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学霸通感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第1章 《和学霸通感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作者：千朵云眠【完结】 文案： 陆燃，一中校霸，打架逃课物理九分，戴钻石耳钉，锁骨纹着彼岸花，却偷偷养了三只流浪猫。 某天翻墙救猫，不慎砸中了值周的学神沈清羽。 沈清羽，一中学神，金丝眼镜，泪痣清冷，衣服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却是报复心极强的凡尔赛一级选手， 某天值周，被校霸扑倒， 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校霸吃一颗巧克力，学神的舌尖绽开了甜， 学神喝一杯冰美式，校霸苦出了表情包。 通感将两人绑定后： “陆燃，你能不能别打架了？”沈清羽皱眉揉着自己修长的手指， 陆燃甩了甩拳头，一脸不爽：“谁让那群人骂你死读书，假清高！” 沈清羽推了推眼镜，：“毕竟我的智商是他们二倍，他们只能用言语来掩饰自己的自卑。” 陆燃：…… “沈清羽，你能不能别喝冰美式了？”陆燃咬牙切齿地趴在课桌上，小狗一样伸出了舌头。 沈清羽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我需要保持清醒，毕竟你的物理只考了九分，我怕影响到我的大脑。” 陆燃：…… 后来的后来：校霸咬着笔杆被学神摁在图书馆补课，学神指尖顺着校霸腹肌纹身游走上药，两人在彼此的呼吸间，心跳逐渐同频……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欢喜冤家 甜文 校园 脑洞 主角：沈清羽 陆燃 一句话简介：别做坏事，不然我都知道哦~ 立意：好的爱情就是共同进步 第1章 暮春午后，阳光穿过校园外行道树的槐树枝叶，在围墙上洒下斑驳光影。 陆燃抄着裤子口袋懒洋洋地站在围墙边，仰头望着墙外那棵老槐树——一只几个月大的奶白色的小猫正蜷缩在高处的枝桠间，发出微弱的叫声，彷佛在求救。 “啧，真会挑地方。”他状似无奈地脱下外套系在劲瘦的腰间，利落地翻上墙头，动作让耳骨上的钻石耳钉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锁骨处的纹身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陆燃同学，下午第一节课马上上课，请不要逃课。” 陆燃回头，逆光中看见一个身姿颀然的少年。 对方绀青色校服外套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露出同样纽扣系到最上面的雪白的衬衫衣领。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银丝眼镜后的泪痣格外醒目。 是全校公认的学霸沈清羽。 陆燃看到他左臂上值周生的红袖章瞭然地又啧了一声，难怪。 按道理自己这个学渣跟对方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难道要学霸在自己打人的时候帮忙受力分析吗？ “多管闲事，”陆燃将目光移回老槐树的枝桠间，“没看到我是在救小猫吗？” “校规第三十七条，禁止翻墙，救猫也不行。你可以下来，我给119打电话。”围墙下的沈清羽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光，“不然扣两分。” “爱扣扣，反正咱俩一个班的，哈哈。”陆燃毫不在意。 沈清羽又开口，“根据力学原理，你现在的姿势重心偏移量达63.7%，摔落概率……” “有这时间，学霸你不如去背上节课的英语单词。” 陆燃不想听他说教，对方却道，“抱歉，高中单词在我五年级的时候就背完了。” 陆燃无语，正要往树上跳，没想到学霸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脚，“小心！” 毫无防备的陆燃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 掉下来的瞬间，陆燃看见沈清羽仰起的脸，镜片后的眼睛因蓦然睁大，圆溜溜的和树上那只小奶猫差不多。 爱猫达人陆燃本能地伸出长臂揽住被他带累的沈清羽，自己做了人肉垫子。 陆燃后背着地，砸出一声闷响，沈清羽膝盖磕他身侧，被他按在身上，眼镜则是甩飞了出去，水晶镜片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洒在两人身上，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沈清羽眉头紧锁，“我就说要小心。” “小心个屁，要不是你，我根本掉不下来。” 他都轻车熟路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后背真tm疼。 沈清羽感觉到姿势怪异，手掌撑在陆燃身侧的草地上想要起身，没想眼镜碎片落在了那里，一下刺进了掌心。 沈清羽吃痛缩手，几滴血珠从他手掌边缘滑下，落在陆燃白色的t恤上。 沈清羽眉心皱得更紧，另一只手撑在陆燃的胸前想要起身。 可槐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混合著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香，让陆燃鼻翼发痒，轻轻抽动了两下，随即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还没来得及动作的沈清羽被他震得猛地颠了一下，感觉到身下陆燃壁垒分明的腹肌。 他僵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掌心的鲜血滴滴答答落下，越过t恤领口染红了陆燃锁骨处似露非露的纹身，他的目光不知为何被那妖异的纹路吸引，一瞬不瞬，难以离开。 陆燃也有点尴尬，但见沈清羽连耳垂都红了，他就抖了起来，“看够了吗？哈，没想到优等生也有这么热情的时候。” 沈清羽闻言抿了抿唇，立刻挣扎着要起身。可这时，他的后背却忽然传来一阵钝痛，让他再次跌坐了下去，好巧不巧擦着陆燃刚支起来的大腿坐到了对方胯上。 沈清羽：…… 陆燃：…… 两人同时沉默着，微风卷起零落的槐花瓣，在两人僵持的身影间打了个旋。 远处传来的上课铃，惊飞了树上的麻雀，而那只奶白色的小猫不知何时已经安全落地，好奇地看了这对少年一眼，飞快地跑了。 沈清羽的掌心还压在陆燃胸前，细碎的血珠在对方的白色t恤上洇出点点红梅，他忽然触电般缩回手，却因后背的钝痛而动作再次一滞。 “嘶——”沈清羽倒抽一口冷气。明明他的后背没有受伤，却清晰地传来了莫名其妙的痛感。 “还不起来？”陆燃则是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掌、膝盖、尾椎骨同时传来尖锐的痛感，不过他一向能忍，咬着后槽牙说，“值周生要在我身上坐到放学？” 沈清羽耳尖的红晕蔓延到脖颈，他单手撑着想要起身，后背的闷痛却如影随形。 陆燃暗骂一声，扣住他的腰往旁边一滚，两人才堪堪分开。 起身后，陆燃活动了一下腿脚……奇怪，以往受伤更严重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疼，再说，他的膝盖也没撞到。 一旁的沈清羽捡起地上的眼镜，见不能戴了，揣进口袋。 陆燃看到，停下动作从裤袋掏出手机，“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必，这件事不完全怪你。” 陆燃坚持，“快点，我扫你。” 然后就见沈清羽带血的手指捏住了他的手机一角，抽走，“学校不允许带手机，没收，再扣两分。” 陆燃：…… 陆燃不和伤员计较，目光落在沈清羽渗血的手掌上，“你手还在流血。” “小伤。”沈清羽面不改色，“现在，请跟我回教室上课。” 陆燃盯着那蜿蜒的血迹，突然伸手扣住他手腕：“请？你还真有礼貌呢，应该你跟我去医务室才对。” “第一节课是物理，不能迟到。” “你手都伤成这样了，物理有什么重要的？”陆燃不由分说拽着他就要往医务室走，“要是感染了，过几天的竞赛谁给学校争光？” 沈清羽因为近视而有些失焦的眼睛睫毛轻颤：“对我不重要，但对物理考了九分的人，应该很重要。” 陆燃：…… “喂，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揭人不揭短。” 沈清羽闻言没再开口，但脚下也不肯动。 陆燃瞥见他掌心的碎渣，忽然坏笑，“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老班你翻墙。” “我没有……” “有，你抓我裤脚的时候可是半个身子挂在墙上。”陆燃勾着嘴角，“要不要调监控？” 沈清羽不怕调监控，但看陆燃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调监控比去医务室还浪费时间，于是他还是被陆燃拽走了。 两人进了医务室，陆燃扯了张椅子坐下，自来熟极了地对校医开口，“给他好好看看，可不要耽误我们学霸用手写字。” 校医确实对陆燃很熟悉，毕竟对方三天两头来自己这里报到。 当然，基本上都是因为他要赔伤者医药费。 于是，校医一边观察沈清羽手心的伤口，一边皱眉问陆燃，“怎么把人伤成这样？沈同学哪里能惹到你。” 以往和陆燃打架的都是小混混——陆燃这人虽然混不吝，但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并不爱招惹是非。 第2章 陆燃闻言不乐意了，“怎么就是我伤的他了？明明是他……” 说到一半，想起来自己多少也是有点责任的，陆燃把话给吞了回去，“有说我的时间，不如快点给他治伤！” 沈清羽也开口，“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而且要不是陆燃掉下来的时候及时调整姿势，他绝对伤得比现在重。 校医相信沈清羽，于是对着陆燃笑了一声，“哟，没想到你还挺关心同学的。” 那倒也不是关心……陆燃表情臭臭的，他只是负责罢了。 不过，看着沈清羽的伤口，陆燃握了握自己的手掌——那里明明完好无损，却一直传来细密的刺痛。 真是奇了怪了，受伤的明明是沈清羽，他为什么这么感同身受？ 校医此刻确定异物没有伤到沈清羽的血管。他举起酒精棉球先消毒，“会有点疼。” 沈清羽淡然点头，但下意识又蹙了蹙眉。 他的痛觉神经有些敏感，很小的伤口都能让他不舒服。 想到这里，沈清羽有些疑惑，他手心里明明嵌着水晶碎屑，怎么只感到些许不适，反而后背的钝痛变得越来越明显。 这时酒精棉碰到伤口，沈清羽的疑惑还没得到解答，陆燃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等等！” 陆燃觉得自己的幻痛越来越真实了，尤其是酒精沾到沈清羽伤口的时候，对方面无表情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反而他的手心一阵剧烈刺痛。 陆燃的声音让两道视线同时射来，他硬着头皮扯谎：“那什么……我见不得血腥不行吗？” 校医“呵”地嘲讽一声，“往天你送来的人更血肉模糊，也没见你见不得。” 校医吐槽完陆燃，还是拉上了阻隔帘，随即拿起镊子，“忍着点。” 沈清羽在镊子夹住水晶碎片的瞬间目光微闪。 真的没感觉。 沈清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的性格习惯了习惯不动声色。 倒是外面的陆燃又发出了“嘶”的一声，好像切身体会到了沈清羽的痛般。 第2章 陆燃抬起自己的手，认真地看了看，确认掌心连一块油皮都没破，却不知道为何有种异物正在血肉里被拔出的感觉。 难道是内伤？ 陆燃性格大咧咧的，想了一下就不当回事了，反而扒开了帘子朝里面的沈清羽开口，“疼你别忍着啊，叫出来，叫出来会好点。” 叫出来并不会好，还会很丢人。 沈清羽抬头瞥了一眼陆燃，声线平稳地对正在给他贴敷贴的校医开口，“请不要贴歪，不然我会很不舒服，谢谢。” 陆燃闻言“嗤”地笑了一声，校医“哗”的一声把阻隔帘又给拉上了，“不要打扰我。” 随即校医深呼吸一口气，拿出做精密手术时的态度来，将那片敷料贴得方方正正。 他颇为满意地看了一眼，“每天下午来我这换药。” 沈清羽点头，带着虽然“嘶嘶”了好几声，但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受伤了的陆燃，走出了校医室。 陆燃走得慢悠悠的，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沈清羽微微皱眉看着他，“快点，物理课已经迟到了。” 陆燃浑不在意，“迟到就迟到呗。” 虽然他真的是在救那只其实并不需要救的小白猫，不是要逃课，但他对上物理课也确实没有一点兴趣。 他见沈清羽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立刻加了一句，“不许再提九分的事儿！” 沈清羽合上了双唇，什么都没说。 陆燃：…… 妈的，感觉沈清羽的沉默更脏。 陆燃被气得加快了步伐——其实他不是不想快走，只是膝盖一直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和手掌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烦躁，根本不想迈步。 走了几步之后，陆燃却发现沈清羽没有跟上来。 他倒是可以自己回教室，但没有沈清羽说明理由，物理老师会唠叨个不停……逃课的话，沈清羽也不会同意啊！ 陆燃回头，“你让我快点走，自己倒在那磨蹭起来了？” 说完才发现，沈清羽正把手掌举起来看着掌心那块敷贴。 因为没有了眼镜，沈清羽眼睛微微眯着，看起来居然有点茫然和可怜，就好像被雨淋湿了的小猫咪一样。 陆燃快步走到沈清羽身边，“是血透出来了吗？我就说还是应该缝针，不然去外面的医院吧。” 说话间他视线落在敷粘贴面，发现还是雪白的一片，陆燃正疑惑，就听沈清羽说，“还是偏左了三度。” 陆燃：…… 不是，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就是学霸和普通人的区别吗？ 好在三度虽然让沈清羽有些纠结，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于是他放下了手，“走吧，快些。” 两人一起回到教室，有沈清羽背书，物理老师直接让他们回了座位。 陆燃虽然逃课打架学习烂，但并不是刺头——最起码他上课的时候从来不捣乱。 因此他安安分分地听着物理老师的声音睡了过去，这一下直接睡到了放学。 陆燃有些睡眼惺忪地坐在椅子上，看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正在醒神的时候看到沈清羽拿着墩布走了出去。 今天学霸值日？ 陆燃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从沈清羽手里抢过墩布，“手受伤了就老实点。” 沈清羽挑眉刚想说话，就听陆燃又开口，“这种粗活当然是我来。” “不用，”沈清羽平静拒绝，“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陆燃的语气里居然有几分强势，“老实待着去，我来。” 沈清羽想要推一下眼镜，却发现鼻梁上什么都没有，他于是抿了下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主要是，你可能达不到我的标准。” 陆燃：…… 陆燃都气笑了，“你监督我行了吧？” 沈清羽觉得监督陆燃比自己干还累，但他也不想在都是人的走廊和对方抢墩布，于是开口，“地要先扫再拖、拖两次，桌子椅子都要摆整齐、擦干净，黑板擦了之后要用湿毛巾和干毛巾各擦一遍，垃圾要分类……” 陆燃单手做投降状，“行行行，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但你能不能一样一样说，我的记忆力没有那么好。” 沈清羽没再说什么，而平时五分钟就能做完的值日，陆燃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达到学霸的标准。 等把洗好的墩布放回沈清羽指定的角落时候，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整个教室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陆燃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充斥着成就感的同时一言难尽地问沈清羽，“班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洁癖加强迫症？” 沈清羽不承认，“没有，这只是非常正常的值日程序罢了。” 陆燃看着桌腿凳子腿横竖都在一条直在线的教室，看着那反光的地板和一尘不染的黑板，张了张嘴，又闭上，三秒钟后才冲沈清羽摆摆手，“走了。” 然后就真的走了。 只是在潇洒地走出教室后，陆燃确认了下周围没人，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自己的手。 奇怪，怎么还在疼。 恰好此时走出教室的沈清羽，看了看陆燃的动作，又看了下自己手心的敷贴，目光滑过一丝疑惑后，随即也朝着校外走去。 陆燃想吃点好地再逃了晚自习去网吧，以犒劳自己辛勤劳动后的身心，不料走出校门后居然看到了中午跑掉的那只小白猫。 小白猫站在另一棵大槐树下，仰头望着树干。它的爪子轻轻搭在树皮上，前爪勉强抓住树皮的缝隙，后腿蹬了几下，试图向上爬。 但它的爪子短短的，力气也似乎在中午用光了，于是刚爬上去一点点，就滑了下来。 但它似乎不打算放弃，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陆燃无语又饶有兴致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小白猫停下动作，蹲坐在树下，抬头盯着树干，尾巴轻轻摆动，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夕阳透过树叶洒在它身上，给它格外温柔的白色毛发镀了一层金红，陆燃没忍住上前，不等小白猫反应过来，就将它抄在了手里，“感情中午你喵喵叫，是在炫耀自己爬得高啊。” 小猫“喵”地叫了一声，抬头看陆燃，似乎认出了他是中午想要救它的人，于是没有挣扎，又讨好地叫了几声。 陆燃被它叫得心花怒放，顾不得自己还饿着，去超市买了猫罐头喂给它。 小白猫一口一口吃着，吃得可爱又斯文，吃饱了也不跑，睁着蓝色的大眼睛，又对着陆燃喵呜喵呜叫，还用一点点的爪子尖去勾陆燃的牛仔裤。 于是陆燃一个没忍住，抱着它就走。 然后就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和沈清羽又碰见了。 陆燃摆摆手，“巧了，班长，缘分啊。” 沈清羽动作顿了下，对陆燃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第3章 陆燃见对方端着鸡腿饭，他懒得为吃饭动脑筋，就也去买了一份，之后倒是没凑过去，三口两口吃完，就带着小猫去了网吧。 小猫乖乖窝在陆燃的怀里，有了这加成，他连赢三次，第四次生死关头时，却忽然感觉好像有人猛地往他右眼里吹了一口气。 陆燃：？？？ 游戏人物死在了那里，陆燃左顾右盼，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周围一切正常，正当他以为是错觉的时候，左眼忽然又被吹了一下。 陆燃放开鼠标，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小白猫。 怎、怎么回事？ 一定是错觉，一定！ 虽然这样想着，陆燃还是有些僵硬地抱起小白猫去了大厅。 这里人多，陆燃微微安心地找了个机器坐下去。可就在他再次沉浸在游戏中时，计算机桌被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三下。 陆燃头都没抬，“我没点东西，找错人了。” 可他却透过耳机的游戏音效，听到了沈清羽清冷的声音，“快走。” 话音刚落，网吧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陆燃扫了一眼，条件反射的一手抄起小白猫，一手拉着沈清羽就从后门跑了出去。 两人身后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你们给我站住。” 可两人跑得彷佛一阵风，只留给教导主任两道残影般的背影。 沈清羽被拽着跑了二十来分钟，跑入一条偏僻小巷，到巷尾的一个废弃仓库前，陆燃才停下来。 沈清羽好像没事人一样，陆燃却额头渗出几滴细密的汗珠，于是将小白猫放在脚下，扶着自己的膝盖微微喘息，随即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嘿，谢啦学霸，要是再找家长，我妈非送我去补习班不可。” 然后又有点诧异，“你体力不错啊。” 沈清羽并没有接话，而是和他解释，“我听到教导主任找了几个老师，说要突袭学校附近的几家网吧。” 看在陆燃帮自己值日了的份上，沈清羽决定通知对方一下。 沈清羽说话的时候，那只小白猫似乎也认出了他，迈着小短腿跑到沈清羽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沈清羽低头看了一眼，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小猫立刻眯起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被他给抱了起来。 第3章 陆燃看着小白猫讨好沈清羽，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网吧？” 知道他去打游戏不稀奇，但这家并不是他常去的，陆燃看着沈清羽开玩笑，“你跟踪我？” “没有。”沈清羽推了推因为跑步而有些歪了的新眼镜，“学校附近的网吧有四家，一家被举报消防不合格，一周没开了，一家没有禁菸区，你不喜欢烟味，另外一家不允许带宠物进去，我放学的时候看你捡了它，所以你只能在这里。” 陆燃：…… 学霸这推理能力！ 而看到沈清羽的动作，陆燃从裤袋里又掏出了个手机来，“新配的眼镜？无框还挺好看的，多少钱？” 又补充，“这不是学校，你不能没收我手机了。” 沈清羽并没打算那么做，也不打算要钱，他顿了下，撒了个小谎，“不是，眼镜是备用的。” 陆燃不太信，“备用的下午怎么不见你戴？” 沈清羽语气平静，“放在家里了，刚才回去拿的，所以才能在校门口发现教导主任要抓人。” 陆燃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赔钱，却听沈清羽开口，“走吧，回学校。” 陆燃看出来对方在转移话题，打算以后用别的方式补偿沈清羽，就把手机揣回了口袋，“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 他说着就往仓库里面走。 走几步想起来什么，陆燃又转身伸手，“把小猫给我。” 这仓库破败不堪，窗户都是残缺的，周遭挂满了蛛网，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沈清羽没给他小猫，镜片后目光带着一丝疑惑地问，“你要去干吗？” 陆燃朝他招手，“你也进来就知道了。” 说完又看看沈清羽，“算了，你有洁癖，还是回去吧，把小猫给我。” “我没有洁癖。”说着彷佛想要证明什么一样，沈清羽也向里走去。 等进去沈清羽才发现仓库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纸箱，里面散落着一些猫粮、罐头和猫条。 陆燃从纸箱里掏出一袋猫粮，撕开后轻轻晃了晃。 棕色的颗粒在塑料包装里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片刻后，彷佛约定好的一般，三只流浪猫从断壁残垣后探出头来，对着陆燃喵喵软叫。 “过来吧。”陆燃蹲下身招招手，将猫粮撒在一个盘子里。 三只猫迈着优雅的步伐凑了过来，先是在陆燃腿边转了转，其中一只胆大的橘猫还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裤脚表示感谢后，才开始吃起猫粮来。 陆燃等它们吃了一会儿，又拆了几根猫条捏在指尖，让几只猫伸着粉色的舌头舔舐。 沈清羽站在一旁，看着陆燃熟练地喂猫，他怀里的小白猫也“喵”了一声，似乎想加入同伴的行列。 “你也想过去？”沈清羽低头问小猫。 小猫又“喵”了一声，尾巴轻轻摆动。 沈清羽将小猫放在地上，小白猫立刻跑到橘猫身边，也舔起猫条来。 陆燃瞥了沈清羽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痞笑，“没想到学霸也喜欢猫。” 沈清羽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我没有，我只是陪你。” 陆燃没回答，而是拿了一个猫条问，“要不要。” 沈清羽眼睫动了动，“要。” 陆燃笑了一声，把猫条递了过去。 沈清羽也蹲下，那只小白猫很快凑到他手边吃了起来，那带着柔软倒刺的舌头时不时就舔过捏着猫条的粉色指尖，带来一阵痛痒。 这时陆燃在一边□□了下大橘，“别舔了，别舔了，手上也没有，自己舌头什么样心里没数吗？嘶，今儿怎么还有点痒，真没了，我给你开罐头行了吧？” 沈清羽看陆燃三下五除二的开了几个罐头，目光从对方的手指滑过，又看看自己的手指，才继续落在小白猫的身上，直到它也彻底吃完了猫条，摇着尾巴尖彷佛在表示感谢。 就这样喂了好一会儿猫，等到几只猫肚子都变得圆滚滚的，陆燃才站起来，将小白猫从沈清羽面前抓过来，放在三只大猫面前，“它也是只小流浪，你们带着它，别让它受伤，行不行？以后每周加一个罐头，算我给你们的答谢。” 三只大猫默默和陆燃对视了一会儿，沈清羽站起来，欲言又止。 片刻后大猫转身离开，见小白猫没跟上，居然回头喵喵叫了几声，彷佛在催促。 小白猫又绕着两个人转了一圈，才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沈清羽看着这一幕，难得怔愣，“它们，真的能听懂你的话？” 陆燃很骄傲，“我养的，当然能听懂我的话。” “你养的？” “嗯。”陆燃骄傲点头，“虽然它们都是流浪猫，但我几乎每天都会来喂它们，还带它们去绝育、看病，还会给它们驱虫，喂化毛膏……当然就算我的猫。” 沈清羽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不带回家养？” 陆燃耸了耸肩，“这些家伙习惯了自由，关在家里反而会不开心，尤其那只狸花，你没听说过吗？那是最爱遗弃主人的猫，所以要是真带回家，没准就再也见不到它们了。” 沈清羽没再说话，和忽然回头看他们的小白猫对视了一眼后，又看着它跟着大猫跑远。 陆燃见状，忽然凑近他，“班长，你真的很喜欢猫！” 沈清羽抬头，镜片后的目光淡淡扫过来，“没有。” “真的？”陆燃坏笑，“那你的眼神怎么那么不舍得？” 沈清羽：…… 沈清羽拿出湿巾一根一根地擦着自己的手指开口，“猫喂完了，可以回学校了。” 陆燃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二，等咱们走回学校，正好十点放学，可以在门口吃点宵夜。” 然后还用肩膀讨好地撞撞沈清羽的，“我请客，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推荐一个，门口第三个小摊的火鸡面好吃极了，面煮得恰到好处，辣度就选变态辣，那叫一个过瘾！” 可不料却听沈清羽声音清冷又坚定地开口，“走快点，还能上最后五分钟晚自习。” 陆燃目瞪口呆，“五分钟，能干吗？” 沈清羽瞥他一眼，“起码，可以做三道物理选择题吧。” 陆燃摇头，“那是你，班长，你不要高估我的智商。” 沈清羽：…… “还有，你真的有强迫症。”不知道为什么，陆燃看沈清羽擦手的时候，感觉自己指尖也被微凉的东西擦过，于是他抢过那张湿纸巾扔到垃圾袋里，“走吧，吃东西去。” 第4章 沈清羽不为所动，“要上晚自习。” 又补充，“以后最好都上晚自习。” 陆燃带着人往外走，“那不行，我还得喂猫呢。” 说着话，陆燃的膝盖撞到了一截枯枝，他没什么感觉，沈清羽却微微踉跄了一下。 陆燃扶住他，“小心点，手受伤就够呛了，腿可别出事。” 沈清羽动作又顿了一下，“喂猫的事，我会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沈清羽转头平淡地看了陆燃一眼，“我会想出来的。” “也就是你根本没办法？” “我说了，我会想出来的，你如果担心，可以在其他时间来看它们。” 陆燃：…… 陆燃想说没必要，就听沈清羽又开口，“今天我们跑了，接下来教导主任一定会严抓晚自习。” 陆燃不说话了，也没了去吃夜宵的心情，两人走出小巷就分开了。 陆燃本来打算回家，走了几步之后忽然想到刚刚眼睛被吹的事儿，他妈出差了，阿姨都不住家，于是他的动作一顿，转而去了自己熟悉的网吧。 沈清羽则是在班级做了三道物理题后，拿上书包回了家，不过回去后他破天荒地没有刷题，而是在那写写画画了许久。 第二天一早。 陆燃在游戏里厮杀了一夜，总算忘记了昨晚的事情，看着显示屏上的胜利画面，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去前台结账。 网管和陆燃很熟，上次有几个小混混在这找茬，还是陆燃帮他解决的，于是他扔过来一块德芙，“提提神。” 陆燃喜甜嗜辣，于是不客气地撕开包装扔在了嘴里。 他没咀嚼，因为他更喜欢巧克力一点点在口腔里融化，让香浓的甜蜜和微微的苦涩交织弥漫的感觉。 可今天陆燃吃起来却觉得有些不对。 没有味道，一点味道都没有，他皱眉，“你这巧克力过期了吧？” 网管反驳，“怎么可能，我刚买的。” “那你就是买到假货了，”陆燃伸手，“拿瓶水来，我漱漱口。” 网管去拿水，而正在冲咖啡的沈清羽忽然感到口中一阵甜腻。 太甜了，沈清羽蹙眉，连忙喝了一口冰美式来冲淡那种感觉。 而另一边的陆燃刚把纯净水灌进嘴里，下一秒就感觉到一股酸苦的味道直冲颅顶，让他没忍住一口喷了出去，呛咳着开口，“咳咳咳，艹，你家的矿泉水也是过期的，都他妈苦了！” 网管：…… “呸呸呸……”虽然把水吐了出去，但陆燃只觉得那苦涩如影随形，一直充斥在他的口腔中，苦得他把舌头都伸出去了。 而沈清羽平静地用指尖蹭了蹭咖啡杯，想着：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 第4章 沈清羽垂眸盯着握咖啡杯的手，手心贴着敷贴的伤口毫无痛感，反倒是后背隐隐泛酸——这诡异的感觉从昨天中午持续至今。 更麻烦的是，他总觉得指节彷佛悬在键盘上敲击，睡眠被搅得支离破碎，这才会比平日提早一小时起床，用咖啡提神。 沈清羽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咖啡杯，思绪飘回到昨天：陆燃摔到了后背，陆燃在校医为他治疗时表现异常，陆燃昨晚去了网吧…… 沈清羽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个猜测，他垂下睫毛，沉思片刻后端起咖啡杯走到客厅，随手拿起一本扔在一边的英文小说，轻声读了起来。 十几秒后，主卧门锁“咔嗒”颤动，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裹着猩红真丝睡裙踱出，裙摆扫过地板像拖着一道血痕。 她掠过沈清羽时脚步沉重，却看都没看沈清羽一眼，彷佛在泄愤般推开了次卧的房门，巨响连窗棂的麻雀都被惊飞。 房间里传来一声被吓到的惊呼：“卧槽！” 接着是崩溃地大喊：“妈，你这是干什么？天还没亮呢！” 房门下一秒被女人狠狠摔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女人尖细刺耳的声音响起：“沈唯，给我起来！你自己成绩什么样不知道吗？还有什么脸睡觉？你明年就高考了，还想不想上大学？” 沈清羽听着吵闹的声音，又啜了一口毫无味道的咖啡。 三分钟后，沈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睡衣穿得歪歪斜斜，脸上满是不耐烦，头发乱成一团。 看到正在早读的沈清羽，他又被吓得“卧槽”了一声，随即冲沈清羽大喊：“我他妈就知道又是你！你就非得在客厅假惺惺学习刺激她，让我不痛快才高兴是吧？” 沈清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只是在看小说。” 沈唯被噎了一下，气得一路叮叮咣咣摔着东西洗漱完，被女人按在那里，同样捧着一本英文小说看。 然而书里根本没几个沈唯认识的单词，于是他像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扭来扭去，与在清晨阳光映照下显得清隽无比的沈清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人倚在主卧边的墙上，彷佛一片干涸了的血迹，她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沈清羽，纤细手指紧紧捏着自己的掌心和一块睡裙布料，用力之大，手背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布料更是快要被扯破。 沈清羽却半点注意力没分给这对母子，只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轻啜着咖啡，直到七点整，阿姨上门做早餐，才坐到餐桌前。 沈唯也想起身过去，却被女人制止：“接着看，不看完这几页不许吃饭。” 沈唯的手指捏著书页，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脸上表情狂躁又暴虐，却被女人疯狂的眼神镇住，只能坐在那里。 阿姨见情况不对，做饭的声音都小了很多，沈清羽却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觉般，将煎蛋均匀地分成六等份，看着那微微泛红的蛋黄，想到陆燃锁骨上那沾了血迹的妖冶彼岸花，动作顿住。 阿姨过来小声提醒，“一会儿要凉了。” 沈清羽细细地咀嚼完食物，又将咖啡一饮而尽，背起书包出门。 关门声响起后，门里传来了女人疯子般的尖叫，“沈唯，你怎么对得起我，我为你付出了一切，我为你放弃了进修，我为你放弃了工作，我围着你团团转，我给你请最好的老师……你就这样回报我，你怎么可以比不上沈清羽那个妈都不要的贱种，你们都是一个父亲……” 沈唯也不甘地怒吼，“都是一个爸，他对沈清羽和对我一样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争气！” “我不争气？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沈清羽没有继续听下去，只唇角滑过一抹讽笑。 因为值周，他在校园巡逻了一圈，才拿着记录本踏上回班的走廊，然后就见陆燃正背对着自己被教导主任训斥。 “陆燃，你要端正态度，别以为你妈妈捐了实验楼，我们就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只要学不死，就要往死里学！” “你呢？整天逃课去网吧，还见到老师就跑，谁教你这样做的？” 看起来昨晚的事情败露了，沈清羽想想也能理解，毕竟陆燃身高足有一米九，实在是过于显眼了。 而教导主任身高只有一米五出头，陆燃在她面前几乎折成直角，活像被拎住后颈的缅因猫被质问着，“说，昨晚拉着你跑的人到底是谁？” 沈清羽：…… 陆燃义正词严，“主任，我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怎么能出卖别人呢？” 教导主任正要开口怼陆燃，就见沈清羽走了过来，她严肃的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来，对沈清羽点了点头，“来这么早啊！学习之余也要放松，不要累到自己。” 陆燃：…… 刚才谁说，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 他扭头，果然是沈清羽站定在了那里。 他咳嗽了一声，偷偷对沈清羽做了个口形，“放心。” 沈清羽：…… 教导主任又和沈清羽说了几句话，才对陆燃板起脸来，“义气，你当自己在水泊梁山吗？快说！” 陆燃愈发正气凛然，“不可能！” 教导主任见陆燃油盐不进，“这样看来，只能找家长了！” 说着她就要掏手机，陆燃叹气，“主任，你不要每次都用我妈吓唬我。” 教导主任不为所动，“不这样你根本不老实！” “老实，我肯定老实，”陆燃举手做出发誓状，“咱们打个商量，只要你不叫家长，我保证以后不去网吧还不行吗？就别劳烦我妈过来了。” 教导主任手指按在拨号键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昨晚和你一起跑的人是谁？” 陆燃负隅顽抗，“我真不能说，唉，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怕……” 这时沈清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我。” 教导主任有些没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沈清羽，“啊？” 沈清羽站得笔直，声音沉静，“我是说，昨晚把陆燃拉走的人是我。” 第5章 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完全没想到会是沈清羽，直接呆住了。 陆燃小声哔哔，“学霸你怎么就招了，我又不会供出来你，我妈来我也不说。” “没必要。”沈清羽平静开口，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不至于让你在家长面前上演宁死不屈。” “你这人，不识好歹。” 教导主任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冷笑一声，互帮互助，讲义气是吧，既然这样，”她看看沈清羽，“你怎么不帮同学好好学习呢？” “昨晚我就约了陆燃同学在物理实验室补课。”沈清羽面不改色说着不存在的事情，“我是去把他从网吧带回来的，并不是在躲您，而且他答应了我会好好学习，最近都不会逃课，也会上晚自习。” 教导主任张了张嘴，目光在两人间逡巡：“真的？” 学霸就是学霸，甄姬爸能编啊！ 陆燃嘴角抽搐，在主任看不见的角度冲沈清羽做了个鬼脸，开口却铿锵：“对！我现在浑身充满学习的力量！” 主任狐疑地打量陆燃乱糟糟的耳钉和破洞裤，“你刚刚怎么不和我说。” 沈清羽声音没有一丝变化，“他不好意思，怕达不到目标被嘲笑。” 到底对沈清羽的信任冲淡了教导主任的怀疑：“行，这样的话，下次月考起码进步两百名，不然——”她晃了晃手机，“双倍家长会。” 脚步声渐远后，陆燃一把勾住沈清羽脖子：“前进两百名？学霸你不如让我去摘月亮！” 沈清羽拍开他手臂，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午休，物理实验室。” 陆燃立刻摇头，“还真要给我补课啊？不可能，我不去。” “怪谁呢？”沈清羽的目光是明晃晃地指责，指责陆燃被教导主任抓住了。 陆燃不忿，正要反驳，沈清羽就又说了下去，“你昨晚又没穿校服，谁能证明是你呢？” 学霸的镜片反射出一片光芒，“甚至，你的衣服也不是绝版。” 陆燃瞠目结舌，“你是在教我抵死不认？” 没想到学霸居然比他还混不吝，“那你还穿校服了呢。” “但没有人会想到是我。”沈清羽扶了扶眼镜，见陆燃的视线落在上面，“如果过意不去的话，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办。” “……”陆燃看着那副无框眼镜咬牙：“算你狠！但咱们得说好了，我去可以，学不学得会，我可不保证。” 他说完，看着沈清羽等回应，不料对方抬眼看了眼自己，忽然转移话题，“今早你吃了什么早饭？” “不要以为关心我，我就会感动，”陆燃戒备地看沈清羽，但还是忍不住吐槽，“别提了，今早忒倒霉，先是吃了过期巧克力，又喝了过期的水，弄得我嘴里一会儿苦一下、一会儿苦一下，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沈清羽想到清晨自己口中那甜腻的滋味，深深地看陆燃，“记得，中午，物理实验室。” “知道了！真烦。”陆燃走进教室，留给了沈清羽一个无奈的背影。 第5章 午休铃声划破教室的寂静时，陆燃从课桌上猛地弹起，脸颊被压出两道红印，黑色短发凌乱地支棱着。 他烦躁地抓了抓后颈，熬夜后的困倦感像被什么无形之物吞噬殆尽，连带着大脑都异常清醒，让他一上午都没睡着。 转头瞥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沈清羽正单手支着下巴打盹，镜框滑到鼻尖，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连刺耳的铃声都未能惊扰半分。 “班长——”陆燃拖着长音凑过去，指尖戳了戳对方肩膀，“上课偷睡可是要扣分的。” 沈清羽睫毛颤了颤，抬起头的瞬间，镜片后朦胧的睡眼里竟透出几分罕见的茫然迷离。 陆燃忽然想起昨天那只蜷在枝头的小奶猫，没忍住地笑出声，直到对上沈清羽逐渐清明的目光，里面居然隐含指责。 陆燃：…… 他有点不爽，“不是你说要去实验室吗？” “实验室。”沈清羽摘下眼镜揉着鼻梁起身，衬衫领口包裹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显得如同天鹅一般优雅，“走吧。” 陆燃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吃饭。” 于是两人顺着嘈杂的人流往食堂走，林荫道上梧桐叶沙沙作响，三三两两的学生在看清来人组合后默契地退开半步。 陆燃捕捉到那些不同寻常——几个用手机发消息的女生指尖顿住，接着手指更快地飞舞了起来，篮球社主力抱着球僵在原地，连值周老师都扶了扶眼镜框。 还有细碎的议论裹挟着窥探的目光，像蛛网般黏在两人交错的影子上，“听说上周月考沈清羽又断层第一。” “那个陆燃……不是一向独来独往的吗？连小弟都不收。” “我听说他刚把职高的人打进医院。” “我还以为沈清羽讨厌那种人。” “我觉得陆燃不喜欢沈清羽那种人才是真的。” “所以他们为什么走在一起？学霸得罪陆燃了？” “他扛得住陆燃一拳吗？” “恐怕不行，沈清羽一看就是乖宝宝啊。” “喂，”陆燃并不在意那些人说自己什么，但听到最后一句突然伸手勾住沈清羽肩膀，凑近对方耳畔：“他们说你是乖宝宝诶。” 男生的代谢极好，因此呼吸灼热地扑在沈清羽的耳垂，让他白玉般的地方顿时浮出一片薄红。 陆燃看到，调笑道，“乖宝宝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沈清羽拍掉陆燃的手，“好好走路。” 两人的交互惊呆了周围的人，陆燃自来熟地又把手臂搭在沈清羽的肩膀上，“学霸，和我亲密点，不然我怕有人告老师，说我打你。” 食堂里人声鼎沸，沈清羽端着餐盘，身影俊逸笔直。 他安静地站在队伍中，彷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陆燃则跟在他身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和懒散：“早知道就该出去吃，这人多得跟下饺子似的，轮到咱俩还能剩什么好东西？” “不过嘛，多排会儿队也好，至少能少学一会儿，算是赚到了。” “希望还有辣子鸡……辣子鸡辣子鸡辣子鸡，求求了！” 沈清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脚步随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像一株静默的竹，任凭风吹草动，始终岿然不动。 终于轮到他们时，窗口里只剩下最后两份辣子鸡，孤零零地躺在餐盘里，红亮的辣椒油泛着诱人的光泽。 陆燃眼睛一亮，立刻从沈清羽肩头探出脑袋，冲着打饭阿姨咧嘴一笑，声音清亮：“阿姨，两份辣子鸡都要了！再加两个鸡腿、两份小炒肉、两份炒菜心，还有两杯橙汁，谢谢！” 沈清羽微微蹙眉，唇角轻轻抿了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从口袋里掏出饭卡。 陆燃却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自己的饭卡递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刷我的，就当是补课费了，别跟我抢啊。” 两人端着满满的餐盘，找到一张靠窗的空桌坐下，陆燃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辣子鸡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道：“靠，这辣子鸡怎么有点怪？不会又是过期的吧？”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沈清羽手指骤然捏紧了筷子，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鼻尖甚至渗出了几滴细密的汗珠，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击中了一般。 但很快，沈清羽也夹了一筷子辣子鸡，缓缓放入口中。 刚咀嚼了一下，就听陆燃又开口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唔，味道好像还不错啊……难道是我味觉出问题了？” 陆燃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边的橙汁喝了一口，试图确认自己的味觉是否正常，沈清羽也顺势端起橙汁，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口腔里的灼热感。 陆燃放下杯子，咂了咂嘴，自言自语道：“橙汁味道也没错啊……真是奇了怪了。” 沈清羽放下筷子，抬眸看向陆燃，目光深邃而平静，像是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他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你相信灵异事件吗？” 陆燃一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被一阵冷风吹到眼睛的画面，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但他很快甩了甩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那都是骗小孩的玩意儿，你也信？” 他说完，还特意挺了挺胸，彷佛在强调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高中生了，随即又补充道：“你要是感兴趣，我推荐你看看揭秘封建迷信的纪录片，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沈清羽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便不再多言，低头继续吃饭，动作优雅而从容，彷佛刚才的话题从未提起过。两人吃完后，沈清羽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角，语气淡淡：“走吧。” 第6章 物理实验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沈清羽反手按下门锁，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陆燃挑眉看着他：“干吗？怕我跑路？” 沈清羽没回答，径直走向储物柜，修长的手指在器材间游走，铁芯、线圈、干电池、开关、导线、鳄鱼夹……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洒落，在金属表面折射出冷冽的光。 “喂，”陆燃抱臂倚在实验台边，“你在组装什么？不会是想电我吧？” 