似乎在躲着我家姑娘,或许是奴婢会错了意,但表小姐不要怪奴婢多嘴,我家姑娘恶名在外,这表小姐也是听说过的,但姑娘对表小姐的好,奴婢也都看在眼里,表小姐莫要辜负了我家姑娘的心意。” 洛雅这些话倒是实情,不过,秦惜时躲着宋锦婳,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 秦惜时没说话,洛雅又道:“奴婢自小服侍姑娘,对姑娘一心一意,若是表小姐对我家姑娘无意,还请莫要再打扰我家姑娘。” 秦惜时顿了顿,想说什么,却哽咽在喉咙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但洛雅都这样说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若说她想打扰宋锦婳,万一…… 秦惜时垂眸,“我明白了,洛雅姑娘放心,我今后知道该如何做了。” 过会儿,宋锦婳回来了,马夫也牵着马车来了。 宋锦婳像以往那样,伸手去扶秦惜时,然而,秦惜时却无视她走过。 宋锦婳尴尬站着那,只能当她是没看见,而不是…… 第4章 回府后,秦惜时借口身子不适,便回房,宋锦婳知道她在躲自己,也不再去 回府后,秦惜时借口身子不适,便回房,宋锦婳知道她在躲自己,也不再去纠缠她了。 夜未眠,宋锦婳的屋子点了灯,她坐了一夜,问身旁点灯的洛雅,“你说,我长得丑吗?” 洛雅*先是疑惑打量她,又连忙摇头,回复,“姑娘生得好看,怎突然问这种话?” 宋锦婳又问,“你觉得我如何?” “姑娘身份地位尊崇,才貌上品,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洛雅说得是实话。 但宋锦婳还是皱着眉头叹气,“可惜是个女儿身。”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所以才被秦惜时嫌弃? 洛雅疑惑问道,“姑娘从不比男子差,姑娘为何突然这样想?” “洛雅,若是一个人对你若即若离,你说,她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 宋锦婳问完这话,洛雅便大概明白过来,她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表小姐。 宋锦婳还从来没有这样在乎过一个人...... 洛雅忍不住开口,“姑娘性子直率,向来是敢作敢当,何必在乎别人?” “可那个人不是别人。”秦惜时从来都不是外人,而是她宋锦婳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洛雅欲言又止,又忍住了,“姑娘说的可是表小姐?” 宋锦婳点头,“嗯。” 对秦惜时的偏爱,她从不隐瞒,也无需隐瞒。 洛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神情冷凝,“恕奴婢直言,表小姐只是暂住在府上,他日是要回京城去的,便是她不走了,将来老爷夫人也会替她讨一个好婆家的,姑娘你还是不要太在乎表小姐了。” 闻言,宋锦婳脸色冷了下来,“洛雅,你跟了我那么久,我以为你最懂我心思,我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便一定要得到她,除非她真的厌弃我,否则任何人都阻拦不了!” “今后这种话,你不要再说了!”宋锦婳生气起身走出了屋子。 洛雅见她发脾气,也不敢再多言了。 只是默默垂眸叹气:“你心里眼里只一个表小姐,可曾看过,我满心满眼也都是你......” 宋锦婳来到秦惜时的房外,她也未曾歇息,灯光锦帐中,秦惜时坐在床上,脑海里也都是宋锦婳的身影。 有些事不曾开口,却已经宣然于心。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说出口? 宋锦婳是什么身份? 她又是什么身份? 那位大小姐高兴了,便将她放在心上,他日玩腻了,也会有其他人在宋锦婳的身边,而她无依无靠,寄人篱下,她只有宋锦婳了。 如果再破坏了这份关系,将来她如何自处? 有些人赌不起。 “阿时,你睡了吗?”宋锦婳站在门口问着她。 秦惜时惊了一下,连忙躺在了床上,回了一声,“睡了。” 她撒谎! 宋锦婳双拳紧握,望着门上的影子,她明明还坐在床上,她的慌乱落在她的眼底。 她又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秦惜时在躲着她,不会不明白秦惜时早猜到了她的心思。 要是换了从前,不管什么人,宋锦婳早就拿下了,哪里还管她愿不愿意? 可这个人是秦惜时,宋锦婳十分珍惜,她害怕自己冲动之举会伤害到她。 只要秦惜时点头,宋锦婳就算是为了她付出一切也心甘情愿,她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只在乎一个秦惜时。 但是偏偏秦惜时态度不明,甚至,在躲,在逃避,要她怎么往前走一步? 宋锦婳抬起手,想推开门,又犹豫了片刻。 她心乱如麻,从来没有这样烦躁过。 可是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如果她离开了,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争取了。 她舍不得...... 宋锦婳还是咬牙推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 秦惜时没想到她会进来,连忙抓起被子盖上,假装在睡觉。 “阿时?”宋锦婳唤她。 秦惜时背对着她躺下,又拉起被子遮掩,不肯回头看她一眼,也不敢让她瞧见。 宋锦婳叹气,还是服软,“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从初见便喜欢得不得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惦记一个人,眼里是你,心里是你,梦里也渴望着你。” “你不要再躲着我了,我宋锦婳虽然是临江小霸王,可我并不霸道,我喜欢你,本可以占有你,但是我害怕你生气,怕你再也不搭理我了,所以我不敢靠近。” “但是现在,我真的受不了了,你若是也喜欢我,我不顾一切都要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或者有半分的犹豫,我立马就走,从此不再打扰!” 说完,宋锦婳深深望着秦惜时,等待她给一个回应。 她不知,秦惜时早已经泪流满面,她要的其实也只是宋锦婳的一个答案而已,如今已经知道了,便是万劫不复,她也要同宋锦婳在一起。 她担心宋锦婳只是一时贪玩,或许过了这阵子就不再眷念她了,但是她还是愿意陪宋锦婳赌一把。 只因为她也喜欢宋锦婳。 见秦惜时久不回应,宋锦婳失望地垂下头,“好,我明白了。” 宋锦婳转身要走时,秦惜时突然从床上起身,顾不得穿鞋袜,便追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宋锦婳。 “我也喜欢你。”或许她也早就喜欢上她了,“别走。” 留下来陪她。 宋锦婳内心狂喜,转过身与她紧紧相拥。 宋锦婳抬手捧着她的脸,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眸闪着星泪,这副娇弱楚楚可怜的模样,谁见了都会心生怜爱。 宋锦婳忍不住吻了她的额头,“我的阿时,你为何不早说出心意?你可知我这段时间想你想得快疯掉?” 秦惜时微微低着星眸,脸颊泛起红晕,“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说这种话?” 如果不是宋锦婳主动,她这样害羞内敛的人指不定这辈子都会将这事藏在心上,永远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第5章 宋锦婳双手紧了紧,将怀里的秦惜时搂得更贴近自己一些,“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像今日这样不理我了。” “嗯。”秦惜时乖巧地点头。 宋锦婳望着秦惜时这副姣好的面容,手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笑得十分甜蜜满足。 宋锦婳忍不住再一次吻上她的额头,这个温热的吻让秦惜时心里也暖暖的,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秦惜时水汪汪的眼眸看着她,宋锦婳轻吻她脸颊,一路往下。 两人缠绵悱恻。 “阿时,你真软!”宋锦婳情不自禁说出混话。 秦惜时这下脸更红了,连忙后退,故作生气,身子刚刚抽离,又被宋锦婳给紧紧拉回来。 秦惜时羞地抬手捶她,手又触碰到宋锦婳的胸前,一时涨红了脸,红到了耳根子后面去。 尤其是宋锦婳这一双眼睛,更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秦惜时瞪大了美目,又道,“既然都把话说开了,你的心意我如今也明白了,你该回去了,天晚了,该歇着了。” 宋锦婳笑笑,眼神暧昧地抱着她,“今晚我不走了,好不容易知道你与我心意相通,得到你这么一个美人,可不得好生抱在怀里宠着?” “你又胡闹了!”秦惜时小手推了推她。 宋锦婳眼里满是兴致地看着她,撒娇说,“一起睡睡么!” “那你不许胡来......唔唔......” 秦惜时话还没有说完,宋锦婳又吻了过来。 秦惜时一时没站稳,倒在了床上,宋锦婳也不肯松开她的手,两人就这么吻着,抱着在床上滚来滚去。 秦惜时终于发怒,生气地说道,“宋锦婳!你再胡闹,我真生气了!” 宋锦婳这才乖得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她身上。 秦惜时拉开了被子,要她老老实实躺上去,宋锦婳十分听话,秦惜时盖好了被子,才说,“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以后再也不让你跟我睡了。” 宋锦婳点头。 可晚上,宋锦婳手脚又开始不老实了,抱着秦惜时也就算了,在她身上摸索着。 弄得秦惜时痒痒的,又推不开她。 “宋锦婳!” “抱抱,就抱抱而已!” 秦惜时无奈叹气。 “要不,再让我亲一下?”宋锦婳还再三保证,“我就亲一下,只亲一下!” 秦惜时翻着白眼,“不要!” “宋锦婳!你到底要干嘛?” “想和你贴贴!” 这回宋锦婳倒是坦诚。 锦帐之中,经历了一番欢爱之后,两人都累得困了。 秦惜时身子软得瘫在床上,宋锦婳也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两人相拥而眠。 屋外,洛雅起来守夜,不知怎么,竟然想来看看宋锦婳。 当她走进屋子,却看见宋锦婳还没有回来,床上空无一人,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她心一沉,已经想到了什么。 宋锦婳一定又去找秦惜时了。 可她又能怎样? 她只是一个卖身到宋家的奴婢,只是运气好遇到宋锦婳,服侍宋锦婳这样好的一个主子,拿她当人看,待她极好。 她还能奢望着被主子怜爱翻身吗? 洛雅不觉中,眼泪又掉下来。 她望着隔壁秦惜时的房间,灯已经熄灭了,她的心也就此沉入深渊。 宋锦婳和秦惜时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三天三夜,下人只送饭到门口,其他时间都不曾出过房门半步。 秦惜时衣裳不整地推了推躺在床上的宋锦婳,“今日再不出去,别人该误会了。” 宋锦婳笑着抱住了她,“你我之间不是误会!” 第5章 “不许胡闹!”秦惜时一个瞪眼,宋锦婳立马就收敛了。…… “不许胡闹!” 秦惜时一个瞪眼,宋锦婳立马就收敛了。 二人穿好了衣裳出门,其他人并没有怀疑什么,只当她们姐妹情深,躲在屋里打闹而已。 这几天洛雅干活,总有些发怔。 她是宋锦婳的贴身丫鬟,除了伺候宋锦婳也没什么粗活可干的,可这几日宋锦婳跟秦惜时黏在一起,也不再使唤她了。 丫鬟处的人都羡慕着她,拿着那么高的月钱,主子待她好,还不用伺候主子,换了别人,求都求不来。 这些话传到了洛雅耳朵里,总要遭她几个白眼,“活都干完了?说这等子闲话,是觉得府里白养着我这么个闲人?” 洛雅一向温和,突然发怒,大家也只当她突然闹情绪,并没有怎么的。 丫鬟莲心恰巧路过,听了几句嘴,便好奇停足瞧瞧。 莲心和她一样的处境,被管家分来伺候表小姐,不过平日里宋锦婳连画眉这样的话都抢着干,她也无甚可伺候的。 “我们可算不得闲人,这样的福气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莲心笑着开口,“不过,我瞧着姑娘同表小姐感情真好,形影不离的,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瞧着像一对呢!” “说什么胡话?这话让夫人听见了,还得了?”洛雅拿眼瞪她。 莲心是表小姐身旁伺候的,表小姐又同姑娘交好,她难免有些得意忘形,见洛雅甩脸子,她便故意打趣,“哟,瞧你这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姑娘和表小姐的醋,可惜姑娘是个女子,不然你还想着爬上她的床当个侍妾?”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瞧我不撕烂你这张嘴!”洛雅立马翻脸,一个顺手甩了莲心一耳光子。 莲心哪里忍得了这个委屈,直接扑上去同她掐了起来,二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扭打到了一起。 其他丫鬟们见了,连忙过去劝架,“都是一个院里的姐妹,大家何苦闹成这样?” “洛雅姐姐,莲心姐姐,你们快快住手,这让主子们瞧见了,可怎么了得?” 两人深知自己身份,一会儿还要伺候主子,不敢冲昏了头,耽误主子的事,这才停手,可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头发凌乱,有些狼狈。 “哼哼!我这便回去告诉表小姐,我好歹也是表小姐身边伺候的人,叫你这样欺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上容不得表小姐!” 莲心说着气话,转身就要去告状。 其他姐妹一把拦住,“这可怎么使得?莲心姐姐,你想想,夫人和姑娘最疼爱表小姐了,表小姐孤苦无依来到这临江,若是听了这些误会的话,她该有多伤心?到时,只怕洛雅姐姐被罚得更重!” “是啊!大家姐妹一场,何必彼此为难?” 众人你一句我一嘴劝下了莲心。 洛雅自觉委屈,拿起帕子捂着嘴巴,哭着跑了。 莲心不过是同她开玩笑,下人们这点事可犯不上闹得主子那里去,莲心端着东西,又回了屋。 秦惜时瞧见莲心手上有伤,便拉着她坐下,拿起药膏仔细替她上药,瞥见她耳朵背后还有几道抓痕,怕是跟人掐架了。 “怎么弄的?”秦惜时不过随口一问,这府上的事她从来是不管的,也管不着。 这不问还好,一问,莲心委屈起来,“表小姐不知,是姑娘跟前伺候的洛雅姑娘弄的,今日大家不过闲时说了句姑娘待表小姐极好,洛雅就甩起了脸子,我不过说她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吃姑娘的醋,这话可不就把她惹着了,冲上来便挠我,瞧她给我挠的!” 秦惜时微微低眸,想起洛雅之前跟她说的话,之前她还一知半解,如今倒算是明白了,怕是洛雅对宋锦婳也动了那心思。 难怪她会说那番话。 可这也是人之常情,洛雅常年在宋锦婳身边伺候,难免日久生情。 “洛雅本就是婳婳身边的贴身丫鬟,有这样的心思也属正常,不过姑娘家脸皮薄,你何苦那样说她?”秦惜时忍不住说了莲心几句。 秦惜时毕竟是主子,再好说话,她的吩咐莲心也得听着,“是,表小姐,下次我不敢再说那样的话了。” 秦惜时又道,“还有,今日之事不要在婳婳面前提起,她那个脾气,若是知道这事,免不得回去要罚洛雅。” “知道了。”莲心点头。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宋锦婳迈步进屋,刚好听见她们主仆说这事,不过她没听清前面的话。 秦惜时笑了笑,“姑娘家贴心窝子的话你也要打听?” 宋锦婳微微眯眼,神情暧昧不明地瞧着秦惜时,“你我之间也不能说?” “不能!”秦惜时嘟嘴摇头。 莲心见宋锦婳来,连忙起身给她让位,“姑娘先坐着,我去给你端杯茶水!” 宋锦婳摆手,“下去吧,茶水就不必了。” 莲心微微颔首,施礼后便退出屋子。 她刚出去,房间门就合上了。 莲心忽然想起她的帕子还落在屋里,转身正想回去拿,忽然听见了一声极低的呻吟,她有些好奇,隔着门缝隙往里头那么一瞧,顿时惊住了。 第6章 只见宋锦婳与秦惜时两人相拥,炽热缠吻...... 她吓得连忙缩回了头,慌里慌张地跑了。 屋内,秦惜时坐在椅子上,小手支撑着脑袋,带着笑意看着正在给她剥葡萄皮的宋锦婳,“好了么?” “快了!” 宋锦婳连忙加快了动作,剥好后,将葡萄塞到了秦惜时的嘴里。 秦惜时张嘴吃了一口,柔软的唇触碰到她的手指,宋锦婳连心都有些微微颤抖。 “阿时,今日想去哪里玩?”宋锦婳握住她的手,都舍不得放开。 秦惜时摇头,“哪也不想去,今日想读些书。” “想读哪些书?我去给你寻来!” 秦惜时想了想,起身走到了案卓前,提笔在纸上写了几本书的名字,转手递给了她,“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没提醒你,有几本可是极难买到的,若是寻不来,我可是会生气的。” 宋锦婳笑了笑,“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们宋家的藏书阁可是什么书都有呢!” 两天后。 宋锦婳皱起眉头,质问着眼前的小厮,“你不是说你本事通天,什么书都能捞来吗?” 小厮低头回话,“大小姐,这单子上面的书,大部分小的都能寻来,可是有两本古籍,都已经绝迹了,这让小的如何去寻?” 宋锦婳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神情冰冷,“哼,我再给你加钱,若是找不回来,今后这差事你也不必办了,自有人乐意干!” 这肥差小厮哪里舍得丢弃,连忙磕头说道,“求大小姐再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就算翻遍天下书籍,也要替姑娘寻来。” 宋锦婳头疼地摆手,示意他滚。 海口都给秦惜时夸下了,要是真寻不来几本书,那她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宋锦婳烦躁出去走走,都不敢经过秦惜时的屋子。 绕过假山背后,宋锦婳忽然听见刚才那小厮在同一个小丫鬟交谈。 “这几本可是精品,你可小心收着,若是让人瞧见了,你我都得被打死!” “什么东西也让我瞧瞧?” 小厮刚刚说完,宋锦婳便走了出去,一个箭影,那小厮跑得没影没踪,只剩下个小丫鬟跑不掉。 小丫鬟慌里慌张地跪在了地上,直接哭了起来,“姑娘,奴婢错了,求姑娘开恩,不要打死奴婢,不要将奴婢发卖了!” 那丫鬟太紧张,宋锦婳都怕把她给吓死,只是摆手说,“算了,我又没听清你们在说什么,你赶紧下去吧!这事我也不追究了。” 宋锦婳想着,左右不过是盗窃罢了,这点小事还犯不着把人给打死。 瞧这丫鬟花容失色的模样,都快被她给吓死了。 “谢,谢谢姑娘。”丫鬟跑得飞快。 宋锦婳这才瞧见地上落下的书籍,想起那小厮说的精品,忍不住好奇捡起来,翻开一看,切!不过区区春宫......图...... 这这这里面画的竟然是两个女子? 宋锦婳连忙收进了袖子里,原来丫鬟们私底下都看这些东西。 不过,她突然有个想法,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如果宋锦婳早知道她娘要来查房,打死她也不会捡起这玩意了。 宋锦婳回了院子,就看见下人在搜她的房间,宋锦婳连忙过去,“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夫人冷哼,“听说你最近不好好读书,整天只知道玩乐!先生给我看了你的功课,一塌糊涂,还说你三天两头地逃课!” “从前你带头打先生也就算了,娘也不求你有多大出息,但是你瞧瞧惜时,人家博览群书,诗词歌赋哪样不比你好?你成天跟在她身边混,总得学点好的吧!” “是是是,我也觉得阿时样样都好。”一听夸秦惜时,宋锦婳都忘了娘亲是来查她的事了。 宋夫人又道,“最近总听下人说你常常躲在屋子里不出门,我倒要瞧瞧看,你屋子里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坏了,那书还藏在她的枕头底下? “娘!你怎能查我房间?我不答应!” 宋锦婳跳过去,直接拦在了房间门外。 第6章 不过,似乎已经晚了,丫鬟们已经进了屋子。宋锦婳想到那本书,…… 不过,似乎已经晚了,丫鬟们已经进了屋子。 宋锦婳想到那本书,顿时面红耳赤,知道这次完蛋了,娘一定会重罚她! 丫鬟从里屋走了出来,回禀道:“夫人,什么也没有搜到。” 宋锦婳愣了愣。 宋夫人叹气,摆手叫她们都退下。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耽误功课,瞧我不打断你的腿!”宋夫人说完,便起身走了。 宋锦婳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跑回了屋子,一瞧,枕头底下的确没有那本书。 “姑娘是在找这个吗?” 身后的洛雅突然拿起了一本书问她。 宋锦婳这才明白是洛雅提前藏了起来。 宋锦婳连忙看了看她身后,屋子里也没别人了,她跑过去关上了门,又过来洛雅身边,求饶说,“好洛雅,你今日帮了我大忙了,你说说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洛雅嘟着嘴说,“奴婢可不敢什么都要,奴婢只是个下人,不像表小姐,是这府上的客人,还是姑娘心尖上的人,享受得起这等待遇。” 洛雅话里话外都带着醋意,宋锦婳忍不住一笑,“哟,你还会吃这种醋呢?”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则宋锦婳一直拿洛雅当妹妹看待,两人说话一向随和。 洛雅在她面前,也有胆子发脾气,“哼哼,奴婢就是吃醋了,姑娘这段时日天天跟表小姐在一起,也不让奴婢伺候了,再这样下去,奴婢怕是真成这府上的闲人了。” 宋锦婳笑道,“阿时第一次来临江,我自然要陪着她的,你呀就当是我给你放的假,好好歇着这段时间。” 宋锦婳是怕洛雅贴身伺候自己,秦惜时会吃醋。 有了喜欢的人后,总是事事替她考虑,而且,宋锦婳已经不习惯别人碰她了,她是秦惜时一个人的。 “还是第一次瞧见主子抢着下人的活干的,不是奴婢说,姑娘,你对表小姐的心思太重了,这样下去,怕是夫人早晚得知道。” 洛雅有意提醒,宋锦婳也想到了这一点。 本来她想找个时间跟爹娘好好谈谈,反正她这辈子不要别人了,就要秦惜时一个。 可秦惜时不准她去说,秦惜时担心二老不能接受,而且这种事,她也不好意思往外说。 宋锦婳宠着她,也就随她去了。 宋锦婳寻思了片刻,眼珠一转,立刻绕着洛雅说,“好洛雅,你既然今日能帮我掩饰,以后也继续给我打掩护呗?” “奴婢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有!洛雅最能干最聪慧了!”宋锦婳夸着洛雅,终于惹得洛雅一笑。 洛雅笑着说,“奴婢答应,不过姑娘也要答应奴婢,今后还让奴婢伺候你,洗漱更衣都不许假手他人。” “就这点小事?”宋锦婳爽快地答应了,“好,不过,我若是跟阿时在一块,你就不许插手了,我怕阿时吃醋。” 宋锦婳句句话不离秦惜时,洛雅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但她还是笑着说,“是,奴婢遵命,那姑娘今后不许再推开奴婢了。” “好,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会做到。” 宋锦婳也想不明白,就是一些粗使的活,洛雅怎么就那么喜欢抢着干? “那今日让奴婢伺候你沐浴!” 洛雅刚刚向她伸手过来,宋锦婳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只是淡淡摇头,“这个就算了。” 她真的怕秦惜时吃醋。 洛雅表情怔怔,忽然又转为一笑,“奴婢跟你闹着玩呢,瞧姑娘小气的!” 洛雅说完,伸手过去挠宋锦婳胳膊,弄得她痒痒,两人像从前一样打闹,你挠我我挠你,屋子里充满了欢笑声音。 宋锦婳不知,秦惜时就站在门口,不进,不退。 看着宋锦婳跟洛雅两人这般亲密打闹,秦惜时心里有些醋意,从前她不在乎,因为她相信宋锦婳,可如今她既然知道了洛雅的心思,又怎么能淡定地接受? 可看着宋锦婳那么高兴的样子,秦惜时心里难受,她不知道宋锦婳原来在别人面前也能那么高兴? 原来她的欢喜不只对她一人,那么宋锦婳对她的感情,会不会也只是一时之兴? 莲心在旁边替她气得脸色都变了,“表小姐,要不要奴婢进去提醒姑娘?” 秦惜时摇头,连忙拦住了她。 洛雅跟了宋锦婳那么多年,两人之间的感情尤其是她能比的? 秦惜时双手紧紧抓着罗裙,转身快步走了。 “阿时?” 宋锦婳眼尖,瞧见门外的她走了,立马追了出来。 “阿时,你来了?”宋锦婳笑嘻嘻的,可秦惜时脸色却是冷冰冰的,“阿时,你怎么了?” 第7章 宋锦婳瞧得出来,秦惜时这会儿不高兴了。 莲心知道二人的关系,忍不住替秦惜时不平,“姑娘,是表小姐来得不巧,你跟洛雅玩得正高兴,我们来凑什么热闹?” 原来是吃醋了? 宋锦婳内心低笑,但又害怕秦惜时生气,连忙解释,“阿时,我刚才跟洛雅闹着玩呢,没别的意思,你可不要误会!” “什么就不要误会了?姑娘,奴婢瞧着你跟洛雅挺好的,两人刚才都快抱在一起了,不是奴婢说,洛雅一个下人也不知检点注意,万一被别人瞧见了,怕是姑娘名声也给拖累了,不过这到底是不是误会,谁也不知道!” 莲心简直比秦惜时还要生气。 秦惜时连忙拉了拉莲心,这才让莲心消了消火。 秦惜时又对宋锦婳说,“我都明白,你回去吧!” “我不走,我就要赖在你身边!”宋锦婳撒娇耍赖,就是缠着秦惜时,抱着她的手。 秦惜时没了办法,只能无奈拿手指戳了戳她脑袋。 莲心想到之前跟洛雅拌嘴的事,这才明白过来洛雅的心思。 可惜她一个下人,竟然存了对主子不安分的心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宋锦婳缠着秦惜时好半天,终于将她哄好了。 两人在屋里闹,莲心坐在门口,乖乖地端着盘子吃着果子。 宋锦婳瞥了莲心好几眼,莲心应该是知道了她们的关系,但愿莲心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阿时,要不我明天去找娘说说?”宋锦婳突然提起了这事。 她倒是不怕被别人知道,她就是想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喜欢女人,喜欢秦惜时! 可秦惜时却脸色微变,“不要,你若是说了,我再没脸在宋府呆着了,我还不如回了京城。” 宋锦婳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许再回去了!如果你真的回了京城,我一定追到京城去!” “你真是霸道!那里可是我的家!” 秦惜时脸上生气,可心里却无比惦念着秦家。 也不知道这场风波有没有结束? 秦家和爹娘能不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或许,她再也没有家了,京城也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她只剩下宋锦婳了,如果这份关系被戳破,万一连累宋锦婳和宋家被人戳脊梁骨,她于心不安。 如果宋夫人和宋老爷不答应,她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再则,宋锦婳现在是喜欢她,可这份感情是不是一时冲动,又或许,她对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感情,只是同她玩玩,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太多的心事堆积起来,秦惜时不敢将此事说破,宁可就这样瞒着。 “好,都依你。”宋锦婳服软。 宋锦婳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腰肢,咬她的小耳朵,眼神仿佛要把她吃掉。 秦惜时轻轻哼了一声,被她弄得浑身不舒服,小手推了推她,“别闹!” 宋锦婳贴着她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后,秦惜时耳根子都红透了。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秦惜时生气转身,又被宋锦婳抱住,“好好好,以后我都不说了,你别生气了。” 秦惜时这才肯罢休。 …… 夜深,一个丫鬟悄悄来到了主院,进了宋夫人的屋子。 “岂有此理!”宋夫人大怒拍桌,望着桌上那些不堪入目的书,怒火上头:“难怪锦婳最近也不爱出门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本想着秦家遭了难,她收留秦惜时,把她当女儿一样的扶养,也算是仁至义尽,不想,秦家这个女儿竟然是个私德有亏的。 秦惜时私底下如何,她可以不管,但她竟然敢勾引宋锦婳,还带坏她做这种事,简直不知羞耻! 可秦家如今正在风头上,她若是贸然处置秦家的女儿,只怕会落人口舌。 但秦惜时不能再继续留在宋锦婳身边了。 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宋夫人摆手,“退下吧,此事我已明了。” 丫鬟微怔,片刻后才退下。 第二日,丫鬟突然将秦惜时的东西搬出了南苑,而是住到了宋夫人的住院。 宋锦婳收到消息的时候,立刻赶了过去,宋夫人正在礼佛,秦惜时守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娘,阿时住得好好的,为何要突然搬出南苑?” 宋锦婳急急忙忙过去问话。 宋锦婳前脚刚刚踏进了屋子,宋夫人便冷着脸发怒,“佛堂之上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宋夫人脸色严肃,宋锦婳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第7章 见娘亲这般生气,宋锦婳也不敢再无礼。宋锦婳行礼 见娘亲这般生气,宋锦婳也不敢再无礼。 宋锦婳行礼后,方才道:“娘,不知是何缘故,阿时住得好好的,突然就要搬走?” 宋夫人淡淡道:“这几日礼佛,我让惜时帮我抄写佛经,她搬过来与我吃斋念佛,还需要你的应允?” 宋夫人打量着宋锦婳,自己女儿一向无法无天,若是换了从前,宋锦婳早把她的院子闹翻了天。 但是今日,宋锦婳竟然变得温顺,她在为了秦惜时低头? 可见,在宋锦婳的心里,秦惜时已经占据了不小的位置。 若秦惜时真是品行不端,她这次必须得让二人分开。 宋锦婳抬眸望着秦惜时,秦惜时只是暗暗向她摇头,示意她不许冲动,宋锦婳这才收敛。 “既然如此,那我过些时日再来见阿时。”宋锦婳暗暗握拳,走了出去。 她看得出来,娘是故意让秦惜时跟她分开的,如果她大闹一场,只怕娘会把秦惜时送走,到时,事情会更糟糕。 可娘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缘由,或是什么人多嘴,才让她这般。 宋锦婳眼神暗淡,冷冷握拳。 她一定要查清楚! 宋锦婳走后,秦惜时安静坐在佛堂,静心抄写经文。 她心里也牵挂着宋锦婳,但她也知道,宋夫人是有意让二人分开,或许是知道了什么。 起初,她心中也凌乱,担心是宋家知道二人的关系,有意阻拦。 而她已经离不开宋锦婳了,如果宋家不答应,她也无可奈何。 很多事情是她提前预料到的,可对宋锦婳的万分不舍却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原来她已经这么喜欢宋锦婳了! 秦惜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就像她不知道秦家会不会出事,爹娘会如何。 但此时此刻,她的内心稍微有些平静了,她静心抄写着佛经,让自己无欲无求,不再想这些烦恼之事。 嬷嬷端着秦惜时抄写的经文进了里屋,见过了宋夫人,“夫人,这些都是表小姐抄写的经文,不是老奴多嘴,表小姐见字如见人,当真是字迹娟秀,淡雅清心,这样的人应当不是那般举止不端之人。” 宋夫人拿着纸张观摩,心中已有七八分数。 又隔着纱帘往外瞧着秦惜时,仔细打量,的确是个乖巧的孩子,比起宋锦婳而言,简直不知强上多少倍。 或许此事当真*是她误会了。 宋夫人又想着,宋锦婳从前便顽劣不堪,如今更是看这些下作的书,学着外面那些放荡公子哥的做派,一点也不像千金小姐的样子。 此事怕是跟底下那些不知廉耻的丫鬟鬼混,学得有些混账了,南苑的下人必须整顿。 至于秦惜时,只怕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看上了秦惜时,秦惜时哪里玩的过宋锦婳? 还不是三两下就被宋锦婳给蒙骗屈服了! 从小到大,宋锦婳喜欢什么东西,都会不择手段得到,只怕她盯上了秦惜时,秦惜时难逃她的手掌心。 可秦惜时是个好孩子,宋锦婳若是真心喜欢倒也罢了,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怕不是。 宋锦婳若是他日辜负或是欺负了这孩子,叫她如何跟秦家交代? 宋夫人越想越气,“这段时日,将表小姐留在我院里,不许大小姐再接近她,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叫锦婳给糟蹋了!” 嬷嬷也点头。 …… 南苑。 几个丫鬟聚在一起闲谈。 “听说表小姐被夫人叫走了,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有人摇头,“表小姐为人挺好的,待下人也温和,府上人人都喜欢表小姐,尤其是姑娘,姑娘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表小姐如何就突然走了?” “你们说,是不是跟京城秦家有关?”有人听到了些风声,“听说秦家犯了事,全家都要遭殃,秦家曾经对府上有恩,这才把表小姐送过来,是想……临终托孤!” 有人大惊,“什么事那么大?该不会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吧?” 有丫鬟被吓到,“呸,别乱说话,若真是牵连九族的大罪,老爷夫人为何还敢收留表小姐?” “你也不想想,临江宋家是什么人家?连先帝都庇护的宋家,怎么会被牵连?更何况,宋家想要保一个姑娘,如何就保不住?” 第8章 “表小姐也挺惨的,孤苦无依,千里迢迢来到府上,幸好,咱姑娘这回不像对付之前几位那样心狠手辣,表小姐这样可怜,真叫人怜惜。” “可好端端的为何夫人就让表小姐搬出了南苑?” 有人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是不想让姑娘接近表小姐……怕二人心生情愫……” 洛雅刚好路过,将这些话收入耳中,她心中带着一丝窃喜。 表小姐虽好,可她还是有一点自私,盼着她不与宋锦婳走得太近。 这下好了,表小姐搬出南苑了,夫人又不许二人见面,至少现在,宋锦婳的身边又只剩下她了。 洛雅欢喜进了屋子,宋锦婳坐在房中。 她走过去,拿起了一包新的香薰,夹进了香炉中,又笑着对宋锦婳说:“姑娘,你之前喜欢的江雪城的香料到货了,奴婢立马去拿回来了,给姑娘添上,姑娘可喜欢这个味?” 洛雅本是满心欢喜,不说是邀功,只盼着宋锦婳像往常一样露出欢喜之色。 可宋锦婳一言不发,神情冷淡,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她。 “姑娘这是怎么了?”洛雅觉得她有些奇怪。 宋锦婳冷冷道:“你帮我藏的那些书,现在何处?” 洛雅怔怔,“在,柜子底下。” 宋锦婳眼神微变,“洛雅,你跟了我十几年,从未对我撒过谎……” 她有没有撒谎,宋锦婳一眼就能瞧出来。 洛雅连忙低头解释,“是奴婢怕那些东西被外人瞧见,翻出来有损姑娘清誉,便将书给毁了,姑娘若是要责罚,奴婢甘愿受着。” “既是替我隐瞒,我娘为什么会看见那些东西?”宋锦婳反问着。 南苑有丫鬟告密,这事不难查出来。 宋锦婳也有手段,稍微打赏一下小厮,各个都能替她卖命,她娘这几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她轻易就能查出来。 这事不难。 洛雅咬了咬唇,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是奴婢将这些东西交给了夫人,奴婢还跟夫人说,表小姐勾引姑娘,将姑娘迷得七荤八素的……” “你为什么这么做?”宋锦婳打断了她的话,厉声吼着,“阿时与你有什么怨仇?你要这么对付她?” 事情败露,洛雅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眼角含泪,却轻笑着看向宋锦婳,“表小姐与奴婢并无仇怨,奴婢这么做,只是希望表小姐能离姑娘远一点……”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句话,万一娘将阿时赶出宋府,她名誉扫地,今后无依无靠,她又要如何立足?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在外头生存?” 想到这里,宋锦婳握了握拳,第一次有了想杀一个人的念头。 因为洛雅一句话,她今后恐怕再难见到秦惜时了,她有多难受? 宋锦婳第一次冲她发那么大的脾气,洛雅早已经泪流满面,“那姑娘可知道,奴婢心里一直有姑娘?” 宋锦婳微愣,到底不知洛雅竟然对她存了这份心思。 洛雅苦笑着说:“奴婢被爹娘抛弃,卖到宋府,幸得姑娘看中,带到身边伺候,这些年姑娘待奴婢不薄,姑娘就是奴婢的命。” “奴婢知道,自己只是下人,姑娘于奴婢有大恩,除此之外,别的奴婢不该奢望什么,可是姑娘,奴婢对你动了心,便是错了吗?” “自从表小姐来了府上,奴婢眼睁睁看着你们二人越走越近,你可知奴婢的心有多疼?奴婢从未想过要害表小姐,也自知,只有表小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姑娘。” “前些日子,夫人来查姑娘院子,是为了姑娘落下功课一事,后来奴婢想着,若是表小姐影响了姑娘功课,夫人定会让表小姐搬出南苑,奴婢只是希望表小姐能离开南苑,至少,奴婢不用每日看着你们二人卿卿我我,而心碎。” 其实宋锦婳又不傻,洛雅对她怎样她心知肚明,从前只当是主仆情深,后来秦惜时来到府上,她觉得洛雅举止过端,有些吃醋的意味。 不过她并没有多想,洛雅喜不喜欢她,她根本不在乎,因为她的心思全系在了秦惜时一个人身上。 她承认自己有意远离洛雅,是怕秦惜时发现,怕她吃醋,但她的确忽略了洛雅的感受。 但这一切都不足以原谅她告密一事。 宋锦婳轻言,“洛雅,从今日起,你离开南苑吧!” 洛雅一惊,眼泪滴落下来,她哭着求情,“姑娘,求你不要赶奴婢走,你可以罚奴婢,可以恨奴婢,可以杀了奴婢,但是求求你不要让奴婢离开南苑,奴婢不想离开你。” 宋锦婳决绝不去看她一眼,“我身边容不得背叛之人,尤其是伤害阿时的人!” “我会同嬷嬷说,分派你去其他院子干活,待遇同在南苑的一样,但我不会再见你了!” “你走吧!” 第8章 “我跟了姑娘十三年,姑娘当真如此狠心,要赶我走?”洛雅眼泪大颗 “我跟了姑娘十三年,姑娘当真如此狠心,要赶我走?”洛雅眼泪大颗滴落。 看着宋锦婳不言不语,洛雅心都碎了。 很快,管家便派了人来领洛雅,洛雅又哭又闹不肯走,最后一头撞在了门上,磕破了额头,脑袋上面全是血。 宋锦婳于心不忍,只叫人带她下去包扎,又给了她一笔钱,劝她离开宋府。 洛雅心如死灰,人苏醒后,睁大了眼睛望着桌上的荷包。 “这是姑娘的恩典,便是府上下人赎身后,也讨不得那么多的赏钱,足够你舒坦过下半辈子了。” 嬷嬷来劝她。 可她不听,还是不肯离开,嘴里只道,“姑娘不会对我那么狠心的……” 她可是陪伴了宋锦婳整整十三年! 竟然比不上她跟秦惜时的短短一个月? 她不甘心! 洛雅最后是被人架着上了船,宋锦婳说过不再见她,整个临江都不敢留她。 莲心是唯一一个来送她的人。 洛雅看见是她,嘴里还念着“为何会是你?姑娘呢?姑娘早习惯了我伺候,没有我,谁给姑娘添香……” 莲心只道:“相识一场,我只是可怜你罢了!唉,说多了都是伤心泪,表小姐那么好的人,你不该向夫人告密!” “我没有告密!”洛雅咬着牙,狠狠瞪着莲心,眼神仿佛要将她给刀了,“是你!那天我只是跟夫人说,姑娘与表小姐暧昧不清,府上已有流言蜚语,表小姐不适合再继续留在南苑,留着姑娘身边了。” “是你!”洛雅含着泪,眼中怒意,“那天我走后,你去了夫人的房间,夫人屏退了左右,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可我当时躲在一旁偷听,是你说表小姐勾引姑娘的!” 宋锦婳要指责她,此事她心知肚明,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但是事后她想想,她不过说了几句话,夫人还不至于迁怒表小姐,所以真正的告密者其实是莲心。 莲心低笑,表情天真烂漫,眼底却露出了一丝狠意,“是吗?可又有谁知道?” “表小姐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洛雅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害表小姐? 莲心冷笑,“大概是因为,我也喜欢姑娘吧!” 莲心眼底透出了贪婪的欲望,没有半点真情。 洛雅一眼能看穿,真正喜欢一个人根本不是莲心这样的。 莲心看着洛雅蠢钝如猪,忍不住大发慈悲地说,“洛雅姐姐,你知道我们私底下有多羡慕你吗?你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侍奉大小姐左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简直比千金小姐还要得意。” “可你不过是跟着大小姐的日子长些罢了,大小姐待你好,我无话可说,可她秦惜时凭什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凭着美貌勾引大小姐,竟然过得比主子还要好?” 莲心咬牙切齿地说:“真是不甘心啊!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凭什么你和表小姐,一个下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都能凭着大小姐的喜欢得到那么多,我为什么不可以?” 既然宋家独女宋锦婳喜欢女人,那为什么不可以多她一个? 做临江首富宋家大小姐的心上人,可比当奴婢日子好过多了。 “莲心!原来你对姑娘存的这个心思!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姑娘。”洛雅嘶吼着。 莲心淡淡一瞥,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可惜了,大小姐说过了,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洛雅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 打发洛雅上了船,莲心多给了船夫银两,让他把洛雅带到一个远离临江的地方。 莲心回到了府上,将洛雅的事情告诉了秦惜时,不住叹息,“洛雅可是跟了大小姐十三年啊,也不知姑娘为何就这般狠心,听说,是为了表小姐,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就这样把人打发出府了。” 秦惜时正在抄写佛经,本来不想被其他事情打扰了心神,但莲心这张嘴实在把控不住。 第9章 其实也不难猜测,这几日夫人要她搬出南苑,不许宋锦婳来见她,那时,她就猜到夫人知道了什么。 而这时,偏偏洛雅被赶出府,大概就是她跟夫人说了些什么,惹恼了宋锦婳,宋锦婳才会这样对她。 “要我说大小姐真是狠心,洛雅纵然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该就这么把人处置了,唉,我家姑娘向来如此,喜欢时便将人捧着,宠着,等到失了宠,便不留情面将人赶走,从前那位芳华姑娘便是如此!” 莲心说着说着,提了一个陌生的名字,秦惜时好奇问了句,“芳华姑娘?” “是临江知府沈阳之女,沈芳华!”莲心解释,“芳华姑娘知书达礼,论才华与美貌,不输表小姐你,当时,沈知府来宋府拜访,芳华姑娘来府上住了些时日,那时也是与姑娘交好,大小姐可喜欢芳华姑娘了,但……” 秦惜时不想过问,不过抬头看了莲心一眼,莲心便又多嘴说下去,“后来不知怎么,大小姐又不喜欢芳华姑娘了,两人拌嘴,从此竟不再来往了?” 秦惜时的心乱了,提笔停顿了一下,笔墨滴在了纸上,弄花了一张纸。 她连忙将脏的宣纸收起来。 莲心瞥了她一眼,又说,“从小到大,大小姐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可得到了,多半也不会珍惜,大小姐便是如此性子。” “像这次,夫人将表小姐带来佛堂,换了大小姐的性子,铁定不管旁的,该冲过来见表小姐才是,可如今大小姐也不管不问,倒是当没表小姐这人似的,奴婢不信,若是换了芳华姑娘,大小姐还能这般淡定!” 莲心打量着秦惜时,她说了好半天话了,秦惜时愣是平淡如水,一点反应也没有。 “表小姐,你是不是并不在乎我家姑娘啊?”莲心好奇一问。 若是真在乎宋锦婳,听了这些话,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秦惜时突然抬头看着莲心,淡淡道:“你希望我在乎还是不在乎?” 莲心笑着说:“姑娘对表小姐那么好,表小姐若是一点也不在乎我家姑娘,那可太伤姑娘的心了。” “既然你也知道锦婳真心待我好,我自然也会真心待她,可若是像你说的那般,她对我只是一时的喜欢,过了便将我忘了,又或者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位知府家的小姐,我又能如何?” 在乎或是不在乎又能如何? 她向来身不由己,和宋锦婳相爱也是如此,半点不由她。 莲心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因为不在乎宋锦婳,所以从此不再与她来往? 还是,太在乎宋锦婳,所以吃醋她和那位沈芳华的往事,再去跟宋锦婳大闹一场? 无论那种局面,于她都无益,只能说,莲心居心叵测! 莲心顿了顿,一时哑口无言,秦惜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镇定自若。 其实她不知,若是换做从前,秦惜时早就吃醋跟宋锦婳闹起来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秦家出事了。 从前她是家中宠儿,父母的掌上明珠,但是爹娘将她送走那一刻,她便知道,她回不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家了。 可能,她连爹娘都没有了。 她寄人篱下,留在了宋府,只是盼着宋府的势力庇护她,或许能救出秦家。 她不敢闹,也不敢折腾! 如果从一开始,宋锦婳便对她用强,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那时能不能拒绝? 而宋锦婳并没有欺负她,而是默默陪伴,那晚宋锦婳说她本可以强行拥有她,却因为害怕她生气,不敢往前一步。 那番话,足够感动她。 宋锦婳给足了她尊重,在她喜欢上宋锦婳后,也是心甘情愿跟她在一起的。 结局如何,她从来也不敢奢求,甚至已经做好了宋锦婳随时撤离,或者见异思迁,再爱上别人,弃她而去的准备。 她早就想好了这一切,因为早做好了失去的准备,所以才不害怕失去。 她要坚强地活下去,在宋家足够乖巧懂事,才不负爹娘临行前的嘱咐。 她不希望秦家断在她的手上,她或许是秦家最后的希望。 “夜深了,今晚我一个人守夜就够了,你下去歇着吧!”秦惜时叹息。 莲心便不再说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将窗户吹开,门也呼呼作响。 秦惜时低着头抄写佛经,眼睛有些疼,她刚一抬头,便看见宋锦婳的身影,她就站着门口。 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太想宋锦婳了。 莲心的话动摇了她的心,她很害怕,很想质问宋锦婳,想问问那位沈芳华姑娘的事情。 但,她问不出来,想说什么都只剩下沉默。 很久,她才确定真的是宋锦婳来了。 “你不该来这。”秦惜时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但夫人的确不许她来这里。 宋锦婳只说:“我太想你了!” 她真的好想秦惜时,一刻也等不急要见到她。 风吹过秦惜时滚烫的脸颊,她竟然有一丝欢喜,却道:“这里是佛堂,不许胡说!” 宋锦婳却无比虔诚:“佛祖在上,我宋锦婳喜欢阿时,此心不改!” 第9章 秦惜时垂头,一滴泪含在眼角。宋锦婳仿佛能够轻易瓦解她伪装的…… 秦惜时垂头,一滴泪含在眼角。 宋锦婳仿佛能够轻易瓦解她伪装的坚强,在她面前,自己将心事展露无疑。 秦惜时追究还是忍不住,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紧紧抱住了宋锦婳,“锦婳,我也好想你。” 真的很想。 宋锦婳低笑,两人算是体会了一把诗经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受了。 两人相互依偎着坐在院中的树下,望着漫天星辰,享受此刻的安宁,从不去幻想遥远的以后。 “阿时,是洛雅告的密,她并没有害你的心思,只是......”宋锦婳顿了顿,想替洛雅解释什么,又觉得都是多余的。 秦惜时淡淡地替她接着说,“她只是吃你的醋,想把我赶出南苑而已。” 宋锦婳微微一惊,其实她知道秦惜时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她解释,担心她多想。 “阿时,你不会生气吧?”宋锦婳试探地问。 秦惜时摇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而且我看得出来,洛雅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只是和我一样,都爱上了你这个小霸王而已。” 宋锦婳倒是没想到她那么善解人意,见秦惜时真的没有在生气,宋锦婳才替洛雅解释,“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跟了我十三年,可我不容许有人伤害你,若是换了别人,我一定用尽手段对付她,但是洛雅......我还是放她走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当然会怪你!”秦惜时说完,宋锦婳心头一紧,秦惜时见她那么紧张,又笑着说,“我是觉得你不应该赶她出府的,这惩罚太重了。” “那等过些时日,我再将她接回来?”宋锦婳拉长语音,故意试探。 “嗯。” 秦惜时表情淡漠,只是默默望向天际,有些敷衍地回答她。 宋锦婳不知为何,心里很是失落。 秦惜时要说不喜欢她吧,宋锦婳又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感情,若说秦惜时真的喜欢她,宋锦婳又感觉秦惜时似乎没有那么在乎她? 秦惜时好像十分高冷,对什么事情都十分冷漠,包括她。 可宋锦婳要的也不多,只是她的一点喜欢和在意而已。 一般人如果听见有人喜欢自己的心上人,应该都会像洛雅那样吃醋吧,可秦惜时似乎没有一点醋意,甚至主动替洛雅说词。 即便秦惜时真的宽容大度,但这样的反应也未免太过冷漠了。 宋锦婳心里有点不舒服,她隐隐感觉得到,秦惜时心事重重,这些心事让她对周围竖起一堵高墙,也包括对她。 “什么人在那里说话?” 嬷嬷的声音突然传来,两人都吓了一跳,宋锦婳连忙起身,翻墙逃走了。 秦惜时原本还担心着,可看见宋锦婳像只小野猫一样为她翻墙,她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张嬷嬷走了过来,看见秦惜时站在院子里,提起灯往上看了看,又问道,“这么晚了,表小姐在跟什么人说话呢?” 秦惜时淡淡说道,“没有啊,一只小野猫而已。” 张嬷嬷一听,眼睛微转,只道,“夜深了,夫人说这阵子表小姐辛苦了,那些经文她也不急着用,表小姐不用熬夜抄写,早些歇着吧!以免累坏了身子!” “多谢嬷嬷关心!”秦惜时温婉向张嬷嬷行礼,随后才回了屋子。 张嬷嬷提着灯往墙上看了一眼,忍不住暗笑,也回去了。 张嬷嬷回到了房间,宋夫人还没有歇息,披着一件衣裳坐在屋子里,问她,“惜时这孩子还在抄写经文吧?这阵子累坏她了,明日我便跟她说一声,不必再亲历亲为抄写经文了。” 第10章 “是!”张嬷嬷说完,又想起了刚才的事,忍不住偷笑说,“夫人,刚才老奴到表小姐的院子里事,远远的听见表小姐在跟什么人说话,等老奴走近这么一瞧啊,原来是府上那只小野猫,闻着味,半夜偷偷翻墙进来呢!” 张嬷嬷说得十分隐喻,但宋夫人如何不懂! 宋夫人叹气,“我就知道是这个不成器的臭丫头,盯上了惜时那么好的孩子,赶明我就把惜时日日带在身边,看她如何下手!” 张嬷嬷连忙劝道,“夫人,这年轻人的事情,可是越管越乱,不如顺其自然,老奴瞧着表小姐心性不错,克着我家姑娘呢!倒不如,赶明让她们一块上学堂,让表小姐多带着姑娘走正道!” 宋夫人一听,立刻转为一笑,“我这脑子,竟然没想到这一点,有惜时这么好的老师,我还担心锦婳那个臭丫头不学好?” 二人合计,第二日便派人到两处说去。 “娘真的那么说?”宋锦婳欢喜不已,就差直接冲去学堂了。 张嬷嬷见她这副欢喜模样,都忍不住低笑,“姑娘跟着表小姐,要好生做功课,若是再偷懒打先生,夫人一怒之下,说不定就取消学堂了。” 宋锦婳立刻乖巧起来,恭敬施礼,“请嬷嬷回禀娘亲,我定会好好做功课,不会再胡闹了!” 张嬷嬷瞧见宋锦婳如今这般听话,都忍不住夸赞秦惜时几句,还是表小姐管教有方。 …… “让我陪锦婳去学堂?”秦惜时微愣。 她原本以为宋夫人知道了她们的事会反对,很不喜欢她了,没想到夫人如今还肯让她陪在宋锦婳的身边。 这算不算是默许二人的关系? 秦惜时心中有一丝欢喜,“嬷嬷放心,我定不负夫人所望。” 张嬷嬷淡淡一笑,“表小姐聪慧,是个懂事的,老奴这便回去回话了。” 说完,张嬷嬷便回去了。 丫鬟们替秦惜时收拾了东西,新到的书与四房墨宝,学堂里也添上了新的案桌。 宋锦婳虽然是女子,但是毕竟是宋府独女,宋夫人便在府上设立了学堂,请最好的女老师来教导她识字。 可宋锦婳一开始还挺新鲜,愿意去上几日,时间久了,便觉得无趣,把书扔了,先生打了,转头就溜走了。 先生也无奈,起初还跟夫人告状,日子久了,被宋锦婳欺负怕了,也就不该再在夫人面前告状了。 宋锦婳三天两头逃学已经成习惯,今个儿听说要乖乖来学习,把女先生吓得不轻。 可宋锦婳恭恭敬敬,坐在学堂里听课,就已经够吓人的了,还时不时冲她笑。 女先生抹了抹汗水,如果不是秦惜时也在,她真担心宋锦婳今日是来掀学堂的屋顶的。 一堂课下来,宋锦婳倒是乖巧无错,而秦惜时的学识令女先生赞叹不已,接连夸赞。 下了课,宋夫人唤两人过来一起吃饭,顺便问起女先生二人今日上课的表现。 说起宋锦婳,女先生倒是态度一般,宋锦婳能乖巧坐在那里,就已经算不错了。 但是说起了秦惜时,女先生眉飞凤舞,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几次被秦惜时的才华折服。 宋夫人在旁边听着,忍不住赞许地看向秦惜时,多好的孩子,怎么就不能是她生的? 唉,算了吧,再好的孩子也被宋锦婳这个臭丫头给糟蹋了,不过是她家的人,她心里也乐意。 “今日便让惜时辅助你写功课吧!”宋夫人看着秦惜时的功课,简直恨不得秦惜时立马就把宋锦婳给教好。 宋锦婳故意拉长语音,“不过南苑离主院太远,我怕今日两个时辰也写不完功课,阿时回来怕是晚了,来回折腾也累人……” 宋锦婳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宋夫人如何不懂? 宋夫人只是轻叹,“今日起,惜时还是搬回南苑吧,没有她坐镇,只怕你在南苑要翻了天!” “谢谢娘亲!”宋锦婳欢喜跃然于脸上。 宋夫人故意笑着打趣她,“惜时搬去南苑,你谢我做甚?” 宋锦婳只眯眼笑着看向秦惜时,“谢娘让阿时搬回来,我只要跟阿时在一起,心里就高兴。” 秦惜时闻言,羞涩低下了头。 宋夫人和张嬷嬷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副“磕到了”的样子。 宋锦婳急急忙忙吩咐丫鬟把秦惜时的东西又搬回了南苑,两人终于又在一起了。 “这几句诗的注解,我已经帮你写在旁边了……宋锦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原本秦惜时在教她功课,却发现宋锦婳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双眼睛只盯着她看,脸上还带着笑意。 秦惜时低着头,“看书啊!看我做甚?我脸上又没有花……” “你比好还好看!”比花还娇。 秦惜时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继续低着头写注解。 宋锦婳坐在她身边,一只手不安分的覆盖在她的细腰上。 羞得秦惜时瞪她,“宋锦婳!不许胡闹!” “我没胡闹!”宋锦婳突然扑了上来,抱着她倒在了地上,拿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还是那个味道,好香。 “阿时,我好怀念你身上的味道!”宋锦婳说。 秦惜时脸红了起来,“锦婳,别闹了!