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同人] 龙女之妮娜》 第1章 [bg同人] 《（海贼王同人）龙女之妮娜》作者：十三朝【完结+番外】 简介： 本文又名：《继承父亲果实的小龙女我今天终于在潜水艇上出道了》 老古董带着古早文风回来啦！ 全文存稿15万左右完结了，会把更新吐出来的 拖延了3年没想到还能有完结的一天，呼 喜欢就坐下吧~ * 吃货龙族少女x特拉男的冒险故事 绝对是甜甜的he 内容标签： 海贼王 花季雨季 甜文 成长 正剧 主角：妮娜 罗 一句话简介：妮娜妮娜出动啦！ 立意：从逆境中成长，寻找自我并且持续冒险 第1章 烈日高悬，海面上，一艘足以容纳三十人的海军专用船正平稳前行。 船上一切井然有序，唯独船头坐着一个蓝发碧眼的少女。她不像其他海军那样穿着整齐的制服，反而一身清爽便装，正朝着海中的鱼儿挥手。 “喂，妮娜，别把身子探出船外。”青雉停下脚步，沉声提醒道。 “为什么？”少女回过头，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明媚。 “待会儿沾到海水，肚子痛得吃不下晚饭，我可不管你。”青雉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他倒不是在意她的仪态，只是单纯担心她的安全。 “青雉上将别开玩笑了，妮娜大人怎么可能吃不下晚饭？”一旁的新人忍不住插嘴。 “就是嘛！米饭来多少我吃多少！”妮娜笑着回应，脸上满是自信。 “青雉上将就是爱操心，总觉得妮娜大人是个小孩子，明明她挥挥拳头就能打死一头牛……”其他部下们打趣道。 青雉半张脸沉了下来，语气冷淡：“妮娜，我受够了，下次绝不让你上我的船。” “为什么！”妮娜脸色一变，立刻从船头跳下来，双手叉腰，鼓着嘴像个赌气的孩子，“青雉，你太小气了……哇！” 突然，“咔嚓”一声，冰块碎裂的声音在她身旁炸开。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青雉提了起来。 青雉高大的身影立在船头，妮娜的双脚在空中晃荡。清凉的海风夹杂着咸味拂过她的脸颊。当她从青雉身旁探出头时，映入眼帘的已不再是浩瀚的大海，而是一座巨大的冰山——里面冻着一条狰狞的海王类。 青雉在海王类扑向她的瞬间，将它冻住了。 “哇……”妮娜惊叹不已。这海王类的体型，足以一口将她吞下。 青雉没有多言，一手提着妮娜的后领，另一手凝出冰块，将那头海王类直接敲碎。 碎冰坠入海中，溅起阵阵水花。青雉已经提着妮娜回到了甲板上。 “青雉，你什么时候注意到那头海王类的？”妮娜好奇地问。 “最近海军总部收到报告，说附近海域有海王类出没。它们平时用小鱼小虾掩饰自己，趁人不注意时把人拖入海底。”青雉淡淡解释。 “你知道就早点告诉我嘛！”妮娜不满地嘟囔。 “说了你也不听。”青雉面无表情地将她放下，妮娜却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继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青雉，我们是不是快到蒙哥托群岛了？到了之后你们是不是马上要去忙了？” “对。这段时间你别到处乱跑，活动范围限制在海岸附近的市集，也别把电话虫弄丢了。”青雉说着，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不愉快的回忆。 光是丢电话虫联络不上就发生过好几次，更别提她总是莫名其妙卷入各种奇怪事件，还经常被陌生男人纠缠…… 看着妮娜一脸笑容地答应，青雉心里更加不安——瞧她这副兴奋的样子，待会儿肯定得防着她偷偷跟上来。 “带孩子真是麻烦啊……”青雉无奈地叹了口气。 蒙哥托群岛 海军的船只缓缓停靠在岸边。妮娜在拿到零花钱后，就被青雉和他的部下们“无情”地丢下了。 临走前，青雉板着脸再三叮嘱：“这次我要见的人有一定的危险性，船上其他海军也有调查任务，你别跟着添乱。” “谁要添乱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妮娜冲着空气吐了吐舌头，“再说了，刚才的海王类我也注意到了！” 她踢了踢脚下的沙子，心里暗自嘀咕：她只是喜欢给青雉添点麻烦而已，不然海军的生活也太无趣了。她这可是为了青雉好。 妮娜背起行囊，走进海岸边的市集。她今天真没打算跟踪青雉，因为前几天她看了新闻鸟送来的航道杂志，说蒙哥托群岛上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 据说有甜食吃到饱，还有夏季限定的水果出售。她今天一定要把青雉的钱花得一干二净！ 她在人来人往的市集中穿梭，寻找那家传说中的小店。摊档上琳琅满目的美食让她眼花缭乱，心情大好。 “船长，你看见了吗？海军的船刚刚停靠在这座岛上了！” “怎么办？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之前干的‘那件事’，来抓我们了吧？” “不是吧！那我们还要在这座岛上找那个东西吗……” 就在妮娜挑选包子口味时，一行四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尤其是其中一头行走的白熊。 他们穿着相似的黄色制服，斗篷下隐约可见海贼的标志。 妮娜竖起耳朵。 “冷静点，贝波、夏奇，我们的船停在无人的港湾，没人知道我们登陆了。”领头的少年压低声音说道，“不会暴露的。” “可是船长……” “如果你们真担心海军会发现，说话就该小声点。”斑点帽的青年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对、对哦！对不起船长……哦不，罗哥。” 白熊越说越小声，但最后两个字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妮娜的耳中。 ——罗哥。 妮娜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包子“啪”地掉在了地上。 “小姐，你还买不买？把我的货物弄掉了，快赔钱！”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赔！”妮娜慌忙把钱塞给店主，抓起两颗包子就追了上去。 ……罗哥。 ……罗。 红心海贼团的特拉法尔加·罗！旁边的是他的船员，贝波、夏奇和佩金！ 零散的线索在她脑海中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妮娜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脑袋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想跟上他们！ 餐厅内 “小姐，您的肉酱面和蒙蒙特调饮。” 回过神来，妮娜已经跟着那三人一熊走进了一家餐厅。肉酱面上桌时，她刻意低下头，心里不禁吐槽自己：青雉说得对，她真是个跟踪惯犯。 “船长，我们吃完饭后是不是要去拍卖会了？” “不对，贝波。我们不是去拍卖会。” “船长下船时就说过了，我们没拿到邀请函，所以我们要抢货。” 罗专注地吃着鱼，没有制止夏奇把计划在大庭广众之下又说了一遍。 毕竟，他的部下脑子不够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反正他对接下来的行动很有把握，就算一个人也能搞定。 而与他们仅一桌之隔的妮娜听了，眨了眨眼——总觉得“拍卖会”这个词，她最近也在哪里听过。 拍卖会拍卖会拍卖会…… ……拍卖会，青雉！ 对！就在两天前，她在船上偷听到青雉提到这次的任务和拍卖会有关！ 妮娜的眼睛一亮，头顶的八卦天线瞬间竖起。她迅速喝完最后一口饮料，悄悄跟上了红心海贼团的步伐。 当时的妮娜，压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后来的局面。 蒙哥托群岛，主镇大街 艳阳高照，街道上，两拨人马正紧张地对峙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演变成—— 海军上将·青雉 vs 海贼新人·罗，在大街上面对面站立的可怕局面。 “搞得我心情复杂起来了！！！” 妮娜哭丧着脸，把身子往屋顶的阴影里缩了缩，用手当作望远镜，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这场“修罗场”。 只见她熟悉的青雉和海军们站在街道右侧，队列后方堆满了贴着“极度危险”、“小心拿放”封条的木箱。 而在街道左侧，则是带着三个部下的特拉法尔加·罗。 此刻，罗举着右手，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能不能把你手上的货物交给我？”罗勾起嘴角，“那恰好对我的研究有用。” “这货物可是我们海军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想要的话，麻烦你自己去拍卖场竞投，虽然……最后一件已经被我们拍走了。”青雉的语气冷淡，脸上没有一丝平常对妮娜的宽容。 熟悉他的部下们感到，青雉上将比平常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敌意。 为什么？青雉上将平时对这些海贼新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怎么今天表现得如此针对？ 第2章 难道对方大有来头？后方的海军们满脸疑惑，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那可真是伤脑筋了呢。”罗依旧笑着，但眼神中已没了之前的从容。 妮娜从上方看着，罗的声音虽然依旧镇定，但显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目前不是青雉的对手。 “怎样？你还打算从我手中抢走这个箱子吗？”青雉挑眉，半张脸已经结冰，手中的箱子稳稳当当，丝毫不担心罗会偷袭。 “谁知道呢？”罗的嘴角依旧挂着笑，但笑意已无。 在部下们瑟瑟发抖的情况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抬手，大吼：“room——” 一个半圆以罗为中心展开，就在能力圈的边沿即将触及青雉时，青雉那边也爆发出了冰寒的气场！ 轰隆——！ 街道上爆炸声四起。妮娜看到，罗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船员送走，烟尘从四处爆发。罗以自己为饵，冲向青雉。 两人的动作极快，青雉显然顾及到附近的民居，没有释放过多的冰寒之气，动作幅度也不大。罗几次接近青雉，但青雉的实力毋庸置疑。没过多久，罗的右手就被青雉冻住了。 眼看青雉就要将罗彻底冻住，妮娜心里一急，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抄起旁边一个巨大的木箱，朝青雉身后的海军们扔去！ 同时，她穿上斗篷，从天而降，精准地抓住罗被冻住的手臂，带着他从青雉面前溜走了。 沙尘飞扬，青雉击碎木箱，回头时，罗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从天而降的木箱几乎没有任何预兆——若不是青雉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他或许就来不及救下自己的部下。 是罗的手术果实能力吗？不，能做到“无声”袭击的，应该是另一种能力——属于那个臭丫头的能力。 她无声无息地袭击了他，然后在他眼皮底下带走了那个海贼。 还是特拉法尔加·罗这小子。 “……早知道，就不该带她来。” 青雉皱起眉头，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命运弄人……吗？” …… … 罗不知道自己被谁救走，只觉得面前的女孩动作粗鲁、力气离奇的大，期间不乏因为动作粗暴而把东西绊倒之类的情况，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海军想来也要追上来了。 “喂，你是谁？你留下这么多痕迹，海军还是会发现的吧！？” “……” 罗的抱怨并未得到回答，后来，罗终于察觉到了，女孩身边的声音都被“静音”了。 围绕他们二人的世界皆是静寂。 静寂的结界，很快帮助他们平安跑到寥无人烟的地方。 他们出乎意料的脱险了。 他喘息着看面前穿着斗篷的少女，刚才寂静的结界，令罗马上就联想到了一个宽厚的背影，他瞪圆眼睛，大吼出声：“你的能力——” “你注意到了？”前方少女抓住罗的手似乎紧了一下，对方转过身来，一双蓝眸格外澄澈漂亮：“我是静寂果实的能力者——” “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陌生吧？” 少女终于对他说话，声音悦耳清脆，一字一句却对他构成很大的打击。 “你为什么会知道？！你是谁？” 罗马上警惕起来，琥珀色的瞳孔瞪圆——那个人是他的逆鳞，只需轻轻触碰就足以让他竖起全身所有尖刺。 但对他这受刺激的模样，少女只是从容肆意地笑了。 “我拥有‘那个人’的能力不是天经地义吗？” “因为……我可是罗西南迪的女儿。” “我是妮娜——罗哥，好久不见了呢。” 与少女明媚的笑容成截然对比的，是罗动摇错愕的神情。 …… 第2章 七年前，燕子岛。 从新闻纸上读到唐吉诃德·罗西南迪被海贼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也就是自己的“叔父”亲手杀死的消息后，仅仅半个月，妮娜的母亲也撒手人寰了。 她的母亲本就体弱多病，唯一的盼望就是丈夫罗西南迪能回家看她。得知罗西南迪的死讯后，她的生存意志日渐消磨殆尽。 邻居们很快帮妮娜处理了母亲的后事，还定期给她送来食物。小镇里没人知道她父亲的身份，妮娜也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 “小妮娜，有好好吃饭吗？你都瘦了好几圈了，偶尔也可以来阿姨家吃饭哦。”邻居阿姨总是友善地给她送来热汤和肉包子。 多亏了邻居们的帮助，妮娜即使失去了双亲，也没有沦落街头，甚至几乎没有感受过饥饿。 但除了接受物资上的帮助，她从未走进任何一家的门。 毕竟，阿姨的家很温暖，而她的家……早已冰冷。 自从父母去世后，妮娜的每一天都仿佛一模一样，直到那一天—— 在那个寒冷的海岸。 她如往常一样到海边寻找被海浪冲上来的有用物品，突然在一个潮湿的宝箱前停下脚步。妮娜踮起脚尖，费力地打开箱子，随即惊呼一声。 “哇——！” 箱子里居然有个人！ 妮娜瞪圆了眼睛，那是一个头戴斑点帽、脸色苍白的小男孩。 他身上有些不起眼的白色斑点，穿着破旧的冬装，箱子里还残留着他的呕吐物，鼻尖上挂着结霜的鼻涕。 显然，他已经在海上漂浮了很久。 男孩瘦削的脸上写满了憔悴和深深的忧伤。 妮娜在海边盯着他看了许久，确认他还有呼吸后，几乎没有犹豫，就把他背回了家。 “幸好我力气大，不然还真救不了你。” “被丢在海边，是谁也不想要你了吧。” “但你说不定是个小宝藏哦。” “毕竟你可是被关在宝箱里了呢。” 自从母亲去世后，妮娜就很少开口说话了。但此刻，她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小伙伴，忍不住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放心，我会救你的。之后，我们就成为家人吧。” 女孩湛蓝如海的长发在冬风中飘扬，而宝箱里的小男孩依然昏睡着，即使被转移到更温暖的地方，也没有醒来。 “你在这里等着哦，我这就去问老先生怎么治你。” 妮娜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脱下男孩的帽子和湿透的披风，再把家里最温暖的毛毯盖在他身上。 她心想——这小哥哥还挺重的，虽然她力气大，但把他背回家还是累得气喘吁吁。 