却见沈清羽将鳄鱼夹夹在自己食指，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接下来的事，你可能不会太舒服。” “啪”的一声轻响，开关按下。 “嘶——”陆燃猛地攥住右手，指节因突如其来的刺痛泛起青白，“你电的是自己，为什么我会有感觉？” “你这是在变魔术？” 陆燃说着在自己衣服上拍打了起来，“你在我身上藏了什么道具？” 沈清羽将鳄鱼夹扔到一边询问：“从昨天开始，你手心是不是一直在疼？” 陆燃僵在原地，确实，那种细密的刺痛从救猫之后就没停过，只是他一向能忍，便没当回事。 “我们之间，似乎存在某些感官共享。”沈清羽下了结论，“也就是从昨天开始，我们就在通感。” “开什么玩笑？”陆燃闻言惊疑不定地扯了扯领口，锁骨处的彼岸花纹身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微光，“这又不是灵异剧。” 沈清羽没有争辩，只是转身取出铁粉、活性炭和食盐等，动作娴熟地调配着什么。 他将混合物装入密封袋，握在掌心，不过片刻，陆燃的手心传来灼热感。 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发干：“这算什么？” “如果你不相信灵异事件，”沈清羽直视他的眼睛，“那就用量子纠缠来解释。” 陆燃：“……” “喂，就算我不学无术，也听过‘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这句话，你别糊弄我。” 沈清羽闻言，将手中那越来越烫的密封袋随手扔到一旁，语气冷静而坚定：“事已至此，纠结原因已经没有意义，不如集中精力查找解决办法。” 陆燃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叹了口气道：“你是学霸，你来想办法，我脑子已经乱成一团了。” 沈清羽没有多言，转身从旁边拿起一本记录本和一支圆珠笔，抬眸看向陆燃，“现在，和我一起回忆，昨天中午我们遇见后发生的每一件事，细节都不要遗漏。” 两人开始低声交谈，笔尖流畅地滑过纸张，留下一行行整齐的字迹，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小奶猫悄无声息地跃上窗台，轻盈得像一片羽毛。 它优雅地迈着步子，脚掌在窗台上留下一串小巧的梅花状脚印，彷佛在为这个略显沉闷的场景增添一抹灵动的生机。 沈清羽偶然抬头，目光扫过窗台脚印后，眼神微微一顿，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记录，陆燃则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沉浸在回忆中试图从纷乱的思绪中理出线索。 房间里，只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和两人低沉的对话声交织在一起，彷佛在谱写一段查找真相的序曲。 第6章 记录完，沈清羽将本子放在桌上，发出“哒”的轻响。 他目光沉静，思索一下后语气平稳，“我个人认为，昨天我们某个或某些动作，无意中触发了什么规则，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陆燃同意他这个猜测，“所以呢？我们应该怎么做？” 沈清羽抬眼看他，“所以，我们可以尝试将昨天的动作分别复原，看看是否能解开这个规则，让一切恢复正常。” 陆燃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他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始吧！” 沈清羽微微点头：“很多传说中，血液都被认为具有神奇的力量……” 说着，他缓缓揭开手心的敷贴，露出那道已经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 伤口并不深，经过一天的愈合，已经不再有鲜血渗出，陆燃心中却隐隐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见沈清羽从桌上拿起一把美工刀，刀锋闪过一道冷光，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下，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陆燃瞪大了眼睛，甩了甩自己的手：“喂！你这也太狠了吧？就算疼的是我，伤口也在你手上，你怎么能这么面不改色？” 沈清羽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陆燃的t恤领口，指尖微一用力，便拉开了他的衣领。 男生锁骨下方，那朵妖冶的彼岸花纹身在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微光，彷佛在无声地蛊惑着什么。 沈清羽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的伤口，毫不犹豫地将渗出的鲜血涂抹在上面。 艳红的血珠顺着陆燃的肌肤纹理缓缓下滑，像是融入了那朵彼岸花的花瓣，为其增添了一抹诡谲的艳丽。 陆燃看到沈清羽的柔软指尖，轻轻滑过自己的皮肤，对方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让他不自觉地僵了一下，喉咙微微发紧，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沈清羽却并未注意到陆燃的异样，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纹身上，眉头微蹙，似乎在认真等待着什么。 几秒后，他自言自语，“可能是血液滴落的位置不对。” 说着，他回忆了一下昨日的细节，指尖再次用力，挤出一滴鲜血，准确地涂抹在纹身的中心。 沈清羽似乎对自己的操作颇为满意，轻轻点了点头：“这回对了。” 而那想像中的柔软触感让陆燃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连带着锁骨处的纹身也隐隐发烫，彷佛被那滴鲜血点燃了一般。 血珠顺着花瓣的脉络缓缓晕开，像是融入了那朵彼岸花的生命，为其增添了一抹妖异的艳丽。沈清羽松开陆燃的衣领，后退一步，目光依旧专注地落在纹身上，静静等待着什么。 几秒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的伤口，眉心微微蹙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还是不疼。” 陆燃：“……” 他吐出一口气：“班长，你又毁了我一件衣服。” 沈清羽闻言，歪头看了过去，目光落在陆燃的衣领上，果然看到血迹已经渗透了布料，他神色平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语气淡淡，“我赔你。” 陆燃看着他歪头的样子，莫名觉得他更像一只猫了，于是轻笑一声调侃：“班长，你没收我手机，自己却偷偷带，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沈清羽丝毫不为所动，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冷静：“但是，我是学年第一。” 陆燃：…… 他被噎得一时语塞，忍不住扶额：“行，你赢了。” 说完陆燃随手拿起桌上的圆珠笔，另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笔尖轻轻落在血迹晕染的地方，手腕灵活地转动几下。 原本刺目的血迹竟在他的笔下化作了几朵盛开的鲜花，花瓣舒展，线条流畅，彷佛那血迹本就是为这图案而生。 陆燃放下笔，挑眉看向沈清羽，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怎么样？这回可真是绝版的衣服了。” 沈清羽的目光落在他的衣领上，镜片后的眼神微微闪动，似乎对陆燃的即兴创作有些意外。他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画得不错。” 陆燃轻笑一声，将笔随手插回口袋，语气轻松：“那当然，我可是艺术社的隐藏王牌。” 说完，目光转向沈清羽，带着几分期待：“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沈清羽低头看了看手机显示屏上的时间，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接下来，该回班级上课了。” 陆燃：…… 他提出异议，“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先去校医室换药。” 沈清羽给他看手心，“已经愈合了。” “校医既然说了去，还是去一趟，”陆燃坚持，“再说我说的是你的手指。你刚才可是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来了一刀，总不能因为我疼，就这么放着不管吧？” 沈清羽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的伤口，并不当一回事，但陆燃坚持，就还是去了校医室。 陆燃和沈清羽并肩而行，没话找话，“咱们现在也算是一体了，下次你要干什么，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沈清羽侧头看了他一眼，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平静：“我觉得自己并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陆燃噎住一瞬，“那是你觉得，万一你做我接受不了的事情呢？嘿嘿，到时候我直接把你绑起来。” 沈清羽：…… 他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冷淡：“无聊。” 陆燃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班长，你这样子真像只高冷的猫。” 沈清羽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 到了校医室，校医看着消失的敷贴，以及多了一道的伤口，忍不住询问，“你这是，在自残了？我有做心理医生的同学，要不要介绍给你。” 第7章 陆燃在一边“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听沈清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谎，“不小心划到的。” 啧，同学快两年，陆燃才发现学霸和自己想得不一样，不但教唆自己说谎，自己更会说谎。 不过他并没有戳穿沈清羽，而是提醒校医，“敷贴贴正，纱布缠的好看点，不然我们学霸会不舒服的。” 校医：…… 校医无语地瞥了陆燃一眼，低头继续处理伤口，嘴里低声嘟囔：“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走出校医室，陆燃的目光落在沈清羽被纱布裹得圆滚滚的手指上，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肆意而张扬，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哈哈哈哈！” 实在是因为校医过于追求“完美”，纱布一层又一层地缠绕，沈清羽修长的手指被裹得像个胖乎乎的小萝卜，看起来既滑稽又可爱，与他平日里清冷疏离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沈清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也有些无奈。 他伸手试图拆开纱布重新包扎，却因为从未做过这种事，动作显得笨拙而生疏，折腾了半天也没弄好。 陆燃见状，忍不住伸手帮忙，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专业的事儿，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沈清羽抬起眼，睫毛轻轻颤动，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陆燃一边利落地扯掉多余的纱布，一边动作娴熟地给他系了个漂亮匀称的蝴蝶结，语气轻松而随意：“怎么瞧不起人？久病成医嘛！” 沈清羽没说话，低头看了看手指上那个整齐的蝴蝶结，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满意，语气依旧淡淡地：“晚上物理实验室见。” 这一次，陆燃爽快地应道：“行。” 下午的课程漫长而枯燥，陆燃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清醒过。 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沈清羽还在一下一下地轻轻点着头。 只是他一向受老师偏爱，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打盹，居然也没有老师叫他起来，反而化学课结束的时候，化学老师还交代学生，“小点声，不要打扰沈清羽休息。” 陆燃：…… 虽然他也是睡觉不被打扰的那个，但真不是这样的待遇啊。 而等晚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是沈清羽来找的陆燃，他提出要求，“请你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 陆燃：…… 陆燃实话实说，“我不太能保证。” 沈清羽忽然问他，“你喜欢吃苦瓜吗？” 陆燃摇头，“谁爱吃那玩意啊，变态吗？” 沈清羽：…… 沈清羽语气淡然，“我其实也不喜欢吃，但现在，反正我也尝不到味道。” 陆燃：…… 陆燃举手做发誓状，“班长，我最爱早睡早起了。” 虽然沈清羽表示了自己不会那么做，但不放心的陆燃，还是拉着人一起去了食堂。 陆燃依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次你打你喜欢吃的，我打我喜欢吃的。” “麻辣香锅麻辣香锅麻辣香锅……”他像是念咒语一样重复着，眼睛盯着窗口里红油翻滚的麻辣香锅，彷佛已经闻到了那股诱人的香气。 沈清羽对他的念叨充耳不闻，径直走向清淡的窗口，点了份清炒时蔬和蒸蛋。 等他端着餐盘转身时，发现陆燃已经站在麻辣香锅的窗口前，正兴致勃勃地指挥着打饭阿姨：“多加点辣椒，再加，多加！” 第7章 片刻后，两人又一次坐在了同一张餐桌前。 陆燃十分自然地伸手，看都没看就将两人的餐盘调换了一下，动作流畅得彷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他嘴角微扬，“你吃我的，我吃你的。” 沈清羽：…… 他低头看了看面前那盘红彤彤的麻辣香锅，眉头微微蹙起，但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裹满辣油的牛肉丸放入口中。 辣味本该在他的舌尖炸开，然而他却毫无反应，彷佛口中只是一片无味的空气。 与此同时，陆燃舀起一勺沈清羽的清炒时蔬送入口中，舌尖却猝不及防地炸开一阵令人舒爽的火辣，他满足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这办法，学霸你就想不出来吧？不过学霸你怎么吃的这么清淡？” 沈清羽：…… 他没回答，但两人的举动引来了周围不少目光，陆燃耳朵动了动，又听到几道窃窃私语： “校霸这是在霸凌学霸吗？我从来没看到学霸吃这么辣的东西。” “额，也不算吧，没看校霸也在吃学霸的东西吗？我也没见校霸吃这么清淡过。” “所以他们是相互霸凌？” 陆燃听着对话，不知为何忽然回忆起中午沈清羽鼻尖上的汗珠，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不吃辣啊？那中午你还……” 沈清羽又夹了一片木耳放进口中，但声音依旧清晰，“我在做实验。” “……”陆燃竖起大拇指，“你牛逼！” 这时，一个激动的女声插了进前面的声音：“你们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只有情侣才会交换食物吃！” “咳咳咳……”陆燃顿时被呛到，猛地扭过头，捂着嘴咳嗽起来。 沈清羽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我认为，还是不要吃这么辣比较好。” 陆燃：…… 他呛得满脸通红，心里忍不住吐槽：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好吗！ 好在很快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情侣交换食物都是互相喂的，哪有这样连餐盘都换了的。” “我听说他们中午就在一起吃的，但是没换餐盘，到底为什么啊？” 还是那个激动的女声，“因为中午他们吃的是一样的，情侣套餐。” 周围人都无语了一瞬，才有人开口，“我打听了，据说是教导主任让学霸给校霸补课。” “唉，没意思。” “没意思。” “没意思。” 陆燃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凑近沈清羽，微微倾身，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喂，有人说咱俩是一对儿。” 沈清羽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彷佛在看一个实验室里突然失控的仪器。 陆燃：……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小声嘀咕：“我知道我知道，物理九分的人配不上你，对吧？” 沈清羽：…… 他放下筷子，似乎想看看陆燃是个什么物种的奇葩，口气难得有了丝起伏，“这是物理成绩的问题吗？” 陆燃又吃了一口蒸蛋，“我知道我知道，还有语文数学英语化学……” 沈清羽：……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懒得说，偏偏陆燃还又问他，“学霸，到底多少分才配得上你啊？” 沈清羽最终瞥了陆燃一眼，“你的话，每科都及格吧。” 陆燃却不忿起来，“你为难我！” 沈清羽：…… 他狠狠咬了下藕片，“闭嘴！吃饭！” 吃了饭，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物理实验室。 走廊的顶灯忽明忽暗，陆燃的影子斜斜拖在沈清羽脚边，随着步伐交叠又分开。 “这环境，好像鬼片啊。”陆燃说着，沈清羽总觉得对方向自己靠近了一些，衣服布料摩挲的窸窣声近在咫尺。 他加快脚步，声音浸在电路杂音里：“电路老化而已。” “是吗？”陆燃声音变得阴沉沉的，“可是我听说，旧校舍闹鬼，专抓落单的优等生……” 话音未落，顶灯骤然熄灭，沈清羽没觉得怎么样，手腕却忽然被陆燃抓住，“没事，我、我保护你。” 轻微的结巴让沈清羽意识到一个事实，“你怕鬼。” 陆燃瞬间反驳，“我没有。” 但布料摩擦声却更近了，少年绷紧的小臂肌肉轻微震颤，像是大型猫科动物强作镇定时抖动绒毛。 黑暗中，沈清羽的嘴角弯着一抹隐秘的弧度，却没有说什么，带着陆燃朝目的地走去。 实验室里灯火通明，陆燃偷偷地吐出一口气，只是他本以为会继续讨论通感的问题，结果沈清羽却拿出了书来，并向他伸手，“将你最近的卷子都拿出来，我看从哪里给你补习。” 陆燃：…… 陆燃这次真的想逃了，但沈清羽已经和中午时候一样，锁上了实验室的门。 陆燃负隅顽抗，“我们通感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沈清羽不为所动，“明天再说，快一点，我并不想被找家长。” 陆燃掏出几分皱皱巴巴，几乎称得上空白的卷子，“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沈清羽拿在手中，却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只是平静询问，“为什么不答？” 陆燃理所应当地回答，“都不会，怎么答？” 沈清羽指尖在选择题上点了点，“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没听说过吗？” 第8章 陆燃瞠目结舌，“学霸，你这方法也太野了吧？” 然后又问，“这真有用吗？” 沈清羽看他一眼，“虽然准确率不高，但已经是你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他又指了指数学卷上的几何，“这道题你不会选，但你不会用尺子量一下吗？写个解和答案至少也有两分。” 陆燃：…… 学霸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认知。 到语文，沈清羽终于深深地看了陆燃一眼，“需要我送你一本新华字典吗？” 陆燃：…… 陆燃把卷子抢回来，“考试的时候我睡着了，不然语文至少能及格。” 沈清羽点头，“好，那我们把重点放在其他卷子上……” 两节晚自习，陆燃被沈清羽逼着做了六张卷子。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他完全按照沈清羽教的“野路子”做的。 每做完一张，沈清羽都会当场批改，红笔在卷面上划出凌厉的线条，像是手术刀准确地切割每一处病灶。 最后，沈清羽将六张卷子摊开在实验台上，指尖在分数栏上轻轻滑过：“语文，一百三十二分，很不错；英语，九十六，及格了；物理，十二分，有进步；化学三十六；生物二十三……总分两百九十九。”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难得的困惑：“你为什么，要选物化生呢？” 陆燃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转着笔：“你不是听到了吗？我妈捐了楼，让我进最好的班。” 沈清羽呼出一口气，将卷子整理好，语气平静：“明天，我再教你几个‘作弊’的办法，只要再高二十分，就能达到教导主任的要求。” 陆燃挑眉：“还有更野的路子？” 沈清羽没回答，只是站起身，将散落在试验台上的物品收拾好，他的侧脸清冷如玉，让陆燃忽然怀疑如果碰触上去，会是什么温度。 不过转念想想，现在碰了他也感觉不到。 他胡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对沈清羽发出邀请，“班长，要不要去看看我养的猫？” 沈清羽点了点头，陆燃觉得他矜持的样子，也很像猫猫。 于是路过超市的时候，陆燃投喂了沈清羽一根棒棒糖。 沈清羽有些疑惑，但他还是打开包装，将糖果送入口中，下一瞬，荔枝的清甜味道在陆燃口腔中弥漫开来。 陆燃：…… 忘了这一茬了，他连忙自己也吃了一根。 甜香在空气中若有似无地飘散，两人并肩走向旧仓库，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错又分开。 仓库门口，三只猫猫已经带着小白猫等在那里。 见到陆燃，小白猫轻盈地跳下墙头，蓝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像是两颗剔透的玻璃珠，它蹭了蹭陆燃的裤脚，喉咙里发出撒娇般的呼噜声，又绕去找沈清羽。 陆燃走进仓库，对跟在脚边的几只猫低声安抚：“今天来晚了，待会儿给你们加一根猫条。” 仓库里光线昏暗，手机电筒的光线照过去，陆燃看到了两个巨大的包装箱。 陆燃有些疑惑，正想凑近看看，就见沈清羽已经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纸箱盖子，里面赫然是两个造型精致的自动喂猫器。 陆燃：……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沈清羽已经蹲下身，将猫粮倒入喂猫器的储粮仓，“我还设计了一款自动开罐头机和一款自动开猫条机，过两天做好了也会送过来。” 陆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在憋笑：“办法，是个好办法，但是……” 沈清羽停下动作，微微歪头看向他，月光从仓库顶的破洞漏下来，在他镜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衬得他也像只困惑的猫猫。 陆燃终于没忍住，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就是学霸你有没有想到，猫猫自己不会把罐头和猫条放上去。” 沈清羽：…… 第8章 难得的犯蠢让沈清羽抿了抿唇，那颗小小的泪痣都有些无精打采，甚至连回家路上他兴致都不高。 推开家门时，沈唯依旧被逼着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那本厚重的英文小说。 换了黑色睡裙的女人坐在沈唯旁边，略带神经质地看了沈清羽一眼，片刻后忽然露出一个可以称之温柔的笑容，“小羽，怎么回来这么晚？是和同学出去玩了吗？钱还够不够，阿姨给你。” 沈唯“嗤”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妈，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有钱不如给我买双球鞋。” 女人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小唯，你怎么能这么说？小羽是你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沈清羽没有接话，只是低头换鞋，换好拖鞋后，他脸上挂上了面具般的笑容开口，“在学校多待了一会儿，毕竟过几天有个国家级竞赛要参加。” 女人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沈清羽身上，彷佛要将他撕碎，随即又怒其不争地落在沈唯身上。 沈唯咬牙，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他妈又故意的是不是？” 沈清羽没有理会他，径直回了房间。 门刚关上，外面就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嘶吼，“我要疯了！我要被你们逼疯了！沈唯，你为什么不能变得优秀一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比沈清羽差那么多。”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玻璃滑过金属表面，“去！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这个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他一走就是两个月！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 “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好好学习？你为什么这么蠢！啊啊啊——我明明那么优秀，你爸也是，为什么！为什么！” 沈唯捏紧了手里的书，眼神冰冷而嘲讽地看着女人在客厅里团团转，像一只心甘情愿被困在笼子里却得不到应有照顾的野兽，直到女人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朝他砸过来。 沈唯没有躲，玻璃杯“砰”的一声砸在他的额角，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杯子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清脆却刺耳。 他抬手抹了一把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为什么？因为这是你的报应啊！” 女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唯站起身，将沾血的书随手扔在沙发上，边往房间走，边继续刺激女人，“你死心吧，他不会回来的，除非沈清羽打电话。” “沈清羽会吗？哈哈，他巴不得爸永远不回来，远离你这个小三和我这个该死的婚外情产物。” 沈唯说完“砰”的一声摔上门，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沈清羽却只是平静地坐在书桌前，做着适合陆燃程度的笔记。 第二天的陆燃打着哈欠走进学校，眼皮耷拉着，像是随时会睡过去，沈清羽却精神饱满地站在班级门口。 两人迎面碰上，陆燃揉了揉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班长，你叫我早睡，自己倒是熬夜了？” 沈清羽推了下眼镜，“抱歉。” 陆燃懒洋洋地揽上他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什么歉，我困又没什么事儿，顶多上午睡觉补眠，不怪你。” 沈清羽侧头看了他一眼，陆燃的动作让他依然有些不适应，但他最终没有躲开，只淡淡提醒，“中午，物理实验室。” 陆燃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到自己肩膀上载来的力道，啧了一声又开口，“还是先吃饭。” 陆燃果然睡了一上午，而当两人第三次坐在一起吃饭时，周围的同学已经见怪不怪，没有再议论什么了。 ——毕竟高中生的生活被学习填满，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太够，要不是沈清羽和陆燃太有名，他们也不会这么关注。 两人依旧吃了对方爱吃的，然后去了物理实验室。 沈清羽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笔记本递给陆燃，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下午不要睡了，把我总结的这些背下来，都是非常基础的知识，等你记住了，我会教你怎么套用到题目中，这样就算大题不能做完，也能拿到一些分数。” 陆燃翻开笔记本，密密麻麻的清隽字迹映入眼帘，像是某种神秘的密码，他苦笑着抬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还是更喜欢你昨天教我的野方法，学霸，你知道的，我记忆力不太行啊。” 沈清羽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笃定，“不，你记忆力很好，只是不愿意动脑筋。”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然，语文和英语的成绩不可能那样。” 陆燃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学霸，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他将笔记本在手心掂了几下，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语气变得认真，“不过，我会努力的。” 他其实是个不愿意辜负别人好意的人，因此他难得正经地表示感谢，“辛苦了！我一定不会浪费你熬夜的成果。” 第9章 沈清羽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我并不是因为做这个才晚睡，是因为家里……” 话说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家丑似乎并不适合外扬，只能说陆燃的自来熟彷佛有某种魔力，让他不自觉地放下了防备。 沈清羽掩饰性地推了下眼镜，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加油。” 陆燃察觉到他的异样，但没有追问，而是开口，“那现在我们干吗？不继续找解除通感的办法吗？” 沈清羽抬眼看向他，“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我们要重复昨天做的事情，要是被围观，你不觉得尴尬的话，现在就可以去。” 昨天他们所在的角落虽然偏僻，但也是因为快要上课了才没有人，不然几千人的校园里，哪有什么完全安静的地方？ 听沈清羽这么说，陆燃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沈清羽跌落在自己身上的画面，对方似乎还在自己身上蹭了蹭…… 陆燃的耳尖可疑地微红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多亲密的动作，以前他和别人打架，还有滚到一起的时候呢。 但这好像不太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陆燃也说不清楚，他只是嘴硬地开口，“我怕什么？我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主要是为学霸你考虑，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毁了。” 沈清羽才是真的不在意，但他没有戳穿陆燃，只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再等二十分钟，就可以了。” 接着又提出一个建议，“这二十分钟，你可以把笔记第一页背下来。” 陆燃：…… 陆燃没着急翻开笔记本，而是也掏出手机来，“学霸，先加个微信呗。” 又补充，“万一咱俩不在一起的时候，比如周末有什么特殊情况，也好沟通一下。” 最后他警惕地看了沈清羽一眼，“我这是有正事，你不能没收它。” 沈清羽调出二维码让陆燃扫，似乎有些无语地开口，“我并没有那么喜欢没收别人的手机。” 然后又告诉陆燃，“周末我约好了自习室，你需要继续补课。” 陆燃：…… 他嘴角抽了抽，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学霸，要不要这么分秒必争啊？我还和人约好了打球呢。” 沈清羽却一脸理所当然，抛出了一个让陆燃瞬间崩溃的消息，“毕竟，月考就是下周一。” 陆燃：…… 陆燃肉眼可见的委顿了下去，然后拿着沈清羽给他的笔记本嘟嘟囔囔的背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两人走出物理实验室，朝昨天的地点走去。 陆燃满脑子都是化学方程式、物理概念、数学公式，到了围墙边还有点晕乎乎的，下意识一个灵活的动作，就上了围墙。 沈清羽蹙眉提醒，“你没有将外套系在腰上。” 陆燃：…… “动作快了，”陆燃说着跳下来，按沈清羽说的又做了一遍，在沈清羽要开口的时候忽然回头，“我还少说了一句话。” 沈清羽：…… “啧，真会挑地方。”陆燃说完“台词”第三次跃上墙头的时候，沈清羽默默松了口气。 他刚想说自己的话，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陆燃，老子找了你好几天，这他妈真是冤家路窄。” 陆燃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下面站着一个染了一头黄毛的年轻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顶着黄毛的精神小夥。 他皱了皱眉，觉得这画面实在辣眼睛，“你谁啊？找我干吗？” 黄毛似乎没想到陆燃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故作高深地冷笑一声，“怎么，前两天刚把我兄弟腿打断，今天就给忘了？下来，我这个做大哥的给你长长记性。” 陆燃想起前两天那个要把女孩子拉进偏僻小巷、同样顶着黄毛的精神小夥，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你是大哥？那你们这是个什么帮派？黄毛帮？精神小夥帮？不对，叫丑哔帮才最合适。” 围墙下的沈清羽闻言，又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解除通感的实验，不会顺利了。 第9章 黄毛们被陆燃的话激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少他妈废话！今天你要是不下来，我们就拽你！” 陆燃站在墙头，懒洋洋地双手插兜，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行啊，你们上来试试，不过我提醒你们，这墙可不矮，摔下去断个胳膊腿的，可别怪我。” 他正逗几个黄毛玩，就见沈清羽一手搭在墙头，动作轻盈如燕，“嗖”一下也上来了。 陆燃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行啊学霸，身手真不错，我都没想到。” 沈清羽握住他的手腕，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回去，别理他们。” 陆燃笑，“没理啊，我就看看热闹。” 两人旁若无人的态度激怒了黄毛，他招呼着几个小弟凑过去，跳着想要将沈清羽和陆燃拽下来。 陆燃哪能让沈清羽被碰到，他正撸袖子想要下去揍人，就见沈清羽稳准狠地一脚朝一个跳起来的黄毛脑袋踢过去。 “咣”一声响后，黄毛哀叫着躺在了地上。 陆燃：…… 陆燃眼睁睁地看着沈清羽又朝着第二个黄毛下脚，他喉结滚动，咽了咽下口水，觉得学霸下手比自己还黑！ 但你别说，学霸这姿势，真帅啊。 沈清羽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脚都准确无比，彷佛在演一场精心编排的武打戏，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力量感。 踢翻几个黄毛后，他们再不敢凑过来，嘴里却骂得越来越脏，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甚至捡路边的砖头朝沈清羽和陆燃砸。 沈清羽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陆燃揉了揉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在这乖乖等着。” 话音未落，陆燃已经纵身一跃，沈清羽伸手想抓，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陆燃稳稳地落在了黄毛们面前，“让我看看你们的骨头是不是铁打的。” 说罢，他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一拳落在领头黄毛的肚子上，黄毛差点被他打吐了，顿时弯下腰，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另一个黄毛见状从侧面扑过来，试图抱住陆燃的腰将他摔倒，陆燃身体一扭，膝盖猛地抬起，狠狠地顶在了对方的胸口，黄毛被顶得踉跄后退，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脸色涨得通红。 剩下三个黄毛见状，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一起朝着陆燃扑了过来。 沈清羽见状也从围墙上跳了下来，正要帮忙，却见陆燃拼着挨了一拳在肩膀上，一脚将前面的黄毛踹飞出去，那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摔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 紧接着，陆燃肘击后面冲过来的黄毛，对方惨叫一声，捂着肋骨踉跄后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最后那个好不容易打了陆燃一拳的黄毛心里发虚想跑，却被陆燃薅住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砸在了围墙上，随后滑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不过片刻，五个刚才还洋洋得意、号称要给陆燃好看的混混，已经躺在地上捂着各自的伤处不住打滚，嘴里哀号连连。 陆燃甩了甩手腕，目光冷冽地扫过地上那几个狼狈不堪的黄毛，“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找茬？” 然而即便已经躺在地上，那几个黄毛依旧嘴硬，嘴里骂骂咧咧地放着狠话，“你他妈、诶呦……给老子等着！” “老子这就叫人来，弄死你们！” “有种别走，看你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陆燃听着这些毫无底气的威胁，正想上前再教训他们一顿，忽然想起自己刚才挨了一拳，却一点也没觉得疼。 他的动作倏然顿住，猛地扭头看向沈清羽，果然见对方正微微蹙眉，轻轻活动着肩膀，显然是在缓解疼痛。 陆燃心里一紧，顿时没了继续动手的兴致，快步走到沈清羽身边，语气里带着歉意和关切，“对不住，打起来热血上头，一时忘了通感的事儿，疼吗？这次别去校医那了，去医院吧！” 说着他还伸手给沈清羽揉揉肩膀，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对方。 “不至于，”沈清羽轻轻吐出一口气，又开口，“要不你给自己揉揉呢，我觉得你给我揉没什么用。” 陆燃：…… 陆燃开始揉自己肩膀，可沈清羽却觉得有一只发热的大手，在他肩膀上反覆揉捏，好像在揉面团一样。 沈清羽：…… 几个混混见两人又一次这么旁若无人……打又打不过，他们气得发疯，“我要告老师！” “对，我要给你们告老师！” “让老师管你们！” 陆燃：？？？ 他都被气笑了，“行行行，你们告去。” 又对沈清羽低声交代，“他们要真告了，你就把事情都推给我，他们本来就是冲我来的，和你没关系。” 沈清羽闻言，看傻子一样地看了陆燃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告老师这种事，是我这种人的专利吗？” 第10章 陆燃：…… 对不起，他确实不知道，因为他一直是被告的那个。 沈清羽说着就给班主任发了条信息，又看向陆燃，语气不容置疑：“一会儿你不要说话。” 陆燃已经算是了解沈清羽的作风，忍不住挑眉，“你不会又要和老师说谎吧？” 沈清羽语气严肃：“闭嘴！” 陆燃：…… 他刚想反驳，却听沈清羽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从不说谎。” “嗤……”陆燃忍不住笑出声来，显然对这句话持怀疑态度。 沈清羽：…… 沈清羽语气平稳地反问：“我有没有把你从网吧带出来？” 陆燃：…… “你有没有答应我不逃课，不逃晚自习？” 陆燃：…… “我有没有在物理实验室，给你补习？” 陆燃被噎住，一时无言以对。 因为沈清羽说的，真的都他妈是实话！ 沈清羽见状，微微扬起下巴，“所以，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陆燃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毕恭毕敬地点头，“您说得都对！” 沈清羽微微一笑，充满了胜利者的从容。 陆燃看着沈清羽那难得生动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尖彷佛被小奶猫的尾巴尖给挠了一下，痒痒的。 在陆燃看着沈清羽微笑有些呆住的时候，班主任踩着细高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一到沈清羽跟前，班主任立刻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满是关切，“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的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见沈清羽安然无恙，班主任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陆燃，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你保护了同学，做得很好。” 随即，班主任的目光又转向那几个躺在地上、皮青脸肿的黄毛，眉头一皱，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真便宜你们了！” 一连串的变脸，看得黄毛们目瞪口呆，陆燃虽然没看到沈清羽信息里说了什么，但从班主任的话里就能想出来，这让他差点笑出来，只能默默扭头忍住。 黄毛们恰巧看到陆燃这憋笑的表情，顿时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开始七嘴八舌地开始告状，“老师你看清楚，被打的是我们！” “他妈的，没看我们什么样了吗？” “赔医药费，必须把医药费赔给我们！” 陆燃听他们叽叽歪歪，忍不住捏了捏拳头，骨头发出了咯咯的声响，一副想要揍人的样子，吓得黄毛们顿时闭了嘴。 班主任看到他这副恶霸样，却并没有阻止，反而询问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陆燃刚想说，忽然想起沈清羽的叮嘱，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对方的身上。 沈清羽上前一步，笔直地站在陆燃身边，宛若一株挺拔的松柏，“陆燃是为了保护我，才打他们的！” 他的姿势和表情都异常有说服力，声音更是十分清晰，“我今天午休的时候给陆燃补课，他学得不错，想要验证，但我们都没有合适的练习册，他性子比较急，就想跳墙出去买。” 说着，沈清羽还从陆燃裤袋里掏出了自己做的笔记，给老师示意。 班主任闻言咳了一声，“为了学习的话，下次可以找我要假条。” 沈清羽点点头，接着说了下去，“这几个人莫名其妙地挑衅陆燃，我身为班长怕出事，就上了围墙想要阻止，结果他们忽然发疯攻击我，想把我从墙上拽下去。” 小混混们：？？？ 他们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不是，不是这么回事，和他根本没关系。” “我们要拽的是陆燃，只不过他和陆燃是一夥的。” “他是顺便的，还踢了我们。” 班主任根本不听他们的，还皱眉呵斥，“闭嘴，还没轮到你们说。” 黄毛们年纪都不大，面对老师还有一些畏惧，因此都沉默了下去。 沈清羽瞥了他们一眼，继续说下去，“我吓坏了，就踢了他们，因为太害怕，所以我可能下脚没有轻重一些。” 小混混们：…… 你一个看起来就是学霸，就是好学生的人，怎么做到张嘴就来的？ 沈清羽的声音不疾不徐，“我都是为了自卫，但这几个人还用石头砸我们，陆燃也是为了自卫外加保护我，才会和他们打起来。” 他说完指了指路边的监控，“不信老师您可以调来看看。” 第10章 黄毛们听沈清羽这么说，立刻又叫嚣了起来，“对，调监控，调！” “我们不告老师了，我们要报警。” “等警察来了把你们都抓进去。” 他们说完，却见沈清羽露出了一个微笑。 现在黄毛们已经知道谁心肠更黑、更不好惹了，他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就见沈清羽蔑视地盯着他们，语气冷冽而坚定，“好，那就报警。” 见沈清羽毫不犹豫，黄毛们反而迟疑了。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理直气壮？ 沈清羽实在太镇定、太从容、太胜券在握了，这让他们不由得开始自我怀疑，于是开始互相交换眼神。 这时沈清羽又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看监控就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黄毛：…… 黄毛：…… 黄毛：…… 他们用不太好使的脑袋回想了一下，然后忽然发现，沈清羽说的过程确实没错——是他们挑衅，是他们要拽人，是他们用砖头扔人…… 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呢？ 