万一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我就是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宋锦婳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就是喜欢秦惜时,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秦惜时被她逗得浑身软软的,没了办法,也无力抵抗,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眸…… 第10章 宋锦婳抬起她的下巴,一双幽深的眼眸深深打量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吞进…… 宋锦婳抬起她的下巴,一双幽深的眼眸深深打量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吞进去一般。 她抬手,去挑秦惜时的衣裳。 即便两人之前也亲密过,但此时此刻,秦惜时的手心攥紧,还是捏出了一把汗来,朱唇忍不住颤抖。 宋锦婳的手拂过她的锁骨,秦惜时忍不住张嘴,又咬住了朱唇,下意识想去克制住自己的叫声。 见她还是如此羞涩,宋锦婳忍不住低笑,又垂头,轻轻点了一下她的朱唇。 二人抱着痴缠,秦惜时倒吸一口气,汗水如雨滴滴落,打湿了她的衣裳。 双手陷进了宋锦婳的后背,秦惜时抓得很紧。 “阿时,别这么紧张!”宋锦婳伸手撩起她的前额的碎发,要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彼时,一进,一出。 秦惜时红着脸颊,还是紧紧闭上了双眼,羞涩不敢去看她。 两人缠绵了一夜。 宋锦婳握紧秦惜时的手心,这一次短暂的分离,让她意识到秦惜时在她心里的分量,很重。 她不愿意再让秦惜时离开她半步。 宋锦婳知道,娘亲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早就猜到了二人的关系,如今她既然同意让秦惜时再搬回南苑,也是默认了二人的关系。 想到二人今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她心中便欢喜。 “阿时,既然娘都已经接受了你,不如等爹回来,我让爹娘给你一个名分?” 宋锦婳突然提出这个想法,让秦惜时一惊。 宋锦婳想着,之前二人只是互相暧昧,可如今都有了实际的关系,总不能两个人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一直下去。 秦惜时却突然抽回了手,侧身背对着她躺着,只道,“先不要,我才来府上多久,我不想落得勾引宋家大小姐的恶名。” 手里一空,宋锦婳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难受,她知道,秦惜时还有心事,那个心事一直让她不能接受自己。 宋锦婳不想强迫她,只得随她去。 她又温柔哄着,“好,我都听你的,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日后再说!” 她不高兴,宋锦婳也不敢再提了。 第二日,两人穿好了衣裳,却见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小姐不好了,提,提亲的人又上门来了。” 闻言,宋锦婳与秦惜时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丫鬟,宋锦婳神情都露出不悦,“拖出去乱棍打死!” 丫鬟着急地说,“这回不一样,来的是六皇子......” 既然是皇亲国戚,还是六皇子,那便与皇上有关了。 说不准还是皇帝的意思,特意让六皇子与临江宋家大小姐联姻。 这婚事怕是不好拒绝。 秦惜时垂着头,心里有些凌乱。 宋锦婳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安抚她说,“阿时,我去去就回来。” 宋锦婳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是不会嫁给任何人的。 宋锦婳转身走出了屋子,秦惜时望着她的背影,却是沉默了很久。 跟皇室沾上了关系,宋家如何拒得了婚? “爹娘,我不嫁!我宁可出家当姑子,也不要嫁给什么六皇子!”宋锦婳脚还没有踏进大堂,声音倒先传来。 第11章 宋夫人与宋老爷坐在堂上,神情严肃地盯着她看,宋老爷端着茶水,在宋夫人面前一言不发。 宋夫人冷着脸,拍了一下桌子,“胡闹!这事既然是皇上定下的,那便是圣旨,别说是你,就算是皇帝要娶你爹,你爹也得嫁过去!” 宋老爷看了眼宋夫人,想说什么,又不敢,只能低着头,继续沉默。 “反正我就是不嫁什么六皇子!”宋锦婳咬定地说着,又喃喃自语,“我们宋家每年给皇室进贡多少东西?怕是抵得上大半国库,皇家倒好,盯上了我们宋家的家业,非搞出什么联姻!” “放肆!这等话岂是你一个姑娘能说出来的?”宋夫人厉声吼了一句,生怕宋锦婳在冲动之下,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话来。 临江宋家太过显眼,早就已经被朝廷给盯上了,现在还不知道京城的风波会不会动到宋家来。 六皇子前来议亲,也算是圣上给宋家的一次机会。 “这亲事只怕你是非点头不可了!”宋夫人纵然也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宋锦婳眼神坚定,“娘,若是你一定要逼我嫁给什么六皇子,那我只能说,他娶到的只会是一具死尸!” “不许胡说!”宋老爷终于忍不住,哄道,“婳婳,此事尚可有转机,你莫要冲动,六皇子来府上,且让他先到临江逛逛,后面再想法子就是了。” 事情已然如此,宋锦婳也无话可说。 宋锦婳急急忙忙回到了南苑,进了屋子,见到秦惜时后,便跑过去抱住了她。 “我不会嫁人*的!”宋锦婳坚定地对秦惜时说。 秦惜时顿了顿,只是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对方是皇子,只怕这一次你躲不过的......” 宋锦婳皱眉说道,“谁爱嫁谁嫁去,管他什么皇子不皇子的,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只要阿时一人!” 秦惜时苦笑,宋锦婳这一生或许太顺了,在临江她的确是女霸王,可以无法无天,但是天外有天,京城那边的局势复杂,恐怕事事都不如她们所想的那般。 “阿时,你为何不吃醋也不生气?”秦惜时实在是太冷静了,让宋锦婳有些害怕。 秦惜时垂下了眼眸,“这件事你爹娘都无法做主,我又能如何?” 看着她这般冷淡模样,宋锦婳突然松开了手,生气地说,“我不要你怎样,我只是希望你在乎我,哪怕是闹上一闹,跟我任性发脾气,说不许我成亲,不许我去嫁给什么六皇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 “我有资格发脾气么?我来到临江,无依无靠,全倚仗宋家,我只有你,可你却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是宋家大小姐,我高攀不起,我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我甚至连家都没有了......”秦惜时说着,几滴眼泪掉了下来。 宋锦婳可以任性发脾气,她却不能,因为这里不是她的家,连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宋家给的。 可惜宋锦婳不明白,她敢爱敢恨,想爱就能拥有爱,而这些东西对秦惜时而言,实在是太奢侈了。 从前她也拥有,但是现在,她没有资格拥有。 看见秦惜时真的生气了,宋锦婳连忙哄着,“阿时,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的确是我的失误,我从未想过你的处境,甚至不知道你家的事。” 宋锦婳后知后觉,如今仔细想想,她对秦惜时一见钟情,满心满眼都是她,整天想的也是跟她卿卿我我,却从未想过她为何会来到宋家,来到这里,她真的高兴吗? “阿时,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宋锦婳鼓起勇气问她。 原本她想着这些事都是秦惜时的家事,或许是伤心事,她不该过问的,可是她们如今既然相爱了,将来也是要在一块的,秦惜时的事就是她的事,秦家也是如此。 秦惜时眼睛湿润,“我,我也想知道,秦家到底犯了什么罪?爹爹两袖清风,一心问民,娘也是贤良淑德,从不行差错,为何这一次,便惹怒了圣上。” “爹爹匆匆忙忙便将我剔除家谱,娘亲连夜送我上船,千里迢迢将我送来临江,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只盼着,秦家无事,爹娘安好,可我真的害怕......” “锦婳,我真的怕了,我努力乖巧,不敢招惹半分,只是盼着爹娘安心,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问过宋夫人,她也不知道秦家目前的情况,我真的......” 秦惜时说不下去了,眼泪滴落下来。 宋锦婳连忙抱住她,安慰她说道,“阿时你别伤心了,都怪我不好,好端端地还要说这些胡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我现在就派小厮去京城打探秦家的消息。” 秦惜时连忙摇头,“不可,若是秦家真的出事了,宋家不可牵连其中,而且婳婳,我虽然是女子,不懂朝政之事,但是这一次六皇子前来提亲,我感觉你躲不掉了,于私,我舍不得你,于公,你是宋家大小姐,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命在上,你不可任性,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真的不希望宋锦婳重蹈她的覆辙。 宋锦婳无奈冷笑,“那你要我如何?乖乖嫁给六皇子?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失去我?” 怎么会不怕? 她怕得要命! 她如今只剩下宋锦婳了,她是真心喜欢宋锦婳的,但她也知道,有些人是她注定留不住的,从一开始,她和宋锦婳在一起时就想得很清楚了。 她不愿违背本心,她愿意跟宋锦婳在一起,但若是有一天,她们真的分开了,她不会怨恨宋锦婳。 “锦婳,或许你我有缘无份。” 秦惜时最终还是只给了宋锦婳这一句话。 宋锦婳苦笑着,突然冷声大笑,“我那么爱你,你却要我放弃?阿时,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太懂事,还是一点也不在乎我?” 秦惜时不言也不语。 宋锦婳望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痛。 第11章 宋锦婳眼眶红润,紧紧盯着秦惜时,她想知道,秦惜时就这么放弃她了? 宋锦婳眼眶红润,紧紧盯着秦惜时,她想知道,秦惜时就这么放弃她了? 连挽留一下都没有? 等了片刻,秦惜时的唇边只道出一声,“我累了,想歇息了。” 你走吧! 这三个字,秦惜时想说出口,却又哽咽住。 其实她不想宋锦婳走的。 宋锦婳哼了一声,转身气冲冲地走出了屋子。 秦惜时心里十分复杂,她知道宋锦婳在生气,也知道她想要自己做什么,可她...... 宋锦婳这一走,就是三日不见。 漆黑的夜里,莲心替她掌灯。 秦惜时提起笔,却总是想起宋锦婳的脸,终究无法下笔。 “听说大小姐这几日一直陪着六皇子游玩,下面人都有议论,说大小姐这次要议亲了。”莲心在耳边说起了这事。 宋锦婳的性子,若是不喜欢那个人,又怎么会陪着他游玩? 既然喜欢,又是两家准备议亲,那成亲之日怕是不远了。 秦惜时眉心一紧,心狠狠疼了一下。 “把东西收了吧!” 她今日不想练笔,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书,又是坐在窗台前,一看就是一夜。 莲心不知何时退下的,灯心摇曳,仅剩下最后一点烛火未燃尽。 屋子黑了几分,她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摸着回了床上,刚刚躺下,一只手突然将她拉拽起身,随后她整个身子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罢了,算我认输,我想要的不过是你挽留一下我罢了!”宋锦婳的气息浓烈,热气扑在她的耳边,她细细咬着她的小耳朵,又吻上了她的唇。 越吻越深,她在发狠,像是在发泄情绪。 宋锦婳真的拿秦惜时没有办法了,秦惜时的性子就是这么冷冷的,她想让她多吐露一些在乎她的话太难了,哪怕让她表露半分在意,她都不肯。 小气! 她才故意避开她三天,宋锦婳差点就要憋疯了,满脑子都是她的阿时。 她认输! 宋锦婳不甘心,她那么好强的一个人,就这么败在了秦惜时的手上,满盘皆输! 她狠狠吻着,咬着,又不舍伤她,克制着自己,紧紧抱着秦惜时。 只是她不知道,秦惜时全身发抖,早已经沉沦在温存中。 越是清醒,越是沉溺。 秦惜时明明下定决心要狠心绝情,却一次次被宋锦婳破防,宋锦婳总是能轻易地俘获她的心。 身上压着她,游走的手也不肯停下...... “婳婳,我疼......”秦惜时轻轻吐声。 宋锦婳一时心软,放开了她。 刚才她的确有些用力了。 宋锦婳清醒了几分,秦惜时也趁机推开了她,从她身下起来。 床上很乱。 突如其来的冷凝气氛却让两人都冷静下来。 “你不是去陪六皇子了吗?”秦惜时说着,声音带着醋意。 第12章 宋锦婳无奈苦笑,“谁陪他呀?我不过是拿他气你,整整三天,你明明都有机会来找我发脾气,却一次也没有来见我。” 两人还是同住在一个院子,竟然是互相赌气不肯见面? 宋锦婳为了克制自己不去想秦惜时,跑出去玩了三天三夜,差点把秦惜时想疯了。 所以,她回来了。 秦惜时听着这话,忍不住低笑,可又沉声说,“这桩婚事,怕是定下了。” “反正我不认!”宋锦婳打断她的话,坚定地说,“我心有所属,谁都无法逼我嫁给别人,我只要阿时。” “可是宋家若是拒婚,皇家岂能罢休?”秦惜时不免替宋锦婳和宋家担心。 “拒婚这事明着不行,暗地里有的是法子让皇室退婚,这点小事还难不住我宋锦婳,我们宋家在临江几百年了,根基深稳,天高皇帝远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得住的!” 宋锦婳说着,眼神瞥向秦惜时,手悄悄摸过去,直到勾住她的手,“阿时,你以后不许再随便推开我了,更不许放弃我,至少,至少在我没有放弃你之前,求求你,挽留一下我吧!” 话音刚刚落下,秦惜时突然转头亲了她一口。 宋锦婳整个人都愣住了。 秦惜时已经用行动回答了她。 宋锦婳满心欢喜,哪里抵得住这样的撩拨,抱住了秦惜时,狠狠吻着,秦惜时很快便气喘吁吁。 情到深处,两人难以把持得住,再次失控,狠狠占有了彼此。 事后,宋锦婳将秦惜时紧紧搂抱在怀里,如获至宝,不舍放手。 秦惜时呼吸轻浅,还没有从刚才剧烈的动作中平复过来,只是手紧了紧,抱着宋锦婳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再和别人议亲了,你得对我负责。” 宋锦婳抬起头,笑道,“负负负!我一定负责!” 宋锦婳伸手揉了揉秦惜时的头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她。 之前她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说是皇帝震怒,迁怒了秦家,秦家举家下狱,虽然现在尚未定罪,但是凶多吉少。 秦家,可能只剩她了。 ...... “娘,秦家......” 宋锦婳正要去找娘亲商量秦家的事,忽然看见管家从屋子里出来,她便停顿住,直到管家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二人,宋锦婳才开口,“娘,你能不能帮帮秦家?” 宋夫人正拨着金算盘,翻着账本,听见了宋锦婳的声音,微微抬头看她,“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宋夫人话外意,这个死丫头说什么最在乎秦惜时,结果连人家的家事都没打听过,现在才知道? 宋锦婳顿了顿,没张口。 宋夫人合上了账本,才道:“临江远离皇城,却因为宋家富可敌国而被那边盯上,秦大人仗义替宋家直言,得罪了人,这才获罪,我已经在想法子捞人了,但是难,恐怕凶多吉少。” 宋夫人也只能叹气。 宋锦婳盯着宋夫人打量,“娘,你说实话,秦家到底是不是宋家的眼线?” 闻言,宋夫人眼神冷厉,“小孩子家家的,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有些事情不该你过问,惜时就比你懂事,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 “可她不言,不代表不在乎。”宋锦婳想到秦惜时强装坚强,心里就难受。 那可是她的家人,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或许是因为在乎也没有用,秦家救不了了,秦家唯一想保住的就是她,所以就算是为了爹娘的期望,秦惜时也要拼命活下去。 如果秦家真的是宋家放在朝廷的眼线,那么秦家出事,宋家也危险了。 秦家是替宋家挡的祸,想到这一点,宋锦婳于心不安,要她以后如何坦荡地去面对秦惜时? “锦婳,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像从前那般任性了,娘盼着你能有惜时一般懂事就好了,六皇子那边,你要是真的不想嫁,就算了,我们宋家还顶得住,但是你万万不可对六皇子无礼。” 六皇子这次来,代表的就是天子。 是天子想跟宋家联姻,宋家即便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也万万不能驳了天子的颜面。 “女儿明白了。”宋锦婳难得乖巧,不闹事。 自从秦惜时来到宋府后,宋锦婳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也许是她整天缠着秦惜时,只跟秦惜时在一起,所以很少在她面前晃悠,她也就看不见宋锦婳的错处。 但愿,宋锦婳是真的听话! 宋夫人心里又是一阵叹气。 …… 宋锦婳还是乖乖去见了六皇子,两个人并不相识,气氛尴尬得两人只剩下相对苦笑。 “不知锦婳妹妹最近读的什么书?”六皇子主动开口说话。 再不说话,气氛冷得都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不读书!” 六皇子:“锦婳妹妹绣工一定了得。” “我不会绣花!” 宋锦婳敷衍回答。 六皇子:“……” 六皇子尴尬笑笑,“不知锦婳妹妹平日里在府上做些什么?” “坐吃等死!” 六皇子:“……” 这句宋锦婳是真心回答的。 两人坐在花园里,旁边还有太监宫女,宋府丫鬟看着。 比坐牢还难受! 宋锦婳都想着赶紧结束吧,她还要回去陪她的阿时。 “表小姐,你的帕子掉了!” 忽然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秦惜时刚好路过。 六皇子一看见秦惜时,眼睛都亮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惜时看。 宋锦婳不喜欢六皇子的这个眼神。 宋锦婳主动凑过去,问他,“好看吗?” “嗯。”六皇子点头,简直天仙一样的女子,谁见了不迷糊? 宋锦婳顿时起了杀意。 六皇子情不自禁地问“不知那位姑娘是何人?” “那是我们府上的表小姐。”嬷嬷在旁边回答六皇子,生怕宋锦婳再蹦出一个尴尬的字眼来。 六皇子情不自禁起身,直接奔着秦惜时过去。 “不知姑娘芳名?” “芳龄几何?” “可有婚配?” “平日里读的什么书?” …… 宋锦婳和宋府一众下人,以及旁边的太监宫女都看呆了。 宋锦婳握紧了拳头,暗暗记下了六皇子这仇! 秦惜时被六皇子突然拦路,弄得十分尴尬,想走又觉得施礼。 “她是我姐姐!”宋锦婳走到了秦惜时的身边,替她化解的危机。 六皇子原本被美人迷了眼睛,可看到宋锦婳冷着的脸的事,才想起了正事。 他这次可是来跟宋锦婳提亲的! 要是弄出一个表小姐来,父皇一定会杀了他! 六皇子满眼可惜,又不舍,“原来是锦婳妹妹的姐姐。” 第12章 “我姐姐尚未出阁,不便见外男,六皇子还是请回吧!”宋锦婳脸色冷如冰 “我姐姐尚未出阁,不便见外男,六皇子还是请回吧!”宋锦婳脸色冷如冰霜。 六皇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怕唐突了佳人,连忙拱手施礼,“表小姐见谅,失礼了!” 宋锦婳冷哼了一声,拉着秦惜时的手走了。 太监连忙过来,凑近六皇子耳边,小声低语,“殿下,宋姑娘怕是吃醋了,你若是搞砸了这桩亲事,回京怕是不好交代,不如今夜请宋姑娘观花灯,赔礼道歉?” 太监出完主意,六皇子只是轻叹。 他并不在意什么宋锦婳,只是觉得她姐姐美若天仙,想娶了她姐姐,可惜...... 想想父皇的脸色,还是算了。 若是能娶宋锦婳为妻,又纳她姐姐为妾就好了。 六皇子暗暗捶手。 “哼!” 宋锦婳想起六皇子看秦惜时的那个眼神,就恨不得揍他一顿。 秦惜时见她不悦,猜到是因为刚才六皇子之举,便解释道,“锦婳,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六皇子太好色,盯上了你,下次再见到他,看我不整死他!”宋锦婳暗暗发狠。 秦惜时顿了顿,想说什么又沉声下去了。 其实刚才她的出现并非无意,她是故意想去见六皇子的,六皇子来自京城,她多数想打探点秦家的事。 虽然宋夫人和宋锦婳都说要帮她打探消息,但是都过去那么久了,却无一人告诉她爹娘如今的境况,要么凶多吉少,要么......她们有所隐瞒。 秦惜时想靠自己去打探。 “阿时,你怎么了?”宋锦婳见秦惜时发呆,有些不悦,“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呆头呆脑的六皇子了吧?” 秦惜时生气地说,“你胡说什么!我心里想着谁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会看上别人?” 秦惜时生气甩开她的手,愤愤往前走。 第13章 宋锦婳连忙跟上去道歉,“阿时,你别生气,我错了,我并非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觉得她刚才像是故意出现在六皇子面前的。 其实秦惜时的心思,宋锦婳也猜了大半。 京城秦家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她早已心急如焚,六皇子又从京城那边来,她想过去打探消息也是应该的。 只是见六皇子好色,对秦惜时一见钟情,宋锦婳就气糊涂了,醋意甚浓,担心秦惜时会看上别人。 “你觉得我是为了打探秦家的消息才去接近六皇子的?” 秦惜时直白说出了宋锦婳的心思,宋锦婳只道:“六皇子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他对你见色起意。” “难道你对我不是见色起意?” “……” 面对秦惜时的反问,宋锦婳一时竟然无以反驳。 宋锦婳说:“我跟六皇子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秦惜时苦笑,“你若是真的心疼我,便告诉我,我爹娘究竟怎样了?” 宋锦婳只剩沉默以言。 如果说秦家只剩下她一人了,秦惜时应该会很伤心。 她不愿意看见秦惜时伤心的模样,这样能瞒一时算一时。 如果秦惜时知道,秦家出事的真正原因与宋家有关,又会如何面对她? 秦惜时见她不言不语,已经知道结果了。 她垂首,“你不必为难,我不问就是了,来临江前,爹爹将我剔除家谱,说,从今以后,便当秦家没有我这个女儿,让我也……忘了她们。” 可她如何能忘? 她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阿时!” 见她难过,宋锦婳抬手正准备抱住她,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丫鬟,她心烦意乱又把手收回来了。 “姑娘。”丫鬟喊着。 宋锦婳脸色沉沉,“什么事?” 丫鬟说道:“六皇子约姑娘今晚观花灯,夫人已经答应了,晚些时候,六皇子便会来接姑娘了。” 闻言,秦惜时眉头微皱,露出一丝不悦。 宋锦婳知道,六皇子前来提亲,即便她们宋家要拒婚,也不敢得罪皇家。 六皇子要约她,她也不能拒绝。 宋锦婳只骂道:“什么皇子?分明就是个登徒浪子!明明不喜欢我,还要约我看什么花灯!鬼才陪他去看!” “看我做什么?你愿意和谁去看花灯,那是你的事!”秦惜时赌气说着,转身就要走。 宋锦婳连忙去拉她回来,说:“我只和你一块观花灯,今晚我们一起出门。” “怕是不妥吧!” 宋锦婳怕秦惜时吃醋又生气,只道:“有何不妥?六皇子若是不愿意,随他去!” 只怕六皇子乐意得紧呢! 想想,宋锦婳便觉得不舒服。 天下晚,六皇子便派了两辆马车来接宋锦婳。 六皇子守在门口,忽然瞧见宋锦婳与秦惜时两人手牵着手走出来,顿时喜出望外。 六皇子欣喜上前,一双眼睛只盯着秦惜时,“表小姐也去?” 秦惜时低头不语,不便与外男说话。 倒是宋锦婳拉她的手紧了紧,气冲冲问道:“我一人去逛花灯多无趣,姐姐陪着我一块。” “甚好!”六皇子说完,又觉得自己高兴得太明显了,又说:“锦婳妹妹有人陪着,我也放心。” 宋锦婳不想搭理六皇子,直接拉着秦惜时的手上了马车,而六皇子毕竟是外男,自己乘前面一辆马车。 临江的花灯会很是热闹,但是年年都有,宋锦婳也看厌倦了。 这次不同,她身边有了秦惜时,秦惜时对外面十分好奇,打量着新鲜的花灯会。 秦惜时很聪明,每一对花灯谜语都能猜中,宋锦婳也不差,二人就像是在比赛一般,要将临江的花灯谜语猜个遍似的。 而六皇子在旁边,痴痴地盯着秦惜时看,每当她猜中了一条谜语,六皇子便赞叹有加。 连一旁的太监都看不下去了,凑近六皇子,小声地低头,“殿下,你对秦姑娘对心思可收敛些吧,你瞧瞧你把宋姑娘给气的。” 闻言,六皇子瞥了眼宋锦婳,宋锦婳那个眼神,简直想要把他给吃掉。 六皇子这才立刻收敛。 不过,自从他来了临江,宋锦婳倒是也经常陪她,可宋锦婳对自己一直都是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怎么自从今日见了秦惜时后,宋锦婳竟然会对自己吃醋? 难道宋锦婳之前对自己是欲擒故纵? 唉!不过恐怕要让宋锦婳失望了,他一点也不喜欢宋锦婳,他对秦惜时一见钟情。 哪怕父皇要他娶宋锦婳当正妃,他也一定会想法子纳秦惜时为妾。 秦惜时摘下了一只莲花花灯,提着走到了宋锦婳面前,正想跟她说话,却看见宋锦婳愤恨地瞪着六皇子,简直想把他给手撕了。 如果不是宋夫人再三的警告,宋锦婳不想连累宋府,只怕她早已经动手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六皇子明明是看见宋锦婳的态度,却一直低着头,反而是一副内疚模样,仿佛是怕了宋锦婳? “婳婳,你看这花灯好看吗?”秦惜时问着。 “嗯!好看!”宋锦婳咬牙切齿说着,眼睛却一直瞪着六皇子。 秦惜时十分无奈,她知道,宋锦婳这是吃醋了。 她只好低着头,对宋锦婳说,“婳婳,你收敛一些,六皇子毕竟是圣上之子。” 宋锦婳冷冷说道:“我自有分寸!” 六皇子虽然听不见她们姐妹在说些什么,但是看见宋锦婳对秦惜时冷冰冰的,说话时也咬牙切齿,分明就是有恨意。 六皇子不免心疼秦惜时来,“锦婳妹妹就算再吃醋,也不能对表小姐这么无情啊!我真的不想她们姐妹二人为我反目成仇啊!” 六皇子再三叹气。 太监立刻在旁边出主意,“殿下不妨撮合宋姑娘与表小姐,让她们在这花灯会上和好如初!” 六皇子一听大叫极妙。 若是宋锦婳与秦惜时相处好了,将来同入他的府邸,姐妹一起服侍他,和和气气,府上也能安宁些。 “阿时,你说六皇子贼眉鼠眼地盯着我们,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宋锦婳眼神冷厉。 秦惜时只是苦笑,“锦婳,难得出来玩,我们不去想这些好么?” “不行!”宋锦婳不敢明着说,小声低语。 秦惜时无奈苦笑,又指着河边停泊的船说,“锦婳,不如我们一去乘船泛舟如何?” “不想去!”宋锦婳想到六皇子这个跟屁虫也在,什么玩的兴致也没有了。 谁知这时,六皇子竟然凑了过来,连忙说:“既然表小姐想去泛舟,锦婳妹妹便陪她去吧,我在岸边等你们就是了。” “你不去?”宋锦婳疑惑打量六皇子,不知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六皇子只笑道:“我在岸边等你们就是了,锦婳妹妹,莫要扫了表小姐的雅兴,你瞧表小姐多想去泛舟啊……” 宋锦婳转头看了眼秦惜时,于心不忍,便拉着她的手上了船,上船时,她还刻意回头看了眼六皇子,生怕他会跟着过来。 六皇子果然没有上船,甚至朝着二人招手,让二人好生玩个痛快。 “阿时,我怎么有点看不明白这个六皇子?”宋锦婳眯眼打量,不知道六皇子到底想干什么。 秦惜时只是苦笑摇头,她又怎么会知道? 第13章 “不管他了,阿时,我们一起看花灯!”宋锦婳牵着秦惜时的手,…… “不管他了,阿时,我们一起看花灯!” 宋锦婳牵着秦惜时的手,两人坐在船上,望着岸边通明的花灯,眼睛倒影却只有对方。 下了船,几人便去吃饭。 宋锦婳特意点了几道秦惜时爱吃的小菜,都是京城口味。 六皇子一看她点的菜单,不由得叹气,宋锦婳还是太爱他了,以为这几道京城小菜会是他喜欢的,殊不知他口味没那么清淡。 六皇子转头看向秦惜时,她似乎爱吃。 宋锦婳拿起了筷子,正准备给秦惜时夹菜时,六皇子突然给宋锦婳夹菜,然后眼神暗戳戳地暗示她,“锦婳妹妹,我瞧着表小姐有些内敛,你带人家出来玩的,可不能委屈了人家,快给表小姐夹菜。” 宋锦婳:“......” 六皇子虽然讨厌,但是这小子还挺懂她的! 该不会六皇子猜到她要捉弄他,所以故意讨好她,撮合她跟秦惜时? 宋锦婳也不想多想,她倒是乐意。 不过宋锦婳没有夹六皇子夹到她碗里的那道菜,而是重新到盘子里给她夹了新菜,还亲自喂到了秦惜时的嘴里,秦惜时下意识看了眼六皇子,然后才张口吃的。 六皇子表情略显尴尬,宋锦婳明显是不想搭理自己,看来还是吃醋了。 不过,至少她们姐妹二人看上去,感情好多了。 第14章 饭后,六皇子突然提议说,“今夜晚了,我已经禀告过宋夫人,今夜我们就在观花楼住下了。” 几乎大半个临江都是宋家的产业,包括这观花楼,宋锦婳与秦惜时在此地留宿,无异于在家中,家中长辈自然不会担心。 宋锦婳看向秦惜时,“你睡前爱看的那些书,我都让莲心给你拿来了,你且安心住下。” 秦惜时点头,宋锦婳总是那么体贴,事事俱到,为她考虑。 “小二,准备三间上房!”宋锦婳转头吩咐店小二。 “两间上房!”六皇子突然开口说,随后又跟宋锦婳与秦惜时解释,“这外面不比家里头,你们两个姑娘难免夜里害怕,彼此作伴,也好有个安慰。” 宋锦婳:“......” 秦惜时:“......” 宋锦婳心想,六皇子这小子有点东西! 秦惜时面红耳赤,低眸说,“其实大可不必,我一个人睡也没什么......” 要是跟宋锦婳住同一个房间,宋锦婳只怕又不肯放过她,又要折磨她到天亮了。 宋锦婳只笑道,“既然六皇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便听从六皇子安排。” 宋锦婳眼神暧昧不清,秦惜时接连低下头,不敢去看她。 六皇子走进房间,宫女正在替他铺床,他笑着问太监,“这下她们姐妹应该和好了,以后一起入了府邸,也能相互扶持。” 太监想了想,还是叹气,“怕是不成,我瞧着宋姑娘还是在生气,怕是醋意甚浓,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老奴见多了,明面上宋姑娘自然不会对表小姐做什么,可背地里就不一定了,老奴瞧着宋姑娘也是个直爽之人,当着六皇子的面都这样生气,只怕今夜表小姐不会熬过去了。” 六皇子顿时皱眉,“锦婳妹妹会欺负表小姐?” 太监又笑着打圆场,“老奴也只是凭空猜测,不敢乱说话!” 听罢,记得六皇子站起身便要去找秦惜时。 太监连忙拦下来,“殿下不可!那是姑娘的闺房,殿下就这么过去,不合礼数。” “万一锦婳妹妹真的欺负惜时妹妹,那我怎么办?”六皇子越想越心急。 太监只说,“殿下且宽心,宋姑娘应该不会做得太过,毕竟明日才返程。” 六皇子越想越气,气自己出了一个馊主意。 六皇子无奈之下,只能派人守在房间外面,随时打听里面的动静,又熬了一夜不睡。 第二日,六皇子早早便起了,坐在观花楼的雅座,一直盯着宋锦婳和秦惜时的房间,坐立难安。 昨夜下人来报,说是听见昨夜秦惜时在房间里叫的凄惨,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六皇子哪里有心思入睡,这一发愁又是一整夜。 宋锦婳和秦惜时愣是睡到了午时才起,六皇子也派人来请过,却被莲心拦了下来。 只道二人太累,今日要晚起。 六皇子也无可奈何,但莲心对二人的关系却是心知肚明。 此番拦着,她心里也不好受。 可惜这个六皇子看不清局势。 六皇子急得在雅间徘徊,好不容易等到二人起床,却只见宋锦婳牵着秦惜时的手一同走了出来。 六皇子迎上去,欲言又止,又只苦笑说道,“二位妹妹昨夜睡得可好?” 秦惜时只低头不语。 倒是宋锦婳笑道:“外面的始终比不得家里的,不过也勉强凑合。” 二人之间有些不可明说。 六皇子也不好再问人家姑娘家的细节。 一起吃早饭时,六皇子主动给宋锦婳夹菜,“锦婳妹妹比起前几年都有些瘦了,还是得多吃些才是!” 六皇子突然的主动让宋锦婳有些疑惑,而一旁的秦惜时瞥了眼,沉默不言,心里也有些酸酸的。 其实二人都知道,六皇子的目光从头到尾一直都是落在秦惜时一人身上的,只是不知为何,自从六皇子邀约宋锦婳来逛花灯后,便一直有意讨好宋锦婳。 难道六皇子又看上宋锦婳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桩亲事是皇帝定下的,哪怕是六皇子自己也无法拒绝,宋家即便要拒婚,也得要皇室同意才行。 如今六皇子这态度,莫不是想认可这桩婚事? 秦惜时不敢细想。 “锦婳妹妹怎么不吃了?”六皇子关切地问着。 宋锦婳冷冷说道,“我今早没什么胃口。” “惜时妹妹怎么也不吃了?”六皇子盯着秦惜时,时刻留意着秦惜时,突然发现秦惜时也放下了碗筷,不怎么吃下去了。 秦惜时淡淡地说道,“我也没什么胃口。” 该不会是昨夜受了委屈,或是什么伤吧? 六皇子想着,又盯着秦惜时上下打量,立刻发现了她脖子上面的几道红痕,“你这是怎么弄的?” 秦惜时连忙伸手捂住脖子,面色红了起来,“我,不小心撞到的。” 六皇子心想:莫不是宋锦婳掐她了? “你手腕上面怎么有牙印?”六皇子心疼地盯着秦惜时的手腕,如果不是在场的人太多,如果不是他还没有和秦惜时确定关系,他一定立马拉着秦惜时的手。 秦惜时把手往衣袖里缩了缩,“这是......”这个就不好解释了。 宋锦婳见六皇子对秦惜时的态度关切又暧昧,顿时冷着脸,“是我咬的。” 六皇子顿了一下,顿时没什么话可说了。 宋锦婳都以为*六皇子这架势要来找她麻烦,可他没有。 倒是秦惜时主动开口替宋锦婳解释说道,“我们姐妹只是闹着玩而已,六皇子千万别介意。” 六皇子沉默了起来,还是张公公有经验,她们姐妹俩昨夜果真是为了他打起来了。 六皇子只叹气说道,“没事,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情,用不着跟我解释什么。” 宋锦婳盯着六皇子,他举止实在是太奇怪了,到底是缘何故? 今日,三人都没有玩乐的兴致了。 宋锦婳和秦惜时昨夜折腾了一夜,两人倒是满足,可今早起不来床了,两人都疲倦不堪。 而六皇子更是在外面盯了她们房间一夜,忧心忡忡,更是熬了通宵,这会儿也没了力气再玩下去了。 六皇子送宋锦婳与秦惜时一同回府,到了宋府大门口,六皇子无意逗留,却还是对宋锦婳说,“锦婳妹妹且留步,我有话私底下同你说。” 宋锦婳停下了脚步。 而秦惜时一面往府里面走,一面疑惑地回头打量着六皇子与宋锦婳。 宋锦婳随着六皇子来了僻静之地,其他下人都只敢远远地站着,不敢往近了偷听。 “六皇子有话便说!”说完她还要回去补觉。 六皇子欲言又止,迟疑了片刻,才张口说道,“锦婳妹妹,你也知道我俩马上要定亲了,这事是父皇定下的,我也看得出来,你从初次见面就很喜欢我。” 宋锦婳冷着脸盯着他看了半天,不知道他是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她喜欢他? 不等宋锦婳解释,六皇子又说道,“但是我恐怕要辜负你的情意了,说来惭愧,我的心上人其实是惜时妹妹,而并非你。” 宋锦婳握拳,愤恨地盯着六皇子,她早就知道了,六皇子这么着急跟她坦白,是想死吗? 六皇子见她生气,不等她开口,立马接着说,“你莫要生气,也不要再吃醋伤害惜时妹妹了,她是无辜的,是我一厢情愿地喜欢她。” “六皇子知道就好。”宋锦婳说,“阿时根本不喜欢六皇子!” 她的阿时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六皇子又道,“可即便如此,我也无法立刻忘记她,爱上你,锦婳妹妹,若是你同意,我愿意娶你为妻,纳惜时妹妹为妾。” 给他能耐的! 居然还想两个都要? 宋锦婳冷冷地说道,“我若是不同意,你要如何?” 宋锦婳没有给过六皇子好脸色,若是换了其他人,他早就发怒了,但是六皇子神情愧疚,并没有对她动怒。 因为这个结果,六皇子早就预料到了。 第14章 “那我只能进宫,自请父皇退婚!”宋锦婳冷冷眯眼盯着六皇子,…… “那我只能进宫,自请父皇退婚!” 宋锦婳冷冷眯眼盯着六皇子,好小子胆子挺肥的,连她们宋家都不敢退的婚,六皇子居然敢自请退婚? 宋锦婳冷冷问道,“你可知道后果?” “哪怕被父皇降罪,我也在所不惜!”六皇子语气坚定,若是宋锦婳不肯退步,他也不会退让。 宋锦婳眼神淡淡,“你随意!” 反正不管她的事。 宋锦婳说完,转身准备回府。 六皇子却愣了片刻,又追了上去,“锦婳妹妹,不管你我如何,希望你不要迁怒到惜时妹妹身上,此事她并不知情。” 听到这里,宋锦婳这才明白了所有的始末,原来六皇子是担心她吃醋伤害秦惜时,所以才故意撮合二人。 第15章 真是可笑! 宋锦婳眼神冷漠,“六皇子,我宋锦婳做事从来光明磊落,不屑做这种事,更何况这桩亲事是皇上定下的,你我皆是身不由己,你愿意退婚是你的事,至于我与阿时之间的事,也与你无关!” 宋锦婳不想跟外人多解释,转身便决绝而去。 六皇子不日便要起身回京城了,宋夫人与宋老爷都已经想好了怎么拒绝这门亲事,可谁知道六皇子愣是一个字也没有提,弄得宋府都不知该怎么拒绝这门没有的亲事。 宋锦婳倒是心知肚明,六皇子铁了心要拒婚,不过他明明知道秦惜时不喜欢他,却还是要抗旨拒婚,宋锦婳都不知道该夸他蠢,还是骂他笨。 宋锦婳懒得多管六皇子的事,可直到他临行前,突然邀约秦惜时,甚至暗中送信这事,可把宋锦婳气坏了。 宋锦婳刚刚杀到了秦惜时的房门外,就看见秦惜时拿着一封信在看,神情冷凝。 整个南苑都是她的人,宋锦婳怎么会不知送信之人是六皇子? 但秦惜时收下了六皇子的信,竟然也没有告诉她? “锦婳?”秦惜时瞧见宋锦婳站在外面,半天也没进来,便起身走过去。 宋锦婳盯着她手中的信,冷着脸问她,“六皇子的信?” 秦惜时闻言,微微垂眸,“你在吃醋?” “不然呢?” 秦惜时拉着她的手解释,“六皇子的确给我写过一封信,向我表白心意,但是我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他并无它意,让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闻言,宋锦婳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疑惑盯着她手中的纸张,“那这封信是?” “是我阿姐写给我的家书!”秦惜时说着,满心欢喜。 她一直以为秦家出事了,会牵连阿姐,虽然阿姐已经出阁了,但没想到,她还能收到阿姐的家书,这对秦惜时心中也算是一种慰籍。 “虽然阿姐在信中没有提起秦家,也让我明哲保身,暂时不要与秦家有牵连,但是,我至少能收到家人的来信,心中已有一点安慰。”秦惜时神情中露出难得的欢喜。 可宋锦婳神情却十分的冷淡,“你阿姐秦远春给你写信?” 秦家有两个女儿,长女秦远春,早些年嫁魏王为妻,这次秦家出事,秦远春是第一个跑的人。 宋锦婳不敢将秦家的事说给秦惜时听,没想到秦远春居然会主动联络秦惜时,如果秦惜时知道魏王落井下石,也参与了弹劾秦家一事,不知是何心境。 “阿姐让我安心在临江呆着,也问了我近况。”秦惜时说道。 “你以后还是少与她来往,毕竟现在时局变动,朝中人人都明哲保身,你阿姐都劝你,那你便安心在我府上呆着,少与外面的人接触。” 宋锦婳的警惕让秦惜时心里十分不安,她盯着宋锦婳问道,“锦婳,你是不是知道秦家的事?” 宋锦婳心虚低眸,“尚未打探到,毕竟此案是圣上亲理,其他人无从下手,就连宋家的探子也打听不到。” 宋锦婳不肯抬头看她一眼,秦惜时知道,她在撒谎。 秦惜时苦笑说,“没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宋夫人不肯告诉她,宋锦婳也不肯说,只能说秦家凶多吉少。 反正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锦婳,我有些乏了,想回去歇着。” “我扶你回去。” 宋锦婳正准备伸手过去扶她,秦惜时却错开了她的手,“不用了,我也想一个人静静。” 宋锦婳看出秦惜时有些伤心难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秦惜时回了房间。 宋锦婳握紧了拳头,不知此事该如何跟秦惜时开口。 宋家是临江首富,富可敌国,因而几百年来一直都是朝廷的眼中刺,但是朝堂中也有不少宋家的眼睛,每次宋家都能全身而退。 但是这一次,秦家是宋家的眼线,秦家暴露了,出了事,她们不会把宋家供出来,但是宋家却必须跟她们撇清关系,否则无法自保。 宋锦婳知道,这一次宋家要抛弃秦家了。 宋家给秦家唯一的交代就是好好照顾她们的女儿秦惜时。 宋锦婳暗暗发誓,这辈子她都会保护好秦惜时,绝不会负她。 “姑娘......” 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在宋锦婳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吓得宋锦婳立马就掉头回去了。 宋锦婳才回到房中,便远远瞧见一个身穿黄衣的娇俏女子坐在屋里,吓得她连忙瞥了眼秦惜时的房间,又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宋锦婳皱紧了眉头。 黄衣女子端起了茶杯放在唇边轻轻一抿,拿眼斜斜瞧她,似笑非笑地说,“哟,我想你了,还不能来宋府看看你?” 闻言,宋锦婳眉头皱的更紧了,“沈芳华!你有病吧!不是要跟我断绝关系么?这会儿跑上门来,怕不是听见南苑住了一位表小姐,特意来瞧瞧的吧?” 这个沈芳华,前边宋锦婳才听丫鬟说她登门拜访,转头想躲回房间,结果没想到,人都已经坐上了,还自己倒上了茶水喝着。 简直把这里当成她家了! 宋锦婳心想着,才走了一个六皇子,又来了一个沈芳华,简直让她不得安生! 沈芳华是临江知府沈阳之女,性情刁蛮,喜爱争抢斗胜,在临江无败绩,除了遇到宋锦婳。 记得那年,知府登门拜访,宋锦婳听说知府有个独女,一时好奇过去瞧瞧,没想到遇到一个女扮男装的放荡子调戏自己。 那人就是沈芳华。 沈芳华女扮男装倒也成功,只是她胸前一片不可明说的显眼很是吸引宋锦婳,想让她识不破沈芳华女子身也难。 而且沈芳华腰间佩戴的玉佩刻着沈字,宋锦婳再瞎也猜得出她的身份。 沈芳华本是贪图好玩,却没想到,反被宋锦婳调戏,宋锦婳故意撩拨她,让沈芳华跟随她回闺房,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回头叫沈芳华登门来提亲。 沈芳华吓得,当时就脚底抹油跑路了。 宋锦婳觉得好玩,特别喜欢捉弄她。 后来宋锦婳几次上街,都遇到沈芳华故意“偶遇”,沈芳华想掰回一局,可回回都被宋锦婳毫无底线给吓跑。 宋锦婳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霸王。 最后一回,沈芳华认输了,她主动坦诚自己是女儿身,只是一时好玩才调戏宋锦婳的。 可没想到宋锦婳居然勾起她的下巴,亲了她脸颊一口,笑着说,“本姑娘就好这一口!” 当时沈芳华就傻眼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脸颊都红了。 沈芳华是最先动情的那一个,可她却没想到,宋锦婳从未对她动过情。 以至于后来,沈芳华住到了南苑,宋锦婳也只撩拨她,却从来不提喜欢她的字眼。 二人性情相合,很快玩成了姐妹,可沈芳华想要的并非只是“姐妹”。 沈芳华牙一咬,心一横,主动跟宋锦婳表白心意。 结果显而易见,被宋锦婳拒绝了。 “难道你当真对我没有半点情?”沈芳华不肯死心,眼睛瞪大了,紧紧盯着宋锦婳,想听她嘴里吐出期待已久的话语。 可宋锦婳毫不在意,淡淡地说,“还真没有!” “哪怕一点点也成?” “一点点都没有啊!” 沈芳华生气咬牙,“那你亲我?” “好玩而已。” “你还调戏我?” “是你调戏我......算了,也是一时玩乐打趣而已。” “宋锦婳!” 沈芳华气急败坏,扑上去跟宋锦婳狠狠打了一架。 最令人心寒的,宋锦婳半点也没让着她,沈芳华的脸都抓花了。 结局就是两人闹掰了。 老死不相往来。 这句话是沈芳华自己说的。 “你不是说,你我老死不相往来吗?”宋锦婳问她。 沈芳华拿起一把刀子,削果子,眼神犀利,咬牙切齿地说,“你个老贼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哦!”说实话,宋锦婳还真的希望沈芳华能够看开这事的。 当年她只顾玩乐,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直到她爱上了秦惜时,心被勾着拉扯,她才明白自己当年拒绝沈芳华有多狠心。 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总比勾着沈芳华对她要好些。 “听说宋府来了一位表小姐,身子娇软,甚得可爱,府上人人都喜欢她,尤其是你宋大小姐,更是喜欢得不得了,我这次来,就是特意来瞧瞧,这位能惹你动情的表小姐的!” 第15章 “你别胡闹!”宋锦婳不想让秦惜时知道她的一些往事。 “你别胡闹!”宋锦婳不想让秦惜时知道她的一些往事。 尤其是关于沈芳华的! “哟,真是你的心上人?”宋锦婳越是这样,沈芳华越是好奇想要见一见这个表小姐。 第16章 让沈芳华见秦惜时那还得了? 宋锦婳拉起了沈芳华,推着她往外走,“今日不便见客,你还是回你的府上去吧!” 沈芳华脸色一沉,“宋锦婳!这么多年了,你果真是一点也没变!” 对她还是那么的无情无义。 不巧,宋锦婳推沈芳华出屋子,二人拉扯间,宋锦婳抬头看见秦惜时走出了房间,她的房间刚好与宋锦婳正对着。 这下,被秦惜时撞了个正招。 秦惜时疑惑打量二人,目光流转在沈芳华身上,最后又回到宋锦婳紧张的面容上。 宋锦婳似乎很怕被秦惜时看见…… 沈芳华在见到秦惜时的那一刻立马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宋锦婳会那么喜欢这位表小姐了。 秦惜时长得太美了,小娇软萌,可身段却不一般,上天好像把完美二字刻在了她身上,难怪宋锦婳会把持不住动了心。 宋锦婳连忙后退几步,刻意远离沈芳华,跟她保持距离。 沈芳华整理了一下仪容,面带笑容走到秦惜时面前,“你就是宋府新来的表小姐?” 秦惜时心中带着疑惑,却要知礼节地施礼,回答道:“沈姑娘有礼,我便是宋府的表小姐,秦惜时。” 宋锦婳不禁皱眉,她知道沈芳华? 沈芳华也是一阵疑惑,“你知道我姓沈?” 秦惜时点头,“莲心说过,沈知府的千金拜访。” 秦惜时说话间,眸光打量着沈芳华,她大抵也猜得到沈芳华是那般明媚活泼的女子,这样的人方才能与宋锦婳交好。 刚才看见宋锦婳与沈芳华在房中拉扯,她心里不免有些醋意,这二人关系竟然这般要好。 沈芳华盯着秦惜时看了半天,突然笑道,“表小姐果然不同凡响,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请表小姐到我府上一叙?” “阿时不想去!”不等秦惜时开口,宋锦婳便着急替她回答。 沈芳华瞪着宋锦婳,讥讽道:“我问的是表小姐,又不是你!” 宋锦婳说道:“阿时与我心有灵犀,她不想去,又不好拒绝你!” “我愿意走一趟!”秦惜时突然打断了宋锦婳的话,笑着对沈芳华说:“沈姑娘如此直率之人,我也想结交这样的朋友。” “阿时?别闹。”宋锦婳皱着眉头。 秦惜时只嘟嘴翻着白眼,“谁闹了?我如何就不能结交沈姑娘了?” 见秦惜时让宋锦婳吃瘪,沈芳华笑着推开了宋锦婳,过去亲呢的拉着秦惜时的手便要走。 宋锦婳连忙握住秦惜时的另外一只手,“阿时?” “宋锦婳!瞧你那小心眼的样,我只借用她一会儿,很快便给你送回来!”沈芳华翻着白眼,再度推开宋锦婳,直接带走了秦惜时。 宋锦婳连忙跟上去,可沈芳华上了马车后,却将宋锦婳推下来,“我可只请了表小姐一人,旁人不许去!” 宋锦婳抬眸淡淡看着沈芳华,“你也不要闹了!” 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宋锦婳一直以为只是玩笑话,谁知道沈芳华当了真。 若是沈芳华有意报复她,宋锦婳就更不可能让沈芳华带走秦惜时了。 可下一刻,秦惜时却掀开了车帘,冷眼瞪着宋锦婳:“你回去吧!再胡闹我真生气了,再也不理你了。” 宋锦婳顿了顿,什么话也没说,只能乖乖看着她离开。 沈芳华眼眸一沉,她还是头一回看见宋锦婳那么听一个人的话…… 马车缓缓驶向了沈府,马车内却沉默良久。 秦惜时与沈芳华也没有刚开始见面那般的热情。 “沈姑娘不妨直接说明来意吧!”秦惜时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 沈芳华眼神暗淡,沉沉地说道:“表小姐果然聪慧,那我便直说了,我要你离开宋锦婳!” 秦惜时苦笑,她早已经猜到了沈芳华的来意。 此前莲心没少在她面前说起过二人的往事,秦惜时听得出来,沈芳华对宋锦婳情根深种,那不是时日久了就能忘情的。 可惜宋锦婳不是。 宋锦婳从未表达过对沈芳华的半点情意,秦惜时相信,宋锦婳从前没有喜欢过她,现在,将来也是如此。 “那要对不住沈姑娘了,我与锦婳两情相悦,已经决定厮守一生,我绝不可能离开她。” 秦惜时语气十分的坚定。 沈芳华抱起手打量她,语气冰冷,“我可以给你钱。” 秦惜时闻言,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沈姑娘以为我跟锦婳在一起只为图财?” “不是,宋家可是临江首富,跟宋锦婳在一起,我给你的这点钱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宋锦婳!”沈芳华语气淡淡。 秦惜时好奇地问:“那为何?” “为何要这么做?”沈芳华突然语气认真,“因为我喜欢宋锦婳!” “我的年少懵懂,情窦初开都给了宋锦婳,过去我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洛雅,那个时候我已经退步过一次了。” “这些年来,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宋锦婳,以为这样就可以慢慢把她给忘了,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直到我听说宋锦婳为了一个刚到府上的表小姐,将洛雅打发出府,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对你这个表小姐一定不简单。” “我承认自己慌了,我害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才来宋府,我想为自己再最后争取一次!” “秦惜时,你很好,但我也不差!”沈芳华说道。 秦惜时肃然望着沈芳华,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但,她怎么可能放开宋锦婳的手? 秦惜时说,“谢谢沈姑娘跟我说了这么多真心话,但我也是真心喜欢锦婳的,如果她选择的人是你,我可以放手,但现在她爱的人是我,我们两情相悦,我便断然没有放手的理由。” “我打听过你!” 沈芳华一句话让秦惜时紧张起来。 沈芳华目光打量着秦惜时,“秦家的事我也听说过,宋家要救一个姑娘,我不会多管闲事,但是目前看来,明显是我对宋家的帮助更大!” 秦惜时微微低头,长袖间手指紧紧戳着,指尖刮疼了手心。 沈芳华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拿身份地位要要挟你,但我有的也只剩下这个,我跟宋锦婳在一起,才是对两个家族都有利。” “难道锦婳为了利益跟你在一起,这样的结局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秦惜时反问着。 沈芳华低头苦笑,“说来惭愧,我还真想要,我是真的很喜欢宋锦婳,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我知道沈姑娘对锦婳是真心的,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也喜欢她啊!”她也眷恋着宋锦婳的温柔啊! 哪怕只是这一点点的温存,她都舍不得。 沈芳华说道:“如果让宋家在你我之间选择,我想结果显而易见!” “那又如何?”秦惜时轻笑,“我知道一个罪臣之女配不上临江宋家,可我会尽我所能追上她,我自认,秦惜时配得上宋锦婳!” 沈芳华眼神微愣,有些被秦惜时说的这番话震惊到。 秦惜时的确不错,配得上她宋锦婳! 但她沈芳华也是真心喜欢宋锦婳的,她也不肯再退让半分。 “那便各凭本事争取吧!”沈芳华说完,伸手掀开了车帘,从车上跳了下去,对着车夫说,“把表小姐送回宋家吧!” 车夫点头,便调转了马车头。 沈芳华沿着街头走下去,穿梭在人群里,往事一幕幕浮现,她大大方方去追,就像她对宋锦婳的感情,不撞南墙不回头…… 秦惜时坐在马车里沉默,沈芳华的话也给了她一个警醒。 她不是懵懵懂懂的千金大小姐了,如果她真的想跟宋锦婳在一起,就必须要为二人谋划好将来。 今日皇帝下令赐婚,一个六皇子就可以横插在她们之间,他日也还会有七皇子八皇子出现。 宋锦婳是临江首富宋家的独女,这层身份多少人盯着眼馋,她要如何才能配得上宋锦婳?何时才能追上她? 马车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停了下来。 宋锦婳掀开了车帘子,提腿走了进来,坐在秦惜时的身边。 不等秦惜时开口,宋锦婳便主动抱住了她,解释说道:“我跟沈芳华没关系!” “我知道。”不然沈芳华也不会拿钱打发她,让她离开宋锦婳了。 宋锦婳盯着秦惜时打量了半天,确定她是真的没有生气,这才稍微沉下了心,“你真的不会吃醋?” 秦惜时微笑摇头,却一句话也没有。 宋锦婳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秦惜时总是这样冷冷淡淡的,也不吃醋,也不……在乎她的样子…… 宋锦婳还是盼着秦惜时跟她闹一闹,至少表露出在乎她的样子,大不了打她几拳,她心里也欢喜。 秦惜时这样是真的喜欢她吗? 第17章 宋锦婳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了,既然沈芳华来都来了,不如利用一下,好好气气秦惜时,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吃醋! 两人平静回到了府上,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倒是宋夫人听说沈芳华来府上了,担心秦惜时受委屈,连忙派张嬷嬷过去,借着送糕点为由打探一下秦惜时的口风。 “表小姐倒是个懂事的,就算吃醋也不会闹出多大动静,但是老奴听说大小姐送回了表小姐后,立马就去见了沈姑娘。”张嬷嬷回来跟宋夫人回禀。 宋夫人冷冷眯眼,说:“锦婳这臭丫头又想作死!随她去吧!” 第16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夫人毕竟只有姑娘这么一个独根……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夫人毕竟只有姑娘这么一个独根子女儿,总得为她考量。” 张嬷嬷说到了宋夫人的心事,她不禁想起了过去的一些往事,令她烦躁。 宋夫人拧眉,又道,“去唤表小姐过来,我要见她!” 张嬷嬷点头,便退下去。 不一会儿,张嬷嬷便领着秦惜时过来了。 平日里宋锦婳总是痴缠着秦惜时,但这几日宋锦婳故意与沈芳华亲近,有些疏远了秦惜时,秦惜时不怒不恼,反手又抄写了七八本经文送给宋夫人,深得宋夫人欢心。 但这也将宋锦婳气得不行。 宋锦婳就是小孩子脾性,都怪宋家将她宠坏了。 不知,宋锦婳何时才能长大? “夫人?”秦惜时轻声唤着她,将宋夫人从思绪里拉出来。 宋夫人笑着拉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好孩子,你在宋府这段时日住得可好?锦婳可有欺负你?” 秦惜时低语,“多谢夫人关心,惜时一切都好,锦婳待我也好。” “你不必替她遮掩,她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定会罚她!”宋夫人严词说着,一副要替她做主的模样。 秦惜时却摇头,“锦婳很好,对我也是真的很好。” “那就好。” 宋夫人神情有些阴郁,秦惜时看得出来,宋夫人今日有话要对她说,绝不是问这些寻常事。 “秦家和宋家的关系,你可知道?”宋夫人果然开口问她了。 秦惜时点头,“知道。” 她都知道。 宋夫人反而一惊,“你如何知道的?” “猜到的。” 其实,也不难猜。 宋夫人一笑,“惜时,你真真是聪明,若锦婳能有你一半,我又何必担心宋家的将来。” 宋夫人说的话让秦惜时心里有些不安,她突然想起了沈芳华说过的一句,沈芳华问她,宋家会在她和沈芳华之间选择什么? 其实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夫人。”秦惜时忽然站起身,弯身施礼,“我是真心喜欢锦婳的,望您成全!” 现在的她或许配不上宋锦婳,但是她不想放弃,她想努力争取,她也盼着能站在宋锦婳的身边,陪她看尽山川河流。 宋夫人连忙扶起了她,却是接连的叹气,“你这孩子......真是懂事得叫人心疼,倒叫我没脸再跟你说接下来的话了。” 秦惜时眼波微动,情绪激动道,“夫人,难道你也要我离开锦婳?” 宋夫人再度叹气,“惜时,我有一桩事,想请你帮忙,而且这个忙,只能由你来做!” 这话说得神秘,秦惜时神情凝重,知道这事是她无法拒绝的。 “夫人请讲!” “你可知秦家是如何出事的?”宋夫人问道。 