她把他的东西放好，又准备了食物，然后转身向山上跑去。那里有一栋秘密的房子，住着一位博学的科学家，他总是能解答她的各种问题。 “奇怪的科学家伯伯，妮娜有事情要你帮忙！”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快点，我家有个孩子快冻死了，我要最速效的药！” “……你这死孩子，又来骗我的珍藏。” 话虽如此，老爷子还是把珍藏的药给了她，还顺便塞了一盒饼干。 “去去去，你这臭小鬼，老来打扰我做研究！” 妮娜偷偷笑着，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家。 “……这么晚了，不知道那小哥哥醒过来了没有？” 皮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妮娜的心情迎来了一个月以来的首次轻快——毕竟她又有家人了。她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个哥哥，说不定这个哥哥和她有相似的遭遇，他们之后能互相照顾。 母亲离开前曾对她说，她爱笑又可爱，一定能交到很多朋友。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拐进最后一个路口，突然看到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从她的房子里走出来—— 那男人身穿海军制服，留着爆炸头，靴子深深陷入雪中。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仿佛让冬天的燕子岛更加寒冷。 妮娜感觉自己像被冻结了一样。 是一般的海军吗？但感觉和父亲不同，也和来宣布父亲讣闻的海军不同…… 这个爆炸头男人的职阶应该很高，披着长长的披风，眼神中透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妮娜直觉感觉到了什么，脚步在雪中慢了下来。 男人脚下的寒冰迅速蔓延，冰块很快爬到了妮娜面前，让她有些不安地抬起头：“你是谁？爸爸的朋友吗？” 那个高挑的身影背对着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答非所问：“真是相当有趣的情况啊。” 男人皮肤黝黑，嘴唇丰厚，声音比妮娜想象中更加低沉。 “什么意思？”她把从科学家那里拿来的药紧紧抱在胸前，小鹿般的眼睛从下而上看着来人，紧张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气氛中格外清晰。 “小鬼，你知道你救的人是谁吗？”男人反手指向屋内。 “我不知道。” “特拉法尔加·罗。”男人回头看向屋内，那个小男孩正因为高热而昏迷，显然急需妮娜手中的药，“这名字你应该听过吧？” 第3章 妮娜一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药包“啪”地掉在雪地上，灵动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 冬雪飞扬—— 时间回到七年后。 蒙哥托群岛的小巷内，妮娜松开罗的手，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恣意的笑容。 “你说，你是柯拉先生的女儿？” 特拉法尔加·罗瞪圆了双眼，心脏猛地跳动起来，许多记忆一瞬间复苏。 他一直知道柯拉松有一个比他小四岁的女儿。他曾设想过自己会在航行的途中与她相遇，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 因为当年他到达燕子岛时，已经到处都找不到“妮娜”的踪迹。问遍了所有人，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他只知道柯拉先生的妻子也去世了，剩下的女孩似乎被亲戚在一夜间接走了。 ……而他醒来后，阴差阳错地被安置在妮娜的家里。 屋里还留着妮娜和她母亲生活过的痕迹，他甚至找到了不少她们的生活照，让他有种她随时会回来的错觉。 但直到他和贝波他们出海，妮娜都没有再回到燕子岛。 罗偶尔会在悼念柯拉松时想起她的存在，却从未预料到会以这种方式与她相见。更没想到，她会主动闯入他的冒险，还一上来就为他解围。 阳光下，眼前的少女留着一头波浪般的海蓝色长发，一双蓝眸如星辰般明亮。 她的笑容明媚得如同晴天出海时看到的景色。 ——美不胜收。 罗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思考与判断的能力。太多问题想要问她，但与柯拉松道别时的画面却像魔爪般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说出半句话。 与他相比，妮娜只是从容地抿起嘴角，笑意盈盈。 “是啊，还继承了他的能力。如果不是我，刚才你就死定了。对方可是海军上将，分分钟捏死你！” 少女的语气中透着几分骄傲，罗也从她的话语中确认了她并非敌人——至少此刻不是。 ……但为什么不是？ 罗曾幻想过，如果柯拉松的女儿见到他，一定会对他恨之入骨——因为他是独占柯拉松最后时光的人，也是害死柯拉松的人。 罗垂眸看着妮娜，不知为何，明明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却光看着她就觉得吃力。 是啊，如果不是他，柯拉松一定不会死。 本来该死的人不是柯拉松。 罗的表情骤然阴沉，帽檐下的眼神灰暗，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良久，他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苍白的话：“……柯拉先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四周无人，也没有海军追来。在这个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妮娜与罗面对面站着。 妮娜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死寂的青年，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宝箱中的男孩——手脚满是冻伤，昏迷时还在啜泣，浑身狼狈，奄奄一息。 此刻的特拉法尔加·罗，看起来和当年一样脆弱。 妮娜带笑的眼神渐渐变得平静：“你认为你的道歉，有用吗？” 她的话音很轻，却足以将罗像冰块般轻易敲碎。 罗怔了怔，感觉心脏像被锉刀来回挫过，许多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逝。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少女的问题——罪恶感几乎要将他吞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无意识地看着妮娜，幻想着她可能经历的过去——妮娜脖颈上有着和柯拉松相似的泪滴刺青，五官却与柯拉松没有一处相似，反而带着几分异域的美。 但罗却不觉得她陌生。他觉得自己早就见过她了，他认得出来——因为柯拉松一直把她出生的照片珍藏在皮甲内，而他一直把和柯拉松聊过的一切铭记于心。 照片中的她笑容更加明媚，她本该是一个勇敢开朗的女孩，正如柯拉松所说的那样。 ——但他的出现，让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归所。她的父亲为了救他而死，而她的人生因他而毁。 ——这个念头让他头痛欲裂。 罗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情况，只知道自己亏欠了眼前女孩太多。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后方传来海军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更大的骚动正在发生。不过，罗还没来得及动作，妮娜已经挡在了他面前。 她迅速布置下寂静果实的结界，拉着罗走进小巷，将二人的气息完全隐匿，让海军无法找到他们。 在结界中，罗望着妮娜拦在他身前的手，终于想到了如何在这场对话中夺回主导权。 “……你出现在我面前，是有话要对我说的吧？” 罗压低声音，紧盯着少女。 “你救了我两遍，在我身上，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 妮娜回过头，从下而上看着特拉法尔加·罗，眨了眨眼，忽然调皮地笑了：“……你说得没错。” “你想要什么？”罗叹了口气，下意识地交抱起双手——说实话，他本来对女人没什么耐心，尤其不擅长和妮娜这种开朗的女生相处。 但对方是柯拉松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他对妮娜忽然多了一份无可避免的保护责任。 因为柯拉松也曾对他说过——会让他和自己的女儿做朋友。 如今，“一家团聚”的故事还未开始就已结束，但柯拉松的心愿，他不会忽视。 妮娜把罗一脸不情愿又无奈接受的表情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更深。 海风吹过，将她的小脸衬得更加明媚动人。 “我要加入你的海贼团，你要带我出海！” 少女双手叉腰，笑着说出了罗最不想听到的请求。 “什么？！” …… 第3章 蒙哥托群岛，后街小巷。 “加入我的海贼团？不行！”罗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给妮娜泼了一盆冷水。 妮娜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斩钉截铁地拒绝，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两脚一跳，蹦了起来：“为什么！我刚才可是救了你！” “这不是救不救的问题，你知道跟我出海意味着什么吗？”罗眉头紧锁，语气严肃。 “意味着什么？”妮娜不服气地反问。 “我的船是一艘海贼船，你跟着我，就意味着你将成为海贼的一员！”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成为海贼，意味着与海军和世界政府为敌。光是航行在海上，就伴随着无数危险。这种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明白！” “你不仅不应该登上我的船，也不该和其他海贼打交道！”罗的语气越来越重，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妮娜不甘示弱地回击：“你才是最没资格说这些的人吧！你自己不就是个海贼吗？”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海贼在自己面前说“我太坏了，你不能加入”这种话！ “那是因为我已经有了相当的觉悟！”罗抽了抽嘴角，面对妮娜这种特爱吵架的小丫头，他实在有些头疼，“我有必须完成的使命，但我的理想与你无关。” “那为什么你船上的船员可以，我就不行？”妮娜不服气地追问。 “因为是你！”罗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妮娜的话。看到她被吓到的样子，他无奈地别过头，语气放缓：“正因为是你。” 罗的眼神深邃，让妮娜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什么因为我？我们才刚见面，你对我的事情也不清楚……”妮娜有些困惑。 “不，你是柯拉松的女儿。在这世上，我唯独不能把你牵扯进我的事情中。”罗的目光坚定，仿佛在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我正准备前往的地方是地狱，也有想要亲手拉下地狱的人。我自己的事情怎样都好，但我不能让恩人在世上唯一的血脉陷入危险。”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开始的语气是愤恨的，但提到“恩人”时，这个平日里浑身狠戾气息的海贼，语气中却透出了一丝温柔。 当然，那份温柔并不是给她的，而是因为罗对柯拉松的重视。仅仅是提到与他相关的事情，罗的语气都会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不过，这其中也有罗为她考虑的成分。 妮娜没想到他会如此坚决，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服他。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罗以为她的沉默意味着理解，便松了口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记得等海军的船离开后再出海，刚发生了那种骚乱，他们随时会搜查离开的船只。” “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够自保。” “说起来，我也一直在找柯拉松的恶魔果实。今天在这个岛上得知果实落在你手上，我来这座岛也算有了意义。” 妮娜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开口，罗已经打断了她—— “再见，希望你不要再遇见我了。” 下一瞬，罗就在她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她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红心海贼团，船上。 “……我回来了，准备出航。” 第4章 罗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船上，他手指一抬，将记录好磁场的指针交给航海士。对方点点头，立刻开始准备出航。 随后，罗脱下披风，贝波便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 “船长！你没事回来啦！太好了！！”贝波哭着在罗身上蹭来蹭去，夏奇也凑了上来：“怎么样，货物抢回来了吗？” “……没办法，对方可是海军上将，我暂时还没把握和他交手。”罗面无表情地回答。 “上将！？”佩金惊呼出声，“那船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算是得到了一点帮助吧。”罗没有挣脱贝波的怀抱，反而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起了那个水色的身影。 其实，他本来还有更多事情想问她的——比如当年，为什么燕子岛上没有柯拉松的家人。 他是被山上的发明家救下并抚养长大的，之后在村落里认识了贝波他们，也暗中打听过妮娜的消息。 他只听说，她是某天突然从岛屿上消失的。而在她消失前一个月，柯拉松的妻子也去世了，留下了年仅九岁的妮娜。 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如何离开燕子岛的？又是如何得到柯拉松的果实，再来到这座距离燕子岛如此遥远的岛屿？ 潜水艇逐渐驶远，潜入海中。罗让自己消除杂念，走进船舱内的指挥室。 “船长，我们接下来会去哪里？”贝波屁颠屁颠地跟上。 罗将视线定在地图上：“如无意外，我们能到科苏里岛。” “这个记录指针是我来路上跟人交换得来的，能引导我们前往科苏里岛。” “最开始选择这条航道，就是为了经过这个岛屿。” 罗平静地解释道：“科苏里是伟大航道北海最有名的天然药岛，长满珍贵的药草。