黄毛们脑子确实不好使，一个个眼睛里都快绕蚊香了，也想不清楚。 难道，真的是他们错了？就算他们被打得这么惨，也是他们错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黄毛们顿时觉得胸口堵得慌，彷佛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却又无法反驳。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茫然和懊恼。 沈清羽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转过身，语气淡淡地对陆燃说道：“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班主任反而皱眉，“万一他们以后报复呢？” 黄毛：…… 他们只是脑子不好，又不是真傻，陆燃他们打不过，学霸他们斗不过，谁还敢来啊。 大概从他们的表情中解读出了含义，班主任没再说什么，领着沈清羽和陆燃回了班级。 陆燃想着黄毛们那副吃瘪的样子，心里一阵暗爽，他偷偷冲沈清羽竖了个大拇指：学霸，牛逼！ 沈清羽瞥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那副有些得意的样子，真的很像捕猎成功后在炫耀的小猫咪。 艹……陆燃见到，忍不住在心中爆粗，因为他忽然切实地感受到了沈清羽的魅力。 那魅力与对方姣好的相貌无关，而是源自他的智慧和人格。 这一认知彷佛一缕清风拂过陆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悸动，让他再次出现了那种被小猫尾巴挠了一下心脏的感觉。 因为这个插曲，中午的解除通感实验彻底泡汤。 回到教室后，陆燃没有再补眠，而是如同承诺一样，开始认真翻阅沈清羽为他准备的笔记。 正如沈清羽所说的那样，他的记忆力确实不错，平时只是懒得动脑而已，当他专注起来，很容易就进入了学习状态，因此一下午，陆燃就将所有笔记记住了。 晚自习的物理实验室里，灯光明亮却静谧，窗外的夜色如墨，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沈清羽坐在实验台旁，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高二下学期的课本，询问着陆燃知识点。 他的侧脸在台灯的光晕下显得格外清隽，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彷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陆燃坐在他对面，手里握着一支笔，回答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沈清羽的脸上。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这位学霸，此刻才发现，沈清羽的眉眼间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专注。 “很不错！”沈清羽抽查完陆燃，毫不吝啬地给予了表扬，“下面，我们要学习将这些东西应用起来。” 说着他随手在纸张上写下一道物理题。 “这道题是关于电磁感应的，”沈清羽的声音清冷却清晰，像一缕微风拂过耳畔。 他拿起签字笔，画出一道简洁的示意图，线条流畅而准确，“你看，根据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感应电动势的大小与磁通量的变化率成正比，所以……” 陆燃的目光随着沈清羽的笔尖移动，片刻后他忽然发现，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电磁学公式，在沈清羽的讲解下竟变得如此清晰易懂。 “听懂了吗？”沈清羽停下笔，转过头看向陆燃。 陆燃再次给沈清羽比了个大拇指，“学霸果然厉害，老师教不会的，你都教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句简单的话，陆燃却发现沈清羽的耳根又在微微泛红。 第11章 他不由得又认真看了看，沈清羽的笔尖在纸上点了点，发出声音唤回陆燃的思绪，“那我们继续下一题……” 陆燃收回视线，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唇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灯光洒在两人之间，空气中彷佛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暖意，实验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滑过纸张的声音，偶尔夹杂着窗外虫鸣的轻响，这一刻，时间彷佛被拉长，定格成了一幅唯美的画面。 一晚上学习结束，两人再一次一起去喂猫猫。 路上，陆燃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充实，这是学习带给他的。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感觉，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公式和定理，在学会之后竟变得如此清晰，充满了逻辑的美感和探索的乐趣…… 这让他忽然意识到，以往他总说的“学不会”只是藉口，他从未真正尝试过真正学习。 想着这些，陆燃忍不住看了沈清羽一眼，因为这种感觉是对方带他见识到的。 “怎么了？”沈清羽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清清冷冷，但陆燃却觉得从中听到了关切。 陆燃看着沈清羽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彷佛暖玉雕琢的脸庞，嘴角微微扬起，“没什么，就是觉得，学习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然后又掩饰一般地问沈清羽，“话说学霸，你为什么这么爱学习啊？” 沈清羽睨了陆燃一眼，“想听真话？” 陆燃忽然来了兴致，“真话假话，我都想听听。” 沈清羽心情不错，于是满足了他，他停下脚步，微微仰头看向夜空，星光洒在他的镜片上，折射出一片清冷的光芒，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彷佛在讲述什么宏大的理想，“学习让我觉得自由，它让我有能力去理解这个世界，去改变一些事情。知识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无数未知的门，让我看到了宇宙的浩瀚、生命的奥秘，甚至人类文明的未来。它让我明白，个体的渺小与伟大，不过是一念之间。通过学习，我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眺望更远的风景，甚至为这个世界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彷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邃的思考与远大的抱负。 陆燃：…… 不愧是学霸，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听得他一愣一愣的。 只是……陆燃疑惑地问，“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啊？” 沈清羽这次真的笑了出来，“陆燃，你有点可爱。” 陆燃：…… 陆燃正无语，就见沈清羽有些戏谑地开口，“真话是，我学习越好，有人越不高兴。” “谁啊？”陆燃下意识问。 但沈清羽这会儿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了，“到地方了，快喂猫吧。” 陆燃倒是没有追问，不过他有着超强的第六感，总觉得这个答案的内容，和昨晚让沈清羽熬夜的原因有关联。 愉快地喂了猫猫，沈清羽难得一直笑眯眯的，在小巷口还挥手和陆燃告别，“再见，明天中午继续实验。” 等他回到家，就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客厅——沙发上的靠垫散落一地，露出中间的棉絮来；茶几上的玻璃杯东倒西歪，残留的水渍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痕迹；原本随意摆放的书本和杂志被扔在地上，有些纸被撕得粉碎，散落在角落……整个客厅彷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风暴，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一种混乱与失控的气息。 沈清羽站在门口，表情丝毫未变，目光冷静地扫过这片狼藉，和制造狼藉的人。 “沈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你爸要是知道你这样，非得气死不可！”女人刺耳的声音滑过空气，已然歇斯底里。 沈唯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我爸？他什么时候管过我？嗤，你说这话，不觉得是个笑话吗？” “你！”女人噎了一下，颓然地瘫软在狼藉中喃喃，“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多少？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沈唯语气里满是讥讽，“你为我付出？你是为了你自己！我只不过是你的工具，是你用来攀比的筹码！” “你！”女人的声音颤抖，“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为你放弃了读书，放弃了工作……” 沈唯根本不为所动，粗暴打断了女人，“你需要我举例吗？”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沈清羽只是在平静地换拖鞋，又将自己脱下的鞋子摆放整齐，彷佛看不见这对母子一般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继续给陆燃总结知识点……陆燃的智商，似乎比他想的高那么一点，所以需要新笔记。 第11章 第二天中午，沈清羽给陆燃讲了几道题之后，两人再次从物理实验室出发，朝着校园角落的围墙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暮春特有的清新气息，让人心情也随之变得明媚。 只是他们刚来到围墙下，就有一个女生远远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对方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东西，目光时不时地瞥向两人的方向，步履轻盈。 陆燃：…… 他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倚在围墙上，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女生。 他的表情看似漫不经心，但微微绷紧的肩膀却泄露了一丝不自在。 沈清羽抬眼看他，欲言又止。 陆燃看了出来，挑眉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防备，“你是不是又要嘲讽我？” 沈清羽：…… “我没那么无聊。” 陆燃却不信，“你肯定是。” 沈清羽：…… “那你到底要说什么。” 沈清羽摇摇头，“算了。” 陆燃：…… “你快说！” 沈清羽却开口，“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在陆燃被沈清羽钓得不行的时候，女生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 女孩子长得十分漂亮，皮肤白皙，眉眼如画，穿着也时髦，甚至还画了淡妆，整个人透着一股青春洋溢的气息。 她看了陆燃一眼，似乎觉得他有些碍事，但碍于对方校霸的名声，并不敢把人赶走，只能脸色微红地站到沈清羽的面前，声音紧张，“沈清羽同学，我注意你很久了，我想和你说，我喜欢你。” 说着，手指微微颤抖地将那封粉红色的情书递了出去，目光中带着期待与忐忑，显然沈清羽的答案对她十分重要。 卧槽！ 陆燃没想到能看到表白现场，顿时站直了身体，想看清沈清羽会怎么做。 沈清羽低头看了看那封粉红色的信，目光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疏离，“谢谢你的心意，但我目前不会考虑这种事情。” 女生嗫嚅了一下，却没把信封收回来，“我不会打扰你，也不是要让你和我交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注意你，我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欢你，都被你拒绝了，我……” 沈清羽依然半点没有要伸手接信的意思，女生脸颊愈发红，连眼眶都红了几分，声音更是带着哽咽，“沈清羽同学……” 陆燃正在心中感慨沈清羽的铁石心肠，附近教学楼走廊的窗户忽然被猛地推开，接着传来教导主任中气十足的吼声，“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呢？不许早恋知不知道！” 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手里的信差点掉在地上，她慌乱地看了沈清羽一眼，随即转身就跑。 陆燃见状没忍住笑了出来，又凑过来撞了撞沈清羽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学霸，知道人家来和你表白，就让我躲一躲啊，要不要这么和我显摆？” 又感慨，“唉，为什么来找我的是小混混，找你的就是美女！” 沈清羽：…… 他深呼吸，“我以为她是来找你的。” 这次轮到陆燃无语了，“就算你觉得是找我的，也要提醒我躲一躲啊。” 沈清羽疑惑，“怎么？” 不刚还感慨呢吗？ 陆燃却说得十分理所当然，“我已经有了逃课、打架、去网吧这些罪名，再加一条早恋，教导主任非吃了我。” 沈清羽睨他，“我本来要提醒你，但看你摆出耍酷的姿势来，还以为你很期待。” 陆燃：…… “我没有，”陆燃愤愤为自己辩解，“那姿势一点也不酷……好吧，我承认，无缘无故爬墙又朝着什么都没有的树上跳，像个傻子一样，确实不太方便被人看到！” 沈清羽听他这么说，没忍住眼睛弯了弯，小小的泪痣显得生动又活泼，看的陆燃怔了一下。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教导主任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陆燃，我警告你，不许早恋！听到没有？你给我老实一点！” 第12章 陆燃：…… 陆燃也喊，“我没有，她是和沈清羽表白，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教导主任站定，一边剧烈喘气一边开口，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我知道啊！” 陆燃：…… 陆燃手臂搭在了沈清羽的肩膀上控诉，“看到了吗？这就是偏见！” 沈清羽：…… 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终于喘匀了气，才解释，“老师知道沈清羽一心只有学习，是怕你看到了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才提醒你。” 然后又问沈清羽，“刚刚的女生是谁？” 沈清羽实话实说，“我不认识。” 教导主任于是又问陆燃，“你呢？” 陆燃摇头，“我也不认识。” 教导主任狐疑，“真的？” 陆燃：…… 陆燃又一次对沈清羽开口，“偏见，太大了。” 沈清羽：…… 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没再搭理他们俩，转头去调监控去了——早恋这股风气，必须刹住了！ 这时再做实验，明显不合适，陆燃也不希望教导主任在视频里看到猴子一样的自己。 可连续两天无功而返……陆燃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和沈清羽吐槽，彷佛在回忆什么糟糕的体验，“你不知道，明明吃的是西蓝花，嘴里却是水煮鱼的感觉有多违和。” 他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沈清羽戏谑开口，“哦，你知道！” 沈清羽：…… 说着话，两人并肩朝班级走去，陆燃忽然又好奇起来，侧头看向沈清羽，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学霸，那女生挺好看的，你真不动心啊？” 沈清羽脚步目光依旧直视前方，语气没有丝毫波动，“我说了，我目前不会考虑恋爱的事情。” 陆燃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是没兴趣吗？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学习？竞赛？还是……”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在沈清羽脸上扫过，试图捕捉到情绪波动。 沈清羽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对你物理考及格比较有兴趣。” 陆燃：……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学霸，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啊！” 又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地追问，“早恋的机会可只有现在，你就真不想试试吗？我觉得早恋也不会耽误你学习的。” 陆燃本以为沈清羽会义正言辞地说不，却不料对方顿了一下，竟然没有立刻回答。 陆燃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都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兴奋，“哇，没想到啊，学霸你还真想早恋。” 他凑近一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那就是你不喜欢刚那女生类型的。” 陆燃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说说呗？有目标了吗？” 沈清羽脚步停住，转过身看着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陆燃，你真的好八卦。” 陆燃：…… 陆燃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八卦？你昨晚还说我……” 陆燃话说一半顿住，毕竟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他，似乎也有点违和。 沈清羽也想到了昨晚的事情，他妥协，“像一只好奇心旺盛的猫！” 陆燃还是有点不满，但因为自己也说过沈清羽像猫，所以并不敢反对，只能小声嘀咕了一句，“行吧，你说像就像。” 他还想问什么，沈清羽却忽然反客为主，“你呢？就不想偷偷早恋？” 陆燃本来要说“不想”，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变了，“那也总要遇到我喜欢，也喜欢我的吧。” 沈清羽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语气依旧平静，“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燃还真想了想，“没有太具体要求，不用太完美，但一定要有意思，让我想到就觉得有趣的人吧。” “你有没有听说过，没有具体要求，才是要求高？” 陆燃反驳，“没听我说不用太完美吗？让我每天都想见到，就行啦。” 说完他下意识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然后就听沈清羽调侃，“校霸，你真是意外的纯情。” 陆燃一愣，不明所以，然后就听沈清羽解释，“我脸有点热。” 陆燃：…… 陆燃有点恼羞成怒，“就不能是太阳晒的吗？” “太阳那么大！” “今天升温，你还穿得多。” 沈清羽摆摆手，“你高兴就好。” 陆燃也反应过来，就算晒到沈清羽也应该是自己热，他气结，“学霸，你的高冷范呢？” 沈清羽认真解释，“我没有洁癖、没有强迫症，也不高冷。” 陆燃：…… 沈清羽又开了一句玩笑，证明自己真的不高冷，“但你的纯情，是真的。” 陆燃：…… 陆燃还想说什么，但是班级到了，就听沈清羽嘱咐他，“记得下午把笔记背下来。” 陆燃就继续背了，沈清羽则是在刷题。 没有老师对此提出异议，毕竟他们现在讲的东西，对陆燃来说太难，对沈清羽来说又太简单。 第12章 就这样到最后一节课结束，被知识充盈了满脑子的陆燃觉得应该奖励自己一下。 他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沈清羽，语气里带着兴奋，“学霸，我请你吃好的去，犒劳你辛苦！”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中午关于恋爱的话题已经过去，于是沈清羽边走边给陆燃讲解受力分析。 这时前方不远站着一个短裙女孩，她抱臂，脚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显得不耐烦极了，身后还跟着几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生。见两人过来，几个男生的视线落在陆燃身上。 沈清羽看了陆燃一眼，“又是找你的吗？” 他调侃，“校霸，认识你后生活变得好丰富。” 陆燃摊了摊手，“你也不差！” 陆燃并没有把那几个人放在眼里，他伸手揽住沈清羽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自信，“走，有事儿我兜着。” 却不料走到几人跟前时，那女生忽地冲到沈清羽面前愤怒质问，“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要拒绝邵宁？还让教导主任找她家长！一个男生，怎么这么没品？亏平时还装得人模狗样的。” 沈清羽：…… 女生冲得太近，沈清羽连退三步拉开距离。 女生：…… 陆燃见状挑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看来这麻烦是你惹来的，不关我事。” 沈清羽：…… 见他无语，陆燃笑得十分灿烂，声音欠欠的，“学霸，生活真的好丰富啊~” 沈清羽：…… 他淡淡开口，“大概因为我们八字不合吧。” 陆燃笑出声来，“艹，你非得拉着我是吧，还迷信上了。” 沈清羽和他解释，“倒也不是迷信，古人通过天干地支的组合，推算出个人的性格、运势等信息。虽然现代科学无法完全验证其准确性，但从统计学……” 沈清羽还没说完，就被更加气愤的女生打断了。 她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几分咄咄逼人，“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这么没礼貌吗？亏邵宁那么喜欢你！” 沈清羽闻言眉心微蹙，刚要开口，陆燃就抢先“嗤”地嘲讽了回去，“她喜欢我们学霸，我们学霸就要对她负责啊？这叫道德绑架知道吗？” 他直视女生，目光冷冽，“我相信喜欢你的人应该也不少，你就没有拒绝过别人吗？” 女生被他噎了一下，“这、这怎么一样，邵宁那么好……” 陆燃的话却还没说完，“而且没礼貌到底是谁啊？你了解事情的真相吗，就这么来质问别人？我当时就在现场，是她表白，直接就被教导主任看到了，这也能怪沈清羽吗？” 女生被问得脸色涨红。 她确实只知道沈清羽拒绝了邵宁，但邵宁本来高高兴兴地去表白，结果回来就开始低声啜泣，问什么都不说，后来更是被教导主任叫出去找家长，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她讲义气，好友难过，自然要为对方讨回公道……现在虽然听陆燃这么说，她也心存怀疑，于是强词夺理，“那邵宁也很难过啊，这就是沈清羽的错。” 可陆燃没再理她，而是目光冷冷地在那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身上扫过，语气里带着警告，“还叫人，打算动手？打算逼沈清羽必须和那个什么什么宁在一起？” 几个男生并不是和陆燃一个学校的，但陆燃的凶名，附近学校就没人没听过……他们本来还以为言过其实，结果今儿一见陆燃那超一米九的身高，顿觉压力骤生。 又被陆燃这么问，其中一个男生硬着头皮开口，“陆燃，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陆燃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跟我没关系，跟你们就有关系了？我好歹还是沈清羽同学呢，你们算什么东西？” 第13章 男生们虽然是被花钱叫来的，但见他这么不给面子，也有些恼火，其中一个男生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陆燃，你别太嚣张了！我们可不是吓大的！” 陆燃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那你们是想试试？” 男生身后的人拽了他一把，小声和他说了昨天陆燃一打五的事儿，男生谨慎地看了陆燃一眼，最终退了回去。 沈清羽也拉住了陆燃的手腕，“谢谢你，但没必要。” 他看向那个因为男生退缩而生气的女孩子，“我会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汇报给学校。” 女孩子脸色顿时一僵，“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是不是除了告状你不会别的？有种……” 沈清羽没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既然做了，就要做好承担责任的准备。” 女生知道身后的男生肯定不敢动手，自己又被“威胁”，居然哭着跑了，那几个男生跟在她身后，也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燃揽着沈清羽的肩膀晃了晃，沈清羽的眼镜被这动作震得滑到鼻尖，露出底下难得一见的无奈神色。 “感谢我吧？”陆燃拖长了音调，手指在沈清羽肩头敲出欢快的节拍，“要不是我，你今天就要被绑去当压寨夫人了。” 沈清羽抬手扶正眼镜，镜片闪过一片冷光，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沉默了一瞬，“谢谢！” 陆燃又晃他，“怎么感觉你不情不愿的！” 沈清羽：…… 他微微叹气，“没有。” “行吧，”陆燃十分好说话，“快快快，饿死了，赶紧去吃饭，真奇怪，明明今儿一直在动脑，结果比打架还饿，我要吃水煮鱼，辣到流鼻涕那种……” “辣觉是trpv1受体对高温的误判，”沈清羽开口，“本质上是痛觉，陆燃，你是受虐体质吗？” 陆燃：…… 陆燃就又笑了，“沈清羽，不损我你就难受是吧？” 沈清羽也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陆燃一直不松手，走路又吊儿郎当的，导致沈清羽都被他带得也摇摇晃晃了起来，“之前你关于八字的话还没说完，继续说啊。” “这个，有些复杂，我觉得，我应该继续说受力分析。” 陆燃：…… 陆燃叹气，“说说说，你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于是他就听了一路的受力分析。 等吃完了好吃的水煮鱼回到学校，居然还有十分钟的空闲时间，陆燃看着教室后面的篮球和沈清羽商量，“明天我和你去补课，今天你陪我打一会儿篮球怎么样。” 沈清羽想了想，“可以，刚好我给你讲一下篮球运动轨迹的抛物线计算方式。” 陆燃：…… 陆燃头都大了，“学霸，就算坐牢都有放风时间，求你，放过我这十分钟吧！咱们就不能单纯地玩一下吗？” 沈清羽将眼镜摘下来放好，“可以。” 两个人1v1，陆燃熟练地运球，篮球在他指尖灵活地跳动，彷佛与他的手融为一体，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次变向都带着一种野性的节奏感，可他的进攻，居然被沈清羽拦住了。 当然，陆燃自觉是因为自己让着沈清羽，毕竟对方虽然有一米八的身高，但身形还是少年人的，腰身纤细，肩线窄而直，肯定禁不住自己的冲撞——就算受伤了是自己疼，但伤口也在对方身上啊。 可几次之后陆燃就发现不对劲了：沈清羽的动作虽然不如自己流畅，但他的防守却异常准确，彷佛早已预判了他的每一个动作。 “喂，你这防守也太狠了吧！”陆燃笑着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沈清羽抿了抿唇，“我只是根据你的运球节奏和重心变化预判了你的动作。” 陆燃：…… 陆燃都无奈了，“学霸，咱们只是玩，是玩啊。” 沈清羽因为没戴眼镜，眼神显得有些茫然，但他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在陪你玩！” 陆燃：…… “行吧，行吧，谢谢你陪我，”陆燃忍不住哈哈笑。 可沈清羽却开口，“也谢谢你让着我，不过其实没这个必要，虽然是玩，但也是竞技。” 陆燃又笑，“那我可认真了。” 他加快了速度，动作变得更加凌厉，进攻节奏明显加快不少，最终陆燃一个假动作晃开沈清羽，轻松上篮得分。 “怎么样，学霸？”陆燃转身看向沈清羽，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沈清羽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你的速度和节奏确实很难防守，再来！” 渐渐地，两人对决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原本只是几个路过的学生停下了脚步。 “陆燃打球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啊！”女生和同伴感慨着。 “没想到沈清羽打得也这么好，我还以为他只会读书。” “你不知道吗？去年的运动会，他没少拿奖牌。” “我去年还没上高中呢好吗？” “啊啊啊快看陆燃，灌篮居然这么轻松……” 陆燃的耳尖动了动，听到了不少周围的议论，等结束后揽住额头汗湿的沈清羽，伏在对方耳边小声开口，“哟，学霸，这场篮球下来，你的桃花怕是又会多几朵。” 沈清羽微喘着将他胳膊甩开，“无聊。” 耳朵却又红了。 陆燃认真感觉了一下，“学霸，我的脸也热了！” 沈清羽：…… 第13章 周六八点半，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图书馆外的台阶上，陆燃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平台上，手里转着一枚硬币，目光时不时瞥向路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期待。 他想起昨晚沈清羽那句“我是因为打球”，虽然被对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但每次回想起来，嘴角总是不自觉地扬起。 而等他见到沈清羽，这笑容就绷不住了，因为对方额头上居然冒出了两颗红艳艳的青春痘，像是白玉上突兀地点了两滴朱砂，格外显眼，“怎么回事啊学霸？熬夜太多了吗？” 沈清羽站在台阶下，抬眼看向陆燃，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平静，“你有没有考虑过，最近我吃了很多辣椒。” 陆燃：…… 陆燃表情痛苦，“中午，你可以吃点苦瓜。” 一想到自己不仅不能吃辣，还得陪沈清羽吃苦，陆燃就觉得人生无望。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沈清羽瞥了他一眼，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你最近早睡早起，黑眼圈都没了，有什么好抱怨的？” 陆燃：…… “我就没有过黑眼圈，”陆燃先是反驳，随即咧嘴一笑，一把搂过沈清羽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啊，学霸！中午还是我请你吃饭，就当是报答了。” 沈清羽微微侧头，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甩开陆燃的手，而是任由他搭着自己的肩膀，彷佛已经习惯了这种亲昵的举动。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进自习室。他们来得不算晚，预约的座位是四人桌，另外两个位置还是空着的。 坐好后，沈清羽翻开书本，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书页上的方程式，声音压低，“这道题是关于酸硷中和反应的，你先看看题目。” 陆燃凑过去，扫了一眼题目，眉头微微皱起，“这题……看起来有点复杂啊。” 沈清羽声音耐心极了，“你再想想自己背过的东西。” 陆燃确实背下来了，但离应用还差一截。他提要求，“学霸，提示一下！” 沈清羽也不拒绝，“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记住，酸硷中和反应的实质是氢离子和氢氧根离子结合成水。” 陆燃恍然，指尖敲了敲太阳穴，“啊，对对对！” 他抓起签字笔在草稿纸上唰唰疾书，墨迹如野马脱缰，撇捺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沈清羽垂眸看去，觉得那些张牙舞爪的字迹如同陆燃本人，看似散漫不羁，实则暗藏锋芒。 “错了。”沈清羽突然用红笔圈划出一条线，“重写。” “啊！”陆燃抓狂地低叫一声，但握着笔的手却很老实地继续写了下去。 在陆燃奋笔疾书、沈清羽看着他字迹蜿蜒的时候，一对少年少女走进了自习室。 季馨看到这边，眼睛蓦地一亮，拽了拽身边的屈杭，“是沈清羽诶，好巧。” 她有一道竞赛题做不出来，屈杭也不会。季馨本来打算周一问老师，这会儿见到沈清羽就方便了——虽然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但她相信沈清羽不会拒绝的。 可屈杭听她这么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瞥了一眼沈清羽，语气里带着不屑和讽刺，“平时装出一副云淡风轻、不屑成绩的样子，周末还不是偷偷出来用功，呵。” 季馨皱了皱眉，小声反驳，“你别这么说，沈清羽本来就很厉害。” 第14章 屈杭冷笑一声，“厉害？我看是虚伪，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燃耳朵动了动，突然抬起头懒洋洋地插了一句，“哟，这不是万年老二屈同学吗？怎么，周末也来‘偷偷用功’啊？” 屈杭被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他瞪了陆燃一眼，语气生硬，“关你什么事？” 陆燃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对啊，关你什么事？” 陆燃没有控制音量，旁边已经有人看了过来，沈清羽的手指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腕上，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太张扬。 陆燃见状，立刻凑到沈清羽耳边，压低声音告状，“学霸，你的仇人也不少啊，他在那酸你呢。” 炽热的呼吸再次打在耳垂上，沈清羽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耳尖微微泛红。他看了看两人座位到门口的距离，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你耳力这么好？” “嘿，学霸的观察力终于落后了一回，怎么样，是不是庆幸平时没偷偷骂我？”陆燃挑眉，得意洋洋，“之前我就靠这个，躲过了不少危险。” 沈清羽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怎么？” 陆燃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妈生意刚做起来的时候，和人抢一个大单。对方快要破产了，就指望这生意起死回生，但又竞争不过我妈，所以想绑架我。” 沈清羽看着眼前小臂肌肉线条分明的陆燃，“然后你把他们都打走了？” 陆燃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你想什么呢？那时候我才十二，还不到一米八呢，当然是报警啊。” 沈清羽：…… 他掩饰般地推了推眼镜，“继续做题。” 门口的屈杭被陆燃怼，本来只是有些不忿，但见沈清羽和陆燃自顾自地聊天，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顿时怒火中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死死地盯着他们。 然而沈清羽又在指出陆燃的错误，连个眼风都没施舍给屈杭，陆燃更没发现自己只要和沈清羽在一起，就会不自觉地更加忽略其他人，把屈杭气得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季馨感觉到不对劲，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劝道：“屈杭，我们去找座位吧。” 屈杭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不用你管。” 说着他自己大步向前走去。季馨在他身后皱了皱眉，也有些不悦。可这里的自习室本来就不大好约，自然不好随便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了屈杭身后。 可好巧不巧的，屈杭和季馨的位置就在沈清羽和陆燃旁边。屈杭见状，“砰”地一声把书包砸在桌子上，语气里满是烦躁，“真他妈倒霉。” 陆燃这个暴脾气，当即脸色一沉，手撑在桌面上就要站起来，却又一次被沈清羽按住了手腕。 陆燃不忿地压低声音，“沈清羽，别怂啊，拿出对付我的招数来！” 沈清羽：…… 他纠正陆燃，“我是在帮助你。” 陆燃：…… 他撇了撇嘴，不甘心地点头，“那你也帮帮他们呗。” 沈清羽：…… 沈清羽转过头，看向屈杭和季馨，语气依旧淡淡的，“有不会的题可以来问我。” 屈杭：…… 陆燃快要笑死了，只是有素质地死死忍着。 屈杭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偏偏季馨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抽出一本练习册，小声开口，“学霸，这道题我不太会……” 下一瞬她就被屈杭握住了手腕，“有不会的，问我。” 季馨小小声，“就是昨天你不会的那道啊。” 屈杭已经出离愤怒，一字一顿，“我再看看。” 可陆燃已经“唰”地站了起来。沈清羽虽然拽住了他的手腕，但陆燃长臂一伸，就把季馨手里的练习册拿了过来，“哪道？快让学霸给你讲讲，学霸讲得可好了，就我这种人都能听懂。” 他话音刚落，就听沈清羽开口，“你不是‘这种人’，你很正常。” 陆燃就忽然有那么点感动，乃至觉得中午吃苦瓜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了。 季馨这时已经回答了陆燃，“思考题。” 说着季馨小步跑到沈清羽身边俯下身。沈清羽扫了一眼题目，几乎没有思考，便逻辑清晰地开始讲解，几句话就把复杂的题目拆解得明明白白。 季馨佩服极了，“学霸，你可真厉害。” 屈杭站在那里，死死地握着拳头，脸色阴晴不定……因为他也听懂了。他只是少想了一步而已，却显得自己很无能。 他想放狠话说月考比一比，却知道自己肯定比不过。甚至陆燃说他“万年老二”都是抬举他，他也有被超过的时候…… 种种想法交织在屈杭的脑海中，偏偏这时沈清羽还用与以往冷淡不同的口吻交代季馨，“还有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 屈杭实在待不下去了。他猛地迈步，却撞到了椅子，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彷佛在看一个小丑…… 屈杭几乎是咬着牙走出自习室的，背影显得有些狼狈。季馨见状叹了口气，却没有跟上去。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屈杭看来等同于“背叛”，可她心里清楚，高中三年的学习不仅仅是为了争强好胜，更是为了未来的选择铺路。每一道题、每一次考试，都是通往理想大学的阶梯，她确实可以周一再问老师，但这几天肯定会因为反覆思索而耽误时间，而他们这个阶段最不能耽搁的，就是时间。 季馨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学霸，谢谢你。” 见季馨走了，沈清羽发现陆燃正调笑地看着自己，“学霸，生活真的好丰富~” 沈清羽：…… 第14章 沈清羽指尖点点笔记本，“快做题。” 陆燃不满地嘟囔，“每次都用这个压我。” 但还是乖乖地继续写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学了一上午，陆燃只觉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被塞满了各种公式和概念。 但奇怪的是，这些原本让他头疼的东西，也让他感觉到了兴奋。 陆燃揉了揉肚子，语气里有疲惫和期待，“饿了，走，这次时间够，一定要请你吃顿真正的大餐。” 他找了一家老字号粤菜馆，熟门熟路地点了冬瓜盅、清炒苦瓜、白灼虾、清蒸东星斑……他还要点，沈清羽的手却扣在菜单上，“够了。” 陆燃到底又加了一锅猪肚鸡，“你真的吃得有点少。” 他还双手比了个掐东西的手势，笑得一脸促狭，“腰太细了，也就这样吧，昨天打球我都怕把你撞坏了。” 沈清羽：…… 他面无表情，“你多虑了。” 陆燃又殷勤地给沈清羽倒了竹蔗马蹄水，“多吃多喝，明天痘痘就下去了。” 说是这么说，当沈清羽真的夹了一筷子苦瓜放进口中，陆燃的表情顿时就扭曲了起来，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口黄连，连声音都变得含糊不清，“这……这也太苦了吧！” 沈清羽看着觉得好笑，然后就慢条斯理地又夹了几筷子苦瓜。 陆燃：…… 陆燃见他咽下去，连忙将盛着甜滋滋马蹄水的杯子朝沈清羽推了推，“喝点这个。” 口齿都要不清了。 沈清羽端起杯子，好心地啜了一口，却见陆燃表情更痛苦了，便问道，“怎么？” “又苦又甜的感觉，”陆燃狠狠吐出一口气，“我都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了。” 沈清羽：…… 他拈起一颗小青柠，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捏，汁液便滴入猪肚鸡的蘸料中，随后，他将沾了几滴柠檬汁的指尖放进了口中。 陆燃：…… 陆燃万万没想到沈清羽会做出这种事来，当即那张帅脸都皱成了包子，“你……” 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沈清羽却微微一笑，“爱情的话，怎么会没有酸呢？” 陆燃：…… 陆燃讨好地给沈清羽夹了好几只虾，“学霸，求你，放过我。” 沈清羽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只，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处理一件艺术品，指尖微微用力，筷子轻轻佻拨，完整的虾肉就被他剥了出来。 陆燃看得有点呆，他这才发现，沈清羽的手指，真好看啊。 人也挺好看的。 就是蔫坏。 但好像只有自己发现了这一点，别人都还以为他清冷孤高呢。 看穿秘密的感觉让陆燃不知为什么有些亢奋，直到沈清羽又夹起一筷子苦瓜。 陆燃深深叹气，“学霸，不然待会儿，咱们回趟学校，再试试吧。” 沈清羽终于不再逗他，“怎么这么怕苦？” 一向没心没肺的陆燃居然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沈清羽，“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妈没空管我，就把我放在了当中医的外婆家。”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深远，“那时候我……体质虚，她就给我熬中药，苦得我每次喝都想吐，但外婆总说‘良药苦口’，逼着我喝完。” 第15章 “一开始我倒也能忍，后来……”陆燃忽然含糊了一下，“就突然忍不了了，只要喝了就会吐。” 沈清羽非常礼貌地没有追问陆燃试图隐瞒的东西，而陆燃很快就又欢快了起来，“后来我学聪明了，趁外婆不注意就把药倒进花盆里，结果有一天，外婆养了十年的君子兰突然枯死了，她发现了真相，气得满院子追着我跑，最后还是我妈出面才平息了这场‘战争’。” 陆燃总结，“反正从那以后，我一闻到苦味就条件反射地想跑，没想到今天栽在你手里了。” 沈清羽有些疑惑，“那你还点苦瓜？” 陆燃撇了撇嘴，“还不是为了你？学霸，你可要好好珍惜我的‘牺牲’啊。” 沈清羽：…… 莫名其妙就觉得好像欠了陆燃一样，沈清羽刚要说什么，餐厅的玻璃门被推开，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 两人下意识看过去，见几名穿着随意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这几人都身材高大，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干练的气质，为首的男人目光扫过卡座，似乎在挑选座位，却看向他们这边的时候突然顿住，“小燃？” 陆燃放下筷子，脸上的表情迅速换成谦逊礼貌，“王叔。” 他起身时膝盖撞到桌角，沈清羽同步皱眉……陆燃好像有点激动。 “嚯，真是你小子！”几个男人围过来，王叔粗糙的手掌拍在陆燃肩上，手劲之大震得他都晃了晃。 “上回见你还是四年前……还是五年，我这记性不行了。” “五年，”旁边另一个男人也拍了拍陆燃的肩膀，“这变化大的，要不是眼睛和你爸一模一样，我都不敢认。” 陆燃腼腆笑笑，“李叔。” 其他人也笑着打量陆燃，“长这么高了，比你爸还壮实。” “可不是嘛，”另一个男人接过话茬，露出烧伤疤痕的手指了指陆燃，“这小子小时候还老缠着我们教他爬梯子，现在估计都能单手翻墙了吧？” “现在这小子可厉害了，前几天我一个当警察的亲戚说起他见义勇为救了个女孩子，真不错啊。” “你外婆怎么样？要有什么事儿，千万和我们说，别客气。” 陆燃挨个打招呼，“赵叔，孙叔，付叔，是好久不见了，我外婆身体挺好的，你们也都好吗？” 陆燃的语调越来越轻快，“叔你们现在还执勤吗？最近忙不忙？想吃什么？一定要让我请客。” “那可不用！”李叔摆摆手，“这不今天队里轮休，我们才约着出来吃个饭，没想到就碰到了你，叔请你还差不多。” 寒暄一番后他看到了沈清羽，笑着问，“这是你朋友？” “我同学，沈清羽，次次都是年级第一！”