秦惜时摇头,这个她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想来,若是惹怒了龙颜,或者得罪了小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是你姐姐秦远春联合魏王告发秦家与八皇子密信往来,图谋造反,八皇子因结党营私已经被看押。” 但八皇子是皇帝之子,圣上多少会顾及一二,留其性命,但是秦家却保不住了。 “这不可能!姐姐她为何要这么做?”秦惜时难以置信。 虽然姐姐出阁时她正年幼不知事,但姐姐怎么可能会害秦家? 难道是...... 秦惜时蹙眉。 宋夫人见她神情,便知她又猜到了一二,“太子病逝,众皇子暗斗汹涌,宋家也会下注,选定几位皇子作为宋家未来的依靠。” 秦家是替宋家挡的灾。 但是作为棋子,该牺牲的时候,也没有一颗卒子会退缩。 “惜时,我需要你代替秦家,替宋家入京,留在你姐姐的身边打探消息。”宋夫人又道,“其中凶险,不必我明说,你若是入了京,便要割舍下与锦婳之间的感情,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只会拖你后腿,沦为你的绊脚石。” “此行,你不是为了秦家,也非只为了宋家,而是为了千万个秦家。” “你若是不愿意,我立刻安排你与锦婳成亲!” 秦惜时沉下了眼眸,咬唇问道,“难道没有别的选择?” “宋家的探子都被你姐姐除掉了,而你是秦家唯一留下来的人,也是你姐姐的意思,或许只有你能接近秦远春,此计冒险,但值得一试。” 宋夫人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留给秦惜时思量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 秦惜时只抬眸问道,“夫人,秦家......我爹娘如何了?” 现在可以告诉她了吧? 宋夫人低头,不忍心看她一眼,“你很懂事,入府那么久了,从未问过我秦家的事,如今我便告诉你吧,六月初六,秦家满门斩首!” 秦惜时的心一时间如同晴天霹雳般狠狠撕扯,鼻子有些酸酸的,快要让她窒息。 她拼命呼吸,脑海里却不断浮现爹娘的身影,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秦惜时握拳,抬头说道,“夫人,我想在府上多留些时日陪锦婳。” 宋夫人点头,“我会安排最快行程,半个月便能送你到京城,兴许,还能在刑场上见你爹娘最后一面。” “多谢夫人!” 秦惜时低头沉默,身子摇摇欲坠,不知怎么回房去的。 张嬷嬷见了她的背影,都十分心疼,“夫人,表小姐真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但凡有机会,我也不舍得让她去冒险,只怪锦婳不争气,但愿,她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宋夫人叹气。 “表小姐这般倒是让老奴想起了一个故人。”张嬷嬷本想提起那位故人,忽然看了一下宋夫人的脸色,又连忙住嘴了。 宋夫人只是轻叹,“你呀,想说盘儿就说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放下了。” 张嬷嬷低着头,哪里敢再提那个人? 那个人可是让夫人伤心了半生。 ...... 秦惜时回去后,主动约了沈芳华见面。 这倒是让沈芳华有些意外。 沈芳华直接去了南苑,进了秦惜时的屋子,她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跟秦惜时说。 脚步刚刚跨进门槛,沈芳华便开口,“我知道你不会放手,我也不想放弃,我们各凭本事争取,反正宋锦婳爱喜欢谁喜欢......” “沈姑娘上次说,要给我多少银两?”秦惜时突然打断了沈芳华的话。 “啊?” 沈芳华愣了半天,还没有反应秦惜时的意思,“什么多少银两?” 秦惜时苦笑,“沈姑娘上次问我,要多少钱可以离开锦婳,我这次只是想问问沈姑娘,沈姑娘出多少价钱?” 沈芳华不明白她问这个干什么,莫非是答应了拿钱走人? 可秦惜时根本不是那种人,真的会答应她? 沈芳华眯着眼睛,有些疑惑不解,“五......五千两银票!” 本来她想说五百两银子,但是想着宋锦婳每月给秦惜时的都不只这点,她要是太抠门了,万一秦惜时不答应怎么办? 追求真爱就要舍得花钱! 秦惜时轻启唇,“好,我答应你,你给我五千两银子,我会让沈姑娘满意的。” 让她满意? “你真的舍得离开宋锦婳?”沈芳华有些看不透秦惜时的心思,“你居然为了区区五千两银子要离开宋锦婳?可是这为什么啊?你们不是真爱吗?” 见沈芳华反问着自己,秦惜时忍不住一笑,“沈姑娘是想劝我留在锦婳身边,还是希望我拿了钱走人?” 很明显,当然是后者。 沈芳华本来有太多疑问,但是话到嘴边,硬生生让她给憋回去了。 “你,你等着,我这就回府筹钱去!”沈芳华脚底抹油似地跑出去。 这次她下血本了,回沈府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五千两银子给秦惜时凑出来! 秦惜时苦笑着,笑红了眼睛。 她知道宋锦婳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唯有让她恨上她,才是真正能断情绝爱。 此去京城,再见遥遥无期,甚至生死未卜。 秦惜时想着,沈姑娘那么好的一个人,若是能陪伴在宋锦婳的身边,她也能安心。 第18章 沈芳华回到沈府时,宋锦婳还坐在她闺房里,见她回来了,立马站起来问道,“阿时找你做什么?是不是她吃醋了?她来寻我回去?” 沈芳华脸上洋溢着笑意,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宋锦婳,激动地说,“*秦惜时把你让给我了!” 宋锦婳冷着脸,一把将按住她脑袋,将沈芳华推开。 “我不信!” 沈芳华虽然不会说谎,但是这个谎言太容易被戳穿了。 整个临江几乎人人都知道宋锦婳喜欢秦惜时,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 莫不是秦惜时真的吃醋了,所以生她的气,赌气说了这番话? “我现在就回去哄她!”宋锦婳再次服软。 每一次和秦惜时斗气,宋锦婳总也忍不住先低头服软。 毕竟是她最爱的人,服软也不算丢人! 沈芳华立马喊道,“宋锦婳!我是说真的,秦惜时真的要离开你,她还收了我五千两银子!” 宋锦婳盯着沈芳华,眼神冷淡,“这句话我更不会信了,之前你连偷家里五十两银子,都差点被你爹给打死,你居然跟我说用五千两银子收买阿时?” 未免可笑! 沈芳华气得跺脚,从枕头底下翻出了几两碎银,“骗你我是小狗!我这不是正准备回来筹银子嘛!” 第17章 宋锦婳觉得又气又可笑,秦惜时怎么可能会为了五千两银子离开她 宋锦婳觉得又气又可笑,秦惜时怎么可能会为了五千两银子离开她? 宋家可是临江首富,秦惜时就算真的爱财,跟她宋锦婳在一起,远比拿沈芳华的这五千两银子划算的多。 更何况,她和秦惜时是真心相爱的,秦惜时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她的阿时一定是生气了,所以才会赌气这么做的。 不管了,还是先回去问个清楚明白,反正她是绝对不会相信沈芳华说的这些话的。 宋锦婳转身正要离开,却被沈芳华一把抓回来。 沈芳华眼神无辜地看着她,摊开手掌心,说:“大家都这么熟了,借我四千九百九十五两银子!” 宋锦婳冷着脸,无语地说,“沈芳华,你脑子被门夹了?找我借钱?”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有钱的一个!”沈芳华无奈叹气。 但凡可以,她找谁借钱也不能借到宋锦婳的头上啊! “不借!” 见宋锦婳不肯借钱给自己,沈芳华故意扯话,“宋锦婳,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秦惜时真的会为了五千两银子离开你吗?” 沈芳华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借她五千两银子,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拿这笔钱来试探秦惜时。 宋锦婳眼神瞥了眼沈芳华,眼里尽是不屑,“我要是拿这种事来考验阿时和我的感情,那我成什么人了?” “你宋锦婳是什么人?”沈芳华嘴角勾笑,反问着。 宋锦婳一寻思,她还真是这种人。 宋锦婳手像是不守控制一样,伸向了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叠银票来。 她还在思考要不要这么干时,沈芳华已经一把抢了过去,“这就当是我借你的,回头还你!” 看见沈芳华脸上洋溢着欢喜,像个疯婆子一样又蹦又跳地跑出去后,宋锦婳突然后悔了,她脑子才是真的被门夹了,居然会把钱借给沈芳华? 不过,宋锦婳心里犯起了嘀咕,她也想知道秦惜时到底会不会拿这笔钱。 她想知道。 又不想知道。 “给!”沈芳华欢喜将五千两银票递给了秦惜时,“拿了钱,你就不许再跟宋锦婳在一起了!” 秦惜时没想到沈芳华那么快找上门来了,她神情淡漠地接下了银票,数了数。 一言不发。 她数钱时,宋锦婳也随后跟来了,就这么站在房门外,眼巴巴地盯着秦惜时看。 “秦惜时,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宋锦婳的?”沈芳华看见秦惜时居然在数钱,一时气愤不已,“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见过宋锦婳那么喜欢一个人,她在乎你,在乎到哪怕你受一点委屈,她爹娘都管不住她,临江的女霸王却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宋锦婳?” 秦惜时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下,她抬起头看着沈芳华,“喜欢一个人很重要么?能比性命还要重要?能比钱财还重要?” 沈芳华厉声说道,“当然重要了!就像我喜欢宋锦婳,如果她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为了钱离开她!” 看着沈芳华这副天真的模样,还真是和宋锦婳有些相似呢! 秦惜时淡笑着,没有回答她,只是从银票里抽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还给她,“多了两张!” 沈芳华愣了下。 她刚才抢宋锦婳的荷包时,也没太留心里面有多少张银票,只是抢完就跑。 “是吗?”沈芳华拿回两张银票,后来又皱眉想了想,秦惜时要是真的贪财,为什么不贪这两张? 沈芳华抬头打量着秦惜时,“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没有!”秦惜时苦笑着说,“银票当面点清,省得日后沈姑娘再来找我麻烦!” 沈芳华一听这话,更气人了,怒吼道,“秦惜时!我跟宋锦婳都看错你了!” “嗯。”秦惜时满脸不在乎地应着。 她一转头,忽然看见门外的那道身影,眼神怔怔,不消片刻,她继续笑道,“真倒霉,全被你听到了!” 沈芳华闻言,也立刻转头看着宋锦婳,气冲冲地对她说,“看吧!宋锦婳,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你们府上的表小姐可真是‘表里如一’呀!” 宋锦婳整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张口,半天也无声,顿了顿,才继续说,“阿时,这一点都不好玩。” “我没有在玩。”秦惜时眼神狠厉,“你喜欢我,所以我才陪你玩,你果然什么都捡好的给我用,沈姑娘喜欢你,要我拿钱走人,我也会答应,因为我最爱的不是你,而是钱!” 宋锦婳突然发笑,“阿时,别闹了!你如果真的只喜欢钱,那么我们之间的那些......又算什么?” 秦惜时淡淡地说,“算我在宋府这些日子的留宿费!” 宋锦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沈芳华气得不行,“秦惜时!你这么伤害宋锦婳!你会后悔的!” “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宋锦婳突然冷冷开口,对沈芳华说,“出去!” 沈芳华无语翻着白眼,“宋锦婳,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出去!”宋锦婳还是厉声重复着。 沈芳华咬了咬嘴唇,生气说道,“宋锦婳,不管秦惜时有没有苦衷,我都想看看,你如何挽留一个铁了心要离开你的女人!” 沈芳华说完,生气转身离开。 而宋锦婳只深深地盯着秦惜时看,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阿时,她说的是真的么?” 秦惜时真的铁了心要离开她? “不是。沈姑娘给我钱让我离开你,但如果你出的价更高,我也愿意继续留在你的身边!”秦惜时说。 宋锦婳突然笑了,“阿时,你真的不会对我撒谎,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破绽百出的谎话?” “你啊你!要想找个理由,也得编得像样!像什么移情别恋,高攀不起,受不了宋府的规矩,甚至是怕我爹娘不答应我们之间的事,都远比这个烂借口要好很多!” 宋锦婳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她步步逼近。 秦惜时垂下了眼眸,依旧是那句话,“至少,沈姑娘说得对,一个铁了心要离开你的女人,你是如论如何也挽留不了的。” 宋锦婳趁她不注意,忽然抱住了她,直接吻了上去。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宋锦婳轻声在她耳边问她。 秦惜时咬着唇说,“什么理由都可以,宋锦婳,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还在说谎?” 宋锦婳不满意,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像是在惩罚她一样,秦惜时想推开她,宋锦婳却像是发了狠一样,她根本推不动。 “唔唔~”秦惜时快要被宋锦婳吻到窒息。 眼泪泛起,秦惜时猛地推开了宋锦婳,咬牙说道,“宋锦婳!就算我喜欢你,但是我现在不想喜欢了,也不可以么?” “不可以!”宋锦婳语气霸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秦惜时怕是忘记了,宋锦婳这个临江女霸王的称号是怎么得来的! 从小到大,她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除非她不要了,否则绝不许别人抢。 秦惜时也是一样的。 除非她不爱了,否则宋锦婳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你真霸道!” “我本来就是如此!” 秦惜时一时拿她没有办法,在宋锦婳面前,她演不下去,而她,也同样劝服不了宋锦婳。 “锦婳,我想回家了。”秦惜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五千两的银票,“这钱就当作是我回京城的盘缠吧!” 第19章 宋锦婳握住她拿银票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秦惜时苦笑,“宋锦婳,你总是那么任性,你别忘了,你和六皇子的事,六皇子可是回京城退婚的,在这个风间浪头上,你怎么敢撇下宋家去京城?” “我不管,我可以伪装成小商贩,我可以混成乞丐进京,反正,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宋锦婳对秦惜时撒娇说着。 这一次宋锦婳是真的被秦惜时给吓到了,她真的害怕秦惜时会离开她,怕秦惜时真的不要她了。 然而,她的举动在秦惜时的眼底,无非两个字,“幼稚!” 宋锦婳真的太幼稚了,做事从来我行我素,也难怪宋夫人会逼她做这样的决定。 但凡宋锦婳知道她这次回京城可能会遇到危险,一定不顾一切将她留下。 而她已经决定了代替秦家,继续回京城做事,免不了要牺牲很多东西,宋锦婳的确帮不了她,甚至还会拖累她。 即便她再爱宋锦婳,一旦选定了前程,就不要后悔,往前走,绝不回头。 秦惜时眼神一狠,推开了宋锦婳,“宋锦婳!你不许去!” “你为什么不肯让我陪你?”宋锦婳有些慌了,难道她故意惹秦惜时吃醋,所以她的阿时不想再理她了? 秦惜时顿了顿,半响,才微微张口说,“我这次回去,是奔丧的!” “奔丧”两个字一出口,宋锦婳立刻就愣住了,“你已经知道了?” “这事你以为能瞒得住?”秦惜时红了眼睛。 秦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既然如此,我更要陪你一块回去,阿时,别丢下我。”宋锦婳也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讨好说,“只要你别离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第18章 秦惜时望着宋锦婳的脸,始终狠不下心,她抬手抚摸着她,温柔吐声,“好 秦惜时望着宋锦婳的脸,始终狠不下心,她抬手抚摸着她,温柔吐声,“好。” 宋锦婳欢喜不已,紧紧抱住了她。 只要她的阿时留在她的身边,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两人缠绵了整整一夜。 天未明,屋子里的香炉冒出了清烟,烟气萦绕,令人沉醉。 也能令人沉睡。 秦惜时坐在床边,握着宋锦婳的手,她还在睡梦中,睡得香甜。 “锦婳,这辈子我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你。”秦惜时低头亲吻着她额头。 但是她没有办法放下秦家,放下过去。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可能回头了。 …… “阿时?”宋锦婳梦里呢喃。 这一夜,她先是梦见阿时离开了宋家,爹娘不许她们在一起,她急红了眼睛,快要抓狂,拼命追着马车,却追不到秦惜时。 她眼睁睁地看着秦惜时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最后遍寻不到踪迹。 她哭喊着,无人回应。 就在她绝望之际,她的阿时突然出现了,来到她身边,双手捧着她的脸,亲喂着她的额头。 她说,锦婳,我从来没有后悔爱过你。 宋锦婳轻声呢喃,唤着阿时…… 宋锦婳睁开已经,她还躺在秦惜时的闺房,想起昨夜的缠绵,她忍不住一笑。 忽然,她鼻子灵敏的发现屋子里的味道不对,这个香有些迷人眼睛。 身旁已经没有秦惜时的身影了,宋锦婳拧着眉头,想起昨夜的不好征兆,她发疯一般冲了出去。 “阿时?”宋锦婳寻遍了整个南苑都没有找到她的阿时,一问下人,个个低着头,一言不发。 平日里秦惜时除了南苑,哪里也不会去的。 她到底在哪里? 宋锦婳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她害怕,她的阿时还是弃她而去。 “姑娘。”莲心走到她的身边。 宋锦婳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阿时呢?表小姐到底去了哪里?” 莲心是秦惜时的贴身丫鬟,不会离开她多远,但是为何她只见莲心,却不见秦惜时? 莲心说道:“姑娘,表小姐今早儿回京城去了,说是奔丧,你不知道么?” 走了? 宋锦婳握紧了拳头,立马就吩咐下人备好马车,然后急急忙忙出门。 “姑娘你要去哪里?”莲心喊着,宋锦婳却没有回应。 宋锦婳神色匆忙,刚刚踏出门口,便撞上了迎面走进来的宋夫人。 张嬷嬷扶着她,刚刚送完了秦惜时。 “你去哪里?”宋夫人冷冷问着。 宋夫人最是看不上宋锦婳这副样子,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模样,遇事不决,毛手毛脚。 宋锦婳咬牙说:“娘,你是知道的吧?阿时她离开,是你的意思?” 张嬷嬷连忙开口,“大小姐何出此言?” 宋锦婳冷淡说道:“阿时她无处可去,即便她想走了,也不会不同娘你说一声,她突然要走,也不让我陪着,其实就是娘你的意思,你知道我跟阿时的关系,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你逼阿时离开!” 宋锦婳越说下去,越怒。 宋夫人只淡淡道:“没错,你还不算蠢得彻底,是我让惜时离开你的,你们不合适?” “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宋锦婳终于忍不住怒吼道:“我就算不做宋家大小姐了,就算不要宋家的财产,我也不能没有阿时!” 宋夫人怒了。 张嬷嬷跟了宋夫人那么久,一眼看出来,宋夫人被彻底激怒了。 怕事情恶化,张嬷嬷连忙劝道,“大小姐慎言!可不能冲动!” 啪的一声,宋夫人直接给了宋锦婳一巴掌,“这就是你跟惜时的差别!” “不错,的确是我让惜时离开的,也是我让她跟你断绝关系的,因为你实在是配不上她!换了惜时,断然说不出这种混账话了!” “且不说宋家的重担落在你的头上,容不得你说这种胡话!再则,就算是爹娘养育了你那么多年,你也还不清这份恩情,断不能为了儿女双全毁掉自己,抛弃宋家!” “惜时回京城,是为了奔丧,也是为了嫁人,她要和你一刀两断,你从此不必再寻她了!” “就当,她死了!” …… “呵呵!”宋锦婳红着眼睛冷笑着,瞪着宋夫人说,“娘,你凭什么替我们决定?你怎知我不能陪着她走到最后?”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在逼阿时离开我,逼我们分开,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阿时她也需要我?” 宋锦婳拳头握紧,咬牙说,“娘,六月初六,是阿时的生辰,你连多留她一日都不肯?我还给她准备了生辰贺礼……” 宋夫人怔怔惊住。 六月初六,秦家满门抄斩! 宋夫人不禁想起了那天她跟秦惜时说话时,秦惜时的镇定与从容。 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 宋夫人沉沉说道,“那又如何?你去了又你怎样?” “娘,我喜欢她,娘,你这辈子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到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 你这辈子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到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 宋夫人恍惚间,仿佛想起了那位故人,当时,她也说这么哭着问她这句话的。 而她当时的回答,是那样的绝情…… 宋夫人发呆之际,被宋锦婳激动摇醒,宋锦婳咬牙切齿说着:“娘,我发誓,我这一次去京城,不会惹事,不会打架,不会害到宋家,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娘!阿时她只有我了!”宋锦婳大吼着。 宋夫人突然愣住,第一次心软,松了口,“去吧!虽然,你不一定能追得回她,但是应该能追的上她!” 见娘亲终于答应了,宋锦婳又惊又喜! “谢谢娘!”宋锦婳欢喜往外跑去。 宋夫人看着她这副傻样,忍不住一笑,“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谁?” “夫人生的,当然像夫人啊!”张嬷嬷说完,宋夫人眼神冰冷。 吓得张嬷嬷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下去了。 她差点忘了当年的事情,当年那件事,估计现在也只有张嬷嬷年纪大,跟随夫人时间最久,也只剩下她知道了。 “但愿锦婳真的能追上惜时,惜时是个好孩子,也希望锦婳好好保护她,别辜负了她,连累她” 而她当时的回答,是那样的绝情…… 宋夫人发呆之际,被宋锦婳激动摇醒,宋锦婳咬牙切齿说着:“娘,我发誓,我这一次去京城,不会惹事,不会打架,不会害到宋家,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娘!阿时她只有我了!”宋锦婳大吼着。 宋夫人突然愣住,第一次心软,松了口,“去吧!虽然,你不一定能追得回她,但是应该能追的上她!” 见娘亲终于答应了,宋锦婳又惊又喜! “谢谢娘!”宋锦婳欢喜往外跑去。 第20章 宋夫人看着她这副傻样,忍不住一笑,“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谁?” “夫人生的,当然像夫人啊!”张嬷嬷说完,宋夫人眼神冰冷。 吓得张嬷嬷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下去了。 她差点忘了当年的事情,当年那件事,估计现在也只有张嬷嬷年纪大,跟随夫人时间最久,也只剩下她知道了。 “但愿锦婳真的能追上惜时,惜时是个好孩子,也希望锦婳好好保护她,别辜负了她,连累她……” 张嬷嬷忍不住一笑,“夫人,你担心得也太多了,照老奴看来,我们家大小姐也不差!” “你不懂!京城那地方鱼龙混杂,锦婳虽然聪明,但是这性子迟早要闯祸的!” 宋夫人越想,越担心皱眉。 秦惜时都比她决绝,然而她居然会一时心软,放宋锦婳离开了? 但愿她真的不会闯出什么祸事来才好! 再快点! 这样下去根本追不上! 宋锦婳骑着马拼命去追,才发现还是太慢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音,宋锦婳转头一看,竟然是沈芳华? 宋锦婳拧眉问道:“怎么是你?” 她怎么来了? 沈芳华骑着一匹千里驹,笑着对她说:“上马!” 起初,宋锦婳不为所动,沈芳华又道:“我这匹马可是一日千里,再不上马,你可就追不上你们府上那位表小姐咯!” 宋锦婳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无奈之下,拉住了沈芳华的手,从自己的马上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了沈芳华,两人骑马快速前行。 沈芳华在马背上抖来抖去,笑声却传到了天际,她说,“宋锦婳,你看我俩像不像一对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女?” 宋锦婳眉头成了小山,然后一脚把她踢下了马。 沈芳华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又气冲冲地翻身起来,看着已经远行的宋锦婳的背影,指着她怒吼:“宋锦婳!你大爷的!别让我在京城遇到你,否则我一定打死你!” 宋锦婳心里只是唏嘘,但愿沈芳华不要再遇到她了,也不会再遇到任何浪子骗子。 沈芳华的确是个好人,可惜她们真的无缘,还是不要再继续纠缠了。 这辈子,她只要她的阿时! “气!气死本姑娘了!” 沈芳华走在路边,便走边骂着宋锦婳这个混蛋! 第19章 宋锦婳牵着马来到了京城,先去了宋家名下的一家客栈。 宋锦婳牵着马来到了京城,先去了宋家名下的一家客栈。 繁华街道,客栈络绎不绝,老板与店小二应接不暇。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见宋锦婳衣着不凡,便连忙上去招待。 宋锦婳拔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扔给了店小二,径直往楼上走,头也不回地说:“准备热水给本姑娘沐浴,再备些酒菜上来!” 店小二没明白过来,拿着玉佩连忙跟上去,张口便说道:“客官,小店恕不赊账,你这物件再贵重也不能拿来抵房钱!” 店小二眼拙,可旁边的掌柜的眼尖,立马看出这是东家,拉住了店小二,从他手里夺下了玉佩,拿在手里仔细打量,对方身份可不简单。 “掌柜的,这位客官是何来历?”店小二小声地问着。 掌柜的只道:“不该你打听的别打听!” 听说东家只有一位千金,名叫宋锦婳,前些日子被六皇子退了亲,六皇子被皇帝罚在府上禁足,后脚这位大小姐就追上来了,怕是要闹腾一番。 不过,这就不关他的事了,他只负责管理好酒楼。 “去,按照姑娘吩咐准备热水和饭菜,其余事情一概不许打听,更不许往外说!” 掌柜的严肃吩咐,店小二也不敢再打听,只是连连应着。 宋锦婳沐浴更衣后,吃着饭菜,京城里的饭菜始终不合她口味,她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忽然楼底下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旁边还有小厮吆喝,“快闪开,魏王妃的马车你也敢挡道?” 闻言,宋锦婳起身走到窗台前,伸手推开了窗户,留了一道缝,眯眼往下打量。 楼下一辆马车经过闹市,把路人赶了个遍。 小厮手里的马鞭子正打过来,将路人的摊子都掀翻了。 随后只趾高气昂地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扔在了地上,算是了事。 听说魏王现在是皇帝眼前的红人,魏王府荣耀一时,的确是盛气凌人。 不过,靠着出卖自己人换来的荣耀,秦远春当真享受得起? 宋锦婳正想着,竟然瞥见沈芳华从人群里跳了出来,指着马车里的人大骂:“什么人啊这是!掀了人家的摊子,砸了人家的东西,一句赔礼道歉都没有,就这样扔点钱了事了?” 小厮怒气冲冲,“小丫头!你是什么人?胆敢对魏王妃指指点点?” 沈芳华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双手叉腰,“本侠女路见不平一声吼。” “真的不怕人呀!”小厮咬牙切齿朝着沈芳华走过来。 “陆虎!”马车里突然传来淡淡的女子声音,那个小厮立刻停手了。 随后,马车里伸出一只玉手,掀开了车帘子,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女人温柔看着沈芳华,只道:“这位姑娘,只因我家中有急事,家仆莽撞,得罪了各位,还请见谅!” 对方好声好气跟她说话,沈芳华语气才放软,“再有什么急事,也不能不看路,这么欺负人呀!” 沈芳华说着,又走过去,帮着那些商贩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秦远春眯眼打量沈芳华:好蠢的人啊,怕是从乡下来的,连京城里的规矩都不懂…… 秦远春从马车里走下来,走到了沈芳华的身边,弯身施礼,“诸位,家仆无礼,得罪了!今日所有的损失魏王府照价赔偿!” 她一言,又道歉,众人便没了气。 沈芳华这才和颜悦色看着她,顿时一惊,“这位姐姐长得好漂亮啊!” 目光往下打量,嗯,身段也好。 就是这面容,长得有些像……像谁来着? 沈芳华一时想不起来了。 沈芳华的一句情不自禁的夸赞,逗得秦远春掩唇一笑,“这位妹妹好有趣,不知你来京城是探亲,还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京城人士?”沈芳华打断了她的话,好奇一问。 临江口音与京城无异,甚至临江因为有个富可敌国的宋家在,经济也不差京城,那她是如何得知她不是京城人? 秦远春笑道:“京城可生不出这么灵动的姑娘。” 京城里多的是大家闺秀,可没有沈芳华这么……这么蠢的。 忽然,秦远春神情不对,立刻伸手扶着额头,倒靠在沈芳华身上。 “你没事吧?” 见她晕倒,沈芳华正要去扶她,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接住了秦远春的脑袋,秦远春没能靠近她。 秦远春疑惑着眼神微眯,看过去,只见另一个英气的姑娘出现,挡在了沈芳华的面前。 “宋锦婳!你个小妮子叫我好找!”沈芳华又气又喜,一把抓住了宋锦婳的手臂,生怕她再逃走似的。 秦远春一惊,不消片刻又平复。 “你上次居然敢抢我的马,扔下我?” 沈芳华正与宋锦婳纠缠,宋锦婳的目光却只落在秦远春身上,“王妃恕罪,乡下人不懂规矩,惊扰了你的马车,我们这就告辞!” 宋锦婳着急拉着沈芳华的手赶紧离开。 “两位姑娘请留步!”秦远春叫住了她们。 宋锦婳装没听见,一直往前走。 “她叫我们呢?”沈芳华疑惑问宋锦婳。 宋锦婳低着头,小声对沈芳华说:“快走!” 沈芳华虽然疑惑,但也没再问下去,只是跟着宋锦婳加快了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秦远春只是冷笑。 …… “到底怎么回事?” “她是谁?” 回到客栈后,沈芳华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刚才宋锦婳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宋锦婳从来不是怕事的人,当年皇上下临江,年幼的她敢拔下皇帝胡子。 可是对刚才那个姐姐,宋锦婳似乎有些怕,应该说不是怕,是躲避。 “她就是秦远春,阿时的亲姐姐!”宋锦婳说道。 沈芳华顿时一惊,“你们宋府的表小姐居然是魏王妃的妹妹?我就说刚才那个姐姐怎么那么面熟,又想不起来到底像谁,原来是像秦惜时!” 沈芳华又疑惑不解,“你来京城是为了找秦惜时,秦惜时又是回京城奔丧了,遇到她姐姐,你怎么不问起秦惜时的事?还装不认识?” “当然是因为那个秦远春不是什么好人!”宋锦婳说着,眼神里多了一丝冷意,“我不能让她知道我跟阿时的关系,阿时还在她手里,万一她知道了,利用阿时怎么办?” 第21章 沈芳华顿时明白过来,看了看宋锦婳,欲言又止,“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既然秦惜时不要你了,你能不能……” 能不能考虑一下她? 这句话沈芳华咬着唇,怎么也说不出口,大概是知道结果了。 “不能!”宋锦婳像是每次都能猜到她心思一样,说:“芳华,如果因为我过去的任性胡闹给你造成困扰,我向你道歉,但是我心里只有阿时,我这辈子只认定她了,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沈芳华鼻子酸酸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切!本小姐才不是非你不可的,只是看你被抛弃了,可怜你,所以才来找你的!” “走就走!用不着你话里话外的赶!” 沈芳华说着便起身离开了,宋锦婳只是叹气,她没有想到沈芳华会对她留恋那么久,估计这会儿正躲在门口哭着呢。 不过,她心里只有阿时,她也只要她的阿时啊! 阿时,会在哪里? 魏王府。 秦远春回到府邸后,便去了偏院看望秦惜时,秦惜时目睹全族被斩首,一时难以接受,当场晕了过去。 这几日,她咳嗽加重了,大概是伤心过度所致。 秦远春进屋时,秦惜时已经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无光,人倒是坚强,还能撑下去。 “姐姐。”秦惜时见她进来了,连忙起身过去。 秦远春连忙飞快跑到她身边,扶住了她,“傻妹妹,身子不好就不要下床走动了,你想心疼死阿姐吗?” 秦惜时摇头。 秦远春语气强硬,“那就乖乖躺下!” 秦惜时被她扶了回去,又乖乖地躺在床上。 秦远春眯眼打量着她这个妹妹,两人虽然是亲姐妹,但自从她出阁后,许久没见过妹妹了,这些年过去了,两姐妹的性情的确不同了。 她好奇,秦惜时心中就没有一丝疑惑么?她就那么相信自己? 秦远春拉着秦惜时的手安慰:“现如今,只剩下我们两姐妹互相扶持了,阿时,答应姐姐,留下来吧,别走了!” 秦惜时顿了顿,柔弱地说道:“此事后面再说了吧。” “对了,你和那个宋锦婳的什么关系?”秦远春突然提起了宋锦婳,弄得秦惜时心头一紧。 姐姐怎么突然问起锦婳? 秦惜时回答:“姐姐快别说了,那个宋锦婳是个轻佻的浪子,看上了我的美貌,对我纠缠而已。” 秦远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哼!她竟然欺负我妹妹,我定要好好教训她!” “别,姐姐千万别去找她!”秦惜时连忙劝着。 秦远春眯眼问道:“妹妹不是讨厌宋锦婳么?我去替妹妹教训那个宋锦婳!” 秦惜时低着头,红着脸说,“姐姐,我不想再提她了,既然我如今已经回到了京城,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想替爹娘守陵。” “难为你了,这事我也伤心,不过这都是命吧,好在你我姐妹命好一点,能活着就不错了。” 第20章 秦远春说着,拿起手帕抹了抹眼泪。秦惜时…… 秦远春说着,拿起手帕抹了抹眼泪。 秦惜时看着她这副伤心模样,一时有些困惑,自从她来了上京城,见到姐姐,她似乎与宋夫人所言的不同。 魏王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后宅,秦远春一人打理着诺大的家业,秦远春颇有些手段,在魏王府很快立足,秦远春更是深得魏王的喜爱。 只是不知为何,按理秦远春身边总得有几个伺候的贴身丫鬟,然而半年前魏王发了一通脾气,将府上的婢女统统辞退,留几个小厮在秦远春的身边伺候。 魏王不避讳男女,反倒是对秦远春信任有加。 秦远春接回了秦惜时,这才买了两个丫鬟过来伺候妹妹,秦惜时住在魏王府已经有些时日,并无发现异常。 可两姐妹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了,二人之间似乎有了间隙,彼此间藏着不少秘密,都,没有向彼此透露。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秦惜时拉着秦远春的手安慰:“阿姐别伤心了,事已至此,你我*也只能暂时明哲保身,你还需得好好活下去,千万保重身子。” “妹妹说得极是,不知抄家之时,妹妹是如何躲过官府的搜查?又是怎么跟临江宋家扯上了关系的?”秦远春顺着话便问了出口,似乎对此事十分的好奇。 秦惜时淡淡地解释说道:“其实此事我也并不清楚,出事前,爹娘将我逐出了家谱,什么也没有跟我说,便将我送到了临江,后来,我更是成为了临江宋家的表小姐。” 至于其他的,秦惜时并未透露。 秦远春细细捉摸着,又笑着说道:“大概是爹娘曾经与宋家有过来往,便早早替你安排下了,罢了,此事不提了,你身子不好,还是好生在府上歇着,阿姐明日再来看你!” “嗯嗯。”秦惜时乖巧地点头。 秦远春扶着她躺下,又贴心地替她盖上了被子,这才离开。 秦远春回到了屋子里,对此事捉摸不透,秦家与宋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宋家会出手保住她这个妹妹? 秦远春越是细思,越觉得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 她头疼地坐在椅子上,一个身材细柔的小厮端着安神茶过来,低着头奉上,“王妃,喝杯茶水安安神吧!” 秦远春眯着眼睛打量着小厮,小厮皮肤雪白,唇若一点朱红,生的漂亮极了,可惜见过了她那个妹妹之后,生的再好看的美人也显得不过庸脂俗粉。 但,拿来解渴倒也不错。 秦远春细细想着,眼神里透出了一丝媚光,手指轻轻滑过小厮滑嫩的手背,迟迟没有去接下那杯茶水。 小厮也感受到了,只是抬起头来,妩媚地冲着秦远春一笑,突然将帽子一摘,青丝散落在肩膀上,竟不是小厮,而是名美娇娥。 那美娇娥将杯子放在了桌上,顺势往秦远春腿上一坐,撒娇地蹭了蹭她,声音更是妩媚,“王妃,你都好长时间没来见过奴婢了,奴婢对王妃朝思暮想,这才忍不住扮成小厮模样过来见王妃,王妃你不会生奴婢的气吧?” 秦远春笑着抱着她,一只手掐了一把她的屁股,“我怎舍得怪罪你?” 秦远春不仅没有怪罪之意,甚至还宠爱地抱着她在怀里,美娇娥欢喜极了,立刻开始摆起了脸色,“也不知魏王当年发的什么疯,明明跟王妃说好了的各玩各的,偏偏又不许王妃身边藏着别的女人,害的奴婢想见王妃一面都难。” 当年秦远春与魏王,一个好女色,一个好男风,大婚时两人如胶似漆,可背地里各玩各的,互相不干涉。 除了那一次,秦远春迷上了一个细作,被她盗取了重要的机密,差点连累了整个魏王府,魏王能不发怒? 可当时的秦远春不为所动,她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也是心甘情愿地把东西交出去的,她也并非不留余地,那些东西拿去了,还定不了魏王府的罪,但是魏王吃些罪受是免不了的。 魏王气得回来冲她发了好一通脾气,但是还需要秦远春的相助,魏王最后也只是咬牙问她,“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值得。”秦远春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的心思全被那个女人给迷住了。 后来还是魏王逼秦远春亲手杀了那个女人才肯作罢。‘ 此事,谁也不敢重提。 美娇娥也不知道。 因而她只是提了那么一嘴,便彻底惹怒了秦远春。 但秦远春眼底的狠意只是片刻,很快便又被她隐藏下来,她瞪着美娇娥,突然将她抱着往地上重重一扔。 美娇娥也察觉到了秦远春此刻的不对劲,但是伺候后秦远春的人都知道,秦远春一向喜怒无常,这会儿自己不知道怎么招惹了她,怕是秦远春有的是手段对付她,不会怜惜她。 美娇娥一想到这里,脸色吓得苍白,连忙求情,“王妃,不知奴婢说错了什么,惹你不快?奴婢真该死!” “确实惹我不快,但罪不至死!”秦远春说着,突然俯身盯着她,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长长的指甲盖划过她的脸颊,很快就在美娇娥的脸上留下了血红色的一道痕迹。 很像,当年那名细作受刑后的样子。 秦远春突然有了兴致,眯着眼睛对她说,“过来给我更衣!” 美娇娥:“......” 此时此刻的美娇娥还尚在惊恐之中,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秦远春斜斜地瞥了她几眼,语气冷了起来,“难道还要我教你如何伺候我?” 美娇娥立刻摇头,连忙站起身,低着头走过来,半句话也不敢吭声,只是伸手替她脱下了衣裳,极力卖弄地服侍着她。 但是不知为何,秦远春半点兴致也没有了,只觉得时光甚长,草草便结束了。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宋锦婳的模样,若是能让临江宋家的大小姐伺候她一晚上,那滋味想必不同寻常。 第22章 秦远春想罢,又吩咐人下去打听宋锦婳。 ...... 宋锦婳来了京城,一直闭门不出,在客栈呆了好几日。 她已经调查清楚秦惜时的位置,但是她不敢贸然前去找她,怕打草惊蛇,给秦惜时带来危险。 她真的很想秦惜时,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去,她只想对秦惜时说,自己此生非她不可,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自己都愿意陪着她,不离不弃。 外边突然下起了大雨,沈芳华提着一把伞推门进来,伞下还滴着雨水,她嘴里骂着,“气死了,排了那么长的队伍,结果轮到我时,桃花酥卖完了?” 沈芳华像是在自说自话一般,自然坐在了宋锦婳的身边,又开始嘀咕起自己在外面遇到的琐碎事情。 宋锦婳只是淡淡看着她,“我同你说过了,你该回去了,京城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离家久了,宋锦婳不信沈芳华不想家,她何必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明明她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 然而沈芳华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角翘得极高,“哼,谁说我是在跟着你?我就是在家呆腻了,想换个地方玩玩而已。” “那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住客栈别住在我隔壁,不要有事没事在我面前晃悠!” 宋锦婳说完,沈芳华鼻子酸酸的,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放弃,她咬牙说,“宋锦婳,你这张嘴,从来对我不会口下留情!” 大概是因为没有情吧! 但是沈芳华就是不肯服输,她就是想试一试,秦惜时当时都想放弃她了,甚至还主动来找她,就说明她是有机会的,对吧? 宋锦婳只是叹气,暗中拿走了她的伞,说,“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其余多余的话也没有。 沈芳华连忙跟了出去,“你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啊!” 沈芳华正想追出客栈,却看见宋锦婳拿着她的伞走进了大雨中,而她因为没有伞,还是只能停在了客栈门口。 愤愤咬牙生气。 宋锦婳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徘徊,却一直停留在魏王府的后院街道,隔着后院秦惜时住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但是却感觉那么遥远。 她就这么走着,心里牵挂着秦惜时。 忽然这时,一个丫鬟撑着伞朝着她走过来,给她施礼,“姑娘,我家王妃有请!” 宋锦婳眼神一沉,她倒是知道秦远春的手段,也猜到她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许连她和秦惜时的关系,秦远春怕是也猜到了一二,只是不知她为何会主动找上自己? 不过,正好! 宋锦婳眼眸停留在那堵墙上,很久,才开口,“请姑娘带路!” 那丫鬟一路带着宋锦婳走进了魏王府,来到了后院荷花池。 此时雨水小了,荷花开得正好,雨打荷叶的声音清脆,落在宋锦婳的耳边,她却没心思欣赏。 唯独院子里的香引起了宋锦婳的注意,宋家是香料世家,宋锦婳从小就偏爱各种味道,尤其爱女子香,女子身上自带着一股清香,比世间所有香料都要好闻。 可宋锦婳独爱秦惜时身上的味道,让她眷念。 秦远春坐在院中,打扮得精致,身上抹了香,却很一般。 秦远春笑着对宋锦婳说,“听闻秦家出事,是宋家收留了舍妹,此番请宋姑娘前来,便是想向宋姑娘表达感激之情的。” 宋锦婳十分自然地接话,“既然要感恩,为何不见阿时出来亲自感谢?” 闻言,秦远春微微挑眉,心思细腻的她早就猜到了宋锦婳与秦惜时的关系,只是不敢确认,不过,宋锦婳倒是大胆得很,此番就差没把小心思甩她脸上了。 第21章 “妹妹身子不适,特意托我亲自招待宋姑娘。”秦远春对答自然。…… “妹妹身子不适,特意托我亲自招待宋姑娘。” 秦远春对答自然。 可宋锦婳一听到秦惜时出事,便露出了紧张之色,连忙担心地问,“阿时怎么了?可是旧疾又犯了?可曾经叫过大夫?大夫怎么说?可曾吃过药?” 这个宋锦婳...... 秦远春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妹妹没事,多谢宋姑娘担心了。” 宋锦婳突然直白地说道,“王妃,如方便的话,我想见一见阿时。” 可是秦惜时不想见你啊! 秦远春没把秦惜时的话说出口,毕竟临江宋家还是不能得罪。 听说皇上想让六皇子跟宋锦婳提亲,六皇子虽然不是储君人选,但是却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个皇子,这说明临江宋家的地位不一般,宋锦婳不能得罪。 “妹妹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阿时在临江都住了多久?我又不是外男,如何就不能见我了?”宋锦婳反问着。 秦远春眯着眼睛,心想着这个宋锦婳的心思能不能收一收? 宋锦婳就差没把对秦惜时有意思这句话挂在嘴边了,本来她叫宋锦婳过来是为了试探她跟秦惜时的关系,这下好了,用的着她试探? 秦远春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宋锦婳去见秦惜时。 彼时,秦惜时正在房中练字,她身子不大好,除了身子羸弱以外,还有对宋锦婳的相思过重。 但她实在没想到,宋夫人居然会放宋锦婳出来?而且宋锦婳竟然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妹妹,你瞧谁来看你了?”秦远春笑着替两人拉线。 秦惜时见到宋锦婳却下意识想躲,然而宋锦婳炽热的目光简直要把在场的人羞死。 宋锦婳直接上前去,问道:“听说你最近身子不适,可曾吃过药?都吃了些什么药?” 宋锦婳担心地皱眉,直接上手去拉秦惜时的手,这个举动惊得秦惜时与秦远春都瞪大了眼眸。 秦惜时立刻抽回了手,侧过身不去看宋锦婳一眼,说,“你怎么来了?” “阿时,我想你了。” 秦惜时:“......” 秦远春:“......” “宋姑娘,我如今回了家,不再是宋府的人,宋姑娘来看望我,我心里感激,但除此之外,并无别的,还请宋姑娘回了吧!”秦惜时这话说得决绝。 秦远春顿时心知肚明,原来这宋锦婳是单相思,仗着自己是临江女霸王,想欺负她妹妹。 不过秦惜时的态度已经表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宋锦婳不死心,语气坚定地说,“我不走,我既然来了,便要带走你!” 秦惜时愣住,宋锦婳她明明知道自己来京城的目的,为何还是要这样...... 秦惜时皱起了眉头,“宋姑娘,我对你并无它意,还请你放过我吧!” “不,我这辈子死也不会放手!”她好不容易追到了她的阿时,凭什么要她放手? 她宋锦婳死都不会放手。 眼看着局面有些僵硬尴尬,秦远春连忙站出来替秦惜时说话,“宋姑娘,我邀请你入府本意是想感激你,可没想到你如此咄咄逼人,竟然对我妹妹起了歹意,今日有我在,你断然不能得逞!府上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你回去吧!” 宋锦婳冷冷说道,“王妃,我的身份你心知肚明,今日莫说是一个魏王府我闯得,便是皇宫,我也进得去!” 秦远春没想到宋锦婳看着机灵,实则是个蠢的,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威胁她,难道不知道皇帝对宋家疑心极重? 她爹娘都知道收敛,宋锦婳居然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 不过,宋锦婳找死,她却不得不顾及三分。 皇帝对宋家的态度不明,这一次六皇子要退婚,被皇帝重重责罚,可见宋家地位不同,她今日也不敢贸然得罪一个宋锦婳。 想想宋家富可敌国的家业,与其得罪,不如拉拢。 秦远春心里有了主意,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宋姑娘,莫非你想要强抢民女不成?” “今日我便是强抢又如何?”宋锦婳说完,直接拉着秦惜时的手往外面走。 “放开!” “你要做什么?” “宋锦婳!你放开我!” 秦惜时被宋锦婳强行拉着走了出去。 秦远春整个人都傻眼了,连忙追了出去,拦住了宋锦婳,“宋姑娘,你便是喜欢我妹妹,也得明媒正娶,断然没有直接抢人的道理。” 秦远春语气很软,没有半点得罪,就差拉着宋锦婳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说,“你就算真喜欢我妹妹,也得等我劝说一下妹妹,早晚让你得到,何必如此莽撞?” 秦远春话哽咽在喉咙里,宋锦婳却看出了她的态度。 秦惜时咬着嘴唇,狠狠甩开了宋锦婳拉着自己的手,“宋锦婳你听着,我秦惜时跟你没有关系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死心吧!” 秦惜时已经铁了心,她不想把宋锦婳牵连进来,她好不容易获得了秦远春的信任,能在魏王府立足,不找到证据,她是不会离开的。 宋锦婳只是深深地望着她,又怕秦惜时性子过激,又担心秦远春看出来她动了真心。 第23章 秦惜时越是这样表明自己对她无意,便会越安全。 与其让秦远春猜忌二人的关系,不如让她宋锦婳今日来魏王府闹上一闹,直接坐实这份关系,让秦远春不再猜忌。 至少在秦远春看来,是自己莽撞无礼,看上了秦惜时的美貌,想强求她,如此,秦惜时方能更安全地留在魏王府。 “阿时,我说过,这辈子我绝不会放你离开,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宋锦婳说着这话,却是真心的。 不管秦惜时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深爱着她,永远都会陪伴在她左右。 秦惜时面容冷冰冰,不敢透露出半点心疼之意,怕被秦远春看出来。 宋锦婳还是离开了。 秦惜时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秦远春没想到今日会闹成这样,连忙进屋安慰她,“妹妹,我是真没想到那宋锦婳会是这种人,委屈你了,你在宋家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秦惜时只淡淡说道,“阿姐,我不想再提她了。” “阿姐明白。”秦远春又说道,“不过这宋锦婳可是临江女霸王,她既然追你都追到了京城来了,只怕此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秦惜时微微低眸,“阿姐,是我拖累了你。” 秦远春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我姐妹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 秦惜时不再开口,秦远春也不好再劝说什么。 秦远春走出了屋子,便直接去了客栈,见了宋锦婳。 宋锦婳盯着秦远春打量,知道她来者不善,但是秦远春对她没有敌意,一来是不敢得罪宋家,二来怕是另有企图。 “王妃不妨直接表明来意。”宋锦婳见秦远春一直在喝茶,半天也没有张口,她便主动替她说,“王妃若是想让我离开京城,离开阿时,那是不可能的,我绝不会答应。” 秦远春微微一笑,“宋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来跟你做一笔交易。” 听见交易二字,宋锦婳心里生了一股恶意,却没有表露出来,“我可不记得宋家的买卖中有与魏王府的一笔?” “临江宋家的生意遍布天下,魏王府自然也想搭上宋家这艘船,这也正是我想跟宋姑娘谈的。” 宋锦婳轻笑,“那怕是要让王妃失望了,生意的事都是我爹娘经手,我半点未沾,恐怕王妃想谈,也轮不到跟我谈!” “倒不如谈谈阿时?” 秦远春一句话让宋锦婳立刻警惕起来,“她可是你亲妹妹。” 秦远春笑道,“所以,这桩生意值不值,宋姑娘心中有数。” 宋锦婳暗暗握住了拳头,恨不得替秦惜时揍秦远春一顿,但她忍住了,只是笑了一下,“我要阿时,你打算如何做?” “我这个妹妹性子倔强,若是强行逼迫她,她定是不从,可我只需要加一点苦肉计,她自然就会为了我牺牲自己。” 秦远春眼底笑出了一片狠意。 宋锦婳倒是没想到,秦远春居然会这么“成全”自己! “若是王妃能助我达成所愿,京城宋家的铺子可以让魏王府插一只脚进来!” 二人谈话间,达成了共识,彼此笑而不宣,举起了杯子敬了敬对方。 “宋锦婳,我跟你说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大半个京城都差点被淹了。” 沈芳华突然推门进来了。 沈芳华看见秦远春后,有些愣住,“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远春淡淡一笑,没有张口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盯着沈芳华打量,那种眼神似乎是在看猎物一般。 宋锦婳太熟悉这个眼神,她当初就是这么盯着秦惜时,不过她深爱着秦惜时,尊重她的选择,可秦远春就未必会了,毕竟她那么多肮脏的手段...... “这位姑娘不是上次遇到的那位?” 秦远春刚刚说完话,宋锦婳突然站起身,飞快地朝着沈芳华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沈芳华,沈芳华顿时都惊呆了,宋锦婳温柔地在她耳边说,“回来了?下次别乱跑,外面雨那么大,万一淋湿了,着了凉,要叫我心疼的。” 秦远春顿时一惊,她本来以为宋锦婳是个痴情的,至少对秦惜时是真心的,没想到居然也是个玩得野的。 想到这里,秦远春眼底一片嫌恶,替秦惜时不值,难怪秦惜时看不上宋锦婳...... 沈芳华整个人都震惊了,呆呆的不知所措。 她抬手戳了戳宋锦婳,“宋锦婳,你发疯了?怎么突然?” “嘘,别说话!”宋锦婳突然轻轻咬住她的小耳朵,这一下,沈芳华整个人都麻了起来。 秦远春看不下去了,宋锦婳这副样子,分明是怕自己盯上了这位沈芳华姑娘,她也懒得多管闲事。 “既然宋姑娘有正事要办,那我便先走一步了。”秦远春说着,便要离开。 “王妃!”宋锦婳突然叫住了她,双手还抱着沈芳华,没有松开,却道,“答应我的事可要尽快办,别让我等太久!” 秦远春顿时一阵恶心她,却还是笑着回复宋锦婳,“宋姑娘放心,我一定让宋姑娘达成所愿。” 第22章 秦远春走远后,沈芳华才问她,“你们在说什么呢?”宋锦婳突然…… 秦远春走远后,沈芳华才问她,“你们在说什么呢?” 宋锦婳突然松开了手,坐回了原处,淡淡地说,“这没你的事了。”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在魏王妃的面前和我亲热?”沈芳华问她,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很想亲口问一问她。 “不然呢?” 沈芳华眼中透出失望。 她说,“宋锦婳,你嘴巴怎么这么讨厌?” “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宋锦婳反问她,又叹气,“沈芳华,你走吧,我不是个值得你喜欢的人,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合适你的人,但是这个人不会是我。” 沈芳华眸光沉沉望着她,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强忍住了,笑着举起了手里的东西,“东记新出炉的烤鸭,特别好吃,你吃吗?” 宋锦婳叹着气,“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宋锦婳转身走了出去,与她擦肩而过,都没有看她一眼。 