如无意外，应该可以找到刚才货物的替代品。” “船长原来都计算好了！”贝波兴奋地说。 “那这就没问题了。”夏奇点点头。 “很好很好……”佩金也附和道。 “……原来是这样，你办事还真是谨慎啊。”妮娜的声音突然响起。 “欸！！！！” 就在罗跟船员们解释计划时，一个陌生的女声突兀地加入了对话。毫无察觉的船员们吓得惊呼一声。 就连罗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妮娜！你怎么跟上来了！” “那是自然，因为我已经决定要跟你出海了嘛。”妮娜调皮地眨眨眼睛，可爱精致的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我还带了登船的费用！”她晃了晃手中的箱子——那正是罗刚才与青雉交手失败，没能得到的拍卖货物。 这本该是得来不易的宝物，但看到妮娜脸上明媚的笑容，罗只觉得胃痛。 “你这家伙……”罗咬牙切齿。 一小会后。 “……这是你的房间，刚让贝波给你收拾出来的，你凑合着用。” 既然无法把妮娜从海中心扔下去，罗也只能暂时让她留在船上，直到登陆下一座岛。 于是，他很快腾出了一个偏角的小房间给妮娜。虽然只有一张床和简陋的家具，但气息干净整洁，比妮娜想象的要好很多。 “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问夏奇和贝波，他们平常会帮忙采购。”罗顿了顿，“刚才都介绍过了，你应该认得吧。” “你就像个老妈子。”妮娜眨巴着眼睛——毕竟从罗妥协让她上船开始，他就一直在介绍这个介绍那个，虽然嘴上说不欢迎她，却比她想象中要热心多了。 “什么？！”罗气结，咬牙切齿地转身，“……算了，我很忙，你先自便。” 这个女孩说话特别皮，还爱怼他，他已经逐渐习惯了。 罗转过身，再次强调：“先说好，你下个岛就得下船。我们说好的，我不会带你参与我的计划。” “我没答应让你加入。”他重复了一遍。 “是‘还没’呢，我敢说不出几天，你就会答应我。”妮娜讨好地笑着靠近，那掐媚的笑容让罗更加头痛，“……才不会！” “我会让你答应的！” “……”罗没再回应，关上门离开了。 后来，房间里安静下来。 妮娜察觉到潜水艇已经潜入了较深的海域，窗外尽是她未曾见过的景色。 这是她自从吃下恶魔果实后，第一次见到如此深邃的海洋——无数的鱼类在窗外畅游，阳光仿佛从很远的地方照射下来，在海中同样闪闪生辉。 “……真漂亮呢。”妮娜趴在窗前，不知不觉忘记了陌生环境下该有的紧张。 “吡咯吡咯、吡咯吡咯——”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妮娜口袋里的传电虫响了起来，她心脏猛地一跳——毫不意外地看到传电虫已经变成了青雉的模样。 “糟了糟了糟了……”她这才想起自己这一系列的操作会惹来青雉的暴怒。 她自然不敢不接电话。果不其然，话筒一拿起，传电虫的表情已经极度生气。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极其不善，“别告诉我，你正跟特拉法尔加·罗在一起，还偷走了我到手的货物。那是海军总部要求的……” “青雉……你别生气嘛。”妮娜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的回答等于默认，于是，传电虫那边有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好久之后，她听见青雉深呼吸了一口气。 “……妮娜，你到底想怎样？”他的声音深沉中带着无奈，像她每一次捣乱被逮到后，他想气又无可奈何的时候。 妮娜抿了抿唇，也沉默了好久。 许多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从以前到现在，以及她将来幻想想要得到的景色。 她本来还想用小孩子的口吻撒撒娇，但后来还是平静下来。 “对不起，青雉，我想跟他出海看看，我想找到‘那个’答案。”妮娜看着窗外浩瀚的海洋，闭上眼睛，“直觉告诉我，我会在这个旅程中得到我想要的。” “……”从小看到大的沙雕女孩突然用这么成熟的口吻说话，青雉一时也回不上话来。 妮娜幻想，电话另一头的青雉估计是再次皱起了眉头，甚至生起了抽烟的念头。 “……随你去吧。”他停顿了一下，“别做太危险的事情。还有，下次别偷海军手里的东西，下次我可饶不了你。” 好久，妮娜听到青雉这样回答，传电虫那边就挂断了。 妮娜看着那安静沉睡的传电虫，得到青雉的许可，她的心情突然变得踏实——她要加入特拉法尔加·罗的海贼团了，她真的疯了。 但她却直觉，她会从这次冒险中更靠近她一直寻觅的那座“秘岛”。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意料之外的发展太过烧脑，妮娜躺在陌生的床铺上，竟意外地生出了睡意。 “算了，之后的事情就之后再想吧。”她这样告诉自己，抱着传电虫昏昏沉沉地睡去。 …… 第4章 红心海贼团。 “叩叩——”敲门声传来，妮娜从床铺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空间。 “妮娜酱，船长让我喊你出来吃饭——”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庞大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妮娜这才想起那是罗的船员“贝波”，便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懵懵地点了点头。 “我这就来。”她揉了揉眼睛，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道这海贼团的晚餐都吃些什么？下午大闹了一场，她的身体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饥饿。 妮娜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脸颊，提起精神跟着贝波走向饭厅。 这是妮娜第一次坐潜水艇，低调的机械运作声环绕在耳边，周围有许多圆形、抗压力高的双层真空玻璃窗，将人与海洋隔开。 妮娜是喜欢海的，只是自从吃下恶魔果实就成了旱鸭子，也逐渐习惯自己无法窥探海中的景色——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有这样的好处，妮娜心里有些惊喜。 “今天的晚餐是烤鱼宴会哦，加上我们从群岛买的新鲜食材，厨子说要给我们煮大餐呢，会有很多种风味的烤鱼。”贝波走在前头，憨憨地笑着介绍晚餐。 很快，贝波带着妮娜到了红心海贼团热闹的饭厅。此时，下午见过的船员们已经聚在一起，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烤得酥脆的鱼和大份的肉，船员们一个个拿着巨大的酒杯，轮流装着醇香金黄的啤酒。 周围的位置都被坐满了，只剩下一个角落没人坐。妮娜也没多想，便一屁股坐下了。 环顾四周，似乎特拉法尔加·罗不在。 妮娜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夏奇见了，好心解释道：“船长每天都因为研究忘了吃饭时间，今天估计也会迟到……欸，船长！” “又在说我的坏话。”门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那是特拉法尔加·罗——他回到船上，换下了外出行装，只穿着一件随性的白色宽松t恤，戴着眼镜，和外面的他截然不同。 第5章 此刻的他，气质干净温和，没有了那顶毛茸茸的帽子，脸部的轮廓更加分明，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格外俊美。 ……原来他长这样，比妮娜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要帅气多了。 不，只是人模人样吧。她不甘示弱地想。 “……哪有！”听见船长的调侃，佩金马上否认，“只是太罕有了，船长今天居然自己从研究室内走出来跟大家一起吃饭！” “得到那东西，我的研究总算有点进展，就打算出来吃点东西，今晚才好继续。”罗淡淡地瞥了一眼妮娜，平静地说道，“……别说了，吃饭吧。” “好耶！” “开饭啦！” 船长一声令下，船员们开开心心地开吃。 “……看样子，你睡了一顿好觉？”玩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妮娜抬头，就见罗微笑着停在她旁边，缓缓地坐在她身旁。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坐的是罗身旁的位置，不过他看起来并不介意。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后面的头发都睡翘了。” “啊，真的吗？糟了！”罗随口回答，妮娜立刻着急地整理头发——原来她又顶着鸟窝头出现在人前了！天然卷真是不容易啊！她在青雉船上就被取笑了。 没想到自己刚来第一天就被罗调侃了，似乎自己花了一整个下午架设的形象要崩塌了，妮娜又糗又气，整理好头发后第一时间就是把罗正要拿的那条鱼给抢了—— “你这家伙，真孩子气啊。”罗无奈地把鱼让给她，自己去拿别的，一边吃肉一边喝啤酒，“吃相还跟斗鱼一样。” “你这家伙！”妮娜瞪了他一眼——可圆圆的大眼睛瞪起人来，更像是娇嗔撒娇，没起到任何威胁的作用。 “这哪像斗鱼啊，分明是世界名画。”夏奇和佩金由衷地感到幸福，“天啊，我们海贼团也有了好看的女孩子了，真是太棒了……” “你们就趁现在高兴吧，下一个岛这家伙就要下船的。”罗立刻纠正部下的说法，“我可没批准让她加入。” “为什么嘛船长！小妮娜和你相处得不也挺好的嘛！” “哪里好了？”罗挑起眉头，直接无视部下嘟嘟哝哝的抱怨。 妮娜在旁边磨牙切齿，也没在这节骨眼上否认自己会乖乖下船的事情。 几乎都是臭男人的饭局，妮娜也没觉得不习惯，毕竟在海军总部时都是这样的。她如常发挥地吃着烤鱼，甚至向航海士搭话：“……我们距离科苏里还有多远？” “约莫两到三天吧，潜水艇能绕过许多麻烦的海域，会比其他船更快捷地往目标前进。”航海士拉恩尽责地回答。 妮娜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科苏里岛……该说是巧合吗？ 今天下午听到时就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到达其中一个线索之地。 她这一瞬的奇怪停顿还是被罗看出来了。他朝她搭话：“你对科苏里有兴趣？” “……没什么特别的。”还在生气罗刚才调侃她的事情，妮娜立刻别过头，三两口解决了手上的鱼，接着又取了一盘炒饭。 “有没有人说过，你不擅长撒谎？” “才没有！你管得真多啊。”妮娜窘迫地别过头，问就是被说对了。 “对，船长可是很爱管这管那的，超像老管家！”旁边的船员趁机打趣罗。 罗额上出现一个十字青筋，随手抄起一根肉骨头就扔过去：“吵死了！” “船长好凶！哈哈哈！” “再吵我就把你们的酒都扔到海里！”罗抬起右手，一个淡蓝色的半圆出现，船员们立刻消停下来——显然罗之前真的做过类似的事情。 “不不不不，船长你最好了，我们都错了嘛！” “对对对，我们的船长怎么可能是管这管那的老妈子呢！” 船员们笑着为自己解围，却给罗插了更多的箭头。他是想发作的，但后来还是放过那些不成器的部下了，一个人闷闷地喝酒。 妮娜没跟着一起打闹，但还是一边喝酒一边吃饭，吃了不少——说起来，这里的厨子比青雉船上的要厉害啊，都是烤鱼烤肉，这边的却香很多。 尤其是这个酒，怎么也没有平常的苦，还甜甜的很好喝……就是喝多了身体有点热。 “说起来，我们怎么问船长都不说——小妮娜为什么要上船长的船？”途中，夏奇看妮娜在专注喝酒吃肉，便cue了她。 罗没有回答，这次妮娜抬起头来，双颊已经红得像个苹果：“什么？” 嗓音软软懒懒的，罗吃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家伙该不会是醉了吧？ 但他还没开口询问，其他船员已经插了话：“就小妮娜为什么要上船长的船啊……” “为什么要上船……”妮娜摸着酒杯，眨巴眨巴眼睛，又傻笑起来，“这个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旁边的罗挑眉，他也对妮娜的“目的”很感兴趣。 说起来，这家伙是醉了吧？身体都开始左歪右扭起来了。 “因为……”她嘻嘻地笑着，还打了个小声的嗝，“因为……” “因为？”夏奇和佩金对别人喝醉的样子见怪不怪，船上就有不少每天要买醉一次的老酒鬼，便想趁着她喝醉把话套出来。 “我上船是因为……”她歪歪脑袋，像是要认真回想。 一会儿之后，一双醉酒迷离的眼睛突然又聚起了光，无比认真地回答—— “因为……我要寻找龙岛啊！” “我有必须带回龙岛的东西，是我母亲拜托我的！” “这件事我必须要做到！” 她捧着酒杯，说出了连罗都意外的事实。 “你说你要去龙岛？” “是，就是龙岛。” “那座龙岛？传说中的岛屿、与空岛齐名的神秘岛屿？” 罗挑起眉头——空岛和龙岛都是小孩子童话书里才会写到的岛，目前还没有到过那些岛屿的人能准确提供前往的方法，几乎等于不存在。 每年谎称自己到过那些岛屿的人太多了，现在听见空岛、龙岛这样的话，那个人不是骗子就是被骗了。 比起海贼王说过的one piece之岛，还更像传说的岛屿。 “才不是空岛那种岛屿，龙岛是真实存在的！”被罗质疑，妮娜激动起来——她“哐”的一声放下酒杯，整个人扑向罗的方向，双手撑着地板朝他威吓道。 二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妮娜的脸几乎贴到罗的面前。罗有些不适应，紧张地后退了一些：“你说龙岛是存在的，那证据呢？” “当然存在啊，因为是我的母亲大人说的……她还说……”少女带着酒气的热息扑在罗的脸上，头发也有些垂落到罗的身上，嗓音带着点委屈含糊。 罗觉得这姿势太暧昧了，便轻轻把她往后推了一些。 “你这家伙果然是醉了吧。”罗一脸无奈。 妮娜望着眼前的罗一分为二、合二为一，皱起好看的眉头否认：“我才没有醉，平常我都能好好喝三杯啤酒才醉的！” “不过，平常喝的好像和这个不一样，这边杯子也大一点……” “不对，我要跟你解释，龙岛是真的存在的……”妮娜撅嘴委屈地嘟哝，眼眶湿润得似乎就要哭出来。 罗瞧她那惹人心疼的样子，也没再跟她争辩下去——和喝醉的人吵架也没意义。 “随你怎么说……” “你瞧不起我！你也想笑话我！”妮娜嘟起嘴，“你太可恶……” 她抬手似乎想要捶罗几拳，只是才抬起手，身体就软绵绵地左右晃着，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她便往前倒了—— 罗有些无奈地伸手接住她，再把旁边摇摇欲坠的玻璃啤酒杯放好。 少女柔软甜香的身体跌入他怀中，罗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回到船上后有好好洗个澡，不然要被她嗅到自己身上有味道，他应该会很尴尬。 少女趴在他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个婴儿般毫无防备。罗盯着看了半晌，也只好无奈地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我把这个白痴送回房间。” 在场的船员也不敢有异议，纷纷让出道来给船长离开。 红心海贼团，船舱走廊。 妮娜被罗横抱着，半路就醒了，在他怀里像个孩子般傻愣愣地仰头看着他，眼眶湿润，脸颊潮红，发出咯咯的笑声。 “你是特拉法尔加·罗。”她笑容甜美，喝醉后慵懒的声线也特别吸引人。 “你真是……”罗心头痒痒的，真想把这个白痴随意放在一旁，对方却主动把脑袋顶在他的胸膛上，手揪紧他胸前的衣料。 妮娜合上了眼睛，再嘟哝道：“特拉法尔加·罗……” “跟你说一个秘密，我……” “我是讨厌你的。” 她的话音很轻，却似给了罗一记重击。他怔了怔，又见她傻傻地笑了起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睡着了。 