陆燃介绍道，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 “哦，学霸啊！”王叔笑着又拍了拍陆燃的肩膀，“我就说你不要总独来独往的，现在总算交到朋友了，挺好。” 沈清羽见状也站起来礼貌地回应，“叔叔们好。” “来来来，坐下聊。”张叔拉开椅子，招呼大家坐下，犹豫了一下才又问，“你妈，还好吧？” 陆燃点点头，语气轻松，“挺好，前两年都把公司弄上市了，她忙得很，我有时候都见不到。” “唉……”王叔感慨道，“忙点也好！要是……” 他话说一半顿住。 陆燃的拳头在桌下用力握成拳，指节泛白，但脸上依旧挂着笑，“是啊，忙点挺好。” 沈清羽注意到陆燃另一只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白瓷勺，下颌线也绷紧，他推了推眼镜，默默将话题引开，“叔叔们平时工作很忙吧？” “可不是嘛，”李叔叹了口气，“干我们这活儿，哪有闲的时候，不过倒是挺有成就感的，但我们也都希望能闲着，哈哈。” 几人边聊边点菜，没一会儿饭菜也陆续上桌，沈清羽注意到他们吃饭速度极快，几乎几筷子菜饭菜就下去一大半，不过陆燃却好像忽然没了吃饭的心情，在那默默地喝着汤。 饭刚吃一半，李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笑容瞬间凝固，“城南仓库起火，疑似化工原料泄漏，召我们回去呢，别吃了，赶紧的吧。” “走！”王叔立刻起身，抓起外套，“结账！” 其他几人迅速往外冲，动作干净利落。 “小燃，下次再聊！”孙叔匆匆回头，目光扫过沈清羽，“好好照顾自己，和朋友也好好处。” “知道了！”陆燃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朗声回答着，然后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晃动的玻璃门。 沈清羽能从他们的对话中，推理出陆燃此时这样的原因，于是他声音变得温柔了一些，“我做的自动开罐头机和猫条机到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他本来打算下午自习结束自己去组装的，既然陆燃心情不好，就带他一起吧——看在陆燃没少帮他的份上。 陆燃果然提起了些兴致来，但还有些疑惑，“不是说了不实用吗？” 沈清羽难得有些尴尬，他推了推眼镜，“因为定制的东西比较特殊，付了百分之七十定金，不退。” 陆燃：…… 不过沈清羽又解释，“我后改了设计，可以存储三十个罐罐和一百根猫条在里面，只要教会猫猫按开关，就会自动出来的。” 陆燃笑起来，“厉害了，学霸，但是谁教？” “你啊，”沈清羽说得十分理所当然，“你养的猫猫，你不是说听你的话吗？” “行！”陆燃开始狼吞虎咽，“快吃，吃完我们就去教猫猫！” 两个人吃了饭，一起走向废弃仓库，到那时果然见到两个硕大的包装箱堆在门口。 打开后沈清羽蹲下身，开始组装机器。 他对自己设计的瞭然于心，指尖灵活地拼装材料，拧紧螺丝，调整角度，陆燃也没闲着，一边看着说明书，一边组装了起来，速度居然不比沈清羽慢多少。 第15章 阳光透过仓库的破窗洒落一地碎金，沈清羽和陆燃并肩蹲在崭新的喂食器前，机器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与周围斑驳的墙面形成鲜明对比 陆燃从箱子里翻出两根螺栓，拿在手里晃了晃，疑惑地问，“这玩意儿用在哪儿的？” 他翻遍了机器，也没找到安装螺栓的地方。 沈清羽将机器搬到角落，蹲下身，指了指底座上的几个小孔，“这是固定机器的，我还做了指纹锁，免得有人偷罐头。” 他一边说，一边用螺丝刀将螺栓拧紧，等固定好，沈清羽满意地看了看，然后输入了两人指纹，按下了顶端的开关。 “滴——”一声轻响，一个放罐罐的托盘缓缓从机器里伸了出来。 陆燃将怀里抱着的十几个罐罐一股脑儿放了上去，托盘感受到重量，发出“滴滴”的提示音，沈清羽再次按下开关，托盘缓缓收回，罐罐被整齐地装进了机器的“肚子”里。 “猫猫的话，按这里，”沈清羽指着机器中间一个猫爪形状的按钮，语气认真得像是在讲解一道复杂的物理题，“这里也可以给猫猫录入指纹，只要猫猫按一下，就会有开好的罐头送出来。”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台机器，“那个机器也是同样的操作，然后这里——”他指向面板上的一个小屏幕，“可以设置几天给猫猫一个罐头，或者一根猫条。” 陆燃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学霸，你真的牛。” 这么复杂的东西，他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沈清羽的设计还不止于此，他指了下面板上的一个小摄像头，“这里做了影像输入，如果猫猫带了别的猫猫来，机器会自动识别，送出两个罐头，算是请朋友吃。” 陆燃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蹲下身，反覆试验了几次。 看着机器一次次准确地将打开的罐头和撕开的猫条送出来，他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沈清羽，说的却不是机器的事情，“学霸，你刚才……知道了吧？” 沈清羽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陆燃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以为陆燃会难过，虽然不擅长，但他也做好了安慰人的准备，却不料对方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我爸就很喜欢猫，总领我去喂流浪猫，他要是见到这两个机器，一定会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沈清羽没有打断他，默默地听着。 陆燃打开了话匣子，语气里带着怀念和骄傲，“每次有猫在树上下不来需要解救的时候，我爸都很愿意去，还会给吓坏了的猫猫买火腿肠。” 他的眼神愈发明亮，“你知道最厉害的一次是什么吗？那是一个租房的大学生，养了一只猫和一只狗，结果那栋楼着火了，大学生不知道为什么没出来，我爸冲进去，背着人，一手猫一手·狗，硬是把他们都救出来了。” 第16章 陆燃说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彷佛那些回忆带着温暖的光，“我爸葬礼那天，好多被他救过的人都来了，有些人还带着猫猫狗狗，哈，它们居然打起来了，有点鸡飞狗跳的，但也挺热闹，让我都没那么难过了。” 他蹲在那里，语气轻松，像是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而不是一段沉重的回忆，阳光透过仓库的破窗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说的正开心，忽然见沈清羽走了过来，对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短发。 应该是在安慰他。 但陆燃觉得用不着，他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喂，不要随便摸别人头啊。” 沈清羽收回手，和他解释，“应该没关系，毕竟，你现在的感觉应该是自己摸自己。” 陆燃：…… 两人说话的时候，有猫猫被罐头和猫条的味道吸引了过来。 不是之前那几只猫，但陆燃不抠门，依然把东西给它们分了，然后站起来开口，“你们认识我养的那几只猫吗？认识的话，能不能把它们给我叫回来，我在这等它们。” 沈清羽：…… 再一次欲言又止。 陆燃现在已经有点能理解沈清羽的未尽之意了，他好笑地解释，“猫猫能听懂。” 行吧。 你说能就能。 看沈清羽表情……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陆燃却觉得自己就是读出了这个意思，他只能更详细给对方解释，“你没听说过吗？家猫丢了的话，就用好吃的贿赂流浪猫，让它告诉家猫快点回家，这样消息会很快扩散，猫就回来了……虽然有点玄学，但挺有用的。” 沈清羽看向陆燃的目光，像是再看一个天真的孩子。 陆燃：…… “你等着，猫猫一定会来的！” “你居然质疑我。” “学习方面我不行，但猫猫这方面我很行！” 沈清羽：…… 于是就一起等猫猫被召唤回来。 等的时候，陆燃后知后觉地羞耻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和沈清羽说的有点多，显得自己有点幼稚，于是凑过去，揽住学霸的肩膀开口，“班长，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公平起见，是不是也要告诉我点儿什么。” 沈清羽歪头，露出了那种特别像猫猫的表情想了想，然后开口，“好吧。” 陆燃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刚露出点吃惊的表情，就听沈清羽声音没有一丝波动的爆出了个惊天大料来，“我刚出生，父母就离了婚，我母亲离开再也没有回来，很快我父亲就和一个马上要临产的孕妇结了婚，那个孩子，嗯，就是七班的沈唯。” 陆燃：…… 陆燃张着嘴，蠢兮兮的，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五秒钟后，他苦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沈清羽，其实你只要告诉我类似暗恋谁这种秘密就可以了，没有的话，你编一个我也不知道，不会计较的啊！” 忽然说这种家庭密辛，真的很容易让人承受不住！ 可沈清羽却有自己的道理，“因为你告诉我的也是自己家里的事情，所以……” 陆燃低头闷笑出声，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你这样，就让我很想知道细节，但是问你又不好。” 然而沈清羽很大方，“你想问什么？” 陆燃立刻开口，“比如你妈妈……” 说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得太快了，于是顿了一下才继续，“她从来没有和你联系过吗？” “那还是有的，不过也只有几次，”沈清羽回答，“上次大概是在四年前吧。” 见陆燃眼中的同情都快溢出来了，沈清羽只能解释，“因为她的工作特殊，需要处在封闭的环境里，有时候要几年才能和外界联系。” “哦哦哦！”陆燃恍然大悟，随即脸上一副想说什么但又得憋着，憋着又真的很难受的表情。 沈清羽看到，有丝无奈，“还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嘿，学霸，你真好，”陆燃表情瞬间变得畅快，“倒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骂你爸，他真不是个东西，比我爸可差远了。” 沈清羽推了推眼镜，“那倒也不至于。” 陆燃还想说什么，但想想那怎么也是沈清羽长辈，骂他和骂学霸一样，于是只很讲义气地拍拍他的肩膀询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教训教训沈唯？” 沈清羽居然被陆燃逗笑了，陆燃用手指戳他肩膀，“笑什么，我说真的，现在咱俩才是一夥的，我当然和你同仇敌忾啊。” “成语用得不错，”沈清羽表扬陆燃，然后拒绝他，“但是不用了。” “唉，学霸你不能这么善良，会吃亏的！” “那到，也没有……”沈清羽说了这句话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几只毛茸茸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为首的正是那只奶白色的小猫，见到两人就喵喵叫着，撒娇一样。 猫猫居然真的来了仓库。 沈清羽的眼里顿时浮现出一抹惊奇，彷佛刚认识这个世界的小奶猫一样，这让陆燃忽然就膨胀了起来，顿时忘了之前的话题，故意问沈清羽，“怎么样？我牛逼不？” 沈清羽：…… 看着陆燃那亮晶晶的期盼目光，沈清羽回答，“牛、牛逼！” 以沈清羽的为人，真的很难说出这种话来，因此他居然磕巴了一下。 而陆燃一边抓猫猫去机器那，一边觉得脸有些热。 他自言自语，“奇怪，这也不是太阳底下啊？仓库里还有点阴呢，怎么会热？” 说完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向沈清羽，果然见对方脸颊已经浮现出来了薄红。 陆燃哈哈大笑，“学霸你不是吧，就‘牛逼’两个字，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又问他，“你是不是从来没骂过人，哦，都没说过脏话，真的是乖宝宝啊。” 他甚至都在脑中幻视出了幼儿园版，乖乖巧巧三头身的沈清羽。 哇塞，是真的有点可爱！ “闭嘴！”沈清羽难得有些恼羞成怒，“快教猫猫用罐头、猫条机！” 又威胁，“不然今晚给你留八张卷子！” “好好好！不笑了，不敢了！”陆燃虽然答应了，但嘴上虽然没笑，眼中的笑意却不停地流淌出来。 第16章 教完猫猫怎么用罐头机和猫条机，沈清羽和陆燃并肩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阳光此时正好，影子被拖在两个人的身后，似乎在亲昵地交谈着什么。 可事实上两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在暮春初夏温暖的微风中缓缓地走着。 到了学校附近，陆燃找了个地方就想翻墙，但刚动作，就被沈清羽抓住。 沈清羽一言难尽地看陆燃，“你干吗？” 陆燃有些费解地和沈清羽解释，“进学校啊当然是。” 沈清羽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翻墙？” 陆燃也疑惑，“那不然呢？” 沈清羽沉默片刻，径直拉着陆燃往正门走去。门卫大爷一看到他就笑呵呵地按下按钮，电动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 陆燃：…… 他这才想起，好学生是有特权的。 几分钟后，两人又一次站在了那堵围墙下。 沈清羽微微仰头看着陆燃，陆燃有点尴尬和沈清羽对视。 就，莫名其妙地很羞耻。 其实当天他和沈清羽的对话都很正常，但要正经八百的复刻出来，就真的很中二啊！ 但看沈清羽一副很正经的样子，陆燃只能心中哀叹着开始表演。 “啧，真会挑地方。”陆燃说着将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然后翻上了围墙。 老实说，陆燃此刻非常希望底下还有一群黄毛打断他。 因为他就要笑场了！ 尤其想到沈清羽站得笔直的眼睁睁看着他表演，他真的想笑。 然后他就憋啊憋的，没憋住地站在围墙上笑了起来。 陆燃是很帅的长相，眉骨微高、鼻梁高挺，五官立体深邃，因此这一笑就非常阳光，一点也不像校霸，更像是非常开朗的那种校草。 他笑得摇摇晃晃，前仰后合，沈清羽叹口气，“你小心点，不要掉下来。” 陆燃却脚下一滑差点掉下来地笑着开口，“你、你说错台词了，哈哈哈。” 沈清羽：…… 见沈清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自己，陆燃做举手投降状，“我的我的我的。” 沈清羽警告他，“快点，下午还有三套卷子要做。” 陆燃：…… 陆燃微笑开口，“学霸，你要再吓唬我，我就不下去了。” 沈清羽头疼蹙眉，“你不知道自己多显眼吗？” 怕被人发现，陆燃总算不笑了。 他跳下来，再一次重新开始，“啧，真会挑地方。” 他跃上围墙，做出要往树上跳的动作来，沈清羽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位……陆燃同学，下午第一节课马上上课，请不要逃课。” 第17章 ……磕磕绊绊的，两个人总算把所有动作还原了一遍，然后陆燃揉着自己的膝盖，沈清羽挺直了后背来缓解疼痛。 陆燃一边揉一边抬头看沈清羽，“哪不对呢？” 沈清羽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敷贴已经撕掉了，伤口周围已经结痂……陆燃一瞬间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他要做什么！ 他立刻开口，“你想都不要想！” “旧伤未愈又要添新伤，你可真敢想啊，再这样我真要把你绑起来了！” 沈清羽却很平静，“唯一没做的动作就是这个，可能就是要都组合起来。” 他还很严谨，“今晚我去配一副同款眼镜，明天再试一次。” 陆燃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学霸，你饶了我吧，算我求你了。” “怕疼？”沈清羽挑眉看陆燃，不太相信。 这几天陆燃和没事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手疼的样子。 “那到不怕，”陆燃实话实说，“我皮糙肉厚。” 但又补充，“但是我的心灵敏感又脆弱，我真的承受不起你在我眼前这么自残了！” 沈清羽：…… 沈清羽纠正他，“这不是自残，这是解决问题。” 陆燃斩钉截铁，“那也不行！” 这时候他终于愿意主动用用自己的脑子了，“也许是因为猫！” “对，八成是因为猫！我是说，那天有那个小白猫在树上，今天没有，这也是变量，对吧？” 见沈清羽犹豫一下后点头，陆燃再接再厉，“还有可能是时间！咱们那天和现在也不是一样的时间。” “喷嚏，我那个喷嚏是假装的，那天是真的。” “另外我觉得今天你在我腹肌上滑动的距离有点短，你是不是故意控制了？” 沈清羽：…… 陆燃还没说完，“明天我们先把小白猫抓来，还要今天我们做的时不时就犯错，明天要更精确一点，不到最后一步，就先别以受伤为代价解决问题，行吗？” 沈清羽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行吧。” 他后背总算缓过来了一点，于是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屑，调侃陆燃，“真想不到校霸会这么说，我还以为你习惯这样解决问题呢。” 他可没忘了之前和黄毛打架的时候，陆燃想都没想就挨了一拳，虽然称不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总归对方应该不怕受伤。 “别胡说啊！”陆燃否认沈清羽的说法，并且上前将他头发上的一根草棍给拿下去，“我可不爱打架。” 说完看沈清羽那流露出不信任的目光，陆燃也很无奈，“我都是被迫的！” “行吧。”沈清羽的口吻和哄孩子一样。 陆燃：…… 除了他妈，陆燃从没和任何人解释过什么，因为成绩差就是他的原罪，长得凶罪上加罪，但面对沈清羽，有些话似乎轻易就能说出口。 大概因为这个学霸，和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很不一样，和他是很投脾气的，于是陆燃没什么顾忌的开口，“我第一次和人打架是初二，那时候我穿了一双限量版球鞋，就有人来和我要钱，从小我爸就教育我，男人，不能怂，于是我一打三，一个人胳膊被我弄脱臼，一个人被我打成脑震荡，第三个人见势不妙跑了。” “我说了情况，可因为胳膊脱臼那个人是年级前十，家长老师都袒护他，最后我妈赔了他们医药费。”陆燃耸耸肩，“所以做错事的就是我咯。” 沈清羽抿抿唇，似乎想安慰他，但却不太会说话。 陆燃看出来，笑了一声，“他现在可比我惨多了，我妈赔医药费是因为他们确实受伤严重，但她认识那学生家长的老板，所以他爸很快就失业了，四十来岁不好找工作，只能打打零工，他妈一直都是全职主妇，出去也就能做做保洁，后来他虽然考上了个市重点，但成绩比我好不了多少，以后怎么样可想而知，至于那个老师，给在他家补课的学生泄题，也早就被举报失业了。” 沈清羽并没觉得这样很好，所谓善恶有报的报应只是抵消那些人自己的因果，抵消不了他们施加给别人的痛苦，他想了想，说：“下午，做六张卷子吧？” 陆燃：…… 为什么？逻辑呢？这是怎么跳跃过来的？ 学霸的脑子和普通人真的不一样！ 好在沈清羽解释了一句，“用成绩碾压他。” 陆燃：…… “行啊！”陆燃揽住了沈清羽的肩膀，满口答应着带人回自习室继续用功，“听你的，今儿六张，明儿六张，后天也六张，六六六啊老铁。” 沈清羽：…… 陆燃的脑回路，真的很奇怪。 而陆燃似乎说自己的“事迹”上瘾了，“我接着和你说啊，一开始他们还不服气，请外援来找茬，那我是谁啊，我能怕吗？” 陆燃把自己描述得英勇无比，宛若一个盖世英雄，简直下一秒就会抄起方天画戟将所有反派都打个落花流水，但事实上…… “他们居然带着钢管，我没办法啊，只能抄起班级的墩布冲上去，结果他们看着一个个人高马大、满身肌肉，实则一触即溃，嗯，主要那天班级艺术生的黄色颜料撒了，你懂吧，他们一个个大叫着屎啊屎啊就跑了。” 沈清羽：…… 明明很离谱但发生在陆燃身上却让人觉得好正常啊！ “然后我就一战成名，但估计那几个人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吓跑了，就变成了我很厉害，然后莫名其妙很多人来挑衅我，害得我初三毕业的暑假一直在学散打。” 沈清羽：…… “咱们刚上高二的时候，还高一的特地来找我，说要我见识一下谁才是学校的老大。这就更莫名其妙了，学校的老大当然是校长啊，关我什么事？” 沈清羽：…… 陆燃说着说着，鼻翼动了动，“话说，学霸，我一直想问你个事儿，能问吗？” 沈清羽真的很大方，“嗯。” “你身上为什么有香味啊？” 虽然淡淡的，很清新，但就是香香的，和别的男生一点也不一样——前两天打完球他觉得自己满身汗臭，沈清羽却还是散发著雪松的味道。 怪好闻的。 难道学霸自带体香？想起他妈偶尔空闲在家超大声播放的短剧里面的一个设置，陆燃有点好奇是不是真有人这样。 要真是他也不会惊奇，毕竟学霸一看就非常人，他身上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然后他就听到沈清羽十分自然地回答他，“因为我喷了香水。” 陆燃：…… 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不是，有男生会喷香水吗？ 而且为什么啊？ 这么精致的吗？ 一对比显得自己更糙了。 第17章 不过味道确实挺好闻的，陆燃这么想着就问沈清羽，“什么香水啊，我也想买一瓶。” 他也和学霸学学，精致一点。 沈清羽顿了一下，“买不到，这是我父母谈恋爱时，我爸为我妈调制的。” 陆燃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忽然不自觉地播放起了一首老歌：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认真，可还是听见了你说不可能…… 他磕磕巴巴地接话，“那、那他们还挺浪漫的，嗷……” 沈清羽微微侧头看陆燃，看他那纠结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情有多复杂，他张张嘴想解释，可这件事情比陆燃的心情还要复杂，他不是擅长讲故事的人，于是最终换了句话，“想要的话，明天我可以给你带一瓶。” “不、不不、不用了！”陆燃怎么能要这种爱情纪念品呢，还是心碎版的，一听就不太吉利…… 他脑中念头太多，导致一不小心就脑抽，“我喜欢的话，就闻你好了。” 沈清羽：…… 陆燃：…… 好像，哪里怪怪的。 陆燃的脑抽还没好，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就见沈清羽居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对他张开怀抱，“闻吧。” 那到也不用。 也不是非得现在就闻。 他就是说说而已。 再说这还在大街上呢，俩男生抱一起像什么话。 但要是私底下……好像更加奇怪了。 但沈清羽都已经主动了！ 清清冷冷，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的学霸，主动地张开手臂…… 陆燃转身，直接抱住了沈清羽，鼻尖凑在对方的颈窝，吸猫一样地吸了吸。 真的挺好闻的，干净的近乎清洌，像松针上凝结的冰晶，却似乎在尾端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暖……虽然沈清羽说是香水的味道，但陆燃总觉得，学霸就应该是这个味道的。 陆燃正胡思乱想，就感觉沈清羽似乎有点僵硬。 陆燃这时才反应过来，沈清羽说拥抱一下，可能只是在调侃自己而已，毕竟学霸平时都是生人勿近的——搭肩膀这么个简单亲昵的动作，对方都好不容易才适应。 第18章 虽然反应了过来，但陆燃不肯让沈清羽跑掉，他把微微挣扎的人死死按在自己怀里，“不管，你说要抱的！多抱抱怎么了？” 沈清羽：…… 沈清羽就慢慢放松了下来，然后又过了一会儿。 沈清羽：…… 沈清羽开口，“就算不做六张卷子，也真的有三张呢。” 陆燃就笑了起来，“班长，你太煞风景了。” 他松开沈清羽，“不过你真的好瘦啊，我感觉我一下就能把你抱起来扔出去。” 沈清羽：…… 他思索一下，“今年的运动会，铅球、标枪这些项目，就交给你了。” 陆燃笑嘻嘻，“没问题，所有项目我都可以参加，就是到时候累的是你。” 沈清羽难得无语，沉默一瞬刚要说话，陆燃就抢白，“我知道，六张、六张！” 于是陆燃就真的做了六张试卷。 和一开始在物理实验室补课那天不同，陆燃这六张试卷甚至做到了晚饭后——毕竟这次他不能三长一短选最长了。 可奇葩的是，有些题目他明明觉得自己会，可算着算着就发现不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了，那些数字公式似乎一直在和他作对，跳来跳去就是不肯乖乖将答案给他。 于是在尝到了学习的乐趣之后，陆燃又感觉到了学习带给他的打击。 “啪”的一声，他将写的乱七八糟的试卷往前一推，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眉心皱的凶巴巴地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那密密麻麻的数字给晃花了。 沈清羽平静地拿过来开始用红笔批改，陆燃见他落笔忽然跳了起来，想要将试卷抢回来。 这太糟糕了，陆燃觉得这比自己之前那大片大片空白的试卷还要糟糕。 沈清羽却捏紧了试卷，“撕坏了，就重新做。” 陆燃：…… “算你狠！”陆燃有些颓然地松手，揉了揉自己那已经因为做题被薅的乱七八糟的短发。 沈清羽的笔尖毫不留情地滑过纸张，留下一道道鲜明的红痕，看得陆燃心惊胆颤又有些羞恼。 他轻咳了一声，“我就说我不适合学习。” 不料沈清羽却抬头反驳他，“谁说的？” 陆燃指尖点点卷子，几乎要将那红痕戳破，“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沈清羽却问他，“你觉得自己是天才吗？” 陆燃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被噎了一下，有些赌气地开口，“那肯定不是。” “所以，你才学习不到一周。”沈清羽说着，在试卷上打了个分数，“看，有满分的三分之一了，陆燃。” 陆燃总算笑了出来，“五十分被你这么一说，忽然就显得挺高的。” 又指了指几道只做了一半的题，没什么自信地问，“这样，真的能给分吗？” 沈清羽表示肯定，“能。” 甚至加了一句，“我已经很严格了。” 因为他的话，陆燃的挫败感总算去了大半，然后开始听沈清羽帮他复盘，“这里，你把两个概念搞混了，应该是……” 陆燃确实因为这几天接触了太多的知识点，脑子有些乱，但只要沈清羽稍微提示一下，就都能理解。 “而且，最重要的是！” 听沈清羽这么说，陆燃耳朵都快竖起来了的等着对方给自己传授秘诀。 然后他就听沈清羽说，“你现在的程度，后面的大题确实都只能做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陆燃：…… 这句话真的很打击人。 不过沈清羽还没说完，他点了点陆燃彻底空着的后三道大题，“这三道你也能，所以下次记得，做到自己卡住的时候不要死磕，能把剩下的题做对一小半，分值也会上去。” 陆燃：…… 陆燃摸了摸自己的钻石耳钉，“总觉得这句话好熟悉，熟悉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沈清羽：…… 沈清羽促狭地换了个说法，“宝宝，记得这道口算不会的话，就抓紧去做下一道。” 少年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瘖哑的磁性，听得陆燃猛地呛咳了起来，“咳咳咳……” 沈清羽又恢复了严肃，“只有一年级小朋友才会被这样警告。” 他的笔杆轻轻敲了敲陆燃凑过来的额头，“陆燃小朋友，可见你学习不好不是因为打架，而是一年级开始就不听话。” 陆燃：…… 自习室关门的时候，外面已经繁星满天。 以往的话，两个人应该就此分别，各自回家，可今天陆燃却跟在了沈清羽的身后。 沈清羽想了想，开始给陆燃讲电极反应。 陆燃：…… 陆燃觉得这两天自己的大脑在超负荷地工作，勾回肯定都深了一些。 好在沈清羽的声音真的好听，所以他硬着头皮听了下去。 等讲完电极反应，沈清羽又开始讲洛伦兹力。 然后陆燃就发现，沈清羽的手指也挺好看的，他的几根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却不突兀，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指尖总是微微泛着健康的粉色…… 似乎发现他的走神，沈清羽声音停住，“你来试试。” 试什么？ 陆燃努力回想着沈清羽刚刚说的话，但错过的话就像变心的男人，是无法挽回的…… 沈清羽脚步停住，似乎有些无奈，“把手伸出来。” “啊？哦哦哦……”陆燃乖乖地伸出手掌。 沈清羽垂眸，指尖轻点陆燃掌心，“这是磁场方向。” 又沿着他手指方向滑动，“这是粒子运动方向。” 最后指尖轻轻按压陆燃的手腕，“现在，左手定则……” 明明没有感觉的，可陆燃的视线落在沈清羽的指尖，再次觉得那里一定很柔软，这让他不自觉地动了下，却被沈清羽握住，“别动。” 他继续讲解，“拇指、食指、中指分别映射……” 等讲完，沈清羽抬眸和他对视，“记住了吗？” 陆燃点头，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洛伦兹了。 沈清羽又给陆燃出了几道题，发现对方确实掌握了，就分秒必争地开始给他讲遗传。 陆燃：…… 陆燃一个头三个大地听着，直到讲完，沈清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陆燃跟着他似乎并不是顺路。 ——陆燃家不在这个方向，而且再走三分钟，他就能到家了，对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沈清羽扭头，有些疑惑地询问，“你是在，送我吗？” 陆燃看也不看他，目视前方故作轻松地开口啊，“是啊，都九点多了，我当然要送你。” 沈清羽：…… 沈清羽戳穿他，“我们平时都十点下晚自习。” 陆燃卡壳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说了下去，“平时几千人一起放学，到处都是人，当然不会有什么事，今天就只有你……” 他话说一半，忽然又促狭起来，“万一又冒出来个美女，带着几个大汉把你绑回去做压寨相公怎么办？” 沈清羽呼出一口气，“还有三分钟的话，我给你讲一下植物向光性原理吧。” 陆燃：…… 陆燃：…… 陆燃：…… 陆燃冲沈清羽作揖，“求你了学霸，放过我吧，我真不行了，就算我是个u盘，今儿的存储量也到上限了。” 沈清羽：…… 第18章 沈清羽于是问陆燃，“那为什么要送我？” 陆燃无奈地拍了下额头，“学霸，我在你心里，是那种一心学习的人吗？我谢谢你，我就不能知恩图报所以送你回家吗？” 沈清羽看看他，“还是讲向光性吧。” 陆燃：…… 陆燃有点幼稚地扭捏了一下，“你那个……你爸找的那个……虐待你吗？” 沈清羽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解释这个问题。 这可比植物的向光性原理难多了。 他张张嘴，“其实……” 沈清羽顿了一下，变成言简意赅地回答，“没有。” 陆燃却将他的迟疑当成了隐瞒，眉心很凶地蹙着开口，“要有你别瞒着我啊，咱俩谁跟谁对吧？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虽然我学习不行，但歪点子还是挺多的。” 沈清羽果断拒绝，“谢谢，但是不用。” 陆燃又凑过去撞他肩膀，“别客气，学霸。” 沈清羽吐出一口气，“她要是虐待我，你应该早就感觉到了。” 陆燃想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就又把手臂搭在沈清羽肩膀上，“行啊，学霸，那明天见。” 想了想又改口，“反正都到这了，我还是把你送到楼下吧。” 然后就真送了。 到了沈清羽家楼下，陆燃才松开手，“走了。” 然后就留给沈清羽一个潇洒挥手的背影。 十几秒后，他狗狗祟祟地回头看了眼——他挥手的姿势那么帅气，要是沈清羽没看到的话，怪可惜的。 第19章 幸亏沈清羽在目送他，陆燃这才安心回家。 第二天。 陆燃已经做好了和卷子奋斗一天的准备，不料一早沈清羽给了他几张打印纸。 他翻看着，发现是题目，“今天做这个吗？” 就这么几道题吗？ 有点窃喜。 正想着，就听沈清羽开口，“今天，我教你‘作弊’。” 他将凳子挪近沈清羽，脑袋也凑过去用气音开口，“这不好吧。” 陆燃表达自己的决心，“我宁可考倒数第一也不作弊。” 但是又好奇，“怎么作弊？” 沈清羽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彷佛在看一场表演，等陆燃问了才用指尖点点纸上的题，“这是我押的题，月考百分之八十会有这些，只是数据可能会换。” 陆燃惊叹，“这也可以。” 又有些不可置信，“你押题准吗？” 沈清羽，“当你站在老师的位置上，自然知道怎么在不太伤害学生自尊心的同时，怎么为难他们。” 陆燃：…… 陆燃认真看打印纸上的题。 嘿，他还真会。 但也有点艰难。 他在那吭哧吭哧地做了半天，还是错了三道。 沈清羽用笔杆敲了敲他的额头，“要认真一点，重力加速度怎么会是7.8.” 陆燃捂着脑袋，小声抱怨，“我也不知道，我脑子好像已经灌满了水泥，要疯了。” 沈清羽毫不留情，“把这三道题重做完再疯。” 陆燃：…… 陆燃按照沈清羽的提示重新做，然后吐出一口气，“还有什么，来吧。” 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他可以，他一定可以的！ 不料却听沈清羽开口，“下午你可以休息一下。” “啊？”陆燃一时之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清羽靠在椅背上，但依然坐得很直，“大脑需要时间消化知识，否则效率反而会降低。” 他开始收拾东西，“所以下午，你可以去放松一下。” 陆燃闻言没正形地趴在桌子上问沈清羽，“那下午我干嘛都行吗？” 沈清羽点点头，“随你。” 将东西收拾好又补充，“但晚上十一点前记得睡觉，不然休息不够，也会影响大脑。” “放心放心，”陆燃满口答应，又有点小激动，“好久没打游戏了，下午我要打个够。” 忽然又问沈清羽，“学霸，你下午干吗去啊？” 沈清羽回答，“回家。” 陆燃听到，“嗖”一下坐直，“回家干嘛？学习吗？” 在知道沈清羽家的情况后，陆燃觉得那就算不是龙潭虎穴也差不多了，于是他又凑过去，“学霸，你也需要放松一下，我带你去玩怎么样？” 沈清羽还没回答，陆燃就大力劝说起来，“你学习已经很好了，断层年级第一，还想怎么样？” “再这么用功，眼镜度数都会加深。” “走吧，我带你打游戏，我王者都快星耀了，很有意思。” 说着不等沈清羽回答，就把人肩膀一揽，带出了自习室。 沈清羽似乎还想拒绝，但陆燃已经做计画了，“咱们去哪呢？咖啡厅？” “新开的那个zoo好像不错，里面的动物抱枕靠着挺舒服的。” “华夫饼和蓝莓巴斯克也不错。” 沈清羽挑挑眉，“你还喝咖啡？” 他可没忘记发现通感之后，陆燃对自己早晨喝的那杯美式的评价：又苦又酸，和中药有的拼。 陆燃回答他，“我可以喝焦糖玛奇朵，全糖的……哦，是你喝。” 沈清羽额头上的痘痘因为昨天的苦瓜，确实已经有些瘪下去了，但他还是答覆，“谢谢，我戒糖。” 陆燃：…… 陆燃妥协，“行行行，那我来吃，你感觉味道就行了。” 但忽然又犹豫，“不过你洁癖，那里的抱枕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了。” 沈清羽：…… 沈清羽重申，“我没有洁癖。” 他说他的，陆燃说陆燃的，“那不然去我家吧，我家阿姨烤的麻薯蛋挞一绝，还有一个阿姨超会做栗子蛋糕，还有会烤红薯的……就是没咖啡，我妈也不喝那苦唧唧的东西，不过我们可以喝果汁。” 想到沈清羽说戒糖，陆燃补充，“可以喝西瓜汁，西瓜是报恩水果，含糖量低。” “你怎么知道？”沈清羽觉得陆燃不像这么细心的人。 陆燃像绑匪一样，将还有要拒绝意思的沈清羽塞进了计程车里才回答，“我妈每次减肥就西瓜、黄瓜、冬瓜的吃，还让我跟着吃。” 这么说着，陆燃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然后又凑到似乎想说什么的沈清羽耳边小声开玩笑，“学霸，要是觉得计程车座位脏，可以坐到我身上来。” 沈清羽：…… 沈清羽的解释已经有些无力，“我没有洁癖。” 陆燃哈哈笑，根本不相信每天到自习室，第一件事是用湿巾把桌椅都擦一遍的沈清羽。 沈清羽：…… 沈清羽解释，“那只是一种习惯。” 陆燃搂住沈清羽肩膀，“行行行，你说啥是啥。” 沈清羽：…… 沈清羽耳尖发红地把像是大狗一样的陆燃推开，又想说什么，却被陆燃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喂，给个面子，你再这样，司机怕是会把车开去派出所。” 沈清羽：…… 沈清羽把他的手扒拉下去，才终于把话说出来，“我们中午，还要去学校做实验。” 陆燃：…… 他完全忘了这一茬，但他十分善于变通，“不差这一天，师傅，开快点！” 计程车停在了市中心最后一批的别墅区，这里闹中取静，独栋的五层小楼被郁郁葱葱的绿植环绕着，拜占庭式的建筑让它看起来像城堡一般。 沈清羽看着那个大洋葱头脚步不动，“贸然拜访，我觉得不太好。” “没事，我妈不在家，你安心。” 陆燃说完见沈清羽还是不动，看着人暗暗琢磨着能不能扛起来就跑。 沈清羽目光戒备地后退一步，“你要干吗？” 沈清羽要真挣扎起来的话，他也不是那么好得手，陆燃有些遗憾地做出一个彬彬有礼的邀请的姿势来，“请吧。” 但下一瞬他就破功，和土匪一样拽住了沈清羽往里跑，“别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沈清羽：…… 完全不知道对方逻辑是什么。 进门后，一楼的大厅里已经弥漫了烘焙特有的香甜气息——陆燃路上就给阿姨们发了信息，让她们把拿手的东西都做出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三个阿姨从厨房里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被拉来吃瑕疵品的司机。 快要被撑死了的司机，几乎含泪先和陆燃打招呼，“少爷，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 陆燃头发都乍了起来，“为啥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司机不明白，司机很委屈，“少爷，你上学不让我送，放学不让我接，平时也不用我，少爷，这样显得我好没用啊。” 陆燃：…… 陆燃看一眼含笑的沈清羽，“你闭嘴啊，少爷什么少爷，你活在偶像剧里吗？” 阿姨见状笑起来，“别理他，小燃你们在哪玩？客厅还是房间，我们把东西端过去。” 客厅很好，有大大的落地窗，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显得温暖又明媚，还能看到院子里的花树，但陆燃怕沈清羽不自在，拽着人往自己房间跑，“送三楼来。” 三楼一整层都是陆燃的地盘，三百多平的空间有他的电竞室、健身室，还有一个房间专门放他喜欢的模型。 他得意地指着防尘柜里的模型给沈清羽展示，“这是元祖高达，这是强袭闪电背包，这是佩涅罗佩，这是嫣红强袭高达凤装备，限量版的，我拼得都要疯了，怎么样，好看吗？” 沈清羽：…… 沈清羽看他一眼，“要是背公式的时候，你能说得这么流畅就好了。” 陆燃：…… 第19章 陆燃扶额，“学霸，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玩的吗？为什么还要学习提那么痛苦的事情？” 沈清羽顿了一下，调侃开口，“少爷，我错了。” 陆燃：…… 陆燃又想捂沈清羽的嘴，但最后只是把人带到琴房，让他看自己的钢琴。 阳光从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将钢琴身上斑驳的磨损痕迹映得格外清晰，琴腿的金色雕花也褪了色。 沈清羽的目光又落在琴凳上——皮质表面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这架钢琴和琴凳就像是被时光遗忘在这里的旧物，与周围光鲜亮丽的一切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陆燃的手指珍惜轻柔的触摸钢琴上面的划痕，对沈清羽开口，“这架钢琴是二手的，十几年前还要两万块，是我家当年的全部家当，但我爸妈半点没犹豫就给我买了。” 第20章 沈清羽闻言问，“你会弹？” “你是不是以为我就会打架？”陆燃说着，一屁股坐在琴凳上，手指随意地搭在琴键上，下一秒，流畅的《致爱丽丝》便从他指尖流淌而出，音符像是在阳光里跳跃。 此刻的陆燃也变了个人一样，他背脊挺得笔直，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连平日里总是七拱八翘着的头发都变得柔顺了起来，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让他整个人都显得优雅了起来。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沈清羽轻轻鼓掌，“不错。” 陆燃却怀疑地看沈清羽，“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你夸我，我也觉得你是在嘲讽我。” 沈清羽：…… 沈清羽由衷建议，“有被迫害妄想症的话，可以让校医把心理医生介绍给你。” 陆燃嗤一声乐出来，又把沈清羽往堆满了零食果汁的茶几前领，边走边问，“我弹得真不错吧？” 沈清羽点头，“很流畅，也没有错误的音符。” “哈，我小时候学的还是很卖力的，那时我爸工资不高，我妈全职带我，为了给我付钢琴学费，他俩晚上还要去夜市摆摊，我总不能对不起他们吧。” 说着他将沈清羽安顿在豆袋懒人沙发上，见沈清羽依然挺直着背脊，就凑过去拍了拍，“放松，学霸，放松，我们要玩游戏，你这么认真的样子，会让我觉得还在补习。” 沈清羽总算软下些腰身来，就见陆然拿了两个超大的蛋挞，一个递给他，另一个朝着自己的嘴里塞进去，“快吃，吃了就打游戏。” 沈清羽接过来，一口一口地从蛋挞的边缘开始咬，和陆燃塞了满嘴，两颊都和仓鼠一样高高鼓起的样子，形成了两极般的对比。 陆燃一边咀嚼一边看沈清羽，又有了看小奶猫吃东西的即视感。 尤其沈清羽吃到中间麻薯部分的时候，他不是用手将蛋挞拿远，而是让自己的脑袋后退将软黏的麻薯扯断。 陆燃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他那明显的视线被沈清羽发现。 他询问般地看过去，陆燃轻咳了一声开口，“学霸，你吃东西实在有点慢。” 见沈清羽这时将最后一口蛋挞送入口中，陆燃又递了一颗小巧的烤红薯过去，“吃这个，很甜，很好吃。” 沈清羽接过来，白皙手指开始剥皮，陆燃看了，舔舔嘴角的残渣，没好意思将红薯直接塞进嘴里，而是也学着学霸的样子，剥出黄艳艳的芯儿来，才又一口塞进口中，继续盯着学霸看。 比手指粗长不了多少的一颗红薯，沈清羽足足吃了三口，每一口都均匀地咀嚼二十八下，和囫囵吞枣的陆燃再一次形成对比。 等沈清羽好不容易把红薯吃完，陆燃又立刻递过去一块熔岩巧克力蛋糕。 沈清羽：…… 沈清羽拒绝，“你感觉一下。” 陆燃不明所以，“感觉什么？” “感觉是不是已经饱了。” 陆燃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再要求沈清羽吃，而是自己咬了一口，“那你也感觉一下，是真的好吃吧？” 沈清羽：…… 沈清羽还没来得说什么，陆燃已经三口两口将那块蛋糕给吃了下去，然后朝他伸出手。 沈清羽：？ “手机给我，我先给你下个王者，我带你，我玩得贼溜，保证让你游戏体验绝佳。” 沈清羽拿出手机，却没给他的点开一个文件夹，“可以了。” 陆燃：…… 陆燃凑过去看沈清羽的显示屏，有些惊异，“没想到啊，学霸你还玩游戏。” 他的脑袋都要搭在沈清羽的肩膀上了，灼热的气息再次喷洒过来，沈清羽半边耳朵发红地躲了躲，然后就听到陆燃的一声惊叫，“卧槽，你都已经星耀了。” 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带沈清羽呢，结果人家级别比他还高！ 该说什么？学霸不愧是学霸，连游戏都玩得比普通人厉害吗？ 而听他嚷嚷的沈清羽微微侧头……两人脸颊离得很近，陆燃下意识想要后退，就听沈清羽开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陆燃顿时不退了，还凑得更近了一些，声音压低，“什么？” “我平时周末在家里，都是表面在学习，实际上在打游戏。” 陆燃：…… 陆燃闻言趴在地上，以头抢地，“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学习那么好，游戏还能打的级别这么高！” 沈清羽又去撸了他头发一把，“大概因为，天赋吧。” 陆燃抬头看他，“学霸，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擅长凡尔赛。” 沈清羽笑而不语。 但是陆燃不太明白，“但为什么玩游戏要装出学习的样子啊？我要像你一样次次考第一，别说玩游戏了，想去月球我妈……” 说到这才他才又想起来沈清羽家里的情况，就用一种自己说错话了表情看沈清羽。 沈清羽却开口，“因为我做出学习的样子，她就会逼沈唯也学习，逼沈唯超过我……然后他们两个就会很痛苦。” 陆燃：…… 陆燃抹了把脸，竖起了大拇指，“学霸，牛逼。” 是他想错了，沈清羽这种人，就不可能被欺负。 沈清羽看了看陆燃竖起的拇指，目光闪烁了一下问，“不觉得我过分吗？” 陆燃蹭到他身边，两人挤在一个豆袋沙发上坐着开口，“这叫什么过分，我要是你，肯定做得更恶毒，对小三有什么好客气的。” 说到这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带我，快。” 只是俩人刚打了两把，阿姨就过来叫他们吃午饭。 陆燃惊叹于沈清羽的操作和意识，正打得上瘾，摆摆手想说不吃了，但下一瞬想到学霸是客人，就招呼他，“走吧，我家阿姨做饭也好吃，尤其水煮肉片，那叫一个鲜香滑嫩。” 沈清羽刚刚又被他投喂了半个栗子蛋糕，他的饭量就这点儿，但要是拒绝，又觉得不太礼貌。 他站起来，却被看到他表情的陆燃拉的又坐了下来，“吃不下就不吃，来，继续打游戏。” 又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对阿姨开口，“我们没少吃这个，吃不下了，晚上吧……” 说到这里，他感觉沈清羽偷偷拽了下他的衣服，陆燃恍然大悟地对阿姨嘱咐，“晚上多做几道清淡的菜色，我同学不像我爱吃辣。” 沈清羽：…… 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终于学着陆燃的样子，也凑到了对方耳边去，“不用准备我的晚饭。” 阿姨看到两个人的小动作，笑了笑——小燃一向独来独往，有个朋友感觉都不像以前那么凶了。 于是她答应着，又下去为两人准备水果，而陆燃闻言却诧异，“不吃饭就回去吗？回去干吗？你有什么事吗？” 他要是沈清羽的话，一分钟怕是都不会想在家待。 沈清羽确实没事，他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就听到陆燃突发奇想般开口，“干脆今晚你我家住吧。” 陆燃对自己这个想法很满意，“你回去也是烦，不如留下和我打游戏呢。” “我家洗漱用品都有新的，衣服的话，你可以穿我的，我高三忽然长个，有很多衣服还是新的就小了，你穿正好。” 沈清羽：…… 陆燃还在那滔滔不绝，“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猫，和小白猫说明天中午等我们，然后回来再打两把游戏就睡觉，明早你要……” 沈清羽干脆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陆燃动来动去的嘴唇。 