沈芳华终于忍不住在房间里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后,她还是擦干了眼泪。 即便早就知道了结局,她还是想再争取一次,总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她不想放弃! 秦远春回到府上后,整整两日没去看望秦惜时,之前她每日都来,秦惜时觉得有些奇怪,便想去看看她。 丫鬟叹气说,“姑娘,你还是别去看王妃了,这不是给王妃添乱子嘛。” “到底出了何事?”秦惜时疑惑地问着。 “姑娘不知道,还不是为了临江来的那个小霸王烦恼,那个小霸王处处给魏王府施压,魏王回府后,又跟王妃吵了一架,说是不能得罪了那个小霸王,听说六皇子退婚,都被皇帝责罚了,这会儿功夫谁敢再得罪小霸王?但......” 丫鬟欲言又止。 秦惜时道,“你且继续说下去,我不会将此事告诉阿姐的。” 听罢,丫鬟这才大起胆子,继续张口说道,“但是那个宋锦婳看上了姑娘你,一直逼王妃把姑娘交出去,王妃与姑娘姐妹情深,自然是不愿意委屈姑娘的,这才一直不同意,此事魏王都说了王妃好几回了。” 秦惜时轻轻叹气,她当然了解宋锦婳是什么样的人,她要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当初早就逼迫她了,而不是一直默默守护,直到她点头答应才敢靠近她。 她叹气是为了秦远春,她原本以为秦家没了,她们姐妹是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了,但如今,秦远春却为了自身利益要把她送给宋锦婳? 呵呵,说来多么可笑? 丫鬟见秦惜时半天不说话,又道,“姑娘别怪奴婢多嘴,说句不该说的话,那宋锦婳真不是什么好人,上次王妃去替姑娘求情,还撞见她在房里左拥右抱的,真是风流成性,实在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但是,王妃待姑娘那么好,姑娘也不该让王妃为难才是。” “所以呢?”秦惜时淡淡地问着丫鬟。 秦惜时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子,简直让丫鬟为难,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怎么劝下去了。 丫鬟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姑娘,算奴婢求你了,你就去见一见宋姑娘吧,宋姑娘已经在府上蹲你蹲两天两夜了,就当是不让王妃为难,为了这份姐妹情,奴婢还请你出去见过宋姑娘。” 听到这里,秦惜时已经明白了意思,大概也是秦远春的意思。 秦惜时倒吸一口冷气,说,“罢了,你随我一起出去吧!” 看来她是非得见一见宋锦婳不可了。 不过,她原本避开宋锦婳,是怕她卷进来,现在,却是秦远春暗中逼她跟宋锦婳在一起。 “多嘴的丫鬟!再胡说八道,我便将你赶出去!” 秦远春突然出现在门口,进来便拦下了秦惜时,“妹妹别去,姐姐就算是被魏王活活打死,也不能让你去见宋锦婳那个无耻的小人!” 第24章 秦惜时淡淡说道,“阿姐,只是见她一面,无妨的,我去去便回来。” 秦远春一副为难的模样,秦惜时又盯着她,问,“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 “妹妹别去,那宋锦婳要的根本就不是你去见她一面,她......她无耻至极,我都不想说出口,怕辱了妹妹的耳朵。”秦远春一直支支吾吾。 秦惜时直言说道,“阿姐直说便是了。” “那个宋锦婳分明就是馋妹妹的身子!如此情形,我怎么能让妹妹羊入虎口?” 秦远春说完,秦惜时脸颊微红,她还当是什么事,她的身子早就给了宋锦婳了。 秦远春见她眼神不对劲,便问道,“妹妹,你若是不愿意,姐姐绝对不会逼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你就留在魏王府,她宋锦婳再强,再霸道,还能直接到魏王府抢人不成?” “姐姐。”秦惜时淡淡叹气,“我愿意。” 秦远春连忙拉着她的手说,“妹妹不要为了姐姐牺牲自己,便是爹娘还在世,也断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送你入虎口!” 其实,其实是她自己想见宋锦婳了,无关其他。 但是秦惜时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上次宋锦婳这么一闹,虽然是故意想保下她,但是如今这跟秦远春之间的暗中交易,宋锦婳怕是夹带私心了。 但,秦远春如今的虚伪面孔更让秦惜时觉得恶心和心寒。 秦惜时抽回了手,淡淡说道,“姐姐别说了,我愿意去见宋锦婳,她想要怎样都随她!” “不行!我不能让妹妹去!”秦远春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惜时只吩咐丫鬟扶着秦远春,别让她太伤心,随后便出去见宋锦婳了。 宋锦婳已经在魏王府蹲两天了,这会儿还在后院荷花池旁站着等秦惜时。 秦惜时真的来见她了,宋锦婳一时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直到她扑上去将秦惜时紧紧抱在怀里,才确定这感觉如此真实。 “锦婳,你别这样,万一叫人看见了......”秦惜时怎么也推不开她。 宋锦婳只冷冷说道,“让她们看!否则我这个无耻的小淫贼身份怎么坐实?” 秦惜时红着脸说,“你本来就是!” “阿时,我好想你!” 宋锦婳顾不上其他,抱她抱得很紧,“我不许你再离开我了。” 秦惜时顿了顿,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要代替秦家成为宋家留在京城的眼睛,她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了,注定她不能跟宋锦婳在一起,但是现如今,她发现自己还眷念着宋锦婳的温存点滴,舍不得放手。 让她再放纵自己一次吧,哪怕随时会抽离,也还能最后眷念地依靠在宋锦婳的怀里。 ...... “那边如何了?”秦远春在房间里问着前去打量的丫鬟。 丫鬟回答:“两个人抱在一起了,宋姑娘对姑娘上手了,后面还亲上了。” 秦远春惊得眼眸瞪大,“这个宋锦婳,在院子里就......就这么迫不及待?” 丫鬟点头,“后来两个人越吻越缠绵,奴婢不好意思往下看,再后来,两个人进屋了,这会儿还没有出来,宋姑娘吩咐过,说这几天都不要过去打扰她,她不打算出门了,让奴婢们将饭菜送到房间门口就行了。” 秦远春:“......” “这个宋锦婳,把魏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秦远春咬牙切齿地说着。 丫鬟又道,“不过王妃,说起来秦二姑娘是真心好,待王妃也是姐妹情深,她居然愿意牺牲自己来保护王妃,如今又被那个宋锦婳如此糟蹋,今后还怎么嫁人啊?临江宋家地位不同寻常,只怕就算姑娘身子给了宋锦婳,宋家也不会轻易让她进门的,姑娘真是可怜。” 秦远春也有些心软,从前她牺牲那么多人,未达目的,不折手段,但是这一次送出去的可是她的亲妹妹,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 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次是我对不住妹妹,将来定会好好补偿她。”秦远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宋锦婳既然要了她妹妹的身子,就必须娶秦惜时为妻,她若是敢辜负秦惜时,秦远春一定会亲手要了宋锦婳的命! ...... 另外一边,宋锦婳跟秦惜时在房间里缠绵了几日,都不舍得松开她。 秦惜时拿她没有办法,只是让她陪着,自己该看书看书,该写字写字。 宋锦婳在她面前撒娇,下人送来的饭菜也让秦惜时亲手喂到她嘴里,谁让这一次是秦惜时先抛弃她的,要她好找。 “今日你该走了,你留的时间越久,越不安全。”秦惜时提醒着宋锦婳。 宋锦婳却摇头,“我才不要离开你,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更何况,这一次可是你姐姐亲自把你给送回来的哦?” 秦惜时叹气说道,“你这点小伎俩,迟早会被阿姐看穿,你既然装出个纨绔模样,便要继续演下去,万万不可以让阿姐看出你对我是真心的,你必须让她知道,你只是图我的美貌和身子,玩了几日便腻了,如此,她才不会拿我来要挟你,威胁宋家。” “我知道。”宋锦婳把玩着她的手指。 秦惜时生气地将手指抽了回来,“知道你还不快走?” “我没那么快玩腻。”宋锦婳眼神带着深意,故意笑着打趣她,“我还有很多花样呢!” 门口突然传来了动静,宋锦婳立刻严肃起来,和秦惜时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丫鬟被宋锦婳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宋锦婳居然说她还有很多花样?什么花样?秦惜时娇弱得跟朵花似的,能经受得住宋锦婳的辣手摧花? “咚咚咚!” 丫鬟敲门,“宋姑娘,奴婢来给你送东西了。” “什么东西?”宋锦婳好奇一问。 “你亲自过目便知道了。” 丫鬟说完,宋锦婳这才同意她进屋子。 随后丫鬟便端着东西进来,神秘地盖上了红布,放在桌上后,什么话也没有多说,便行礼后离开了,还贴心地替她们关上了门。 宋锦婳直接走过去,掀开了红布一瞧,全是些闺房之乐玩的东西,秦惜时顿时羞得脸都红了。 居然,居然送这种东西过来? 宋锦婳拿着一瓶药在手里把玩,眯眼说,“看不出来啊,你这姐姐平时装得端庄得体,私底下玩得挺大的。” “锦婳,你再说混话,我生气了。” 见秦惜时脸皮薄,不好意思听下去了,宋锦婳也就没再往下说了。 晚上,秦远春派人来请宋锦婳过去吃晚饭,宋锦婳没带上秦惜时过去,毕竟有些话不方便她听。 宋锦婳走到了秦远春的私人宅院后,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只见秦远春斜斜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身边围绕着一群身段极佳的美人,美人身上只穿着一层薄纱,半遮掩,却又什么也没遮住。 秦远春一改往日的贤良模样,眼睛被欲望填充,整个人透出一股邪气。 见宋锦婳来了,秦远春笑着招呼她,“宋姑娘请坐。” 宋锦婳还是警惕地站在那里,“不了,王妃有话直说便*是,阿时还在等我。” 闻言,秦远春坐起身,冷笑着说道,“宋姑娘,大家都是一类人,你又何必装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反正妹妹不在,你想怎么玩,便怎么玩,此事我断然不会告诉妹妹的。” 宋锦婳心想,她才不敢让秦惜时知道这件事,她要是敢玩一次,秦惜时虽然不会打断她的腿,但是会决绝离开她,绝对不会再搭理她了。 宋锦婳冷冷说道,“王妃怕是误会了,我们不是一类人,我跟你可不同。” “呵呵,有什么不同?你我皆爱美色,这是人之常情。”秦远春又轻笑着说,“只怕是因为宋姑娘偏爱那种纯情的女子,像妹妹那样,又或者说,像那位沈姑娘?” 秦远春突然提到了沈芳华,宋锦婳立刻警惕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姑娘从前爱如何玩,我管不着,也轮不到我来插手管,但是如今我把妹妹给你了,还希望宋姑娘能好好照顾她,别再三心二意,让她伤心!” 秦远春着实让宋锦婳一惊,她没想到秦远春那么恶心的一个人,居然还会眷念跟秦惜时的这一点点姐妹之情,甚至故意来敲打她,让她不要辜负秦惜时? 秦远春这个人不简单,她既然主动开口了,怕是她不答应,秦远春必然会对沈芳华下手。 沈芳华毕竟是跟着她来到京城的,宋锦婳自然也不想让沈芳华出事。 宋锦婳手指勾了勾桌上的酒杯,假装思量,“我现在喜欢阿时,自然会好好待她,不过芳华也是我的心上人,王妃都能坐拥那么多美人,为何我宋锦婳不能?” 秦远春眼神果然冷了下来,“那是从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惜时是我的亲妹妹,是我最疼爱的人,我绝不允许你欺负她!” 第25章 宋锦婳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忍不住笑出声,“王妃怕是忘记了,是你亲手将阿时送到我床上来的!” 秦远春手指紧紧掐着身边美人的胳膊,疼得美人叫出了声音,秦远春抬手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吵什么吵?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美人捂着脸蛋连忙跪在地上,“王妃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锦婳见秦远春起了杀心,立刻张口说道,“王妃何必迁怒别人,这既然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何必为难这个小美人,我答应你便是了。” 秦远春不过是想敲山震虎,宋锦婳哪里会不明白这个意思,但是为了那么一点点小事,何必牺牲一条人命? 宋锦婳心中已有数,秦远春一定有问题,整个魏王府都有问题,难怪秦惜时要冒险留下来查找证据。 既然秦惜时要做这件事,那她就帮她,宋锦婳会跟娘亲证明,她才不是废物,她也有能力保护爱的人。 得到了宋锦婳的一句准话,秦远春终于满意地笑了,“既然宋姑娘这么说了,那今后我们便是自己人了,不知上次跟宋姑娘谈的事,宋姑娘考虑如何了?” 宋锦婳眯眼说道,“明日远教坊运来到京城来的第一批货便是我给王妃的见面礼。” 秦远春一听,便笑得更欢了,“既然如此,宋姑娘早些回去歇息吧,莫让妹妹久等了。” 宋锦婳轻笑着说,“那芳华姑娘她......” “她既然是宋姑娘的心上人,那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妹妹那边也不会知道什么的。” 宋锦婳笑着点头,一副“你很懂我”的样子。 “那我就先走了!” 宋锦婳跑得飞快,生怕被秦远春玷污了眼睛。 眼睛疼。 回到房间后,宋锦婳有些心虚,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生怕吵醒了秦惜时。 然而屋子里黑灯瞎火的,秦惜时并没有躺在床上睡觉,而是坐在窗台前等她。 “回来了?”秦惜时问着,宋锦婳吓了一跳。 宋锦婳很快平复下来,笑着说,“嗯。” “姐姐跟你说了什么?”秦惜时问道。 “没说什么,她让我好好照顾你,别委屈了你。” “只是如此?”秦惜时挑眉问着。 “嗯,只是如此。” 秦惜时眯眼盯着她打量,“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我怎么没有闻到?”宋锦婳微微低头,下意识担心自己身上沾染了那些女人的味道。 秦惜时见到她这副样子,有些不悦,“很浓的香味,你从来不会熏这种香料,是其他女人身上的?” 宋锦婳连忙解释,“没有,你别胡思乱想,是,是你姐姐和其他女人......不是我,我没有。” 秦惜时见她如此慌张,忍不住一笑,“我逗你玩的,这里可是魏王府,你再怎么胡乱,也不会在这里乱来的。” “我本来就不会胡来。”宋锦婳嘟着嘴巴,有些委屈。 秦惜时又垂下了眼眸,“姐姐她......变了很多,变得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宋锦婳安慰地搂抱着她的肩膀,“别想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她有没有问题,你都得防着她,小心应对。” “嗯。对了,今日姐姐说,让我明日陪你出府逛逛,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惜时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件事,宋锦婳索性坦白,“秦远春想插手加入宋家在京城的生意,所以,我自然得成全她!” “难道,你故意给姐姐下套?” 第23章 “我的阿时就是聪明。”宋锦婳笑笑,“那批货是我自掏腰包设的…… “我的阿时就是聪明。” 宋锦婳笑笑,“那批货是我自掏腰包设的局,秦远春想透过这批货跟宋家搭上关系,我反用这批货来套魏王府。” 秦惜时有些惊讶,“那批货至少值上万两银子,全都是你攒的钱?” 宋锦婳把玩着腰间的玉穗,随意说道,“那个呀,我平时也花不上那么多钱,只是从库房里取了一点而已,不打紧的。” 听着这狂妄的语气,秦惜时突然好奇起来,宋锦婳究竟有多少钱。 不过她和宋锦婳还没有关系好到替她管钱的地步,秦惜时也不图她的钱财,这话也就没有问下去了。 秦惜时忽然想起了一桩事,自己今日听下人说,城西水患,淹没了不少百姓的屋子,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她便对宋锦婳提道,“锦婳,你若是还有闲钱,可否借我一些?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 秦惜时居然主动开口跟自己借钱?宋锦婳突然想起自己借沈芳华的那五千两银子,顿时有些不悦,打趣她说道,“之前你不是把我卖了五千两银子吗?怎么这会儿还缺钱?” “那钱我可没拿,我又寄回给沈姑娘了。” 宋锦婳头疼地扶额,“那钱其实你不用还她的。” “怎么?难不成你真想娶沈姑娘?”秦惜时翘首问着。 宋锦婳一笑,“怎会?那钱其实沈芳华找我借的。” 宋锦婳一时说漏嘴,秦惜时便明白过来了,沈芳华用五千两银子打发她离开宋锦婳,宋锦婳转手就借给沈芳华五千两银子,分明就是试探她。 秦惜时眸光一沉,有些闷闷不乐,宋锦婳见了,连忙解释,“阿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当时你是不是真的想离开我......” 宋锦婳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秦惜时见她慌张模样,忍不住笑了,“我才没有生气呢,我只是在想,自己本来已经决定离开你了,没想到,还是被你追到了。” “因为你注定要遇上我,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 宋锦婳笑着说完,忽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腰间,正要亲上去时,秦惜时却伸手拦住了她,“锦婳,城西水患你可听说过?” “听说过。”宋锦婳眸光微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让我帮帮他们?” “嗯嗯。”秦惜时点头,“我想尽些微薄之力,但我知道自己势力单薄,又无依无靠,没法帮他们,若是你能帮他们一把,定能胜过我许多。” “我的阿时就是善良,好,我帮你。” 宋锦婳抬手,轻轻抚摸过秦惜时清冷的脸庞,她的眉眼温柔,眸中有她。 她喜欢这样的秦惜时,又不觉想起她之前离开自己的痛苦,宋锦婳想,她愿意付出一切只为把秦惜时留在她的身边。 “阿时,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也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宋锦婳语气乞求着她。 而秦惜时眸色微微下沉,眼神中有太多晦暗不明的东西,“锦婳,若是可以,我愿意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只怕我已经答应了宋夫人,我要留在京城。” “那又什么大不了的,我陪着你一起留下便是。”宋锦婳着急打断她说话,生怕再从秦惜时的口中听到半个不字。 秦惜时沉沉的眸子微微扬起,唇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而宋锦婳只是紧紧抱住了她,不愿意再听她说下去了。 两人一夜缠绵,秦惜时浑身都沾了珠汗,她单薄的肩背紧紧贴在了宋锦婳的怀里,宋锦婳搂她搂得很紧,秦惜时感觉得出来,宋锦婳很害怕失去她。 她不言语,心里却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也该舍去什么。 夜深。 魏王才回府,小厮连忙在跟前伺候。 魏王才踏进院内,便听见秦远春的房间里传来了女子欢笑的声音,那个声音不是秦远春的。 他不禁蹙眉,王妃当真是越来越不知节制了! 当年他赶走了秦远春身边多少莺莺燕燕,二人之间虽无感情,但是好歹也是盟友,秦远春受美色迷惑,翻了多少次船,就是不长记性。 可他是怕了,尤其是当年的那位,当年夺走的证据差点要了他的命,当时他恨不得掐死秦远春,看看她招惹的女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好在秦远春不是蠢货,她倒是深谋远虑,亲手将那女人弄死,可这事留在他心里头,至今还留有阴影。 后来他索性将府上所有丫鬟统统赶走,叫秦远春这个喜欢女人的女人终日只能对着男人发愁。 他倒也不是反对她出去找女人,只是盼着秦远春不要被色心迷昏了头,连累了整个魏王府。 听说,秦远春又将她的亲妹妹接回来了,此事秦远春倒也事先同他打过招呼,但是,一想到又来了个女人,他就害怕,该不会这个秦惜时跟秦远春一样,也喜欢女人吧? “王爷,要不要奴才进去通传王妃一声?”下人见魏王迟迟不踏进屋子,想必是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十分无奈罢了。 魏王只愁眉苦脸道,“不必了,今晚我去书房!” “是!” 恰巧,外头的动静惊到了里面的女人,女人身子一紧,连忙皱着眉头爬到了床边,脑袋望着外面,担忧地说,“王妃,王爷回来了,他该不会知道了吧?” 第26章 女人有些害怕,王爷当年可是吩咐过,不许任何女人进入王妃的院子,之前有个美人女扮男装进来勾引王妃,这会儿王妃又寂寞难耐,召了她,王爷知道了,该不会杀了她吧? 秦远春手指轻轻划过女人白皙的后背,冷笑问道,“怎么,你怕王爷?” 女人顿时皱眉说,“哪有不怕的,毕竟你和王爷才是正派夫妻。”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挂名夫妻,但是王爷毕竟权势大,谁敢轻易招惹? 女人越是害怕,秦远春越是觉得兴致浓。 她故意捉弄女人,手上力道更重,惹得女人大叫连连。 她又笑道,“这会儿倒是不怕了,声儿弄得那么响,生怕魏王听不见?” 女人白了她一眼,“王妃真坏!明明就是你欺负奴婢,害的奴婢如此!” 秦远春低头,轻轻咬住女人耳朵,手上动作却未停下,“如此方才有趣!” 女人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看着女人沉迷其中,秦远春反而没有了兴致,她身边的女人实在是太听话了,个个都是如此,她早已经玩腻了,若是能玩个小野猫,怕也不错。 秦远春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个整日绕在宋锦婳身边的小姑娘沈芳华倒也不错,临江一个小小知府的女儿,她倒也招惹得起。 不过,这个沈芳华是宋锦婳的心上人,这倒是更有趣了。 秦远春唇角勾笑,心中有了计算。 ...... 宋锦婳已经住进魏王府里好几日了,沈芳华守在客栈里等她,本来还担心宋锦婳出事,这会儿倒好,人家早就跟心上人卿卿我我去了。 沈芳华越想越生气,直接回了房间,收拾好了包裹,便要气冲冲地离开京城。 “沈姑娘要走?”眼看着沈芳华要背着包裹离开客栈,店小二连忙着急跑过来问她。 沈芳华气冲冲地说道,“不走留在这里看人家鸳鸯卿卿我我啊?” 店小二一头雾水,着实不知她在说什么,但是,他还是将宋锦婳的话转达道,“宋姑娘说了,若是沈姑娘要走,要我代她送沈姑娘一程,还说天高路远,沈姑娘一路走好!” “我呸!”沈芳华心中不悦,“这个宋锦婳,对我倒是真真无情无义!” 说的什么一路走好?诅咒她呢? 沈芳华生气要走,店小二还在后面跟着,沈芳华气得转头冲着他吼道,“不许跟着我。” 店小二一脸为难,“可是宋姑娘说了,要我亲自送沈姑娘离开京城,她才放心。” “她当然放心了,我离开京城了,她就可以跟她的阿时花前月下,再无人打扰了!”沈芳华嘟着嘴,越想越气,却又无可奈何。 “你不许再跟着我了,回去告诉宋锦婳,我沈芳华以后是生是死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就算是作死,也跟她没有关系!” 店小二还是为难,“可是。” “别可是!” 沈芳华重重踩了他一脚,转身便走了。 店小二也无可奈何,这位沈姑娘脾气也太大了点,这几日在客栈里发了不少脾气,店小二也有些受够了,只能先去回禀东家一声。 沈芳华才出了客栈,便看见一顶轿子落在了她面前,秦远春从轿中走了出来,笑着问她,“沈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一想到秦远春是秦惜时的亲姐姐,沈芳华便不由得来气,却又自觉不能拖累别人,便强忍着温声说,“回家!” “京城还有好些地方姑娘没有玩过呢,怎么这便要走了?” 沈芳华终于还是忍不住气冲冲说道,“你妹妹都已经得到所爱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秦远春微愣,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原来沈芳华是吃醋了。 她笑道,“沈姑娘既然放不下宋姑娘,为何不肯再替自己争取一次?” 第24章 沈芳华吃惊看了看她,“秦惜时可是你亲妹妹,你居然帮我抢她女人?”…… 沈芳华吃惊看了看她,“秦惜时可是你亲妹妹,你居然帮我抢她女人?” 秦远春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秦远春只是轻笑,“因为我不喜欢宋锦婳这个人,我只在乎妹妹,不想她俩在一起,不如你我合作,联手让她们分开如何?” 沈芳华叹气,“没用的,宋锦婳是铁了心要跟秦惜时在一起,任何人都劝不住她,秦惜时本来收了我五千两银子要离开宋锦婳的,可没想到,她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沈芳华越想越气,她还倒欠宋锦婳五千两银子呢! 秦远春冷眼微微眯着,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秦惜时是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秦惜时不可能会收人钱财离开宋锦婳? 难道这二人此前便有纠缠? 莫非她们在设局玩弄她? 秦远春又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感情是经受得住考验的,她们亦是如此,可若是沈姑娘下定决心要和宋锦婳在一起,为何不愿意一试?万一我这个法子能帮你呢?” 沈芳华本来抱着包裹,垂着脑袋走了,忽然听见她这番话,眼睛再度亮了起来,又掉头跑了回来。 “你有什么法子?”沈芳华问她。 秦远春见鱼上钩了,便笑道,“你随我回府,告诉宋锦婳,你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刺激刺激宋锦婳,试探她的反应如何?” 沈芳华眼神微微下沉,“切,我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好法子,宋锦婳根本不在乎我,又怎么会在乎我跟什么人在一起呢?” “万一她在乎呢?”秦远春反问着。 沈芳华还是切的一声,“不可能。” “万一呢?” 秦远春继续追问着。 沈芳华沉默不语。 糟糕,有点动心! 沈芳华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居然真的跟着秦远春去了魏王府。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去,路上,秦远春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沈芳华尴尬地掀开了车帘子,探了探外头,转头时,还是对视上了秦远春的目光。 大概是她会错了意。 马车到了魏王府,沈芳华提裙正要下马车时,秦远春忽然伸手扶住了她,沈芳华看了她一眼,只听见她说,“既然要装,便要装出个模样来,不然瞒不住宋锦婳。” 沈芳华点头,主动把手递过去。 秦远春暗笑,拉着她的小手一同走了进去。 二人刚好在后院撞见了宋锦婳与秦惜时。 秦远春牵着沈芳华的手,而宋锦婳的手正搂着秦惜时。 几人视线相对,宋锦婳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宋锦婳眯眼瞪着秦远春,冲过来将沈芳华拉了过来,厉声斥责问道,“店小二说你回去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魏王妃在一起?” 沈芳华嘟着嘴,甩开了宋锦婳的手,转手又走回了秦远春的身边,主动抱着她的手臂,对宋锦婳说,“就许你跟秦惜时在一起,不许我和魏王妃在一起?” 此言一出,宋锦婳震惊不已,秦惜时也惊讶地瞥了眼秦远春。 “你简直是胡闹!”宋锦婳气愤说着,她是真没想到秦远春居然会对沈芳华下手? 沈芳华怼道,“是胡闹还是真心,也用不着你来管!” 沈芳华说着,就要拉着秦远春离开。 宋锦婳立刻上前去拦下了她们,“沈芳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是魏王妃,你居然要跟她在一起?你了解过她是什么人吗?” “我当然知道啊,她就是她,反正当初我追着你跑,你不乐意,现在我有了喜欢的人,跟你也就没有关系了。” 宋锦婳握紧了拳头,十分气愤,但还是生气说道,“你自甘堕落,随你便是!” “哼!” 沈芳华是真没想到宋锦婳那么绝情,直接拉着秦远春离开了。 从头至尾,秦惜时欲言又止,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阿时,你说你姐姐究竟想做什么?”宋锦婳问道。 秦惜时摇头,“我虽然不知道阿姐在做什么,但是我知道,沈姑娘喜欢的人是你,她或许是拿阿姐在气你,而阿姐......来者不拒。” 宋锦婳冷笑,“秦远春当然来者不拒,不过芳华与我是至交好友,我绝不可能看着任何人欺负她!” 之前她对沈芳华冷漠无情,只是希望她不要再喜欢自己了,一直苦等一个没有结果的人。 但是现在,沈芳华明摆着要自甘堕落,步步落入秦远春的魔爪,要她如何不着急担心? 秦惜时想了想,又沉思道,“锦婳,或许沈姑娘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要自甘堕落,我反而觉得,沈姑娘冰雪聪明,这一次,怕是阿姐要栽到她的手上。” 宋锦婳眼神疑惑看着秦惜时,半天还没有回过味来。 ...... “气死我了,宋锦婳根本不在乎我,反而随我自甘堕落。” 屋内,沈芳华大发脾气,抱着枕头狠狠砸在床上。 这副小模样看呆了秦远春,比起其他容易征服的女人而言,秦远春更喜欢沈芳华这样俏皮可爱的小姑娘。 第27章 秦远春端起一杯茶水,推到她跟前,笑道,“消消火气,至少,宋锦婳还是在乎你的,担心你受伤害。” “她哪里有担心我的样子?”沈芳华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反而瞧着她心里只有她的阿时,对其他人一点也不在乎。” 秦远春又道,“沈姑娘为何那么喜欢宋锦婳?” “大概眼瞎了吧!”沈芳华叹着气。 秦远春走到了沈芳华的身边,抬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说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值得沈姑娘去喜欢,沈姑娘何必只盯着一个宋锦婳?” “说得轻松,世间女子千千万,可我唯独喜欢一个宋锦婳,这世间也只有一个宋锦婳。”沈芳华说着,声音沉了下来。 秦远春轻声说道,“这世间,任何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可世间的每一个女子都是值得被爱的,你也一样,宋锦婳不珍惜你,自然会有其他人珍惜你。” 秦远春说着,手顺着她的肩膀,轻轻往上,直到落在颈部,快要触摸到沈芳华的脸颊时,她突然转头问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转头,刚好对上秦远春的脸,两人脸贴得很近,秦远春的唇故意往上,只差一点点就要吻了上去。 气氛刚好,秦远春眼神迷离打量着沈芳华的红唇,“其实沈姑娘人不错,长得也很美......” 秦远春手指落在她唇上,“在我看来,惜时的美与沈姑娘的美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沈芳华嘟嘴问她,“我没有她好看。” “不,至少此刻,我的眼里只有沈姑娘的美......” 秦远春声音轻柔,唇越来越贴近,直到,沈芳华的肚子叫起来的那一刻,所有气氛尽毁。 “咕咕咕~” 秦远春脸色微微有些难堪。 沈芳华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还是谢谢你夸我,不过,能不能先请我吃饭?” 秦远春被逗笑,招手示意下人准备饭菜。 沈芳华倒是大方,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举止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可以说是毫无美感。 秦远春顿时没了兴致。 要是换了那些女人,也许已经被她给杀了。 沈芳华吃个大饱,嘴角沾上了一粒米饭,秦远春微微眯眼,正凑上去,准备亲吻她时,沈芳华快她一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角,直接将那粒米卷了进去,吞咽下去。 秦远春:“......” 沈芳华冲着她笑了笑,“多谢款待,我吃饱了,今晚是回客栈呢,还是在魏王府住下呢?” 秦远春脸色不太好看,但听到她问起住宿问题,还是勉强露出一丝笑,“自然是留在魏王府里,在宋锦婳的眼皮底下,与我同床共枕,她一定会气疯的。” “我俩?同床共枕?”沈芳华微微眯眼,“这不太好吧。” “有何不妥?除非,你害怕,不敢靠近我?”秦远春盯着沈芳华,眼神透出危险的信号。 沈芳华有些犹豫,秦远春忽然逼问她,“怎么?怕我对你有企图?” 沈芳华敛眸,“难道不是吗?” 秦远春:“......” “从一开始,你的马车拦下我,要帮我抢走宋锦婳,再到来魏王府,与我故作亲近,这一切难道真的不是对我有企图?”她沈芳华不是养尊处优,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她和宋锦婳一样,被家里宠坏,刁蛮任性,不是蠢人。 秦远春做的一切她知道目的。 秦远春轻笑,“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跟我来?” “因为,我也想赌一把。”沈芳华眸光低下,似有些阴郁,“我也想知道,宋锦婳她在不在乎我。” “现在你知道答案了?”秦远春反问她。 沈芳华苦笑了一声,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口,“早就知道了,就是不肯死心而已。” 看着她这样,秦远春突然觉得自己低估沈芳华了,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明明知道自己的目的,却还是跟着自己来魏王府,不惜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只是为了试探宋锦婳?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已经知道的答案。 “她当真有那么好?”秦远春想不明白,宋锦婳的确有些小姿色,但还没有到绝色得倾国倾城的地步,值得秦惜时和沈芳华一个个的都陷进去? 第25章 当然,若是比家世,宋锦婳可是临江首富独女,可除此之外,宋锦婳究竟还…… 当然,若是比家世,宋锦婳可是临江首富独女,可除此之外,宋锦婳究竟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芳华一杯苦酒接着一杯苦酒的灌下去,苦笑着说,“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不顾身份地位,不在乎结果,哪怕早知道会遍体鳞伤,也还是心甘情愿地陷进去?” 秦远春微微怔住,不禁想起那个人来。 当时,魏王也问过她,明明知道她是细作,明明知道她是带着目的来接近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蠢,心甘情愿被她利用? 当时的她,是真的愿意为了那个人去死。 可那个人不愿意啊,她从头到尾都在骗她,连她最渴望得到的感情都是假的。 所以,她亲手了断了她。 回忆浅止,沈芳华已经大醉,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她睡得香甜,没有一点防范。 秦远春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恍惚间回到了那个过去,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堕落,她不会放纵自己,还是父母膝下的宠儿。 如果不是遇到那个人,或许自己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 翌日,沈芳华从睡梦中醒来,她先是睁开眼帘看了看,随后又侧身躺过去,正想继续睡时,猛地想起她昨夜是跟秦远春在一起。 她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坐起身,赶忙查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完蛋! 衣裳已经换过了,里里外外。 身上还有些酸痛。 沈芳华懊悔地伸手捶自己的脑袋,沈芳华啊沈芳华,枉你自恃聪明,结果几杯酒下肚,竟然把自己给坑死了? 沈芳华忍不住哭了起来,门口的丫鬟闻声进来,正准备伺候她起身,却被沈芳华吼了一句,“滚出去!” 丫鬟连忙退出去。 沈芳华悲愤之余,张望着四周,没什么兵器可用,她直接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气冲冲地去找秦远春。 此时,秦远春正在与宋锦婳喝茶,原本宋锦婳答应让她插手宋家在京城的生意,第一批货便是让给她,可没想到,宋锦婳突然反悔了,货还压在仓库里。 她当然可以选择明抢,但是这样就得罪了宋家,得罪了宋锦婳,今后更难与宋家搭上关系。 想到这一点,秦远春压低了声音,主动示弱,“那批货既然已经到了京城,宋姑娘为何还不肯交货?莫非是想违约?” “的确是想违约,不过赔点钱罢了,这对我宋锦婳而言,不算什么。”宋锦婳回她的语气十分嚣张。 原本皇帝想逼婚,可没想到六皇子那边死活不肯答应娶宋锦婳,而这几日宋锦婳在京城布什,救下了不少难民,在百姓中赢得了好名声,龙颜大悦,这个时候,谁还敢找死得罪宋锦婳? 秦远春冷冷眯眼,“宋姑娘这事做得可一点也不仗义!” 宋锦婳轻笑道,“你动我的人时,可曾想过仗义二字?” 说到底,宋锦婳还是为了沈芳华。 秦远春不解地问道,“你既不喜欢沈姑娘,又为何要抓着她不放?” “没办法,我就是不爱她,也不忍心看着她被你糟蹋了!”宋锦婳继续说道,“你我都是聪明人,只要你答应放过芳华,今后不再打扰她,我今日便能将货送到你手上。” “罢了,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我答应你,绝不与沈芳华继续纠缠。” 经过昨夜一事,秦远春早已经不想动沈芳华了,反正她们不是一类人,本来她也只是一时兴起,放过沈芳华又如何? “秦远春!” 不远处,沈芳华刚好气冲冲走过来,目光凶神恶煞扫到这边来时,沈芳华直接冲过来,拿着手里的簪子对准了秦远春的脖子,厉声吼道,“你马上跟魏王和离,娶我!” 既然她的清白已经被秦远春给毁了,那她沈芳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杀了秦远春,二是选择跟她在一起,可秦远春毕竟是魏王妃,她若是真动了皇室中人,只怕会给家族带来不少麻烦。 所以她只能先逼秦远春与魏王和离,待她没有皇室身份后,还不是她沈芳华想如何拿捏就如何拿捏。 宋锦婳与秦远春几乎同时惊讶抬头看着她。 “你脑子被驴给踢了?”宋锦婳站起身,抬起手就往沈芳华脑袋上面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疯话吗?你爹知道你在外面玩得那么疯吗?” 沈芳华小脸气鼓鼓的,脸颊憋红,“这件事与你无关。” 宋锦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地说,“我倒是真希望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第28章 但是沈芳华就是因为她才落入秦远春魔爪的,叫她如何不担心?还如何撇清关系? 沈芳华不敢直视宋锦婳的眼睛,她不想让宋锦婳知道她失去清白的事,不然她没脸活下去了,虽然宋锦婳不喜欢她,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在宋锦婳面前保持最后的干净。 至于秦远春,等她把秦远春骗到手,再弄死她,以报此仇。 宋锦婳狠狠瞪着秦远春,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突然让沈芳华死心塌地地要跟她? 秦远春只是回了她一个十分“无奈”的神情,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人给逼婚。 “你现在就跟我走!”宋锦婳气愤地拽着沈芳华的手,要带着她离开魏王府。 沈芳华却还是甩开了她的手,“宋锦婳,我都跟你说了,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明明就不喜欢我,那就不要再管我了,我的事情统统都跟你没有关系!” 沈芳华一时气急,话说出口,她就已经后悔了,但她怔怔望着宋锦婳,却半天也没办法解释出口。 宋锦婳眼神暗淡,冷冷地说道,“好,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当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宋锦婳失望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 秦远*春原本还在一旁看戏,沈芳华突然转头瞪着她,厉声地问道,“问你呢,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不娶。”秦远春无奈摆手,“娶不了,我和魏王的婚事是皇上定下的,除非魏王不要命敢休妻,否则,我便终身都是魏王妃。”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沈芳华竟然能感觉到秦远春的悲切,她情不自禁问她,“可是,万一你不喜欢魏王呢?万一你有喜欢的人,也不能对抗命运吗?” 听见这番天真的话,秦远春忍不住大笑起来。 “沈姑娘,你怎么这么天真?蠢得叫人喜欢?”秦远春站起身,伸手挑了一下她的下巴。 沈芳华连忙后退,瞪着她愤愤地说,“你少来这招,我是不会被你给蛊惑的,你既然不娶我,为什么还要......还有碰我?” 起初秦远春还没有明白过来她的话,以为沈芳华只是不喜欢自己摸她的下巴,便笑笑,“大不了以后都不碰你了。” “以后不碰了?”沈芳华几乎快要气疯了,“你,你说不碰了就完事了?” 秦远春眼神微微眯着,“不知沈姑娘此话何意?到底是希望我碰你,还是不碰?” “你!你这话有歧义!” 秦远春看着沈芳华这副模样,越看越想逗她,但是很快,小厮便走了过来,只是远远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手势暗示,告诉她魏王要见她。 秦远春顿时脸色微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只对沈芳华说,“此事改日再谈!” 说罢,她正要走,沈芳华立刻追了上去,双手张开,拦住了秦远春的去路,生气地说道,“秦远春,你给我听着,你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本姑娘不是你挥之则来,招之则去的人!你既然招惹了我,就别想再跑了!” “是吗?”秦远春步步逼近,直至贴近沈芳华,眯眼道,“不知沈姑娘想让我如何负责?” “娶我!” “不娶!” 秦远春还是那番话。 沈芳华握紧了手里的簪子,愤恨瞪着她,突然拿起簪子,再度对准了她的脖子,“你信不信,我可以杀了你!” 尖锐的簪子抵住了秦远春的脖子,只需要沈芳华狠心用力,簪子便会立刻扎进她的脖子,让她断首而亡。 但秦远春神情淡漠,只道,“沈姑娘,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自然是不害怕的,你可知你这一刺,断送的可是临江知府,你父亲的前程?” 沈芳华像是被人拿捏住了命脉,她眼神狠厉,不消片刻,却垂了下去,叹气收回了簪子,“算你狠!秦远春,你既然不肯娶我,为何昨夜还要欺负我?魏王妃就这般霸道无礼?强取民女?” 秦远春微微挑眉,立刻明白过来沈芳华误会了什么,但她只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沈姑娘既然不杀我,那我可要先去忙了!” 秦远春淡定绕开她,走了? 沈芳华气得不行,朝着她的身后不停喊着,“秦远春,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秦远春低笑,却没说一句话。 而此时,躲在暗处的宋锦婳听到了一切,眉头皱得更深了。 宋锦婳回了房中,秦惜时见她回来了,便道,“怎么了?” “沈芳华这个蠢人,她误会昨夜秦远春要了她的身子,所以现在正在逼你阿姐跟魏王和离,然后娶她呢!”真蠢啊! 第26章 “那你为何不告诉她真相?”秦惜时墨色眸子幽深,似打量她。“…… “那你为何不告诉她真相?”秦惜时墨色眸子幽深,似打量她。 “被她给气的!”宋锦婳嘴里囔囔,“这么蠢,还以为她有多机灵呢,明明都告诉过她了,我不喜欢她,还要再试探,非把自己也给赔进去不可!” 宋锦婳语气不满。 秦惜时只淡淡地说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沈姑娘对你情深意重,虽然对你而言是个麻烦,但是对她而言,却是放不下,可见你当年究竟撩拨得她入了心......” 秦惜时语意微妙,宋锦婳立刻伸手将她拉坐在自己怀里,抬手勾住她的脖颈,笑着解释,“我哪有?除了你以外,我可从未勾搭过任何人,当年只是一时贪玩捉弄她罢了。” “可人家用了心,所以你这些年其实对沈姑娘很愧疚,表面冷漠,可心里还是担心她,昨日,你才会一直守在房门外,直到阿姐离开,没有碰沈姑娘,你才放心的。” 秦惜时说出了她的心思,宋锦婳眸光微微下沉,轻叹,“还是阿时懂我,我拿芳华当妹妹看,自然希望她不会受到伤害,可即便我想让她忘了我,也不能羊入虎口,白白送到你阿姐的手里!” 秦惜时沉思了片刻,才道,“其实,阿姐从前不似这般荒唐的,当年,阿姐爱上一个人,可当时家中已为阿姐许下了婚约,阿姐是为了家族嫁给魏王,这些年,阿姐心里很苦,我听说,阿姐后来遇到一个能治好她心的人,但是那个人还是骗了阿姐,阿姐才开始堕落至此。” “那个人是云霓裳?”宋锦婳忍不住好奇地问。 秦惜时先是吃惊看着她,很快又垂下了眸光。 以宋锦婳的权势手段,这点事情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听说当年魏王府来了一个丫鬟,很讨王妃欢心,魏王妃常年郁郁寡欢,直到遇到那个人,才展露笑颜。 可惜后来,听说那丫鬟盗取王府钱财,被魏王活活打死,原因不明。 其实谁人心里都清楚,那丫鬟是个细作,该死! 但那丫鬟不该欺骗魏王妃的感情。 听说,那丫鬟名叫云霓裳。 秦惜时点头说道,“不管阿姐受过什么伤,都不该走上贪赃枉法之路,有些事情她既然做了,就该付出代价,但若说起感情,我同情阿姐。” “那日,你为何说你阿姐会栽到芳华的手上?”宋锦婳问出口,很快就想明白了,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觉得芳华的至纯至性能开导你阿姐?” 宋锦婳觉得十分无语,不知秦惜时为何会这样想,秦远春那种人根本不可能改邪归正,她眼睛里都是对权欲的贪恋,这一点宋锦婳不会看错。 她是不知道秦远春从前有多深情,但是她看到的秦远春对狗都深情,她就是单纯的好色! 沈芳华不仅不能开导她,甚至是羊入虎口,宋锦婳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秦惜时认真思考了起来,“我不知,但我总觉得,阿姐不会伤害沈姑娘。” “怎么不会?”宋锦婳冷笑,“你阿姐那种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总之,我绝不会让她伤害到芳华!” 秦惜时突然露出不悦,“最伤她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宋锦婳顿时无语了。 秦惜时生气说道,“我阿姐的确做过很多错事,但我相信她还不至于伤害沈姑娘,我不觉得沈姑娘亲近阿姐是错事,说不定能劝阿姐回头是岸。” “秦远春要是能回头,猪都会上树!” 宋锦婳说完,秦惜时脸色更冷了。 眼看着秦惜时真的生气了,宋锦婳连忙哄道,“好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你阿姐,虽然她罪该万死,阿时,我们不要像她们一样好不好?” “我们俩永远都要好好的。” 宋锦婳说着,双手捧着秦惜时的脸,一点一点吻下去,秦惜时很快被她弄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生气了。 “锦婳......”秦惜时欲言又止,最后声音被淹没进那个热烈的吻中,再没有声响。 宋锦婳眸色晦暗,她知道秦惜时想说什么,但是她绝不会放手让她离开自己。 ...... 秦远春走到书房时,魏王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王妃这几日玩得可尽兴?”他抬头望了望她,眉头深皱,手上的力道几乎捏碎茶盏。 第29章 秦远春直接绕开他,恣意坐在椅子上,轻笑一声,“自是尽兴。” 魏王见她这副嚣张样子,越发生气,“听说你不仅把你妹妹接到了魏王府,还把临江宋家的大小姐宋锦婳也给接到府上同住?” “嗯。”秦远春回答得很随意。 魏王已经露出怒色,“听说还有个沈姑娘?在府上闹着要死要活地要嫁给你?” 秦远春微微抬眼看他,“嗯,的确有这回事。” “秦远春!”魏王震怒,将手里的茶盏扔在了地上,碎得极响。 秦远春脸色立刻冷了起来,冷眼只看了魏王一眼,魏王便吓得浑身微颤。 很快,魏王将语气放低,怒色斥责她,“本王知道你这几年极克制自己,如今想召个女人陪伴,没什么不妥,本王并非不应允,可你也不能一连招三个......包括之前的两个,总共五个女人?秦远春,你别忘了你我大业未成,上次便差点葬送在云霓裳的手上,这次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听到云霓裳的名字后,秦远春脸色更冷,魏王吓得直接不敢张口说话了。 秦远春眼神如刀,很快又冷了下来,她沉声说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你管好自己便是,至于我的人,一个也不许动!” 魏王不敢得罪秦远春,毕竟整个魏王府背后真正的主人是她! 当年,秦远春嫁入魏王府后,便直接跟他摊牌,她喜欢女人,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婚姻,但是她不会放弃魏王妃这个身份,只要魏王乖乖听话,她会将魏王捧上皇位。 秦远春的手段的确厉害,她很快就帮魏王在京城立足,又帮魏王出谋献计,让魏王深得龙心。 魏王其实是个草包,整个魏王府都得看秦远春的脸色行事。 但是,秦远春什么都好,就是好色! 秦远春好色到什么程度? 当年秦远春痴恋九公主,以魏王名义邀约九公主来府上,差点给九公主下药得逞,后来,魏王被九公主狠狠扇了一巴掌。 后来,秦远春迷上了一个丫鬟,就是当年的细作云霓裳,结果把魏王贪赃枉法的证据交给了云霓裳,魏王连夜被皇帝召进宫,狠狠踹了一脚。 魏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捡回一条小命后,魏王跑回府跟秦远春哭闹了一场,痛诉云霓裳的罪证,要杀了云霓裳。 但是呢,秦远春也是真的聪明,真的心狠手辣。 当年她惹怒九公主后,九公主非但不怪罪她,甚至还站队到了魏王这边,而云霓裳手里拿到的证据,其实根本不足以顶罪,那是秦远春故意试探云霓裳而为,虽然代价是魏王受罚。 魏王的施压并没有什么用,秦远春根本不会杀云霓裳,她舍不得,她也是真心喜欢云霓裳的,可是云霓裳却不肯接受她的爱意,甚至讥讽地告诉她,她从来没有爱过秦远春,只是欺骗她而已。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秦远春,她无法接受爱人的欺骗,不敢相信所谓的感情都是假的。 所以,她亲手杀了云霓裳,狠狠地将她掐死。 “你这种人永远也得不到感情......”云霓裳最后是笑着诅咒她的。 云霓裳就这样,小小的脑袋,在她的手上捏断了气。 回忆突然停了下来,秦远春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她恨云霓裳,可恨就是爱啊。 秦远春紧紧攥着拳头。 ...... 宫里边传召魏王,魏王整理了仪容,很快便随太监进了宫。 秦远春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看见沈芳华气冲冲地迎面走来,不知为何,看见沈芳华后,她竟然忍不住笑了。 沈芳华小脸气鼓鼓的,好像一个肉包子,一口咬下去,应该是甜的吧? “秦远春!你别想跑了!我知道怎么对付你了,你不就是怕魏王丢官职嘛,大不了我把这件事情闹出去,你欺负民女,魏王府只手遮天,我就不信,皇上真的能看着你们这样为非作歹!” 沈芳华小嘴巴拉巴拉地不停讲话,可话到嘴边,秦远春只是一句,“哦!” 她倒是不怕魏王丢官职,反正她有本事再把魏王捞回来。 就是觉得,魏王还挺惨的! 沈芳华见秦远春这副模样,更生气了,叉着腰怒吼,“秦远春,你这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你这个法子倒是不错,皇帝圣明,不许皇子欺压百姓,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严惩魏王的,而我......就是挺心疼魏王的,无缘无故受我牵连,这下怕是真的要丢官职了。” 秦远春语气淡淡,丝毫不在意魏王死活的样子。 沈芳华顿时疑惑皱眉,“你跟魏王到底是不是真夫妻?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也不在乎魏王?” 秦远春突然笑着勾了勾手指头,对她说,“你附耳过来,我同你说。” 沈芳华顿了顿,还真的附耳过去了。 她说,“我跟魏王是假夫妻,跟你才是真夫妻。” 第27章 沈芳华顿时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吼道,“秦远春!”沈芳华伸手准…… 沈芳华顿时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吼道,“秦远春!” 沈芳华伸手准备揍她一巴掌时,秦远春突然侧身闪过去了,动作快到她看不清。 沈芳华还来不及反应,人就差点摔下去了,秦远春轻轻伸手,拦腰将她救了下来。 “沈姑娘,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吗?”秦远春笑着问她。 沈芳华更加生气了,这个秦远春简直比当年的宋锦婳还要流氓,还要无耻下作! “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沈芳华气鼓鼓地转身跑路,边跑边放狠话。 秦远春望着她远去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沈姑娘小心啊,后院有恶犬!” “汪汪汪汪!” “啊!!!” 沈芳华连忙翻墙跑路。 这个蠢丫头怎么那么讨人喜欢? 秦远春笑着,忽然眼神冷了下来,她转头一瞥,此时此刻,秦惜时就站在她的身后。 两姐妹相见,四目相对,却无言。 秦惜时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秦远春忍不住张口道,“妹妹想问什么问便是了。” 秦惜时半天也没有发出一声,只是这么看着她,就足够叫她心里难受得紧。 可秦远春却先沉不住气了,“惜时,你何时变得这般隐忍沉稳?” “自从,亲眼看着爹娘在我的生辰之日被斩首后,不,或许更久,是爹娘将我从族谱里除名开始,是爹娘连夜将我送到千里之外保命开始......” 发生了那么多的巨变,她不可能还像从前一样,做个温柔乖巧的千金大小姐,不可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秦远春脸色越发阴冷,她咬唇说道,“呵,你早就想问了吧,秦家的事情跟魏王府有没有关系?我为什么那么狠心把你送给宋锦婳做交易?” “阿姐你从前不是这般模样的。”秦惜时眼眸中含有泪水。 她记得,从前的阿姐会教导她做人的大道理,那个时候的阿姐,是她最崇拜的人,可如今的她......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秦远春握紧了拳头,“妹妹,你真聪明,其实你不比我差,既然你早就已经看穿了我的真面目,为何不早一点拆穿我?” 秦惜时淡淡说道,“因为我相信你,阿姐不是这种人。” 