第6章 刚才那句话貌似只有他听得见，虽然是“讨厌他”，却对他起了反效果——此刻他更想知道妮娜的内心了。 明明讨厌他，却蹭上他的船；明明讨厌他，她却救了自己两遍。 她给他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善良单纯，尤其喝醉后毫无防备的样子，都让特拉法尔加·罗觉得，妮娜对他是无害的。 假若真对他有滔天的恶意，她也不会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喝成这样。 那她真正隐藏着的事情，包括母亲的嘱咐，和对他的情绪，都是怎样的呢？ 看她嘴唇又在蠕动着说些什么，显然就是醉了起不来了，罗轻轻叹息：“你真是个傻子。” “我才不是傻子！也不是小屁孩小孩子……”似乎被触到雷点，妮娜在他怀里挣扎，“怎么说我也是大孩子，因为我已经十八岁了，你这个混蛋。” 她怒瞪着罗，但生气起来的样子还是像只可爱的松鼠。 罗有些无奈，也不打算跟醉女人说道理，便敷衍着送她回去：“你说的都对。” “那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一个白痴。” “你个瞧不起人的眼镜混蛋！” “……” 罗才不跟流氓吵架。 说起来，要搬运她真不是易事——她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身材方面真的一点不像孩子，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抱着个女孩走路，竟比以往任何一次扛船员的来得紧张。 真是麻烦啊…… “到了，你这家伙真是麻烦死了。” 好不容易把妮娜送回房间——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一回到床上就特别豪爽地想要脱衣服，罗马上红着脸拉起被子把她卷起来，不让她胡乱动弹。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把我卷起来！可恶……动不了了……”妮娜还在骂着人，但很快又生气起来，“可恶，头好晕，我到底为什么要喝酒，不对，肯定是酒有问题……” 这回是在骂自己，她喝醉后话也太多了，特别烦人。 罗给自己捏一把汗，一脸嫌弃地问她：“你这家伙才喝两杯，怎么可能醉成这样？” “酒量小可是我的弱点，你可别跟别人说哦！不然我就要讨厌你了！白衣男！”她理直气壮地说着，也一点不介意自己此刻是被包着、又菜又沙雕的“春卷”。 “又是讨厌吗……”罗的心情有些异样又无奈，最后转过身，“随你，总之到了下个岛你就要下船了。” “下什么船，我才不要……”妮娜固执地说着，又合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了，“混蛋……” 喝醉了也在骂人吗——这到底是哪来的野丫头啊。 “柯拉先生要知道自己的女儿长成这样，可真是要哭了。”罗无奈地离开，再迈着缓慢的步伐，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饭厅。 ——到底，他为什么会和这家伙相遇呢？ 再一次，与柯拉松产生什么联系。 …… 第5章 许多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夜。 从山上发明家的家跑回自己家，妮娜推开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过分高挑的男人——青雉。 妮娜从未见过青雉。之前海军来通知父亲死讯时，来的只是一些中将，他们的气场远不及眼前这个男人强大，说话也是一板一眼，毫无感情。 眼前的青雉与那些海军截然不同。他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丝与海军形象格格不入的痞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之前的海军先生已经来过了，为什么你还会再来？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吗？” 妮娜对青雉还是有着警惕心，虽然被房屋内的人身份吓到、没想到自己会亲自救下“特拉法尔加·罗”，但对面前的男人也谈不上信任。 青雉蹲下来，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只是直白地回答：“我是青雉，目前姑且是一名海军上将。” “上次来的时候，你的母亲还在，我们尊重了她的意愿，让你们继续生活在这里。但最近得知你母亲也病故了，战国元帅便让我来接你回去。” 青雉的目光扫过妮娜，这个女孩在短短一个月内接连失去了父母，身体显得消瘦憔悴，手脚上还有未妥善处理的伤痕。她那张本该天真可爱的小脸，此刻却写满了对成年人的警惕与抗拒。 “带我去哪里？当海军吗？我不想成为海军，我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妮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将来你想去哪都随你，但现在你一个人活不下去吧？”青雉注视着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我爸爸是海军。” “抱歉，让我纠正你一下。”青雉打断了她的话，“你的父亲唐吉诃德·罗西南迪不仅是海军，还是原海贼团成员，杀死他的凶手‘多佛朗明哥’的海贼团干部。”青雉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而多佛朗明哥，也就是你的叔父，他和你父亲的身份都是‘前天龙人’。” “所以，你不仅是海军的子嗣，你还是‘前天龙人’唐吉诃德家族唯一的子嗣。海军不知道你这颗不安的种子将来会如何开花，既然你已经失去了母亲，稳定性就更低了……” “所以你要把我带回去，监视我？”妮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理解力不错，不愧是罗西南迪的女儿。”青雉注视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既然你明白了情况，应该知道自己不该有异议吧？” “……但是，我不想跟你回去。”妮娜后退一步，与青雉拉开距离。 “那可真是让我困扰了呢。”青雉勾起嘴角，但眼神中却没有一丝“困扰”的意思。妮娜看得出来，面前的男人强大到根本不在意她的反抗。 但她还是选择了转身，拔腿就跑。 她的体力不错，还刻意跑进了青雉不易进入的小巷，一开始确实拉开了一些距离。然而，那也仅仅是暂时的。 “哈啊……哈……”妮娜喘着粗气，脚步逐渐沉重。她一个小孩子逃跑时留下的线索太多，而青雉恰好拥有冰冻果实的能力，很快就在某个角落拦截到了她。他用冰块筑起高高的障碍物，将她困在了原地。 青雉轻而易举地揪起妮娜的后衣领，像提小鸡一样将她提了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妮娜挣扎着，双脚在空中乱踢。 “别再逃了，让别人看见一个海军在追一个小孩子，印象可不太好。”青雉的语气依旧平静。 妮娜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如果我跟你回去，就没有自由了，对吧？还有那个特拉法尔加·罗，你也会带他回去——” “自由吗？”青雉似乎有些意外会从妮娜口中听到这个词，嘴角微微勾起，“你这丫头还挺有趣的。没错，意外发现的‘特拉法尔加·罗’，我也会带回去。” “……”妮娜鼓起双颊，眼中泪光闪烁，似乎随时会哭出来。 青雉最烦这种情况了，叹了口气：“这样吧，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一阵冷风吹过，吹动了妮娜蓬松的蓝色长发。听到青雉的话，她的泪意瞬间收住了：“……真的？” “你已经想到愿望了？” “那就……”妮娜的脑海中浮现出躺在自己屋内的男孩——特拉法尔加·罗。 她想起父亲曾提起过的关于罗的关键词——纯白的小镇，父亲曾试图治愈却未能成功的致命疾病“铂铅病”，以及那句轻描淡写的“无父无母”。 特拉法尔加·罗也和她一样，没有父母。 在海边发现他时，他哭得一塌糊涂，虽然还未恢复意识，但他咬紧了牙关，仿佛有什么极度不甘心的事情。 妮娜知道，他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过去。 片刻后，妮娜湛蓝的双眼多了一抹坚定。 “青雉，” “……你好歹也加上一句‘先生’吧。” “我跟你回去，但你要让罗自由。”妮娜回头看向青雉，“如果你答应这个条件，我就跟你走。” “你知道你这个条件与我的目的有冲突吗？”青雉突然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这个愿望许得不对吧。” “……你骗我。”妮娜气鼓鼓地嘟起了嘴，“你说会答应我的。” “是你考虑错了。”青雉再次戳了戳她的额头，“不过……” “如果你告诉我这样做的理由，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青雉这时已经换了手，将妮娜单手抱在怀里。 “因为……”妮娜揪着青雉的衣襟，一字一顿地回答道，“他是爸爸想救的人，我不想爸爸最后的愿望，因为我而落空。” “爸爸肯定是希望罗得到自由，才把他放进宝箱的吧。” “既然罗来到这里，被我发现了……” “那我就要代替爸爸，完成他的愿望。” 第7章 她的话语坚定而清晰，青雉似乎被她的发言逗笑了。他并没有完全理解她的心情，但最终，青雉还是实现了她的愿望。 …… …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微暖的温度将妮娜唤醒。 她感觉睡了好久，筋骨有些酸痛。从床上爬起后，她发现潜水艇似乎已经浮出了水面——外头已经是白天了。她走进洗手间，认真地梳洗了一番。 “小妮娜，你醒啦？我们给你做了解酒汤，很解宿醉的——” 妮娜刚走出洗手间，迎面就碰上了贝波和夏奇。他们似乎正打算去找她，没想到她已经醒来了。 “解酒汤？为什么？我又没有宿醉。”妮娜洗过脸后，神采飞扬，丝毫看不出昨日的醉酒状态。 “欸！妮娜不是醉得很厉害吗？我们还以为……” “有吗？我都不记得了，完全没感觉啊。” 妮娜在贝波他们面前做起了柔软操，而旁边饱受“醉酒妮娜”困扰的罗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吐槽——虽然他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但没想到面前的女人还真这么过分。 酒量差就算了，还失忆，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忘得一干二净。 另一边的妮娜丝毫没有察觉任何问题，自然而然地坐下，啃起了早餐的包子。 “唔，这个包子真好吃，我最喜欢吃包子了！” “我最讨厌面包了。”罗在旁边皱眉说道。 “这种事情没有人感兴趣啦——！” 妮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吃美食时的笑靥仿佛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 只剩下特拉法尔加·罗一人继续心理不平衡。 “……” 这剧本他就不想演了，不行吗！ …… … 接下来的航行相安无事，妮娜每天吃吃睡睡——除了船员们无一例外地禁止她喝酒，她在这艘船上还是相当自由的。 红心海贼团的船稳稳地向科苏里岛屿前进。这段时间，她和罗的关系也缓和了一些，至少能做到基本对话了。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在蒙哥托群岛抢那东西？” “我没义务告诉你，别忘了，你自己都快要下船了。” “先生，那天我可是救了你哦！”妮娜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东西也是我帮你拿回来的！” “那只是你搭顺风船的费用。” “……你！算了。” 妮娜撅起嘴，本想吵架但还是忍住了。她告诉自己别在意罗说会把她撵走的话，毕竟面前的这个青年若不说这种话，似乎就毫无船长威严了。 那她就稍微让着他吧，她可真是个替人着想的小天使！ 于是妮娜换了个口吻，一脸悲伤地叹息：“对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吗？不是我，你可要被那个上将冻成冰棍了……” “唉，跟你说也行！你太烦了！” 罗对她没办法，垂下眼眸：“……我在蒙哥托群岛的目标和在科苏里的目标是一样的。我在研究这世间的五大灾厄的对应治疗方法，为此需要世上的珍稀药材。” “五大灾厄？”妮娜感觉这个词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好奇地偏了偏头，“是说四皇凯多的干部之类的吗？这个我看新闻纸说过。” “不是那个，”罗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凝视着遥远的海平线，“是指医学上的五大灾厄，目前还没有人能研究出完美治疗方法的、地狱噩梦一般的五种‘疫病’。” “世间上有许多不治之症，有的致死，有的则使人痛不欲生。” “我出海的目的之一，就是征服这些‘灾厄’。” 罗抬起手，他的手上刺着五个英文字母，拼起来刚好是“death”。 “……算是多少受了医生父母的影响吧。” 罗说这话时，眸底似乎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妮娜看在眼里，沉默了片刻，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噗——” “你这家伙，在别人认真说话的时候还真敢笑出声啊。” “不是，我是想说……有这种理想的你，也没多坏啊。” “什么？” 一阵风吹过，扬起的头发糊住了妮娜的视线。她将头发挽到耳后，偏头说道：“你之前明明还在说我不够坏、不够格当海贼什么的——难道你就够坏了吗？” “什……吵死了！我只是打算征服那些病症，可没说过要做什么善事！”被妮娜这么一说，罗的表情有些窘迫，硬是给自己加了点“坏”。 “就算我得出治疗的方法，我也绝不当什么仁慈的医者。我只会救自己想救的人，也会把自己的医术用在杀人上。” “别把我说得像什么大善人，我可是海贼！” 他说着，而妮娜耸了耸肩，觉得面前的男人和她一样，分明只是傲娇。 还有…… ——他不是一个擅长分享自己的人。 ——他也不是一个擅长隐藏的人。 ——他是一个口是心非、特别死心眼而善良的人。 那天，妮娜对特拉法尔加·罗的认知，多了这三条。 …… 第6章 科苏里岛。 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如同一块无瑕的宝石，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正是登陆一座新岛屿的绝佳天气。 船员们兴奋地从船舱内涌出，远远望着那郁郁葱葱的小岛，眼中满是期待。岛上的景色仿佛在向他们招手，空气中弥漫着海风与草木的清新气息。 “我们随便把早饭吃一吃，就下岛了。”罗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带着一丝慵懒。 “哇！今天还是包子！”妮娜蹦蹦跳跳地像只快乐的小鸟，笑容甜美地接过了厨子递来的半打包子。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热腾腾的包子更让她开心了。 “我不喜欢吃面包。”罗在旁边阴沉着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我们当然知道船长的喜好，所以给船长做了鲑鱼饭团。”厨子马上笑着递上饭团，罗则是一脸不情愿地接下。 