陆燃：…… 看着陆燃滑稽的表情，沈清羽后退一步开口，“喂猫可以，喂完我就回家。” 阿姨这会儿正上来送水果，见陆燃被揪成个小鸭子，哈哈哈地笑着下楼了。 陆燃：…… 沈清羽：…… 陆燃拍掉沈清羽的手，“你给我造成了精神损失，是不是应该补偿我？晚上就在我家住吧！” 沈清羽：…… 精神损失没看出来，精神不太正常看出来了。 沈清羽没说话，陆燃就当他答应了，于是两人昏天暗地地打了一下午游戏。 中间陆燃总试图继续投喂沈清羽，他总觉得沈清羽小口小口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 但不敢说，也不敢多让沈清羽吃，毕竟学霸的胃就那么一点点，真喂饱了晚饭也不吃，就不健康了。 第20章 晚上吃完饭——陆燃家阿姨的手艺确实不错，但两人吃饭时，她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因为一向无辣不欢的陆燃，居然也开始吃起清炒时蔬、香菇油菜和蒜蓉菜心来，而且是沈清羽夹一筷子，他就跟着吃一筷子。 和同学关系这么要好的吗？ 沈清羽也发现了陆燃的动作，稍稍疑惑了一下就明白过来，大概对方觉得自己明明吃菜心，口中却出现水煮肉片的味道太奇怪，这才委屈自己。 这样想着，沈清羽的筷子破天荒地朝着水煮肉片伸了过去。 第21章 可半路却被陆燃的筷子架住，“痘痘不想下去了吗？” 然后又夹了一筷子笋尖给沈清羽，“吃清淡点对身体好。” 又向旁边的阿姨寻求支持，“对吧？” “对呀，我早就劝小燃你少吃辣，吃辣火气都会变大，要不你怎么总喜欢和人打架，给你做清火的你又不爱吃，现在总算想清楚了，回头我再……” 阿姨说起来就发散得没完没了，陆燃对着沈清羽露出了个痛苦的表情，见对方要放下筷子，他胡乱又扒了几口饭就起来，“走，去喂猫。” 阿姨听他这么说，就走进储物间，“我给猫做了肉干，你们也拿去喂了吧。” 到废弃仓库时，几只猫正围着罐头机开“圆桌会议”，空罐头盒七零八落地散在周围，活像一群醉汉留下的啤酒罐。 最胖的那只橘猫显然还没吃够，正用爪子“啪啪”地拍着开关，圆滚滚的身子几乎要把机器挡个严实，可惜陆燃设置的每日限量程序铁面无私，任凭它怎么按，机器都纹丝不动。 “喵——！”橘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尾巴炸成个鸡毛掸子，可一见到陆燃和沈清羽进来，这胖家伙立刻变脸似的收起凶相，屁颠屁颠地凑过来，用脑袋蹭陆燃的裤腿，尾巴还谄媚地勾着沈清羽的脚踝。 “少来这套，”陆燃蹲下来戳它脑门，“你都超重了知不知道？看看你的肚子，不能再吃了。” 听他这么说，橘猫躺在地上，翻着肉乎乎的肚皮向两人继续撒娇。 沈清羽见状，没忍住蹲下去摸了摸，橘猫被摸得舒服极了，喵喵叫得又娇又媚。 其他几只猫猫见状也往沈清羽的身边凑，想让他给自己按摩。 沈清羽只有两只手，根本忙不过来，看起来就像是他在被猫猫围攻——那只小白猫甚至已经顺着他的裤腿爬到了肩上，正试图把脑袋塞进他卫衣的帽子里。 阳光从破旧的屋顶漏下来，在沈清羽难得慌乱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燃突然举起手机，“别动！这表情够我笑一年！” 沈清羽：…… 好在陆燃还算有良心，拍了两张照片后就从袋子里将肉干拿出来。 橘猫顿时嗖一下爬起来，无比敏捷扑过去吃了起来，其他两只猫猫嗅了嗅，也喵喵叫着去讨肉干吃。 那只小白猫也想去，但它一个打滑，居然跌进了沈清羽的帽子里。 沈清羽：…… 陆燃笑着又拍了一张照片才去把小猫抱出来，又给了沈清羽一块肉干让他喂给这个小东西。 小白猫吃得十分秀气，而沈清羽耐心极了，一直没有放下那块肉干，于是小猫带着尚算柔软倒刺的舌尖时不时舔过沈清羽的手指，让看着这一幕的陆燃觉得自己的指尖痒得不行，心脏也莫名其妙地痒了一下。 许久小白猫才吃完了那条肉干，陆燃将它抄在手中，让它肚肚冲着自己和它对视，“明天中午找你有事，在这等我知道了吗？” 小白猫“喵”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沈清羽这回不欲言又止了，但陆燃可不确信小白猫能听懂。毕竟那几只大猫他都养了好几年了，小白猫是刚加入的，于是他加了一句，“听懂叫一声，没听懂叫两声。” 小白猫似乎顿了一下，然后甜甜软软的：喵～ 这顿一下让陆燃更怀疑，“听懂叫两声，没听懂叫一声。” 小白猫尾巴尖甩了甩：喵喵～ 陆燃有些惊奇，还有些玩上瘾了，“这次和第一次一样，听懂一声，听不懂两声。” 下一瞬，他居然从小白猫的脸上看到了不耐烦，再下一瞬，小白猫收起指甲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挣脱跑掉了。 陆燃：…… 陆燃啧一声，“它好像成精了。” 小白猫又冲着他“喵”了一声，好像在顶嘴。 陆燃：…… 陆燃啧一声，“有本事，明天中午你来学校找我们啊！” 小白猫干脆不搭理他了，陆燃自觉赢了，给罐头机和猫条机补货之后，和沈清羽一起走出了废弃仓库。 他闲散地揽住沈清羽的肩膀——沈清羽现在真的已经非常适应了，“走吧，回去，要不要再吃点宵夜？想吃什么？牛肉面？小笼包？蔬菜粥……” 他还没枚举完，就听沈清羽开口，“谢谢，但是不了，我得回家。” 陆燃：…… 他据理力争，“你之前明明答应我今晚住我家。” 沈清羽否认，“我没有。” 陆燃：…… 陆燃仔细想想，发现沈清羽确实没有明确地答应他。 陆燃：…… 但那不是默许吗？ 沈清羽看出他在想什么，“那是沉默地拒绝。” 陆燃：…… 陆燃：…… 陆燃：…… 陆燃总不能真把沈清羽扛回去，他颇为不忿，“可你回去……” 沈清羽看他一眼，实话实说，“我回去欺负人。” 陆燃于是就又被他逗笑了，“嗤，行吧行吧，那明儿见。” 虽然说了再见，但陆燃却还是揽着沈清羽的肩膀，朝他家的方向走去。 沈清羽想了下，并没有拒绝陆燃送自己，但是开口，“向光性，我还是给你讲了吧。” 陆燃：…… 陆燃叹口气，“行，你讲吧。” 然后就不光讲了向光性，还讲了很多。 陆燃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但第二天月考的时候，他惊讶地“卧槽”了一声。 周围几个同学和老师的目光顿时看了过来，但在陆燃扫回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躲开了。 班主任心中微微叹息，看来陆燃又要被请家长了，这回还要连累沈清羽。 不过她其实对沈清羽的家长也有点很好奇——两年时间也开过几次家长会，可每次对方家长都请假，沈清羽又是断层的年级第一，她也不能强制对方来，但她真的想知道什么样的家长，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来。 然而陆燃的卧槽并不是因为题目太难，而是沈清羽给他押的题，几乎每一道都有，有一道甚至连数字都没换。 等考到生物的时候，陆燃更是在心里连着卧槽了三声——居然有向光性这道题，幸亏昨晚听了！ 一上午考完，陆燃按照沈清羽这几天突击补习的，能写地写，不会的蒙，还熟练应用格尺等工具，将卷子填写的前所未有的满。 班主任见陆燃一直在卷子上划拉，还以为他又在画小人，走过去居然发现他在很认真地答题……虽然错了很多，但草纸都用了两张！ 班主任一脸做梦的表情走了，陆燃则是满脸身体被掏空，一直到上午的考试结束，他才来了精神“噌”的蹿到沈清羽的身边，一脸求夸夸，但又很矜持的开口，“我考的，还行吧。” 沈清羽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十分平淡地开口，“哦。” 陆燃：…… 陆燃顿时顾不得矜持了，“学霸，你好冷淡。” 说完见沈清羽唇角微微翘起，陆燃才吊儿郎当地将胳膊又压在对方肩膀上，“学霸，快把你高冷的架子重新端起来。” 沈清羽已经懒得辩解了，和陆燃一边往食堂走，一边鼓励他，“下午再接再厉，你一定可以。” 等吃了饭，两人本打算去仓库把小白猫接来，结果刚走出校门几步，就听到熟悉的“喵”一声。 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就见小白猫正蹲在围墙上，瞪着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歪着头和他们对视，见他们看过来，又“喵”地叫了一声。 “你居然找来了，不是真成精了吧？”陆燃说着，和沈清羽一起走到了围墙下。 他伸出手，想把小白猫抱下来，不料对方轻盈地一跃，就跳进了沈清羽的怀里。 沈清羽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夸奖，“真聪明。” 陆燃：…… 就忽然嫉妒！ 他上午考得真的很好，怎么没人夸夸他？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地落在了沈清羽的身上。 沈清羽：…… 沈清羽开口，“你也很聪明。” 陆燃有点满意，但表面挑刺，“你夸幼儿园小朋友呢？” 沈清羽：…… 沈清羽不搭理他，去买了火腿肠喂小猫咪，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将它带去那棵槐树下，“上去，听懂了吗？” 小白猫娇娇地叫了一声，伸出短短的小爪子爬上了树梢，蹲在了枝桠间。 两人于是又一次重复起之前的动作来，只是当沈清羽坐在陆燃腹肌上的时候，旁边忽然走来一个女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陆燃：…… 沈清羽：……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女生掏出手机，“咔嗒”一声拍了张照片，然后啊啊尖叫着，飞快地跑了。 陆燃：…… 沈清羽：…… 第21章 第22章 通过那啊啊啊的尖叫声线，陆燃听出来女生是那天在食堂，说他和陆燃是一对儿的那个。 他下意识觉得不好，握住沈清羽的腰往旁边一滚，站起来就去追那个女生，“你给我站住！” 可女生大概是田径队的，跑起来简直一溜烟般，还边跑边喊，“别打我别打我别打我。” 陆燃：…… 他不打女生。 不对，只要不挑衅他，他谁也不打！ 但陆燃也知道自己凶名在外，他怕真吓到那个女生，只能停下脚步回头看刚跟上来的沈清羽，“学霸，没收手机的事儿归你管吧？” 沈清羽摇头，“你知道值周的意思吗？” 陆燃：？？？ 沈清羽把话说完，“意思是，这周我已经不能没收别人的手机了。” 陆燃：…… 陆燃还想说什么，考试的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只能和小白猫挥挥手告别，又跟着沈清羽往班级走，虽然心里还有不太妙的预感，可卷子发了下来，他也没空继续想这件事了。 然后他那不妙的预感，很快就成真了…… 下午最后一科考完，两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陆燃感觉周遭不少学生都用或惊异、或亢奋、或审视的目光看自己和沈清羽。 他耳尖动了动，开始捕捉这些人的窃窃私语。 “看到了吗？” “看到了！” “真是想不到啊！” “这谁能想到呢？” 陆燃：？？？ 到底什么事情？ 他偷听了许久，才终于听到有效信息，“帖子已经hot了。” “茜茜胆子可真大啊，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偷拍，还敢发在论坛。” 陆燃三口两口吃完东西，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点开了学校的论坛。 他瞬间就发现了重点——因为不允许带手机来学校，大家就算带了也会伪装没带，因此今天白天的帖子只有一个，是中午发出去的，帖子的内容只有一句话：我就知道我磕的cp是真的，神图镇楼！ 底下的图片是他躺在那里，沈清羽跨坐在他的身上，微微俯身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前，正盯着他露出来的纹身看。 两人身后天朗气清，树影摇曳，两人的姿势暧昧动人，沈清羽的腰肢还露出一截来，而他的手掌下一瞬就会落上去。 陆燃：…… 陆燃：…… 陆燃：…… 帖子的标题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紫色色，学生们顾不得暴露自己偷带手机的事情，回帖一秒钟能刷出来好几个。 1l请重新输入：szd！ 2l三分上篮我最行：szd！ 3l不吃香菜：szd！ …… 17l最终幻想：楼上队形好整齐，我也要说一句szd！ 22l墨染：怪不得他们俩天天在一起，原来谈上了！ 27l演唱会站票：啊啊啊，怪不得沈清羽前几天拒绝了高三的级花，原来是个gay。 39l论坛第一帅：27l展开说说，还有这种事！ 45l老司机：帅哥果然只会和帅哥在一起，呜呜，我也暗恋沈清羽很久了，幸亏没表白。 49l爱喝冰阔乐：45l老司机胆子真大，就不怕被老师找到。 57l老司机：没事，我报送了top1，老师不会找我。 67l贫穷限制我：我艹，我记得今年保送top1的也是个男的啊！ 73l奶茶续命：妈的，你暗恋沈清羽，我暗恋你，日，我暗恋一个gay！ 82l拖延症晚期：跑题了跑题了，这楼是沈清羽和陆燃的，我的天啊，这是大白天吧，他们这是要干吗？要亲吗？为什么不去小树林？ 87l兔兔那么可爱，我可爱吃兔兔了：这是要亲那么简单吗？这姿势，这动作，这眼神交缠，这分明是干柴烈火，一触即燃啊要。 89l拖延症晚期：啊，学霸校霸这么开放的吗？我还是那句话，去小树林啊。 97l金鱼：去什么小树林，就不能去开房吗？ …… 陆燃：…… 陆燃看着手机显示屏，表情变化极其复杂，沈清羽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菜，才开口问他，“怎么了？” 陆燃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沈清羽摸了下自己有些发热的脸，才接过陆燃的手机。 上下翻了几页，见他面不改色，陆燃赞叹开口，“学霸，你以后一定能成大事。” 沈清羽把手机扔回去，拿出了自己的来，手指在显示屏上翻飞，彷佛在弹那首著名的钢琴曲野蜂飞舞。 陆燃自以为已经算是了解沈清羽，于是等了一会儿后发问，“你和老师说什么呢？有那么多字要打吗？” 沈清羽抬眼看他，“我不是在和老师告状。” 陆燃站起来，好奇地往沈清羽的手机显示屏上看，发现对方手机上有个虚拟计算机的接口，接口上打开一个文档，沈清羽正在往里面输入着什么。 陆燃更好奇了，“你到底干吗呢？” 沈清羽轻描淡写，“黑掉那个帖子。” 又补充，“找管理员太慢了。” 陆燃：…… 他坐回去刷自己的手机，果然几下之后，帖子点不开了，周围则是响起了纷杂的低声哀叹。 陆燃：…… 他看了眼沈清羽，“学霸，你真的牛逼，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沈清羽站起身，想了想，“生孩子吧。” 陆燃：…… 陆燃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刚想说巧了，我也不会，就听沈清羽又开口，“毕竟，我没打算做这方面的研究。” 陆燃：…… 他不禁好奇，“研究了，还真有可能？” “本质上是不可能的，毕竟男人无法产生卵子，”沈清羽解释，“顶多移植人造子宫，再移植入受精的胚胎，作为婴儿的母体存在。” 陆燃想像了下男人大著肚子的画面，觉得还怪有意思的，就哈哈笑了几声。 而他不知道的是，片刻后，另一个帖子在论坛又火了起来：刚才的帖子打不开了，但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刚刚我在食堂门口看到沈清羽和陆燃动作亲密地走出来，两人还在商量谁以后生孩子的事情，校霸听说学霸愿意给他生孩子，高兴地哈哈大笑。 1l不要物理不要物理：男男生子？学霸真能生吗？ 2l我是机器人：胡说八道！ 7l我爱学习：难不成，学霸是女扮男装？ 18l老师，捞捞：不是胡说，当时我也在场，我听学霸说要移植人造子宫！ 22l：是真爱了！ 27l：是真爱了！ 36l：是真爱了！ 陆燃这会儿又缠着沈清羽和自己打球，“就十分钟，十分钟。” “看在我之前那么努力的份上，就玩一会儿！” 沈清羽脚步顿住，盯着陆燃“今晚，物理实验室……” 陆燃表情有些痛苦，“月考都过去了，还学啊？” 过几月他们就升高三了，校园生活都过去一大半了，他现在努力还有用吗？他又不是沈清羽那样的天才。 可他话音未落，就见沈清羽抬脚要走，他连忙把人揽住，“学，学，一定学，我使劲学，就像教导主任说的那样，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沈清羽再次顿住脚步，拿下眼镜，“去拿球。” 陆燃“嗷嗷”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还不忘交代沈清羽，“等我啊！” 可他去体育室拿了篮球回来，沈清羽却不在操场边。 陆燃有些疑惑地看看时间，还不到晚自习啊？ 他给沈清羽发了几条信息，对方都没有回，陆燃想了想，抱着篮球朝着物理实验室走去。 穿过狭长昏暗的走廊时，陆燃能听到物理实验室里有交谈的声音传来，只是距离有些远，他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但有一个声音确凿是沈清羽的。 陆燃的眉心蹙起，不知道为什么，沈清羽带别人也来物理实验室这件事，让他心情不太痛快。 而且他很快想到，不会又有人和沈清羽表白吧？ 这样想着，陆燃放轻了脚步——不是要偷听，是觉得打扰对方不太好。 但再走近一些，他就发现了和沈清羽说话的不是女生，而是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颇有些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沈清羽，“老师知道你答应了教导主任帮陆燃补习，让他月考成绩前进。” “老师知道你是好心，你想帮助同学，但陆燃他就是烂泥，你这样只是在耽误自己的时间。” “他连最基础的力学公式都记不住，更别说化学生物，我这个做老师的都已经放弃他了，你更不应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清羽，你是要冲金奖的苗子，校领导为什么同意你占用实验室？是因为看重你的潜力！不是让你在这里给一个混混做免费家教，你好好想想！你需要这个金奖！” “你每天给他补习的时间，足够你多刷三套竞赛卷了，这个竞赛对你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道吧？只要拿奖，你离保送就更进一步！” 第23章 沈清羽一直沉默着，而陆燃站在虚掩着的实验室门外，将手里的篮球挤得几乎变形。 他知道物理老师说的是实话，他觉得自己应该转身就走，可他却一直驻足在原地，好像一棵树木扎根在那里，因为陆燃想知道沈清羽会怎么说，是会同意物理老师的话，还是会反驳对方。 第22章 沈清羽的声音很快响起，依然清冷，但充满了攻击性，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老师，您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这个金奖——”他唇角勾起讽笑，“是您需要，不是我。” 物理老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您靠关系挤走了原本应该教重点班的老师，您急于证明自己，可您能用什么证明？用您那照本宣科的讲课方法，还是用您那连年下降的及格率？” 他彷佛客气极了，一句一个您，可话语越来越冰冷无情，“当然是我！” “可我的成绩和您有什么关系呢？您给我单独上过一节课吗？您给我讲解过一道竞赛题吗？” “哦，不是您不想，而是您也不一定能做出来，您怕丢人，就美其名曰信任我，让我自学。” “您应该看看自己教的这几个班级的总体成绩，二班成绩比高一下降了百分之十七，三班下降了百分之二十，四班更多，已经有一多半学生连六十分都没有了。” “至于我们班，成绩确实没有下滑，但您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吗？” 沈清羽的声音越来越讥诮，脸上的嘲讽也愈发明显，“不，这只是因为能进入一班的，本身就天赋出众，不然就凭您，嗤……” “你、你……”物理老师完全没想到沈清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燃在门外听得目瞪口呆，他还头一次听沈清羽说这么一长串的话呢！ 尤其是在怼老师。 就算知道沈清羽不是什么乖宝宝，但他也没想过对方会硬抗老师。 还是为了自己硬抗。 ——虽然沈清羽话语里并没有提到自己，但陆燃知道要不是因为物理老师说自己时那蔑视的语气，对方不会如此不留情面。 这样的认知，让陆燃只觉得胸腔中彷佛燃烧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热了起来，却不疼，只是热，热的他想要做些什么，想要证明什么。 而这时物理老师猛地拍案而起，实验器材被震得叮当作响，“沈清羽！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学生应该对老师说的话吗？！”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手指几乎要戳到沈清羽鼻尖上，“我好歹教了十多年书，轮得到你一个毛头小子指手画脚？” “反了，真是反了，就凭你今天这番话，你信不信我收回你这个竞赛名额。” 沈清羽平静地将散落的试管放回架子上，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哑巴了？！”物理老师一把抓起桌上的教案，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让你家长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教育你的！” 沈清羽刚要说什么，实验室的门被“砰”一声大力推开，陆燃站在门口，眉眼含着暴烈的怒意，嗤笑道，“老师，有本事，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啊，背后搞鬼，是什么小人行径？” 物理老师脸都黑了。 他之所以单独和沈清羽谈，正是因为不敢和陆燃硬碰硬，对方浑不懔，说不准就会做出打老师的事情，而且对方的家世也确实出众…… 他说不出话，沈清羽却声音依然平稳地又开口，“您恐怕还不配见我的父母，至于我的竞赛名额，您要是能拿走，就尽管拿走好了。” “你——！”物理老师气得浑身发抖，沈清羽的话却还没说完，“只是恐怕，您没有这个本事。” 他是最有可能拿金奖的选手，这种百分百为学校争光，甚至为市里省里争光的事，怎么可能一个由一个仅仅“有点关系”的物理老师说了算。 物理老师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气得夺门而出，因为动作过大，差点被自己的皮鞋绊倒。 “砰！” 下一瞬，一个橙色的篮球还准确地砸在他脚边的墙上，吓得物理老师一个趔趄，居然小跑着落荒而逃。 陆燃看着他那狼狈的背影，倚着门框吹了声口哨，笑得人畜无害，“老师，慢走，小心脚下啊，摔坏了可不好。” 物理老师头也不回，皮鞋在走廊上敲出一串慌乱的声响。 “嗤——”陆燃捡起篮球在指尖转了个圈，转头时发现沈清羽已经将打翻的器材归位，实验室重归整洁，彷佛方才的剑拔弩张的对峙从未发生。 “今天补什么啊，学霸？”陆燃把篮球抛向角落的收纳筐，双手插兜晃到实验台前。 他刻意用吊儿郎当的语气来掩饰着内心的情绪——沈清羽为他做的事，说感谢太煽情，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太对不起对方的“叛逆”。 他轻咳了一声，“我一定好好学。”既然沈清羽喜欢他学习，那他学就是了，没什么难的。 沈清羽闻言，从书包里抽出一沓试卷，“重作一遍月考卷子。”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夕阳，“错题加练三组同类题型。” 陆燃：…… 刚刚的感动变成了惊恐，“你哪要来的啊？这么多？今晚你不让我回家了吗？” “班主任给的，知道你爱学习，她很欣慰，”沈清羽点点试卷，“既然知道多，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陆燃：…… 陆燃坐在沈清羽身边，叹了口气后，开始奋笔疾书。 一晚上过去，陆燃揉了揉自己酸胀的手腕，觉得做题比打仗还累。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他沉默地跟着沈清羽走出实验室。 他今天难得有些心情不佳，沈清羽也知道是物理老师的话刺激到了他。 他在心里演练了半天，才语带安慰地开口，“他说得不对，你……” 他顿了一下才干巴巴地说下去，“你很棒。” 陆燃：…… 陆燃手臂搭在沈清羽的肩膀上，哈哈笑着开口，“学霸，你真的不太会安慰人。” “不是安慰你，”沈清羽的声音少了冷淡，变得轻而柔和，“如果你写的答案和白天一样，那么你的语文有一百三十二分，英语有九十六分，物理三十七、化学六十三、生物五十四，比上次进步很多。” 说数据的时候，沈清羽的话语流畅又权威，“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这次名次会提高三百以上，而你才开始学习，不到一周。” 陆燃听他这么说，微微惊讶，“真的假的，我对了那么多吗？” 他知道有些题自己会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了多少，他纠结了一下，还是把自己之前琢磨的问题还是问了出来，“学霸，我现在开始学习，真的还来得及吗？我已经荒废了那么多年……” 但又忍不住为自己说话，“其实我初中还是有学习的，就是后来总有人找我打架，烦都烦死了。” “来得及，”沈清羽回答的话语斩钉截铁，“一定来得及。” 陆燃却不太信的样子，“行吧。” 沈清羽见状，忽然严肃了起来，“陆燃，” 他停下脚步直视对方，“你知道苏洵吗？” “唐宋八大家？”陆燃的语文成绩是真的不错。 沈清羽点点头，“《三字经》中‘苏明允，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这几句，就说的是他，他二十七岁开始读书，还可以成为唐宋八大家，而你才十七，比他多了十年的时间。” 陆燃挠挠头，篮球又在他指尖转了个圈，“啊？这样吗？可他能生出苏轼、苏辙，从遗传角度来说，他本身就很厉害吧？” 还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从遗传来讲，儿子遗传更多的，应该是母亲，因为染色体……” 沈清羽话说一半，发现自己跑题了，又拐回来，“还有明代的心学创立者王明阳，他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 陆燃总算提起了写兴趣来，“什么和我一样？” “喜欢拳脚兵法。”沈清羽目光微微游移了一下回答。 陆燃：…… 陆燃真正的笑起来，“学霸，你又埋汰我。” 沈清羽继续说了下去，“他二十二岁、二十五岁都落第，二十八岁才考中进士，三十几岁被贬龙场，路上被宦官追杀，跳水伪装自尽才躲过一劫，之后在荒山野岭里顿悟心学，终成一代圣贤，所以，什么时候开始努力，都不晚。” 陆燃听得心驰神往——只怪只是语文好，历史很一般，不知道王圣人秀才举人都是年纪轻轻一把过…… 但他的兴致总算彻底高了起来，一边拉着沈清羽往废弃仓库走，一边问他，“你要真提前高考的话，估计能考多少分啊？” 沈清羽推了推眼镜，矜持开口，“七百分左右吧。” “啧啧啧……”陆燃赞叹，“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读高中啊，我要是你，一天也不想在这待。” 第24章 沈清羽微微侧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不过陆燃下一瞬就晃了晃他，“你不提前高考也好，不然我找谁给我补课啊，你不知道，以前我妈也给我找过不少家教，她怕我早恋，还特意找的男老师，结果，我是不早恋了，人家都想和她来一段忘年恋。” 沈清羽：…… 说完陆燃身体还抖了抖，“当然，也确实有一个想和我恋爱的，还穿了小裙子化了妆，吓死我了，他胡子都没刮干净啊！” 沈清羽：…… 第23章 月考成绩第二天大课间就出来了，排名的大榜贴在学校门口的告示栏里。 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跑去看，回到班级后有的脸上有藏都藏不住的笑容，有的一脸灵魂被掏空，还有个别自尊心比较强的，直接趴桌子上就哭了。 陆燃：…… 陆燃心里彷佛有千百只小猫一起在挠。 以往他从来不在意排名。 就算倒数第一又怎么样，他妈赚的钱够他挥霍八辈子。 更何况他还没过那么奢侈糜烂的生活。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努力过了。 不光他努力了，沈清羽付出的似乎更多……昨晚他说自己起码能进步三百名，真的可以吗？ 自己真的不会辜负沈清羽吗？ 这样想着，陆燃手心都有些微微的汗湿——就算有一百个黄毛在校门口堵他，他都不会这么紧张。 他索性趴在书桌上开始装睡，片刻后却听到自己的桌角，被匀速地敲了三下。 陆燃抬起头来，意料之中地看到了沈清羽。 不知道为什么，沈清羽过来找他的这一瞬，班级忽然安静了下去，那些讲题的、哭泣的、安慰的、打闹的……骤然都停止了动作，尤其那个哭到打嗝的，下一秒就把自己的嘴给捂住了，彷佛怕惊扰到什么一样，然后这些人或偷偷摸摸或故作无事的，朝他们两个看过来。 陆燃：…… 陆燃不明所以，被看得心里毛毛的。 沈清羽是真的不为所动，他招呼陆燃，“走吧。” 陆燃：…… 陆燃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站起来，“走。”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后背挺得笔直，直到拐过走廊转角才猛地塌下肩膀，“学霸，我真能前进三百吗？我觉得二百就不错了……”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嘟囔，“能不找家长就行。” 沈清羽看他一眼，“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陆燃觉得学霸话题转移得有点快，但还是配合对方，“你说。” “要是你前进了三百名，”沈清羽目光中闪过一抹笑意，“以后就每天和我补习，除非有特殊情况，不能请假。” 陆燃：…… 他又嘟囔了起来，“好像没前进那么多，我就能逃出你手掌心似的。” 但又摩拳擦掌，“要是没那么多呢？” 沈清羽一贯的大方，“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任何事。” 陆燃的脚步顿时无意识地急促了起来，嘴上还说着，“我有点希望自己不要前进那么多了。” 沈清羽却斩钉截铁开口，“不可能。” 陆燃：…… 陆燃手臂又一次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有了这个赌约，他确实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反正他怎么都不吃亏。 然后又吊儿郎当地开口，“学霸，你是不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啊。” 他本来以为沈清羽会损他，会说给他补习就是赔本的买卖，孰料沈清羽却点头，“嗯。” 陆燃：？？？ 这不对啊，给他补课能有什么好处？ 就算他家挺有钱的，但学霸这么牛逼，也不至于以后找不到工作，来提前讨好他吧？ 就沈清羽这样的，以后应该被各大科研机构争抢才对。 还没等他想明白，两人已经走到了成绩榜前，陆燃习惯性地从最后几排开始找自己的名字，没有、没有……他目光一路向上扫去。 “前进了三百一十二名。”沈清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陆燃的目光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股热流从胸口涌上来，在血管里噼里啪啦地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找，终于在一处停下——虽然排名依然靠后，但这是他初三以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个位置。 “艹……”他低声骂了句脏话，声音却难掩激动，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名字上，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沈清羽站在一旁，片刻后他忽然伸手，指了指更上面，“只要继续这样学下去，下次，你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 手指指的位置前进了二百多名。 陆燃这回信心多了很多——主要是相信沈清羽看，他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对方身上，“行，下次我去那。” 然后又有点好奇，“下下次呢？” 问出这个问题时，陆燃不知为何，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些希冀来。 沈清羽任由他和一只大型犬一般地倚着，“下下次一百多吧，大概能连着几次，然后就会困难一些，可能每次进步不到一百。” 陆燃“嚯”一声，指着榜首沈清羽的名字开口，“那学霸，我岂不是要离你越来越近了。” 沈清羽听陆燃这么说，微微扭头看他，“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 说着他的手指继续向上移动，指着五百名左右的位置，“高考时，你应该在那，可以去个不错的大学。” 陆燃的眼睛都瞪大了一点，似乎颇有些不可思议。 他当然会有大学念的，不管是出国，还是他妈继续捐楼，他肯定会有大学读，还应该是不错的学校。 但如果按照沈清羽说的，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沈清羽说的，是另一种可能。 一种他很久没敢想过的可能。 “喂……”陆燃的声音突然有些发紧，“你该不会是在给我画饼，在骗我吧？” 沈清羽转身往班级走，“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学霸和他说过好多话，他的记忆力又没有对方好……陆燃正疑惑，沈清羽就自己回答了，“我从不说谎。” 陆燃拍了拍他的肩膀，“学霸，我就靠你了。” 沈清羽就十分矜持地点了点头，就好像小猫在舔自己的爪子。 陆燃看了，心脏又在微微发痒。 他想，自己实在是太喜欢猫了。 正想着，忽然又听沈清羽开口，“不过，会很累的。” 陆燃叹了口气，“学霸，不要吓唬我啊，我万一放弃了怎么办。” 沈清羽问他，“你会吗？” 陆燃深呼吸了一下才回答，“当然不会！至少现在，我绝对不想放弃！” 沈清羽点点头，“那记住现在的心情，以后要想放弃的时候，就回忆一下。” 陆燃就笑了，“学霸，你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啊。” 沈清羽没再说什么，被陆燃揽着，晃晃悠悠地回到了班级。 两人一起走进班级，陆燃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小声问沈清羽，“你有没有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们。” “有吗？”沈清羽蹙眉环视教室一圈，所有和他视线触及的同学，都骤然间忙乱了起来，有的喝水、有的收拾书包、有的忽然有题不会问别人，还有人忽然开始擦没有字迹的黑板。 陆燃忍不住吐槽，“这也太刻意了吧？” 沈清羽推了推眼镜，正想说什么，身后忽然出现了班主任的声音，“沈清羽、陆燃，来我办公室一趟。” 陆燃回过头，只见班主任面色阴沉地盯着他们，眉头紧锁得能夹死苍蝇。 他刚想问问沈清羽什么情况，班主任就厉声喝道，“把你的手从沈清羽身上拿下来，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陆燃：…… 不是，他就搭个肩膀而已，怎么说得跟当众耍流氓似的？ 但看班主任脸都黑了，陆燃不想触霉头，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臂。 班主任扭头就走，“快点。” 沈清羽镜片后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和陆燃一起跟上了班主任的脚步。 走出教室之后，陆燃听到班级里轰得发出彷佛蜂群被袭击的“嗡嗡”讨论声。 他觉得这些人应该是在说他和沈清羽，他耳尖动了动，努力想要捕捉有效信息。 “老班也发现了？” “啊啊啊，我就说最近他们怎么走得这么近！” “怎么发生的呢，太奇怪了。” “真是想不到啊！” “到底真的假的啊？” “应该是真的吧，不然班主任……” 陆燃：…… 一个个，干吗这么讳莫如深，好像在说伏地魔一样？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吗？ 可惜他们离班级越来越远，就算他耳力再好，也听不到什么了。 进了高二组教师办公室，班主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将手机“砰”一声扔在了桌子上，声音表情都愈发的严肃，“说吧，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25章 陆燃：？？？ 他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还能连累到沈清羽。 可他和沈清羽熟悉起来也不过几天，而且有沈清羽看着，他真的很老实，连课都不逃了，网吧更不去了，还能有什么事呢？ 哦，还真有一件！ 他手痒地扭头看向物理老师，物理老师和他视线对上，拿着水杯一溜烟地跑了。 陆燃下意识想冲过去把人抓回来说清楚，就听班主任一拍桌子，“看什么呢？物理老师好看吗？物理课怎么没见你这么看他！” 听着好像和对方没关系，陆燃就更疑惑了。 正想着，就见沈清羽将手机拿起来，声音十分淡然地问班主任，“密码多少？” 得到答案，沈清羽手指轻点，显示屏解锁后出现了学校论坛的帖子：【爆】震惊！年级第一的学神居然要给校霸生孩子！ 陆燃凑过去看到：？？？ 班主任声音更冷，“说吧，你们俩，什么时候谈的？” 第24章 陆燃懵懵。 什么谈？谈什么？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清羽手指轻轻滑动，这样类似帖子有好几个【热】学霸和校霸真的谈了吗？ 【爆】神图重发，我磕cp就是真的！ 【热】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这对cp起个名字？ 【热】呜呜呜我失恋了，但他们真的好般配！ …… 沈清羽将手机放回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哒”一声，然后开口，“无稽之谈。” 又建议，“老师您现在最应该做，是去联系管理员查看实名，然后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收上来。” 陆燃：…… 班主任：…… 班主任咳了一声，拿起手机开始疯狂打字——她看到这些帖子太过震惊，居然忘这件事，幸亏沈清羽提醒他，沈清羽不愧是班长，真是个好学生啊，也是老师好帮手…… 她在心里习惯性的夸了沈清羽好几句，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又打了最后几个字后猛抬头，“这么说，你们没谈？” 说着她点开那个【爆】贴，将手机再次放在桌子上，指着两人姿势暧昧照片问，“那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最好能解释清楚！” 陆燃立刻扭头看沈清羽。 这事儿怎么解释？ 说他们通感才会每天在一起做实验？沈清羽才会每天都坐在自己身上？ 班主任不会相信吧？ 要不是他亲身经历，他都不会信。 班主任也看沈清羽，毕竟陆燃说谎的可能性大，沈清羽是个乖孩子。 沈清羽被两人一起注视着，半点不见慌乱的说了下去，“最近我都在帮陆燃补习，是教导主任要求的，所以我们才会走得近一些，昨天，陆燃发现树上有只猫，想去救它，我怕他跌下来就阻止，结果反而帮了倒忙，陆燃摔下来的时候怕砸到我，临时变换了姿势，结果被不明真相的人偷拍。” 班主任狐疑，“真的是这样吗？” 这会儿一边的陆燃终于懵逼开口，“老师，我们和沈清羽，都是男的啊，男的。” 班主任目光如炬，“男的怎么了？三班许中恺和六班陈骞，五班柏骅和于宏伟，还有七班曹煦和江成不都是男的，还不是……” 话说一半察觉自己爆料什么的班主任猛地顿住。 骤然知道八卦陆燃：??? 唯一理智还在的沈清羽：“同性恋确实没什么，但我和陆燃只是同学。” “那怎么会有这种传言？”班主任还是没有完全打消怀疑，毕竟无风不起浪。 沈清羽指尖又一次点在班主任手机上，页面返回上一级菜单，他指了指那个学神要给学霸生孩子帖子，“至少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我不会生孩子。” 作为数学老师班主任明白沈清羽潜台词：同理可证，我和陆燃也没在一起。 就在他们说话时间，论坛又蹦出来好几个帖子：我早就知道他们不简单【图，图，图】 原来我只是见证别人爱情的个n·pc，呜呜，什么时候美好爱情能轮到我？ 啊啊，谁能告诉我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的，没人告诉我我就要造谣。 …… 陆燃眼睁睁看着那些帖子出现，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就沈清羽这成绩，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呢？ 直到有一个帖子蹦出来，喧闹许久的论坛终于安静啊：【热】貌似发帖，老班来收手机了，快cejfefjhew…… 陆燃：…… 班主任：…… 沈清羽开口，“建议您快些去班级。”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跑了。 沈清羽和陆燃也走出办公室，朝着班级走去。 陆燃难得没对沈清羽“动手动脚”，而是跟在他的身后，有些好奇的偷偷的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我早就知道他们不简单【图，图，图】帖子。 然后就真的有图。 第一张是前两天放学路上被偷拍，照片里他手臂随意地搭在沈清羽肩上，夕阳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沈清羽身体虽然挺得很直，却被他拖得微微偏向他，但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 第二张拍摄于食堂，画面中他整个人几乎贴在沈清羽身侧，正凑近对方耳边说着什么，沈清羽筷子悬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嘴角罕见地带着一丝弧度——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和沈清羽说什么了，但他贴有这么近吗？ 第三张照片是从物理实验室玻璃窗外偷拍，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树影和玻璃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片里，沈清羽修长的手指正指着习题册上某道题目，嘴唇微启，似乎正在讲解什么，而本该看题目自己却单手托腮，目光直直地落在沈清羽侧脸上——不知到是拍摄者的错觉还是什么，总之，他专注的眼神近乎痴迷…… 陆燃：…… 看着这几张照片，他忽然觉得，那些人似乎也不算造谣。 但他和沈清羽真的是清白的啊！ 而在正回想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手机的一角忽然被两根手指捏住，一拽。 和当初沈清羽没收他手机时候的动作一模一样。 陆燃一惊，抬头，“学霸，你不是不值周了？” 刚说完，就见沈清羽很自然的将他的手机揣进了裤袋，而班主任恰好走到两人面前。 班主任手里拿着十来个手机，表情有种要碎了感觉——她一向认为自己班级学生都又乖又听话，没想到居然有真么多人暗度陈仓。 这让她扫视了沈清羽和陆燃一眼，“你们俩，手机呢，现在赶紧交上来，我既往不咎。” 陆燃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怎么会带手机呢？” 他还张开了手臂，“不信老师你搜。” 班主任到没动手，又看向了沈清羽，沈清羽面不改色，“我要是发现了帖子的话，一定会立刻向您汇报的。” 班主任想了下，觉得沈清羽确实会这么做，之所以没来找自己，那必然是没带手机，才看都没看帖子。 她满意的点点头，“你们两个不错。” 又着重表扬了陆燃，“你这次月考进步很多，说明你很聪明的，以前只是不努力，以后要再接再厉，知道吗？” 陆燃立刻表决心，“放心，班任，我现在最爱就是学习。” 班主任也不知道信没信，又鼓励了陆燃几句，就回了办公室。 陆燃又一次把爪子搭在了沈清羽的身上，“学霸，谢谢了。” 沈清羽扭头抬眼看他，“不怕再被偷拍？” 只要不学习，陆燃就很聪明，“手机不是都被没收了吗？” 沈清羽将他的手机从裤袋掏出来递过去，“万一有和你一样，带备用机的呢？” 陆燃还是没抽手，“拍呗，身正不怕影子斜。” 俩人就这么再次保持着同一频率摇摇晃晃，回到了班级。 班主任刚在班级慷慨激昂辟谣一番，同学们视线总算没有那么明显了——主要重点班真的很卷，大家之前也不过因为过于震惊，才关注沈清羽和陆燃，这会儿已经开始研究月考的错题了。 而接下来两节课，每个老师都表扬了陆燃，把他弄得还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他上次被老师表扬，还是小学时候午饭吃的干净。 最离谱是的，午休铃声想起来的同时，手机就在他裤袋里震动了起来。 等老师走出教室，陆燃才接起电话，话筒里他妈的声音激动又亢奋，“小燃，这次考的不错，前进了这么多，你们班主任一开始和我说，我还以为她手机丢了，有人要诈骗我呢！” 陆燃：……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不靠谱，他妈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他问徐蕊，“那后来怎么发现不是诈骗的？” “我给你们校长也打了电话，毕竟我想万一呢，万一你爸家祖坟冒青烟呢？毕竟他没少做好事儿，是吧！” 陆燃：…… 第26章 陆燃一边打电话，一边和沈清羽朝食堂走，还和他妈解释，“我只是前进的名次多，但分数并不高。” 他想说自己还会努力，下次一定会考的更好，但却莫名有些难以开口，然后就听他妈接着说，“前进了就行，不用管那么多，啊！也不一定是你爸保佑，还可能是我之前去曲阜拜孔庙有用了，哈哈，我要给你们学校捐一个孔子雕像。” 陆燃：…… 陆燃试图阻止徐蕊，“这和学校没关系，是我们班学霸给我补课，我才能进步。” “是吗？可雕像已经空运过去了。”徐蕊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毕竟之前她给陆燃请了不少名师，结果都是铩羽而归。 陆燃：…… 行行行，随便吧，反正楼都捐了，也不差这么尊雕像。 “你有没有谢谢人家，给补课费了吗？”徐蕊到底是成年人，想的要现实一点。 陆燃大大咧咧的，“谢了，我有请他吃饭当补课费。” 徐蕊：…… 这傻孩子，一点自己的精明也不随，他爸不拘小节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但她知道，就不能放任他这么下去，毕竟一个好且有用补课老师有多难找，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我后天到家，到时候请你同学吃个饭。”他得替自己儿子感谢对方。 “啊？你后天回来？”陆燃还以为他妈要七月半，祭拜他爸的时候才回来呢。 “怎么？不愿意见我？”徐蕊开玩笑。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确实不喜欢家长管束，尤其有时她还比较严格。 “那倒不至于，就是有点儿惊讶，”陆燃一边回答，一边扒拉一下了沈清羽，对他做口型：我妈要请你吃饭，去吗？ 