秦远春怔怔愣了半天,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相信我?妹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了?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结果你居然跟我说,你相信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有证据。”秦惜时说道,“不是空口无凭!” 说完,秦惜时拿起了一本账册,“这是秦家出事前一天,你为爹娘备下的贺礼,那日,你若是早就知道秦家会出事,为何还要精心为爹娘,为我,准备礼物?” 秦家出事的前夕,秦远春是准备回娘家的,她还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阿爹心心念念的那只笔,阿娘舍不得买下的布料,还有她,最爱看的书...... 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秦远春还要准备这些东西? 秦远春轻笑了一声,“就这个?万一我是为了掩人耳目呢?”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只为了掩人耳目,那秦家出事后,你为何要冒险进宫,冒死替秦家求情?”秦惜时继续问着。 秦远春顿时一惊,盯着她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那日进宫的?又是如何得知宫里的情况?” 那天,她跪在殿上良久,跪的是圣上,殿上再无外人。 此事秦惜时不可能知道的。 秦惜时苦笑,“我自有我的法子,不过阿姐,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为什么你不肯为自己辩解一句?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我一直在替你查找证据,洗刷冤屈,连我都差点信了,真的是你害死的爹娘!” 秦远春再狠,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魏王府的确有贪赃枉法之举,但此事涉及颇深,即便秦远春真的有罪,也断然不会加害自己的家族。 第30章 秦惜时只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秦远春变成如今的模样,她究竟是在替谁顶罪? “一本破账本,证明不了什么,你若是要查,便是要我的命!”秦远春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秦惜时冲上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痛苦地喊道,“阿姐,我求你了,告诉我真相,你究竟在替谁掩护什么?你告诉我啊!” “我没有!”秦远春甩开了她的手,冷漠地说道,“妹妹,你太自以为是了,你自以为的聪明,其实只是自作聪明,是愚蠢!” 秦惜时咬唇说道,“我不相信你真的会去扶持魏王那个草包,你明明知道魏王是什么人,你不会助纣为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借魏王,替什么人扫清前路!” 秦惜时一句话立刻让秦远春露出了杀意,她突然伸手狠狠掐住了秦惜时的脖子,“妹妹,不用试图用你的聪明去试探,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秦惜时淡然赴死的模样,“阿姐若是真的狠心,便杀了我吧!反正我不相信阿姐会是那样的人,阿姐现在就动手,断了我最后的念想,若是不忍心动手,那么就是坐实我的猜想,我想,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或许,我已经猜到那个人的身份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秦远春是真的起了杀心。 但是,她还是不忍心下手,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秦远春垂下了眼眸,“妹妹,你太聪明了,聪明得令人害怕,这不是好事,只要你肯装糊涂,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哪怕你真的爱上了宋锦婳,我也能保你们在一起,远离纷扰。” 秦惜时苦笑摇头,“之前,宋夫人也问过我同样的话,但是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秦远春震惊地看着秦惜时,认真地打量着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秦惜时比她还要狠,她不仅聪明,甚至大胆,秦惜时已经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那么接下来,怕是要替秦家复仇。 或许,秦惜时想得更多,她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包括牺牲她自己,以及失去宋锦婳。 秦远春突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妹妹,你比我狠心,我当年就是割舍不下爱人,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可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跟宋锦婳在一起,却还要选择狠心放弃她,我想,如果宋锦婳知道了,一定会非常伤心。” 秦远春说着,目光转到了秦惜时的身后。 秦惜时突然感觉到了身后一阵凉意,她下意识转头,果真看见了宋锦婳就站在她的身后。 宋锦婳本来是担心她的安危,害怕不敢让她孤身犯险,所以她偷偷跟来了,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些话。 所以,从一开始秦惜时就已经决定抛弃她了吗? “看来你们有话要说!那我先行一步了!” 秦远春说完,转身离开了。 而宋锦婳,却淡笑着走到了秦惜时的身边,撒娇问她,“阿时,今天想吃什么,还是想去哪里玩?” 秦惜时眸中的宋锦婳,还是和初见时候一模一样。 宋锦婳以为,只要她装聋作哑,只要她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还当现在和在临江宋府一样,她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每天陪着她吃喝玩乐,每日都想着问她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 但是秦惜时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背负了太多。 身为秦家的女儿,秦家覆灭后,她就注定无法享受寻常人的感情与平淡生活。 她有她的责任,她要复仇,她注定和宋锦婳不一样,注定要和她分开。 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宋锦婳的全部,但是对于秦惜时而言,这些感情太轻了,不足以让她淡忘了父母的仇恨。 “锦婳。”秦惜时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我们不要再继续装下去了,从我离开临江的那一刻,我已经决定离开你了,虽然我也很喜欢你,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快要做不到了,你也一样。” 她们都装不下去了。 每日浑浑噩噩的度日,其实一个知道迟早要离开,一个知道早晚留不住。 宋锦婳突然害怕极了,她紧紧抱住了秦惜时,拼命摇头说道,“不会的,阿时,你在胡说什么呢,你想追查真相,你就去吧,我支持你,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你要复仇,要查魏王府,查幕后真相,我都答应,只要你不离开我,也不要抛弃我,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的,真的!” 宋锦婳眼睛里都快要溢出眼泪,只是她强忍着,她害怕伤心是真的,被抛弃也是真的,秦惜时要走更是真的。 秦惜时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红着眼睛说,“我已经跟阿姐摊牌了,那个人不会放过我的。” “无论生死,我都陪着你,阿时,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也不要抛弃我。” 不要! 此时此刻,宋锦婳任性得像一个小孩子,拼命地乞求着秦惜时。 她的爱,已经卑微到了极点。 第28章 “锦婳,算是我对不住你吧!”秦惜时叹着气,低着 “锦婳,算是我对不住你吧!” 秦惜时叹着气,低着头与她擦肩而过,眼神中没有半分留恋。 宋锦婳沉默着,眼眶红红,却没有流一滴泪水。 好似她们都知道这个结果,明明在来时,她就已经知道了会是这个结果。 秦惜时猜到了幕后主使,知道那个人地位难以撼动,所以她做好了以卵击石,万劫不复的准备,甚至与宋家决裂。 可宋锦婳宁可为了她与宋家划清界限,与她生死与共,秦惜时却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她…… 宋锦婳在酒肆大醉了一场。 一场酒喝了几天几夜,酒醒又醉,醉得眼睛也看不清了。 几日后,小厮找到了她,她派去盯着魏王和秦远春的人来信了,那个人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出手了。 秦惜时知道太多秘密,那个人不会让她活着。 而她宋锦婳已经决定,谁敢伤害秦惜时,她就跟谁拼命。 “大小姐,人手已经准备好了,对方只怕准备动手了。” 小厮禀告她后,宋锦婳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夜色深沉。 一场雨,天色蒙上了灰雾,秦惜时倒在地上,衣裳被雨水侵湿,画伞斜斜歪歪倒在一旁。 她抬头望着围住她的几人,最终目光定格落在前方的女人身上。 女人戴着面纱,看不清面貌,但身形妖娆,仪态万方,身上的华贵的衣裳价格不菲,一看便知是贵人,身份更是贵不可言。 “你终于露面了。”秦惜时低笑,她不过一个平民,居然也能引出这样的大人物出来,倒也是她的本事。 也恰恰证实了她的猜想,姐姐秦远春是替人办事,魏王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这一切都来自这个幕后之主。 女人眉头轻微一皱,她不喜欢秦惜时的这个笑,秦惜时眼底没有对她的敬畏,没有对生死的恐惧,倒像是她赢了,成功将自己引出来。 她走近秦惜时的跟前,弯身才看清她的脸,秦惜时长相绝色,身段上乘,简直就是上天亲自雕琢的完美品,可惜她这双眼睛,倔强的性子,过于聪慧的才智害了她。 她抬手,勾起秦惜时的下巴,目光戏谑,“好美的一张脸,难怪秦远春不忍动手,换了本宫,也不忍下手。” 女人的声音刻意压低,音色却清澈好听,不过戏谑的一句话,却透着冷意与杀气。 “你是宋家的探子?”宋家用人可越来越胆大了,秦家灭亡跟宋家虽然无关系,可宋家却是眼睁睁看着秦家满门抄斩的。 “不是,我来京城是为了给秦家报仇!” “报仇?”她嗤笑,“就凭你?打算靠美色杀人?” 秦惜时眼眸透着冰冷,“未尝不可!” “听闻九公主好美色,不知我这张脸可入得了殿下的眼?”秦惜时反问着她。 九公主五官端正秀气,可转眸思量着,只轻笑,“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圣上,你也敢杀吗?” “一把刀从来不需要胆量,只看执刀者敢不敢将我这把刀送过去。” 九公主眉头紧蹙,望着秦惜时的眼神十分复杂,“父皇要动宋家,宋家除了嫁女,举家之财收归国库这一条路,别无他法,但偏偏老六看上了你,执意要取消与宋锦婳的婚事,你可知,所有脱离父皇掌控的棋子,都没有好下场,就像,曾经的秦家。” “众生皆为棋,可凭什么我们甘心做棋子?倘若圣上要牺牲我们这些小卒,不如我们转投阵营,为殿下扳回这一局。” 秦惜时眼神里的冷漠狠厉连九公主都一惊,她微微蹙眉,抿唇不语,心中却已经在权衡利弊。 “本宫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要保证宋家站在本宫这边!”宋家可是从不站队,一向远离朝廷之争,这也是宋家立百年之久的原因之一。 第31章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宋家不站队,只有被灭的结局。 宋家的选择不会是她这个九公主,所以她要让秦惜时先帮她拿下宋家。 秦惜时眼神微闪,有些犹豫,“我一人无法左右整个宋家。” 九公主忽然勾笑打量她,“你可以,你只需要掌控宋锦婳一人便足矣,秦惜时,你刚才才说,愿意牺牲自己的美色达到目的,既然如此,为何不利用宋锦婳对你的深情?” 秦惜时紧紧攥着手心,她不能这样做,因为她是真心喜欢宋锦婳的。 可她没想到宋家卷得如此之深,不仅秦远春想利用她留住宋锦婳,现在就连九公主也要逼她回到宋锦婳的身边。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 九公主故意倾下身盯着她看,“秦惜时,你果真对宋锦婳用情至深?可惜情之一字,最是无用,比起你秦家的血仇,难道与宋锦婳那点温存还不足以牺牲?” 她的话冰冷至极,秦惜时只觉得心在隐隐作痛。 在她落魄之时,是宋锦婳给予她温暖,让她有所依靠,可如今她选择为秦家报仇,却必须要利用心爱之人,甚至还要搭上整个宋家。 所以,这也是宋夫人当初阻拦她们在一起的原因吗? 感情当真会成为弱点? 看着秦惜时还在迟疑,九公主继续说道,“秦惜时,做刀你还不够恨,一把刀是不需要感情的,这把刀可以刺向任何人,包括你的爱人。” 这时,九公主的手下急匆匆过来,在她耳边禀告着什么,九公主立刻转眸看向了秦惜时。 秦惜时顿时有些紧张,她担心是宋锦婳。 果不其然,九公主说,“秦惜时,你这张脸果然有用,宋锦婳那么快就带着人杀过来了,我给你两个选择,就看你如何决断了。” 她终究还是来了。 秦惜时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宋锦婳都会站在她身边…… 但是这一次,对不起了,宋锦婳! 秦惜时忽然拔下了头上的钗子,狠狠划向她的脖子,白皙的玉颈出现一抹红,像是洁白的花蕊染上了红色的血痕一样。 她笑着倒在血泊里,雨水不停冲刷着血迹,像是怜惜着她,要将秦惜时身上的血痕洗刷干净。 九公主眼神微惊,她没有想到秦惜时性子这个刚烈,竟然宁死也不肯欺骗宋锦婳? 九公主唇微动,语气怜悯,“可惜了这把绝色好刀,一把刀就不应该有感情,感情往往是最致命的东西。” 说罢,九公主带着人撤离了此地。 宋锦婳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地上秦惜时的尸体,她躺在冰冷的地上,雨水将她浑身淋得湿透了,她眼睛还是睁开的,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她来的方向,像是期许能看到什么一样。 宋锦婳几乎挪不动脚步,她的手下紧紧跟着她身后,半步不敢动一下,只是看向她,等待她发号施令一样。 可秦惜时死了,他们要救的人没了。 “阿时……”宋锦婳声音颤抖着,身子发抖,脚步跌跌撞撞跑过去,抱起了秦惜时的尸体。 她的阿时冰冷得怎么也捂不热,她心疼地用手捂住她脖子上面的血口。 好大一个口子,还在往外冒血,她怎么按也按不住,血流个不停。 她声音几乎结巴,朝着手下不停喊,“大夫!快去找大夫!我求求你们,救救她……” “阿时,不疼……” “阿时,我抱着你,就不疼了。” 宋锦婳抱得越来越紧。 宋夫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她立刻喊道,“把大小姐拉走!” “不!我不走!我再也不会离开阿时了,娘,我求你找最好的大夫救救她吧,我不能没有阿时!”宋锦婳眼神几近乞求,她恨不得拿她的命来换秦惜时的命。 宋夫人皱紧眉头,看了眼秦惜时,“她已经死了,你接受现实吧!来人啊!把大小姐拉走!别让大小姐看了伤心!” “不要,我不离开我的阿时。” 宋锦婳声音嘶吼着,却被手下强行拖走。 她紧紧抱着秦惜时,死也不肯松手,只求着她娘,“娘,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只求你救救阿时,她还活着,她不*会离开我的!” 宋夫人叹了一声气,还是叫让把宋锦婳带走。 然后看着地上的秦惜时,走过去,蹲下了身子,拿起一张丝巾蒙上了她的脸,“好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就看我们了……” …… “阿时!” 宋锦婳被锁在房间里,可她满脑子都是秦惜时,她不停回想起秦惜时死时的画面,直到现在也不肯相信,地上躺在的那个会是她最爱的阿时。 “不会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阿时,阿时你回来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包括你要离开我……我统统都答应你,我只求你,回来好不好!” 宋锦婳自言自语说着,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臂,好像手痛一分,心里就减少一分痛意似的。 宋夫人推门进去时,宋锦婳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手臂上被咬得鲜血淋漓,她双眼无神,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憔悴了,失去了灵魄。 宋锦婳看见她后,疯了似的跑向她,跪在她面前,磕头,苦苦哀求着,“娘,我求你救救阿时,我求你不要放弃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什么都可以!” 第29章 “你清醒一点,阿时不会回来了,我们给过她选择,也尊重她的决定。” “你清醒一点,阿时不会回来了,我们给过她选择,也尊重她的决定。” “不,我不相信,是你们让她来京城卧底,你们到底在追查什么?”宋锦婳几近怒吼,“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个阿时,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成全我?” 宋夫人见此,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你给我清醒一点,真正害死惜时的人是你!如果当初你不再纠缠,她也不会留下把柄!” “是,是我的错吗?” 宋锦婳含泪望着她,一遍遍地问着,“娘,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宋夫人神情渐冷,“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在她放弃之后,你还停留在原地,不肯认清现实,一味地纠缠,最后害人害己!” “惜时比你清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放不下仇恨,复仇是她唯一的路,她无路可走!” “锦婳,娘一直希望你能懂事一点,早日继承宋家,可你还是整日只顾玩闹,今日的教训便是你一生的悔恨。” “娘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惜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完,宋夫人转身离去,只留下她一人,独自悲伤。 “阿时,我喜欢你,想留住你,有错吗?” 宋锦婳一遍遍问着。 ...... “秦远春!” 沈芳华怒气冲冲地去找秦远春,却不想刚刚进屋子,便瞥见魏王跪在屋内,浑身瑟瑟发抖,而秦远春,像他的主人一样坐在上面,眼神有无尽的冷意。 秦远春抬眸瞥了眼,眼神不悦地看向沈芳华,当初她对沈芳华有意,想逗逗这个小姑娘,于是让下人不阻拦她,给她肆意在魏王府出入的特权,没想到让她撞见这一幕。 沈芳华也惊呆了,她原本以为魏王才是这个王府的主人,但没想到,秦远春才是狠角色。 魏王很懂事,立刻站起身,带着手下撤了出来。 沈芳华呆愣愣站在原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找我何事?”秦远春语气冰冷。 沈芳华顿了顿,“秦惜时死了,你知道吗?” 秦远春眼眸微动,“嗯。” “你亲妹妹死了,你怎么这么淡定?你怎么不去帮她报仇?”更何况,更何况秦惜时还是死在王府...... 秦远春苦笑着站起身,笑得十分诡异,“杀她的人是九公主?你让我能如何?我又能如何?是造反,还是弑君?” 沈芳华一时间被吓傻了,“九,九公主?怎么会是她?” 秦远春望着沈芳华,只是苦笑,“所以啊,我们这群蝼蚁怎么斗得过她们?傻姑娘,回家吧,这地儿不是你能呆的。” 几位皇子夺权,可他们哪里想到,九公主才是真正的狠角色,九公主在背后谋划了一切。 她,只是九公主手底下的一把刀而已。 秦家,宋家,不过是权利斗争下的牺牲品而已。 “那你......”沈芳华看着秦远春,纠结了很久,突然冲过去,小手拽了拽她,“那你跟我走,跟我回家,我养你。” 秦远春眼神震惊了片刻,她看着沈芳华,突然大笑起来,“你养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是秦远春!” 沈芳华瞪着眼睛回答她,单纯得有些可爱。 秦远春嘴角扬笑,“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养我?” “因为我是你的人......啊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人,也不对,因为,因为......反正你跟我走就是了,咱俩以后好好过日子!” 第32章 沈芳华握拳暗暗决定。 秦远春忽然冷着脸厉声问她,“你凭什么让我放弃一切?你以为跟着你享受荣华富贵我就心甘情愿?我秦远春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拥有这一切,权利,金钱我都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弃?” 沈芳华生气嘟嘴,“所以,你一直都是坏人?” 直到现在,她都不肯相信。 “呵呵,坏人?好人?谁分的清楚?总之,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沈芳华立刻问道,“你既然不肯跟我在一起,那你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招惹?”秦远春抿嘴,“算不上吧,就是觉得你蠢,傻傻的,逗你玩而已!” “我蠢?秦远春,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沈芳华哭着转身跑了出去。 秦远春面如死灰躺在椅子上,望着沈芳华离去的背影,突然笑了。 走吧,快走吧! 离她越远越好。 像她这样烂在泥里的人,不配拥有这么单纯善良的东西。 放沈芳华离开,是她最后的善良。 妹妹,也觉得她做得对吧! …… 三年后。 京都第一酒楼发生了命案,一时间人心惶惶,皇城内人人自危。 宋锦婳是被摇醒的,贺昭君看着日上三竿了,东家还不起来,性急的她火急火燎便冲进房间,跳上床,直接将宋锦婳拉起来。 “东家,再不起来,咱家店铺都得关门了!” 贺昭君也是无奈之举,宋锦婳是三年前留在京都城的,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盘下了城内几家旺铺,短短三年,发展到如今,已有十条街都姓宋。 不过并非是宋锦婳做生意手段了得,而是她太有钱了,只知道使劲砸钱,亏了不打紧,她继续补上,反正她就要在城内立足。 但,这可为难惨手底下的人了,虽然每月按例发钱,但贺昭君性直,知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她想扶持东家,奈何宋锦婳压根不领情,每日懒散。 去年宋夫人来过一次,看了宋锦婳这副模样,失望回去。 不怪人宋夫人失望,就宋锦婳这副邋遢样,狗见了都摇头。 但,宋夫人夸赞了贺昭君一句,贺昭君顿时感觉使命爆满,她得撑起这个家,多帮宋夫人盯紧一点宋锦婳。 宋锦婳只眯眼瞧她一眼,立马又躺下去了。 贺昭君这下可急了,连忙拽起她,拿起扇坠子轻轻拍她脑袋,念叨着,“东家,金阳寡妇家的酒楼都开成了京都第一酒楼,你再不努力,咱家可真就被比下去了。” 宋锦婳侧身趴着,低声说,“那她当京都第一,我当第二不就成了。” 贺昭君气极了,“可人家才来了三个月,咱家酒楼开了三年!” 宋锦婳忍不住笑了笑,“不急,咱们且等再三年看看。” 贺昭君实在没招了,她忽然想起东家好美色,于是她笑了,“东家,听说那家酒楼起先也是半死不活的,后来换了老板,听说是死了丈夫的小寡妇,风姿绰约,娇俏可人,那身段更是惹来不少京城公子哥慕名前来。” “东家你就不想去瞧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锦婳虽然不发话,人却从床上跳起,开始穿起了衣裳,嘴里还解释,“寡妇俏不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得去瞧瞧对家的手段不是?” 贺昭君苦笑点头,伺候了她穿衣,两人这才出发。 天不知何时落了雨,宋锦婳带了件薄衫外套披着,有些凉,却不算冷。 贺昭君跟着宋锦婳进了酒楼,里面的确热闹,歌舞升平,宾客满座,比起她家的清冷,还是有些意思头的。 小二正上来迎客,宋锦婳二话不说,扔给他几锭金子,直接往楼上走,小儿欣喜高喊,“楼上雅间贵客两位!” 宋锦婳才走到楼梯口,便有粉衣姑娘出来迎她,将她领进了楼上隔间,不关窗,楼下风景尽收眼底。 这家酒楼名字就叫做京都第一酒楼,这名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取的,这背后的东家不简单。 酒楼客人大多是为了老板娘美色而来,而宋锦婳却只好奇这家酒楼的老板娘,那位传说中的小寡妇。 不一会儿,酒楼的人端上来几杯好酒招待,宋锦婳随便点了几样小菜,目光便四处探望。 贺昭君则跟做贼似的,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地盯梢,似想偷学伎俩,这样的举动逗笑了宋锦婳。 几杯酒下肚,身子也暖和起来了,宋锦婳正举杯继续畅饮时,目光忽然怔怔落在了对面房间里。 对面房间没有关门,里面坐着的女人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女人虽然是背对着她的,但是那身影是那么的熟悉,那身段她曾苦苦在梦里追寻过。 “这家店的老板娘不轻易出去见客,听说只在雅间停留,消费满一千两的贵客方能见一面,依我瞧着这就是她们酒楼热闹的原因,老板娘故作玄虚,东家你说,什么人能为了见一个人一面花上千金的?这做派分明就是青楼小伎!” 贺昭君说了半天,宋锦婳却还在发呆,她转头一瞧,宋锦婳的眼睛都快被对面的女人给勾魂了。 她一时无语,“东家,你可收敛些吧,见人家一面得花一千两呢,咱又不是冤大头!” 贺昭君话才刚刚说完,宋锦婳只呆木“嗯”了一声,可盯着对面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对面忽然有人关了窗,挡住了宋锦婳的全部视线,宋锦婳人突然起身,立刻冲到了对面。 “东家?”贺昭君叫不住她,宋锦婳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她只好跟了出去。 宋锦婳正要推开对面房间的门,却被店小二给拦下了,“这位客官,我们老板娘不见客。” “不是说一千两见一面吗?”宋锦婳反问道。 宋锦婳说完,反手就从腰间掏出了银票,扔给了店小二,随即就推开门进去。 第30章 “东家!”贺昭君正想劝她这个冤大头,结果却被店小二拦下,店…… “东家!” 贺昭君正想劝她这个冤大头,结果却被店小二拦下,店小二向她伸手,“一千两!见一面!” 贺昭君气得干瞪眼,她哪有一千两?于是只能站在门口等,嘴里骂骂咧咧,“奸商!” 宋锦婳越往屋子里走,心跳得越快,她不敢想象自己苦寻了三年的人今日竟然就出现在这里? 屋外雨越下越大,屋内光线暗透了,宋锦婳缓步进来,每一步都激动缓慢,直到那女子转身,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容来,她才突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自处。 那女子只笑道,“姑娘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宋锦婳不答她,却突然冲向了她,一把抱住了那女子,嘴角轻轻抽搐着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三年了,她找了她整整三年。 女人轻咳一声,推了她一把,却怎么也推不开她,“姑娘,还请自重!” “秦惜时,我找了你三年了,见了面,你却要我自重?呵呵,你来告诉我,我该如何自重?” 女人冷哼,“姑娘认错人了,我不叫秦惜时,小女子名为落晚。” 女人还想解释,却被宋锦婳狠狠吻住,她按住她的脑袋,狠狠亲着她的朱唇,却听见女人呢喃道,“姑娘,这是另外的价钱。” 一千两是见她一面的钱,可她开的是酒楼,又不是青楼,这里可不是宋家,不是宋锦婳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地方。 宋锦婳没功夫跟她辩论这些,她的手已经伸向女人的衣衫,“我要你,多少钱都可以,甚至,命都可以给你!” 女人被她逗得耳根子发烫,她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一样的好色,一样的为了她不顾一切,哪怕牺牲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她不知道的是,三年前,宋锦婳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秦惜时一死,她的命和魂也跟着没了。 如果不是宋夫人最后心软,告诉她秦惜时假死之事,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她找了三年的人此刻就在她眼前,要她冷静下来根本不可能,她只想狠狠抱住她,不许她再离开自己一刻半刻。 落晚轻声叹气,拿她没有法子,浑身松懈下来,任由她胡来。 宋锦婳像是要将这些年的苦闷统统发泄出来一把,不肯放过她,恨不得将她揉碎了一般。 而落晚,甚至发软,此刻,那股浴火燃烧着她的身体,将她燃成了灰烬,落在宋锦婳的手掌中,逐渐融化,一点一点,融入到其中。 花蕊既落,一会儿落入云端,一会儿飞入天际,逐渐绽放。 落晚只觉得宋锦婳整个人好像失控了一般,连同她也在逐渐地失去控制,她带着自己,拼命往上飞,飞入九霄,忘乎所以。 落晚的心不停地狂跳,血气上涌,脸蛋通红。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推开了宋锦婳,暧昧婉转地呢喃,“够了,不要再继续了......” 第33章 宋锦婳眼眸发亮,她深深地望着怀中的所爱,落晚的反应在告诉她,她终于等到了她的阿时。 落晚顺势起身,正想逃,却被宋锦婳一把推倒,宋锦婳急促的呼吸声落在落晚耳边,她听出了宋锦婳开始兴奋起来,“阿时,不准再逃!” 宋锦婳语气强势,落晚身子发软,整个人却开始怂了起来,“别,我哪里经得起你这样弄?” “我再温柔些。”宋锦婳声音逐渐软了起来。 落晚实在经受不住了,但还是在宋锦婳的指引下,一次次飞上了云端。 鱼儿拼命往水深处游去,拨弄清波,水滴滴滴落在荷叶上,泛起银银之光,鱼儿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猛然潜入水底,去探索更深的门道,小嘴微微张开,鱼儿交欢,艰难地喘气。 折腾了不知多久,落晚才喊停,强迫她停下来,宋锦婳怕她生气,这才没再继续。 宋锦婳心疼地抱住她,什么话也没说,更不问。 落晚却道,“我现在是第一酒楼的老板娘,我叫落晚,不叫秦惜时,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不问。” 宋锦婳说,“我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一切,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只想追随你。” 她早已经不是宋家的人了。 当年,她跟她娘谈崩了,宋锦婳离开了宋家,不再是宋家的人。 现在,她只为她一人而活。 一个宋锦婳养废了,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宋锦婳出现,宋家不差她一个。 而且,宋家已经不复当年,宋家卷入了皇位之争,不再单纯,而宋锦婳单独出来,自立门户,也是为了给家里兜底。 让宋家永远都有一条退路。 而她现在,可以只为了她一人而活,能跟所爱厮守,就是她宋锦婳唯一的心愿。 秦惜时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宋锦婳会是这样的爱她,并非只爱她的美色而已。 落晚从她身上爬起来,坐在了妆镜前,拿起木梳梳妆打扮,却缓缓道,“我现在是九公主的人。” 宋锦婳:“......” 其实她大概猜到了,九公主放了她一马,不过,九公主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留下来的人一定是有用的。 “你真的要帮她?” 宋锦婳不喜欢九公主,因为九公主让她失去了秦惜时,整整三年。 “我不是帮九公主,而是帮我们女人自己。”落晚说,“女人为何不能称帝?” “当今圣上昏庸无道,残害忠良,那些皇子又有谁是干净的?秦家,宋家,一个个都落入皇族之手,九公主的处境亦如此,可不同的是,九公主若是称帝了,我们所有人才有一条活路。” 宋锦婳冷冷切了声,“这一切不过都是九公主的说辞罢了,她想争皇位,自然要笼络人心。” “可她给了我想要的。” 宋锦婳皱眉问她,“替秦家翻案?” “对,或许你觉得不重要,但是对我而言,这就是我活着的希望!” 她想要替父母报仇,要替秦家翻案,所有人都觉得秦家无足轻重,可那是她的家,那是她的一切,她做梦都忘不了。 九公主承诺过帮秦家翻案,对她而言,就足够了。 因为没有一个皇族在乎一个小小秦家的生死。 所有人都劝她,秦家死绝了,翻案又能如何? 但,她在乎。 这就足够了。 宋锦婳心疼地看着她,她的眼神从来都是那样的坚定,秦惜时一直都比她清醒,她清楚地确定自己想要什么。 而她宋锦婳,亦是如此。 她坚定地想要她的阿时。 “我帮你。”宋锦婳说。 落晚忽然笑了,她的眼神让宋锦婳有些害怕,她忽然担心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何不妥,但是想了想,她张口道,“你是阿时,也可以是落晚,可我永远都只是你一人的宋锦婳。” 落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拧着眉看她,却不语。 落晚不肯跟她离开,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秦惜时了。 她说,宋锦婳的阿时已经死了。 可宋锦婳不信,她觉得她的阿时一直都在,不管她多么不想承认,她的阿时永远都深爱着她。 贺昭君在酒楼等了很久,因为这家酒楼太黑了,一盘花生碟都要一两银子,简直就是黑店,这家黑店还不如去抢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没钱,所以只能蹲在酒楼里等东家出来付账。 结果一等就是一天,到晚上了,宋锦婳才从老板娘房间出来。 见她出来,贺昭君立刻迎上去,“东家,你没事吧?” 宋锦婳面色红润,脸上浮着喜气,眉眼间夹着欣喜,一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 贺昭君嘟着嘴,一副无语之态,“东家,你跟老板娘?” “我们先回去!”宋锦婳没有解释,只是带着贺昭君回去。 既然她已经找到了她的阿时,来日方长,她并不急于一时。 宋锦婳回了客栈,第一次主动拿起了账本,坐在窗前,拿起算盘敲敲打打,贺昭君满眼都是欣慰。 东家终于要出手了。 可宋锦婳又收了账本,问起了近年来给京都几位贵客送礼的事。 宋锦婳的产业虽然不赚钱,但豪气,装潢典雅,不少达官显贵喜爱来往这种清幽典雅去处。 论起每年送礼这事,那可不是小数目,宋锦婳出手不凡,连宫里边几位得宠的娘娘胭脂水粉都有上她这里拿货的。 众多产业中,宋锦婳也独爱胭脂水粉与香料,宋锦婳鼻子灵敏,天下就没有她不识的香。 贺昭君拿起账目与她核对,一一细说,直到说起了九公主,“说来奇怪,以往九公主府常来铺子里拿货,今年却少了许多,听闻边境起了战事,九公主府缩衣节食,把钱都花在了上面。” 贺昭君又夸赞道,“要说,咱们这位九公主当真是女中豪杰,前些年赈灾也是九公主出手,带领京都达官显贵的夫人及千金小姐捐款。” 宋锦婳手撑着下巴,眯眼道,“这么说来,咱们这位九公主是缺钱了?” 这不是正赶上了嘛,她啥也没有,就是有钱。 “我说东家,天下谁人不缺钱?恐怕只有东家这样的富豪才不把钱当回事。” “既然官家需要,你我不妨到公主府上走一遭!”说话间,宋锦婳收了账本,便要出门去。 宋锦婳与京都达官显贵来往密切,时时有登门的,这一点不足为奇,贺昭君也时常跟着她跑腿。 贺昭君只知道,宋锦婳这些年一直在找什么人,连宫里边都找过了,也不见找到,其余旁的一概也不知。 第31章 宋锦婳吩咐账房准备好银两,同时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公主府,九公主在庭…… 宋锦婳吩咐账房准备好银两,同时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公主府,九公主在庭院接见了她。 这会儿还在下雨,不似之前那般大了,贺昭君拿了把纸伞,跟在宋锦婳后头替她撑着,伞上描摹着画美人,宋锦婳也独独偏爱美人。 九公主也是美人,额间描着金色花瓣,宋锦婳见她时,她正在庭院里喂鱼,大半身子慵懒斜斜靠着长椅,扶着红栏,玉手间抓了一把鱼饲,撒在水面上池子里的鱼争先恐后抢吃食,池中物逗得九公主时而乐笑。 这不是宋锦婳第一次见到九公主,但先前两人并无交往。 宋锦婳想,倘若秦惜时不是在九公主的身边,她这辈子都不愿与九公主,或是皇族交往。 纵使宋锦婳心有所属,但双眸瞥见如此美人时,宋锦婳的眼睛睁大,片刻间也忘了呼吸,九公主眉眼看似温柔,却夹着一丝英气,额上的金色花瓣似能魅人心魂。 九公主美,但宋锦婳还是很快收回了目光,向她施礼,“民女见过九公主。” 九公主回眸望着她,朱唇鲜艳欲滴,微微开合道,“宋锦婳,本宫前几年到宋家见你,那时你尚且孤傲,不肯与本宫说话,今日见你,反倒多了几分谦逊,当真是长成大姑娘了。” 宋锦婳不卑不亢回答,“民女见九公主也不似当年。” 当年的九公主看似天真单纯,还绕着帝后膝下撒娇,而今见她,满眼间皆是权欲与野心,到底是人成长了许多,还是九公主藏得极深,宋锦婳可不敢说。 九公主抬手,将手中的鱼饲尽数撒下,又起身走到了宋锦婳身边,眯眼盯着她打量,“宋锦婳,你查本宫的人查得可紧,手都伸到了宫里边!” 九公主语气并不好,贺昭君在一旁吓得浑身哆嗦,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九公主一眼。 宋锦婳却十分淡定,她是来给九公主送钱的,九公主还不至于对着她这么一个大金主动怒,捧着她还来不及! 只是九公主眼线遍布天下,知道宋锦婳找到秦惜时这事,此时才来怪罪,未免也太迟了些,所以,九公主无非就是看不惯她,想杀一杀她的锐气罢了。 第34章 “在京都,何事能瞒得过公主眼底?民女不过苦寻心上人而已,与公主无关,与大局无关,公主何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与民女计较?” 不过,宋锦婳着实好奇,她找秦惜时都快找到宫里去了,但九公主权势更大,瞒了她整整三年,既然九公主已有如此权势,为何不直接登基为王? 莫非,还眷恋着舐犊情深?她宋锦婳可不相信,一个那么有野心的女人会在乎这点情谊。 “你这张嘴还算会说话!”九公主忽然转身回到椅子上,又道,“宋锦婳,今日你鼎力相助,本宫替边疆将士感谢你,但,本宫还有一事,要你相助。” 闻言,宋锦婳心里有些无奈,这九公主也是心气高,求人就求人吧,还弄这一出吓唬她。 “公主请讲。” 九公主冷冷眯眼,“如今万事俱备,还欠东风,本宫,尚且需要一个天意。” “天意?”宋锦婳眸中带着疑惑,她想造反差个借口,这还不简单?为何要找她帮忙? “本宫需要国师一句话。” 宋锦婳恍然大悟,举国上下都信奉国师,若是国师一句话认定了九公主,那九公主便是天定之人,这个计划倒是不错。 不过,她还是想不明白,九公主为何偏偏找她去做这件事? “民女愿竭尽全力帮公主,但是,民女是否能向九公主要一个人?” 九公主抬眸撇向她,“你呀,贼心不死,人不是已经落你手上了吗?还来向本宫要人?” “不,民女要的那个人,是秦远春!” 宋锦婳一句话让九公主立刻警惕起来,但她转眸即淡,“本宫的人,你想要使唤何人都可以,但是,本宫要跟你约法三章。” “公主请说。” “第一,不得伤害国师。” 这一点她自然能做到,毕竟她宋锦婳跟国师无冤无仇的,她何至于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他人? “第二,不得欺瞒国师。” 九公主想要得到国师的支持,只靠欺瞒自然也不成的,宋锦婳也默许了这一点。 “第三,不得强迫国师。” 宋锦婳顿时挑眉,眼中皆是困惑。 她疑惑道,“民女冒昧问上一句,公主与国师有何......” “不当问的便别问,当心你的脑袋!”九公主一句话让宋锦婳闭嘴了。 九公主随后摆袖,“行了,你且退下吧!” “是!” 宋锦婳转身退下,却看见旁边的贺昭君几乎要跪在地上,脑袋贴着地板了。 她立马将贺昭君拉走,贺昭君声音颤巍巍道,“民,民女告退!” 贺昭君跟在宋锦婳身后,连忙飞似的逃出了九公主府。 才出公主府,贺昭君便松了一口气,“东家,这会儿我算是明白过来了,难怪你颓废多年,还没有关门倒闭,敢情你干的不是一般的生意。” 宋锦婳道,“别瞎说,方才九公主的话你没听见嘛,不当问的别问,不当讲的不许讲,当心你的脑袋。” 贺昭君连连摇头,“我自然是不敢讲的,我一个跑腿跟班的,要知道那么多大事干啥,不过我不明白,九公主为何要你去劝国师?” “是啊,连你都会问为什么,我又怎知为什么?”宋锦婳眸色深沉,心里寻思着,其中必定有道理。 “那东家,咱铺子不做生意了?” “暂且歇息几日,先去魏王府。” 贺昭君跟在宋锦婳身后,又好奇问道,“东家,公主的事我不问,不过我倒是好奇东家与魏王妃有何渊源?东家为何要叫上魏王妃?” 魏王与九公主不是对家? 那这魏王妃能帮九公主办事? “别问,再问我就让你回铺子。” “那好,我宁可回铺子!” 贺昭君刚刚要走,又被宋锦婳给拉了回来,“走不了了,刚才九公主说话时没有让你回避,便是让你参与此事,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贺昭君吓得一哆嗦,也只好跟着宋锦婳保命。 宋锦婳来到魏王府时,秦远春才刚刚收到九公主的旨意,让她全力配合宋锦婳。 她苦笑咧嘴,听到宋锦婳这三个字时,人已经笑不出来了。 秦远春这几年身子弱了许多,吃了好些药也不见好,这天才下雨,她便浑身阴冷的疼,还没到过冬,屋内便早早添了炭火。 宋锦婳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进屋后,便走到炉子旁边,往火里添碳,“这天还不算冷,王妃怎地虚弱成了这样?莫不是坏事干多了,当真有了报应?” 秦远春脸色并不好,尤其是看见宋锦婳,更是一肚子火气,“我知道你记恨当年的事,可你别忘了,是我向九公主求的情。” “哦,这样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让我与她分离了整整三年,可话说回来,九公主还不是你招惹来的?可九公主放了阿时一马,可是因为你求的情?” 秦远春:“......” 秦远春抄起了桌上的物件,轻轻砸向了宋锦婳,像是打闹一般,“宋锦婳,你真不如个孩童,这些年毫无长进,这些年你捉弄我捉弄得还不够?” “不够,你要是觉得够了,那便同我说实话,秦家灭门真相究竟如何?”宋锦婳双眸紧紧盯着秦远春,不肯放过她似的。 秦远春苦笑,“连我那个妹妹都查完了,你还来问这事作甚?” “阿时在乎,她想要的,我都会帮她。” 秦远春气得咬咬牙,“不知道,当年的事该查的都查清楚,其余旁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哦,那就劳烦王妃陪我去一趟国师府了,这几日,恐怕得劳烦王妃好生伺候着我了。” 秦远春揉了揉脑袋,顿时觉得头疼欲裂,她当年怎么就偏偏招惹了宋锦婳这么个玩意?她简直不是个东西。 于是,秦远春接替了贺昭君的活,换了身衣裳,跟在了两人身后,旁人看上去,倒像是个丫鬟似的。 “这路不是去国师府。”秦远春虽然坐在马车里,但伸手推开车窗子,往外一瞧,便知这路不对。 贺昭君也疑惑往外探了眼。 宋锦婳淡淡解释,“是去第一酒楼。” 贺昭君顿时无语。 秦远春也无语眯眼瞪她,“听说,想见第一酒楼老板娘,得花上一千两银子。” “我有钱。” 宋锦婳淡淡说出一句话,却让秦远春想打死她。 “好吧,当我没说过。”秦远春觉得外面比屋里头更闷了,心口也更疼了。 一清早,宋锦婳就来了酒楼,酒楼门才开,宋锦婳已经迫不及待跑进去。 秦远春与贺昭君互相对视一眼,都无可奈何地跟上去。 宋锦婳是直接奔落晚房门的,门才刚刚打开,落晚还没有反应过来,宋锦婳已经扑上去,抱起她亲吻起来。 所有人睁眼震惊,贺昭君连忙帮她把房门关上,她从前怎么不知道,东家行事作风这般放荡? 第32章 秦惜时拿她没有法子,只拿手轻轻拍打了她一下,“够了,青天白日的,你 秦惜时拿她没有法子,只拿手轻轻拍打了她一下,“够了,青天白日的,你也该收敛些才是!” 宋锦婳笑笑,搂着她腰肢,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我宋锦婳就是不知收敛。” 宋锦婳目光往里屋移动,恰好撞见里屋放着的木桶,里面盛满了水,想来竟是秦惜时要沐浴更衣,她一时好奇,“怎清早沐浴?” 秦惜时解释道,“小时*候的病根了,本不打紧,只是阴雨天身子缠软,这才寻了个偏方,十八种药材煮沸,换来药包,疼时泡药浴,症状便能缓解。” 宋锦婳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事我竟不知?” “用药调理,却不见好,伤了根元,又无大碍,也没什么好讲的。” 即便秦惜时说这话,宋锦婳也还是心疼。 宋锦婳将她打横抱起,放入水中,顺手扯下了架子上的毛巾,一面替她脱衣,一面仔细擦拭她的身子。 秦惜时身子止不住的打颤,但耐不住身子的疼痛,本该是极致暧昧的抚触,一触即发的欲,在此刻,也只有缓解痛苦的祈盼。 “听闻当朝国师医术了得,这几天我正要前往拜访,不若你歇业几日,随我同行,若能彻底根除这顽疾,倒也极好。” 宋锦婳本是来跟她告别的,无奈她听闻秦惜时身有不适,又想到国师医术了得,若是有秦惜时陪往,路上她也不会寂寞。 听她发话,秦惜时清澈的眼眸忽地犀利起来,一个转头盯住她,“你何时替殿下办事的?” 与国师有关的,秦惜时立刻想到定是与九公主有关。 但宋锦婳一向玩世不恭,不爱参与这些朝政之事,此番她要去国师府,难免叫她怀疑此事是九公主指使。 当年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要挟宋锦婳的一把刀,可如今她还是与九公主牵扯不清,竟还是为了她? 第35章 “锦婳!” 秦惜时咬唇,欲言又止,但她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宋锦婳打断,“我与你早已经命相连,你不愿成为别人要挟我的一把刀,我又何尝能将你的事置身事外?” 秦惜时本想说点什么,宋锦婳的手已然滑进了她的衣衫里,招惹得她耳根子滚烫的红。 秦惜时微微挑眉,面色微闪,“锦婳,对不起,我本不想连累你。” “说什么受累的话?当年你怕连累宋家,如今我被宋家驱逐出门,只身一人,孤家寡人,难不成你也不肯收留?” 宋锦婳说得楚楚可怜,可谁不知她还是京都商铺的大东家。 如今的秦惜时再也无法拒绝宋锦婳,无论前途是福是祸,她都愿意与宋锦婳携手走下去,两人早就彼此托付了性命。 宋锦婳故意挑逗,手上力道加重。 秦惜时轻轻吐露一口气,整个人如紧绷的弦,只需要宋锦婳手指头轻轻一勾,便失去了魂魄般沉溺其中。 她还来不及反应,宋锦婳依然解开了腰带,褪去了衣裳,跳入木桶中。 一时之间水花四溅,秦惜时白皙的小脸沾染了滴滴水珠,娇艳欲滴,她身子微微有些松懈,神情露出享受的模样。 “你可知道,九公主为何要选你去国师府?”秦惜时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松松软软摊在她怀里。 宋锦婳将她拥入怀中,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放在唇边细细撕咬,“为何?” 秦惜时咬住她耳朵,轻声道,“当年,宋夫人在嫁入宋家以前,曾经有一个情人,只是迫于无奈,两人被迫分开,后来那个情人一气之下入了京,摇身一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 宋锦婳愣了下,眸色逐渐深邃。 此刻,所有的谜团都已经解开了,难怪九公主突然安排秦惜时与她见面,难怪九公主要她去国师府,原来根由在这里。 宋锦婳低头亲吻她额头,一路吻下,“既然是被我娘抛弃的人,想必国师定是恨透了我娘,九公主为何笃定我能说服国师?” 秦惜时迷离的眼眸微微睁开,眼神暧昧婉转,“因为她没有办法对付国师,只能孤注一掷。” 九公主早已经安排妥当了一切,成事不过转瞬间,但,她需要国师的支持,所以不管付出一切,她都要去敲打国师。 宋锦婳摇头,“还是不解,如今九公主手段遮天,区区一个国师,有这么难对付吗?” 秦惜时突然发笑,“等你去了国师府,自然就明白了一切。” 秦惜时还在故意跟她打哑谜,宋锦婳有些不高兴了,手指加重了力道,搅得她心猿意马。 秦惜时顿时眼眸亮了起来,不悦得蹙眉,抬手掐住了她,“别......” 宋锦婳吃吃发笑,“谁让你故弄玄虚的。” 秦惜时止不住的嗯声。 这下,换宋锦婳难受了,她直接推倒了秦惜时,双手掐住她细腰,“阿时,跟我走,从此,我们再也不分离。” “嗯。” ...... 屋内的喘息声未免太过暧昧,外面坐着的贺昭君脸色发红,坐立难安,嘴里不住抱怨,“东家怎么是这种人?” 太无耻了! 秦远春发笑,“你才了解你东家的本性吗?” 她或许不干人事,但宋锦婳绝对不是人,是真的狗! 当年宋锦婳跟秦惜时明明早就相爱了,宋锦婳却忽悠她,让她为了搭上宋家的生意,将秦惜时推出去,结果正中宋锦婳下怀,让她得了好大一个便宜。 如今秦远春算是看明白了,宋锦婳就是狗东西! 不过,秦家那事,连宋家与秦惜时都查到底了,宋锦婳却还能发现端倪,宋锦婳这人也不简单。 秦远春眸色微沉,寻思着如何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两人等到了晚上,宋锦婳才整理好衣裳,跟秦惜时手牵着手从里面走出来。 在看到秦远春也在时,秦惜时眸光微动,却还是轻声唤了句,“魏王妃。” 秦远春心中有些失望,到底如今的秦惜时对她是连一声姐姐也不肯叫了。 “东家,我们何时出发去国师府?”贺昭君没忘了正事,她时时刻刻记着,她们此行可是带着任务的。 “就现在!” 说完,宋锦婳便拉着秦惜时一块下了楼。 贺昭君与秦远春互相看了眼,都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一块过去。 四人才下楼,宋锦婳却转身对着秦远春说道,“有劳魏王妃替我送昭君回去歇息,天太晚了,我与落晚姑娘去国师府便可。” 闻言,秦远春脸上染了怒色,“宋锦婳,你今日让我做你的跟班,陪你到处瞎溜达,结果现在又要让我回去?你耍我玩呢?” 宋锦婳笑着点点头,“没错,我就是故意耍你的,你来咬我呀!” 秦远春:“......” 秦远春彻底无语了,其他人也惊愕看了宋锦婳一眼。 贺昭君连忙问道,“东家,你自己去国师府能行吗?” “有落晚一人陪我足以,你早点回去歇着,明日不用给我准备早饭了,今日我要到国师府蹭饭。” 宋锦婳说得轻易,秦远春冷笑了声,“国师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也不怪秦远春耻笑她,便是皇帝召见,也得让国师挑日子,宋锦婳想这么进去蹭饭,简直痴心妄想。 “我的事不由你们管!” 宋锦婳说完,拉着秦惜时的手直接上了马车,又吩咐了车夫去往国师府。 眼看着马车越行越远,秦远春只冷冷说道,“看着吧,你家东家迟早要被国师府的人扔出来。” 贺昭君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她也管不了这么大的事,只能东家说什么,她照做便是了。 马车上,秦惜时一句多余的问话也没有,似乎很信任宋锦婳,既不问她接下来的打算,也不问她打算如何进入国师府。 马车很快到了国师府门前,宋锦婳扶着秦惜时下了马车,偌大的国师府门口却无守卫,只有一个头戴簪花的姑娘坐在门口台阶上。 那姑娘提着花篮,眼睛清澈干净,好似孩童一般纯真,她见宋锦婳二人前来,便笑着问道,“两位是什么人?前来见我师父,可是有约?” 宋锦婳与秦惜时礼貌行礼,道,“并无约,不过,有劳转达,故人临江宋夫人有事求见国师!” 宋锦婳直接自报家门,秦惜时有些惊愕。 那位姑娘听到这个名讳,立即起身施礼,“两位随我进来吧,师父尚在闭门中,还需要两个时辰方能出来,请两位客人随我到主殿用茶静待!” “有劳!”宋锦婳点头示意,便跟着那位姑娘进去了。 国师府主殿金碧辉煌,却空荡荡无一人,殿内摆满了观星器,还有一些她们不识得的稀奇古怪的玩意。 “师父说过,她闭关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但宋夫人除外。”姑娘回头冲着宋锦婳笑了笑,“师父还说,宋夫人什么时候想见她都行。” 宋锦婳脸色微微有些尴尬,这国师爱慕她娘,难道已经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宋锦婳与秦惜时入桌后,才发现国师府修建得豪华,但家具却是年久失修,桌椅都有些摇晃,宋锦婳眼神一扫,桌脚还缺了一块,是用一块精致的玉垫着的。 她眼尖,立马识得那是皇家之物,不仅感慨,这国师权势还真是滔天,连皇家的物件都敢拿来垫桌底? 那姑娘看出宋锦婳的眼神了,蹲下调整了一下玉的位置,又抱住桌子摇了摇,确定桌子不再摇晃了,这才站起身跟她解释,“失礼了,师父念旧,说屋子里的旧物不能扔,她怕陈设稍有变动,下次宋夫人来这里,就记不得路了。” 宋锦婳有些无语了,“难道我娘经常来国师府?” 这难道是她娘养的外室? 第33章 那姑娘摇头,“宋夫人不常来,自我来了这里,宋夫人才来过三次,最近的 那姑娘摇头,“宋夫人不常来,自我来了这里,宋夫人才来过三次,最近的那一次,是十年前。” 宋锦婳:“......” 姑娘又道,“不过好在小九经常会来帮我修东西,上次她答应要帮我修好这张桌子的,还拿玉佩先垫,不过她说话不算数,最近又不来了,说是家里很忙,也不知道她整天在忙些什么。” 宋锦婳:“......” 宋锦婳一下子被那姑娘三句话暴击了整整三次! “冒昧问一句,你说的小九难道是......” 那姑娘轻笑,“九公主啊!” 宋锦婳手里端着茶杯,差点失手摔了杯子,她定了定神,看了眼秦惜时,大概明白了一切。 “不知姑娘芳名?又是如何识得九公主的?” “我叫仙幻儿,是师父唯一的弟子,也是下一任国师。” “至于我跟小九,那是在宫里认识的。” “师父每次带我进宫时,小九总是爱捉弄我,不过她可笨了,什么事情也做不好,在宫里总是受欺负,不是手伤了,要我亲手喂饭,就是腿伤了,要我扶着她走路。” 第36章 “哦,上次她说她心口疼,也是让我帮她揉揉的,还有一次,她还让我帮她洗澡。” “咳咳!”秦惜时顿时觉得尴尬,咳了又咳嗽,“幻儿姑娘,你能帮我们去看看,国师何时出来?” “好啊!”仙幻儿说完,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宋锦婳这下算是明白了九公主的约法三章,合着九公主在这里哄小孩呢! 只是,宋锦婳疑惑看了眼仙幻儿的背影,“这个幻儿姑娘太过单纯天真,真的能当好下一任国师么?” 一想到权势复杂,朝政暗斗,宋锦婳都不免替她捏一把冷汗。 秦惜时微微叹气,“因为国师不需要太聪明,皇室之所以敬仰国师,只是为了推出一个让万民臣服皇室的信仰罢了。” 秦惜时一眼道破了玄机,宋锦婳又问道,“既然九公主已经拿下了幻儿姑娘,为何不等幻儿姑娘当上国师之后,再操纵一切?” “她等不了了。”秦惜时说,“九公主被指派联姻了。” 宋锦婳有些惊讶,即便皇室公主的婚姻大事不由自己做主,但是九公主那样阴险的人,完全可以先成婚,后成事。 但,宋锦婳想,大概是因为九公主心里也有在乎的人,不忍心心上人受委屈,才会迫不及待想成事吧。 后院一片青翠竹林深处,一间简陋却精致的竹屋立然破土而出,在周围宏伟大殿深处,显得鹤立鸡群。 屋内,一名白衣女子在床上盘腿打坐,闭目清神,时而面容平静几许,时而又眉心紧锁。 一缕清风从窗外拂过,撩起她发间的红色丝绸,落在眼帘下,吹动了她的心,顿时,一股血气涌上头,她猛地睁开眼眸,点了心口的穴道,却还是吐了一地的血水。 外头刮起了大风,她抬眸望着窗外,抬手轻轻擦拭嘴角的血迹,忍不住冷笑,到底还是控制不住心魔。 她收了帕子,眸光落在帕子上的红色血迹上,外面早已经风起云涌,暗潮波动,多少人盯着她的位置,她又还能撑多少时日? 隔着窗台,幻儿的身影出现在竹林里,她连忙将帕子藏于枕头下。 