最近他的海贼船真不成样子，就因为妮娜喜欢吃包子，船员们每天都为她醒面团做包子，而给他的却是随便做一做的饭团——这让他感到自己的船长威严受到了挑战。 更让他头疼的是，妮娜的食量简直是男性的两三倍，再这样下去，船上的粮食储备恐怕撑不了多久。 “不好，连我都被贝波他们影响了……”罗摇了摇头，恨恨地瞪了一眼妮娜。 “被我们影响什么了？”贝波和夏奇无辜地歪着头，一脸茫然。 妮娜则是一脸从容地回答：“肯定是在说让我在科苏里岛下船的事情吧！” “什么？让小妮娜下船？那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贝波立刻跳了起来，满脸不赞同。 “船长，太冷酷了！”夏奇也跟着附和。 “反对！反对！”佩金也加入了抗议的行列。 三人组立刻站到了妮娜这边，仿佛她才是他们真正的船长。妮娜依旧专注地啃着包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而罗则板着脸，显得格外孤立。 “啧。”罗已经懒得再评论他们的事情，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越来越近的科苏里岛。 ……情况，貌似有点奇怪？ …… “怎么了？” 就在罗沉思之际，吃完早饭的妮娜突然从他身旁冒了出来，身子微微靠近，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但这里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罗皱了皱眉，目光依旧锁定在远处的岛屿。 “为什么？” “科苏里是伟大航道最有名的药草出口地，因为没有海军常驻，村民也欢迎外人，还有许多名医，所以这里很受海贼欢迎。按理说，这里的港口应该有更多船停泊才是。” “说来也是，现在港口只停着一艘货船，一艘外来船都没有。”妮娜顺着罗的目光望去，眉头也微微皱起。 她跟着青雉的船到过许多岛屿，即便是再小的岛屿，港口也总会有几艘外出用船停泊。然而，科苏里岛的港口却异常冷清，只有一艘孤零零的货船，显得格外诡异。 “那现在怎么办？”妮娜问道。 “近海也没有阻止登陆的措施，姑且先靠近看看。”罗低声说道，背起了自己的佩刀“鬼哭”，随即下令船员们准备登陆。 …… 海贼船缓缓靠近科苏里岛，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港口的村民看到他们的到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们好，请问你们这边最大型的药草市集在哪个方向？”佩金抬了抬帽檐，礼貌地向一个领头的小女孩询问。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指向森林的方向：“我们的城市被外森林包围，沿着这边稍微走一点路就到了。” “好的，知道了！”佩金笑着回应。 第8章 “哥哥姐姐们是过来做什么的？”小女孩好奇地问道。 “是过来买草药的。”佩金回答。 小女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被她的母亲召了回去。罗没有久留，只是警惕地带领船员们走进了森林。 森林里有一条清晰的小径，两旁竖立着路牌，指引着科苏里主镇的方向。然而，这片森林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这边看起来除了安静了点，貌似也没什么问题。”贝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试图找出任何异常。 “……”罗没有回应，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嘿嘿，都不知道城镇里会不会有好吃的食材，我们可以带一点回去——”佩金笑着聊天，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罗回眸看了船员们一眼，心中暗自叹息。这群家伙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们可能已经被什么人盯上了。他正想开口提醒，却突然发现妮娜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 “妮娜，我们到主镇就分道扬镳，你自己行动时多长点心眼。”罗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 “船长，你又在说这种冷漠的话了！我们才没同意让妮娜下船呢！”夏奇立刻反驳。 “我才是船长！你们不要搞错了！”罗没好气地吼道。 妮娜却没有附和着反对，反而和罗一样，目光警惕地打量着森林深处。她的神情让罗感到一丝意外——这丫头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怎么今天也变得如此警觉？ 这座小镇分明有古怪。 罗心中暗自盘算着，他们恐怕不会安全无恙地走出这片森林。他必须安排贝波保护妮娜，毕竟她的战力还是个未知数。 …… 沙——！ “啊！” 就在罗思考的瞬间，原本还站在原地的妮娜突然消失了。下一瞬，她已经跃上了树梢，将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树上踹了下来！ 地上扬起大量尘埃，妮娜轻盈地从树梢跃下，单手将那个小伙子按在地上，轻松地将他手中的短弓夺了过来。 “……你刚才，在瞄准我们吧？”妮娜微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罗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震惊。妮娜竟然发现了距离他们二十米高的敌人？她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她眼前的小孩子看上去并无杀意，他是能发现森林里有多少人在不错，但高空的气息难以分辨，假若对方没有侵略性的杀意，他也会自动“屏蔽”，没想到她不但发现了人，还知道对方意图不善！ 而且……好强！ 那跳跃力、准绳度、力度，绝非毫无锻炼的人能使出来的！ 他本以为妮娜只有果实能力，结果体术也是一等一，假若让他赤手空拳与她打，他也不见得会赢！ ……她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练成今天这技术？ “……放开我！你这个怪力女人！”被按在地上的小伙子挣扎着嘶吼，试图挣脱妮娜的控制。 妮娜正准备将他提起来，突然，后方又传来了一阵动静。 罗立刻回过神，准备出手帮忙，但妮娜已经戴上了她的武器——那是一副龙爪形状的拳套。她迅速攀上树干，瞬间隐去了自己的气息，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另一个敌人的身后，一记空掌精准地击中了对方的后颈！ 沙尘四起，一个身影应声倒地。妮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两三步之间，又将一个比她壮硕一倍的敌人放倒。 周围的树林中响起了沙沙的声音，似乎有更多的人正在迅速靠近。显然，妮娜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很快，十几名手持武器的敌人从树林中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同一个海贼团的纹身，显然是一伙有组织的海贼。 “这是什么情况？我记得科苏里岛应该是中立岛才对。”罗冷冷地说道，右手已经开启了“room”，鬼哭也悄然出鞘。 “哈哈哈，那可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科苏里已经被我们髭狗海贼团接管了！”领头的一个男人大笑着说道。他穿着一件蓬松的大衣，头戴鸭舌帽，脸上带着一丝奸诈的笑容。 “所以此路是不通行了？”罗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当然不是，我们欢迎任何海贼进行交易，只是我们基本上只做‘出口’生意。你们付得起钱，自然买得到药。”领头人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只是你们刚刚把我们看守的小伙子放倒了，要想通行，还是先给他买治疗用的药吧？” “哦？不是这个小子先瞄准我们的吗？用那渗了毒的弓箭。”妮娜随手抄起地上的弓.弩，冷冷地问道。 罗瞬间明白了对方的伎俩，冷笑道：“该不会所有路过此处的人都得交这个过路费吧？先强行使过路人‘中.剧.毒’，再逼使他们跟你进行交易。” 他指向城镇的方向：“……恐怕现在科苏里主镇里的，都是付不起高昂药费的海贼，和正在被你劳役的村民吧。” “你们就用这个方法，控制了这座岛屿。” “哦？你的脑袋还算挺好使的。”领头人靠近罗，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计划都被你看破了，我现在有点不高兴了。会爬那么高、准头也高的小伙子可不好找。” “你们把我们的剧本破坏了，所以我也得让你们吃点苦头才行。” 话音未落，领头人突然抽出一把巨大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你们，得付双倍药费！” “正好，你们也挡我的路了。”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戾的笑容，手中的鬼哭高高举起，“room——” 战斗一触即发。 …… 第7章 … 战斗一触即发，领头的人却狡猾的冲妮娜的方向挥刀，后方亦有其他海贼朝妮娜的方向一拥而上。 妮娜正打算迎战，罗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和她互换了位置，再用鬼哭把那匕首挡下了。 两个主将开始干架，后头跟着的小弟自然也得打起来——妮娜被罗切换到后线，为了保护战斗力不算高的船医，也马上戴好龙爪把身上有海贼标志的敌人一一搁下。 她身体灵巧地穿疏于森林间，很快就用高强的格斗技搁到了五六人。 剩下的与贝波联手，应该不是问题。 “小心点，贝波，有些只是村民，不要下手太重了！” 妮娜一边提醒，一边原地跳起对着某个海贼的头就是一记狠踢！ 她的力气是出奇的大，就是比她壮硕高大的男人，都能被她踹飞几米远！ 佩金和夏奇也只得一边看着一边吃手手：“妮娜，今天开始得喊你大姐头了！” “才不要，我才十八呢！” 妮娜还得闲地回答，那边罗瞥她一眼，也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很快就用room把眼前的“头头”给分成许多份。 “这、这是什么奇怪能力——！” 领头人一脸慌张的看着自己被随意放在不同地方的身体散件，霎时没了刚才的嚣张，只知道让村民们把他的身体给凑齐。 眼看着战斗已经结束，所以妮娜一行人也平静下来逐渐朝罗的方向集合。 妮娜把武器龙爪垂下，正打算稍微矫正位置，突然一轻微的刺痛感就从手臂上传来。 她定睛一看，见到是一只外表奇怪紫色的蚊子。 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也不像是在吸她的血，反而被蚊子咬到的地方，出现了奇怪的青紫色…… “糟……” 当注意过来时已经晚了，下一瞬，异常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她只觉眼前的一切在迅速崩离解析、再重合成奇怪的形状。 她双腿一软，就一头往前栽，磕在罗的后背上。 “……妮娜？！” 罗马上腾出手来接住女孩，同时间面前的海贼已经把身体粘回去一半，他笑得奸诈：“没想到吧！我们还留了一手！” “这可是比弓上的毒浓烈三倍的新产品，只要24小时内得不到解药，小姐姐肯定就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髭狗海贼团的海贼这样说着，就很快在森林中隐去了身影。 罗瞪圆了眼睛，担忧的检查着妮娜的脸色、喊着她的名字——只是这些，她都听不见了。 …… 罗稳稳接住妮娜下坠的身躯，目光迅速扫过她青紫的脸色，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她递给了贝波。 “……别追了，保护好她，我们这就进城！”罗的琥铂色眼瞳瞪圆，牙关紧咬，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大意了，必须为妮娜争取时间治疗！ 他绝不能让柯拉先生的血脉在这里断绝！ 想到“恩人”为自己牺牲的往事，罗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 不，不仅仅是因为柯拉松的“恩情”…… 罗低头凝视着妮娜发青的脸庞，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还记得这个少女突然从天而降的画面，记得她与船员们嬉笑打闹的场景，记得她在甲板上与他聊天的模样。 第9章 她蔚蓝色的长发在风中自由飘扬，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 她像一颗猝不及防的太阳，照亮了他生命中阴暗的角落。 她不该变成这样，她应该永远保持那开朗活泼的样子。 罗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脸色阴沉得吓人。他将鬼哭往背上一捋，刀尖直指最初袭击他们的那个青年。 “你，马上给我们带路！” …… 一行人没走多远，在村民的指引下，很快便走出了森林。 罗此刻已无暇顾及敌人是否会通风报信，他迅速将妮娜安置在一栋民房中。 妮娜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罗立即为她抽血检查。果然，毒素的成分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草药，解药的制作需要时间。然而，这段时间内，海贼团的报复随时可能到来。 “哈啊……哈啊……” 妮娜在床上痛苦地喘息着，剧毒顺着她的血液蔓延全身，伤口附近的皮肤已呈现出骇人的紫色。 “船长，妮娜的情况怎么样了？”贝波焦急地问道。 “我已经去除了部分毒素，但还有大量‘粘着性’极强的毒素无法用能力清除。这种毒很棘手，必须用解药才能彻底解除。”罗的声音冷静，但眉头紧锁。 “那……那怎么办？！妮娜岂不是有生命危险？！”贝波的声音中带着恐慌。 “冷静，她不会有事的。经过刚才的处理，毒发的时间已被我延缓了二十四小时，这段时间足够我们解决问题了。” 只是…… 尽管罗知道自己有能力制作出解药，但看着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的少女如此痛苦，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向柯拉松交代—— 贝波：“船长，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夏奇：“我们也不能离开这里，刚才那个海贼团的人肯定盯上我们了……” 罗双手抱胸，目光紧锁在药物分析的结果上：“虽然花时间肯定能做出解药，但既然对方声称他们手上有解药，现在从他们手中夺取解药、分析成分会更省事。” “那船长是打算把髭狗海贼团彻底击溃？”佩金抿了抿唇，“也是……” “没错，必须让这里恢复‘本来的模样’，否则我们也无法得到所需的制药素材。”