他觉得学霸不会去，沈清羽虽然和他关系好起来了，但对方似乎并不喜欢社交。 果然他见沈清羽摇了摇头，立刻就答覆徐蕊，“妈，我同学有点害羞……” 刚说完就感觉沈清羽用手肘怼怼他腹肌，陆燃立刻改口，“我同学比较高冷……” 沈清羽：…… 沈清羽无奈地将陆燃手里的电话抢了过来，十分礼貌地开口，“阿姨您好，我是沈清羽……” 他话完没说还，就听到了徐蕊惊讶兴奋的声音，“沈清羽，是那个每次都学年第一的沈清羽吗？我天？你认识我儿子？” 沈清羽：…… 陆燃又感觉自己有点脸热，果然见淡粉色已经爬上了沈清羽脸颊，他“嗨”一声凑过去对话筒，“是他，妈，你说话不要这么直接，我都说了他有点害羞。” 刚说完，就感觉自己腹肌一痛，是沈清羽给了他一拳。 陆燃做出受伤状，徐蕊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学习好有什么害羞，我儿子要是能考第一……不，只要能班级前二十，我就会请个舞狮队，去你们学校外连着庆祝一个月。” 沈清羽：…… 陆燃：…… 陆燃捂脸，“妈，你不要打击我学习的积极性好吗？这也太丢脸了，你到底想不想让我进步啊！” 徐蕊：…… 沈清羽也隐隐意识，陆燃的不着调像谁，他连忙抢回话语权，“阿姨，帮助同学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您不用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徐蕊虽然性格活泼了一些，但也是白手起家女强人，她三言两语就找到了让沈清羽无法拒绝的点，“就算你不需要感谢，也是小燃的朋友，作为母亲，见见儿子朋友，请他们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除非你不把小燃当朋友。” 沈清羽闻言，犹豫地看了陆燃一眼。 他不答应去吃饭，并不是像陆燃说的那样害羞或者高冷，甚至不是因为不居功，而是他……家里这种情况，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和长辈相处。 但陆燃应该是他的朋友，或者说，是他唯一的朋友…… 陆燃看到沈清羽眼神，只觉得对方好像是捕猎不到的小奶猫，再向自己这个老手求救，于是他再次把手臂搭在沈清羽肩膀上，微微弯腰对着话筒说话，“妈，不要拿对生意夥伴那套对付我同学啊，沈清羽当然是我朋友，不然怎么会帮我补课。” 他想了想，“至于吃饭，你打钱吧，我带他吃山珍海味。” 徐蕊：…… 徐蕊也是服自己这儿子，那边助理又教她开会，“行吧行吧，等我回去再说。” 陆燃挂了电话，把手机重新揣回裤袋，“学霸，想吃什么，想好了，咱们自己吃去。” 两人说着话，丝毫没注意旁边不少同学拿出了备用机，偷偷摸摸地拍下了他们不少照片——毕竟不是人人都在实验班，八卦还是有很多人在意的。 当然，这回不敢发论坛了，但私底下的传播量，可谓恐怖。 于是两人吃完了饭到物理实验室，陆燃刚准备刷一套卷子，沈清羽就收到了沈唯信息。 沈清羽指尖在显示屏上停顿了一秒，最终还是点开了沈唯头像。 对话框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照片突兀地横在中央——照片里陆燃微微俯身，薄唇几乎要粘贴正在接电话沈清羽耳廓，阳光从侧面打过来，将他眼底闪烁的光芒照得无所遁形，连睫毛投下阴影都带着雀跃的弧度，而沈清羽本人却似乎浑然不觉，仍保持着接电话姿势，镜片上反射着模糊的光斑。 陆燃见沈清羽神色微讶，好奇地凑过去看沈清羽手机显示屏，顿时僵在原地。 陆燃：…… 照片里明明只是他凑过去和妈妈说话而已啊！ 这角度……这构图……到底是谁拍？这么会抓拍，怎么不去参加摄影大赛？ 他无语地戳了戳沈清羽，“沈唯这是在挑衅你吧？真不要我帮你收拾他吗？” 沈清羽面不改色地锁屏，“不是。” “明明就是！”陆燃不信。 沈清羽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卷子：“快做题。” 陆燃：…… 好吧，是他修行不够，还得学学沈清羽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 他刚埋头写了两道题，忽然听见沈清羽突兀地开口，“当年的事，和他其实没什么关系。” 陆燃：…… 陆燃忍不住阴阳怪气，“学霸，您可真是真善美化身。” 沈清羽推了推眼镜，平静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毕竟，他不是我爸孩子。” 陆燃：…… 陆燃：…… 陆燃：…… 陆燃扶额，上次沈清羽说他父母离后，父亲就和一个快临盆的孕妇结婚了——难道不是对方怀了他父亲孩子？ “等等……”陆燃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你是说……你爸知道这事儿吗？” 沈清羽点头，“知道。” “真，真爱吗？”喜当爹事儿都干。 沈清羽认真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话说清楚，免得陆燃总是胡思乱想可怜他，“我妈怀孕的时候正读博，导师女儿却突兀地喜欢上了我爸——也可能见我爸对我妈关怀备至，为了给肚子里孩子找个适合的父亲，总之，她说这孩子是我父亲，要求我父亲负责。” 陆燃：…… 他拳头都捏紧了。 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关键还真的让她如愿以偿了！ 他瞠目结舌，“你爸没解释吗？怎么就真和她结婚了？” “我妈也知道这件事，但她心仪工作需要导师推荐，而他的导师，不知道是觉得我爸不错还是也不想女儿做未婚妈妈……总之，我妈妈是一个更重视事业的人，所以就把我爸让出去了。” 陆燃：…… “我爸应该是很爱我妈的，”沈清羽总结，“算是为了她的事业牺牲一下，不过我爸应该不知道我知道沈唯这件事，沈唯自己也不知道。” 陆燃听完，表情都空白了。 沈清羽却还没说完，“不过沈唯知道他妈做了什么……所以他虽然和我关系很差，但却不会故意挑衅我。” 陆燃吐出一口气，“那什么，那你怎么知道的啊？” “从血型遗传规律知道的。” 陆燃：…… 行吧。 他正不知道说什么，沈清羽就再次点了点卷子，“所以，没那么多狗血的事情，继续做吧。” 陆燃：…… 这还不够狗血啊！ 他和学霸接受程度真的不一样。 这样想着，陆燃乖乖地做完一张卷子，现在纸张上空白的地方越来越少了，但沈清羽这次没给他批，而是看了眼时间，“走吧。” 到做实验时间了。 陆燃双手插兜，这次真不太敢把胳膊放在沈清羽肩膀上，两人慢悠悠地走向角落里墙角，然后…… 好多人啊！ 也不是真的多，实际上只有十几个女生，但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在看到沈清羽和陆燃的瞬间，一个个都像被按了暂停键——有人死死攥着拳头，有人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更有甚者连呼吸都屏住了，脸颊憋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第27章 陆燃：…… 他默默跟着面不改色的沈清羽，心照不宣地绕了个大圈往教学楼走去——这种情况下，就算沈清羽再淡定，也不可能真按原计画坐到陆燃身上去，不然这谣言怕是再也止不住。 等后面灼灼的目光总算消失，陆燃塌下肩膀，咬牙切齿，“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让我抓到传谣人，非给他……” 话说一半，想起来这事儿是由一个女生偷拍引起的，他也确实不能把对方怎么样——总不能打一顿吧？ 沈清羽推了下眼镜安慰他，“过几天就不会有人好奇了——也许等我集训回来。” “什么？”陆燃听沈清羽这么说，回头看他，“什么集训？” “物理竞赛的，会封闭集训一周，”沈清羽也看他，“我已经整理好我离开时间你的习题，不能偷懒。” 陆燃：…… “我是那种人吗？”陆燃说着，胳膊就又压在了沈清羽肩膀上，“哪天走啊？这么说，学霸，咱俩要一周见不到了，我还怪舍不得你。” 虽然才形影不离没几天，但陆燃没朋友纯粹是没几个敢靠近他，并不是他享受孤独，“唉，又要自己吃饭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来，“虽然不在一块儿，咱俩也得定个时间一起吃饭，不然嘴里忽然莫名其妙出现饭菜滋味，也太奇怪了。” 沈清羽：…… 沈清羽言简意赅地回答他，“周末走，行。” 陆燃就不满地晃了晃沈清羽，“学霸，你怎么还这么冷淡，咱们可就要分开一周了啊。” 沈清羽：…… 沈清羽看从旁边走过的一个男生都顺拐了，他叹了口气，“你闭嘴吧。” 陆燃：…… 陆燃就很听话地闭了嘴。 等回到班级，陆燃接着看沈清羽给自己整理的笔记，可第一节课还没上完，教室外忽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靠窗同学往外一看，立刻嘴巴张大，目瞪口呆地彷佛看到了外星人一样。 ——外面的天空中，一架墨绿色的重型直升机如同擎天巨鹰般悬停在操场上空，钢索下吊着的物体在阳光下反射出青铜色的光芒——那赫然是一尊巨大的雕像！ 雕像穿着宽袍大袖服装在空中晃来晃去，直升机缓缓调整角度，钢索发出令人牙酸吱嘎声，一群身穿制服工作人员从校门口跑进来，等待着雕像的降落。 陆燃这时被公式弄的头晕脑涨，也被吸引着往外面那么一瞅。 陆燃：…… 他以为他妈说的空运，也就是把雕像运到机场，没想到这么直接！ 老师讲课声音都被直升机轰鸣声掩盖住了，学生们纷纷将脑袋从窗户伸出去，看外面的动静。 实验班同学还算自制一点，文艺委员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把目光收了回来，然后不经意地扫过沈清羽的背影，忽然一个脑抽，“外面，那是月老雕像吗？” 文艺委员同桌：…… 你是不是磕cp磕疯了？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从外面冲了进来招呼陆燃，“快，快出来，你妈捐赠的雕像，你来合个影，要上报纸。” 陆燃：…… 陆燃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外走去，路过文艺委员座位的时候，听到她同桌懵逼开口，“靠，还真的是月老雕像！” 陆燃：…… 他们班同学，是不是都学习学傻了？ 陆燃走到操场时，雕像完没还全降落。 ——这座孔子雕像是纯铜，足足快有十米高，因此就算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也又花了一点时间才弄好，而陆燃站在学校临时弄出来的感谢捐赠的横幅前，尴尬都要疯了。 尤其片刻之后，学生们从教学楼里蜂拥而出，都聚集在这看热闹顺便看他，让陆燃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动物园里猴子一样。 陆燃：…… 让他觉得安慰的是，沈清羽也出来看雕像，对方目光平静得好像这件事再正常不过，让他都没那么尴尬。 于是他三步两步地走到沈清羽身边提议，“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一起拍照，毕竟要不是你，我也进步不了。” 就不会丢这个人！ 沈清羽果断拒绝，“不了，谢谢。” 陆燃：…… 他揽住沈清羽肩膀，“真没义气。” 沈清羽推了推眼镜，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真的是月老雕像？” “实验班人说的，能有错吗？他们可是一个班级的，八卦都是第一手。” “真是陆燃妈妈捐？她这么开明吗？” “那可是沈清羽诶，次次断层第一，配不上陆燃吗？” “我要是陆燃家长，没准开心地笑出来。” “不不不，再怎么样，沈清羽也是男生啊。” “所以说，陆燃家长还是很开明的。” “确实确实，真的开明。” 陆燃：…… 沈清羽：…… 陆燃现在就很想让直升机把这玩意弄回厂家，不在身上雕出大大“孔子”两个字，就不许送回来！ 这误会，算是解释不清楚了！ 又过了片刻，雕像总算安置好，陆燃僵着脸露出微笑来配合摄影师，然后幽魂一般地和沈清羽走回了班级，边走还边碎碎念。 “丢人，真的好丢人。” “我妈真的是王炸，怎么想出来做这种事呢？” “一想到我会等在报纸上被嘲笑，就无心学习。” 沈清羽：…… 沈清羽想了想，安慰他，“晚上可以去吃毛血旺。” 陆燃：…… 陆燃把他朝着自己身上揽了揽，“学霸，你可真好，但是不必了。” 沈清羽痘痘刚下去，还是放过他吧。 …… 陆燃本以为谣言很快就会过去，毕竟他和沈清羽真的什么都没有，不料…… 他妈周四回来之后直接来了学校，为自己捐赠的孔子雕像剪彩。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雕像要剪彩？ 当初捐楼也没剪彩啊！ 但就是剪彩，还放了鞭炮，请了电视台的人来。 陆燃：…… 陆燃此刻真恨不得自己是一只鸵鸟，可以把脑袋给埋起来。 他木偶一样跟在他妈身后，脸上的表情是面无表情。 好不容易剪彩结束，陆燃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要回班级去，不料他妈却带着优雅的微笑对校长开口，“陆燃进步这么大，他和我说真的多亏了沈清羽给他补课，咱们学校真是培养了个好学生啊！” 陆燃：…… 陆燃猜到他妈要干啥——他还和沈清羽说剪彩完他就回去，让对方等他吃饭呢，于是连忙扯他妈裙子的腰带，却被他妈偷偷在手背上掐了一把。 陆燃：…… 陆燃疼得龇牙咧嘴——他妈每次掐人，就捏住一小块皮肉，然后用力一拧，真是事半功倍疼。 而就算徐蕊不这么说，沈清羽也是校长心头好——明年如果沈清羽不想走保送这条路的话，就算不是省状元，市状元也妥妥，虽然现在不让炒作这个，但也算是他政绩啊！ 就算走保送这天路，top2也是随意上，就是学校活招牌！ 更何况知名企业家都这么说了，校长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我们安排了便饭，不如叫沈清羽也一起作陪吧！” 徐蕊欣然点头。 傻儿子，妈都是为了你好！ 而且也是为了不让沈清羽白为你费力。 人家给你提高那么多成绩，就吃你那么点东西，岂不是吃亏？ 陆燃：…… 事已至此，陆燃无力回天，只能偷偷拿出手机和沈清羽说抱歉。 沈清羽道并不是真不想见徐蕊，他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和对方相处，因此班主任通知无法他作陪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抵触的就去。 然而这会儿正是快到晚自习，大批大批学生往教室走的时候，因此很多人都看到了徐蕊拉着沈清羽手夸奖对方，又热情拉着他，在校领导陪同下走出校门场景。 徐蕊，是上过好几次新闻的人，甚至上过中央新闻，而高中生为了时事考试，可以说是政治嗅觉最维护敏感的时候……所以谣言很快就出新的。 “陆燃妈妈已经承认沈清羽身份了。” “真的很开明，看她对沈清羽笑的，一点芥蒂都没有。” “这算什么，她还是当着校领导面承认的沈清羽啊，这回没人能抓陆燃和沈清羽早恋。” “啊啊啊，我也想早恋！” “别想了，你没陆燃帅，也没沈清羽学习好，不配早恋。” “沈清羽也很帅的好吗，呜，他们真的好般配。” 听着谣言沈唯：……？ 日，哪里配了？陆燃怎么配得上沈清羽！ 他前几天不是给沈清羽发信息，让他注意避嫌吗！ …… 餐厅包厢里，水晶吊灯将暖黄的光线洒在铺着雪白桌布圆桌上。 第28章 徐蕊坐在主位上，本来应该校长副校长坐在她身边，但校长却把座位让给沈清羽，自己坐到了副校长身边——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太清楚提早认识大人物的好处了，也愿意把这样的机会让给自己的得意门生。 咳，只要是他学校，就是他的得意门生。 席间，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都在众口一词地夸陆燃：“陆燃同学这次进步了三百多名，真是后生可畏啊！说明他潜力巨大，我很看好他。” 副校长立刻跟上，“是啊，物理成绩从九分提高到三十七，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教导主任也开口，“最让我感动的是陆燃同学学习态度转变，前几天我还看到他课间都在背公式，这样下去，必然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校长又补充道，“而且陆燃同学体育成绩也很好，上次见到体育老师，他还和我夸奖了陆燃，说他体质强悍，校纪录都被他破了。” 陆燃：…… 陆燃一边听，一边给沈清羽夹了一筷子水煮白菜，然后和他偷偷吐槽，“他们夸得好官方，好生硬啊。” 沈清羽：…… 沈清羽默默吃白菜。 陆燃抿抿唇，自己也跟着吃了一筷子，然后又给沈清羽夹了一筷子芦笋，接着自己吃了一筷子。 徐蕊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动作——给沈清羽夹菜，自己吃，给沈清羽夹菜，自己吃，给…… 她目瞪口呆，因为她从没见自己儿子吃得这么清淡过！ 他儿子不是一向无辣不欢的吗？ 这是觉醒了？重生？上辈子因为吃辣死于胃癌所以这辈子改了？ 咳，短剧害我！ 徐蕊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还能分神应付校长他们，“哪里哪里，他还差得远，就算有进步，也是沈清羽教得好。” 校长他们顿时话锋一转，开始夸奖起沈清羽来。 沈清羽：…… 沈清羽默默把头低下去，陆燃看他微微发红耳尖，又凑过去，“害羞什么，他们这次夸得多真情实感啊！” 沈清羽：…… 第25章 一餐结束，已经快到晚自习结束时间，徐蕊邀请沈清羽上车送他回家。 灰色迈巴赫在夜幕中低调前行，徐蕊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自己儿子对沈清羽“动手动脚”。 沈清羽双臂大张着靠在座椅上，手指一会儿戳一下挺直坐在那里的沈清羽，一会儿用球鞋去碰碰沈清羽板鞋。 沈清羽老成沉稳的坐在那里，压根不搭理陆燃，陆燃居然幼稚到去抓沈清羽的头发，想给对方梳个小辫子。 徐蕊：…… 关键沈清羽就任由陆燃动作，一点阻止意思都没有——估计是自己在这，对方给自己儿子面子。 徐蕊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教训他，“陆燃，你给我老实一点，你是有多动症吗？” 陆燃懒洋洋的开口，“妈，我这是在帮学霸放松——他今天给我讲了六小时题，脑细胞都死光了。” 沈清羽：…… 他连忙开口，“并没有那么久，只有中午的时候讲了一会儿。” 徐蕊见沈清羽这么认真解释，忍俊不禁，“我知道，让他学六个小时，不如杀了他。” 见沈清羽居然沉默，陆燃顿时不满了起来，“喂，我周六可学一整天，你快和她说。” 沈清羽点头，“确实，虽然很痛苦，但他确实学了很久。” 陆燃闻言就昂起头来，像是只得意洋洋小公鸡一样。 徐蕊总觉得自己儿子不太对劲——以前他可从来不会觉得学习是光荣的事儿。 于是她小心询问，“你不会是，学傻了吧？” 陆燃：…… 沈清羽：…… “妈！”陆燃表情痛苦，“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吗？” 陆燃说着话，居然伸手到前面去抓住徐蕊肩膀，摇晃了起来。 他那力气，徐蕊被摇受不了，“没大没小，我要不为你好，我去什么曲阜，捐什么孔子像？” 她不说还好，一说陆燃直接炸了，“啊啊啊，你怎么那么浮夸，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丢脸！” 徐蕊不明所以，“那么风光事儿，丢什么脸。” 陆燃痛苦极了，“我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吗？” 徐蕊惊诧，“你不是吗？” 陆燃后退和她对视，“我当然不是，你太不了解你儿子，怎么当妈的啊？” 徐蕊却有她自己的道理，“我以为你整天打架是因为我太忙忽视了你，你在找存在感，好让我关注你呢。” 陆燃：…… 陆燃抱头，“啊啊啊，你不要说了，你怎么这么不靠谱！” 然后又去抱住沈清羽控诉，“学霸，你是了解我，你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沈清羽：…… 沈清羽用事实说话，“我和你熟悉起来，还不到一周。” 陆燃：…… 陆燃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清羽，“学霸，你伤害我，好歹咱们同学两年啊。” 沈清羽喃喃，“可是，真的不熟啊。” 陆燃：…… “啊啊啊！”陆燃再次痛苦抱住自己。 徐蕊看哈哈笑，笑够了又开口，“行了行了，能不能在你同学面前老实点，人家一看就是好孩子，再把人吓到，看以后谁给你补课。” 陆燃：…… 陆燃心说就学霸那站墙头往小混混脑袋上踢，和老师说谎草稿都不打——当然过后会补上那个劲，谁吓到谁还不一定呢。 但他确实老实了一点——主要他自己还是有点包袱，耍宝可以，过分不行。 而沈清羽看着陆燃和徐蕊笑闹……他并没有羡慕，他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好像窥见正常家庭模样，于是他微微歪头看着，镜片后面的目光认真极了。 陆燃眼角的余光看到，怎么都觉得沈清羽更像好奇猫猫……可惜了，要是对方是真的猫猫，他就也可以捡回去养着。 片刻后，迈巴赫开到沈清羽家楼下。 司机知道徐蕊有话要说，于是下车到一边去抽菸，徐蕊见状回过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巧礼盒去。 沈清羽知道这是要给自己，“阿姨，我并不觉得给陆燃补课是负担，所以真的不用感谢我。” 见他不接，徐蕊自己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万宝龙钢笔，笔帽顶端镶嵌着万宝龙标志性的六角白星。 徐蕊开口，“哎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只钢笔而已，主要这支笔名字好，大文豪系列，寓意不错吧？” 沈清羽隐约在哪里看过这支笔，定价要几万块，他当然不肯伸手接，“真的不用了，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东西不能要。” 陆燃并不知道这支笔价格，他只是对他妈的“迷信”感到无语，“妈，你知不知道，我们是理科生，大文豪这个寓意对我们来说根本没用啊。” 徐蕊：…… 徐蕊瞪了他一眼，将钢笔旋开给他们看笔尖，“十八k金，金。” 陆燃撇嘴，“又不是纯金。” 徐蕊：…… 要不是构不着，他真想拧陆燃耳朵。 她瞪了陆燃一眼，张嘴想要继续游说沈清羽。 沈清羽却忽然开口，“阿姨，钢笔我也不太用得到，我看你包上挂着的小玩偶不错，能把那个送给我吗？” 徐蕊听沈清羽这么说，就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收下钢笔，看起来她得想别的办法感谢这孩子。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徐蕊很高兴的将那个羊毛毡玩偶从背包上解了下来，递给沈清羽，“给！” 说实话，这小东西有点丑，形状也乖乖的，沈清羽提出要这个，完全是在找藉口拒绝那只万宝龙。 但他接过玩偶后，徐蕊忽然高兴了起来，“这是我亲手做的。” 沈清羽：…… 幸亏他一向安静，也没有评判的习惯。 而徐蕊的话完没说还，“我是按照陆燃的样子扎的，怎么样，像吧？是不是很帅。” 沈清羽：…… 陆燃：…… 陆燃又一次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啊啊啊，救命啊！” 而陆燃拿着那只小小的，丑丑羊毛毡玩偶，感觉收下怪怪的，还回去也不太好，宛若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徐蕊见他这样，又把钢笔拿了出来，“不想要玩偶，那这个给你。” 沈清羽手“嗖”一下收了回去。 陆燃：…… 陆燃：“哈哈哈哈哈。” 看他哈哈笑，沈清羽将那个丑丑玩偶栓在了书包上。 陆燃的笑顿时噎住，“你干嘛？” 为什么要把这么个丑东西挂在书包啥，好辣眼睛——他绝对不会承认那是他！ 沈清羽看着他，“我看你笑的很开心，以为你很喜欢。” 陆燃：…… 报复，这绝对是沈清羽在报复自己嘲笑他！ 但他还没说什么，徐蕊已经拍了拍沈清羽肩膀，“看来清羽你也很喜欢这个啊，挂着吧，挂着代表你们关系好。” 第29章 沈清羽：…… 陆燃：…… 陆燃刚要缠着沈清羽，让他把那个丑东西拿下去，沈清羽已经一个轻巧的动作下了车。 陆燃也想跟下去，被徐蕊制止，“你老实一点吧可。” 他就只把大半个身姿从窗户伸出去，和沈清羽挥手，“拜拜，明儿见啊学霸。” 沈清羽礼尚往来对他也挥了挥手，然后目送着迈巴赫离开。 他又站了几秒钟，才转身打算回去，结果听到一边的绿化带灌木丛中传出沈唯幽幽的声音，“你还真和陆燃谈了？” 沈清羽：…… 他微微扭头看沈唯，不答反问，“月考名次多少？” 沈唯：…… 沈唯，“艹！” 沈唯又问，“你们真谈了？他除了长得还行，啥都不行！” 沈清羽依然不回答，“你怎么在这？” 沈唯，“我下来扔垃圾啊，你不会以为我和她每次打完架，垃圾会自动消失吧？” 又指着沈清羽背包上那个丑娃娃，“这陆燃？定情信物？” 沈清羽这次也有些好奇了，“你怎么认出来的？” 沈唯指了指娃娃那个红艳艳头顶，“寒假沈清羽就染了一头红毛。” 又说，“算了，谁也管不了你。” 声音阴阳怪气，“谁让你是学霸呢！” 最后补充，“不过可别让她知道，不然她肯定会给爸打电话。” 沈清羽没和沈唯说什么，转身近了单元门，沈唯在他身后骂了一声，“装逼犯。” 然后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一起进家门的时候，女人总算穿的不是睡裙，甚至还化了精致妆容坐在沙发上。 看到沈清羽，女人眼中闪过深深的嫉恨，她死死捏着手中的口红，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笑容来，“小羽，这次竞赛是不是还要集训啊？要不要集训前叫你爸回来和你见见面，这么长时间，你肯定很想他吧？” 沈清羽看了她一眼，“不必。” 女人的表情变得更扭曲，“他都两个多月没回来！他应该对这个家负责。” 沈清羽换上拖鞋，“他应该有给你生活费吧？” 女人顿时被噎住，但片刻后就歇斯底里，“给钱有什么用！我需要的是钱吗？我要他在家，我要他真心实意的对我！” 沈清羽点点头，“那我会告诉他，下个月不用给你钱了。” 说完他回了房间，留女人愣了一下后拿起身边的东西砸在他的房门上。 从外面回来的沈唯见状叹气，妈的，又要收拾了。 第26章 周五晚自习。 陆燃叼着签字笔笔杆，正对着一道物理题目冥思苦想，片刻后他抬头，“学霸，你是不是给我加大难度了？” 虽然不是没有思路，但头好痛。 沈清羽自己也在刷着物理题，但他做得轻轻松松，选择题看一眼就能圈出答案，填空题难一点的几步就能出答案……后面的大题也不遑多让，轻松的和吃饭喝水一样，试卷上都是他工整字迹，此时听陆燃这么问，他抬起头来，“毕竟你的目的是提高，而不是维·稳。” 陆燃一声叹息，揪着自己短短的头发茬，又继续做了下去。 好不容易做完半张，第一节晚自习已经过去了——这会儿确实不像一开始的时候，凡是不会的蒙就行了，现在陆燃处于一种觉得自己会，但真做一做却又不会的阶段，可以说是非常痛苦了。 他看着被自己写得乱七八糟，皱皱巴巴卷子，痛苦地趴在了试验台上。 沈清羽这时已经刷完了两套卷子，见陆燃这副样子开口，“你可以休息五分钟。” 陆燃吊儿郎当开口，“学霸，课间休息都有十分钟，你这才给我五分钟，是不是过分了啊？” 沈清羽认真开口，“毕竟你不是我，你想要超过其他人，就要更努力才行。” 陆燃：…… 陆燃趴在实验台上，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学霸，你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打击我啊？” 沈清羽：…… 他想说自己只是在实话实说，但可能陆燃觉得这是一种打击吧。 见他不说话，陆燃又懒洋洋地开口，“你起码安慰我一下啊！” 沈清羽思索了一瞬，“其实，你的天赋比大多数人还是好的。” 陆燃就又忍不住笑，“但是要比你差，对吧？” 沈清羽沉默片刻，然后又试图安慰陆燃，“毕竟，比我强人应该不是很多。” 陆燃闻言，就忍不住漏气一样地笑了半天。 他当然知道自己比不上沈清羽，当然不会因为对方实话就生气——他没那么小心眼。 陆燃只是感慨，“唉，一想到下周一就我自己在这学习，就觉得怪没意思的。” 可他却听沈清羽开口，“恐怕你要在班级才行。” “哦哦哦，”陆燃反应了过来，这实验室是因为沈清羽要冲物理竞赛金奖，学校才给他用，自己一个学渣，学校当然不可能为他破例了。 他刚这么想，就听沈清羽继续说了下去，“不是不能把钥匙给你，而是我觉得，没有我陪着，你应该不敢来。” 陆燃：??? 笑话，他就算以前怕学习，现在也好了，有什么不敢来物理实验室？ 刚这么想，就见沈清羽靠近了自己，声音低低地开口，“走廊尽头那个废弃画室……” 陆燃：??? 他也压低了声音，“怎么？” “大概十几年前，”沈清羽娓娓道来，“学校里有个品学兼优，从小学画的学生，深得美术老师喜爱，就把画室借给他，让他练习。” “然后呢？”陆燃问着，脑袋都快怼到沈清羽面前去了。 “他要考央美，结果复试的时候颜料被人动了手脚不说，他后面人还故意涂脏了画纸背面，把他画污染了。” “艹！还能这样！”陆燃万万想不到人心如此险恶，他以为自己这种逃课打架上网吧，就是坏学生极致了。 沈清羽看他一眼，彷佛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一样开口，“如果按照你说的，你只是被动地去打架而已，而且不爱学习并不是什么错。” 听他这么说，陆燃就拍了拍沈清羽肩膀，“学霸，你现在这样才叫安慰人，知道了吗？” 沈清羽：…… 陆燃很快又问，“然后呢？画污染了他怎么办？” 这种事想来是没什么办法，就算处罚了使坏人，他画也毁了。 但他头脑不够灵活，不知道成绩怎么算，也许别人会有更好的办法也说不准。 可沈清羽镜片闪过一道冷光，之后开口，“那位学长太痛苦，直接吊死在了画室里。” 陆燃：…… 陆燃：…… 陆燃：…… 他瞠目结舌，都有点磕巴，“你，你你，你逗我的吧？” 但心里却知道沈清羽不是会开这种玩笑人。 果然沈清羽听他这么问，就推了下微微下滑镜框后开口，“这个学长失踪很多天后，才被来画室取东西美术老师发现，美术老师吓得精神差点出问题，不但那个画室作废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学校都不允许将实验室，画室，音乐室钥匙私下给学生。” 陆燃：…… 陆燃不理解，“不能明年再战吗？” “可能气不过吧，”沈清羽最后总结，“所以等我去集训……你确定敢自己来物理实验室吗？” 他还记得两人最初来这里时，走廊的灯光出现问题陆燃好像很怕。 老实说，陆燃其实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甚至觉得一阵凉风顺着背脊吹了进来，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了——现在要是叫他回头，他八成会和个木偶一样。 但他是谁啊，他可是校霸，怎么可能害怕呢？尤其在沈清羽面前！ 于是陆燃努力向上提着自己的嘴角，“嗨，我以为什么事儿呢？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不敢来……” 但说到这的时候想到沈清羽情商……不能说有问题，只能说有点低，他又连忙找补，“主要是学校是为你破例，我本来就是跟着你沾光，要是反客为主不太好。” 沈清羽听他这么说，微微歪头，“我觉得学校也能为你破例。” 他又补充，“毕竟校长昨天还夸你进步很大，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陆燃：…… 陆燃瞪沈清羽，“你还好意思说！” 昨晚被夸时沈清羽为了转移火力，把自己当初帮他值日事情说了出去，还加重了“打扫得非常干净”几个字！ 于是校长他们只好又转回来夸他——陆燃都替校长们尴尬痛苦，毕竟他身上可以被夸的优点实在不多。 沈清羽还把钥匙掏出来晃了晃，“所以，你要不要？” 陆燃：…… 陆燃只要想到要自己一个人在死过人地方学习……虽然中间还隔着几间实验室，但众所周知，鬼这个东西，除非地缚灵，否则是不受距离限制的！ 第30章 陆燃艰难地摇摇头，“我可从来不因为自己家有钱就搞特权，那多无聊！” 然后陆燃就见沈清羽猫一样微微歪头看他，镜片中的眼中含着笑意。 陆燃：…… 反应过来对方在耍自己，陆燃笑着伸手去揪了一下沈清羽后颈，“好啊学霸，居然骗我。” 沈清羽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顿时也僵了一下，随即一片片的红晕从被陆燃碰到地方晕染了出来，让他小巧的耳垂都红彤彤，彷佛要滴下血来。 陆燃也没想到自己很平常一个动作，居然会造成再养的后果，他叹为观止，摸着自己的脸问，“学霸，你怎么回事啊？我掐你不是我自己感觉疼吗？” 沈清羽：…… 沈清羽镇定了一下开口，“画室事儿，没有骗你。” 陆燃隐隐觉得学霸似乎是在转移话题，但画室事儿确实足够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再次开口，“反正我是不怕的！” 为了证明自己，就算后背发凉，他也试图去拿实验室钥匙——到时候自己不来就是了，反正沈清羽去集训，又不能监视自己。 咳，他承认自己就是怕鬼还不行吗！ 可沈清羽却把钥匙收回了裤袋，“真不怕？” 陆燃挺胸昂首，“我怎么可能怕个死人。” 死人他当然不怕，他怕是的死人变成的东西！ 啊啊啊！ 都怪他妈，小时候她想和他爸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就会骗小小的他，说他们出去打鬼去，家里比较安全所以把他留下——结果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但他绝对不可能承认这件事，尤其在学霸面前，他不知为何就是有包袱。 可听他这么说，沈清羽掏出手机看了看，“好像新上映恐怖片，不如晚自习结束我们去看看？” 陆燃：…… 陆燃本来想找理由拒绝，却忽然发现沈清羽唇角噙着一丝笑意——对方居然还在逗自己。 他输人不输阵，“什么片子，看，必须去看。” 沈清羽看了眼手机，“鬼新娘，讲述的是小河县记府少爷去世后，父母不愿让儿子在九泉之下孤身一人，于是买来一个少女……” 光听沈清羽这么说，陆燃脑海中就出现了画面……红艳艳喜服下本来应该是美丽的少女，可很快就变成枯槁骷髅，盖头下那娇艳的面容变成青灰色，那双藏在红盖头下的眼睛，或许正滴着血，又或许，根本就没有眼珠。 陆燃：…… 陆燃好痛苦，可这时又听沈清羽问他，“你真的要看吗？” 看他的目光彷佛想看看他能找出什么理由拒绝一样，还有点期待。 陆燃：…… 陆燃忽然就笑了，“学霸，你是不是从来没逃课过？连晚自习都没逃过？” 沈清羽：…… 他心中忽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第27章 果然下一瞬沈清羽就听到陆燃说，“学霸，我带你逃课吧！” 接着不等沈清羽反对，陆燃就将东西随意扔进了书包，抓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跑。 沈清羽体力是不如陆燃的，但他如果挣扎一下的话，应该可以阻止对方“奇思妙想”，或者可以想想办法……他可以想出来的，陆燃一开始不愿意，后来不是也乖乖来补课了吗？ 但他就这么被陆燃拽走。 有点奇怪，尤其当两个人一起站在学校围墙下时。 沈清羽下意识又要向门卫那里走，然后被陆燃抓住，“好学生，我知道你有特权，但不翻墙叫什么逃课？” 说着陆燃先把自己的书包扔过围墙，接着手掌在墙头一勾，就宛如猎豹一边灵巧地窜了上去。 他蹲在墙头招呼沈清羽，“上来啊！” 上次他没看清学霸到底是怎么上来的，现在有机会了，可要好好欣赏一下。 下一瞬他就见沈清羽先是后退两步，再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一只脚在墙面轻轻一蹬，修长的身形瞬间腾空而起，接着一只手抓住墙沿，轻轻松松就攀上来。 陆燃在围墙上“啪啪啪”地鼓掌，“牛逼，要不是知道你是学霸，我还以为你会轻功呢。” 沈清羽闻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他一眼，“还不快走。” 两人轻快地跳下围墙，少年们身影在月光下划出两道轻盈的弧线，落地时陆燃顺势往前冲两步缓冲，而沈清羽则像猫一般稳稳地屈膝蹲下，动作干净利落。 这时围墙那边忽然传来门卫大爷苍老的咳嗽声，想来是他在巡逻！ “走！”陆燃压低声音，率先朝前跑去，沈清羽紧随其后。 “谁？”大爷还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但这时有一只小奶猫睁着蓝色的眼睛，“喵”地对着大爷叫了一声。 这只小奶猫实在好看，大爷回到收发室拿了根火腿肠喂它，放过了外面偷溜两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斑驳的树影间，银白月光透过枝叶间隙洒落，在他们身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跑了不知道多久，陆燃才停下来，他虽然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但心跳却一点没变，于是他夸赞沈清羽，“学霸，你的体力真不错，是怎么做到学习好的同时，身体也这么好的啊？” 沈清羽站在路灯下，月光与灯光交织在他清俊侧脸上，他的呼吸只是略微急促，听到陆燃的话，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手机显示屏。 “二十分钟后华谊有场，”他收起手机，“现在跑还来得及。” “什么？！还跑？！”陆燃哀嚎一声，没等他抱怨完，沈清羽已经迈开长腿冲了出去。 “不能打车吗？”陆燃嘟嘟囔囔，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也随即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狂奔到电影院时，距离开场只剩四分钟。 陆燃微喘着抬头看了眼电子屏上海报，整个海报以暗红与浊黑为主色调，像是干涸的血渍混着香灰，正中央是一个披着绣金凤纹红盖头新娘，盖头下缘露出一截青灰色的下巴，上面布满蛛网般裂痕。 这也就算了，她的脖颈还不自然地前倾，彷佛随时会“咔嗒”一声折断，怀里抱着的褪色牌位上朱砂写的“亡夫之灵”几个字似乎正在融化，像血泪般往下淌，背景里，一座雕花柏木棺材半开着，里面伸出只戴玉镯的枯手…… 陆燃：…… 难以呼吸！ “怕了？”身边的沈清羽忽然开口。 陆燃梗着脖子反驳，“不可能，就是这海报做得有点恶心。” 沈清羽本来想放过他，他真的只是在逗陆燃，就彷佛在逗一只大型犬。 陆燃的反应真的很有意思——这种嘴硬强撑态度，有点可爱。 可陆燃却直接到了售票处，“鬼新娘，两张票。” 沈清羽在背后拽了拽他衣摆，“算了。” 可售票员面带微笑地问陆燃，“请问要2d还是3d?” 陆燃：…… 谁看3d啊，会窒息的！ 可如果说2d，沈清羽就会发现他的胆小。 好在售票员又开口，“二位穿校服，买2d可以半价哦~” 陆燃就回头对沈清羽开口，“那什么，虽然我家挺有钱，但也要勤俭节约一点。” 又回头对=。=表情售票员开口，“两张2d，谢谢。” 售票员面无表情地给“有钱人”选了票又询问，“请问要买点零食吗？爆米花和薯条都可以双拼哦~” “买！”陆燃说着就要扫码，“一样两份！” 然后心里暗暗琢磨着，等“关键时刻”他可以借由吃零食不看显示屏！ 这样想着他忽然发现柜台里有个小巧的乐高玩具，成品能组装成一个小棺材。 陆燃怕鬼，但不怕棺材，还喜欢乐高，于是立刻问售票员，“那个怎么卖？” 售票人员想到他说的有钱，还是表情死，“这个是情侣套餐赠品哦~可以当作钥匙链，有升官发财的寓意哦~” 陆燃立刻开口，“那我要卖情侣套餐。” 售票员看了沈清羽一眼，下一刻脸上浮现出微笑，“好的呢~” 沈清羽：…… “不是，”沈清羽试图解释，可陆燃打断了他，对售票员开口，“要两个！” 又对他开口，“咱俩一人一个。” 沈清羽：…… 沈清羽都看到售票员的眼睛在泛光。 “不是！”他又试图开口，但这次是售票员打断了他，对方从柜台底下拿出了另一个乐高，“如果不喜欢棺材，还有鬼新娘哦。” 这是她自己藏起来的，是最后一个，不过这对儿与众不同的小情侣敢光明正大地表明爱意，值得鼓励一下，她才舍得拿出来。 可陆燃看着包装盒上五指弯曲，指甲黑褐色鬼新娘，眯着眼试图让自己视线模糊一点后大声开口，“要棺材棺材棺材！” 谁会要这个鬼新娘啊，没看工作人员都把她藏起来免得吓到人吗？ “不是！”沈清羽第三次想说话，可售票员已经将两盒乐高和两个提前预备好的情侣套餐递了过来，他下意识接过，下一瞬就被陆燃拽走，“快点快点，电影要开始了。” 第31章 “不是……”沈清羽徒劳无功地说出最后两个字，但这次不是对售票员说的，“我们没必要……” 但已经被陆燃拽着验票，进了影厅。 沈清羽：…… 他只能吐出一口气开口，“你记得，国产片不允许真的有鬼。” 陆燃：…… 而这种国产恐怖片，基本等同于烂片代表，整个影厅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燃走在前面，找到座位后把自己校服外套脱了下来，垫在其中一张椅子上。 沈清羽正不明所以，就听陆燃开口，“学霸你坐这！” 沈清羽：…… 那句“我没有洁癖”已经到了唇边，但沈清羽给咽回去。 他默默坐下，接过陆燃递来的可乐放在扶手杯架上，想了想，把自己一只手放在陆燃的面前，“一会儿怕的话，可以借你握一下。” “我不怕！”陆燃还在死鸭子嘴硬，可放映厅灯光熄灭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电影正式开始，一阵凄厉的唢呐声骤然响起，银幕上出现一顶猩红的花轿，在荒山野岭中晃晃悠悠，轿帘被风吹开一角，露出穿着一身红的新娘。 这里镜头给了个特写，新娘那粉色指甲忽然变成了黑色，彷佛带着干涸的血，下一瞬又恢复正常。 卧槽！ 陆燃在心里骂了一声，抓起一面爆米花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咀嚼着。 下一瞬新娘从轿子里下来，红色的盖头被风吹起，露出青白交加的脸庞来，接着被几个轿夫按在棺材中，鬼新娘指甲断裂，镜头拉远处有两排惨白的纸人，他们脸上点着猩红的腮红，嘴角统一咧到耳根。 卧槽！ “咔嚓咔嚓咔嚓……”陆燃更用力地嚼着爆米花，腮帮子鼓得和仓鼠一样。 剧情一点一点走过，深夜，几个盗墓贼来到刚下葬的鬼新年墓前，想要盗走墓中珠宝，可棺材盖被掀开后，里面居然是空的，接着几个盗墓贼身后突然出现静静立着红衣新娘。 片刻后又给了个特写，鬼新娘脸上的皮肤皲裂，两只眼睛黑洞洞的，红唇中舌头彷佛蛇信…… 卧槽！ 陆燃身体猛地后仰，差点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沈清羽见状想说不然就离开，可又怕伤害到陆燃那离谱自尊心。 陆燃好不容易缓过来点，缓缓地扭动着自己的脑袋看向沈清羽，“学霸，你也吃，爆米花。” 沈清羽想了下，将手指伸到陆燃的爆米花桶里去。 陆燃此刻魂不附体，根本没注意到这样的细节，而沈清羽拿了几颗爆米花后，两个人手指终于在桶里碰到了。 陆燃的新陈代谢很好，因此体温一直有点高，可这时手指居然是凉。 沈清羽：…… 他叹了口气，试探地握住了陆燃的手指。 陆燃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瞬手指就顺杆儿爬地握住了沈清羽，嘴里还念念有词，“学霸你这手真凉，我给你捂捂。” 沈清羽：…… 第28章 剧情缓缓进行，阴森的配乐如同游丝般在放映厅游走。 银幕忽明忽暗，陆燃能感觉到自己手指上力道越来越紧……他也不想这样，可银幕中领头的光头男人突然僵住——他铁锹下翻出不是泥土，而是一缕缕缠着红绳黑发。 瘦猴般的同夥声音发颤，手电筒照向斑驳的墓碑。那上面“记氏之墓”几个字正在渗出暗红的液体，顺着他们刚泼洒鸡血往下淌，竟融成诡异符纹。 光头强撑着冷笑，“怂什么！不就是个……” 话音未落，他脖子上突然缠上一圈冰凉的东西。低头看时，竟是刚刚图中爬出长发，发梢还系着褪色的同心结。 其余人惊恐地看着老大被凌空吊起，他的眼珠凸出，舌头渐渐变成青紫色…… “新娘子收聘礼咯~”远处飘来孩童嬉笑。 瘦猴转身要跑，却踩到地上散落的纸钱，那些惨白的圆形纸钱突然变成一只只枯手，死死攥住他的脚踝，他栽倒瞬间，看到墓碑后转出个穿红嫁衣身影…… 最终几个盗墓贼惨死在鬼新娘墓前，鲜血将墓碑染红，乌鸦和苍蝇萦绕在周围，尸体则是以跪拜姿势围住坟墓，镜头一角鲜红嫁衣一角一闪而过。 于是陆燃把自己的手指硬插入沈清羽指缝间，和对方十指交缠……为了不让学霸说出嘲讽自己的话来，他还抓了几颗爆米花塞进沈清羽嘴里，“学霸，你吃，多吃点！” 沈清羽：…… 而接下来时间，沈清羽手指被越握越紧，陆燃的指节都泛白了，陆燃现在十分庆幸两人是通感，不然他就露馅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早就露馅了，还一个劲地往沈清羽嘴里扔着爆米花。 沈清羽：…… 他嚼嚼嚼，嚼嚼嚼，嘴巴就没有停下来的机会，好在电影演到最后确实没有鬼，不过是新娘在外面学杂耍双胞胎妹妹回来复仇，所有的一切都是妹妹障眼法。 陆燃默默地松了口气，但依然牵着沈清羽手往外走——虽然知道了不是鬼但里面很多镜头都真的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因此他装作没发现两人手牵手一样，一直走到外面灯火通明的地方才松口气。 沈清羽默默任由他牵着，只是看到售票员那亮到发光的眼神，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过陆燃恢复得也算快，从电影院走出来他就正常，而且也反应过来沈清羽恐怕早知道自己的秘密。 他于是踢了踢沈清羽板鞋，“学霸，我发现你真是蔫坏。” 沈清羽：…… 沈清羽抬起自己的手，那白皙的手指间居然留下了指痕，然后他问陆燃，“你说什么？” 陆燃：…… 陆燃果然心虚，“我我我，我坏行了吧。” 说完又拉住沈清羽手，在那指痕上揉了揉想把淤青揉开，还感慨，“嘶，学霸，你这皮肤真嫩得过分，简直比女孩子还软。” 沈清羽抽回手，彷佛不经意地问，“你怎么知道女孩子手软？以前摸过？” 陆燃背著书包，一只胳膊又压到了沈清羽肩膀上，“那怎么可能，哪个女孩子愿意被我这种整天打打杀杀的人摸手啊……哦，倒是有两个大姐大和我表白过，因为她们觉得做大哥的女人很酷。” 沈清羽：…… 陆燃继续说着，“不过想也知道吧，女孩子不就应该是香香软软？” 两人一起晃悠悠的朝前走着，陆燃接着叨叨，“唉，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流言真能消失，这该死通感可快解开吧，不然连恋爱都没法谈。” 沈清羽：…… 看电影时间比晚自习时间长，沈清羽回家又一次晚了。 不过今天的家里很安静。 沈唯正站在镜子前给自己额头伤口换纱布，见沈清羽回来“啧啧”两声嘴欠道，“这是约会回来？” 又阴阳怪气，“诶呦，这恋爱谈得就是甜蜜，还会主动给人家补课~” 沈清羽换好拖鞋，“怎么，你也想让我给你补课？” 沈唯噎住，“你他妈也不怕让她听到。” “你敢这么说话，她应该不在家吧。”沈清羽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走，这时沈唯在他身后开口，“喂。” 沈清羽回头，见沈唯脸上表情纠结，“你能不能，给爸打个电话。” 又补充，“她最近不太对劲。” 怕沈清羽不相信，沈唯连珠炮一般开口，“她好像在外面找了个男人，我听到她给外公打电话要钱给对方，她，受到了威胁吧，现在她就是去见那个男人。” 沈清羽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沈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沈唯粗喘了两口，似乎要发火，但最终握紧拳头地压了回去，“你随便。” 然后就自己先回了自己房间，接着“砰”一声狠狠地摔上门。 沈唯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沈清羽做什么，但他给沈正打电话根本没用……他和沈正之间……虽然沈正给沈清羽买东西也会给自己买，零花钱也会给，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沈清羽也关上了房门，片刻后，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至于沈正会不会管这件事，他也管不着。 …… 第二天早晨八点半，去集训学生在火车站附近的大巴车旁集合。 