她在闭关中,这几日辟谷,无食,但幻儿每天都会固定来给她送热茶,只放在门外,不敢打扰。 幻儿端着茶水过来,本只是替宋锦婳她们看看师父何时出关,却不想,今日师父提前出关,早已经苏醒。 “师父!”幻儿欢喜跑过去,又将手中端着的茶水捧上,“恭喜师父出关。” 幻儿还以为此次闭关,她能克服心魔,但她败了,只是此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更不想让幻儿担心。 她伸手接下了茶,呼了口气,喝了一口。 幻儿说道,“师父,宋夫人的女儿今天前来探望师父,我已经将她们引进来了,此刻正在主殿入座,等着师父呢。” 闻言,她心头一紧,将茶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前,却不曾说话。 幻儿咳嗽一声,连忙问道,“师父见还是不想见?” 她拧着眉头,沉思着,这个时候宋家为避嫌,那人是不会来见她的,反倒是她女儿来了,只怕目的不纯。 其实她倒也猜了个大概,无非与几个皇子公主有关,能请得动宋家的人,也只有那个人有此手腕。 可即便她能避世,将来幻儿也逃不出九公主的魔爪,倒不如早点替她考量,为她提早做打算。 若是九公主当真能护得住幻儿,她便尽自己所能去成九公主之大业。 “师父?”见她久不回复,幻儿凝眉问着。 她回神,“随我去一趟吧。” “嗯。” 幻儿欢喜跟在她的身后,一蹦一跳的,像只活兔。 宋锦婳与秦惜时正在主殿喝茶,见到一个白衣女子走来,气质清雅,冷绝,二人便起身施礼。 白衣女子不曾看她们一眼,只径直走进殿上,入座。 宋锦婳立刻道,“国师大人,民女宋锦婳此番前来......” “我知你目的,无需多言。”她直接打断了宋锦婳的话,直截了当道,“你且回去告诉九公主,不必再派人来叨扰了,我自允诺她的事。” 宋锦婳:“......” 宋锦婳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一句话也没有,国师就答应了? 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 真有那么简答,九公主为何还要来找她,求她办事? 宋锦婳寻思着,要么其中有诈,要么便是国师出了事,突然改变了主意。 良久,宋锦婳与秦惜时只是互相对视一眼。 见她们不开口,她便道,“二位若无其他事,这便请回吧,恕不留客!” 宋锦婳欲言又止,也只是施礼,“还有一事需要叨扰国师,我夫人身有旧疾,多有不适,听闻国师医术超绝,若能替我夫人治好旧疾,我宋锦婳愿意倾尽所有报答国师之恩。” 国师顿了顿,眼眸转向秦惜时与宋锦婳之间,心中不禁有一番波动,“她是你夫人?” “是。” 她怔怔愣住,目光落在秦惜时身上,却问宋锦婳,“你愿意为了她倾尽所有?” 宋锦婳点了点头。 她不禁苦笑,嘴里不住道,“哪怕牺牲宋家,也在所不惜?” 宋锦婳解释说道,“说来惭愧,我早已经被逐出宋家,但我宋锦婳在京都也有不少产业,只要国师开口,我定不惜一切代价。” “你是宋家独女,她不会忍心将你逐出宋家的。”国师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有些失魂地说道,“除非......你是为了她,才离开宋家的。” 国师再度将眸光转到了秦惜时的身上,眼眸中竟然有羡慕,也有遗憾。 她没想到,当年她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多年后,那个人的女儿却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她缓缓起身,朝着秦惜时走过来,低头拉起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摁住了她的脉搏,眸光微动,“心脉确有先天亏损,本不是大碍,只是你腹腔内受过锐器之伤,方才加重旧疾复发,我开几味药服下,静心调养,自能痊愈。” 宋锦婳喜出望外,正要抱拳道谢,却又见她抬手拒绝,“先别谢,病痛自可用药治疗,但,心病却无药可用。你这些年忧思过重,不可再受刺激,否则,药石无医,自是红颜薄命。” 闻言,宋锦婳脸色微沉,下意识心疼看向秦惜时,她明白她心中忧思,但也知道她固执,自己根本劝不动她。 唯一可解的法子,便是她宋锦婳来替阿时完成她的复仇,不管她要的是什么,她都倾尽所有去帮她。 秦惜时施礼道谢,“谢国师,小女子自当放在心上。” 国师突然苦笑,“小小年纪,又有爱人相伴,人生又何须自讨苦吃?” 有多少人拼尽全力想活下来,却也只是个奢望,连她之所爱都痛失。 秦惜时抬眸望着宋锦婳,却是一言不发。 “幻儿,回头我取了方子,你拿去替这位姑娘熬药,这段时日,你便随她们去吧。” 仙幻儿惊住,有些欢喜,但又有些不解,“去多久?” “多久都可以。”她含笑,抬手温柔抚摸幻儿的脑袋。 她生性好玩,师父这话让她欢喜,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她有些放心不下师父。 幻儿抬手,轻轻拉着她的衣袖撒娇,“可我想留在师父身边。” “你认得路,随时可以回来看师父,但这位姑娘的病等不得,更何况,你难道不想去找九公主玩?” 师父提起九公主,幻儿有些心动,这才点了点头。 宋锦婳开口道,“多谢国师救我夫人,我方才所言,此生都会做到。” 她笑着摇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若是你当真要答谢,便帮我好好照顾幻儿,别让九公主欺负了她。” 宋锦婳微愣,她看出了国师眸中的不舍,而且,国师这话听着像是临终托孤,让她心有不安。 莫非九公主与国师还另有约定?国师会有危险?还是,她的胡思乱想? 宋锦婳与秦惜时再度施礼道谢,便要离去,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并不在乎国师与她娘究竟是什么过往,也不在乎国师与九公主之间的纠葛。 宋锦婳与秦惜时才回到府上,九公主便杀过来了。 宋锦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群侍卫便冲了进来,列站两旁,九公主急急忙忙便来了,行色匆匆,花容慌色。 九公主眸眼似君王般的犀利,横扫俯瞰,却不见幻儿的踪迹,她不住问道,“你把她带来了?” 宋锦婳立马反应过来她口中之人是谁,便道,“幻儿姑娘在后院煎药。” 语音刚落下,九公主眉心锁紧,“那个人......怎么会让她出来?” 话未说完整,她又转身就去了后院。 撞见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还以为抓贼呢。 秦惜时转头看了一眼,又将眸光收回,宋锦婳坐在旁边,也十分淡然。 第37章 倒是贺昭君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看见一群带刀侍卫,吓得魂都快散了,连忙小心翼翼低着头跑到了宋锦婳的身边,“东家,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招来那么多兵?” “怕什么,又不是冲我们来的。”宋锦婳说完,秦惜时便递给她一杯茶水,宋锦婳笑着接下。 贺昭君已经习惯了宋锦婳这般淡然的处事风格,只叹气站在一旁,哪也不敢去。 九公主刚踏进后院,便瞧见幻儿在扇风煎药,炉火上壶烧得直冒烟,她连忙拿着布裹着揭开了盖子,却不小心烫到了手,疼得她连忙把手缩回。 九公主见她失手烫伤,眉头都皱紧了,立刻冲过去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又瞧,“怎么这么不小心?都烫红了那么大一片?” 她伏低着身子,低下头,贴近她的手,微微张唇吹了又吹。 幻儿望着她,有些惊喜,“小九,你怎么在这?” 她叹气,“听说你出来了,我便来寻你了。” 幻儿嘟着嘴,语气有些抱怨道,“数月前你才说的要来找我玩,我等了你很久,你都没有来。” 九公主睁大了双眸,唇角勾着笑意,“你一直都在等我?” “嗯,等了好久好久,小黄鸭都长大了,我把它放在水里,它扑哧两下,都会飞了。” 九公主轻笑,“我送你的那两只,不是小黄鸭,是鸳鸯。” “哦。”幻儿不以为然,在她眼里,鸳鸯跟小黄鸭长得一样。 九公主拉着她走到了院子里石桌旁,她掠起裙衫衣角坐下后,又拉着幻儿坐到她的腿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肢,另外一只手握住她烫伤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 “好一阵没见你了,我的幻儿越发珠圆玉润了。”九公主眯眼打量她,小手不安分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幻儿习惯了她的举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坐在她身上叹气,“师父做饭可好吃了,她每天都给我做饭,这阵子她闭关,我已经许久没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了,还好,国师府门前有家店,饭菜还算可口。” 幻儿再度见到小九,心里高兴极了,兴奋拉着她唠家常,却不曾留意到九公主的眼里只有她,全然没有在听她说什么。 但九公主还是耐着性子听她讲完,才问,“你师父她......为什么会让你离开国师府?” 仙幻儿是国师收养的孤儿,不曾离开过她身边,被国师养得天真,不识人间险恶。 但不让幻儿出去的真正原由却是因为她是天神指定的下一任国师,她师父担心她卷入朝廷之争,怕她被人利用。 国师这层身份看似位高权重,实则束缚重重。 自建国初期,每一任的国师都由天神指派,任何人有幸当上国师,都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这权力也有束缚。 国师不能像平常人一样成亲,注定一生孤独终老。 仙幻儿的师父曾经与宋夫人有过一段情,但最终也无果,她选择了担任当朝国师一职,失去了爱人的资格。 可幻儿情窦未开,她却被无情指认为下一代国师,便这样断了她们之间的这份情。 她不服,她怕什么不能跟幻儿在一起?等她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废掉国师不能成亲的破规矩。 幻儿摇头,“我不知道,师父她这次闭关,好像跟以前都不一样。” 她很担心师父。 “或许,她是想通了。”九公主低笑,亲吻她的手背。 国师从来不参与朝政争斗,但是这次,她竟然答应了要帮她,这让九公主惊讶万分,本以为宋锦婳此行会很难,结果那么轻易就完成了。 不过她不在乎过程,不在乎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 至少这一次宋锦婳此行还有一个意外收获,她把她的幻儿带回来了。 九公主突然抱起了幻儿往房间里走,幻儿好奇问道,“小九,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而且只是烫了一下,无碍的,你把我放下来,我能自己走!” “听话!” 九公主语气平和,却带着命令的口吻,让她没法拒绝。 师父告诉过她,九公主是君,是主子,她们做臣子的,听命就是了,有时候,伴君如伴虎,所以,师父不喜欢她跟九公主一块玩。 不过这一次,还是师父第一次让她主动去找九公主。 幻儿正想着,九公主已经将她抱上了床榻,她抬手轻轻褪去了衣衫,“幻儿的伤不重,可我的心伤却为幻儿伤得很重,你得帮我?” 幻儿望着她的身子,深深吸口气,“又让我帮你?” “嗯。” 幻儿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身子,九公主嗯了声,眼眸微微眯起,“幻儿服侍得还真舒服......” 幻儿望着她这么享受的表情,有些不明白,小九总是教她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又不许她告诉别人,还说这是两个人的秘密。 情到深处,九公主终于忍不住扑倒了她,“幻儿,我真的好想你,再见不到你,我会死的。” 九公主低着头,将脸埋进她的身体。 幻儿有些困惑,“想我,为什么不来国师府找我?” 她微微抬头,耐心跟她解释,“家里有事,忙。”更何况,国师警告她,不许再去找幻儿了。 她依稀记得那日,她偷偷将幻儿拐到了春山温泉池里,两人在水里入鱼入鸳鸯,正巅鸾倒凤,不知世间何物时,国师提了一把剑杀过来。 剑尖离她的脖子只差一寸,便能刺穿她。 幻儿不解,连忙替她求情,国师却大怒,斥骂她无耻之徒。 但她是真心喜欢幻儿的。 她根本不信天神,不惧怕国师,她想要的一切都会自己拿到,包括皇位与幻儿。 她是真心喜欢幻儿,从初见就喜欢这个小傻瓜了,正因为视如珍宝,她才想敬仰国师,不想强抢幻儿。 可国师不信,国师知道她狼子野心,筹谋多年,怕她对幻儿也是另有图谋,所以不许她再接近幻儿了。 自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幻儿了,国师武功太高,她派去的人全部都被打出来了。 她还以为,要等自己登基后,才能再见到幻儿,没想到宋锦婳这次回来,真的给她带了好大一个惊喜。 幻儿拧着眉,任由她在身体中游走,一面享受,一面又想起了师父。 九公主的手指已经伸进来,她却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指,阻拦了她,“师父她,不喜欢我们做这种事。” 九公主神情微微停顿,于是迅速抽离,只是抱着她亲了又亲,“幻儿,告诉我,跟我在一起做这个,你快乐吗?” 幻儿点了点头,她是真的快乐,身体与灵魂都从未有过的快乐。 “那就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幻儿沉默中,满脑子都是她的师父,“不行,我离不开师父。” 九公主不悦道,“她只是你的师父,不能陪着你一辈子,我才能!” “为什么不能?”幻儿有些大声,跟她争执,“我跟师父在一起十几年了,我要永永远远跟师父在一起。” 九公主蹙眉,不明白幻儿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话,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感情? 她语气略带醋意,“幻儿,我跟你师父之间,如果你只能选择一个人,你会陪在谁的身边?” “师父。”幻儿没有一丝的犹豫。 正是这样的单纯直接戳到了她心中的痛处,九公主有些变了脸色,“你不喜欢我?” “喜欢,但我更喜欢师父。” 九公主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师父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待我坐上那个位置,立你为后。”她的后位永远为她而留。 幻儿眸中震惊,连忙推开她,“你又胡说了,只有皇帝才能立后,更何况,我是下一任国师,我不能有爱人。”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仙幻儿,她发誓,她已经将她凌迟处死。 九公主再度将她拉入了身边,这次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容她拒绝,“不能有爱人?呵呵,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你让我帮你揉伤口。”说到这里,幻儿忍不住抱怨,“你怎么哪里都疼?” 幻儿话没有说完,九公主已经狠狠吻了上去,堵住了她这张无遮拦的嘴巴。 不过几个翻滚,幻儿止不住的颤栗,整个人没有了一丝力气。 九公主双眸发狠,“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的爱人?” 幻儿突然愣住,整个人惊愕不已,她,她在说什么?小九是她的爱人? 她轻声道,“不,不对,你是我的好朋友,不是爱人。” 九公主冷声说道,“我们现在在做的事,就是夫妻间该做的事,不然我们在做恨吗?呵呵,幻儿,我比你的师父更亲近你,你应该把我放在首位。” 一瞬间,幻儿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从小,除了师父,她只有小九一个朋友,也只接近过她。 第38章 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些事,而她却跟小九玩了很久很久,然后,她才告诉她,她们之间做的这些事,都是夫妻间的事? 幻儿眼眸微沉,“你一直都在骗我?” 啪。 幻儿手掌落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挨打,九公主望着幻儿,也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生气。 幻儿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这一刻,九公主才开始慌了,她连忙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幻儿,你不是说跟我在一起你很快乐吗?” 她才走到门口,开门时,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是下一任国师,我不能有爱人,不可以成亲,小九,我明白师父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块玩了,我要去煎药了。” 幻儿甩开了她的手,那一刻,她的心被狠狠摔成了两半,一半灵魂紧紧跟着幻儿的身影离开了。 失魂的九公主不住地自言自语,“难道你不爱我?” 宋锦婳不知后院发生了什么,只是九公主回来时,脸色阴冷得可怕。 她想着,大概君王之怒都是这般喜怒无常吧。 “你到国师府时,国师可有对你说什么?” 宋锦婳回道,“没什么,只说她答应了九公主的事,其余多余的话也没有。” 九公主神色微微一动,她派去的人都被国师打出来了,便是顾及情面留下来的,苦口婆心劝国师,她也不曾动摇的半分。 她冷淡地继续问道,“你是如何说服她把幻儿带出来的。” 宋锦婳回道,“是国师主动让幻儿姑娘跟我们回来的,她说让幻儿姑娘来找九公主玩。” “玩?呵呵,玩什么?” 这下换宋锦婳尴尬*了,“这......民女怎么知道你们玩什么?” 九公主盯住了宋锦婳,眼神闪过一丝狠意,“本宫求了她那么多次,她都不肯让本宫见幻儿,如今你去了,她立马就同意了?” 大概,同人不同命吧。 宋锦婳不敢再激怒九公主,只道,“此事的确有些不寻常,我估摸着,怕是国师府出事了,国师的语气更像是在托付。” 闻言,九公主拧着眉头,“她把幻儿托付给你?国师还说了什么?” “国师让我答应,不能让九公主欺负了她。” 九公主冷笑,“既然国师都这般说了,幻儿便留在你府上了,本宫过些日子再来看她。” 说完,九公主起身离去,侍卫也纷纷跟着离开了。 此时,躲在门背后偷听的幻儿不禁眼泪落下。 秦惜时走来时,刚好看见她落泪,连忙上前关心,“幻儿,你怎么了?” 幻儿红着眼睛望着秦惜时,声音哽咽,“阿时姐姐,我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赶我走了。” 秦惜时连忙安慰地将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面,“你师父怎么会赶你走?她只是想让你出来玩几日而已。” “不,师父她......要死了,所以,她才让我离开的。” 她咬紧了嘴唇,此时此刻无比恨自己蠢笨,那么明显的事情她却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师父上次明明都说了不喜欢她跟小九在一起,她却还是惹师父生气。 “你说谁要死了?”屋内的宋锦婳走了出来,连忙问着幻儿。 幻儿含着眼泪说,“师父她身子一直不好,这些年消耗太多了精力,又被心魔缠身,这次闭关,师父本来是想驱逐心魔,但我想,师父应该是失败了,所以她才要赶我走的。” 幻儿咬着嘴唇,“我不走,我死也不离开师父,我要回到她的身边。” 看着幻儿要离开,宋锦婳连忙叫住了她,“幻儿姑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幻儿微微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人都有一死,你师父不管还剩下多少时日,她终归是把你托付给了九公主,如果你喜欢九公主,就听你师父的话,留在九公主的身边吧。” 宋锦婳也看得出来,九公主是真心喜欢幻儿的,幻儿的身份尴尬,人又这么单纯,今后的路,恐怕也只有九公主能护得住她了。 幻儿低着头,眸色深邃,心中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我只想留在师父的身边。” “宋姑娘,我想求你一件事。” 幻儿没说完,宋锦婳便道,“我会家书给我娘亲,告知国师之事,至于我娘会不会来,我就不知了。” “多谢。”幻儿说道,“我知道,师父这些年心里一直记挂着宋夫人,那是她一生的挚爱,如果宋夫人能来看望师父,我想师父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说完,幻儿便离开了。 秦惜时望着她的背影,只是叹气。 宋锦婳好奇道,“阿时,你说,幻儿到底喜不喜欢九公主?” 秦惜时缓缓摇头,她又岂能知道? 宋锦婳还是写了一封家书,传书回去。 临江。 宋家。 宋夫人坐在屋子里,桌上摆满了账本,她正翻阅着,手指打着算盘,不曾停歇过。 “夫人。”嬷嬷拿到了宋锦婳的家书,欢喜来见她,“大小姐的家书。” 宋夫人只转眸看了眼,脸上并无喜色,“你老糊涂了,宋家已经没有大小姐了”,说完,她低头继续打着算盘。 嬷嬷举着信,不曾放下了。 不消片刻,宋夫人又叹着气,抬起头,接下来那封信,“那个臭丫头,不可能会写信回来的,除非是有事相求,或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说完,信封被拆开,宋夫人看着信中的内容,却只剩下深深的沉默。 这下可把嬷嬷急死了,“夫人,该不会是大小姐......宋小姐出了什么事吧?我早说了外面不比家里,家里样样都齐全,外面吃的穿的用的,哪里比得上家里的好?要不,我去把宋小姐接回来吧?” 宋夫人缓缓摇头,“不是那个臭丫头......是我......一个老朋友。” 嬷嬷极少见过宋夫人这般神色,猜测问道,“莫非是那个人?” 宋夫人轻语道,“她可能命不久矣,锦婳让我去看看她。” “怎么会?”嬷嬷没想到,那个人武功如此之高,权势如此之大,竟然红颜薄命? 嬷嬷观察着夫人的神色,“那夫人的意思?” 她苦笑,“我宋妲此生从不走回头路,有些人何必再见?再见无非只是徒伤悲。” 她垂下了手,信纸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又被风吹起,滚落在院落里。 嬷嬷连忙跑去捡。 此刻,有那么一瞬间,她彷佛回到了当年见到那个人的时候...... “我宋妲要做天下首富!” “我要一辈子养着凤清竹!” 宋妲在树下高声呐喊,随后转头望着身后抚琴的白衣女子,笑着扑上去,坐在她身上,抱着她亲了两口,“阿竹,你愿不愿意跟我永远在一起?” 白衣女子眼神宠溺望着她,却是无奈叹气,“不愿意。” “宋妲,大概,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吧!” ...... 国师府。 风吹起院子里的清竹,吹起她的青丝,凤清竹站在竹林中,拿着扫帚轻轻扫起地上的落叶。 这时有人从她身后走来,在她的身边停住,她微微转头,竟是幻儿回来了。 她只看着她神色,便猜到了一切,“既然走了,又何必再回来?” “师父!” 幻儿哭着扑上去抱住了她,“我不走,我再也不要离开师父了。” 凤清竹苦笑,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九公主对你不好吗?” 幻儿微微动唇,“她很好,对我也好,可我只想留在师父的身边,师父对不起,我不知道之前做的事有多荒唐,以后不会了,我要留在师父身边学习道法,我再也不会贪玩贪吃了。” 幻儿虽然是被天神选中的人,但从小智力便不及普通人,实难担任国师一职。 不过,早在几十年前,皇族就已经不需要国师了,她们只需要天神的使者,只需要给百姓一个信仰,让天下臣服。 如此说来,幻儿的痴傻一时竟然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凤清竹本以为她能护幻儿一辈子,可没想到,她这辈子那么短,短到她还来不及教会她更多道理,以及立身之道。 她更没有想到,权势滔天的九公主会看上幻儿,她怕九公主只是玩弄幻儿,更害怕幻儿受到伤害。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她来不及安排好一切,只能匆匆忙忙将爱徒托付给宋锦婳,希望故人之子能帮她照顾好幻儿,不受九公主的欺负。 凤清竹抚摸着她的脑袋,眼神极致温柔,“九公主很好,她能代替师父照顾你,你应该跟她走的。” “可我放不下师父。”幻儿缓缓跪在了她面前,“当年,是师父把我从乞丐堆里捡回来,教我读书识字,教我道法,我早已经不能没有师父,我愿意继承师父的衣钵,担任国师一职。” 她摇头,“这条路太苦了,你不会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第39章 幻儿缓缓抬起头,深深注视着凤清竹,“幻儿只知道,我不能失去师父。” 九公主问她的问题,她想她已经有答案了。 凤清竹拿她没有办法,只是叹气,“既然想留下,那便留下吧,只是九公主不会轻易死心,得罪了她,只怕你此生都不得安宁。” 师父答应她留下来了,幻儿欢喜起身,接下了她手里的扫帚,一边替她干活,一边说,“有师父在,我此生都能得到安宁。” 竹林波动,两人相视一笑。 夜深。 幻儿才躺在屋子里休息,忽然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她本以为是师父,直到那人握住了她的手,又不安分地爬上她的床,低头亲吻她的朱唇。 太热烈熟悉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颤,立马睁开了双眸,正要推开那人,那人却俯身压住了她的身子,“幻儿,我是小九啊!” 你的小九回来了。 幻儿还是用力推开了她,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 望着她害怕的目光,躲避的身影,九公主眸色微冷,心里更是添了寒意,“你怕我?你为什么怕我?” 幻儿咬着牙,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她说,“九公主殿下,请你以后不要再爬墙来找我了,我已经跟师父说过了,我要当国师,当了国师,就不能再有私情。” “国师?”她不屑轻笑,“国师又如何?你便是天神,只要我想要,一样能将你拉下神坛!” 幻儿第一次觉得九公主十分陌生,两个人好像逐渐走向了殊途。 她淡淡道,“若是我宁死不从呢?” 九公主冷笑,“那我就先杀你师父,再杀你!” 她说得出,做得到! 九公主突然伸手将幻儿拉回来,恶狠狠地将她压在了身下。 此刻,她的小九是君主,而她,是臣。 幻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九公主,从前她再生气,也只是冷着脸跟她说话,还是第一次,她冲她发怒。 幻儿有些不舒服,做了那么多次了,唯独这一次她很难受,没有感觉到一点快乐。 她咬唇说,“请殿下自重!” 她居然跟她说自重二字? 九公主一下子红了眼睛,她冷笑,“呵呵,你喊吧,叫得越大声越好,最好把你师父叫过来,让她看看我们在干什么。” 第34章 幻儿不再动弹,她害怕被师父撞见,更害怕小九真的会一怒之下杀了师父。…… 幻儿不再动弹,她害怕被师父撞见,更害怕小九真的会一怒之下杀了师父。 师父曾告诫过她,她的小九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而并非她的好朋友小九,一个人若是权势滔天,眼里心里便容不得沙子,容不得半点反抗。 就像此时此刻,她要她,她也不能不答应,因为压在她身上的是皇权。 身下的人突然不动弹了,九公主怔怔望着她,幻儿眼角泛着泪珠,她吃惊,恍惚间清醒了过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 九公主如梦初醒,从她身上退了下去,望着幻儿绝望的眼眸,她越发清醒,“对不起,幻儿对不起......”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幻儿趴在床上,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 九公主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不住地说道,“对不起,幻儿,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幻儿的心怔怔停住,国师府只住了两个人,一个她,另一个便是师父。 师父温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道,“幻儿,你睡了吗?” 幻儿下意识十指抓紧了,目光紧紧盯着那扇门,害怕师父突然进来,“睡了,师父。” 她声音很轻,不敢出气,凤清竹才道,“为师煮了粥,既然幻儿睡下了,那便明日再吃吧。” 她记得,幻儿很馋嘴贪吃,半夜总吵着闹着肚子饿,要她夜半三更起来给她做饭。 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黑夜寂静,屋子里漆黑一片,静得她能听到屋子里人的心疼声音,凤清竹察觉到幻儿的心跳快于平日。 她转身正要走,忽然蹙起了眉头,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心跳声,她突然一掌推开了门,冲了进去。 却不想,撞见屋内二人衣裳不整地抱在一块,凤清竹顿时怒意四起,从轻袖间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冲过去对准了九公主的脖子。 “师父不要!”幻儿连忙伸手握住匕首,生怕师父真的冲动犯下大罪。 凤清竹咬牙切齿地吐字,“九公主,你若是当真喜欢幻儿,就应该明媒正娶,而不是欺骗她,这般玩弄于她!置她的清白于不顾!” 九公主沉声道,“我喜欢她,但我不能娶她,至于原由,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凡幻儿是个普通女子,她早就娶她了,但她偏偏是天神指认的下一任国师,她注定不能娶幻儿。 她不甘心,所以她才要夺权,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才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才能不顾一切地娶幻儿。 凤清竹冷笑了声,“即便你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你也不会娶她,你要得到的权势,要的是万民臣服,而你的子民绝不允许你玷污天神的使者!” 在她看来,一切都是九公主的推辞罢了,幻儿的身份注定了她们不能在一起,九公主却把夺权的罪名按给了她一个弱女子。 就怕等到她真的当上了皇帝的那一天,又会为了平定民心,不肯给幻儿一个名分,甚至会为了笼络人心,另娶他人。 那时,幻儿又该置于何地? 九公主面色淡薄,直言相告,“对,你说的没错,我不会娶她,但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凤清竹冷冷道,“你凭什么?你对她又能有多少真心?不过当她是一个玩物罢了,但幻儿是我的徒儿,但凡有任何人胆敢伤害她,便是弑君之罪,我凤清竹也认!” 九公主轻声道,“你若不信,现在便可以杀了我,我若是不死,便与她纠缠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九公主的话激怒了凤清竹,她握匕首的手加重了力道,愤怒往前一推。 “师父不要!”幻儿感觉到师父从未如此动怒过,她哭着握住匕首,不敢松懈一刻,“师父不要,她是小九啊!” 幻儿声音颤抖,却唤醒了凤清竹。 幻儿双手流下了血滴,匕首割伤了她的手,九公主顿时满眼震惊与心疼,立刻推开了凤清竹,“幻儿!” 九公主心疼地捧着幻儿的双手,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此刻手受伤了也不肯哼一声。 九公主扯下了腰间的丝帕,仔细帮她包扎伤口。 但,幻儿却跑向了凤清竹,跪在了她的跟前,伏低身子磕头,“师父,幻儿知错了,幻儿从今以后,再也不与九公主来往。” 凤清竹心疼地望着幻儿,明明是天生痴傻,却在此刻,哭成了一个泪人,从来脸上只挂着笑意的人,人家却难过到哭泣,她的心里该有多疼? 幻儿的话落在了九公主心上,像一把刀子,犀利地剜着她的心肉。 凤清竹伸手想扶起她,却又犹豫地停留在半空,“为师说过,九公主能护你周全,你若是愿意,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徒弟,你是九公主的人。” 幻儿猛地抬起头,拼命摇头,“我不要,我要做师父的徒弟,我愿意当国师。” “幻儿!”九公主厉声唤着她,握住她的肩头,将她转过身子看向自己,“你师父已经成全我们,你为何不肯跟我走?” “可我,离不开师父。” 她喜欢师父。 九公主眸色深不见底,冷冷道,“我也离不开你啊。” 幻儿摇头,“小九,你是公主,你可以没有幻儿,但师父却是我的全部。” “全部?呵呵......那我算什么?” 九公主还想逼问,却被凤清竹拦住,凤清竹将幻儿拉到了自己身旁,提醒道,“九公主,我如今还是国师,倘若你想看到天启上出现你的名字,就请不要再来叨扰幻儿!” 九公主沉默。 幻儿跟随凤清竹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人。 凤清竹回了屋子,幻儿端着那碗粥,喝了一口,哽咽住,抬起头看着她,又低下了头。 她笑道,“师父做的粥还是那么好喝。” 她真想喝一辈子。 幻儿从来藏不住心事,想到了凤清竹的身体状况,眼泪含在眼眶中打转,忍住不滴落下来。 凤清竹的身子突然急急下坠,幻儿一下子慌了心神,连忙扑过来抱住了她,“师父!” 她伸手揽住了凤清竹的脖颈,将额头轻轻贴着她的脸,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流下。 凤清竹的手腕上突然多了一根红色的血线,血线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长,长到了心口上,她吐了一口鲜血,洒落一地。 “师父!”幻儿声音颤抖,伸手想抚摸她的脸,早已经乱了心神,“师父,我该怎么帮你?” 第40章 该拿什么来救师父的性命? 凤清竹微微抬起眼眸,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幻儿,别怕,人都是会死的,这是我的命数,但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师父没得选,但你可以。” 幻儿怔怔抬头,看着凤清竹的面容,唇角微微颤抖,“我选师父,我只要师父。” 凤清竹苦笑,“你还小,不懂这世间的情爱,他日你会明白,留一人在心上,此生足矣,可惜为师爱而不得,种下心魔,这是师父的劫。” 幻儿眸光中一抹利光闪过,她握紧了凤清竹的手,扶着她坐在床上,忽然急匆匆地说,“师父,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便回来。” “幻儿,你要去哪里?”凤清竹喊着,她却不答,只身便消失在屋外的竹林里。 夜半,宋锦婳彻夜未眠,她坐在屋子里,望着今晚的月色发呆,不知何时幻儿急匆匆跑来找她。 见她行色匆匆,宋锦婳大概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幻儿扑通跪在了她的跟前,不停磕头,“宋小姐,我求求你,你让宋夫人来见师父最后一面吧!” “我求求你。” 幻儿磕得很重,头也磕破了,红了一片。 宋锦婳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 秦惜时站在一旁,心疼她,连忙过去扶她,“幻儿,你先起来说话吧!” 幻儿推开了她,只不停向宋锦婳磕头。 宋锦婳这时才开口道,“我劝不住她,我娘一向自有主见,我早有书信过去,她来与不来,我都无法替她决定。” 幻儿睁着眼眸,咬紧了牙关,“那便请宋姑娘转达一句话,就说,当年,竹林深处,师父的回答......是愿意。” —— “我宋妲要做天下首富!” “我要一辈子养着凤清竹!” “阿竹,你愿不愿意跟我永远在一起?” “......” “我,愿意。” 我一直都是愿意的,只是,我已收到师门之命,入京担任国师一职,此后一生,奉献天神,无法再与你厮守。 而你,注定要承担起家族的重担,你放不下,即将要嫁入宋家,成为宋夫人。 宋妲,大概,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吧! —— 此后,再无竹中仙子,再无快意江湖的侠女宋妲,只有高居朝廷之上的国师凤清竹,只有远离庙宇的临江首富宋夫人。 ...... 夜幕落,凤清竹静静躺在床榻之上,微微垂眸,眸中却是故人旧颜。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好似她来了。 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女宋妲,她策马于天地间,再见她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逼问着她,“凤清竹,娶我,不然我就嫁给别人了。” 她不答。 她急了,“凤清竹,我真的要嫁给别人了。” “我知道。”她说道,“你与你表兄亲上加亲,宋氏家族联姻,其实,你早已经做了抉择。” 这一次,不是她抛弃的她,而是她们彼此放弃了彼此。 宋妲急哭了,跳下了马,奔入她怀里,“凤清竹,我不信你不喜欢我”,说罢,她按住她肩头,亲吻她的朱唇。 吻很轻柔,带着怜惜与心痛。 凤清竹嘤咛了声,沉溺其中。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只是世间事总是没有十全十美,她们相遇相识相爱,唯独不能厮守,唯独缺这成全之美。 凤清竹还是懦弱地退后半步。 待凤清竹退后,她却主动上前,吻上了她的额间,“凤清竹,此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此生......不再留念。” 凤清竹彷佛入了一场美梦,梦回与宋妲相爱的那个时光,然后梦中痴笑,再也没有睁开眼眸。 ...... 竹林外,幻儿急匆匆赶回来,才回来,便见床上的凤清竹已经没了气息,一瞬间,她瘫坐在地上,痛苦哀嚎,“师父!” 此声痛绝天地。 仅隔着一堵墙,宋夫人撑着一把伞站在墙外,微微垂着头,听闻国师府传来噩耗,她面无表情,抬首间,泪已然落下。 宋锦婳万万没有想到,娘亲还是来见她了,只是没能赶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宋锦婳走到她跟前,望着国师府里的那片竹林,好奇问她,“娘,我曾问过你,为何你的院子里不种花草,却种了一片竹林,那时,你说你爱竹,你爱的,是凤清竹吗?” 宋夫人淡淡道,“时至今日,你到底还是那么稚嫩,谈何爱与不爱?世间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要做,难道要像你,将命都托付在一个‘爱’字上?” 多蠢啊! 宋锦婳说道,“此生有爱人相伴,看尽世间繁华方才有意义,即便坐拥世间荣华,落得孤独终老,我也不欢喜。” 宋夫人从她语气中听出坚定之意,她知道宋锦婳还是深爱着秦惜时,她见过宋锦婳失去秦惜时时发疯的模样,她心疼她的选择,却又羡慕她能肆意随心。 她语气稍缓,“听说你现在在帮九公主做事?” “交易罢了,此事了,我会带着阿时回家。” “回哪个家?”宋夫人轻笑,“她跟你还有家吗?” 秦家被灭,宋锦婳被逐出宋家,她们还能去哪里? “回我们的家。” 宋夫人看了她一眼,“她愿意吗?” 当年宋锦婳就劝不动她,现在依然不能。 宋锦婳道,“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在哪里,家就在这里。” 宋夫人垂眸,“锦婳,你比娘幸运,还能与所爱厮守,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保护好她,千万别再失去她了。” “嗯。” 宋锦婳目送她走远。 几日后,新国师上任,宋锦婳站在街头,看见过幻儿穿上了华服坐上马车前往祭坛替百姓祈福,她精致得像天仙下凡,不沾俗世般,只是那张脸上,再没有笑容。 还真像个天神的使者。 宋锦婳讥笑。 回到国师府,幻儿走进除非,桌上再没有师父煮的粥,锅里积了灰,无人搭理。 她拿起了帕子,轻轻擦拭干净。 外头天色微暗,九公主来到她身旁,脚步很轻,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幻儿如此严肃的面孔,眼底冰冷的寒意,再无感情。 她想像从前一样,拉她坐在腿上缠绵,狠狠宠爱着她,但这一次,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微微侧着身,从衣袖里掏出一封锦布天书,递给了她。 “国师,这是天启,本宫希望你明日在朝堂之上当众念出来。”她语气冷淡,更像是命令。 其实她本意不愿这样跟幻儿说话,但是国师已死,新的国师就必须做出选择,幻儿只能站在她这边。 否则,只有杀! 幻儿拿着帕子停下,微微转头看了眼那封天启,睫毛微湿,到底她与小九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她伸手接下了天启,张了张唇,“臣,领旨!” 九公主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她,幻儿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不过,她比她师父还要听话。 没几日,民间便流言四起。 “听说了么?天神降下天启,天启上面竟然出现了九公主的名字!” “我也听说了,是国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念的,你说这事怪不怪,莫非这是在暗示九公主将是下一任的皇帝?” 旁边有人惊慌提醒,“这种话你也敢乱说,不怕杀头!” “怕什么,我可是天神的信徒,天神不会伤害她的子民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未免也太巧合了,若是前任国师亲自开的天启,我信,但这仙幻儿......听说她早就是九公主的女人了,你说她的话还能信吗?” “你胡说八道!仙幻儿是凤清竹的徒弟,你连天神的使者都敢怀疑,不要命了!” “罪过罪过,天神莫要降罪!”那人连忙打自己嘴巴。 正巧,宋锦婳与秦惜时坐在酒楼阁楼之上,将这些流言蜚语听了进去。 秦惜时神色凝重,九公主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等她登上了皇位,老皇帝也该退了。 她秦家的仇快报了,但她心中总是不安,总觉得哪一步错了。 宋锦婳握住了她的手,关切问道,“怎么了?莫不是身子有不适?” 秦惜时摇头,只道,“国师的药有用,我已经不疼了。” “那我们回去吧!” “嗯!” 宋锦婳拉着她下了楼,正要上马车时,宋锦婳忽然瞥见了街角出现了幻儿的身影,她转身将秦惜时送上了马车,“你先回去,我去给你买落香坊的糕点。” “嗯。”秦惜时没多疑,只是坐着马车先行一步。 宋锦婳随后跟在幻儿的身后,两人一路来到了隐蔽的布坊。 布坊已经荒废,地上积满了灰尘,已经许久无人居住。 再见到幻儿,宋锦婳十分惊讶,因为仙幻儿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第41章 当朝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国师大人,你近日还好吗?”宋锦婳轻语问着。 幻儿眼眸深邃,沉声道,“锦婳姑娘,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与你合作,你肯是不肯?” 宋锦婳吃笑,“国师这话说得奇了,国师大人上来就说要合作,这是要做什么?就算是国师要民女帮忙,可是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一介草民,如何能帮得上国师大人的忙?” 幻儿眼神迷离,“宋锦婳,你在帮秦惜时查秦家灭门惨案,这事是当今圣上下的令,看似清君侧,实则背后另有隐情,我不信你看不出。” “秦家灭门,为何独独留下秦远春与秦惜时两姐妹?秦远春是九公主的人,而秦惜时被宋家收留,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拜入了九公主的门下,这才是她们活下来的真正原因。” 幻儿朱唇冷冷道,“九公主才是幕后主谋!” 仙幻儿还是一如既往,初见时口出惊人,现在说的话同样让宋锦婳震惊。 起初她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所以她想从秦远春身上下手,不管九公主是不是幕后之人,秦远春都会是一个极大的突破口。 可没想到,这个所谓天生痴傻的女子却短短几日看破玄机。 宋锦婳一时分不清她是真傻还是装傻,甚至开始怀疑,幻儿是不是真的是天神选定的使者了? 宋锦婳沉默不语,却更合她心意,幻儿知道,她猜对了。 “我与你合作,一起杀了九公主如何?” 宋锦婳眼眸突然亮起,惊愕苦笑,“九公主可是天启选定的人,她早已经布局天下,九公主登基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我杀九公主?那可是造反!” 幻儿厉声道,“天道不仁,当诛!反便反了!” 宋锦婳一时竟然想笑,“九公主可是很喜欢你的,难道你不喜欢九公主?” “喜欢。”幻儿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意,“我喜欢她,但她杀了我师父,难道她不该死吗?” 宋锦婳无比震惊,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冒充幻儿。 九公主要凤清竹在天启上面做手脚,要立她为下一任的王。 凤清竹不肯,所以九公主便杀了她。 “师父她的确多年为心魔所扰,但是还不至于死身,是九公主给师父下了毒,她想要天下和我,她自以为除掉了所有阻碍,却留下了我这个祸患。” 在凤清竹死的那一刻,幻儿也死了,她发誓,她一定要替师父报仇。 宋锦婳叹气,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好,幻儿思路清醒得可怕。 “我不能与你合作,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人,我离开宋家,就是为了不牵连到这些是非当中。” 幻儿反问道,“倘若秦惜时知道了真相,你以为她会怎么做?” 宋锦婳眼神突然变得冷厉起来,“幻儿,阿时是我底线,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利用她!” “这不是利用,是合作,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九公主留着秦惜时,就是为了掌控你,因为掌控了你,便掌控了宋家。” 她又道,“与其一直被动当棋子,不如以身入局,反杀!” 第35章 宋锦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幻儿了。她抬手,轻轻搭在她肩头…… 宋锦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幻儿了。 她抬手,轻轻搭在她肩头,语气轻柔却透着一股狠劲,“你,好好想想。” 宋锦婳望着幻儿转身消失在小巷里,却只剩沉默。 天愈见冷,京都城内却有些闷,宋锦婳拿着一把锄蹲在院子里挖土,她想在后院里种上秦惜时喜欢的花,等花开了,她每日醒来,推开窗便能看见一片花海了。 贺昭君站在旁边,望着宋锦婳大汗淋漓,珠汗从额间流淌下来,顺着脸颊滚落在地上,一时费解,“东家,铺子里好几日没有客人了,你当真不管管?” 上回帮九公主办完事后,宋锦婳便每日陪着秦惜时,可人家要管店,宋锦婳便像个小媳妇一样在家洗手做羹汤等她,铺子也不管了,生意也不做了,贺昭君越看越觉得宋锦婳就是败家子。 “铺子开着就成了,客自会来。” 贺昭君无语了。 这时,手下跑来,小声地在宋锦婳耳边嘀咕了几句,贺昭君伸长脑袋想听,却没听见半句。 只见宋锦婳神色微闪,放下了锄,淡笑道,“有贵客到,昭君,沏茶。” 宋锦婳起身往外走,弄得贺昭君一头雾水,只按照吩咐行事。 香阁。 屋子里燃着香,一名华衣女子倚栏而坐,跟前跪着一群丫鬟,皆垂首听她吩咐。 女子微微眯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问着店员,“你们东家何时到?” “来了。” 宋锦婳踏步进屋,声音先到。 然而,当她看见那女子容貌时,却惊愕了许久,“洛雅?” 那人竟然是洛雅? 今日有人定了一批香料,量还不小,她当是何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她曾经的丫鬟洛雅? 洛雅望着她,笑得温柔,“多年不见,小姐安好?” 宋锦婳怔怔回神,“怎么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洛雅笑着反问她。 “当年我派人去找过,但是她们*说你回乡了。” 闻言,洛雅眼眸透出冷意,面容却依然带笑,“她们当然说我回乡了,当年我跳水逃了,她们寻不到我,自然这般回话,不过,我着实没有想到,小姐当年竟然真的寻过我?” 她恨过宋锦婳,跟随十三载,却为了一个女子抛弃了她,甚至将她送走,可她没想到,宋锦婳还回头找过她。 世事难料,有些事终究是命。 宋锦婳没想到洛雅如今是发达了,这是不知她此行回来,是报复,还是叙旧? 宋锦婳淡然走过去坐下,却忽然瞥见她带的那群侍女当中,有一人的面孔十分熟悉,那竟然是莲心? 当年她带上私房钱离开宋家,只身便来了京都,却不想当年的侍女变化如此之大。 但莲心的卖身契一直在宋家,便是看着她伺候过自己的情分,宋家也会善待她们,如今莲心却跟了洛雅,宋家也保不住她了? 那洛雅如今,又是何身份? 见到宋锦婳的目光落在莲心身上,洛雅吃笑,“小姐果真是念旧之人,如今再见故人,赤豚如何不与小姐打招呼?” 洛雅竟然唤莲心赤豚,她瞪了莲心一眼,涂满丹蔻红的手指突然按住了莲心的脑袋,只轻轻一拍,莲心便吓得浑身颤抖。 莲心立马跪转向了宋锦婳,磕头道,“赤豚拜见小姐!” 莲心声音颤抖,有些花容失态,惹得洛雅不悦,“你慌什么?在小姐面前失态,当真无礼!” “贱奴该死!”莲心不停磕头,磕得很重,每一下都磕得很响,额头很快红肿。 宋锦婳脸色变冷,打量着洛雅,“既是昔日故友,又何苦为难她?” “小姐还不知道吧,当年将小姐与表小姐告密之人便是莲心,她害得我被小姐冤枉,逐出临江,如今我如何不能报答她一下?” 洛雅的笑容十分诡异,一时让宋锦婳想起了幻儿,她们都变得太快,让她有些不习惯,好似这京都像是个会吃人的魔鬼,把好端端的人,都变得面目可憎! “够了!”眼看着莲心额头都磕破了,宋锦婳再看不下去,冲过去扶起了莲心,冲着洛雅吼道,“玩够了?你今日是来谈生意的,还是来羞辱人的?” 见宋锦婳动怒,洛雅这才收敛,“自然是来谈生意的,就按照之前的单子进香料,我只给小姐三个月的时日进货,货款全付,但若是三个月后,香阁不能按时出货,小姐不能给个交代,休怪我带人封了铺子!” “好。”有钱自然得赚,“生意谈完,谈私事,我要收了莲心,条件随你开。” 洛雅轻笑,“这可不行,我可是花了好大代价才将她带出宋家的。” 宋锦婳好奇问道,“你是如何说服我娘把莲心的卖身契给你的?” 洛雅手指轻轻拨弄桌上的茶杯,淡淡道,“很简单,七皇子要的人,宋家自然不敢拒绝。” 宋家不会为了一个丫鬟与七皇子为敌,尤其还是在这个敏感的时期。 宋锦婳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攀上了七皇子了,你是如何与七皇子结识的?” 洛雅说道,“说来得多谢小姐将我逐出临江,我跳船之后,落水被七皇子的人救下,后来又辗转送给了七皇子当外室。” “哦,外室而已,你就如此嚣张?”宋锦婳冷冷眯眼,看洛雅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洛雅脸色阴沉,“外室而已,但也得看是谁的外室!” 宋锦婳冷笑,“皇子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洛雅脸色沉得很深,“小姐,我知道你如今投靠了九公主,可你如何能笃定皇位最终就是九公主的?万一赌输了,你可知道后果,宋家又会有什么下场?” 第42章 宋锦婳轻笑,“你未免太小瞧宋家了,也高估七皇子了。” 就凭宋锦婳对九公主的了解,几个皇子都不够她玩的,洛雅还以为自己攀上的是什么高枝? “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眼人都知道国师如今只是个傀儡,天启之言算不得真,我此番前来,也是替七皇子与小姐谈合作的。” “我做的是小买卖,这种窃国之事,不是我这种商人能做的。”宋锦婳直言拒绝,“香料生意我接下来,至于其他的,一切免谈。我现在在跟你谈的,是莲心的卖身契!” 洛雅冷冷瞪着宋锦婳,“莲心是什么人我已经告诉你了,这样的人你还要护?我跟了你十三载,你为何独独不护我?” 洛雅语气带着怨气,宋锦婳伸手过去,只道,“我要莲心的卖身契!” 洛雅冷笑,“等她死了我再给你!” 宋锦婳怒了,却极力克制住,“洛雅,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哦,那便不再见!”洛雅学着宋锦婳的口气说话,冷眼瞥向了莲心,“赤豚,回府!” 言罢,一群侍女跟在她身后离开,莲心含泪望着宋锦婳,目光楚楚可怜,乞求着她搭救,却又不得不跟着离开。 宋锦婳握紧了拳头,转身便走到了后院,吹了一下口哨后,十个黑衣人立刻跳墙而来,抱拳跪在她跟前,听命吩咐。 宋锦婳咬牙道,“想尽办法,护莲心周全,不惜一切代价拿到莲心的卖身契,将她带到我面前。” 黑衣人不语,只点头听命,随后便纷纷飞走。 宋锦婳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转头看了眼,是贺昭君端着茶杯站在她身后,她听命去沏茶,茶水泡好了,才知道客人走了,她跟着宋锦婳过来,却看见了这一幕。 贺昭君整个人有些傻眼了,她早就应该明白了,东家干的不是一般的生意。 宋锦婳还没有开口,贺昭君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端着茶杯转身走了。 宋锦婳也懒得解释,只是急急忙忙去了第一酒楼。 房间里,秦惜时慵懒躺在床上,手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摇着,眼睛微微眯着,像是睡着了。 宋锦婳推门进去,好似进自己家门似的熟悉,望着她的模样,轻笑着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秦惜时这才睁开眼眸,但她还没开口,宋锦婳便已经解开了她的衣衫,堵住了她的朱唇,拥着她缠绵。 秦惜时呼吸沉沉,连忙伸手阻止她,“锦婳,青天白日的,你怎么竟想着做这事?” 宋锦婳眸光炽热,不听她说半句,便要将心中的火气燃烧于她身上。 “阿时,我遇到了点麻烦事。”宋锦婳抱着她叹气。 秦惜时这才没拦她,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出了何事?” 宋锦婳刚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地摇头,最后只剩下叹气,反问她,“你当真要替九公主效力?” “嗯,只有这样,我才能报仇!”秦惜时眼神深邃。 宋锦婳抿了抿唇,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总觉得秦惜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她不清楚,不敢确认,只道,“好,这条路我陪你走到底。” 秦惜时在她耳边呢喃,“这是我的事,秦家的仇我自己会报,我不希望你牵连进来,毕竟你背后是宋家,有些事你还是避一避。” 宋锦婳苦笑,她倒是想避,但眼下是避不了了。 她搂抱着秦惜时,索性跟她坦白,“幻儿来寻过我,她变了,她告诉我九公主才是杀害她师父的真正仇人,她蛰伏在九公主身边,就是为了报仇。” 这句话说完,秦惜时神情淡漠,尚未有反应。 直到宋锦婳开口道,“九公主布局天下,你姐姐秦远春是她的人,在秦家灭门案中只你们姐妹活下来了,偏偏最后落入九公主的麾下,你说这事究竟有何关联?” 说完,秦惜时神色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宋锦婳继续说道,“你当年与我娘商议,来京都当宋家的探子,可后来,又归入九公主的麾下,这又是为何?” 秦惜时沉默。 宋锦婳顺势将秦惜时搂入怀抱,心疼地低头亲吻她额头,“傻瓜,你为什么不信我?不肯告诉我真相?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九公主了?九公主要造反,我们所有人都沦为棋子,这条复仇之路太难了,你怕连累我,可你怎么知道,只要能帮你达成心愿,我这条命都给你!” 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可以为了秦惜时付出一切,就怕,失去她,被她再度抛弃。 