罗的目光平静而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只是…… “如果现在能多掌握一些关于对方的情报，行动会更稳妥。” “如果是关于髭狗海贼团的情报，我们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 ……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了对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人逆着光走进来。他身穿与岛民相似的服饰，显然是当地人。 “长老！”那个被抓的青年惊讶地看着来人，“如果背叛的话，髭狗们会报复我们的！” “我认为眼前的年轻人……或许能帮助我们恢复小岛的安宁。”长老的声音沉稳有力，轻易压下了青年的异议。 罗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髭狗海贼团和他们的船长贝拉米，隶属于多佛朗明哥的海贼团。他们在一段时间前登岛，迅速控制了整个岛屿，将所有可入药的药材充公。” “……多佛朗明哥？！” 听到这个名字，罗的心脏猛地一跳，怒火几乎要从胸腔中喷涌而出。 又是那个人！就连伟大航道的各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 “……是的，我们岛民被层层压榨，懂医术的医生大多被掳走，懂种药的农民也被迫研究种植一些难以培育的药材，秘密运往新世界。其他药材则被卖往黑市。” “运往新世界……”罗低声重复，眉头紧锁——多佛朗明哥究竟在策划什么？ 他本以为贝拉米只是在为多佛朗明哥贩卖药材，但若是将“特定药材”运往“新世界”，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 多佛朗明哥拿着这些珍贵的药材，究竟想做什么？ 那个人此刻仍坐在新世界的王座之上，如果继续调查下去，或许能揭开他的“商业动线”，找到他最“珍视”的产业，一举击溃！ “我们岛上的许多人与家人分离，连小孩子也被迫每天搜集药材和干活，生病了也不准动用仓库里的药材……” “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毫无反抗能力的岛民只能听从他们的命令，袭击登岛的访客。只有成功诓骗他们购买‘解药’，我们才能换到食物。” “我们当中也有许多因过度劳累而倒下的村民，我们自己也急需那些药物。” “刚才你们在森林中重创那个干部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我们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位小姐的情况也是如此，我们岛上也有大量村民中毒。只要能把贝拉米赶走……不，哪怕只是夺回一些药材也好……” “请救救我们……” 长老颤抖着跪下，将科苏里岛的悲惨境遇娓娓道来，瞬间揭示了小岛面临的困境与村民的两难。 难怪村民们会阴阳怪气地袭击他们，难怪那个青年会听命于海贼袭击登岛者。 罗听完这一切，脑海中已被无数思绪占据，尤其是多佛朗明哥的阴谋与贝拉米的关系，使他的脸色更加凝重。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海贼纠纷，但牵扯到多佛朗明哥，罗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而妮娜…… “我没事……不用担心……” 似乎感受到罗的目光，妮娜吃力地睁开眼，蔚蓝色的眼眸中噙着泪水，虚弱得仿佛随时会破碎。 无论她如何努力掩饰，她的状态与平日相比已判若两人。 之后，妮娜还喃喃了几句梦呓，但受中毒影响，罗并未听清她在说什么。 看着昔日充满活力的少女变得如此虚弱，罗心中更加不忍：“……别说了，我会解决的。” 他示意贝波上前照顾她，随后背过身去，心中暗暗发誓——他绝不会让多佛朗明哥的阴影再次伤害到她，也一定会让多佛朗明哥的人为此付出代价！ “船长，这事你怎么看？”佩金看向罗，“我们要讨伐髭狗贝拉米吗？” “那是当然。既然对方有这样的背景，他们也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这座岛。”罗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慎重与坚定。 他绝不会错过给多佛朗明哥制造麻烦的机会！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把那些髭狗赶走。” 罗冷笑一声，脑海中已浮现出一个完整的计划。 “实在太感谢你了，海贼先生。至于这位小姐，你可以把她留在这里。我们虽然无法治愈她，但还有一些偷偷藏起来的药材，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那她就拜托你们了。” 罗微微颔首，随后越过长老，大步向门外走去。 “走，是时候去狠狠咬那些野狗一口了！” 罗的声音中充满了战意，双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 第8章 从那个青年的家走出时，敏锐的罗马上察觉到了民房外有人逗留过的痕迹。 ……刚才的事情已经被偷听了吗？ “正好，能给那个人添麻烦，已经算是近期最让我有干劲的事情了。” 罗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神阴鸷。 “船长，我们的计划似乎都被听见了，下一步应该怎样行动？” “这和我预计的时间相差无几，从走出森林一刻我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真不愧是船长，好厉害！” “褒奖的话还是等我把对方搞定了再说吧……room！” 在与佩金夏奇对话期间，罗突然就坐下腰使出了巨大的“手术室”，一瞬间就把一个隐藏在屋顶的身影与眼前的石块互换！ 出现的是一位留着蓝色及肩波浪长发的男人，他身穿特别宽大的皮毛外套和红白相间的裤子，紫色的墨镜随着冲击跌在地上，他咬牙切齿的把眼镜再次戴上，蹙眉怒道：“你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萨奇斯大人——！”一个躲在小巷口的女人吃惊地呼唤，而被唤作“萨奇斯”的人马上抬手拦截：“别过来，丽丽！” “这小子和我们船长一样是个能力者！在弄清楚他的能力前，别轻举妄动！” 萨奇斯虽然长相张扬跋扈，但却意外的谨慎——罗挑眉给与对方一个嘉许，亦同时缓缓将鬼哭出鞘。 “瞧你那柄大太刀很沉的样子，试试我髭狗海贼团副船长大匕首的威力吧！” 萨奇斯从远处向罗冲来，罗正打算迎击了，却没想到对方竟在关键时刻扭动手腕劈向佩金！ 竟然来阴的！罗眉头一蹙，但紧张感还是在瞬间消弭，他只轻轻打响指，就把自己与佩金的位置互换了。 “别忘了，你还在我的攻击范围内！”罗嘴角咧起一个高高的弧度，战斗的快.感使他不自觉狠戾的笑了起来：“屠宰场！” 第10章 几道比萨奇斯快许多的银芒闪过，后者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痛楚，就已带着意识身首异处。 “萨奇斯大人——！”后方叫作丽丽的女人惊呼，几乎要拔腿就跑，但罗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反而是瞬身到她身前，再把她大卸八块。 “怎、怎么可能……我们距离这么远……” “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在我的手术室内。” 罗笑着抛着丽丽的人头，得意地说道。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能力……我的身体！快回来！” 丽丽在罗手上惨叫着，后来发现没有用，干脆委屈得大哭起来：“贝拉米大人！快来救救我们——！” “……呵？让我瞧瞧是哪来的海贼，竟敢在我的场子上捣乱！” 忽然，一个声音横空加入！ …… 罗与佩金他们仰头一看，就见一个金发豪迈的男子站在屋顶上，他皮肤黝黑、身形壮硕带着刺青，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罗一行人，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贝拉米！”萨奇斯喊道，马上就把罗的能力告知：“别靠太近这小子，他的能力很古怪！” “哦？”贝拉米看了眼两个被砍开好几部分的部下，其实也没掉以轻心。 只是不靠近罗，肯定无法救回两个部下——他也不能再让这个青年在他岛上撒野了，毕竟这里生产的重要“草药”，都是给那位大人使用的。 他不能丢脸给joker看，也不能让这个青年在村民面前给他砸场子。 “你就是野狗领头？”罗从下而上不带敬意的看着贝拉米，语气痞痞的：“我们今天登岛想来买些药草，结果发现被你和你的小狗们囤起来了。” “野狗？”贝拉米眉头蹙起，心情不太好。 “这似乎不合规矩，科苏里岛可是中立岛屿。” 罗继续抛着丽丽的人头，后者似乎有点晕了，已经说不出什么反抗的话来了。 “小子，”贝拉米没有正面回答罗的问题，眼神阴鸷：“像你这样觊觎科苏里岛资源的海贼多了去，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髭狗海贼团……在过去半年间一直统治着这里！” 他话声扬高，忽然，下半身就化作弹簧、以疾速往罗的方向冲去！ 速度好快——！ 罗瞪圆了眼睛，虽然已经听长老说过贝拉米的弹簧果实能力，也设想过活动的原理——他却没能幻想到实际的速度。 贝拉米笑着在熟悉的战场上快速横跳，罗就算追踪到贝拉米的动线，却无法成功用刀砍刀他，反而好几个瞬间，都差点被贝拉米快速移动投掷而来的暗器击到！ “船长……！” “佩金、夏奇，你们退下！” 罗在战斗间下令，也怕部下们无处可逃，直接把对方传送到更远的地方。 而罗同时抄起萨奇斯和丽丽们的“身体部件”遮挡贝拉米的视线，却还是被迫着节节后退。 “差一点点了……就能计算出他下一步的动作！” “你真的能跟上吗？在这个我战斗了半年的村落，这里可是我的主场！” 贝拉米的声音仿佛从四方八面而来，弹簧的快速移动扬起了许多沙尘、模糊了罗的视线，好几度他认为自己要跟上了，后来还是挥空了刀。 “小子，你的能力不错，如果你现在投降，我还能把你推荐给joker！” “呵，这可真是我听过最恶心的建议！” “你说什么？！”贝拉米脸色变得难看：“你小子，居然敢侮辱joker！” 罗不以为然，只单手握紧手中的鬼哭，一次次的挡下来自贝拉米的重击。 贝拉米看罗不为所动的样子，嘴角勾起狡猾的笑：“说起来，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让我靠近后面的民房，那边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吗？” 贝拉米戏谑的声音传来，罗瞳孔一缩，狠一咬牙—— 可恶，对方注意到妮娜和贝波的位置了吗？ …… … 贝拉米察觉到罗脸上的异样，嘴角的笑更奸诈了，他与罗都没有言语，反而是以更快的速度过招。 而他每一次攻击，似乎都要更靠近妮娜所在的房间。 “你和你的部下，都真爱这种招数！”罗皱眉不得已将自己传送到那栋房子面前，把贝拉米的攻击一一挡下。 哐、哐啷、轰—— “嘶——” 一个刺激性的痛楚从手臂上传来，罗定睛一看，发现是贝拉米投掷而来的小刀。 他马上用能力将小刀拔.出，确认过刀身上没有用毒之后，才松一口气。 “……我不喜欢用毒那种把戏，我本来就足够强了。” 击中罗的贝拉米笑起来：“不过瞧你那紧张样，看来我部下汇报的事情是真的——我们的毒放倒了你们那边一位小丫头。” “是你的女人吗？如果你求我、加入我手下，我也不是不能让人把解药给你。” 贝拉米用侮辱人的语气说着，罗却不愠不火，反而手臂上的疼痛使他更清晰了一些——他刚才的问题是太刀砍不到贝拉米、挥刀的范围太短了。 如果他有办法利用手术室的空间，把挥刀范围延伸的话…… 说不定就可以砍到贝拉米，再为他带来实际伤害！ 而刚才，他也在研究妮娜身上毒素的时候，意外制造出了一个好东西。 罗满脸因战斗而生的狼狈，但纵使他满头大汗，嘴角的笑意却分毫不减。 “加入你的海贼团？那是我死也不会感兴趣的事——” 再一次加入贝拉米接近多佛朗明哥，回到那段岁月，是他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事情。 他这靠柯拉松续的命，最大使命将是将多佛朗明哥从王座上狠狠拉下来！ 罗幻想着那个情景，同时，脑海里亦掠过妮娜的脸庞。 对了……如果实现了柯拉松的遗愿，他应该顺道帮助妮娜吗？ 那个柯拉松的女儿，算是因为他的存在而失去了一切的女孩…… 她似乎也有自己的目标，而她突然出现在他的航行中，肯定有着什么意义。这柯拉松给的二次性命，他还未完成、未保护好的人，他也需要守护吗？ “……不，现在说这些都是言之尚早。” 罗自言自语着，那些朦胧的想法有了个雏形、却达不到答案。 之后的事情，需要他和妮娜再见一次才能明白。 比起妮娜的事情，现在要保护好“当下”，还是得先把贝拉米打败！ 罗抬头看着贝拉米，忽然，一丝灵感从脑海中闪过—— “room——！” 罗用尽自己的力气将room的范围无限扩大，然后指尖一弹，首次精准抓到贝拉米的位置与他眼前的碎屑互换。 “机会只有一次！”罗瞪圆眼睛：“高频手术刀·初——！” 罗横手一砍，就给贝拉米的腹部来了一记重重的砍击，许多青绿色的雷电从伤口蔓延到贝拉米全身，他身体有了数秒的麻痹。 “……你还留着这一手！”贝拉米化为弹簧失败，身体奇怪的痉挛着，想要站稳，身体却传来了后续的痛楚，体力就像在迅速流失着。 “这…是什么？”贝拉米冒出冷汗：“这可不是普通砍击会带来的伤害，你这小子……可…恶…” 扑通——！ “贝拉米大人！！” “贝拉米！” 一句话还未说完，贝拉米就虚脱的倒在地上，重重的喘息着，伤口发出中毒的紫色，后方的萨奇斯与丽丽尖叫着，贝拉米都听不见了。 罗亦喘息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贝拉米。 “幸好，这种毒.药能放倒像你这样的体力笨蛋。” 罗的眼神冷漠：“那可是从你们的毒上提取出来的精髓，加入了我自己的一些未完成药物，虽然只有微量……” “却能迅速造成人的麻痹。” “我的‘高频手术刀’还未成熟，但这个药却帮我完成了效果。” “胜负已分了，髭狗当家的。” 罗把刀架设在贝拉米的脖颈上，冷眼宣布道。 …… 第9章 “成、成啦！” “太好啦！！” “你是我们的救世主！！！！虽然不知道你是哪来的！” 战斗结束，意识稍一松懈，科苏里岛的民众就从四方八面涌出来，流着泪欢呼。 也有的人马上上前把贝拉米绑起来，有的人提议用上海楼石、有的则是从他身上掏出药库的钥匙，都不用罗做什么安排，村民们已经把后续处理得明明白白。 “长老，我们已经找到解药了！我们的村民有救了！” “……按照约定，我们应该先把解药给这位海贼先生的伙伴。”老人脸容宽容，从战斗疲惫中逐渐恢复的罗看了眼解药，挥手拒绝了。 “以海贼的作风，他们制作出来的解药恐怕有瘾性，不会一次性将毒解了。”罗冷静地说：“所以我不会用这药。” 第11章 “那、那怎么办……”取得解药的女孩快要哭出来：“我妈妈不喝这个解药就会痛不欲生，但我们村子里的医生都被带走了……” “……也是有几个外科医生在，但他们都不会制作解药。”一个大人也这样说着：“如果不用这个续命，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长老站在两帮人之间，沉思不语。 罗视线依然平静，接过那个解药，随手摇了摇。 “……这事简单，”只听他用自信的口吻缓缓打破了沉默：“我恰好就是个会制作解药的外科医生。” …… 多弗朗明哥的小弟贝拉米完败，罗后续做的自然是把仓库中所有的药材取出来，取出合适的成分制作解药。 这期间村民们也忙着到处散播贝拉米海贼团被歼灭的好消息，或是从仓库当中取出好吃的来举办宴会。 贝波和夏奇他们也与村民们打成一片，自然是捞到了不少好处。 木屋内就余下长老、罗与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妮娜，长老从后看着罗制药的手法——配合着恶魔果实能力制药的手法非常人能理解或模仿，让他一个老人都看入神了。 “……你这个恶魔果实的能力，用在医学上真的很适合。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是海贼。” “医术既可救人也可杀人。”罗垂眸认真的看着药材的融合状况：“你们应该很清楚。” 因为这种情况他们刚刚就经历了一遍。 “……你是我们科苏里岛的大恩人，我们会永远记得你。” “只是凑巧而已，”罗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你们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我才不得已出手。” “但我看你却不全是因为利益。”长老说着笑了起来，那老迈慈祥的笑使罗反驳不来：“你只是一个嘴硬的小伙子而已，以你的能力，从这里直接取走一切也轻而易举。” “……我要专心制作解药了，闲聊大可等待之后。” 罗被说破了，自知自己不善于跟这种老人辩驳，就只好无奈打发对方。 他其实对自己本性有着一定理解，只是，他不希望得到旁人一遍遍的提醒——因为他根本不想走回头路。 他就打算走那复仇之路——即便他有无数其他更轻松的选择，他也会为了把那人拖进地狱，而走最困难的路。 “哈哈，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对你很放心。” 长老看破但不点破，摇摇头就离开了那简陋的木房。 “……” ……罗没再回应，他都被看穿了，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总难以开心见诚地分享，他来到科苏里，处处都想起了自己出生的小岛。 他才刚刚开始冒险，才解决了多佛朗明哥一个小弟，距离目标还很远。 所以怀念过去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不适合他。 …… … 到了傍晚，解药终于制作出来了。 在分发给镇上每一个中毒的村民之前，罗亲自给妮娜喂了药。 妮娜身上青紫的中毒痕迹淡化，许多中毒症状都在以肉眼可见速度缓解。病情只花半小时就明显好转了，妮娜也终于可以离开床榻，在贝波们的搀扶下参加宴会。 “差、差点就要死了，我今晚肯定得多吃点东西压压惊。” 妮娜满脸铁青地摸着干瘪的肚子，在宴会开始三秒已经把自己的嘴给用美食堵满了。 之后她土灰的脸色以更快速度褪下，随着她不断往嘴里塞食物，气色都好了起来。 “瞧小妮娜那股势头，说不定刚才船长你给她塞块肉，她就好了。” “……”罗也无奈的看着那个水色的少女，好起来后，她很快就和村民们打成一片，村长看她长得好看，还一直说要把村里的好男生介绍给她。 “不不不，结婚什么的还早着呢，而且我还要跟那边总是板着脸的阴沉男出海呢！” 女孩特别爽朗地笑道，罗闻言气得额上多了一个十字路口，也毫不给面子的给妮娜拆场子：“我可不记得自己有答应让你上船！” “什么？你还没答应吗？” 妮娜嘟起嘴来：“都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婆婆妈妈的要怎么当个船长啊，我加入的话可是能成一大战力惹！” 妮娜这句话属实，罗的船员当中只有她一人是能力者，其余都是他顺路招来的医生团队，接着就是与他出生入死的贝波他们，会的都是基本战术。 毕竟他们三个会的都是罗亲自在燕子岛上教的——他三个兄弟有多少斤两，他很清楚。 要继续在伟大航道上航行、甚至是实现更远大的目标，他这批船员都确实差了一点战斗力。 虽然他给自己的目标就是要保护全船员的性命，但这个目标在往后的冒险中，恐怕越来越难。 妮娜恶魔果实的能力暂且不提，瞧她今天在森林里的表现，确实是相当可靠了。 论体术，他估计也比不过她。 ……但罗可不想轻易认同她。 因为对于妮娜，他始终有一层更复杂的情感在。 她毕竟是柯拉松的女儿——他恩人唯一的女儿。 他的恩人已经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去，他不能接着罔顾他亲人的安危让妮娜上船，将她置身于危险当中。 他得承认，今天看妮娜可靠战斗的样子，他心中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信赖的船员了——可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因自己走漏眼害妮娜中毒了。 妮娜差点就死了，柯拉松的亲人差点因为他的过失而死去。 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任何一个重要伙伴在他眼前受伤他都不愿意见到，他已经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当他自私也罢，他已经不能承受在这以上的罪恶感了，他不想再一次把柯拉松女儿的性命背在他身上，就担心某一天，重要的她会有个三长两短。 所以罗想了想，板着脸毫不留情地放话了。 “你确定自己是战力？谁刚上岛就差点死了？这还只是第一个岛。” “这不是因为……” “我们突然要为了你的解药奔走，已经足够拖累本来的计划了。” “这……！”这话妮娜可反驳不上来，罗今天的确为她研发了一整天的解药，之前还为保护他们与贝拉米战斗并受伤了。 “在那之前，森林中我可是好好保护了船员，不是吗？” “这事我一个人也办得到。” “你要怎样才肯让我加入？” “证明你自己有成为海贼的能力吧。”罗眼神冷酷：“最少不要在第一个岛屿就中毒倒地，成为我们的累赘。” 妮娜的瞳孔收缩，没想到罗又提了一次这样的话，眼神还突然变得如此冷漠陌生。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我有必要特地撒谎应付你吗？”罗挑眉，帽檐下眼神阴暗，表情不明：“就你一个强行上船在给我们添麻烦的人。” 妮娜怔了怔，宴会的喧闹在他们旁边，幸好罗这些话没有被所有人听见，否则她可能都要哭出来了。 他以为她想这样的吗？特地惹青雉生气离开她长大的地方，特地跟着完全不熟悉的人冒险，还一直倒贴他们—— 她如果不是有必须完成的事情，她也不会特地来拜托他。 妮娜抿着唇，霎时没想到能怎么回话。 只觉得自己好丢脸。 “……船长！” 瞧船长说的话越来越不像他、气氛越来越恶劣，贝波就在旁边一脸不安地喊道。 说实话，他差点都想替罗道歉了——这些话说得也太重了，而且今天森林里的情况也很难说清，没有妮娜，说不定中毒倒下的人就是他们了。 如果不是妮娜的体质能扛，换成是佩金和夏奇任何一位，说不定连三四小时也熬不过。 “……贝波，你别帮着她，反正我是不会同意让她上船的。” 罗搁下狠话，留下一脸不忿的妮娜，就离开宴会了。 …… 吵架现场，余下贝波他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跟过去也不是——船长认真起来的时候谁也打扰不得，但另一边厢妮娜的心情，他们也不知道好不好安慰。 毕竟他们还是以船长为先，假若有令船长必须拒绝妮娜的理由在，他们也不会违抗船长的指令。 此处是佩金开口打破了沉默，拍了拍妮娜的肩膀：“小妮娜，这事绝对不是你的错，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很多人说不定都受伤了。” “船长平时也不是这样的性格，虽然他脸看上去凶，内心还是很温柔的，所以应该有他的考虑吧。”夏奇也说，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作风，认真道。 “……我没事。” 妮娜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但眼神还是难掩失望，转过身去：“既然他那么坚持，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 终究是个年轻女生，被那样当众拒绝羞辱，妮娜也不可能笑着糊弄过去。 第12章 ——虽然她的想法与夏奇同样，其实不相信那些是罗的真心话。 但被嫌弃成“累赘”，恰好就刺到她了。 妮娜急步离开了宴会场地，贝波以为妮娜是要回到房间休息，也没有追上去了。 “船长真是，为什么要对小妮娜说那些狠话嘛……” “谁知道。” 一路走来，他们对船长的过去也不是完全知晓。 他们只知道船长本性善良、却选择了最艰难的路，应该是经历了比谁都痛苦的过去。 …… 第10章 那之后，妮娜没有回房间休息，整晚都不知道去哪了。 与之相对，贝波他们是到村民安排的房子里休息了一夜，因为他们来到科苏里岛本来就有任务要完成，不好好休息，第二天就没办法好好干活。 这夜有的人休息得挺好，有的人就没睡好——就比如特拉法尔加·罗。 身为船长和科苏里岛的大恩人，他被分配到最舒适宽敞的房间，却彻夜未眠。 不知是科苏里岛村民整夜忙着治疗中毒村民的动静太多，还是因为妮娜或任务的事情。 总之，许多事情压得他心情烦躁——虽然把贝拉米这个任务障碍处理了，和妮娜闹成那样，竟比他料想中的还要影响心情。 “……啧。” 罗皱起眉头，翻过身却没有意欲合上眼睛。 ——明明他是习惯说出那些狠心话的，那为什么……唯独拒绝妮娜的时候，他感觉胸腔就像被大量棉花堵住了一样不适？ …… 好不容易熬过一夜。 阳光从窗外倾斜进屋内，基本没睡的罗睁开眼睛不久，就被村长邀请到家里做客吃早餐。 罗也自然的前往——不是为了吃早餐，更是为了得到更多重要的情报。 “这纸上写着的是我们需要的药材，假若没有，就需要药性和药效相近的。” “你这上面写的大部分我都能给你，但就恰好有一款……可遇不可求，从前我们村子里就一个人能取得，但那人已经不在了。” 村长脸有难色——特拉法尔加·罗对他们村子而言是救命大恩人，他本来就做好要把自己家里珍藏药库掏空报恩的准备了。 “我家的药库还有许多珍稀药材，你要的都能给你，但唯独这‘龙角草’，我们小岛现在应该无法……换在两三年前，我还能给你想想办法。” “为什么？”罗也对这款药草略有耳闻：“真有这么罕有？” “对，”村长叹了口气：“因为龙角草是我们村子一位老医者从遥远的岛屿带回来的植物，只有他晓得培植方法，自从他过世，那个方法就失传了。” “所以数年前我们岛屿还能出口这药草，现在是不可能了。” “起初我们尝试着用了几种方法培养，但还是没能成功把药草种出来。” “现在山上只余下少量种子，我们可以全送给你，但最专业的药草培养师也恐怕种不出来，还不如到其他岛屿寻找现成的。” 村长苦口婆心，罗平静的听完，点点头：“那我就到山上去取吧，顺道看看那位医者的药田。” “……没问题，”村长点点头，又像想起什么来一般打断了对话：“对了，你们昨天中毒的那个小姑娘今天怎样了？怎么没过来一起吃早饭？是身体还没回复过来吗？” “啊……”贝波提起妮娜，一脸尴尬的又止：“我们也不知道，早上我是打算喊她过来的，但她房间里没人。” “她会不会进森林去了呢？因为昨天宴会上，她特地跟我问了森林的地图，我还以为她是替你们要的……” 村长家的小伙子回答着。 “她去森林做什么？”罗挑起眉头，妮娜总不会猜到他们的下一步行动，所以说，为什么她的行程总是意外与他们重叠？ “她一个小姑娘闯进去会不会出问题啊，因为深山里还蛮多猛兽毒虫的。”村长蹙起眉头：“而且也容易迷路，一个外地人进去，天黑前不出来就麻烦了。” “……这倒是没什么，小妮娜在我们之中算战斗力高的了。”夏奇摸摸后脑勺安慰村长：“就是容易饿肚子。” “那不知道小姑娘带食物进去了没，因为后山的确有许多看上去能吃的果子，实际有的能吃死人！”村长说道。 “那这问题就大了船长，小妮娜大概率会乱吃东西！” 佩金和贝波一脸恐慌的看着船长，本来淡定的罗闻言也有点不安——妮娜乱吃东西致死的画面仿佛已在他脑海里出现。 不然就是在深山里迷路、或是遭遇毒虫子，或一不小心掉进什么深坑。 虽然他觉得妮娜有基本自保能力，但他昨天与她吵了一架，也不知道她情绪上来后，有没有正确判断事情的能力。 她居然没跟他们说一声就自己进山了，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无可否认他此刻有点担心她，但如果他马上跑去找她，那他昨天那一出就白费了。 为妮娜着想，他应该和她保持距离。 他更希望妮娜知难而退，不要跟着他航行下去，再被他的复仇计划牵连。 不…… 罗额门突突地痛——现在更像是妮娜跑远了，他自己在拼命说服自己不要追。 罗轻蹙眉头，意识到自己其实比想象中还要习惯她作为自己的船员活动——他早就习惯她了，所以现在才左右为难。 该被提醒的人是他才对…是吗？ “船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瞧罗一直一语不发，贝波弱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罗的思路。 罗也没下定决心，只板着脸别过头：“随她去，不要找她，我们该忙的事情多着了。” 船长这么说，船员也识相的闭上嘴，各有各忙去了。 …… … 只是他们在科苏里岛待了整整一天，太阳都下山了，还是没有妮娜要回来的迹象。 村长后来有让人进森林检查过，的确有妮娜进森林的痕迹，但跟着跟着痕迹就没了。 村长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罗，罗也仍旧没有进去找人的意思。 “按照计划，我们明天才会登山取种子，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 罗这样解释道——他今天的确很忙，科苏里岛是他计划已久要到的岛屿，此处不只有他需要的药材，还有不少专科医生和药师、掌握着他需要学习的技术。 他船上也有不少怀揣着医者梦想的医生，他们也在花时间与村民交流，他不能为了一个中途闯入的少女，耽搁了他本来的计划。 这一趟对他们船队来说意义重大——他不能分心，或表现得不像他自己。 罗仔细翻越着科苏里岛图书馆里的手札，翻找着他需要的资料——本该是对他受益匪浅的一趟，不知为何，他此刻脑海里装的都是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夜幕高挂，一轮弯月挂在天边，薄云偶尔掠过，留下一道深一道浅的阴影。 “……” 罗不自觉放下手上的书本，脑海里还是她的事情。 “怎么了，船长？”正在抄写笔记的贝波仰头问。 这时还是夏奇意会过来：“船长，如果担心的话就去吧，我认为你还是跟小妮娜好好谈一谈更好。” 夏奇少有的把话说得直白，但此处就他和罗与贝波三人，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对彼此的脾性是相当清楚了。 他不会没看出来船长一整天其实都在在意妮娜的情况，每回村里的人前来汇报，他都会抬头听一听，似是想要知道某人的消息。 万一没听到妮娜的行踪消息，罗还会皱一下眉头。 罗闻言表情缓和了些，而贝波也轻轻劝一声：“是，船长真不想让妮娜上船也没关系，但现在妮娜要有个三长两短就糟了。” 贝波都这么说，罗想了想，终于叹了口气，拿起他放在旁边的外套与配刀。 “……好吧，我去和那个家伙做个了断。” …… 罗接过村民递来的地图，仔细阅读后，已将地势和路线牢记于心。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踏上了前往森林的旅程。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树林间，时隐时现。 罗的身影在树林中快速穿梭，脚下的枯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片森林的秘密。 “那家伙到底跑哪去了？麻烦死了……” 他低声嘟囔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仿佛这样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沿着蜿蜒的林道前行，罗很快来到地图上画着的湖边。 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银光，像是无数细碎的钻石洒在水面上。罗的目光落在湖边那一串清晰的脚印上，脚印的边缘已经有些模糊，显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第13章 “果然是往这个方向走了。”