晨光熹微，站前广场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的学生和前来送行的家长。 “到记得每天发消息！”一位母亲一边往女儿书包里塞零食一边唠叨，“别饿到，饭菜难吃就出去吃好的。” “知道啦妈，你都说了八百遍了。”女生不耐烦地黁昂，却还是乖乖站着任由母亲整理衣领。 不远处，一位父亲把手提箱交给儿子，也在唠叨，“东西都带齐吧？上次你居然能忘带钱，我真是服。” 男生痛苦大叫，“爸你放过我吧，上次那都是小学三年级春游事儿了，再说现在都是手机支付，我忘带钱包也没事。” 第32章 他爸听了忽然又问：“那充电器你带了吗？” 男生：…… 还有几个熟识的家长凑到一起交代孩子，“别太挑食，也别舍不得花钱。” “不许熬夜，学习也不能熬夜，知道了吗？” “你衣服里我缝了个暗袋，里面还有两千块钱……” 在这些嘱咐声中，只有沈清羽自己独行而来，也没有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只有后背一个背包。 他目不斜视地从周遭人身边经过，所到之处家长学生都会停下话语来看他——能来这的都是参加过不少次竞赛的学生，谁能不认识沈清羽啊！ 这些品学兼优学生看到他那张清隽脸孔，纷纷咬牙切齿，心中生出既生瑜何生亮感慨来！ 他们在学校也是第一啊，但每次和沈清羽参加同一个竞赛，就只能为第二争得头破血流…… 沈清羽却不在意那些目光，他走到车门边正要踏上大巴车台阶，忽然听到后面传来陆燃的喊声，“沈清羽！” “学霸，等等等等！” 他回头，看见陆燃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手里还提着两个鼓鼓囊囊食品袋，额头上居然还出了汗。 “还好赶上了！”陆燃步伐极快地跑过来，“本来来得及的，我妈非要我等她烤的曲奇出炉，真是的！” 说着他在沈清羽周围看了一眼，“你的行李箱呢？” 随即才发现沈清羽居然只有一个背包。 陆燃懊恼，“早知道把我拿来给你。” 又去拽他的背包带，拽过来发现东西根本塞不进去，就干脆把两个沉甸甸的袋子塞进他怀里，“那你就只能自己拿着，可别嫌沉。” 沈清羽低头一看，透过半透明塑料袋能看到里面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保鲜盒装着的果切和精致小点心，有几个保鲜膜包着快要爆开的三明治，有乱七八糟小食品，最上面居然还放着一个烧鸡。 沈清羽：…… 他觉得这个烧鸡和陆燃脱不开关系，然后果然就听对方开口，“那个蓝色盒子里是家里阿姨特制的牛肉干，红色盒子是我妈刚烤的曲奇，还有上次你吃过蛋挞，栗子蛋糕，还有草莓派，南瓜饼……烧鸡是我放，小食品虽然好吃，但还是烧鸡顶饿。” 沈清羽刚看他一眼，陆燃就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吃不出味道，我都准备了一样，你准备吃什么的时候就给我发信息，嘿嘿。” 这他完没说还，“里面还有个医药包，我妈说你去地方已经有蚊子了，所以给你准备了蚊香，防蚊贴，止痒药，还有感冒药，创可贴，还有还有……” 陆燃说了半天，沈清羽才找到说话的机会，“你怎么来了？” 他集训很多次，但从小到大都是他一个人，这是第一次有人来送他。 而哪怕两人昨天一起看了电影，他也没想到陆燃会来送他。 可陆燃扬起灿烂的笑容来，还撞了撞他的肩膀，“好歹咱俩现在这么熟了。” 又说，“再说这都要一周见不到了，怎么不得来送你。” 最后说，“学霸，等你回来，我还来接你！” 第29章 大巴车离开，陆燃挥手和沈清羽告别，“再见，回来见。” 神情热情极了。 但其实没等沈清羽回来，两人就再一次见到了。 沈清羽去集训，陆燃虽然没逃课——最近老师讲课内容，他听得懂一点点了，所以得认真听讲！ 但晚自习他依旧逃了。 不过陆燃没去网吧……更不可能去物理实验室，他只是乖乖地回家学习！ 沈清羽走之前给他做好了这周复习计画不说，还会在手机上询问他进度。 比如现在，两人就开着视频。 沈清羽在那边刷着物理卷子，依然像是在实验室时一样，写答案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卡顿。 而陆燃在这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揪头发，一会儿咬笔杆，但卷子上字迹虽然张牙舞爪，正确答案也越来越多。 ——两人已经这样两天，嗯，沈清羽才走三天。 主要是因为沈清羽刚走一天，陆燃就有一道物理题不会，他咬坏了三根笔杆后，试探着给沈清羽发条信息去问。 沈清羽倒是很快就回覆他，可有一个定义陆燃就是搞不清楚，于是学霸干脆地发了个视频过来。 嘶，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看到学霸之后，他的脑子瞬间就好使了不少。 嗯，肯定是学霸身上有光环，普照他！ 然后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忘把视频关掉，就这样互相陪伴着度过了一个晚上。 徐蕊头一天下午出差，周日晚上八点多回来见书房灯亮着去看一眼，就发现自己儿子居然真的在学习，立刻老怀欣慰，当即亲自下厨给陆燃做了顿夜宵，有鸡汤面，有小龙虾，有炸鸡还烤了个披萨。 十八岁的少年正是能吃的时候，上次陆燃自己干掉一个十寸披萨还意犹未尽，可今天徐蕊把吃端过去的时候，这小子居然让她先不要打扰自己学习。 徐蕊：…… 徐蕊确定，自己儿子真有点儿学傻了！ 然后他才发现陆燃还在和沈清羽视频，连忙和对方打招呼，“学霸啊，你好啊，阿姨昨天烤的曲奇好吃吗？” 沈清羽戴着耳机，和陆燃都只在讲题的时候才压低声音交流——毕竟自习室里有不少学生，他不愿意打扰别人，于是和徐蕊微笑着摆摆手，然后小声开口，“阿姨好，曲奇很……” 完没说还他就听陆燃开口，“妈，你简直把卖糖打死了，那曲奇甜的发齁。”他这么爱吃甜都受不了。 徐蕊立刻一巴掌拍上陆燃的后脑勺，那边的沈清羽都从耳机里听到了清脆的“啪”一声！ 沈清羽：…… 徐蕊还在举着巴掌骂陆燃，“老娘让你把东西都给沈清羽，你是不是偷吃了？” 似乎下一秒那巴掌就会再次落下来。 陆燃：…… 他真没偷吃，他妈一共就做了十来块曲奇，他都给沈清羽打包过去了，自己吃是的阿姨烤的，但架不住他俩是通感，他觉得自己都要被甜蒙了！ 但通感这事儿一开始既然没和他妈说，这会儿他就也瞒着了！ 好在他这阵儿和沈清羽学了不少，于是眼睛都不眨地开口，“是沈清羽分给我吃，他知道你都带给他，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分给我一块！就一块！” 他根本不敢让学霸吃第二块，怕他胰岛素分泌不过来！ 徐蕊闻言将信将疑，好在巴掌放下了。 然后就是今天，他逃课回家，又给沈清羽发个视频邀请，希望对方光环能继续普照自己。 两人在电话两边一起做题，陆燃正在往里套公式，忽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声，“沈清羽，给。” 陆燃下意识顿住笔尖，往显示屏上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浅灰衬衫男生正站在沈清羽身后，把一个纸杯蛋糕放到了沈清羽桌子上。 沈清羽头也没抬，笔尖在竞赛题上划出流畅的轨迹，“谢谢，但不用。” “别这么冷淡嘛，”男生索性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陆燃下意识盯紧男生，对方一张白白净净的娃娃脸，笑起来时还露出两个小酒窝。 男生还在把小蛋糕往沈清羽手边推，“我特意买的巧克力味，我本来以为你不爱吃甜食，没想到和我爱好一样。” 沈清羽再次拒绝，“谢谢，但我并不喜欢甜食。” 男生还是笑眯眯的，虎牙若隐若现，说起话来软软像是撒娇，“我明明看到你在偷吃巧克力。” 陆燃：…… 其实爱吃甜食是他的，所以才会给学霸装巧克力，还总发信息骚扰对方让学霸多吃，不过他知道学霸戒糖，所以装的是黑巧。 沈清羽这时终于抬眼看了男生一眼，“请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男生可爱地皱皱鼻子，“有道题，我不会，能给我讲一下吗？” 他说着还真拿出了一本练习册来，可沈清羽看了一眼就开口，“这是寒假训练营老师留参考题，我记得当时只有你和我做出来了。” “哥哥你记得我啊？”男生被戳穿也不尴尬，反而露出惊喜的表情来。 陆燃：??? 沈清羽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弟弟？ 男生还在那继续说，“哥哥你果然不像表现得这么冷淡，我就知道你也知道我……” “我在通话！”沈清羽忽然出声打断了男生的话。 陆燃闻言立刻配合，“学霸，我这道题不会，你给我讲！” 声音大男生都透过耳机听到了，随即男生目光终于离开沈清羽脸，扫过了他的手机，然后就露出一个惊喜表情来问沈清羽，“这个帅哥是谁啊？” 沈清羽：…… 沈清羽将手机显示屏扣上，“安静，你会打扰到别人。” 陆燃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下意识把耳朵竖起来想要捕捉手机那边的动静。 第33章 男生似乎有些不甘心地压低了声音，“真的不能介绍他给我认识吗？” 沈清羽没回答，只静静地盯着男生看。 男生终于知难而退，“好嘛好嘛！” 又说，“哥哥，小蛋糕记得吃啊，毕竟食堂很难吃，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 陆燃听到这句话，椅子猛地向后滑去，他蹭一下站了起来。 沈清羽今天过生日？ 他居然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沈清羽也不可能不去集训，自己也没法给他过生日。 可沈清羽怎么不和自己说一声呢……说起来他们熟起来确实没多久，学霸不说也正常，自己不也没说！ 这样想着，陆燃的目光扫过一边的古董座钟。 现在是八点五十！ 他在书桌前踱了几步，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呼之欲出…… 这会儿沈清羽已经把小男生打发走，翻过手机就看到了陆燃团团转的样子。 他有点疑惑，“你干吗呢？” 陆燃脚步瞬间顿住，“没事，我就是想起来，我妈交代我把阿姨临走前洗的衣服晾出去，我给忘了。” 沈清羽不疑有他，“那你去吧。” 陆燃做出苦恼的神色来，“今天阿姨大扫除，把全家所有能洗的都洗了，我说不定得弄到什么时候，你不用等我发视频过去了。” “行。”沈清羽点点头，忽然又听陆燃问他，“学霸，你晚上，关机吗？” “不关，有问题可以问我。”听到沈清羽回答，陆燃管段视频然后立刻拨出一个几乎从未打过的电话。 三秒钟电话就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激动的男声，“少爷，您终于想起来我了吗？少爷！” 陆燃：…… 他下意识就想挂电话，但最后时刻忍住了，“我要去邻市，快点过来。” “好嘞少爷，给我十分钟，少爷！” 陆燃：…… 陆燃挂了电话，用十分钟时间在厨房和储藏间一顿扫荡，整整装一行李箱的各色好吃的——就他这个力气拎起行李箱都费了点劲，然后往车库飞奔。 徐蕊刚出去和生意夥伴吃饭回来，就在门口看见疯狗一样陆燃，指甲都差点劈了才把人拽住，“你这是干吗去？” 她看着陆燃手里拿个超大行李箱猜测，“不会是终于学不下去，要离家出走吧？” 话完没说还，陆燃就把衣摆从她手里拽出来，“我去见沈清羽。” 然后就又跑了，留下他身后的徐蕊怔了一下。 老实说，陆燃此刻亢奋的既视感有点强……当初她和陆燃他爸早恋时，每次去见对方她都这么高兴。 但，她儿子似乎不太开窍，去年还有邻居小姑娘晚上找他散步，结果却被陆燃拽到篮球场，非要教对方三步上篮，还说人家小姑娘一米七九身高不打篮球可惜了。 再说沈清羽是个男孩子…… 徐蕊摇着头往里走，但忽然之间又停住了脚步，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看过耽美剧。 但念头一转，她继续走回了别墅。 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和陆燃他爸在孩子小时候就决定，宁可卷自己也不卷孩子，而且孩子的人生是他自己，只要他能负责就行了。 而另一边的陆燃可不知道自己妈想了那么多，他几乎都跑出了残影地上车吩咐司机，“先去蛋糕店！” 沈清羽过生日，怎么能只吃一个纸杯蛋糕呢！ 第30章 只是这个时间，蛋糕店都已经关门了。 好在陆燃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有钱，于是上网找到一家私人蛋糕店电话，砸钱让人家赶回来给他做蛋糕。 蛋糕师小姐姐仰头看着眼前一米九以上，戴着闪亮钻石耳钉帅小夥，下意识问，“这是要给对象过生日？” “不不，不是，”陆燃立刻反驳，“就同学，但是每天给我补课，陪我一起喂猫，还帮我揍人，总之是很好关系。” 又很骄傲地继续说，“他每次都能考学年第一，老厉害了，老师就没有不喜欢他，他长得也好，篮球打得也很不错……” 陆燃夸起来就没完，于是小姐姐明白了：哦，友达以上，恋爱未满嘛！ 她问陆燃，“要几寸？” “四寸就行。”大了也吃不了，毕竟这算是夜宵。 之后陆燃又交代，“我朋友戒糖，用那个，那个……” “木糖醇，知道。”小姐姐说着拿出一个蛋糕坯，三两下修成了心形。 陆燃：…… 陆燃大惊，“这是干吗？” 小姐姐还以为他不好意思，“诶呀，不要害羞嘛，既然不好意思说，那就用这个表达一下。” 陆燃：…… 他苍白地解释，“真不是，我们就是同学。” 又赶紧让小姐姐换个蛋糕坯，“用个正常的，这真不行！” 小姐姐却一摊手，“没了。” “我们每天的坯子是有数的，今天要不是因为意外剩了一个，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可能答应下来。” 陆燃：…… 陆燃赶紧又在网上找其他蛋糕店，可现在都已经九点半，联系其他店，等蛋糕师，还要在十二点前到集训基地…… 陆燃：…… 小姐姐知道自己误会，有些不好意思地劝他，“这个也没什么，好朋友之间也可以送爱心的嘛，这样，我不弄粉色装饰，写的字也正式一点可以吗？” 陆燃琢磨了一下把手机揣起来，“就写祝沈清羽勇夺金奖！” 小姐姐看着那个小小的四寸蛋糕坯，咬着牙点点头，“行！” 小姐姐本来想大展身手，弄点精致奶油玫瑰，或者镜面之类在这个蛋糕上，现在就只简简单单涂了奶油放了水果写了字。 陆燃看了看，总觉得这蛋糕有点素…… 十分后，寸头男生捧着小蛋糕冲上车，“快快快，快开。” 司机踩下油门，“好的少爷，没问题的少爷，一定能在十二点前到的少爷！” 陆燃：…… 陆燃一手拿着蛋糕，另一只手默默捂脸，早知道他还不如打车去！ 卡宴在高速上一路飞驰，窗外夜色如墨，陆燃和司机说了注意安全后，就可怜巴巴地在后座睡了起来——他睡眠质量极好，只三分钟就呼吸均匀平稳了起来。 到地方后陆燃被司机叫醒，他揉了下惺忪睡眼，一骨碌爬起来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还来得及，他连忙给沈清羽发信息：学霸，睡了吗？ 沈清羽消息很快过来，“什么题不会，拍过来。” 陆燃：不是，那个…… 沈清羽半靠在床头，手机显示屏冷光映在他清俊的脸上，他十分有耐心地回覆：怎么了？ 陆燃发来的却还是废话：那什么，你是被我吵醒的吗？ 沈清羽疑惑起来：到底什么事。 陆燃的反常让他不自觉地蹙眉，指尖又在手机显示屏上点几下，却什么都没发出去。 好在陆燃的信息很快再次过来：那啥，学霸，你方便出来吗？你们宿舍锁门吗？ 沈清羽看到这句话，倏地坐起身来开始下床。 寝室有人还在挑灯夜读，见沈清羽动作十分友好开口，“学神你也要学习吗？我有两只手电，分你一个。” “不是。”沈清羽声音略微急促地回答一句，就往寝室外走。 而陆燃发完信息就开始自我检讨，啧，他太冲动了，完全没想到大半夜学霸会被关在寝室里出不来情况。 于是他看着手里的蛋糕叹了口气，开始思考明天逃课事情——晚一天给学霸过生日，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可下一瞬，他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沈清羽发来的：定位。 陆燃手速开到最大，一瞬间就把定位发了过去。 不到三分钟，一个颀长俊逸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陆燃见状顿时激动了起来，拚命地朝着沈清羽挥手，“学霸，这里这里！” 沈清羽看到陆燃，脚步反而慢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陆燃却注意到沈清羽不但没戴眼镜，身上还穿着睡衣，而且领口位置扣子开两颗，露出凹凸精致的锁骨来，在夜色中白得晃眼。 想学霸那么一个洁癖强迫症人，为了出来见他居然穿着睡衣……等沈清羽走近了陆燃还发现对方居然穿着拖鞋，却没穿袜子，露着几根白白净净的脚趾。 沈清羽注意到陆燃的视线，脚趾蜷了蜷又问，“到底什么事？” 陆燃把藏在身后蛋糕拿出来，“登登登，学霸，生日快乐！” 陆燃说完兴冲冲地把蛋糕往栅栏那边递，却发现铁栏杆缝隙太窄，精心准备的蛋糕盒根本塞不过去。 而沈清羽还在震惊中，“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就那个给你蛋糕男生说的呗，不过他也忒小气！”陆燃说着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握着栅栏就往上爬。 第34章 “你小心……”沈清羽话音未落，陆燃已经稳稳落在他面前，蛋糕则是下一瞬就被送到他眼前。 沈清羽接过来，一时竟然有些语塞。 他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倒不是因为自己出生后父母就离婚了什么的，而是他从来都不在意那些仪式感。 “谢谢。”几秒后沈清羽看着陆燃认真开口，对方则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套往他肩上披。 沈清羽刚要推拒，就被陆燃强行按住了肩膀。 陆燃振振有词，“你冷了，别忘了咱俩是通感。” 又秀秀自己肱二头肌，“我身体壮，没事。”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陆燃才反应过来地抓了抓头发，“等等……我是不是傻，应该让你跳过去的，咱们找个地方吃蛋糕。” 都是他刚才看到沈清羽时有点激动，才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他本来想撺掇沈清羽和自己一起跳出去，但对方却把蛋糕放在了栅栏水泥基座上，“就在这吧。” 这个培训基地位置虽然不算偏僻，但周围也没什么二十四小时店铺，除非去酒吧。 陆燃倒也不反对。 他虽然一腔热血地来给沈清羽过生日，但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仓促，而且他不想耽误对方太多时间，于是蹲下去打开了包装盒。 心形的蛋糕漏了出来，因为是动物奶油，微微有一些融化，让蛋糕没有一开始漂亮了，裱花也不如刚开始时精致，但蛋糕上用巧克力酱画了个戴眼镜的小人，明显是沈清羽q版……不是很像，但非常传神。 沈清羽看到蛋糕微愣了一下，然后看了陆燃一眼。 陆燃得意坏了，“这小人是我画的，怎么样？像吧！” 沈清羽：…… 他顿了下，“挺好看的。” 陆燃就很得意的开始忙活着拆蜡烛包装，片刻后拿出一个“1”和一个“7”插在蛋糕上，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找打火机。 温暖的火苗亮起，在空气中轻轻地跳跃，好像两个小精灵，这时陆燃仰起头看沈清羽，“快来吹，然后许愿！” 沈清羽：…… 他拖鞋在地下蹭了蹭，不太想那么做。 就，双手抱拳闭眼许愿什么的，莫名有点尴尬。 “快点啊！”可陆燃还在催他，并且举起了手机想录像。 沈清羽：…… 陆燃看出沈清羽表情有那么点迟疑，他干脆起身一把把人给拽过来和自己面对面蹲好，并且又一次催促，“快，许愿。” 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傻，但看在这蛋糕是陆燃送来的，沈清羽闭上了眼睛。 月光描摹着沈清羽下颌线，烛火在他纤长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他并没有双手合十或者抱拳，只是一只手握拳放在唇边，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 陆燃虽然拿着手机在录视频，可目光却一直盯着学霸脸。 学霸睫毛真的好长，上面都能放火柴…… 想起之前网络上一个挑战，陆燃下意识伸手过去想碰碰沈清羽睫毛，却不料对方这时忽然睁开了眼睛。 陆燃：…… 陆燃的手指猝然僵在半空，撞进一片澄净眸色里。 沈清羽不知道陆燃要干吗，微微歪头，目光疑惑地看向他。 陆燃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吗，他迅速收回手，放在唇边咳嗽了一下，掩饰般地开口，“快吹蜡烛。” 沈清羽这次却没“有分寸”地配合他，反而问他，“你要干吗？” 陆燃狠狠心，从被仍在一边的一个小包装盒里拿出了一对儿小东西来——蛋糕师小姐姐送他。 他将那两只毛茸茸发卡递到了沈清羽面前，“学霸，你要戴这个猫耳吗？” 沈清羽：…… 沈清羽拍掉他的手，难得有点生气的样子，“滚啊！” 陆燃却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学霸你的样子真的很像猫，戴这个很合适！” 第31章 沈清羽当然不肯戴，最后那两只猫耳出现在了陆燃的脑袋上。 只是他实在大只，戴上了猫耳也不像猫，反而更像大型犬。 陆燃也不在乎这个，他把蛋糕端到沈清羽面前，“快吹快吹，一会儿真要化了。” 沈清羽把蜡烛吹灭，陆燃又递上蛋糕刀，“切吧。” 这会儿一块儿动物奶油终于撑不住地流了下来。 沈清羽：…… 陆燃立刻收回蛋糕刀，自己开始切。 他的手法简单粗暴——四寸小蛋糕一分为二，两人一人一半。 相对完整的那块被他递给了沈清羽，“寿星吃这个。” 沈清羽真的很少吃甜食，他用叉子切了一小块放进口中抿了抿。 陆燃就没他那么文雅，见沈清羽吃了蛋糕，他端起来就要咬掉了q版小人半张脸。 浓郁的奶香顿时在沈清羽在舌尖化开，动物奶油特有的绵密口感中夹杂着香草的芬芳，甜度恰到好处…… 只是他刚吃了两口，就见陆燃的手指又伸了过来，很快他鼻尖就沾上了一片白。 沈清羽：…… 沈清羽却没有报复回去，只看了一眼唇边都是奶油陆燃开口，“幼稚。” 陆燃：…… 陆燃就又开始笑。 两人很快分食完了小蛋糕——确切说沈清羽吃了一半就停止了挖蛋糕动作，陆燃知道他食量小，于是拿过来三口两口地吃进了自己的肚子。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问，“学霸，你许了什么愿啊？” 沈清羽却不说，“你怎么来？” “司机送的呗，”陆燃一边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开口，“学霸你不会是信了说出来就不灵的话吧，哈哈，你说啊，要是想要点什么没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买。” “今天谢谢你，”沈清羽十分客气，“但是不用了，我设计的罐头机和猫条机图纸被厂家买走，想要什么我可以自己买。” 陆燃竖起大拇指，“牛逼啊学霸！” 沈清羽是真厉害，陆燃看他的目光里都带了崇拜。 沈清羽又看了陆燃一眼，“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说着就要把外套还回去，陆燃却制止了他动作，“等一下啊学霸，过生日怎么能只吃蛋糕，没有礼物呢！” 说着他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司机就拖着一个巨大行李箱，手里拿着一袋东西地冲了过来，“少爷，这是您的东西，少爷您拿好了！” 陆燃扶额，沈清羽但笑不语。 司机把那硕大的行李箱和东西从栅栏上方递进来，“少爷，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少爷，您随便吩咐！” 陆燃咬牙，“你回车上等我！” 司机听话地走，沈清羽看着那行李箱，心中有着隐隐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陆燃开口，“这是给你带吃，这基地的饭菜质量真不怎么样！” 说着他却没把行李箱给沈清羽，而是打开了那个口袋，那里放着好多仙女棒。 沈清羽：…… 陆燃也有点尴尬，“我本来想给你放一场烟花秀，但我知道得太晚了，会扰民，所以……小型的吧。” 沈清羽接过陆燃递过来的仙女棒，有些无所适从，但声音却很柔软开口，“陆燃，你真的好浮夸！” 陆燃却不管他怎么说的再次掏出打火机来。 第一根仙女棒被点燃的瞬间，金色的火花迸溅开来。 花火映亮了沈清羽眼睛，像是坠入了万千星辰，陆燃不知为何看得入神，直到仙女棒快要燃尽才慌忙点燃自己那根。 两根仙女棒在夜色中交织出绚烂的光晕，融化的铁屑落在水泥台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许个愿吧。”陆燃突然说。 沈清羽握着仙女棒抬眼看他，陆燃就补充，“这次许一个我能帮你实现的！” 其实他想送沈清羽更贵重礼物，但他知道的真的太晚了，想买什么已经来不及，这会儿他就想知道沈清羽到底想要什么。 沈清羽想了下，“希望你每一科都能及格。” 陆燃：…… 陆燃的表情瞬间凝固，手里的仙女棒“啪嗒”掉在地上。 他开玩笑般地去撞了撞沈清羽肩膀，“认真点！我是说名表！限量版球鞋！” 说完又补充，“跑车也行，不过得等明年你生日，到时候你才能拿驾照。” 沈清羽嘴角勾了勾，没再说话。 仙女棒很多，但燃烧起来很快，快一点时陆燃把垃圾都收好，潇洒地对沈清羽挥挥手，“学霸，我走啦！” 沈清羽点点头，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却又没说。 陆燃却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一样地开口，“放心，刚才我来的路上就在睡觉，回去路上也会睡，八小时是不可能了，争取七个小时，不会耽误你明天上课。” 沈清羽：…… 沈清羽喉结动了下，还是没开口，只是又要把外套给陆燃。 可陆燃已经翻过栅栏离开了，“你穿着吧，我就要回车上，不冷！” 第35章 沈清羽本来想目送陆燃离开，可陆燃却催促他，“快走吧，我看着你！” 沈清羽握上那个行李箱的把手，顿了片刻后往寝室的方向走。 陆燃看他背影消失才回到车上，如同之前说的那样就开始补眠，而沈清羽回到寝室打开行李箱，发现里面有烧鸡，有酱牛肉，有辣酱，有腊肠，甚至有一个椰子和一个西瓜。 沈清羽：…… 接下来几天两人依旧是每天白天分别上课，晚上一起视频做题。 等沈清羽要回来那天，陆燃早早和他确认好了时间，可他下车却没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沈清羽疑惑蹙眉，他不觉得陆燃会出尔反尔——对方从昨晚到今天足足问了自己八次，甚至半个小时之前还在追问。 难道是堵车了？ 沈清羽正想着，忽然感觉自己手指传来一阵连绵激烈的疼痛，像是砸在什么东西上…… 他眉心倏然皱紧，快速朝着陆燃家来这里的方向找去。 好在几分钟后，他就在一个巷口听到里面传来了打斗咒骂声音。 “别以为我们怕你，艹，平时是给你面子！” “上，给我一起上！” “我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们十几个都打趴下，你真有这本事，老子佩服你！” “让你他妈多管闲事！” 接着是拳拳到肉声音响起，沈清羽感觉着指骨上载来疼痛，朝巷子里飞奔而去，果然见巷尾那里，陆燃正抓着一个人一拳一拳狠揍。 他抓在手里人被打得都干呕了起来……陆燃特别会选位置，他站在口袋巷一角，旁边的人想过来揍他，却被他手里人挡住，一时间居然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在那一个劲地咒骂。 沈清羽见陆燃没吃亏，皱眉甩了甩自己的手指才继续向里走。 那几个人都没发现他，直到沈清羽开口，“陆燃！” 虽然知道自己打架的事儿瞒不住申请去，但陆燃神情一时之间还有些慌乱，手下动作也愈发凶悍，“都他妈怪你们，艹！” 而这十来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生听到沈清羽声音，都回过了头来，然后立刻开骂，“我他妈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书呆子啊！” “书呆子挺厉害啊，不但能勾引小姑娘，还有个狗腿子给你出头。” “既然来了，那正好连你一起教训。” “等挨打了，看你还能不能端住那张死人脸！” 又嘲讽陆燃，“你以为天天黏着沈清羽，自己就也是学霸？” “人家看得上你，告诉你吧，你就和我们一样是一堆烂泥，根本扶不上墙！” “谁不知道你就是个靠家里捐楼进来的废物！嗤，赶紧认清自己吧！” “沈清羽不过把你当条狗，你还真冲出来咬人了！” 说着那十来个人分出几个来朝着沈清羽逼近。 陆燃急了……他凭藉地形优势，对付这些人不成问题，但沈清羽加入进来，他怕自己保护不好学霸，好在他们是通感，学霸就算挨了打也是他疼！ 虽然这么想着，但陆燃也想快些突出重围，还同时对沈清羽喊，“你快跑，赶紧走，快点！” 而沈清羽从这些混混的对话里就能听出来，这场架是因自己而起，陆燃是为了给自己出头才和他们对上。 沈清羽叹口气，脚步站定开口，“陆燃，你以后能不能别打架。” 说完又微微蹙眉，因为他发现自己这句话里有歧义。 果然那几个混混的语气愈发嘲讽，“看到没，人家大学霸根本不领情。” “你他妈真是个小丑。”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 陆燃当然知道沈清羽不是这个意思，而他刚露出不解的神情就听沈清羽解释，“以后直接告诉我，我来解决。” 他点头，“行，这次是我冲动了，不是让你快走吗，抓紧点，等我把他们解决了再去找你。” 混混听了，顿时一个个笑了起来，“想走，也不问问哥几个同意不同意。” “学霸，今儿我们就让你见识见识社会的黑暗面。” 还有个混混夸张地捂着肚子，“诶哟，笑死我，他们以为自己再演偶像剧呢！” 说着几个人就冲着沈清羽包抄过来，一个人拳头直接冲着沈清羽脸颊砸过来。 第32章 沈清羽这时突然出手，动作快如闪电。 他修长的手指准确扣住第一个混混的手腕，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腰身一拧。 “砰！”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第一个混混腾空而起，重重砸在第二个混混身上，两人像滚地葫芦般撞在墙上，发出痛苦哀嚎。 陆燃嘴巴张大，“卧槽！” 他从没想到学霸居然有这样的身手。 混混们也没想到，第三个愣了一瞬后，居然从身后掏出一根钢管来要砸向沈清羽。 “小心！”陆燃的提醒完没说还，沈清羽头也不回一个回旋踢踢在混混的胸口。 钢管“咣当”落地，混混倒在地上蜷缩成虾米状。 陆燃：…… 陆燃一边暴打手里抓到的人，一边觉得学霸帅得简直在发光！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时间用来看沈清羽，那几个混混又分成两拨，朝着他们包围过来。 陆燃一个肘击将面前的混混撞开，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再次瞥向沈清羽方向。 阳光下的沈清羽动作干净利落，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凌厉的风声。 “小心！”这次是沈清羽提醒他，陆燃猛地回神，侧身躲过背后袭来的钢管，顺势一个扫堂腿将偷袭者放倒，他刚要补上一拳，另一个混混已经抡着链条朝他抽来。 沈清羽这时闪到那人身侧，一记手刀准确劈在对方手腕上，链条应声落地，陆燃趁机一拳把人给撂倒…… 片刻后两人背靠背站着，四周是被打到后重新爬起来的混混们。 陆燃做好了再次和沈清羽并肩战斗的准备，可最开始偷袭沈清羽那个混混眼神闪烁一瞬后，猛地后退两步，转身拔腿就跑。 这动作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其余人见状也纷纷作鸟兽散，转眼间巷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嗤，”陆燃忍不住笑出声，“还以为你们多厉害，一群傻逼！” 骂完他转身一把揽住沈清羽肩膀，“学霸，牛逼啊你，身手怎么这么好？” 问完他想起之前有人堵沈清羽事儿，那时候他觉得是自己救了学霸，现在看起来……羞愧，真的羞愧！ 沈清羽听到陆燃的问题，下意识抬头和对方对视。 此时阳光正好洒在沈清羽的脸上，沈清羽睫毛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让那张俊逸的脸彷佛又在发光，镜片后的眼睛像是盛满了琥珀色阳光，这时还有一滴汗水从沈清羽下颌滑落，再顺着脖颈优美的线条一路滑进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 陆燃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一瞬间都忘记了呼吸。 他搭在沈清羽肩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而沈清羽忽然捂住了胸口。 陆燃：??? 陆燃连忙问他，“学霸，你怎么了？” 沈清羽微微蹙眉，“你的心跳，为什么忽然这么快？” 陆燃：…… 陆燃听到沈清羽问题，不知为何无措地后退了一步，声音都磕巴，“这，这你都能感觉到？” 沈清羽看他，“我们在通感。” “哦哦哦！”忽然胡乱应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不，其实他知道！ 他的心脏在因为悸动而疯狂跳动——不是打架后的肾上腺素骤增，不是剧烈运动后的气血翻涌，而是因为悸动。 他又看了一眼沈清羽，明媚的阳光给身形颀长俊逸的少年镀了一层金边，连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晕…… 陆燃咽了咽口水，喉结动了动。 他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忽然，但他就是，好动心啊！ 这个时机真的很奇怪——明明刚刚结束一场打斗，巷子里还弥漫着尘土和汗水的气息，明明两人的衣服都脏了，身上还带着打架后的狼狈。 哦，是他狼狈，学霸还是好好的。 可就是这一刻，他意识到了自己对沈清羽喜欢。 这不是遇到危险的吊桥效应，而是早就动心了，在沈清羽忽悠老师的时候，在沈清羽低眉给他讲题的时候，在沈清羽组装机器的时候，在沈清羽为他硬钢物理老师的时候……所以那些偷拍照片才那么暧昧，他只是这个时候才想清楚！ 可沈清羽是男孩子，他也是。 可已经喜欢了啊，他怎么也应该…… 正当陆燃满脑子想着自己要试一试，必须试一试的时候，沈清羽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陆燃：!!! 这接触有点亲密了啊！ 难道吊桥效应在沈清羽身上出现了？ 陆燃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沈清羽皱眉开口，“你流血了。” 第36章 陆燃这才发现自己手背有一道狭长的伤口，可因为两人是通感，他居然一直都没发现。 此时伤口周围的血迹已经微微凝固，在阳光下呈现出暗红色。 而想到两个人是通感，他连忙想去抓沈清羽手，“你疼得厉害吗？” “别动。”沈清羽却制止了陆燃的动作，他声音比平时低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干净手帕，轻轻按在陆燃的伤口上，“去医院。” 陆燃张了张嘴想拒绝，却在看到沈清羽紧蹙的眉头时乖乖闭上了嘴。 阳光透过计程车车窗，将沈清羽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他正专注地查看着陆燃的伤口，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对不起……”陆燃又开口小声说道，“我以后不会随便打架了。” “我没有怪你。”沈清羽抬起头看他，又顿了顿，“我只是觉得，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比如告诉我。”沈清羽声音很轻，却让陆燃耳朵动了动，“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说着他指尖轻轻抚过陆燃的伤口边缘，“不然打架只会让你受伤。” 陆燃觉得完了，自己的心跳八成又加速了，就听沈清羽接着说了下去，“要是非打不可，你不是说了，我身手不错。” 这回心跳声音，计程车里都能听见了。 陆燃：…… 陆燃几乎不敢直视沈清羽近在咫尺的脸，却又忍不住偷看，今天的沈清羽，整个人都是发光体！ “知道。”陆燃为缓解自己的尴尬大声应道，指尖却不自觉地蜷了蜷，“下次一定先找你。” 沈清羽似乎轻轻笑了一下，阳光在他镜片上跳跃，他拍了拍陆燃的脑袋，“真的好像大型犬啊！” 陆燃：…… 陆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话说学霸，你是不是说过，自己从来不说谎？” 沈清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自觉从不说没把握的话，不做没把握的事，于是点下了头。 然后他就见陆燃忽然放松了一瞬，“那就好。” 沈清羽：? 他不明所以，但计程车已经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而下车后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谁都没有先松开…… 陆燃的伤口不算深，他回忆了一下，这伤口也不是那几个混混弄的，而是他打人时被混混身上的铆钉刮的。 医生给他消毒包扎，两人很快从医院走出去。 陆燃看了看沈清羽手，“你，疼得厉害吗？” 他记得当初沈清羽手指受伤，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疼。 沈清羽却捏了捏手指，“还行，你的痛觉神经蛮糙，所以在可以忍受范围内。” 陆燃：…… 两人走出医院，明媚的阳光洒在台阶上，陆燃看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的手，突然灵机一动，“那个，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他故作轻松地开口，“我物理作业还有几道题不会。” 沈清羽推了推眼镜，没有拒绝，“几点？” “两点？”陆燃强压住上扬嘴角，“我请你喝奶茶！新开的那家，奶茶可以去糖！” 约好时间，两人各回各家，陆燃站在原地看沈清羽的背影消失，立刻原地跳了两下，然后掏出手机给徐蕊打电话。 其实他也知道当面说比较好，但是他急于和人分享自己的心情，等不到回家了！ 徐蕊正在家做面膜，见自己儿子打电话，很随意地就接起来，顺手按了免提，然后就听那边嗷嗷叫，“妈妈妈，我要早恋！” 徐蕊的心脏忽然“咯噔”一声。 不是因为陆燃早恋这件事，这事儿她自己也干过……而是和陆燃恋爱那个人。 她不太敢往下想，果然下一瞬就听陆燃说出了他按下去想法，“我发现我喜欢沈清羽。” 徐蕊深呼吸了几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果然如此感觉——毕竟他儿子从小到大都独来独往，连小女孩追求都发现不了，却对沈清羽格外上心。 甚至这几天沈清羽去外地集训，他不但追过去给人过生日，更是每三句话就要提到沈清羽一次，更别提还要黏糊糊每天都和人家视频……她当年追陆燃他爸都没这么上心。 那现在的问题是，她反对吗？ 倒也没有——从“果然如此”这四个字，就能看出她已经开始在做心理准备了，因此徐蕊没说什么你们都是男孩子，你现在的年纪还承担不了责任，她只说，“那很好啊，你终于有心动的对象，可有个问题是，沈清羽喜欢你吗？” 电话那边的陆燃，瞬间就蔫了…… 第33章 徐蕊还得安慰对自己出柜儿子，“没事，没事，至少他应该不讨厌你……” 后面的话就很难说出口，毕竟直掰弯简直天打雷劈。 但陆燃很快就振奋了起来，“没事，我好好学习就行。” 徐蕊：??? 陆燃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俩刚熟起来的时候他说，我只要能所有科目都及格，就配得上他。” 徐润：…… 徐蕊详细问了几句后，更想问问自己儿子是不是傻，怎么能把这种玩笑话当真。 但她是那种惯孩子家长，所以说出来的话就委婉一些，“你有没有想过以自己的成绩，就不太行呢？” 陆燃倒也有自知之明，“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反正学校周考月考季考期中期末……我早晚可以。” 徐蕊：…… 徐蕊就不知道怎么说，把脸上几百一片面膜都直接扔了，但孩子想要努力是好事，于是她交代陆燃，“那你先好好学习吧，能达到标准再说，在这之前的话，你可别透露风声啊！” “我知道，我又不傻！”陆燃如是说。 他当然知道两个男孩子在一起是不太正常的，沈清羽不一定能接受这件事，他万一打草惊蛇对方跑了怎么办？ 他要先对沈清羽好，把能做都做了，到时如果沈清羽真的接受不了，他也不会后悔。 ——只是现在陆燃打算得好好，实操的时候怎么样，就不一定了。 陆燃这边兴冲冲地和徐蕊分享了自己少男心事后，回家就开始捯饬自己。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衣帽间，还不忘招呼徐蕊，“妈，你来帮我看看。” 徐蕊：…… 徐蕊一声叹息。 儿子长大了，以往就算每季都会有新衣服送来，陆燃常穿的都是舒服的那几件，没想到自己还有帮他搞穿搭的一天。 陆燃宛若一只仓鼠在木屑堆里刨来刨去，“这件太花哨，这件有点土，这件怎么是这个颜色……” 徐蕊：…… 各种大牌上衣被陆燃扔得到处都是，好不容易他才找出来一件以往基本不会上身白衬衫，嗯，因为沈清羽喜欢穿这个，和他配！ 那么问题来了，穿什么裤子？ 以往陆燃都是运动牛仔走天下，这次却拿出来一条休闲西裤往身上套。 徐蕊：…… 当她看到自己儿子连袜子都要千挑万选，就很想掐掐自己的人中！ 看来陆燃是真载进去了，真是令人发愁。 不是徐蕊不看好自己儿子，陆燃说起来也是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但他要学习有身高，要成绩有长相，要什么都有家世…… 就算沈清羽是女孩子，那么优秀都不一定能看上自己儿子，更何况对方是男孩，难度系数简直几何倍数增长！ 徐蕊默默扶额，见陆燃打扮得帅气逼人，她张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见对方蹬蹬蹬地跑了。 徐蕊连忙跟上去，就见她儿子跑去了书房，主动地在那刷卷子，见她跟进了立刻开口，“妈你不要打扰我学习，对了，我要恋爱成功了的话，你是不是得给我增加点零花钱啊！” 虽然沈清羽买罐头机和猫条机似乎赚了不少钱，但他就很想给对方买很多很多的东西。 想给沈清羽准备一场烟花秀，想和他一起去游乐场，想和他一起去滑雪，想带他去天文台…… 陆燃很实际，这些都是要花钱！ 徐蕊：…… 徐蕊就真的很纠结，但她是惯孩子家长嘛，就说，“行，你要真能追到沈清羽，零花钱给你翻倍。” 这边陆燃出柜算是取得了成功，那边的沈清羽却才走到楼下。 他又一次碰到了出来倒垃圾沈唯。 沈唯看起来比之前狼狈多了，不但额角伤口没痊愈，脖子上又多了几道抓痕。 沈清羽见状眉头蹙起，却不料沈唯也在看着他皱眉——沈清羽这人是个典型的装逼犯，平时衬衫扣子要扣到最上面一颗，袖口褶皱都要对称，发丝更是要一丝不乱…… 还有很多奇葩到让人不知道怎么说规矩，但今天对方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松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袖子挽到小臂，上面还破了个洞，向来梳得一丝不苟黑发略显凌乱，额前还垂着几缕碎发…… 第37章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沈唯问他，“又有人欺负你？” 沈清羽这种别人家的孩子，自然从小就招人恨——小学时因为奥数比赛拿了金奖，被人撕了奖状，再后来书包里总会被塞满垃圾，还有人往他水杯里撒红墨水。 好吧，沈唯承认自己小时候心智不成熟，也做过不少垃圾事，比如抓毛毛虫放在沈清羽笔袋里什么的。 但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还有人会堵在沈清羽放学的路上，要求他给自己写作业， 不过沈清羽也不是好欺负的，或者说，他报复心极强——他开始去学习格斗，两个月后当有人在洗手间想用冷水泼他的时候，沈清羽一个过肩摔把人扔进了粪坑里。 对方体重是沈清羽两倍，当时沾着一身脏污哭得要多惨有多惨，可是他主动招惹沈清羽，沈清羽又特别被老师偏爱，那小胖子只能认栽——而且之后几年，都没人愿意和那小胖子做同桌和朋友，他只能孤单地度过自己小学生涯。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至于沈唯，沈清羽报复更加诛心，他会在沈唯休息的时候故意在那个疯女人面前努力，更会在沈唯学习的时候去休息…… 总之，在尝过沈清羽的手段后，至少对方高中生活过得十分顺畅，但沈唯知道，对方格斗课可从没落下——也不是，最近他整天和那个陆燃在一起，恐怕把别的事都抛到脑后了。 于是沈唯问，“陆燃没帮你？” “不关你事！”沈清羽瞥他一眼，走入了楼道。 “切，不识好歹！”沈唯跟着他一起走进去，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解。 ——沈清羽刚刚声音虽然冷淡至极，然而唇角却挂着一抹微笑。 沈唯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他走在沈清羽身后开口，“我劝你最近去住一阵，家里被她砸的基本就剩承重墙。” 沈清羽：…… 沈唯见他脚步顿了一下又补充，“哦，你和爸房间她不敢砸，但我估计你住在废墟里，连澡都不能洗，估计扛不住，反正我收拾收拾，也去酒店。” 沈清羽：…… 虽然沈唯的话让他有心理准备，但推开门后看到场景，还是有些超出了沈清羽预料：客厅吊灯碎了一地，沙发被利器划得面目全非，棉絮和海绵像腐烂的内脏般翻卷出来，他最常坐的那把扶手椅已经四分五裂，断木上还沾着可疑的血迹。 更不要提满地家用电器的残骸——沈清羽尽量躲避着满地的垃圾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依然整洁如新，但沈清羽确实没心情待在这样房子里，于是换了身衣服，又随便收拾了一些东西，正要出门就收到了陆燃的信息：奶茶已经买好了，等你来！ 沈清羽看了眼时间，离两点还有快半个小时，其实在附近找好了酒店再去见陆燃也来得及，但他背着背包，打算晚上再说。 走到客厅时，沈唯正蹲在废墟里找自己的手办，见沈清羽一手行李箱，一手手机，似乎再给谁回信息，沈唯纠结片刻还是开口，“我说，你不会是要去和陆燃同居吧？” 沈清羽睨他一眼，“管好你的自己的事就行了。” 沈唯“啧”一声，“我也不想管你，但你身手虽然不错，估计也打不过陆燃，要是被他占了便宜，我看你怎么办！” 沈清羽无语地看了沈唯一眼，不知道他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东西，直接迈出了房门。 十二分钟后，沈清羽从计程车上下来，看到了拿着两大杯奶茶等在图书馆门口陆燃。 他朝陆燃走去，然后觉得今天的陆燃，怎么说呢，好像和上午的不太一样，和以往也不太一样。 至于具体的区别——白衬衫熨得一丝不苟，袖口规整地挽到手肘处，头发明显精心打理过，发梢还带着淡淡的柑橘香气，就连平时总是歪歪扭扭的鞋带，今天都系得整整齐齐。 更不要说那殷勤的态度，亮得出奇的眼睛…… 陆燃一看到沈清羽，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咧开，几乎是风一样地朝着沈清羽飞奔而来，“学霸，你的奶茶！” 这么说着，却没把奶茶直接递过来，而是把吸管插好了才放到沈清羽的手里——其实要不是不合适，他很想直接喂到沈清羽嘴边。 等把奶茶给了沈清羽，陆燃才发现对方居然还背着背包，他又拽了一把背包带……咳，拽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手欠了，忙故作无事地开口，“学霸，你怎么还背着这玩意啊？” 沈清羽对陆燃没什么好隐瞒的，几句话就解释清楚了家里的事情，然后他就见陆燃的眼睛更亮了，亮得简直渗人，然后对方开口，“住什么酒店啊，当然是去我家住！” 