秦惜时将头贴在她怀里,幽幽说道,“当今圣上残暴忠臣,几位皇子各怀鬼胎,九公主不过是她们当中唯一一个适合当君王之人,可她手段残忍,她若上位又何尝不是天下之苦?” “宋家脱不开身了,所以我与干娘商议,让天下之主改姓!” 宋锦婳眉心收紧,她大概也猜到了,宋家原本只是想闲云野鹤,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难以置身事外,那便掌控天下。 这一步棋走得太深。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宋锦婳眼眸垂下,轻声叹气,“我明白了,我早已经入局,前路如何走,我并不知,但我只愿与你同行。” 秦惜时握紧她的手,“锦婳,你对我有情,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我们败了,我会拖累你。” 她们可能难以善终。 “既然如此,你便信我,有朝一日,我一定替你秦家报仇!” 杀了九公主。 秦惜时苦笑。 夜深。 一道身影爬上了国师府的后院墙。 幻儿正准备更衣入睡,便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不语,继续躺在床上入睡。 九公主来了。 见幻儿躺在床榻之上,她直接上了床。 幻儿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她突然将九公主按在床上,翻身坐了上去,眸光冷冷,“如今外面传言我是你的女人,对你名誉不好,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九公主双手抱着头,洒脱仰首看着她,“怕甚,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还想着寻个时机向天下宣布。” 九公主满不在乎天下人的眼光,她想要得到什么,还不需要天下人来教她做事。 她一面享受着幻儿在身上当作,一面伸手把玩着幻儿的青丝,将一缕长发绕着指尖把玩。 幻儿俯身贴着她身子,对她耳语,“听说天启一出,七皇子便回来了。” 九公主眯眼轻语,“你是从何处打听到的消息?” “锦婳姐姐告诉我的。”幻儿从不掩饰她跟宋锦婳的来往,就算她不说,九公主也知道,与其让她的眼线上报,不如她自己主动坦白。 九公主神色淡然,“七哥向香阁订购了一批香料,想要送进宫给各位娘娘当礼物。” 幻儿做累了,趴在她的胸口上歇息,呼吸不匀,“要不要,毁掉香料?” 幻儿伸手抚摸着她的朱唇,眸光在她眉眼间流转,九公主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撕咬,“幻儿,这些事不该你想的,你本是单纯的女子,当好你的国师便好。” 幻儿忍不住笑了,“是你将我送到这个位置上的,你要我做的不就是这些吗?”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九公主紧紧搂抱住她,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指尖微微搅动。 “听说,朝云郡主不日便要入京来与你成亲了。”幻儿一句话坏了此刻的气氛,九公主微微蹙眉,甚至没有心思做下去了。 襄阳王只有一个独生女,名唤朝云,偏偏这个朝云刁蛮任性,看上了她,一定要求皇帝赐婚,天下人都觉得荒唐。 然而,她父皇却恩准了。 到底皇家子女只配当颗联姻的棋子。 朝云入京,比七皇子回来了还要令她头疼。 九公主眯眼问道,“你可是在吃醋?” 幻儿摇头,“师父早就告诫过我,跟你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你注定要联姻,而我,你永远都不可能娶我。” 九公主宠溺抱着她缠吻,“我虽然不能娶你,但你是我此生的挚爱,再多女子也入不得我的眼。” “可你终究要娶朝云郡主。” 九公主长声叹气,实在是做不下去了,她转身拉扯过衣衫穿上,穿上了鞋准备离开,离开时嘴里还不住抱怨,“你一定要在此时此刻提这个朝云郡主?” 幻儿看着她准备离开了,只淡淡道,“我说的是事情。” 九公主十分无奈,她伸手掐了一把幻儿的脸蛋,“你啊你,我改日再来看你!” 九公主还是离开了。 幻儿定了定神,只微微叹息,她要的就是九公主对她心生怜悯,再多爱意也比不过怜悯来的宠爱要快。 九公主越是怜惜她,越是会对她好,纵容她。 宋府。 书房里,贺昭君趴在桌上打盹,宋锦婳拿着笔写着信,忽然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第43章 宋锦婳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只见一个黑衣人扛着莲心回来了,莲心却没有动静,黑衣人将莲心轻轻放在地上,她再已经没有了气息,面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累累,那些伤口触目惊心。 宋锦婳握紧拳头,难掩愤怒之火,难怪洛雅走时说那番话,等莲心死了再把人还给她,短短几日,她还真的将莲心折磨致死? 宋锦婳无比愤怒,低吼道,“我让你们护莲心,你们便是这般护的?” 黑衣人跪在地上,低着头禀告,“七皇子的人盯得太紧,我们无从下手,等我们找到莲心姑娘时,已经晚了一步。” 宋锦婳脸色发白,不忍地看了眼莲心,只道,“厚葬了吧!” 洛雅真是干得漂亮,一点道义也不讲,既然她都干得出来这种事,她又何必再给她留脸面? 黑衣人将莲心带走后,宋锦婳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稳脚步。 她步履阑珊来到了第一酒楼,才找到了秦惜时,秦惜时抬着眼看着她,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连忙快步到她跟前,“怎么了?” 宋锦婳抱住她,将头无力靠在她肩膀上,声音微颤,“莲心死了。” 秦惜时眉头皱起,“莲心?出了何事?” 秦惜时拉她坐下,才听她道出了此事。 秦惜时一时竟然不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当年她住在临江时,是莲心伺候的她,虽然那时她察觉到了莲心心思不纯,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突然就听闻了她的死讯,任谁心中都会有一丝难过。 宋锦婳长睫微微颤动,在她耳边叹气,“这些上位者,真不把人当人,九公主手段残忍,但跟她的几个兄长相比,竟然还算好的?” 秦惜时心疼低头,抬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我知道你很痛心,当年我失去亲人的时候,也是这般痛不欲生,那个时候我知道,有些仇是一定要的,不然此生不会心安,只要当我们掌握自己的命运时,才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人,这也是她们都想得到权势的原由。” 宋锦婳淡淡道,“七皇子在香阁买下了一批香料,打算送进宫给各宫娘娘作礼物。如果这批货出了问题,七皇子将无法向娘娘交代,但是她们会把罪名安在香阁头上,甚至会撒布谣言是九公主所为,挑拨离间我与九公主的关系,若是货没有问题,那我便背叛了九公主,帮了七皇子。” 秦惜时闻言不禁发怒,“好毒的计谋,你打算如何应对?” 宋锦婳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轻笑道,“她们都想利用我,但也得我心甘情愿被利用才行,我若是不愿意,谁也逼不了我。” 秦惜时不解她话里的意思,只是茫然望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打算,让她们狗咬狗?” “知我者,阿时也。” 宋锦婳淡淡一笑。 第二日,九公主便收到了宋锦婳求助的密信,手下跪在她跟前,想听她的吩咐。 宋锦婳信中告知了七皇子的阴谋,要她做决断,这批香料究竟还能不能给七皇子了。 九公主冷冷沉声,“香料而已,难道比天启之言更能定天下?” 她才不屑信这些手段,不过,既然七皇子想玩,她自然奉陪到底。 这时,丫鬟进来禀告,“殿下,朝云郡主在亭中已经喝了三杯茶水,眼下有些不耐烦了,说是公主府怠慢于她,她要进宫告状!” 九公主冷冷叹气,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大麻烦要处理,她转头吩咐道,“告诉宋锦婳,此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 九公主转身出去,便奔向了后院。 花亭中,一群丫鬟围着朝云郡主劝阻,“我家殿下当真有急事,并非有意怠慢,郡主莫生气,后院风光正好,不若奴婢们陪郡主四处走走,赏花赏景。” 朝云郡主愤怒踢开丫鬟,“我要见九公主,不是来看这些花草的!” 九公主站在她身后,淡淡道,“既然想见本宫,又为何现在要走?” 闻言,朝云郡主转身,便看见了九公主站在她身后,她立刻欢喜扑上去抱住了她,“殿下,你终于来了。” 第36章 九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只片刻便消失,她转为笑脸,双手扶着她肩膀,…… 九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只片刻便消失,她转为笑脸,双手扶着她肩膀,像是怕她摔断接住她,实则将她推离了自己。 她轻语问,“近日事务繁重,冷落了朝云,本宫于心不忍,朝云可会怪罪本宫?” 见到心上人,朝云便是半点气性也没了,摇头说道,“是我耽误殿下大事了,可朝云思念殿下,片刻也等不得,偏偏这群贱奴拦着朝云,不肯让朝云去找殿下。” 朝云说着,目光冷冷瞥向了身后的那群侍女,侍女纷纷低着头下跪。 九公主眯着眼睛,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侍女跟前,“竟是这群不懂规矩的奴婢惹本宫的朝云生气,该罚!” 言罢,侍女们各个惊慌失措,连声道,“殿下恕罪,郡主恕罪!” “既然要罚,那可得重重罚才是!”朝云眼底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我要罚她们把头发全剃光了,统统赶去庙里当姑子,殿下准还是不准?” 朝云嬉笑着扫了眼侍女们,见她们脸上充满了恐惧,脸上露出快意。 九公主眼底一片冷意,对朝云此举厌恶至极,但她只转眸笑道,“好,都听朝云的!” “殿下待朝云真好。”朝云羞涩地低头,牵着她的手。 九公主暗暗叹了一声气,看了侍女们一眼,眼神暗示她们快滚,随后又搂着朝云的肩膀朝着花园走去。 “朝云此番前来,可为本宫带来什么好消息?”九公主故意岔开话题,将朝云的注意转回来。 朝云说道,“自然是有的,皇上曾送过一封密诏给我爹,我偷偷看过,是一封立储遗诏,以防他日发生变故。” 闻言,九公主眉头紧蹙,“本宫的好朝云,你快告诉本宫,密诏上面写着谁的名字?若是他日本宫登基,必定立你为后。” 九公主柔声哄得她欢喜,朝云得意说道,“料定殿下不会负我,皇上中意的是七皇子,密诏上面说,若是七皇子发生不测,或是不能当大任,便要选十皇子为备选储君。” 九公主眸色越发阴冷,几位皇子难堪重用,她的对手从来都只有七皇子,只是她没有想到,父皇从来偏宠她,夸她不比男子差,可父皇连小十皇弟都考虑到了,却唯独没有想过她。 见九公主发呆,朝云继续提醒道,“殿下,你可千万要小心七皇子,此番他回来,必定留有后招,即便天启上面写着你的名字,但朝臣多有不服,尤其是七皇子的党羽,我听完七皇子带回来的外室正是宋家大小姐宋锦婳曾经的贴身丫鬟,还有踏雪将军,她可是七皇子的心腹,殿下必定先铲除心腹大患,方可高枕无忧。” 九公主笑着握住她的手,“多谢朝云提醒,朝云果真是本宫的贤内助。” “那是自然,我既然要做你的皇后,自然是要帮你的。”朝云笑着注视她,“殿下,你可千万不能负我,你若是负我,我就......” “你当如何?”九公主打趣着问她。 朝云想了想,“我一定杀了你,然后再自杀。” 九公主笑了,“若是你杀不了本宫呢?” 朝云微微皱眉,眉宇间露出不悦,她从未想过九公主负她她会如何。 她们自小相识,她一直爱慕九公主,眼看着九公主就要到出阁的年纪了,她害怕九公主与其他世族联姻,于是她求她爹让皇帝赐婚。 她不怕天下人耻笑,她只要能跟九公主在一起,便心满意足了,可若是九公主他日负了她,她怕是活不下去了。 朝云沉思道,“若是杀不了你,我也会死。” 九公主大笑起来,“呵呵,那本宫必定舍不得你去死,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难道你才回来,整日说死啊死的,都不吉利。” 朝云突然低笑,“是啊,你我马上就要成亲了,我要穿着全程最漂亮的嫁衣嫁给你,应该高兴才对。” 九公主眼眸逐渐暗淡下来,她想过送幻儿最漂亮的嫁衣,然后风风光光娶她,却终究只是个梦罢了。 为了权势,她必须要娶朝云,若没有了权势,她跟幻儿才是再无半点可能在一起。 九公主沉默发呆,朝云望着她的脸痴痴入迷,她突然踮起脚尖,想亲吻她的红唇,却被九公主转头避开了。 九公主温柔说道,“朝云,我们来日方长,成亲之前,本宫不能碰你,视你名节于不顾。” 朝云神情有些失望,她撒娇拉着她摇头,“我不嘛,我不在乎这个,我只想跟你在一块。” 九公主厉声道,“听话,本宫喜欢矜持一点的女子!” 闻言,朝云立马站直了身子,装扮得像个大家闺秀,“那,我等着你来娶我。” “嗯。” 第44章 待送走了朝云,九公主脸色立马转阴,她实在厌恶朝云,却又不得不虚以伪情,朝云与她父亲襄阳王的确是她最得力的帮手。 九公主冷冷问着手下,“人都送走了?” 手下回复,“侍女已经全部送出城,她们不会再出现在朝云郡主跟前,想必朝云郡主也不会刻意去庙里查实。” 九公主冷哼,毕竟是她的人,朝云擅自处置,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她一刻不曾停留,转身便又去了国师府爬墙。 九公主正爬着国师府后院的墙,才跳下地来,却碰着宋锦婳与秦惜时站在院子里挖土,三人相视间,空气里都夹着尴尬。 “民女见过九公主!” 秦惜时连忙拉了宋锦婳一下,二人这才向九公主行礼。 九公主装作若无其事,“这里没有九公主,你们就当没有看见过我。” 说完,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觉得不对,转头看向她们二人,“你们为何会出现在国师府?” 宋锦婳回答道,“我想为阿时种些花草,听闻国师府后院奇花异草颇多,幻儿说她师父去世后,无人照拂,她养什么死什么,所以我们若是喜欢,尽管全部挖去种。” 九公主眸色冰冷,微微眯眼盯着二人,却没说什么,转身就往里走。 宋锦婳连忙好意提醒,“殿下,幻儿出去了,尚未回来。” 九公主不言,继续走。 宋锦婳苦笑摇头,她是真没想到位高权重的九公主居然那么喜欢幻儿,可这二人的恩怨纠葛怕是难了了。 秦惜时凝眸沉思,“幻儿真可怜,她爱的人杀了另一个她爱的人。” “那你觉得,幻儿喜欢的人是她师父还是九公主?”宋锦婳反问着她。 秦惜时微愣,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宋锦婳作为局外人,却早已经看破,然而感情之事最是难了,入局者迷,她这个旁观者又能如何? 九公主推开门进了屋子,屋里果真空无一人,案桌旁边的黄木架子上,摆放着一把古琴,她走过去,抬手轻轻抚摸过那把琴,不染一丝尘埃。 幻儿大大咧咧的性子,连后院那些花草都能照料得半死不活,可唯独她师父的东西,那片竹林,这把古琴,每一个物件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她眼神微沉,心里燃起一丝不悦,但不过转瞬间便消失了,她不屑于与一个死人争宠。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凤清竹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死人罢了,而如今的她大权在握,佳人入怀,还有什么是不满的? 她唇角勾笑,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神情洒脱,只手撑着下巴望着那扇门,然而,她等到了天亮也不见幻儿回来。 脸色逐渐变成阴沉起来,她克制着怒火,既想见幻儿,又恨不得摔门而去,但若是这个时候,宋锦婳跟秦惜时还在门外,岂不是要让她们见了笑话? 九公主垂下眼眸,如今竟是进退两难。 突然,门咯吱咯吱地响了,屋外有人推门进来了。 幻儿开门一瞬间看见了她,眼神微惊,片刻后又习以为然。 “听闻朝云郡主来你府上做客,这个时候,你应该在陪她。”幻儿语气淡薄,走进屋来,顺手合上了门。 九公主本要责备她回来的晚,但听她提起这事,一时又没了气性,自觉理亏。 刚刚张唇,却又停顿了下,“我必须娶她。” 九公主说道,“你若是生气,大可冲我发脾气,我宁可你大闹一场,也不愿你这般冷淡。” 幻儿走到她跟前,抬手抚摸她的脸,“若是从前,我真会同你大闹一场,但如今......” “如今你依然可以!”九公主突然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 幻儿只剩下沉默。 夜深,幻儿脱去衣裳躺在床上,九公主就这样睡在她的身旁,两人好似寻常夫妻似的。 今夜不知为何,她只想静静抱着幻儿入睡,其余旁的,什么也不想做,内心却无比平静。 夜半,幻儿翻身过来看住她,九公主闭上了眼眸,鼻息浅浅。 她突然起身坐在了九公主的身上,俯身吻住她的唇,九公主在睡梦中微微清醒,嗯咛了一声。 两人抵死缠绵,九公主沉溺无法自拔,喘息声音越来越重,整个人松懈下来。 正当她呼吸急促之际,幻儿的手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一路往下,落在她的脖子上,突然眼神一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颈部一疼,突然的窒息感让九公主猛地醒过来,但不过眨眼间,屋外突然飞了一把利剑,刺伤了她的手背,幻儿疼得松开了手,从床上滚落在地上。 九公主翻身坐起来,恶狠狠瞪着她,眼神阴沉无比。 幻儿转头过来,抬起头看向她,九公主突然伸手过来,正好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为什么连你也要杀我?” 幻儿冷笑,“因为你杀了我师父!” “那又如何?”九公主冷冷道,“难道你喜欢凤清竹?” 幻儿只是冷笑不答,在她的心里,自己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她真的那么在乎她爱的是谁? 幻儿说道,“是我失策了,没想到你身边一直都有高手护着,便是这个时候,也有人保你。” 只差一点,她就能替师父报仇了。 九公主眼底有恨意,她恨不得立刻掐死她,但她最终还是不舍,松开了手。 幻儿淡淡道,“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幻儿,本宫是真的喜欢你,利用是真,喜欢也是真,可你却要为了你师父背叛本宫,你可知,背叛本宫的人是什么下场?” 她可以换一个国师,自然也可以换一个女人。 “无非是死罢了,能跟师父在一起,我也欢喜。”幻儿含笑闭上了眼眸,仰起头,静静等着她处置。 只要她死了,就能见到师父了。 九公主望着她这副淡然赴死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头,指腹抵着她的额间,一路顺着鼻子,划到朱唇,“本宫说过,本宫舍不得杀你,幻儿,你得活下去,活着成为本宫的皇后,你若是敢死,本宫便屠你师门!” 幻儿猛地睁开眼眸,惊愕之余,绝望流下眼泪,“小九,不要杀我师门。” 九公主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你求我?呵呵,幻儿,你我之间如何变成今日这般?” 九公主起身,顺势将她拥入怀中,幻儿不语,亦不敢反抗,她在她耳边低语,“幻儿,你可知我走到今日有多么不易?连你也背刺我?我心很痛。” “以后你会是我的国师,我要把你变成我手里的一把刀,替本宫杀尽所有仇敌。” ...... 这天凉了没多久,便刮起了风雪,街上行人越发的少了,宋锦婳温了壶酒,用棉布袋裹着便徒步去第一酒楼。 路上积雪不算深,却也没过了鞋,没一会儿,宋锦婳的鞋袜就湿漉漉的,冰冷得有些麻木。 路过南巷时,她忽然瞧见一个女将军在雪中舞剑,肆意潇洒,好不快活! 她站在旁边瞧了许久,忍不住拍手叫好,那女将军闻声收剑,笑着走过来,目光却落在她手里的酒上,“这酒香浓郁,可是临江宋家独家酿制的醉红颜?” 宋锦婳惊住,“姑娘竟然能闻出这是何酒?想必也是懂酒之人,既是遇酒知己,方才我又窥看了你的剑舞,不若就将酒赠予你。” 女将军有些喜出望外,“多谢小友,不知小友芳名?” “香阁东家,宋锦婳。” 女将军听罢,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她,“可是临江宋家大小姐?” 宋锦婳摇头,“同名罢了,我可不敢高攀临江首富宋家。” 宋锦婳说罢,伸手便要将酒赠送,谁知那女将军却迟迟不接,只婉转笑道,“你我萍水相逢,所谓无功不受禄,在下不好拿姑娘的酒,待他日有机会,再以酒会友,告辞!” 女将军言罢转身离开,消失在风雪里。 宋锦婳眼神却怔怔定住,方才女将军本来是馋她的酒的,却在听见她名字后,收了心思,不知是不是心有忌惮...... 宋锦婳没多想,继续前往第一酒楼。 只是没成想这般巧合,她才到酒楼,店小二早已经熟识她,任由她上楼找老板娘。 却不想,秦惜时正在为客人抚琴,而那位客人竟然是刚才街上遇到的那位女将军。 女将军眼波流转在秦惜时的身上,是*欣赏之意,也有暧昧之音。 女将军旁边站着一个素衣女子,那素以女子姿色不俗,抱着女将军的剑立在一旁,垂着头,不言也不语,卑微之色。 宋锦婳没打扰她们的雅兴,背靠着门,在那里站了半天,目光望向秦惜时,时不时又转向女将军身上,神情颇有醋意。 女将军早已经察觉到宋锦婳也来了,但她的心思不在宋锦婳的身上,而在秦惜时身上,更不愿意破坏了此时的琴声。 她方才见漫天大雪,茫茫天地间颇有雄伟壮观之态,一时情难自已,便舞起了剑。 第45章 舞罢,身体一暖,急着想来第一酒楼吃饭喝酒,却不想撞见如此美人,如此绝音。 少女抚琴,琴音似含有千言万语,她见到少女的这一刻,心跳开始加速,并非是见色起意,而是眼前的女子让她想起了一位故友。 她已经死了四年了,这四年来的思念从未断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动心了。 眼前这个女子让她想起了秦家幺女,如果惜时还活着,应该也有这般大了吧。 秦惜时抚完琴,指尖回收,她起身向女将军施礼,勾起唇角淡淡笑道,“将军千金一掷,只为落晚一曲,如今琴音绝,落晚要回去了。” 闻言,女将军急忙站起来,慌忙阻拦,“落晚姑娘,可否留下来与我共饮一杯?” 旁边小厮道,“踏雪将军莫要坏了规矩,我家老板娘可不是陪酒的。” 踏雪连忙道,“落晚姑娘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落晚姑娘像极了我一位故友,一时情难自拔,想与落晚姑娘说上几句话罢了。” 宋锦婳在旁边气得暗暗翻白眼,什么像一位故友?这番搭讪的话术实在是太一般了。 下一句,该不会是说‘我初见姑娘一面,便觉得好似前世曾经相见过’吧? 果不其然,踏雪开口道,“我初见姑娘一面,便觉得格外亲切,彷佛你我在前世便相见过。” 宋锦婳脸色阴沉下来,这女将军还真的看上秦惜时了? 宋锦婳有些坐不住了,正要冲过来,却听见秦惜时开口道,“落晚也觉得将军像我的一位故友,只怕高攀了将军。” 踏雪一笑,“原来姑娘也有同感,不妨坐下来,你我小饮一杯,我保证不会坏了规矩。” 秦惜时点头,便应邀坐了下来。 宋锦婳顿时不悦起来,立马进来主动入座,“姑娘真巧,你我又相逢了,相逢既是有缘,既然来了,不如一块坐下来,大家一块谈谈,如何?” 女将军显得有些不高兴,她并不希望此时此刻多一个人夹在她们之间,但又不好阻拦。 宋锦婳主动献上了醉红颜,拿了三个杯子,拿起酒壶倒满,“真没想到女将军竟然是声名显赫的踏雪将军,方才听闻女将军说起落晚姑娘像极了将军的一位故友,不知是何人?” 宋锦婳静静听她瞎编。 踏雪望着秦惜时说道,“落晚姑娘像极了秦家幺女,秦惜时。” 宋锦婳倒酒的手微微停顿了片刻,又问道,“可是被灭了门的秦家?” 踏雪叹息点头,“当年我出征在外,听闻此事赶回来替秦家求情,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听闻她早已经香消玉损。” 宋锦婳看了秦惜时一眼,她却神情淡然,宋锦婳又问着踏雪,“当年圣上放言,任何人替秦家求情,都受连坐之罪,踏雪将军冒死也要替秦家求情,不知两位是何关系?” “惜时是我的爱人。” 宋锦婳:“......” 秦惜时愣了愣,连忙解释,“听闻秦家与将军两家乃是世交,自小便定下了娃娃亲,但,将军多年来在外征战,不曾见过秦家小姐几面吧?” 踏雪叹气,“虽是不曾相见,但惜时的身姿日夜在我心中漂浮不去,在我心中,她早已经是我的妻!” 踏雪说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大有借酒浇愁之意。 这下宋锦婳彻底笑不出来了,尽管秦惜时已经解释了二人的关系,但是这个踏雪分明还惦记着她,叫宋锦婳如何心安? 踏雪多饮了两杯酒,脸上微微有些红晕,她不住望向秦惜时,越瞧越觉得她长得眼熟。 几杯酒下肚,她有了醉意,无意间伸手握住了秦惜时的手,嘴里呢喃道,“惜时,是你吗?” 宋锦婳脸色一黑,秦惜时连忙抽回了手,提醒道,“将军,小女子名为落晚,并非秦家小姐。” 踏雪一时失礼,连忙站起身,抱手躬身给她赔礼道歉,“是我失礼了,告辞!” 踏雪甩了甩头,勉强清醒了些,她怎么差一点将第一酒楼的老板娘认成了是秦惜时? 出了房间,她有些站不稳,幸好旁边的素以女子接住了她。 待她定了定神,又轻言问道,“剑奴,你说刚才那个女子为何长得那么像她?” 剑奴提醒道,“将军,秦姑娘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是你今夜醉了。” 踏雪苦笑,“可她们真的好像......” 剑奴神情凝重,又道,“将军,方才宋锦婳也在,她是九公主的人,你才回京,先是遇到宋锦婳,后又遇到这个与秦姑娘长得很像的女子,这其中会不会有关联?” 第37章 剑奴之言激起了她的疑心,眼下天启上出现九公主的名字,惹得天下动荡, 剑奴之言激起了她的疑心,眼下天启上出现九公主的名字,惹得天下动荡,人心惶惶,偏偏现下传来圣上病危之言,朝政被九公主把持,诸位皇子竟无一人敢反对九公主? 七皇子急召回她,便是担心事态有变,忠君之事,她不得推脱。 眼下七皇子突然养了一个外室回京,听闻那个外室在京都闹了不少动静,结交了不少权贵,但她知七皇子最终目的是要利用那个外室克制宋家。 那个外室的手段,她颇有耳闻,实在是不屑。 不过,眼下她得查证新国师与九公主的关系,方能揭发天启谎言。 任重道远,偏巧她遇到了宋锦婳,与那个长得像秦惜时的落晚,这一切莫不是巧合,而是阴谋? 踏雪收住了心思,“你说得对,眼下事事都需小心谨慎,不可行错一步,误了七皇子的大事,我们速速回府,今后这第一酒楼万不可再来。” 见主子想通,剑奴欣喜点头。 ...... 踏雪走后,秦惜时淡然拿起酒杯喝酒,宋锦婳坐在旁边,只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盯着她,“她是谁?” 秦惜时淡淡说道,“方才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见宋锦婳还是面露不悦,她这才解释,“我们自小便定下了娃娃亲,只是不曾见过几面,秦家出事,这桩亲事便没了。” “如今她是七皇子的手下,而我为九公主效力,已是不同阵营的敌人。” 说完,秦惜时眼眸微微透着冷意,她举杯抿了一口,心想踏雪这次回来,怕是京都又要起风云了。 宋锦婳自然明白,只是心里还是有醋意,方从那位女将军言语间,都是对秦惜时的怀念与不舍,倘若她知道落晚就是秦惜时,还不知道她要如何纠缠。 秦惜时见她心有不满,还记着她与踏雪的事,便笑着递上一杯酒,亲手喂到她唇边,“你啊还是如从前那般,总爱吃味。” 宋锦婳眯眼握住她拿杯子的玉手,贝齿轻轻咬落酒杯,又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撕咬,“你是我一个人的,旁人休想惦记!” 秦惜时被撩拨得脸颊微红,想抽回手指,却被她握得更紧。 旁边下人见了这气氛,立马会意低头,纷纷转身退出了房间,待合上了门。 宋锦婳将秦惜时揽入怀中,耳鬓厮磨,“阿时,踏雪是七皇子的人,眼下她随七皇子入京,此事怕是不简单,你可要小心应付。” “嗯,我自有主意。”秦惜时被她吻到眼神迷离,只是任由她胡来,整个人酥酥软软倒在她怀里。 宋锦婳手轻轻握住她的头,将她整个身子轻轻放倒,随后拔下她的发钗,千千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肩头,宋锦婳朱唇咬住发钗,手指轻轻拨弄。 “唔~”秦惜时抓紧了她的双肩,只呢喃道,“婳婳,你快些,莫要折腾我。” 宋锦婳却故意逗笑,“你求求我~” 秦惜时有些生气了,小嘴嘟起,咬唇强忍着,就是不肯低头求她。 宋锦婳却越发荒唐,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一只不够,直接将三只手指一块塞了进去。 直到她低声求饶,“好婳婳,我知错了。” 宋锦婳这才满意收手放过了她。 屋外,侍女们听得面红耳赤,但谁也不敢多言。 皇宫。 钟灵院。 夜里凉爽,桐佳贵妃派人将床榻搬到了院子里,自己只着一件黄色薄衫羽衣斜斜躺在榻上,羽衣隐隐透出她曼妙的身段,她里头只穿着一件红色肚兜,细长的脖子上方,一根细细的红绳缠绕脖颈。 皇帝年迈,不堪女色,后宫女子颇为寂寞,闲暇时分,也只能自娱自乐,好在长宫大人会在宫外头采买些胭脂水粉,或是稀奇玩意送进宫给各宫娘娘享用,倒也不失为一项乐趣。 桐佳贵妃才摸上护肤的脂膏,在院子里乘凉,忽然脸上滚烫发红,疼得她大喊大叫,惊扰了大半个皇宫。 宫女纷纷赶来,见了桐佳贵妃双手捂着脸,疼得在榻上打滚,纷纷上去服侍,可拉开她的手一看,原本白嫩娇艳的脸蛋如今竟然溃烂一片,像被灼烧过一样,不堪入目。 桐佳贵妃惨叫连连,疼得四肢不停扒弄,配上这副尊容,难免骇人,顿时宫女们都吓得退开,“啊!” 第46章 ...... 桐佳贵妃出了事,皇帝震怒,下令着九公主严查此事。 头一个遭殃的就是进献胭脂水粉的长宫大人,长宫大人是后宫女官,权利极大,侍奉后宫娘娘日常起居,出了事,自然免不了责。 当天夜里,九公主便急匆匆入了宫,将钟灵院里所有的宫人召集审问,严刑拷打。 九公主坐在高椅上,冷眼扫过眼前跪着的一众宫人,旁边侍女低着头过来,双手奉上了一杯茶水,她接下,轻轻抿了一口,才抬起头,“事发时,长宫何在?” 跪在下面的一众宫女纷纷低下头,不敢出声,站在最前面的女官跪着挪步上前,“奴婢那夜早早歇息了,发生此事,乃是奴婢疏忽。” “本宫问你,事发时你在何处?”九公主语气冷若冰霜。 长宫欲言又止,旁边一位侍女微微抬头看向她,连忙说道,“长宫大人在奴婢房中。” 九公主瞥向侍女,已然明白了一切,她转眸示意身旁的带刀侍女,带刀侍女会意,朝着奴婢走过去,拔刀刺向了那个奴婢,血溅三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长宫望向惨死的婢女,一言不发,只是眼眸含恨,沉着头继续跪着。 “与宫女私通乃是死罪!”九公主瞥向长宫,长宫长叹一声气,忽然朝着九公主连磕三个头,然后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柱子,顿时满头鲜血喷涌出来。 九公主不言,站起身朝着宫外走去。 手下在她耳边提醒,“殿下,宫外进的这批胭脂水粉都是出自宋家铺子,乃是七皇子的外室送进宫,各宫娘娘都有份,此事该如何定责?” 九公主冷哼,“一个外室,手伸得真长!” “七皇子有意包庇外室,司刑那边不好处置,皆看殿下意思。” “杀鸡儆猴,七皇兄可不会为了一个外室,毁掉自己的名声。”想必宋锦婳比她更想除掉那个叛徒。 “此事香阁也有牵连。” 手下为难,宋锦婳那边处置还是不处置? 九公主沉眸,“一块抓了。” 手下惊愕看向她,但也只能以令行事。 ...... “东家!” 贺昭君连同一众伙计全部被抓入大牢,贺昭君还未反应过来,转头就看见宋锦婳在隔壁牢房,她连忙跑过去,隔着柱子问她,“东家,这可怎么办?七皇子的外室订的那批货是我们亲自查验的,不可能有问题的。” 宋锦婳淡定坐在椅子上,小手撑着脑袋,悠闲安抚她,“别慌,清者自清!” 贺昭君见她还是这么淡定,实在是坐立难安,她隔着门,悄悄地说,“东家,你不是认识九公主嘛,你去找关系,跟九公主说说情,好歹把我们给赎出去啊!” “放心,九公主脱不了干系的,很快就会来的。” 这是九公主与七皇子之间的较量,还是牵连到她头上来了,货倒是没问题,洛雅用这批货来讨好各宫娘娘,结果玩砸了,货真出事了,只是不知这次是九公主还是七皇子下的手。 宫里娘娘出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洛雅担不起这罪名,自然会把罪推给香阁,可小小香阁怎么会谋害娘娘? 这事再往深了查,便该落在九公主头上了,给九公主安一个陷害七皇子的罪名,九公主可就难脱罪了。 牢门突然被两个衙役打开了,“宋锦婳,有人要亲自提审你。” 宋锦婳淡然走过去,跟着他们一块走,贺昭君在旁边看得惊心动魄,担忧不已,只是合十双手,期盼佛祖庇佑好人。 宋锦婳被绑在木架子上,她抬眸,才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踏雪,踏雪还穿着那身将军铠甲,冷眼打量着宋锦婳,“宋姑娘,别来无恙,真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宋锦婳神色透着不满,谁审问她都行,为何偏偏是她? “将军,这样说话未免太累了,你放我下来,好吃好喝的招待,我自然就什么都说了。” 踏雪脸色冰冷,“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放肆?你若是不老实交代,当心我大刑伺候!” 宋锦婳眯眼笑道,“女将军好凶啊!你这样,我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踏雪不想与她纠缠,拔刀抵住了她的脖子,“宋锦婳,我知道你是宋家大小姐,也是九公主的人,我只问你,那些香料究竟是不是九公主下的毒?目的便是要借刀杀人,陷害七皇子?” “将军编的故事好怪异啊,你既然知道我是宋家大小姐,就应该知道我这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宋家人更是不参与朝堂斗争,我为何要冒险帮九公主?还有,香料可是我与洛雅夫人当面钱货交接,还有担保人亲自视察,不可能有毒,货都交出去了,出了事,可就与我香阁无关了。” “还在狡辩?洛雅夫人亲口指认,香料由你香阁出货,宫里娘娘出了事,毒就在香料里,与你香阁是脱不了干系的,你若是认罪,交代主谋,尚可减轻罪名,否则今日定要吃一吃苦头了。” 宋锦婳听着她的话,不免轻笑,“将军何必废话这么多,你既然定罪,不如给了一纸罪状,我签字画押便是了。” “你认罪?”踏雪听说她要认罪,都有些不可思议。 宋锦婳淡淡说道,“既然不管我说什么,在将军眼里都是狡辩,那我干脆不辩了,直接认罪画押好了。” 踏雪疑惑打量她,片刻后,抬手示意,让手下将宋锦婳放下来。 随后,一张罪状纸递到了她跟前,面前还摆放着笔墨,等着她认罪。 宋锦婳拿起了那张纸,细细数着上面的罪状,谋害后宫娘娘,可是死罪,说不定,还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轻笑着,直接拿起了笔。 还未下笔,九公主便带着人神色匆匆地赶来了,“踏雪将军好大的官威,父皇已派本宫亲审此案,踏雪将军不请自来,还擅自带走疑犯,可问过本宫之意?” 九公主神情冷漠,尤其在看到宋锦婳准备签字画押时,更是眸中带着怒色,她倒是好,还没开始审问,踏雪提走她不过几刻钟,她倒是悠然认罪了。 踏雪向着九公主行礼,她没想到九公主来得这么快。 九公主冷冷瞥向宋锦婳,宋锦婳手里还拿着那张认罪书,尴尬笑了笑,又递给了九公主,“殿下,民女无罪,踏雪将军滥用职权,要对民女严刑逼供,逼民女供出幕后主谋是九公主,还望九公主明察!” “宋锦婳!你休要胡言!”踏雪愤怒瞪着宋锦婳,她倒是挺会说呀,刚才是谁要签字画押主动认罪的? 九公主接下了认罪书,看了眼,又冷笑瞥向踏雪,“踏雪将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诬陷本宫,莫不是要陷本宫与七皇兄不义,挑拨离间皇族关系?” “臣不敢!” 踏雪低头下跪。 九公主将认罪书扔进了火海里,“此人由本宫亲自审问,至于踏雪将军,诬陷本宫,其心可诛,来人!将她拖出去,杖责五十!” “是!” 手下上前,将踏雪拖走,踏雪咬牙无言。 九公主又转头盯着宋锦婳,“本宫听闻你出事,便立刻赶来了,可没成想,你认罪认得这般快,是想着早点认罪,免受刑罚之苦,好将本宫拖累,逼本宫来救你?” 宋锦婳苦笑解释,“民女可不敢,民女知道九公主一定会来救民女的,更何况,此事牵连颇深,若是连宋家也牵扯进来,只怕这水就更浑了,民女料想,定能从此事中脱罪。” 就算九公主不来捞她,宋家也会出手的,宋锦婳从来不担心自己被洛雅拖下水。 “哼,你倒是算得准,那你再算算,本宫能否从此事中脱身?” “这......民女就不得而知了。”宋锦婳聪明,不想参与太多争斗,九公主跟七皇子谁输谁赢都跟她没有关系,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 九公主冷哼了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宋锦婳连忙朝着她的背影喊道,“九公主,民女可否出狱?香阁那些伙计都是无辜的,望九公主明察!” 九公主并未搭理她,见四周衙役没有阻拦,宋锦婳索性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牢。 当她走出牢门时,一束刺眼的光线照过来,射在她眼睛上,她抬手遮挡,微微眯着眼眸,忽然瞥见一道身影朝着她奔过来。 等她勉强回神过来,睁开眼眸去看那人时,秦惜时已然奔入她怀中,紧紧抱住了她,“婳婳,你没事吧?” 宋锦婳安慰地搂着她,摇头说,“没事,九公主不会坐视不理的,我这不是好端端出来了吗?” 秦惜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拉住她的双肩,上下打量她的身子,“你可有受伤?” 宋锦婳摇头。 “我倒是没受什么伤,不过,你那青梅竹马倒是被杖责五十,想来必定被打得皮开肉绽!” 宋锦婳话里还是带着酸味,秦惜时有些无奈皱眉,玉手握成拳头,不重不轻地捶了她胸口一下,“你又来!我与踏雪当真没什么,你若是再拿她打趣我,我不理你了!” 第47章 宋锦婳慌忙握住她的手,吃吃的笑,“好了,我不说了,我们回家吧!” “嗯。” 两人牵手同归,路上,秦惜时还是不安皱眉,“听闻宫里出事的是桐佳贵妃,桐佳贵妃向来受宠,又是皇后亲妹,此事怕是要牵连众多,即便香阁没有下毒嫌疑,只怕也难逃活罪,婳婳,你老实与我说,这事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洛雅故意在香阁下订单,就是想让九公主背锅,可她也没有那么蠢,直接在香料上下毒,九公主的嫌疑的确最大,九公主必定不想招惹这种麻烦事,可若不是九公主,难不成是七皇子自己所为?那不是给自己惹一身骚,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秦惜时琢磨着这二人都不像会做此事的人,因而怀疑到宋锦婳头上,毕竟这事若是一定要有一个替罪羊,洛雅必定逃脱不了干系,而之前洛雅的挑衅惹怒了宋锦婳,宋锦婳最有可能报复她此事。 宋锦婳摇头,“我准备下手,但还没来得及出手。” 秦惜时忽然停足,疑惑看向她,等她解释清楚。 宋锦婳继续说道,“有毒的那批香料被九公主换了,不过,我想九公主也没有料想到,她的香料也是有毒的,长宫献给桐佳贵妃使用时,大概也没想到桐佳贵妃会真的出事。” “那会是谁要害九公主?”秦惜时又问道。 宋锦婳沉思片刻,却还是摇头,“这事我反而觉得不是九公主所为,亦不是七皇子,倒像是宫里边自己出的事。” “你说,宫斗?”若是其他宫娘娘所为,倒是也有可能。 皇帝年末,皇后年老色衰,于是将自己年轻貌美的亲妹送进宫,桐佳贵妃受宠,势必引起各宫娘娘的嫉妒,桐佳贵妃这个时候出事,也有可能是死于宫斗。 宋锦婳笑着握住她的手,“管她呢,反正死的不是我们,洛雅这次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注定要成为七皇子的弃子,我们老百姓还是继续过好我们的日子。” “只是......我好像忘记什么了,好像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宋锦婳琢磨着,揉了揉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等她回到府上时,都与秦惜时沐浴更衣,准备入睡了,她才猛地想起来,拍手道:“坏了,忘了把昭君接出来了,她还在牢里呆着呢!” 于是宋锦婳急急忙忙又跑回了大牢...... ...... 长宫死了,进献香料的洛雅被斩首示众,七皇子识人不清,受了重罚。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倒霉的还是那些无权无势之人,七皇子与九公主的人该保的保下了,该杀的也都杀了。 踏雪被打得皮开肉绽,被人抬回了府上。 剑奴拿着药膏轻轻给她上药,望着她屁股上的烂肉触目惊心,眼眸中不觉含泪。 踏雪是奉七皇子之命去提审宋锦婳的,可宋锦婳靠山太大,自己没事,踏雪反倒是被九公主所罚,七皇子的人出事,到头来,七皇子也未曾出面保下她,甚至事后为了息事宁人,都不曾替踏雪说过一句话,剑奴替她不值。 剑奴沉默,却掉着眼泪,踏雪脸色发白,却笑道,“你哭了?你心疼我?” 剑奴点头。 “呵,这点伤不算什么,当年在战场上,我挨过的伤可比这个严重多了。” 踏雪抬手,轻轻抹去剑奴脸上的泪珠。 到头来,还是只有剑奴陪着她,心疼她。 “作臣子的就是这般,主子高兴,便可赏,主子不悦,一句话也能要了我们的命。”踏雪趴在垫子上,目光望着桌上的明烛,“剑奴,等七皇子登基了,我就辞官,带着你回故土可好?” 剑奴点头。 剑奴轻轻拿起刀,在火上烧了又烧,待凉些了,她拿起刀子,在那些腐烂的肉上快刀一割下,踏雪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叫出一声。 可她疼得脸色雪白,汗水大颗往下坠,待剑奴处理好伤口后,又轻轻给她包扎。 踏雪翻不了身,只是趴着,“剑奴,替我捏捏肩。” “是!” 剑奴摁住她的后背,轻轻捏捶。 舒适的力道很快让踏雪忘记疼痛睡去,踏雪呼吸浅浅,长睫微微煽动起来,整个人睡得香甜。 剑奴的手指轻轻往上,捏着她的肩膀,再往下,落入她的胸前,轻轻抓了一下。 此时,踏雪已经睡下了,剑奴大起胆子,继续抚摸,搓揉。 剑奴素色面容下,一双暗沉的眸子忽然亮起,她低头亲吻踏雪的后背,朱唇落下一个红色的印记。 第38章 她犯了一个身为剑奴不该犯的错,爱上主子!剑奴是侍剑,从小被…… 她犯了一个身为剑奴不该犯的错,爱上主子! 剑奴是侍剑,从小被买入府上,给主子背剑的奴婢,她幼时就跟了踏雪,走南闯北学艺,待踏雪学成归来,一战成名,封侯拜将至今,从未有一日分开过。 她知道主子有未婚妻,从未有过痴心妄想,直到秦家出事,秦姑娘出事,主子至今难忘未婚妻,不曾再寻良人。 她开始在心里有了期盼,盼着能如此与踏雪在一起,直到踏雪再见到那个长得像极了秦姑娘的女子,落晚。 剑奴眼眸微沉,心中似有千斤沉重,人啊不能有期盼,一旦生了念头,就会有更多不该有的幻想。 可她也是人啊! 剑奴也是人,剑奴也有七情六欲啊! 剑奴眼神忽然沉下来,她大起胆子,伸手朝着下面伸去...... 踏雪猛地睁开眼眸,不顾伤口的疼痛,站起身来,抬手狠狠给了剑奴一巴掌,然后心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放肆!” 她竟然敢对她做这种事? “奴婢该死!”剑奴没有反抗,任由她掐住脖子,直到她快要窒息的那一刻,踏雪却一时心软了,松手放开了她。 剑奴得了空,立马跪直了身子,不停磕头,“奴婢该死!” 她真的该死啊,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干出这样羞耻之事! 踏雪冷冷说道:“剑奴,你给我记住,剑奴永远不许爱上主子!” 剑奴永远都只能是剑奴! 剑奴磕着头,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冰冷寒心,她绝望道,“是!” 剑奴永远不会爱上主子。 钟灵院。 桐佳贵妃脸毁后,便自尽了,女为悦己者容,没有那张脸,从此再不能见人,她宁可去死。 皇后下令厚葬了,来过钟灵院一次,抹了两滴泪,便离去了。 自此,钟灵院变得冷冷清清,后宫还是那副平静之态,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桐佳贵妃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住钟灵院偏殿的陈宝林倒是每日于院中替桐佳贵妃祈福,宫中禁止烧香与纸钱,陈宝林只能以一颗虔诚的心替桐佳贵妃祈祷,愿意她早日摆脱修罗炼狱,升九重天。 谁都知道陈宝林向来与桐佳贵妃交好,平时多得桐佳贵妃庇佑,如今桐佳贵妃出事走了,陈宝林比旁人都还要伤心。 “娘娘,你已经跪拜两个时辰了,菩萨已经收到了娘娘的祷告,桐佳贵妃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娘娘早些歇着吧!” 宫女奉劝着她注意身子,陈宝林向来身子羸弱,又不得宠,这下没了桐佳贵妃,更得养精蓄锐,不然如何在这吃人的后宫过活? 陈宝林眸光淡漠,朱唇冷哼,“你且退下吧,本宫再跪会儿!” 宫女腿早麻了,这会儿听了她的话,直接起身回屋睡了,宫里多的是势利之人,她不得势,自然也不会用心照料。 陈宝林眸中含泪,想起往日种种,不免落泪,她拂袖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刚刚站起身,腿麻木了,不小心身子软了下去,差点摔倒。 幸好一人站在她身后,扶住了她,“陈宝林可要当心身子。” 那人是黄昭仪,黄昭仪面容娇俏,论美貌在后宫也数前三,论性情也数豪迈,对后宫姐妹颇有照拂。 陈宝林望着黄昭仪,再抑制不住心中悲苦,扑倒在她怀里,“姐姐,桐佳贵妃她死得好惨!” 陈宝林的眼泪滴落在她怀里,侵蚀她胸前的衣裳,黄昭仪并不在意,只是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别哭,这后宫中每日都会有人离世,今日是桐佳贵妃,明日或许便是你我,与其伤春悲秋,不如活好当下。” “嗯,但桐佳贵妃对我极好,如今她惨死,我却不能替她报仇,我心中恨啊!”虽然此案已结,但是陈宝林不是傻子,她知道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即便身处后宫,她们也知道这事是九公主与七皇子争权夺势造成的,桐佳贵妃不过是一枚牺牲的棋子罢了,可惜皇上让九公主查此事,此事又如何能有真相? 黄昭仪听闻此言,立刻拿手指堵住她的唇,“此事不可妄言,九公主已经处置了真凶,断不能再提报仇之事。” 陈宝林哭红了眼眸,“难道我连提都不能?” 桐佳贵妃的音容尚在她的脑海,如今人不在了,连物件也没有留一件给她怀念,她心中真的好恨。 第48章 黄昭仪提醒着她,“不能!因为那是未来的王,你我的命都在别人手中,必须得谨言慎行。” 陈宝林不免轻笑,连黄昭仪都怕,桐佳贵妃可是皇后的亲妹啊,皇后也只是抹几滴眼泪了事,可她不甘心,桐佳贵妃那么好的一个人,不该就这么惨死,她要为她报仇,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陈宝林眼神逐渐坚定,她注视着黄昭仪,忽然,她踮起脚尖,双手捧着黄昭仪的脸颊,亲吻住她的嘴唇。 黄昭仪顿时呆愣。 还未反应过来时,陈宝林已经主动献吻,“唔~嗯~黄昭仪,你不是喜欢我么?我可以把我的身子给你,只要,只要你能帮桐佳贵妃报仇!” 黄昭仪原本还沉浸在她的香吻中,但在她听见她的话后,顿时眸中透出怒色,黄昭仪猛地推开了陈宝林,将她推倒在地上,然后冷冷说道,“呵,陈宝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报仇的工具? 陈宝林倒在地上,脑海里却只剩下桐佳贵妃最后的笑颜,她说,陈宝林,皇上皇后赏了我好多东西,你喜欢什么尽管拿去。 她说,陈宝林,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进宫,我不喜欢皇上,但是为了家族,为了皇后,我必须每日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去迎合自己不爱的人。 她说,陈宝林,你来陪我说说话吧,我好寂寞。 她说,陈宝林,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 然而现在,桐佳贵妃不在了,那些人又开始欺负她了,其实她也很想姐姐。 黄昭仪望着她这副模样,恨得咬牙切齿,“你就这么在乎桐佳贵妃?她死了,你连活下去的尊严都不要了,牺牲自己也要替她报仇?” “对。”陈宝林咬唇道,“我跟桐佳贵妃的感情,外人不足以理解。” “外人?呵呵,如今我倒成外人了?”黄昭仪冷笑起来,当初三姐妹感情这般好,到最后,她成了三人中的外人? 明明,明明当初进宫时,是她先*认识的陈宝林啊! 黄昭仪冷冷说道,“陈宝林,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桐佳贵妃待你好,那我呢?我掏心掏肺地对你,换来你一句外人而已,我又算什么?” 黄昭仪气得转身要走,又害怕她做傻事,只道,“不管是我,还是桐佳贵妃,都不希望你糟蹋自己,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桐佳贵妃,你好好想清楚吧!” 陈宝林双手握拳,紧紧攥住手心,只剩下苦笑。 活下去? 没有姐姐,她可怎么活啊? 陈宝林擦干净眼泪,回到殿上,本想让宫女伺候她更衣,但是这会儿宫女还在呼呼大睡,她看了一眼,没有叫醒她,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便走出了殿门。 九公主早早便来向皇帝请安了,自从天启出现她的名字后,皇帝十分信任她,几乎将朝中大事交由九公主处理,尤其皇帝病危后,更加期盼天神能救他性命,对九公主越发信任。 九公主每日都会起早进宫,给皇帝请安,并向皇帝汇报朝政。 近日皇帝痴迷炼丹术,祈求国师能炼出长生不老药,九公主才来,他也无心搭理,摆手就让她退下了,只说一切国事他都放心交由小九处理。 九公主看了皇帝一眼,她的父皇愈发憔悴了,眼窝下沉,脸色发黑,看上去时日无多了,但是她可不想父皇那么快就去死,至少现在他还有价值,不能死。 走出大殿后,九公主远远就看见了陈宝林,她穿着打扮妖艳,姿色不减当年,九公主依稀记得当年陈宝林初入宫时,与她年岁一般,娇滴滴的美人跟她说两句话都会脸红,当时她在心里替陈宝林担忧,这样一个没有心计的女人在后宫活不长的。 没想到,陈宝林运气好,一来就住进了钟灵院,没多久,桐佳贵妃就进宫了,桐佳贵妃将陈宝林保护得很好,如今桐佳贵妃出事,最悲痛的应该就是陈宝林了,她这个时候来这里,出现在她面前,怕是没那么简单。 陈宝林只是站在那里,什么话也没说,九公主就猜到她是来找自己的。 九公主故意将她引到了偏僻处,站在桥边,陈宝林才现身出来,跪在她跟前行礼,“九公主殿下!” 九公主立马转身扶起了她,“陈宝林,使不得,你快些起来。” 陈宝林被她扶起,九公主触碰到她的玉手,白皙嫩滑,生得很漂亮。 陈宝林瞧见她的眼神,落在了她的手指上,她这双手的确生得很漂亮,当年桐佳贵妃也很喜欢。 九公主扶起她后,正要收手,不曾想陈宝林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抬眸看着陈宝林,只见陈宝林眼神暧昧,眸色不明。 她敢这般大胆,定是有事相求,不过陈宝林应该还想不到她敢引陈宝林来此地,证明这里是她的地盘,陈宝林敢在宫里这般大胆勾引她,倒是让九公主有些惊讶。 “陈宝林来见本宫,可是有事相求?”九公主开口问她,但是心中已经猜得七七八八,陈宝林与桐佳贵妃交好,桐佳贵妃离世,向来无交道的她却来找自己,不想用也知道,是为了桐佳贵妃。 陈宝林眼眸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怜惜,“九公主,桐佳贵妃死得好惨,虽然此案已定,但我知道,凶手另有其人,我想求九公主帮桐佳贵妃报仇,九公主若是能成全此番心愿,今后,我便是九公主的人,九公主不管要我做什么,我绝无怨言。” 既然她没有这个能力,那就去找有这个能力报仇的九公主。 香料出事,又是七皇子贡献的,可倒霉的却是九公主,因为她成了众矢之的,陈宝林猜测九公主与桐佳贵妃无冤无仇,又是皇后一派,凶手定然不是九公主,所以她只能找九公主。 九公主眯眼盯着陈宝林,这个陈宝林还真是笨蛋美人,居然为了这种事找她? 不过此刻,她倒是觉得有趣,有心想逗逗陈宝林。 “陈宝林,你从前都要靠着桐佳贵妃的庇护,今日还能给本宫什么作为交易呢?”九公主故意打量她的身子,眼神暗示得很明显了。 陈宝林低沉着眼眸,咬唇说道,“我什么也没有,但唯独有这副身子能给九公主,我知九公主好女色,若是九公主不嫌弃,我愿意服侍九公主。” 陈宝林说着,伸手轻解衣裳,她今日穿得本就不多,衣裳一件件剥落下来,便只剩下肚兜。 不得不说,陈宝林身段还真是美妙,九公主眼眸都挪不开了,竟然没想到今日还能有此艳福,能够大饱春色。 可惜了,她心里有人了,不然定要好好尝尝她的味道。 陈宝林手指拨弄脖子上的肚兜系带,眼看着就要赤8身相对,九公主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摁住了她的手,阻拦了她的动手。 “陈宝林,你回去吧。”九公主淡淡道。 陈宝林顿时疑惑皱眉,又哀求抓住她的手,“九公主,我真的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只要你帮帮我,我求你怜惜我。” 咳咳,她倒是真想怜惜她,若是在她没有遇到幻儿前,陈宝林早就是她的人了,但是现在,她真没这个心思。 忽然这时,暗卫发了信号,有人闯入。 九公主脸色微变,立刻提醒道,“有人来了,不想死就马上穿好衣裳!” 陈宝林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件穿好,但是慌忙中,衣裳不整,穿得有些凌乱,加上陈宝林花枝乱颤,已然是一副被她糟蹋过的样子。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朝云郡主的声音,“国师!仙幻儿!你给我站住!我倒要问问你,你用的什么手段勾引九公主的?外面都在传你早就是九公主的人了,我问你!到底没有这回事?” “仙幻儿!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朝云郡主纠缠着幻儿,两人来到了这里,暗卫正是因此才发出信号提醒九公主。 九公主眸色深邃,尤其听到了朝云郡主的话,眼神里透出了怨恨,恨不得亲手杀了朝云。 然而,朝云郡主与幻儿两人不觉走到桥上,却看见了这一幕,九公主与陈宝林在一起私会,陈宝林衣裳不整,头发凌乱,娇艳欲滴,害羞的模样,让人胡想连篇。 幻儿与九公主对视了一眼,九公主瞬间有些慌乱了,她正想解释,朝云郡主已经气冲冲地过来了。 “不知廉耻!你竟然敢勾引九公主?” 朝云郡主冲了上来,一巴掌扇在了陈宝林的脸上,陈宝林脸颊顿时红了一片,朝云郡主气不过,一把揪住了陈宝林的头发,还在不停动手厮打。 “够了!”九公主愤怒地一把拉开了两人,冷冷说道,“朝云不得无礼,这是陈宝林,是父皇的妃子,你怎可胡言乱语?” 陈宝林捂着脸哭了起来。 朝云郡主怒吼道,“你骗小孩子呢?她衣裳都没有穿好,跟你两人单独在这地拉扯,咋?她是打算脱衣服跳进河里洗澡呢?” 第49章 九公主受不了朝云郡主的言行,但是为了她的大业,她还真的忍受这样的人留在她身边。 九公主语气换作柔和,解释道,“陈宝林担心父皇的病,特意来找本宫询问的,你怎可如此无礼?” 朝云郡主咬牙切齿瞪着陈宝林,她就是知道,这个陈宝林一定勾引九公主,但这里是皇宫,她也不好大闹一场。 “朝云,听话,你若是再这样,可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朝云郡主顿时收敛起来,她害怕九公主不喜欢她了,毕竟外面诱惑这么多,她真的怕九公主的心思被外面那些女人勾走了。 见朝云郡主松开了手,陈宝林立马捂着脸逃走了。 九公主转眸时,却没有再看见幻儿的身影,只能叹气,继续安抚着朝云郡主,“我心里有谁你还不知道吗?” 朝云郡主嘟着嘴说,“不知道,我听说你跟国师睡过。” “胡闹!这些话你莫不是都听七皇兄说的吧?” 朝云郡主顿了顿,这些话还真是七皇子的人传出来的。 九公主厉声呵斥,“朝云,将来你可是要做本宫皇后的人,怎能如此沉不住气?那七皇兄是我的仇敌,他的话你也敢信?” 朝云郡主停下来思考,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九公主又劝道,“国师是什么人?将来本宫登基还得靠国师之言,你将国师得罪干净,那本宫大业何时能成?” 朝云郡主顿时明白过来,拿手拳敲打自己的脑袋,“我真是猪脑子,九公主,我不会耽误你的大事吧?” 九公主叹气,“你只要不在外面给本宫惹是生非,便是帮了本宫了。” 朝云郡主见她生气,连忙拉住她的手哄着,“九公主,对不起,是朝云太冲动了,朝云听说这个谣言,就忍不住冲过来找国师问清楚了,改日朝云一定亲自向国师赔礼道歉。” 九公主甩开她的手,冷冷说道,“不用改日了,本宫现在就去给国师赔礼道歉,你啊,不必跟着了,自己好好反省吧!” “九公主!”朝云郡主撒着娇,但九公主却不再理会她,她只能暗暗懊悔,真不该听风就是雨,这下得罪了那么多人,连九公主也不想搭理自己了。 她真笨啊! 幻儿走出宫门,正准备回国师府,忽然就被九公主拦住了去路。 两人对视一眼,幻儿什么话也没有说,绕开了九公主,继续走她的路。 但是九公主却抓住了她的手,不肯放她离去,“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跟陈宝林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 幻儿沉默着想抽回手,但是九公主不放,甚至握得跟紧,“幻儿,你打我吧!” 九公主拉着她的小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幻儿突然手上加重的力道,抽回手的同时,重重给了她一巴掌,“别碰我,我嫌脏!” 九公主眼神冰冷起来,“呵,你嫌脏?本宫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哪里脏了?还是,你嫌本宫双手沾满了鲜血,所以脏?” 幻儿咬牙说,“都脏!” 她的小九早就变了,哪里都不干净。 九公主咬牙切齿说道,“好,你嫌我脏?那我就把你一块弄脏,我们俩一块下地狱!” 九公主大力抓住了幻儿的手,将她拉上了旁边的一辆马车,突然大力将她压在了身下,手掌大力撕开她的衣裳。 幻儿突然慌了,“你要干什么?这是在大街上?” 幻儿睁大眼眸,却连话也不敢大声说,马车就停在宫门口,但是宫门口身处在闹市区,街上人来人往,她们很有可能被人发现。 九公主冷笑,“你喊啊,喊再大声一点,最好让所有人都过来围观,瞧瞧他们心目中纯洁的神女,堂堂国师大人,是如何在我的身下求欢的!” 幻儿抬手重重一巴掌扇过去,“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子,我疯也是被你给逼疯的!”九公主突然眼神发狠,她手指狠狠掐住了幻儿的脖子,低头咬住了她的身前......“明明我还是你的小九,可你凭什么,凭什么把我最好的朋友幻儿给杀了?” “你把她还给我!” 九公主嘶吼着,不停折磨着幻儿。 幻儿只能紧紧咬住嘴唇,克制不让自己叫出一点声响,眼泪不停往下流,滴落在她的怀里。 幻儿滚烫的眼泪灼烧着她冰冷的肌肤,九公主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开始动作放缓,对她很温柔,动作很轻,怕弄得她,又想侍弄得她**,让幻儿再也离不开她。 幻儿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肆意玩弄,她们之间早就只剩下的这点支离破碎,以及身子交融的温存。 第39章 街上摊贩的叫卖声,让幻儿浑身抽搐,整个人紧张到极致。外面忽…… 街上摊贩的叫卖声,让幻儿浑身抽搐,整个人紧张到极致。 外面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落晚,你瞧这马车,倒像是九公主的马车,听着里面还有声音,你说,该不会是九公主白日宣淫吧?” 是宋锦婳! 幻儿瞪大了眼睛,害怕地死死抓住了九公主的手,生怕她再继续做下去。 九公主此刻愤怒无比,她扯了一件衣裳给幻儿披上,转过身,愤怒掀开车帘子,露出一张冰冷的花容。 宋锦婳本来只是路过,与秦惜时有说有笑,这会儿见了九公主露面,顿时笑容僵硬,谁也笑不起来了。 “还真是九公主?九公主,你的口味未免也太独特了。”宋锦婳竟然出口打趣,九公主真不是一般人,还在大街上,宫门口,就开始干这事。 秦惜时连忙拉拽住宋锦婳的手,暗示她不要再说下去了,九公主面色阴沉,再招惹下去,她们可就惨了。 可宋锦婳却还是看住了九公主,九公主顿了顿,冷漠地下了车,吩咐车夫道,“送她回去!” 然后,九公主步行离开了。 才走片刻,手下便立刻来报,“殿下,今日闯入者不只是国师与朝云郡主,还有一人。” 九公主眸光冷凝,只听着她说,“还有黄昭仪。” ...... 车夫赶着马车离开,幻儿突然掀开了车帘,看住了宋锦婳一眼,两人对视会意,幻儿嘴唇微微开启,口型说了一声“多谢”。 秦惜时这时才明白过来,宋锦婳这是故意的,“你知道是幻儿与九公主,所以才帮她的?” 宋锦婳点头,“方才看见九公主强行将幻儿拽上马车,我知她不愿,见她被强迫,自然是要帮她的,毕竟,她师父曾经帮过我们,治过你的旧疾。” 秦惜时望着马车渐行渐远,不免叹息,“可惜九公主不会放过她的,以九公主如今的权势,幻儿想要逃离,简直难上加难。” 逃离?宋锦婳轻笑,她看幻儿可一点也不想逃离九公主的魔爪,只是幻儿留在九公主的身边,不是为了爱她,而是因为恨她,为了亲手杀了她。 “你说,幻儿究竟喜不喜欢九公主?”秦惜时突然又好奇问她。 宋锦婳只是摇头,“我哪里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或许恨比爱好些。” 不然幻儿深爱着九公主,却要替师父报仇,亲手谋划杀死自己最爱的人,这该有多么痛苦啊? 两人说着,便回了府上,贺昭君才从大牢里出来没多久,整个人都害怕极了,每日都用幽怨的小眼睛盯着宋锦婳。 宋锦婳正悠哉坐在躺椅上喝茶,贺昭君正在柜上算账,一边打着算盘,一面幽怨瞪着她,宋锦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解释了一遍,“当时,我当真是身不由己,自身难保,如何保你?我总得自己先出来,才好去捞你出来吧?” 这话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的,贺昭君咬牙切齿说道,“可我店小二说,东家你是早早回来,沐浴更衣,酒足饭饱后,才想起去牢里捞我出来的!” 宋锦婳轻轻咳嗽了声,“你东家我身子薄弱,在牢里呆久了,心口烦闷不适,这才回来休养片刻,可我始终惦记着你,顾不上自己的身子,又跑回去救你啊!” “此话当真?”贺昭君嘟嘴问着。 宋锦婳连连点头,一脸诚恳的样子,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真忘了她。 秦惜时在旁边望着两人,都忍不住被逗笑,“好了,你们主仆好好解释解释吧,我先回了。” 见秦惜时要走,宋锦婳立马抓住了她的手,撒娇说道,“今晚留下来吧,我受惊了,得要阿时好好陪着,方可抚平惊心。” 秦惜时抬手轻轻拍打着她的手,“乖,不许胡闹,酒楼那边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不嘛,要么你留下来,要么,我跟你走。”宋锦婳还是撒娇不肯让她走。 秦惜时手指轻轻按住了她的额心,将她推开,“你每日都来找我,我们每日都能见面,你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宋锦婳还是耍性子,秦惜时脸色一沉,她立马就收敛了。 秦惜时走后,宋锦婳还是迟迟望着她的背影,目不转睛。 第50章 旁边的贺昭君实在看不下去了,做出了个呕吐状,“东家,你要是真这么喜欢落晚姑娘,为什么不把她娶回家?” 贺昭君的话点醒了宋锦婳,宋锦婳立马跳了起来,拍手道,“对啊,早点给个名分,就不怕阿时再抛弃我了,将来再来十个情敌,我也不怕的。” 贺昭君无语了,可怜她一心想振兴铺子,东家却一心扑在女人身上,毫无斗志。 然而,宋锦婳却还跑过来拉着她的手,不停问着,“昭君,你快帮我出出主意,这事得大操大办才行......” ...... 秦惜时出了香阁,走在街上,街上路人行色匆匆,都赶着回府,街道两旁挂满着花灯,灯色晦明。 秦惜时路过一家摊子,瞧见桌上摆着的几盏精致的花灯,着实好看,她不免停足观望。 “老板,这盏花灯多少钱?”秦惜时拿起了一盏兔耳朵花灯仔细瞧着,甚是喜欢。 老板笑道,“姑娘真有眼光,这盏花灯是卖得最好的,只需二十文钱。” 秦惜时掏出荷包,正准备付钱时,忽然一个小乞丐扑上来,撞倒了她,“对不起对不起!”小乞丐转身要跑,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方才小乞丐从她腰间偷走了荷包,她是有所察觉的,秦惜时从他手中夺回了荷包,又打量着小乞丐,不禁感慨,“见你年纪尚小,为何出来干这种偷鸡摸狗的营生?” 小乞丐立马甩开她的手,趴在地上大喊大叫起来,“打人啊!来人啊!快来瞧一瞧,这姑娘长得挺标致的,穿着打扮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从乞丐手里抢钱,还有没有天理了?” 周围不免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人,对秦惜时指指点点,“这姑娘怎么能干这种事?” 秦惜时反问道,“明明是你偷我的钱包,为何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周围的百姓又开始纷纷指责小乞丐,“是啊,这姑娘应该不是会抢乞丐钱的人吧!” 小乞丐见情况不对劲,拔腿就跑,忽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一脚踹在了小乞丐的背上,小乞丐扑通摔了一个跟斗,那人拿刀压住了小乞丐,从小乞丐的手里夺下了荷包。 “既然你说这荷包是你的,想必你一定知道这荷包上面绣的是什么颜色的荷花吧?” “红,红色的!”小乞丐并没看清楚,只是胡乱一答。 那人冷声,“哼,这上面绣的并非荷花,我方才分明瞧见,是你偷了这位姑娘的荷包,还想狡辩!剑奴,将他押送官府!” 剑奴立刻上前,那人将手中的剑扔给了剑奴,剑奴稳稳当当接下后,收剑,立刻押着小乞丐送官。 至始至终,秦惜时只看见那人的背影,心中感激,但看见剑奴后,便知道是何人了。 踏雪转身,将荷包扔到了秦惜时手上,“记得带好东西,当心被人盯上。” 秦惜时握着荷包,轻言道,“多谢将军。” 踏雪走到了小摊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文钱,扔给了老板,随后拎起了那盏兔耳朵花灯,送到了秦惜时的跟前,“落晚姑娘,方才见你喜欢这盏花灯,这盏花灯便送你了。” 秦惜时迟迟没伸手去接,只道,“将军帮了我,怎好再收将军的礼?” “拿着吧,姑娘长得像我一位故人,这盏花灯便当作是送故人了。” 踏雪盯着她的脸,还真是太像她了。 秦惜时顿了顿,这才伸手接下,“多谢将军。” “夜深了,落晚姑娘一人回去怕不安全,不如我送姑娘一程吧!” 踏雪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秦惜时并无拒绝,“有劳将军了。”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秦惜时温婉娇艳,踏雪一身红色盔甲英姿飒爽,两人颇有些般配。 “落晚姑娘似乎与宋锦婳姑娘颇为相熟?”踏雪忽然开口问着。 秦惜时淡笑,她果然是来向自己打探消息来了,“婳婳是我的入幕之宾。” “落晚姑娘真的了解过宋姑娘吗?对她的事又知道多少?” “将军这话问得怪异,我与她胜是知音,又何须了解些什么?将军以为,与人相识,需要了解什么?家世,还是?” 秦惜时尚未说完,踏雪忽然转眸看住她,“姑娘不要误会,我此番只是想劝姑娘,远离宋锦婳,她不是什么好人,她对姑娘有所图谋。” 想起上次在牢里,宋锦婳的小人做派,踏雪就觉得她配不上落晚,或许她内心已经把落晚当成了死去的秦惜时,所以她总是不由自主想向她靠近。 秦惜时微微挑眉,“想必是将军对婳婳误会太深,婳婳虽然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的做派,但是她人美心善,并非是什么恶人。” 踏雪冷哼,“九公主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秦惜时疑惑不解,“将军为何对九公主敌意这般深?难道就因为九公主是女人,将军便断定女人不能掌权?可将军也是女人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踏雪只用一句话回了秦惜时,她是七皇子阵营,自然要忠君,宋锦婳是九公主的人,自然也会觉得七皇子不是储君之选。 不觉中,两人来到第一酒楼门前,踏雪抱拳道,“既然姑娘已经安全回来了,那我便先走一步了。” 踏雪转身而去,秦惜时望着她的身影,不禁想起儿时的玩伴,那是她说过要做上阵杀敌的大将军,如今故人心愿达成,然而,昔时旧人却不在,她甚至心中有一丝期盼,但愿有一日她们不会沦为相杀之境地。 钟灵院。 陈宝林坐在木桶中沐浴,拿着毛巾一遍遍擦拭着自己的身子,她觉得自己好脏,总觉得得再擦干净些,才好踏进这钟灵院。 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陈宝林被吓了一跳,“谁?”她转头一看,却瞧见踏进屋子的人是黄昭仪,她的心稍微沉下去,但是片刻后,又悬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宫里有宵禁,这个时辰她该在自己的寝宫,她不该来这里的。 黄昭仪神情不对,语气也冷淡,“呵,为了她,你竟然愿意把自己交给九公主?” 早知她如此自轻自贱,那当时她问她时,她就应该要了她的身子,省得她再去糟蹋自己。 陈宝林没想到她竟然也知道此事,怕是她当时也在场,陈宝林心中羞愧,难以面对她,只垂着头,冷淡喊道,“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你不想见到我?那你想见到谁?”黄昭仪步步紧逼,逼问道,“难道是九公主不成?” 陈宝林气得小脸鼓鼓,“你在羞辱我?” “是你在自轻自贱!”黄昭仪眼中透着冷意,“你就这么在乎她么?连她死了,你也要拼尽全力替她报仇?” 陈宝林抓起毛巾,遮挡住身子,侧头不去看她一眼,“我再说一遍,出去!” 黄昭仪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朝着她走过来,她伸手抓了一把桌上篮子里的花瓣,往陈宝林头上一撒。 漫天花瓣落下来,映得陈宝林一张小脸愈发红透,她睫毛如羽毛轻轻煽动,映在黄昭仪的眼底,久久不能回神。 她仿佛见回到了初见陈宝林的那一刻,那时,她们都只是进宫选秀的秀女,各个羞涩腼腆,陈宝林笑容如春风拂过她的心上,她主动走过去跟她打招呼,两人相处中成为了姐妹。 她们彼此约定,不管他日谁获宠,都会彼此照拂,然而,她却食言了。 黄昭仪是第一个侍寝的秀女,她厌恶将身子给一个不爱的人,她更明白身处高位遭人嫉妒,在后宫寸步难行的道理。 所以她处处阻拦陈宝林侍寝一事,处处破坏,她本是好意,但不曾想被她知道了,陈宝林误会她,她说,姐姐何苦如此?此生我又不与你争宠? 黄昭仪百口莫辩,她哪里是怕她与她争宠?分明就是她要争她的宠! 陈宝林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心意,从那之后,两人渐行渐远。 黄昭仪知道在宫中没有宠爱活不下去,她暗中帮扶陈宝林,陈宝林还是受了些欺负,但她不愿她去侍寝,不想她后悔。 可她没想到,桐佳贵妃来了,桐佳贵妃原名苏桐佳,是皇后亲妹,皇后年老色衰,因而送亲妹妹进宫争宠。 桐佳贵妃生得很美,连女人见了都很喜欢,很快就成为宠妃,入住钟灵院。 渐渐的,黄昭仪看着陈宝林与桐佳贵妃越走越远,她心里嫉妒得要命,却不敢透露分毫,她以为,陈宝林不懂她的心思。 直到那日,桐佳贵妃死了,她前来安抚陈宝林,陈宝林竟然为了替贵妃报仇,吻她! 天知道她有多期盼陈宝林爱她,可陈宝林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却从来不曾向她表示过,甚至愿意利用她的感情做交易。 黄昭仪声音阴沉,“我若是不离开呢?” 陈宝林咬了咬唇,“好,你不走我走!” 陈宝林说着直接站起身,身子暴露在黄昭仪的眼眸底下,她抓起一旁架子上面的衣裳,正要穿上,整个人却被黄昭仪紧紧摁住。 第51章 “你干什么?” 陈宝林嘶吼着,却被黄昭仪摁着脑袋回水里,陈宝林差点要窒息,挣扎一番后,好不容易站起来,扑通一声,黄昭仪人已经跳入水中。 黄昭仪抱住了陈宝林,突然吻住了她的嘴唇,两人缠绵不休。 陈宝林却不肯屈服,拼命推开她,可黄昭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明明自己也是个柔弱女子,此刻力气却大得惊人,黄昭仪强吻她,陈宝林根本无力挣脱。 陈宝林快被她吻到窒息,无奈之下,陈宝林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黄昭仪终于疼得松口了唇,放开了她。 陈宝林愤怒嘶吼道:“我恨你!你滚!” 黄昭仪后知后觉,她刚才在做什么?怎么突然气愤之下想占有她? 黄昭仪愧疚低着头,“对不起,我……” “滚!我让你滚出去!”陈宝林疯了一般大喊大叫。 黄昭仪怕她引来宫人,多生事端,连忙说道,“好,我马上离开,陈宝林,你不要生气,我是因为太爱你才这么做的,对不起!” “滚呐!” 黄昭仪怕刺激到陈宝林,之后转身爬出木桶,狼狈离开大殿。 陈宝林慌忙穿上了衣裳,来不及擦干身子,连衣裳也沾湿了,整个人像只可怜的小兔子一样,心疼地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贵妃姐姐,我好想你……你走后,她们所有人都欺负我……” 真想随贵妃姐姐去了…… 黄昭仪浑身湿漉漉地回到了寝宫,她刚刚推开房间门,正准备换身衣裳,湿衣才脱到一半,忽然察觉到殿内有人,她慌忙穿回湿衣,“谁?” 那人不答,黄昭仪定睛一看,是个女人的身影,她慌忙点了灯盏,才看清楚竟然是九公主? “九……九公主?”九公主深夜来此,怕是目的不纯。 黄昭仪定了定神,淡淡问道:“不知九公主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九公主抬起头看住她,“本宫有一事不明,特来向黄昭仪请教!” “何事?” “关于贵妃之死,本宫百思不得其解,从香料出货,进宫,再到送往贵妃这里,本宫仔细盘点,都不曾出过差错,但贵妃还是出事了,香料里的的确确有毒,此事本宫百思不得其解!” 九公主忽然重提此事,黄昭仪有些心慌,“此案不是已经结了吗?” 九公主轻笑,“此案牵连颇多,先是七皇兄损失惨重,本宫又担了陷害兄长罪名,最后不了了之,也不过是堵住了悠悠众口罢了。” “真可笑,九公主查案子居然查到了这里?莫不是打算拿我当替罪羊?” 黄昭仪语气冷淡,已经开始对九公主有了敌意。 九公主慢悠悠说道:“别急!本宫还未说出此番前来向黄昭仪请教为何,不知黄昭仪可识得钟灵院的长宫?” 黄昭仪怔怔愣了下,语气僵硬:“宫里就这么点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我与钟灵院的陈宝林交好,自然也认得她宫里的人。” 九公主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钟灵院的女官与宫女私通,本是上不得台面的事,但上次,本宫还未审问,她们就纷纷认罪自尽了。” 黄昭仪轻笑,“她们认罪了,此案方可了结,九公主又立一大功,不是好事一桩?” 九公主摇头,“可本宫调查后发现,那宫女身患重疾,明明到了出宫的年纪,却被留下来了,那女官为了给宫女治病,贪污了不少钱财,花了大价钱买药给她医治。不过,没想到事情败露,宫女为了保护女官而死,女官更是一头撞死在本宫面前,可本宫明明说过,只要她们交代幕后之人,便可放了她们,你说,她们为何不要这活命的机会?” 九公主话里藏话,都说到这里了,黄昭仪索性也不装了,“九公主不妨直言吧,是我要挟了她们,她们宁死不会说出我半句,可我不明白,九公主为何怀疑到我头上?” 这事已经死无对证,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她头上,可九公主还是查出来了。 九公主眯眼打量她,“因为你对陈宝林的情谊出卖了你,本宫着实好奇,你说,要是陈宝林知道贵妃死于你手,她会如何对你?” 陈宝林是黄昭仪的死穴,九公主一提到陈宝林,黄昭仪顿时担忧蹙眉,“我可以去死!但求九公主不要告诉她真相,我不想她恨我。” “因为嫉妒杀死贵妃,黄昭仪,你好大的胆子!”九公主咬牙切齿瞪着她。 黄昭仪却淡笑瞥了她一眼,“九公主今日来寻我,恐怕不是为了给我定罪吧?” 此案是九公主亲手了结的,即便判错了,她也只会私底下解决,断然没有推翻自己的道理。 更何况,九公主深夜来访,恐怕来者不善,但私底下来寻*她,而不是三司会审,这事就有转机。 第40章 “黄昭仪莫要紧张,本宫不过想与娘娘交易罢了。本宫私下会见你,并 “黄昭仪莫要紧张,本宫不过想与娘娘交易罢了。本宫私下会见你,并未带兵,足以见诚意。” 九公主看似给了她生机,却是拉她入阵营,真卷入争斗中,才真叫朝不保夕。 但,事到如今,她也没得选了。 黄昭仪轻叹声,到底无奈答应,“九公主想要的,我自会给你,作为交易,还请九公主替我保密。” 只是保密?九公主眯眼,这交易条件倒显得她占了多大便宜。 九公主歪头瞥向黄昭仪,“你当真是爱惨了她。” 黄昭仪苦笑,她没资格谈爱,陈宝林心中没有她,她毒杀贵妃,倒像是一个卑劣的小偷,偷来了爱陈宝林的机会。 黄昭仪反笑她,“九公主不也如此?” 九公主神色微苦,她与黄昭仪不同,世人皆以为她杀国师是为了一个女人,其实不然,为了她的大业,便是心爱的女子,她也敢杀。 不过,幻儿并未挡了她的道,她对她的那点恨意根本伤不到她,幻儿不过是她帝王野心下的一点霸道欲望而已。 天下都是她的,更何况一个女人? “我与你不同!” “黄昭仪最好记住今日之言,莫要忘了答应过本宫的事。” 九公主走后,黄昭仪久久未能回神,到底还是卷入其中,若是她无法自保,又如何去保护陈宝林? …… 宋锦婳早早便张罗着让铺子把东西送来府上了,拿着礼单拉着贺昭君一遍遍清点东西。 贺昭君在旁边看傻了眼,“东家准备这么东西?当真要给落晚姑娘下聘?” 宋锦婳眼珠流转,“不然呢?”一大早点着东西玩? “可从未听说过女子给女子下聘的?” 宋锦婳眯眼一笑,“你这不是见到了?” 贺昭君无语,可她又想,“也是,朝云郡主都敢给九公主下聘,何况东家这么喜爱落晚姑娘呢!” 贺昭君无意间提到九公主,让宋锦婳怔怔微惊,她喃喃道:“我倒是忘了还有这般喜事,不过,郡主可未必能如愿与九公主喜结连理。” “为何?”贺昭君一脸八卦凑上来问。 宋锦婳却拿着清单轻轻敲打她脑袋,唬得她脑袋往后一缩,“胆子真肥!平日里管东家的事也就罢了,如今连九公主的事也敢打听,不要命了?” 贺昭君呵呵傻笑,“东家,你今日就这么去下聘了,万一落晚姑娘不在酒楼,那多尴尬啊!” 贺昭君倒是说了一句在理的话,按理她当找人先去提亲才是。 宋锦婳小手伸出,推了推她,“你去你去,给我找个媒婆上门提亲去!” 贺昭君一脸无奈,但事还得办。 贺昭君找了媒婆上门,刚前去酒楼,一辆马车路过贺昭君身旁,她下意识瞥了眼,没察觉,又继续催促着媒婆赶路。 媒婆才说完上一家,日子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贺昭君推来了,也不知谁家姑娘这么恨嫁,没办法,谁家对家给的钱多呢。 媒婆只好改了笑脸,继续前往。 马车里,秦惜时昏睡躺在里面,画眉皱起,脸色难堪,嘴里喃喃说着梦话,“阿娘……” “她好像很痛苦?”踏雪盯着她看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梦里都这般痛苦,她的心也狠狠揪着,说不出的难受与心疼。 剑奴不言,只望着踏雪,她头一回见主人这么心疼一个人。 踏雪拿起帕子,替秦惜时擦拭额头上的珠汗,剑奴在旁提醒,“此女是九公主的人,殿下留她不得,主人莫要忘了殿下之命。” 踏雪下意识将手抽回,她知道,只是看着这样一张熟悉的脸,她忍不下心动手。 明明知道她是九公主的人…… 踏雪眸中恢复了冷漠之色,“但愿,从她身上能打探到九公主的情报。” 剑奴似乎比她还要坚定,入了那里,任她如何铁骨铮铮,也得拆了硬骨,撬开嘴巴,更何况是落晚这样的弱女子? 马车越行越远,秦惜时也逐渐恢复了意识,她张开眼眸,人已经来了一所地牢,此地寒气逼人,不见日,有些骇人气息。 第52章 她目光扫视了一眼,便心知她落入敌人之手,对方不难猜身份,毕竟没有杀她,便是想从她身上套出些价值出来。 “你是我见过走进这里,仍然从容镇定的唯一一个人,还是一个弱女子?”身后一人惊叹,倒像是赞许她。 秦惜时抬起头,那声音隔着铁门传进来,倒是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她轻蔑道,“你捉我来所为何事?求财还是旁的?” “你倒是个直性的,只是,姑娘是个聪明人,当真不知请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那人故意反问她,秦惜时心里明白,她如今在九公主手下做事,自然免不得被对家盯上,除了七皇子的人,她想不出第二个对家。 秦惜时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淡漠望着眼前之人,“小女子只是个酒楼老板娘,普通百姓罢了,什么也不知道。” “呵,倒是个硬骨头,我见姑娘尤怜,怕是经不起这里的刑具,你若是老实招了,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黑暗中,铁门缓缓开启一角,那人从外头走进来,竟是个跛脚的中年男子,容貌尽毁,像是烧伤的陈年伤疤,一道道如蛇密密麻麻盘旋在他脸上,面目狰狞,十分骇人。 男人转动墙上的机关,一堵墙缓缓翻转,另一面挂满了各种刑具,这里应该是私人专门审讯犯人的地方。 男人手指轻轻触摸刑具,从一把刀片滑过,又摸着一根布满铁钉的长棍,眼神瞥向了秦惜时,“姑娘生得貌美,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张脸,毁了就可惜了,姑娘还是老实交代清楚,我自会怜惜姑娘。” 秦惜时并未露出畏惧神色,只是打量着四周,密不透风,连窗户都没有,四周布满机关,她逃不出去。 可她笃定了这人不会伤她,否则早就动手了,何必跟她废话这么多,恐怕真正的幕后之人就躲在暗处,盯着她。 秦惜时开口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总得先问过我,我才好思量,究竟该不该告诉你们。” 男人见她上道,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你在九公主手下帮她做什么,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九公主?”秦惜时佯装思索,“她曾经是我的座上宾,难道所有与九公主接触过的人,都要被你们抓来审讯一番?” 男人眼神失落一扫,“看来不用刑,你当真是不会说了。” 男人手指往下一滑,握住了鞭子,狠狠甩向了秦惜时,秦惜时没有躲,硬生生挨了这一鞭。 鞭子落在她身上,力道竟将她打飞,衣裳也破损,露出一道红色。 秦惜时咬住嘴唇,没有叫出一声来。 “住手!” 铁门再度打开,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眼前,飞快夺下男人手里的鞭子,反手狠狠甩向男人,“混账东西,本将军说过,不准对她用刑!” 男人身上被抽打得火辣辣的疼,极其委屈,却向那人下跪,“将军,此女子不用刑是不会说实话的,老奴审讯过无数人,最是知道如何让她开口。” “闭嘴!我说了,不许伤她!” 男人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抱拳退下,“是。” “落晚……”踏雪伸手想扶起她,但看见秦惜时身上的伤时,又愧疚不敢上前。 秦惜时扶着伤,缓缓站起身,“果真是你,踏雪将军,你究竟想问我什么,竟要将我捉来,审问至此?” “你心知肚明,若是早点交代,也免得受这些苦。”踏雪眼中有不忍,她实在是不想看见这样一张脸受苦。 秦惜时低眸苦笑,“罢了,你知我效忠九公主,自然宁死也不会背叛她,又何必继续问?” 秦惜时心中料定了踏雪不会伤害她,此刻所言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 不管是九公主或者宋锦婳,迟早能查到这里,无非时间罢了。 可她倒是好奇,像踏雪这般正直之人,为何会选择七皇子阵营?当初她明明不爱卷入这些争斗当中…… 踏雪弯腰俯首,凝望着她的脸,“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秦家幺女。”秦惜时对她说,“秦家九族皆灭,将军何故心心念念一个已故之人?秦家幺女早已经不复存在。” 踏雪眸中含着悲情,“不,她永远活在我心里。” 秦惜时惊愕看他,却也只是嗤笑,“她于将军而言,真的这么重要?” “对!” 于她而言,那就是她的妻。 或许秦家当年只是无意一句二人般配之言,但是对于她而言,娶她从来不是一句戏言。 “多说无益,斯人已逝。”秦惜时垂下眼眸。 踏雪原本怜惜的眸色突然化成了冰冷之色,“我想,你现在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你在等一个人,不妨说,你在等宋锦婳来救你?” “你是出不去的,这里是私牢,即便九公主的势力也很难在两个时辰内找到这里来,两个时辰,足够审问你了。” 秦惜时轻笑,“不用刑,将军打算如何让我开口?” 踏雪忽然伸手摁住了秦惜时的脑袋,大力将她的头按在桌上,脸朝上,随后拿起桌上一坛酒直接浇在她嘴巴里…… 第41章 酒醉后,秦惜时半眯着眼眸望向她,脸上却带着轻蔑的笑,“将军想以 酒醉后,秦惜时半眯着眼眸望向她,脸上却带着轻蔑的笑,“将军想以这种方式逼我开口?” 踏雪忽然松开了她的手,秦惜时身子却像是突然被抽空了般,摇摇晃晃,晕晕乎乎站不起来。 这一跌,直接摔在了地上,踏雪盯着她,眸色深了几层。 那年,她路过秦府,秦小姐坐在后院秋千上嬉笑,绳索突然断裂,她也是这般不小心跌落下来。 当时她没有去接她,只因看呆了她的容貌,却得了对方一记眼刀。 踏雪心脏骤停了片刻,她难以置信得放大了瞳孔,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不是她,她不是她。 如果落晚就是秦惜时,那她对她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踏雪猛地转身背对着她,却给了身旁的男人一个眼色,像是在默认着什么,“她……交给你来审问……” 言罢,踏雪逃离式的快步出去。 踏雪心里满满不安,皆是两种声音在吵闹,她害怕,不敢面对,只能以逃跑方式回避。 才走出大门,一拳猛地朝她飞来,她利落躲闪,却不想对方人多势众,另外一脚朝她踢来,踏雪双拳难敌四手,被逼后退半步。 来者全是高手,对方来了上百人,何等架势? 她抬眼刚好对上了站在中间的宋锦婳,她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此刻眼神里的刀意很浓。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阿时在哪里?”不想浪费一刻时辰,宋锦婳狠话直道:“我等了她那么多年,不是让你伤害她的,但凡她少了一根毫毛,莫说七皇子,我宋锦婳敢叫改朝换代!” 踏雪吃惊,她没想到宋锦婳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她只冷笑,“看来宋家早有谋反之心,你就不怕连累整个宋家?” “你以为没有我皇家就会放过宋家?可笑,我今天来不为旁的,我只要我的阿时,你若是再不把她交出来,我弄死你全族!” 宋锦婳抬手示意,手下立刻搜查此处,踏雪正要阻拦,一个手下一把刀飞来,拦在了她面前,只要踏雪敢动一下阻拦,绝不手下留情,格杀勿论。 踏雪脸色冰凉,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找到了!” 有人高声喊了一句,宋锦婳立刻飞奔过去,却只看见被囚禁在地牢里,满身伤痕的秦惜时,宋锦婳顿时双目冷到极点,冲过去抱起秦惜时,望着她衣裳上面的血迹,手颤颤巍巍,想伸手查看她的伤势,却又害怕不敢触碰她的身体。 踏雪居然敢对她用刑? 宋锦婳眼睛里已经有了杀意,秦惜时弱弱抬起眼眸,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张口阻拦,“婳婳,带我走,我不想呆在这里。” “嗯。” 宋锦婳应声回应,心疼抱起了她,立马冲到外面,一边大声喊着,“大夫,大夫快点过来!” 宋锦婳出发时便带上了大夫和不少药,没想到真的都用上了,宋锦婳此刻心如刀绞,将秦惜时交给手下了,便立刻折返回去。 踏雪武功虽高,却难敌四手,眼下也只能受困于此,见宋锦婳折返回来,她心知肚明,宋锦婳一定不会放过她。 只是此刻她望着宋锦婳仇恨的目光,竟然觉得心里一阵冷意。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她多少年?而你却差点让我再次失去她!”宋锦婳咬牙切齿,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秦惜时的人。 ...... 秦惜时清醒时,人还在地牢附近,屋子里都是大夫在给她用药,见她醒来,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不若然以宋锦婳的脾气,秦惜时要是再不醒过来,那位祖宗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锦婳呢?”秦惜时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宋锦婳。 第53章 手下这才交代,“小姐正在地牢审讯伤害姑娘的人。” 闻言,秦惜时立马站起身,便要过去,她怕是再晚一步,宋锦婳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姑娘,你身上还有伤呢......” 下人喊着,秦惜时人却已经跑得没影。 地牢里,秦惜时推门直入,手下皆不敢阻拦。 “锦婳!”秦惜时进门瞧见遍体鳞伤的踏雪后,皆不忍直视,她没想到宋锦婳下手居然会这么狠。 宋锦婳没想到秦惜时会突然跑来,只是连忙扶着她,“你身上还有伤,怎么来了?” “只怕我再不来,你手上便要沾上一条人命。” 宋锦婳只冷语说道,“她们伤你,早该千刀万剐,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秦惜时摇头,“锦婳,你现如今离开宋家,我不想你再卷入此事当中。” “你觉得此时此刻我还能脱身吗?” 秦惜时一日不离开,她便只能只身入局。 秦惜时拉住了宋锦婳,还是摇头劝她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便转头看向踏雪,“你从我身上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七皇子并非明主,我奉劝将军不要为虎作伥。” 踏雪垂着头,发丝飘落在前方,遮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却依稀看出她脸上也带了伤,唯独那双犀利的眼眸紧紧盯着秦惜时,欲言又止。 “你以为......九公主又是什么好东西?当年灭秦家满门的便是她......” 秦惜时有些怔怔,她没想到踏雪归顺七皇子,竟然有替秦家报仇之意? 秦惜时顿了顿,“错了,全都错了,若是没有那位的指示,九公主为何要对付秦家?你若是当真念着与秦家的旧情,就该知晓,秦家满门忠烈,守护天下百姓,而不是一位残暴的君主。” 踏雪眼睛微亮,她真的错了吗? 她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她本想替秦家报仇,想对付九公主,可秦惜时明明知道是九公主下令灭了秦家,难道......她真的误会了? 秦惜时不屑多言,只是看向了宋锦婳,温声说道,“锦婳,你放了她吧,她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哼,我半点看不出她哪里可怜了,反倒是她害你受了一身的伤,一想到她敢对你用刑,我就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 秦惜时连忙伸手抵住她的嘴唇,不想她继续说下去,“她口口声声说顾念旧情,要替秦家报仇,可她分明已经认出我来,却还是对我用刑,说明她不过是效忠七皇子罢了,在她心里,只有盲忠,却是非不分,这样的人何须你亲自动手?” 踏雪此举一旦传入七皇子耳中,七皇子知道她是借七皇子的势力替秦家复仇,再知她秦惜时还活着,便会怀疑她的忠心,七皇子疑心深重,踏雪这颗棋算是废了。 她不想看见宋锦婳杀人,她这双纤纤玉手不敢染指血色。 宋锦婳不甘心,但架不住秦惜时求情,无奈之下,她只得抬手示意手下放了踏雪,但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踏雪,此事她必定要大肆宣传一番,让七皇子那边认清踏雪的真面目。 她倒是想看看,等七皇子对踏雪下手时,她是否还如此忠诚。 宋锦婳与秦惜时离开后,地牢空荡荡,剑奴急匆匆跑来,望着被绑住的踏雪,顿时泪流满面,连忙将她放了下来。 “主人,她们已经走了。”剑奴欲言又止,若不是主人心慈手软,早一点对秦惜时动手,宋锦婳连找到她们的机会也没有,她又何至于此? 但剑奴不敢多言。 踏雪只是苦笑,“方才你应该听到她们说的话了,即便宋锦婳不亲自对我出手,眼下七皇子也定不会放过我,你快走吧,省得被我拖累。” 闻言,剑奴立刻跪地,眼神无比坚定,“主人,奴婢不走,奴婢誓死追随主人。” “我让你走!”踏雪突然大变脸色,一把将她推开,“你这个恶心的贱奴,自从你对我做了那般肮脏事后,我便厌恶你至极,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剑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却任由她打骂,也坚定跪在她身边,不肯离开,“剑奴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主人,求主人成全。” “呵,我凭什么要成全你?我见到你便恶心,我心里只有惜时,你永远也比不上她,你给我滚。” 踏雪越说越激动,最后拔剑抵住了剑奴的脖子,“再不走,我杀了你。” 剑奴怔怔望着她,一言不发,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手中的剑,用力往自己脖子上一抹,顿时鲜血直流。 “剑奴?”踏雪没想到剑奴性子如此激烈,竟然会选择自尽? 她立刻扑上来抱住了她,“剑奴,你为何这么傻?我赶你走,是怕你受牵连,你明不明白?” 剑奴痴笑,“奴明白,但剑奴也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主人,主人若是要让我离开,那剑奴宁可赴死。” “主人,上次......是剑奴错了,剑奴不该对主人动情。” “剑奴该死!” “若有来世......” 剑奴憋着最后一口气,却还是气绝身亡。 剑奴的手指在她手中逐渐软下去,她怎么抓也抓不住,直到剑奴的身体僵硬起来,再也没有温度。 踏雪终于失声痛苦,“剑奴,我只有你了......” 第42章 地牢里的惨叫声震破天地,马车里,宋锦婳一路扶着秦惜时,两人听见踏雪 地牢里的惨叫声震破天地,马车里,宋锦婳一路扶着秦惜时,两人听见踏雪的悲愤的惨叫后,却也只是相对无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宋锦婳最先开口问她。 不管秦惜时选择如何,她的选择都是坚定地站在秦惜时的身边,所以她想知道秦惜时的下一步打算,她才好帮她。 秦惜时却不语,沉默良久,她才开口,“锦婳,我的事就让我自己来好么?” 她真的不想将宋锦婳牵连其中。 宋锦婳不知道她的打算,甚至事到如今她还是选择瞒着自己,宋锦婳一想到这里,便不由得皱起眉头,“你的事难道不是我的事?阿时,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你明白吗?” 秦惜时顿了顿,却不再开口。 宋锦婳一把抱住她,低头亲吻她额头,“你听我的,别再跟九公主来往了,那是个心狠手辣的,她疯起来谁都杀!” 秦惜时听完忍不住一笑,其实宋锦婳在她心里也是那么疯狂,宋锦婳为了她,刚才也差点杀了踏雪。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秦家的事错综复杂,宋锦婳不知道秦惜时是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连她也花了几年时间,才查清楚此事。 其实秦惜时即便不说,她也大概能猜到一二,秦惜时肯为九公主效力,定是九公主透露一二,故意引秦惜时投靠自己。 不过,宋锦婳还是忍不住想亲口听她说。 秦惜时沉默良久,才开口,“锦婳,你生来便是宋家最得宠的大小姐,自然不会明白我的处境,曾经我爹娘也疼爱我,族人宠我,将我视为掌上明珠,可一朝事变,我成了孤儿,所有亲人都与我阴阳相隔,你不会明白这种痛苦。” 秦惜时说着,指甲狠狠陷进手心里,彷佛手上痛上三分,心里便不再疼了。 可她怎么可能忘得掉这种痛苦? 她以身入局,就已经做好了要用这条命复仇的准备,只是她没想到会遇到宋锦婳,更没想到她会来地狱陪她。 她可以去死,但是要她看着宋锦婳殉情,她怎么忍心? 宋锦婳心疼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我明白,你痛苦,我也跟着痛苦,所以我与宋家决裂,向你之心,你难道不明白?” “可你本不该如此。” 秦惜时眸光逐渐垂了下来。 宋锦婳只道,“你我之间再说这些便见外了,你只需要知道,你若是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宋锦婳就是这样爱她,拿命来爱一个人。 “七皇子那边失去踏雪的助力,九公主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付他,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即可,只是......” 宋锦婳忽然皱起了眉头,秦惜时便问道,“只是什么?” “幻儿来寻过我,她邀我合作一事,我竟不知该不该答应她。” 宋锦婳倒是不怕得罪九公主,只是她担心幻儿要是突然心软,放过了九公主,到时候九公主一定会回头扑过来,狠狠咬上她们一口。 秦惜时道,“皇室没一个好东西,不过以你我处境,还是需得小心应对,得罪不起她们。” 宋锦婳又道,“我心中自然有数,只是如今圣上久病不起,九公主把持朝纲,多方有不满,她是如何权衡各方势力的?” 九公主之心天下皆知,若是各方势力再不阻拦,怕是九公主真要登基了,她不信那些人坐视不管。 “除非,九公主在宫里有人?”宋锦婳突然想到了此事。 秦惜时也记起来,“自从贵妃薨世后,四妃斗得两败俱伤,但从中获利者或许就是九公主的人,只是黄昭仪不是七皇子的人吗?” 第54章 “或许,她早就投靠了九公主。” 秦惜时疑惑皱起眉头,“黄昭仪为何会帮九公主?她俩不是有仇吗?” “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敌人?”宋锦婳似乎已经想到了主意,拉着秦惜时的手勾笑,“阿时,我有办法牵制九公主了,你这边去找幻儿谈合作一事。” 秦惜时盯着她,却没有半分怀疑,“嗯,我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 金殿上,九公主身着黄衫玉带束腰坐于殿上,连日批阅奏折,她抬手轻轻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哈欠。 望着殿外天色不早了,她冷哼,老七也该回他的边疆去了。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幻儿的身影,政务繁忙,她已经许久没见那个丫头了。 听说她最近总在谋划着想杀她,也不知道那个丫头想到主意没有,以她的脑袋,怕是想一辈子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倒不如她亲自将刀子递给幻儿,让这个丫头杀她几次助助兴,以免她连日愁眉不展。 九公主想罢,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起身前往国师府。 自从她执政以来,便将国师府搬到了她寝宫的邻殿,只为了方便见她而已。 宫人见她来了,纷纷行礼,正要张口,便被她伸手阻拦,她不许众人出声,以免惊扰了幻儿。 走进寝殿后,幻儿难得还未就寝,坐在案前观摩师父生前的笔迹,久久未能回神。 见罢,她心中不觉多了几分醋意,便甩袖朝她走去,趁她不备,将那纸张夺走,这才惊得她抬头看自己一眼。 “这等旧物也值得你一遍又一遍地观摩?”九公主语气中夹杂醋意,但在幻儿看来,不过无理取闹罢了。 幻儿见师父笔迹被抢,立刻急得站起身,忘了身份,不曾行礼,便伸手过去跟她抢,“你还给我!” 九公主不肯撒手,两人各执一卷,争抢中,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幻儿宝贝似地抱住了书卷,却被九公主钻了空子,一把搂抱住她的细腰,幻儿顿时面红耳赤,“你,你又要?” 每回她来,不过是想做那档子事罢了,只是她不明白,九公主要什么美人没有,为何独独念着她的身子? 九公主见她面红,还当她是害羞,只笑道,“我知道你这几日月事来了,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九公主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手上却一点也不老实,一只手抱着她,另外一只手却在她身子上乱摸,根本不像她口中说的那样。 幻儿恼怒,却又推不开她,无奈之下,只能狠狠咬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背,可嘴里传来了血腥味,九公主却也十分淡定,甚至看她心满意足的表情,甚至还给她咬爽了? “无耻!”幻儿终究还是推开了她。 幻儿起身后,小心翼翼地将书卷擦拭干净,又重新放回书架上,这里还是和师父从前的书房一样,她每日都打扫,好像师父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只是可恨九公主,每回来寻她,都要逼她在这里做那些肮脏事,让她觉得羞愧,愧对师父。 九公主阴魂不散,从身后继续抱住了她,撒娇似地说道,“我就是无耻,就是贪图你的身子,幻儿,给我吧,我保证不会伤到你。” 幻儿恨得咬牙切齿,“你不是说知道这几日我来月事,不会动我?” “是,我不碰你,你可以自己来碰我。” 幻儿:“......” “你太无耻了!”幻儿忍无可忍,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可九公主脸颊微红,却带着笑意,“幻儿,你打得一点也不疼,再用力些如何?” 幻儿:“......” “你!”幻儿早已经被气得无语,只能下逐客令,“圣上尚未殡天,朝中对你颇有不满,你若是再留宿这里,难道就不怕天下人指责你亵渎神灵?” “你是天下人的神使,亦是我的神灵,我爱我的神灵,让你永远属于我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九公主抓住她的手指,轻轻放在嘴里细咬,她简直爱死幻儿了。 幻儿狠狠甩开她,冷语说道,“请自重!” 九公主一笑,“我们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何自重可言?” 幻儿眼神里带着怒色与杀意,“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九公主却是一脸的不在意,甚至拉着她的衣袖,拉着她的手指轻轻把玩,眼神里带着玩意,“我若是死了,你会惦记我一辈子吗?” “会。”幻儿肯定地说,“大仇得报,我定会记住一辈子,此生欢喜。” 九公主突然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就这么水灵灵地递到了她的手里,低头伸舌,舔舐着刀口,“若你欢喜,那我愿意给你杀,把命都给你。” 幻儿握紧了匕首,这一刻恨不得刺上去,但是她知道,九公主一定会躲,她才不可能为了她豁出去性命,信她她就真的输了。 只一刻,幻儿才恢复了理智,将眸中的仇恨暂时收住。 见她不动手,九公主便笑了,她知道这一次她又赢了。 九公主抱住了幻儿,两人缠绵悱恻,纱帘渐渐落下来,遮挡住帘中二人纠缠的身影...... 满足后,九公主穿戴整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国师府,只留下衣裳不整的幻儿,和她眼角落下来的一滴泪。 她叫来了仆人,手下进殿时,她只留一件单薄的衣衫遮挡住身子,其余大白露出来,手下不敢抬头看她。 “你去告诉秦惜时与宋锦婳,她们说的事,我答应了。”幻儿冷冷说道。 第43章 京城下了一场大雨,将一切洗净,彷佛要重头再来一般。京都第一…… 京城下了一场大雨,将一切洗净,彷佛要重头再来一般。 京都第一酒楼楼阁间,秦惜时站在窗前欣赏这场雨,眼眸中却带着深意。 她收到幻儿合作的消息时,宋锦婳就站在她身边,陪她看着这场雨,欣赏这天下,只是二人心境却沉重。 七皇子接连失势,她家姐看准了形势,还是决定投靠九公主,京城的天已经变了。 阁楼底下,繁华街道突然来了一群又一群的官兵,急急忙忙前往皇城,天子驾崩的消息这才传遍天下,只怕眼下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秦惜时看向宋锦婳,“眼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只怕有一场硬仗要打,宋家富可敌国,乃是兵家所争之地,你可要回宋家?” 宋锦婳摇头,“爹娘早就料到会有今日,所以当初才将我逐出家门,保全我的同时,也是为了给宋家留一条后路。” “可你这条后路却因为我而被九公主堵死了。”秦惜时言语里满是愧疚。 可宋锦婳却安抚她说道,“我心甘情愿,更何况即便没有你,九公主也不会放过宋家,放过我,这也是我的责任。” 闻言,秦惜时忍不住低笑了下,“锦婳,曾经的你那般不务正业,如今的你竟然也知道承担责任二字了?” 宋锦婳微微蹙眉,这小妮子居然敢嘲讽她起来?“那还不是为了你!” 后来,宋锦婳大概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补充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甘情愿为了你......不,我的意思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心甘情愿这么做的,与你无关,不是你的过错,是我过分喜欢你。” 秦惜时抬手抵住她的嘴唇,“你什么都不必说,我什么都明白。” 只是眼下,就看那人会如何做了? 朝堂之上,朝臣争执不下。 “九公主身为女子,如何能登基称帝?” “凡有大才者,何必拘泥于男女之分*?我等拥护九公主为帝!” “没错,当初圣上病危,九公主临危受命,执掌朝政,所作所为皆让天下臣服,如今众皇子不堪重用,为何九公主不能称帝?” 朝臣争执不下,九公主缓步朝着龙椅走去,有大臣在旁阻止,“如今新帝未立,九公主殿下岂敢擅自坐龙椅?” 九公主不言,眼眸中带着狠意,一个眼神,旁边侍卫便拔剑直接封喉,杀了那位大臣。 众人惊慌失措,皆不敢再多言,喧闹的朝堂最终安静下来。 九公主挥袖坐在龙椅之上,俯视朝臣,冷厉说道,“先帝方才驾崩,众诸侯便虎视眈眈盯住皇位,几位皇兄竟敢谋反,已被朕诛杀于外,若是谁还敢对朕登基有所非议,朕定斩不饶!” “你怎敢弑兄?” 众人敢怒不敢言,眼下大局已定,皆不敢再多言。 却也有不怕死之徒,厉声怒斥九公主,“我等只看天启之言,由天神定君,绝不任由宵小之辈图谋江山!” 旁边立刻有人直言,“当初天启早就认定九公主为新帝,你这个老匹夫岂敢质疑天神?” 那人冷哼,“前任国师已逝,咱们这位小国师难堪重用,更何况,谁不知道她九公主夜夜爬国师之床,夜里日日传来欢愉之声,国师之言又岂可信?我看,分明就是她九公主对皇位早有图谋,与国师狼狈为奸!” 第55章 “休要胡言,国师代表天神使者,岂能背叛天意?” “那好,老臣今日以项上人头作保,大胆请九公主立誓,九公主此生绝不对国师动情,此生不与国师厮守,若是二人违背誓言,必将天打雷劈,报应不爽,此生痛失挚爱,江山亦不保!九公主身将惨死于挚爱之手!” “九公主若是立誓,臣等立刻拥护九公主为帝,绝不会再生二心,必定信天启之言,相信九公主乃是命定之人。” 面对大臣逼迫,九公主面色冰凉无比,她冷冷盯住众人,“尔等竟然敢逼朕立誓?朕乃天子,天命所归,若有不从者,定斩不饶,朕何须为了你们,发这种毒誓?” “九公主不敢发誓,可是承认了与国师有染?如此国师说的天启之言,必定不可信,九公主乃是谋逆之人,自然不可登基为帝!” 九公主坐在龙椅上叹气,轻轻抬手,支撑着下巴,花容微转侧目盯住众人,“顺朕者昌,逆朕者亡!” 言罢,九公主身边的侍卫立刻封锁住宫门,将忤逆她之人尽数斩杀。 一时之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其余众人纷纷齐跪在她面前,皆臣服于她,不敢再多言。 九公主冷笑,目光满意扫视众人,“既然众爱卿皆无反对之言,那想必如今朕要立国师为后,众人也不敢再有异议。” 闻言,众人大惊,“不可,皇上,国师乃是天神使者,神灵不可亵渎啊!皇上若是执意立国师为后,必将遭受天谴!国将不国啊皇上!” 九公主冷眸一瞥,“看来众爱卿还是学不乖,朕就是天命,朕就是天意,天神算什么?神若敢阻拦朕,朕亦必杀之!” 言罢,众人皆不敢再言。 九公主起身离开大殿,只剩下大殿内大臣的一片哀嚎。 九公主朝着国师府走去,如今她终于敢正大光明地进来找她,而不是半夜爬墙了。 她终于做到了。 她终于等到了今天。 九公主推开国师府大门,飞快四处寻找幻儿踪迹,终于在书房见到了她。 “幻儿!”九公主欢喜扑上去,抱住了她,幻儿今日换了新的香料,香味沁鼻,她特别喜欢,激动对她说,“朕终于做到了,朕要立你为皇后,日后江山与美人都是朕的,朕......” 话未毕,九公主瞪大了双目,脚步不稳地后退了几步,眼睁睁望着幻儿拿着匕首狠狠插入了她的心脏。 这把匕首是当初她亲手送给她的,本来就是给她递刀子杀自己玩的,可没想到,她万万没有想到,幻儿真的会动手。 所以当日她不动手只是因为不信任她不反抗,而今时机已到? 九公主运气,的确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那香料有毒,香料?九公主立刻想到了宋锦婳,好啊,她竟然真的跟幻儿勾结,图谋杀她。 偏偏是今日,她最欢喜的时刻,也是她最放松警惕的时刻,也是幻儿杀她的最好时机? 九公主忍不住大笑起来,“为什么你现在还想着杀朕?朕一心想谋取江山,是为了与你坐拥江山,是为了能正大光明跟你在一起,你为何......” 她以为幻儿会为她动心,至少不舍得杀她,没想到,她一直蛰伏至今。 幻儿含泪怒吼,“小九,我讨厌你,我恨你,你总是欺负我,你欺负我也就算了,可你万万不该杀我师父。” “她该死!你心里眼里只能有朕一个人,不能再有旁人!”九公主疯狂怒吼着,这个人几近疯狂。 幻儿难以置信地冷笑,“你总是说你最爱我,最喜欢我,其实不是,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一个物件罢了,你玩够了,腻了,早晚有一日我会和师父一样,死于你之手,你谋夺江山,却说是为了我,可我从未叫你去害过那些无辜之人!” “小九,承认吧,你和她们没什么不同,心狠手辣是你,残暴不仁亦是你,这江山若是真让你夺去,只怕受苦受累的还是百姓。” “我只问你一句,你杀我时,可有半分不忍?” 九公主抬手,想触摸她的脸颊,却又停下来。 她甚至不敢问幻儿到底有没有爱过她,因为这个答案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奢侈了。 其实幻儿没有说错,她的确是自私自利,为了自己才谋夺江山,但是她也是真心爱她的,她那么那么喜欢幻儿,可她却一心想要她的命? 呵,或许死在她手里,是她最好的结局。 幻儿咬住嘴唇,冷语道,“我一心只想要你死,从未有过半分犹豫与不忍。” 其实有过不舍,有过不忍,但是哪又如何?她注定要杀她的,即便杀不了九公主,她也会自尽。 她们二人注定不会有结果,注定要死一人。 九公主含恨倒在血泊里,死前睁大了双眸盯着她,不知道是不舍她的江山,还是不舍她...... 一切早已经尘埃落定,幻儿成为名正言顺的国师,辅佐幼帝登基。 ...... “烦死了!” 宋锦婳在店里走来走去,十分不安。 本来她打算跟秦惜时提亲的,可惜被这些阴谋阳谋打乱了计划,不若然,秦惜时早就是她的人了。 眼下天下已定,可她就是不安,担心秦惜时大仇得报,人却又跑了。 反正两人要是不成亲,她便一日不安。 秦惜时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她愁眉不展,便问道,“怎么了?可是宋家要你回去继承家业?” 宋锦婳顿了顿,立马握住她的手解释,“我不走,阿时,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陪在你身边。” 秦惜时忍不住一笑,这个宋锦婳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秦惜时盯着她,忽然开口说,“要不,我们成亲吧?” 宋锦婳一愣,半天没有张口,神情好似惊吓。 秦惜时疑惑起来,“怎么?你不想跟我成亲?” “想,做梦都想。”宋锦婳生怕秦惜时反悔,立马解释说,“可就这么提了这事,本来我还准备隆重些,向你提亲,我连聘礼都准备好了,可没想到你今日突然提了,太突然了,我怕委屈你。” “不委屈,锦婳,其实我早就想跟你成亲了,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从前我总是惦记着复仇,将你放在脑后,是我对不住你,而你对我不离不弃,我自是看在眼里的,我想嫁给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闻言,宋锦婳欢喜不已,立马抱住她不停亲吻,吻过她身子的每一处,“阿时,我的阿时,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我想要你。” 秦惜时越发觉得她的举动不对劲,连忙叫停,“我是来跟你商量成亲之事的,你这样......还如何商量啊?” 秦惜时脸颊红红,宋锦婳却只笑道,“无妨,先洞房,再成亲!” ......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