第34章 沈清羽看了陆燃一眼，淡淡开口，“我有钱住酒店。” 陆燃却直接开始抢他的背包，“这是有钱没钱的事儿吗？你……” 沈清羽预判了他的话，护着自己的背包开口，“我没有洁癖。” 但他的力气确实不如陆燃，背包还是被对方抢走，直接甩到背上背着，“行，就算你没洁癖，住酒店也不如住我家方便吧，不说别的，酒店早餐哪有我家阿姨做得好！” 要是没发现自己的心思，陆燃肯定会像以前一样，想把人干脆扛起来回家，但他现在有点矜持，就在那开始找理由，“你给我补课这么长时间，我要是让你去住酒店，就太不够意思了，而且要是在我家的话，你可以更好地监督我学习！” 说完又开始诱惑沈清羽，“而且我妈给我买了套最新的ar装备，带体感设备，你可以和我一起玩，还可以和我一起拼模型，别的不说，我家到学校走路只要十分钟，早晨起码可以多睡一会儿……” 可沈清羽却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看得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不自觉地小了下来。 两人间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沈清羽才开口，“谢谢，但不用了。” 他说着就转身，“快些去自习室，今天要……” 可他刚转到一半，就被陆燃捉住了手腕，把他又给拽了回来。 陆燃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急，“学霸，你为什么和我这样客气啊？” 别自己这都喜欢上学霸了，结果自己在对方心里还不如普通朋友。 沈清羽闻言看了陆燃一眼。 陆燃只觉得沈清羽这一眼很深，里面带着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然后对方开口，“陆燃，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陆燃一下子磕巴，“也，也没有，我什么也没做……” “我集训的时候你送我，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来见我，别人说我你去打架，”沈清羽语速快速却清晰，“虽然可能你性格如此，但我无功不受禄。” 陆燃有点着急，“怎么能无功呢，你给我补课，我前进了三百多名呢，而且你对我才很好，你……” 他焦急地说着话，忽然见沈清羽居然喝了口奶茶。 陆燃：…… 陆燃下意识也跟着喝了一口，等口中出现清凉甜蜜的滋味，才有些冷静下来，然后磕磕巴巴地问沈清羽，“你，你是不是发现了啊？” 说着他放开沈清羽手腕，“我是喜欢你，但我只是想追你，让你住我家也不会占你便宜，只是酒店确实不如我家方便，而且……” 沈清羽：…… 陆燃看到沈清羽那茫然的表情，猛地反应了过来，他蓦然住口，接着麦色脸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啊啊啊！他怎么说了，他怎么就这么说了！ 之前明明想好了不能打草惊蛇，免得沈清羽被吓跑的呢？ 偏沈清羽这时确认一般地问他，“你说什么？” 下一瞬，为了防止沈清羽真的跑掉，他眼疾手快的又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连珠炮一样开口，“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我会努力每科都及格的，你之前说过的，我只要每科都及格，就能配得上你，你上午说过自己从不说谎，这句话你说过的……” 以沈清羽记性，当然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因此他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陆燃，等对方把话说完，“我不是说及格了，就要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到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能追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只是我发现的好像有点晚……” 陆燃的声音又一次越来越小，因为他实在没底气，但却一腔孤勇地把话说完，“我喜欢是真的，沈清羽，能不能拜托你，起码先不要讨厌我。” 可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瞬就见沈清羽那张俊逸的脸庞靠近，紧着他的脸颊微微一热。 陆燃：…… 陆燃：…… 陆燃：…… “怎，怎怎，怎么了？”陆燃有点懵，不太明白自己脸上温热柔软触感是什么。 就算几秒钟后反应了过来，陆燃也不敢相信，继续结结巴巴，“学，学霸？” 为什么忽然亲他一下。 沈清羽表情却十分淡定，“算是激励，陆燃，拜托快点及格吧。” 第38章 陆燃：!!! 陆燃简直快疯了，心脏噗通噗通疯狂跳着，感觉下一瞬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学习虽然不行，但真的不傻，沈清羽这样代表了什么，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他从抓着沈清羽手腕变成去握对方的手指，要一个确认，“你也喜欢我对不对？对不对？” “嗯！”沈清羽表情还是很平静，但耳尖，脖颈和脸颊也都开始发红。 陆燃此时也就是舍不得松开沈清羽手，不然亢奋地简直想要绕着图书馆跑十圈！ 而他正满腔亢奋，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沈清羽开口，“我们的通感，好像解开了。” “嘶！”陆燃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手背伤口传来的刺痛。 他不知道通感为什么在这时候结束，他大脑简单根本想不了那么多，他只拉着沈清羽手，“我们可以先去约会吗？我会努力及格的，但现在我们能先约会一下吗？” 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不值得约会一下吗？ 沈清羽却想了很多。 是通感让他和陆燃有接触的机会，是通感让两人能够相互解……这大概是上天给的机会，虽然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可以确认，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和陆燃可能直到高中毕业还是陌生人。 这样想着，他淡淡开口，“或许，我们可以去自习室约会。” 陆燃：…… 陆燃也知道虽然沈清羽也喜欢自己，但只有他所有科目都及格，两个人才能正式在一起，他立即扯着沈清羽就要回家，“去什么自习室，当然是去我家啊，我家的环境可比那里好多了，我保证好好学习，争取快点及格！” 可沈清羽听他这么说，却摇摇头，“我不能去你家。” “为什么啊？”陆燃不明所以，于是举起一只手发誓，“我保证在及格之前，绝对不会缠着你！” 沈清羽却站在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只重复上一句话，“我不能去你家。” “到底为什么？”陆燃追问，“我都发誓了！我保证规规矩矩的，连你衣角都不碰一下还不行吗？” 沈清羽：…… 沈清羽抿了抿唇，实话实说，“你妈妈在家吗，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他觉得没有一个正常家长能平和面对这样的情况。 但他不是要一直隐瞒……沈清羽推推自己的眼镜，“你等我想想办法，我会有办法让她接受我。” 陆燃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直接笑出声，“就为这个？”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我发现喜欢你之后，直接就和她说了啊。” 沈清羽：…… 这确实是他万万没想到。 一向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学霸也有些瞠目结舌，“你，你怎么……怎么……” 怎么敢的啊？ 陆燃却觉得很正常，“当然要告诉她啊，得让她帮我想办法呢，毕竟她有早恋经验，应该比我会追人。” 沈清羽：…… 他声音里有一分急切，“你妈妈她……怎么说？” “我妈刚才还给我发消息，教我怎么追你呢！”说着例如点开聊天记录，最新一条赫然是徐蕊发来的：你别忘给沈清羽买束花，但别一上来就是玫瑰啊，可以送郁金香，花语是纯洁的初恋，无言的爱，他是学霸，一定知道这个花语！用不用我帮忙？我可以找人伪装成可怜的卖花姑娘，在你们学习结束路上假装晕倒，然后你就好心地把花买下来送沈清羽，这样还能加点印象分！蓝色鸢尾也行，花语是隐秘的悸动，希望讯息！ 沈清羽：…… 两人正看着，又过来一条：或者绿色小雏菊？花语是藏在心底欢喜！你快说要哪个？ 沈清羽：…… 陆燃回覆一条马上就带沈清羽回去，就把手机揣了起来然后问沈清羽，“学霸，你真知道这些花语是什么意思吗？” 沈清羽：…… 抱歉，这真的涉及他的知识盲区。 看沈清羽表情，陆燃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了，又一次觉得自己妈不太靠谱后，他一边领着沈清羽往家走，一边忍不住问他，“学霸，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沈清羽：…… “你什么时候发现喜欢我的啊？” “是因为我给你送了蛋糕吗？啊，那个小姐姐真有先见之明，给我做了心形蛋糕！” “还是什么时候？是觉得我打篮球很帅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 “学霸，学霸？” 沈清羽默默深呼吸，“等你及格，我就告诉你。” 陆燃：…… 陆燃不甘心地追问，“你至少透露一下时间啊！” “你告诉我，我学习都会更有动力！” “学霸，学霸！” “沈清羽！” 两人走在阳光下，身影都被镀了一层金边，虽然有奇怪的视线看过来，但两人的手却一直没有分开。 而十几分钟后，沈清羽终于被陆燃缠的受不了“一开始。” 第35章 沈清羽喜欢陆燃，可比陆燃喜欢他早很多。 对，他就是那种天然弯，只是在碰到陆燃后才被激活属性。 可以说是见色起意，实在是陆燃的外表过于符合他审美，说是天菜也不为过…… 沈清羽本来打算陆燃再追问的话，就把这些都告诉他，包括不去提早高考也和对方有很大关系这件事，可陆燃却说话算话，得到答案也不要个具体时间就独自美滋滋去了。 两个少年牵着手渐行渐远，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陆燃带着沈清羽先去吃了午饭——学霸这情况很明显没空吃饭，他作为有机会的追求者，当然要面面俱到啊！ 通感解除后的陆燃终于无所顾忌，凶狠地往自己的牛肉面里加辣椒，让整个碗都变得红彤彤。 沈清羽一如既往吃得少，小碗牛肉面吃下去就放下了筷子，而陆燃足足吃了三大碗……要不是怕心上人觉得他是个饭桶，他能再吃两碗。 很有偶像包袱陆燃用纸巾优雅地擦擦嘴，然后带沈清羽打车回家。 到别墅前时，沈清羽难得有些忐忑——就算徐蕊真的很开明，但面对儿子带回来的“男朋友”，真的不会受刺激吗？ 沈清羽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优柔寡断。 他不自觉的整理下衣领，还很明显的深呼吸了一下。 陆燃：…… 陆燃捏了捏他的手指安慰道，“别紧张啊学霸，没人会不想要你这样一个儿子。” 沈清羽：…… 陆燃到底明不明白，问题不是这么简单的…… 可下一瞬陆燃已经宛若脱缰的野马一样带着他冲了进去，边冲还边叫，“妈，妈，我真的把沈清羽带回来啦，他是自愿跟我回来！” ——刚才在计程车上，他妈居然发信息问他是不是把沈清羽绑架回来的，还劝他及时收手。 陆燃简直无语至极，他妈把他当什么，土匪吗？ 而徐蕊很快从二楼迎了下来，陆燃看着他妈身上穿着最新秀款五米鱼尾裙摆礼服，脚下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 陆燃：…… 沈清羽：…… 陆燃扶额，“妈，你真的，比我还浮夸。” 徐蕊拎起裙摆小碎步跑过来给了陆燃一个脑瓜嘣，然后小声开口，“老娘这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给沈清羽留下个好印象，她才这么慎重！ 骂完陆燃她又连忙对沈清羽露出和蔼可亲笑容来，“清羽，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就行，千万不要客气，我晚上亲自给你下厨……” “妈！”陆燃听徐蕊这么说，慌忙打断她，“您……” 他也不想伤害徐蕊，但是他妈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结婚前他姥姥做饭，结婚后他爸做饭，他爸去世他姥姥照顾他们一阵，他妈很快就发财请了阿姨。 倒也不是这些人娇惯他妈，而是他妈做饭的时候很擅长灵机一动，还有点分不清油盐酱醋，比如有次做肉桂蛋糕，心血来潮往里放了老干妈，还有一次做抹茶曲奇往里放是的芥末…… 上次做的多糖版曲奇是最正常的，不然他怎么敢拿给沈清羽。 他艰难阻止徐蕊，“不是说，想留下好印像吗？” 徐蕊：…… 好在徐蕊其实是有自知之明，她瞪了陆燃一眼，“那清羽想吃什么和我说，我让阿姨做。” 放弃了自己下厨的计画，徐蕊又笑，“那阿姨可以给你们切水果，阿姨会切兔子苹果！” 沈清羽感觉自己又看了一场表演，然后他十分有礼貌地开口，“阿姨您去忙就可以，不用招待我，我会给陆燃好好补课。” 陆燃立刻开口，“对，妈，我今天要刷三套仿真卷呢，你忙你的去就行。” 徐蕊又拍陆燃后脑勺一巴掌，“去吧，一会儿我让阿姨给你们送好吃的去。” 第39章 书房门关上的瞬间，陆燃长舒一口气瘫在椅子上，“吓死我了……” 他扯开领口，“我妈上次说会给我喜欢的人做饭时，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沈清羽：…… 沈清羽耳尖微微泛红，面上一如既往不动声色，“三套卷子，抓紧时间。” “啊啊啊！”陆燃趴在书桌上，“好痛苦啊！” 沈清羽看着陆燃嘴上抱怨，手上却已经乖乖拿起笔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陆燃发顶跳跃，将他乱糟糟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边，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陆燃做题时总习惯性地咬住下唇，眉头皱成一个小疙瘩。 沈清羽默默地地将视线移回自己的书本上，却发现自己的笔记写歪了一行——这在他严谨的笔记中实属罕见。 片刻后陆燃突然抬头，用笔杆戳了戳他的手臂，“这道题是不是用动能定理？” 沈清羽凑近查看，发梢不经意擦过陆燃的脸颊。两人同时僵了一瞬，又默契地假装无事发生。 ——徐蕊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给两人送水果和小点心。 啧啧啧！ 她在心里感叹，自己儿子居然也有脸红的时候，她还以为他脸皮厚得无人能及呢！ 她把托盘放下就离开了。 唔，看清羽那发红的耳尖，她儿子机会还是很大的。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蕊这么想，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想法就会是绝不能做准情侣间电灯泡了！ 两人就在书房里安静地学习了一下午，陆燃虽然头晕脑涨，但还是拿起了第四套卷子来。 他现在比谁都想及格，毕竟及格后他就能有男朋友啦！ 可沈清羽却把他手里卷子抽走，“休息一下，欲速则不达。” “没事！”陆燃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可下一刻沈清羽指尖点到了他草稿上，“这里，公式错。” 陆燃凑过去一看，顿时又涨红了脸——他居然把f=ma写成了f=love，还画了个可可爱爱的爱心箭头指向沈清羽名字。 他手忙脚乱地想擦掉，沈清羽伸手去阻止……恰巧徐蕊这时进来叫两个人去吃饭。 啧啧啧，怎么书房里气氛总是怪怪的！ 徐蕊看到自己儿子居然在摸沈清羽手，啧，这小子真会占便宜，随她！ 她当年就总是故意去摸陆燃他爸手，才把人拿下……等等，陆燃这小子在占别人便宜！ 她虽然也这么干，但可不能让这小子学坏，徐蕊立刻严肃了起来，“陆燃，你给我过来。” 又很温柔地对沈清羽开口，“清羽你快去吃饭吧，糖醋排骨都要凉了！” 沈清羽：…… 沈清羽连忙开口，“阿姨，我和陆燃是在开玩笑。” “傻孩子，他在占你便宜！”徐蕊情急之下直接就把心里话给秃噜出来。 沈清羽：…… 陆燃：…… 徐蕊：…… 陆燃痛苦捂脸，“妈！” 沈清羽也努力开口，“阿姨，您误会。” “阿姨怎么会误……”徐蕊好歹是过来人，话说一半总算反应过来，看来自己儿子不是单相思。 这…… 徐蕊心中微微庆幸，因为她是惯孩子那种家长嘛，所以就算儿子找男朋友这件事有点奇怪，她也不想让陆燃尝到求而不得滋味。 可如果这样的话…… 徐蕊语重心长，“就算这样，你们年纪还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应该知道吧？” “啊啊啊！妈！”陆燃臊干脆把脸扎进了书堆里，倒是沈清羽面不改色，“阿姨，我们知道的。” 他知道徐蕊是好意，他由衷地感谢对方的好意。 她的好意源自她作为母亲的本能和对两个少年深切理解，她比谁都清楚，青春期的感情纯粹却也脆弱，她想尽力地保护他们两个人。 陆燃也终于把头抬起来，“妈，你相信我，放过我！” 徐蕊笑起来，“快走快走，糖醋排骨真要凉了。” 餐厅窗外的花园格外美丽，餐厅内糖醋排骨香气在三人之间飘荡。 徐蕊给沈清羽夹了一块排骨，又给自己儿子夹了一筷子凉拌春笋。 陆燃：…… 陆燃艰难地将这没什么味道的东西放在嘴里嚼嚼嚼，嚼嚼嚼，徐蕊还和沈清羽说呢，“以前我家陆燃无辣不欢，嗜甜如命，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吃得忽然清淡，我简直怀疑他重生。” 陆燃：…… “妈！”陆燃真的觉得自己老妈性格太跳脱了！ 徐蕊哈哈一笑，“我胡说的胡说的，哈哈哈，怎么可能呢，这世界根本没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哈哈哈哈。” 刚解除通感两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里有着默契，但谁也没说什么。 而徐蕊这时又开口，“不过我听阿姨说你吃得清淡，倒是……” 般配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徐蕊就见自己儿子将半瓶老干妈拌进了饭里。 徐蕊：…… 这死孩子，亏自己在这给他说好话！ 然而陆燃并不知道徐蕊正在心里骂他，他拌完了饭就给俩人夹菜，“这个桂花藕很糯，还不甜，学霸你尝尝，妈你喝这个花胶汤，美容养颜！” 徐蕊就想，算了，死孩子好歹孝顺。 于是最后，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而沈清羽则是隐隐地明白了些，什么是正常家庭的氛围…… 第36章 晚上十点半，徐蕊又去招呼两个孩子休息。 陆燃脸红红……沈清羽当然和他一起住啊，而他三楼虽然地方大，却没有准备客房，嘿嘿，嘿嘿！ 他绝不会占沈清羽便宜的，亲一下都不会，他说到做到，但还是嘿嘿，嘿嘿！ 能和沈清羽一起入眠，一起睁眼，然后互相说晚安早安，真是想想都开心。 可他正想得美滋滋的时候，耳朵却被徐蕊揪住了，“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去住你爸房间！” ——是的，就算陆燃他爸去世了，家里也给他留了房间，就在顶楼，而且每天都会有阿姨打扫，住进去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陆燃痛呼了几声，“行行行，我去，我去！总要让我把沈清羽送回房间吧？” “我送就行！”这个年纪的男生，她得看住了。 然后陆燃被她赶去了顶楼，她则带着沈清羽去了陆燃的卧室。 阿姨已经提前给沈清羽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和睡衣，徐蕊挥手和他告别，“清羽，晚安。” 等徐蕊走，沈清羽才参观一般地在陆燃房间转了一圈。 房间很整洁，但书桌上堆满的习题册和草稿纸还是暴露了主人不拘小节。 随即沈清羽注意到陆燃的床头贴着几张便利贴，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背单词！记得问学霸物理题！之类自我提醒。 旁边的墙上则是挂着几张篮球明星海报，而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泛黄机器人比赛奖状——陆燃初二时候获得的。 在旁边的书架上，漫画和教科书杂乱地混在一起，最上层整整齐齐摆着沈清羽推荐过的书目。 沈清羽随手拿了一本漫画书翻了两页，然后看到一个漫画人物被圈出来，旁边是陆燃龙飞凤舞的笔迹：这是凶手！ 沈清羽：……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浴室，热水冲下来时，沈清羽才意识到自己嘴角一直扬着。 浴室玻璃上很快蒙起水雾，他伸手画了个简单的物理公式，又在旁边无意识地加了个爱心，反应过来后急忙抹掉，然后掩饰性地擦干身体穿上睡衣走了出去，却发现陆燃正靠在书架上，手里正拿着一本漫画书看。 而陆燃听到声音一抬头，就和擦着头发沈清羽对上了视线——学霸发梢还滴着水珠，他穿着略显宽大的睡衣，领口处露出清晰锁骨线条，周身还散发著淡淡的薄荷香气，而且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对方白皙的脸颊泛着微微的红晕，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陆燃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心中十分庆幸两个人通感已经解除，不然他现在就要出丑了！ 沈清羽见到陆燃，下意识看了眼房门，“你怎么来？” 从五楼下来要经过四楼徐蕊房间，而徐蕊刚刚说自己要在四楼的客厅办公。 陆燃合上漫画书，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敞开的窗户“从水管爬下来的。” 夜风掀起窗帘，露出窗外那根细细的水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两层楼而已，很容易。” 听陆燃这么说，沈清羽走到窗边往外看，两层楼高度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陆燃！” 他的声音里已经有显而易见怒气，转身时差点撞到不知何时凑近陆燃。 陆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就是想和你说晚安，刚刚忘！” “太危险了！”沈清羽怒气被陆燃这句话消弭不少，“你可以给我发信息。” 说着他伸手拂去陆燃肩头蹭到的墙灰。 第40章 “可我想亲口和你说。”陆燃说着抓过沈清羽手中的毛巾，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开口，“学霸，晚安！” 沈清羽手指动了动，回覆他，“晚安。” 月光透过纱帘，将两个少年影子投在墙上，夜风拂过窗台上的多肉植物，让一切都温柔极了。 可等陆燃帮他擦完头发再一次蹿出窗户顺着那根银色水管往上爬的时候，沈清羽就咬了咬牙…… 他站在窗边，手指紧紧攥着窗框，目光追随着陆燃的身影一点点攀上水管。 月光将那根银色水管镀上一层冷光，陆燃的动作灵巧得像只猫，很快便安全翻进了五楼窗户，还冲他挥了挥手。 直到五楼灯光亮起又熄灭，沈清羽才轻轻关上窗。 他躺在床上，鼻尖萦绕着枕头上残留的淡淡柑橘香——那是陆燃常用洗发水味道。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像在哼着催眠曲，他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梦里，那只蓝眼睛小白猫端坐在月光里，尾巴优雅地圈着爪子。 “我要走啦，”它开口说话时，眼睛像两颗闪烁的星辰，声音却奶里奶气，“他让我照顾的小笨蛋，现在有人照顾了。” 沈清羽想追问，却见小白猫身影渐渐透明，他猛地睁开眼睛，却见窗外已经天光大亮，而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沈清羽从枕头下掏出手机，看到显示屏上陆燃两个字，指尖滑过显示屏接起电话，就听到了对方激动的声音，“学霸，我梦到了那只小白猫，它说他是我爸救下的动物的精神集合，是来照顾我，我们的通感就是它做。” 说着他的声音难得夹杂着意思忸怩，“它说我们本来就应该是天生一对，但要各自经历很多磨难，十年后才能在一起，现在它帮我们把时间提前，”说着陆燃还低咳了一声，“说要让我走上什么人生巅峰。” 陆燃是梦到这件事觉得太离奇，才一时冲动直接给沈清羽打了电话，打完之后后知后觉地羞耻了起来。 哎呀，天生一对什么的当然是真的，就是那个走上人生巅峰，有点离谱……他现在就很巅峰啊，好歹是百亿财产继承人。 可这时他却听到沈清羽开口，“我也梦到了它。” 陆燃惊诧，“真的吗？” “嗯，”沈清羽认真开口，“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笨蛋什么的，就不用说了。 今天徐蕊有事要出门，只陪着两人吃了顿早饭就出了门，陆燃本来打算和沈清羽一起刷题，可对方手机这时震动了一下。 沈清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沈唯发来的：回家，沈正回来，她告诉了他你和陆燃的事情。 陆燃绅士没看沈清羽手机显示屏，沈清羽就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裤袋开口，“今天你再刷几套仿真卷，我有些事要做。”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陆燃捉住了手腕。 陆燃虽然没有沈清羽智商，但却有着野兽一般直觉，“你家里出事？” “没有。”沈清羽推了下眼镜，“别的事。” “那你和我说什么事吧。”陆燃不放手。 他根本不相信沈清羽这种独来独往的人会有别的事——就连老师为了不打扰他学习，平时都不会布置多余的任务给他。 陆燃理直气壮地开口，“我怎么也算你预备男朋友，那有事我怎么稍微有一点点知情权吧。” 沈清羽虽然擅长玩一些语言游戏，但既然被戳穿，他也不会负隅顽抗。 他微笑开口，“我爸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也要回去出柜。” “那你更要带着我！”陆燃把陆燃手腕握得更紧，“万一你爸打人，我皮糙肉厚，让他打我。” 沈清羽：…… 沈清羽解释，“他不会打我。” “那可不一定，”陆燃拉着人往外走，“可不是什么人都和我妈一样开明。” 他和徐蕊说之前就知道对方一定会同意的，毕竟他妈真的很惯着他。 沈清羽却开口，“他不会管我。” 他认真和陆燃解释，“全世界他只爱我妈，对我只不过是责任而已。” 沈唯和那个女人认为沈正在乎他，沈清羽早就知道是错的，沈正只是有责任心而已，因为他是自己爱人生出来的孩子，所以要更负责一点，沈唯是因为他的选择出生的，所以多少有一些责任，至于那个女人…… 沈清羽没有继续想下去，接着对陆燃说：“所以只要我把事情说清楚，他会尊重我的选择。” 可沈清羽没想到的是，陆燃听他说完，突兀地抱住了他。 陆燃就觉得沈清羽好可怜啊，沈清羽妈妈可能是爱他，但是更爱自己的事业，他的父亲更是连爱都没有……虽然每个人生命都是自己，他们的做法不能说是罪大恶极，可沈清羽就是好可怜啊。 所以他嘟嘟囔囔在沈清羽耳边开口，“没关系，我会一直喜欢你的，我妈妈也很喜欢你，改天有空我带你去见我姥姥，她做饭特别好吃，让她给你做东北大炖菜，我还会带你去见我爸爸，告诉他他好事没白做，我会有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所以没关系的。” 沈清羽闻言，把脸颊贴在陆燃的胸前拍了拍他的后背，“本来也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的，因为他的性格就遗传于他父母，如果不是碰到恰好长在他审美点上陆燃，他想他可能会和他们一样——专心工作，热爱自己的工作，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来，然后孤独终老。 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但，能遇到陆燃更好就是了。 第37章 陆燃虽然几次送沈清羽到楼下，但还是第一次把人送到门口。 沈清羽家是一梯一户大平层，两人从电梯出来，就见沈唯正狗狗祟祟地蹲在房门前偷听。 其实这个动作就是和心情相配，因为房门都被女人砸烂了，现在关都关不严，女人又在歇斯底里地疯狂大叫，沈清羽和陆燃不用走近都能听清楚，甚至还能透过门缝隐约看到里面的场景。 沈正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悠闲地靠在那张被砸得露出棉絮破沙发上，他修长的双腿交叠，锃亮皮鞋尖点在地面上，彷佛身下不是一片狼藉，而是什么高级会所皮质沙发。 而女人则是穿着一身昂贵的套装，化着精致妆容，只是表情狰狞可怖，手里还拿着一根棒球棍，在这本就一片狼藉的客厅中一边砸一边骂。 “沈正，你这个王八蛋！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说，你说，你两个多月都不回来，我一说沈清羽事情你就会来，你把我当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妻子，有没有把沈唯当你的儿子，我每天每天给你发信息，你瞎了吗看不见？” “我明明和你说我遇到了麻烦，你却连一条消息都不回我，你还是人吗沈正？我是你的妻子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说，你说！” “这么多年，你不但不管家里任何事，甚至连碰都不碰我一下，哪家夫妻会像我们这样一直分房，你宁愿忽视需求也不肯和我在一起，到底为什么？！” “不要用看疯子的目光看我，我没疯，我就算疯了，也是你逼疯的！” 其实从女人的动作就看得出来，她虽然疯狂但精神并没有问题，她把周围的东西砸得更碎，可却没碰沈正一下。 等她砸累了，骂累了，就站在那里看着沈正，眼中满是贪婪的光芒。 二十年了，这个男人永远这样——哪怕沙发弹簧都戳出来了，他依然能坐得像在董事会上一样优雅，阳光从破碎的窗户斜斜照进来，在他轮廓分明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睫毛在颧骨上投下阴影都恰到好处。 这样的男人无比吸引她，现在也让她无比憎恨，女人的眼泪让眼妆一片混乱开始质问沈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要这样，当初又为什么答应娶我？” 沈正闻言终于看了女人一眼，眼中冰冷神色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然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也冰冷异常，“不是你逼走我的妻子，硬要嫁给我的吗？” 女人怔了怔，“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恨我吗，我是真的爱你啊！”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你还爱她对不对？她明明不爱你，在她的心里工作和未来都比你重要，比沈清羽重要，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能认清这一点，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 “我对你们不好吗？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而她抛弃了你们，抛弃了你们！” “我只是爱你啊，我因为爱你，可以把沈清羽当作自己亲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女人语无伦次，控诉彷佛声声泣血，可沈清却丝毫不为所动，“我不恨你，我只是恶心。” “她为了前途有什么错呢？她这么做难道不是因为你和你父亲那恶心的手段吗？” “还有你所谓的爱，也会让我觉得恶心。” 第41章 女人因为沈正的话直接崩溃，嚎啕着质问，“那你又为什么要娶我？” 沈正皱眉，“是你一定要嫁给我！” “那时候她已经和你离婚了，也去了心心念念工作地点，我已经没有了威胁你地方，你完全可以不娶我，又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感情吗？” “没有，”沈正直接回答，“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从始至终，至于为什么和你结婚？” 沈正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我怕万一不和你结婚，你找到一个心甘情愿对你好的人，那你岂不是会幸福地过完一生，那样你怎么赎罪呢？而你幸福的话，你父亲岂不是也能安心地过完后半生，凭什么呢？” 女人似乎没想到居然能听到这样的话，这么多年她质问过沈正很多次，可对方每次都是沉默以对，以至于忽然听到实话她彻底愣在了那里，足足十几秒后才疯了一样呜咽，“你就这么恨我！你就这么恨我！” 然后忽然逼近质问，“那沈唯呢，沈唯是你的儿子啊，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冷漠，要是沈清羽成绩下降你早就回来，为什么沈唯你管都不管？” 沈正嗤笑一声，“你不会连自己都要骗吧？” 女人又怔了一下，“是了，沈唯不是你亲生，你难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可，可是……” 沈正声音平静，“我确实在聚会上喝多了一次，但男人真喝多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我就算喝多了也不会断片，自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没做什么。” 女人喃喃，“原来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你真的是为了报复我……你真的好狠啊！” 正在门外偷听的沈唯：…… 猝不及防的惊天大瓜让他整个人都呆滞了，他居然不是沈正的孩子！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母亲不择手段勾引了沈正之后上位，所以他虽然瞧不起女人，但对沈正的观感也不怎么样，只是因为沈正好歹是个正常人，他才会希望对方回来解决问题，却没想到，原来沈正从来没有出轨，沈正是一个完美受害者…… 他颤抖着手拉开房门问女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女人没想到会看到他，神情慌乱不已，“不是让你去补习班……” 话音未落又看到了沈唯身后的沈清羽和陆燃。 陆燃虽然早就在沈清羽口中知道一些真相，但此刻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倒是沈清羽一如既往淡定，他拍了拍沈唯肩膀，“先进去再说。” 沈唯扭头看他，一字一顿，“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沈清羽也看他，“至少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不应该知足吗？” 沈唯：…… 其实沈唯很擅长自我排解，要不这么多年早疯了，因此三秒钟后他开口，“也是。” 然后进废墟里找了本书来，“我要去补课了，你们忙吧。” 然后他就真的要走。 女人见自己儿子居然这个态度，顿时尖叫了起来，“沈唯，你就这么走了，我是你妈啊，你怎么能这样！” 然后又开始老生常谈，“你为什么不能和沈清羽一样优秀，都怪你，都怪你，啊啊啊啊，你要是能和他一样，我不信沈正不正眼看我们！” 沈唯往外走的脚步顿住，回头冷笑着开口，“谁让你不如沈清羽他妈，借种的男人也不行呢，这段时间你快被他逼……” “沈唯，”沈正忽然开口制止了沈唯即将出口的话，“去补课，之后我和她离婚，你的抚养权也归我，我会负担你的生活学业到你工作。” “行。”沈唯回答了一声，不顾女人的尖叫，居然真的就这样离开了。 女人见房门被摔上，因为门锁被砸坏而弹动了几下菸灰色木门，崩溃又开始挥舞着棒球棍打砸了起来，同事声音沙哑的继续怒骂，“你不是人，沈正，你不是人，你对那个孽种都要比对我好，你怎么不去死！” 陆燃见状询问沈清羽，“用我制止她吗？楼上楼下的邻居也快崩溃了吧。” “不用，”沈清羽回答他，“沈正把楼上楼下都买了下来，就是为了不打扰别人，” 陆燃：…… 行吧。 女人的体力毕竟有限，而且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发泄的东西了，她气喘吁吁地摊倒在地，哭着问沈正，“这么多年，我问了你无数次，为什么你之前不可能说，你说了我会离婚，我会放你自由，你尽可以去找那个女人啊，你为什么……” “不可能的！”沈正直接打断了女人。 他对她的解，可比她认为的多。 沈正依旧一脸冷漠，“如果你这么轻易就能放过我，就不会有当年的事情。” 他真的很爱沈清羽妈妈，甚至跪下去求女人和她父亲，愿意付出自己所有财产，可却没有换来他们收手。 而且他和沈清羽妈妈不可能了……她现在的工作情况，即使自己心甘情愿等待，她也不会想拖累他。 他只有那么一次抓住对方机会，只有一次让对方哪怕出于责任也不会放弃他的机会，却硬生生被这对父女破坏了，他怎么能不恨呢？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 女人听他这么说，抬头盯着他大笑了起来，“沈正，沈正，你畜生不如！” 她浑身都在颤抖，“如果那个人没出狱，没有来纠缠我，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真相？是不是要这样折磨我一辈子？我要疯了，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第38章 “是的，”沈正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让他憎恨十几年女人，“你知道他为什么能提前出狱吗？” 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正，“是你，是你对不对！” 沈正点头，“没错，是我。” 当初这女人父亲另一个学生杭霖在学术上有重大突破，结果身为教授周兆却想把学生成果占为己有。 杭霖当然不愿意，他反抗自己的教授，却因为爱慕教授女儿，被她偷走了所有实验数据。 结果教授不但要占有他的成果，还设计他在想夺回自己东西的时候故意伤人…… 十几年牢狱生涯让杭霖再不像入狱前那样天真，他已经从一个文弱的学生变成了一个混子——至少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他都知道。 他并不想害别人，他只想替自己讨回公道，这有什么不对呢？ “所以你父亲很快就会身败名裂，而有杭霖在，你再也没机会纠缠我。” 如果不是这样，沈正怎么放心和她离婚呢？ “你们也没机会对她做什么了。”沈正说着踢走女人身边棒球棍，“你现在可以滚了！” 说完他的胸膛起伏一下了，没再管女人地看了眼沈清羽和陆燃，“你们跟我来。” 沈正率先迈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沈正的房间和外面废墟一样客厅有着鲜明的对比，而他的房间是个套间，外间是一间书房，周遭的墙壁打满了书架，上面是满满登登专业书籍，而里间卧室要逼仄很多，只靠墙放了一张单人床，任何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沈正目光温柔地扫过书架，随即坐在红木办公桌后望向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的目光很深，陆燃被看一激灵，“叔叔，你要怪就怪我，不关沈清羽事情。” 可沈正根本没搭理他，而是对沈清羽开口，“你喜欢他？” “对。”沈清羽表情声音都淡淡的，但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可能就和你喜欢我妈一样吧。” 陆燃听得两只脚捣鼓了两下。 就，有点激动啊。 沈正于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并没像他想的那样问沈清羽为什么，而是说：“我调查过他，虽然没有什么大错，但智商上是不能和你匹配，你确定要喜欢他吗？” 陆燃：…… 我说叔叔，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确定的。”好在沈清羽很坚定，“智商高也不一定擅长恋爱，比如你。” 陆燃：…… “叔叔，沈清羽他不是那个意思！”他连忙找补，却被沈正抬手制止。 “而且据我所知，你们熟悉起来也就十天左右时间，你确定不是因为寻求关注才这么做吗？” 陆燃真的很无语，因为沈正的想法和他妈居然有重合的地方。 “不是，”沈清羽直接回答，“就是因为我喜欢他而已，很简单的。” 沈正点点头，“可正如我所说，你们熟悉起来时间很短，你确定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吗？” “可以的。”沈清羽回答一板一眼。 “就算以后会分开？也能承受。” 陆燃闻言又抢答，“我们怎么可能分开，我们是天生一对啊！” 昨天梦里那只小白猫说了。 沈清羽却看他一眼，才对沈正开口，“其实这个问题和上个一样，我不能保证我们不会分开，你应该知道事物都是随着时间变化，就像当年你和我妈结婚，也没有想到后来的事情不是吗？但我说过，我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即使分开，我也曾经拥有过自己喜欢的人——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选择。” 第42章 沈正思索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的。” 又问沈清羽，“那你接下来是要住到他家去吗？” “可以可以可以的。”虽然沈清羽和沈正说得旁若无人，但陆燃还是积极表态。 而沈清羽则是开口，“我可能会去学校附近租房子。” “不用，真不用，就住我家啊，我家就很近，离学校走路才十分钟。”陆燃游说沈清羽。 “想买也可以，租房和生活费我会打到你卡上。”沈正如实说。 “没必要，”沈清羽回答，“还有一年我就毕业了，大概率不会在这里读大学。” 陆燃努力插嘴，“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沈清羽。” 沈正终于看了他一眼，而他大抵和沈清羽一样不善社交和言辞，因为他说：“加油。” 陆燃：…… 沈清羽倒是很自然，“那么，我就先离开了，等你有时间再见。” 沈正点点头，“再见。” 然后沈清羽就拉着陆燃离开了。 陆燃还懵懵，出门之前努力回头看着站起身抚摸著书架上藏书沈正发誓，“叔叔，我真的会对沈清羽好的，我们会白头偕老，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后面几个字因为被拉出门，是喊着说出来的。 走出沈正房间，女人已经不见了，但这不是两人应该操心的事情，他们只是肩并肩一起离开，还在窃窃私语，“你看，我就说很简单，他也不会打人。” “好吧，那学霸，你想去哪里上大学啊？” “b市吧。” “想去top1?” “嗯。” “啊，那我肯定考不上啊！怎么办，我想和你一起在一个地方上大学，起码要一个城市吧！” “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学霸你这么厉害，一定能帮我想出来的对吧？” 两人渐行渐远，阳光下两个影子却一直亲密地靠在一起。 ……十年后…… 陆燃的画展马上要举办，他忙得团团转，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就要往外跑。 沈清羽递给了他一片面包，陆燃叼在了口中然后含含糊糊地开口，“晚上我会回来，一定要等我吃饭！” “今晚实验室会加班。”沈清羽说着又递给他一杯牛奶。 陆燃一饮而尽，“那你几点回来，给我发信息，我们已经三天没一起吃晚饭了，这不行。” 沈清羽只好开口，“我会给你发信息。” 陆燃这才小跑着离开。 说是发信息，但沈清羽结束加班后却开车去了展馆——情侣之间要偶尔制造浪漫，这是陆燃说的。 陆燃经常制造浪漫，于是慢慢地沈清羽也学会了。 他到地方才给陆燃发信息，片刻后陆燃就从展馆里朝着他飞奔而来。 这十年来，陆燃一直坚定不移地朝他飞奔，从一开始努力全科及格，成为他的男朋友，到后来为了和他在一起读书重新拿起画笔走艺考的道路——甚至为了磨炼画技克服了对鬼畏惧，在画室待了一天又一天…… 而陆燃在绘画方面确实有天赋，不但考上了央美，现在也已经是国内知名的画家，画展更是已经开过三四次。 并且他确实如同当初对沈正保证的那样，一直对沈清羽都很好，他陪沈清羽租房子，为了沈清羽死磕成绩，和沈清羽出国领证——虽然沈清羽认为这根本没用。 他还记得沈清羽所有习惯，比如咖啡要美式，煎蛋爱吃糖心，排骨更喜欢喝汤，鱼则是要清蒸，还有例如小雨的时候更喜欢散步，晴天的时候则是爱看星星，怕冷却不喜欢穿羽绒服，要给他准备暖宝宝，但要是灰色，太鲜艳的颜色沈清羽不喜欢…… 除了第一条，都是陆燃自己发现的，可以说在他发现前，沈清羽自己都不知道。 而在沈清羽想这些的时候，陆燃已经开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因为沈清羽来接他，陆燃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因此他没着急系安全带，而是给了沈清羽一个大大拥抱，“我好想你。” 说着他把沈清羽抱得更紧，如果不是沈清羽系着安全带，恐怕都要被他抱过去坐在他腿上。 沈清羽回抱他，有些无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早晨刚分开。” 陆燃自有他的道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 他看了看车上时间，“我们十三个小时没见，快两年了。” 沈清羽：…… 沈清羽只能拍拍他的后背，“快松开，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到，准备要烤个蛋糕庆祝我们十周年，需要你回去阻止他。” 陆燃：…… 陆燃连忙松手，“要不我来开车吧！” 沈清羽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来得及，我让阿姨提前把糖藏了起来，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事。” 陆燃这才松了口气地开始系安全带，“还是你聪明。” 车开到一半，沈清羽手机响，陆燃从扶手箱把他手机拿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沈正。 陆燃立刻坐直了身体，“咱爸的！” “你接吧。” 于是陆燃就接了，沈正的话很简单，一个月后的春节，他和沈清羽母亲会一起来b市看他们——沈正离婚之后见陆燃都能考上央美，于是以四十四岁高龄重新考研考博，终于在四十九岁那年以优异成绩，得到了能和沈清羽母亲一起工作机会。 沈清羽不知道自己父母有没有重新在一起，他只知道似乎所有人都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陆燃大概也这样想，两人一起看了眼车内放着小白猫照片挂饰，同时露出满足的微笑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