他低声自语，目光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向湖对岸。湖的另一边，隐约可以看到一座破旧的木屋，屋顶上爬满了藤蔓，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罗没有犹豫，抬手一挥，发动了他的能力。瞬间，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湖对岸的小石块。 他的身影出现在对岸，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踩上去有些滑腻。他低头看了看，发现妮娜的脚印依然清晰可见，笔直地朝着深山的方向延伸。 “看来那家伙的意图……总是和我的重叠啊。” 罗无奈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 随着他继续深入，森林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暗中窥视着他。 四周的树木越发高大，枝叶交错，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绿色穹顶。偶尔有几声不知名的鸟鸣从远处传来，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某种警告。 罗的脚步渐渐放慢，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注意到，路边的植物开始变得诡异起来。有的植物叶片上布满了细密的尖刺，像是随时准备刺穿靠近的生物。 “真麻烦……”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抬手用刀鞘拨开挡在面前的一株藤蔓。藤蔓被拨开后，露出了一条狭窄的小径。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那里有一串凌乱的脚印，脚印的边缘有些模糊，旁边还散落着一片破碎的衣物，颜色鲜艳，是妮娜的衣服。 罗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上前去。他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衣物碎片，显然妮娜不久前还在这里。 他的目光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去，发现脚印消失在一个陡峭的暗坡前。 “难道她从这里掉下去了？！” 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那个暗坡，发现坡边的泥土有明显的滑落痕迹。 “果然是出事了！那蠢货！”罗的拳头紧紧握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焦虑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罗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心脏猛地一缩。他知道妮娜的实力不弱，但她昨天才刚刚从中毒的状态中恢复，体力未必能支撑她应对这种突发状况。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白痴！”罗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再犹豫，纵身一跃，朝着深坑跳了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迅速下坠。 四周的景物模糊不清，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风。 …… 第11章 罗纵身跳入深渊，好不容易着地，就发现周遭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鬼地方？” 罗啧了一声，再度使用能力探测周围——却没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感觉到活物。 看来妮娜没有直接摔在这里，但这里太暗了，他无法继续跟着她的脚印走，必须凭直觉了。 罗用携带的传电虫开启了亮灯模式，照亮了身前两米左右的范围，再艰难地往前走。 四周潮湿阴森，他穿着的皮靴在路上走，时而会发出除了枯叶杂草以外的怪声。 他没时间探究自己踩碎的是什么，只想尽快找到那个消失的女孩。 “喂，妮娜，你在哪？！” 顾不上面子，为了尽快确认她的安危，罗只得大声呐喊她的名字。 只是他的声音只惊扰到了附近的雀鸟，没有带来任何回音。 …… 罗已不记得自己漫无目的的走了多久，都到了一个唇干舌燥的地步，加上彻夜未眠，此刻身体处处都透露着“需要休息”的讯息。 也正在这个时机，罗似乎听见了水流声与窸窣声，他就不假思索的往前想判断水源是否可饮用。 只是刚一迈步，细碎的声音就从地上传来，有什么东西穿透他的裤管刺进他的小腿，刺痛的感觉特别明显。 罗低头一看，竟见那刺痛他的是一株植物、在品尝到他的血后，居然像活物一样把他的小腿缠起来。 “……room！” 罗马上展开能力把植物砍断、并移动到一个安全位置，把自己保护起来。 但很快，小腿就传来密集的麻痹刺痛感，使他一时失重往前跪了下去。 “又是有毒的植物！” 罗马上给自己注射万用的解毒剂，将大部分外来毒素化解——但也有不少毒素沿着他的血液传送到半身，他一时半会都不敢活动太多，就怕血液流动加快了。 “……该死的，怎么还没找到她？” 因受伤与累积的疲惫，罗坐在地上，竟觉得睡意越发明显起来了——估计是解毒剂的副作用。 “可恶，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吗……得先找个地方休息了。” 他说着，只得一拐一拐的寻了个安全的位置，决定稍作休息。 “那家伙，如果找到她，我非教训她一顿不可……” 他呢喃着，就挨着一块巨石睡了过去。 …… … 漆黑潮湿的森林。 罗猛地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陌生地方。 这里潮湿的烟雾弥漫，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生物爬行声。 他尝试往前走了一步，又发现这里的植物高耸得可怕，几乎将整片天都遮蔽住了，不久后能见度似乎高了一些，但映入眼帘得却是远处高高的荆棘墙壁。 深绿带黑的荆棘墙上全是像巨钉一般的毒刺，充满威慑力的阻止了所有人前进的想法。 他左顾右盼，竟突然在这危险的地方见到一抹浅蓝色。 那是他熟悉的颜色，他深知只要那抹蓝色回过头来，他就能看见那张好看青春的脸，和少女脸上阳光似的笑。 “……妮娜！你为什么要跑到那边去！” 在他喊声的同时，空间似乎躁动了起来，脚底下的植物突然疯狂的长高，将少女的身影遮挡住—— “妮娜！” 罗想使用能力把眼前阻挡他的危险植物都砍断、跑到妮娜的身边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的鬼哭不见了，room也使不出来。 双腿都被植物缠绕，麻痹与刺痛的感觉交集，使罗无法往前走一步，他只得尝试用手拨开荆棘：“……喂！妮娜！” “……不是你让我别跟着你的吗？” 少女的声音终于传来，罗闻言微微一愣。 只见妮娜缓缓转过身，蔚蓝的眸中全是失望的泪水，而她胸前有一个洞口，正汨汨流着血。 那看上去像是子弹造成的伤口，罗感觉似曾相识。 ——那恰好就像，柯拉松和他永别时身上的伤痕。 痛苦的情绪从胸腔溢出，少女与他之间的荆棘就消失了，下一瞬，他们竟都置身在雪白的岛屿上。 这次束缚他的不是藤蔓，但他的身体却突然变小了，被缚上沉甸甸的锁链、被关在宝箱里头。 妮娜的个子也变小了，她的蓝发上全都是雪颗粒，她就站在宝箱外看着罗，之后，一脸沉痛的把箱子关上—— 不论他怎样呼喊，妮娜都没有回应。 就像是这一次，他也无法为任何人带来幸福一样…… …… … “——啊！” 罗激动地睁开眼睛，从地上起来后，眼前是一个噼啪烧着的火堆。 旁边悬挂着他的外套、鬼哭也好好放在旁边，正前方是正歪头补眠的水色少女。 她睡着时的脸庞看上去人畜无害，身上除了衣服被划破了一些，似乎都没有受伤，更没有胸前的那个血淋淋的子弹洞。 “……是梦？” 罗喘息着，刚才的梦虽然没有什么冲击性的画面和剧情，但他却感觉自己被一份庞大的悲伤包围着，此刻整个胸腔都是难受与压抑。 他平常不会做这种夸张的梦，是因为受伤吗？ 他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腿上的伤口都被用一种药草包起来了，那些被刺破的伤口、中毒的痕迹都已经消失，除了有出过一身汗的疲惫感，他似乎再无中毒症状。 前方的少女也听见他的动静，有些疲倦的醒来：“……醒了？” 她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慵懒沙哑感，水汪汪的眼睛看上去无辜又可爱。 脸上没有半点哭过的痕迹、身体也没有明显的伤痕。 ……看来刚才他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她还好好的。 罗怔了怔，一时没想到这一次“搜救行动”，他才是先被找到的一方。 “……你中毒的情况如何了？” 妮娜看上去则不像罗那样纠结，反而是爬起来就凑近他的伤口检查：“我用了解毒药草给你处理伤口，虽然应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但情况危急，我也没别的选择……” 第14章 她的热息扑在罗的身上，实际上，他们两人此刻的状态有点暧昧。 “主要是……我给你用的药草似乎带一点扰乱精神的副作用，会让你睡个不安稳的觉，不过，能完全去除刚才那个麻痹藤的毒素。” “那个毒很狡猾的，用一般解毒剂不能完全清除，因为会有一部分毒像活物一样，在第一层毒被身体消化之后，才会并发出来，所以得解毒两次才能完全放心。” 她解释起来有板有眼，就像她也是个专业医师、或是居住在科苏里的村民一样，让罗吃惊起来。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曾经在这个山头生活过吗？”罗蹙起眉头：“今天之前，你又去哪了？” “你问题太多了吧？好好笑，你推测全错了哦！” 妮娜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她一屁股往后坐下：“不过，瞧你还是那么爱猜来猜去、精神奕奕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哈？！” 罗还是少有被人那么直白的嘲笑“推测全错”，恼羞成怒下又吼了回去：“……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会出现在这里！” “就是说啊，昨天不是指着我骂了一堆有的没的，结果我才不见一天你就追过来了！” 妮娜捧腹大笑，她毫不留情的嘲笑令罗想解释都没有空隙—— 她说得对，现在他是真的糗大了——他以为她会有危险，结果是他自己遭遇情况，还再一次被她救了。 他从见面开始就被妮娜耍得团团转，不过，这有一部分都是因为他从不愿意信任妮娜——他不信妮娜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也不信妮娜的目标。 所以他不让妮娜加入、不让妮娜靠近有风险的地方，结果她完全有办法应付，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还一次次拒绝她、推开她、赶走她。 其实妮娜不会为他带来麻烦——但因为他的恐惧，反而造成更多对她的伤害。 罗皱起眉头，突然觉得妮娜现在要怎么嘲笑他，他也从了。 他终于认栽了，也没了平常那些要赶走妮娜的念头，反而是长叹口气、无奈地问她：“……你到底什么来历？” “还有，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我已经放弃与你争辩了……我决定要认真听你的目的。” “假若你的目的与我的目的不冲突，我能让你上船——但假若与我的方向背道而驰，我会再拒绝你一遍。” “……这次是真心的。” 罗金色的瞳眸在火光下似跃着光芒，格外认真的眼神让妮娜意识到他终于想通了—— 所以，妮娜也不再捉弄他，反而是交抱着膝坐在罗的面前，眼神也认真了起来。 ——这次是真心的。 意味着他这一次，将剥掉所有伪装，坦诚的回应她的愿望。 妮娜思索片刻，就勾起嘴角把脑袋搁在膝盖上，娓娓道来：“我早就说过了，因为我想去龙岛，非去不可。” “为什么？” “因为——我是龙族的后裔。” 妮娜打断罗，半垂着眸说起了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的秘密。 对，不论是对青雉还是过往海军总部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曾说过自己这个身份。 自从父亲和母亲死去，她就不曾对任何人提起。 她龙族后裔的身份—— “龙岛百分百存在于世上，我能保证。” 看着少女无比认真的眼神，罗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 “我是相当认真的。” …… 第12章 所以……妮娜是龙族的后裔。 根据传说，龙族的人天赋异禀，不光是天生神力，更听得懂动物的语言，也和那传说中的龙岛有所联系……是前往梦幻岛的钥匙。 虽然他也只是略有听闻，但龙族后人肯定比幻兽果实能力者更为罕有——即使只是龙族的混血，在黑.市中也是炙手可热。 所以只要身份暴露，肯定就会被海贼或世界政府所抢夺。 但妮娜却只是抱着膝，笑着把这个身份告诉他。 “所以……” “所以……救你的方法并非我本身知晓，我生来听得懂动物的语言，解毒药草都是我让那些动物伙伴们帮我找来的。” 妮娜小脸上漾出温柔的笑，只轻轻抬手，就有一只彩蝶停在她指尖。 “……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毫无障碍的登山，我来这里是要寻找一位已故医师的旧居，因为那个人曾到过龙岛，他屋内说不定有他的手札和笔记。” “我希望前往龙岛的原因是因为母亲的遗愿，她希望我把她的龙鳞送回家乡，也希望我能找到自己的族人生活——不然父亲死后，我在这边就没有亲人，她觉得我太可怜了。” 妮娜平静地说完这些，蔚蓝的眼睛在叙述这些的时候毫无波澜，但每一句对罗而言都是爆炸性的资讯—— ……所以原来，妮娜从不是在痴人说梦。 他本来要在这座岛上采集的“龙角草”、以及妮娜多次提及的“龙岛”都不是巧合。 而妮娜异于常人的怪力与战斗力、以及每次对他意外顺利的拯救，也可以解释。 而他们现在被滞留在这个洞窟中，交换着这个故事，也像是命中注定。 良久，罗深呼吸一口气，败下阵来：“……我知道了。” 这反应倒是平静得叫妮娜有点惊讶，她稍微瞪大了眼睛：“你相信我？” “你没必要编这种破绽百出的故事骗我。” 罗目光沉静地看着妮娜，瞧她惊讶的小表情，忽然觉得有点抱歉：“之前是我语气重了，我并没否定你的意思。” 假若她真的是龙族的后裔，妮娜过去的生活……其实并不会过得比他容易多少。 妮娜眨了眨眼睛，被罗以认真的表情道歉，她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你突然怎么了？我又没有很在意，搞得那么正式……” “……随你怎么觉得，我只是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 罗垂眸下去，在这个只有二人的空间内，也不知是黑夜驱使还是什么缘故，他对她也坦白了一些。 也有一些只能对她坦白的事情：“……你是那个人的女儿，对我来说不一样。” 妮娜的心咯地一跳，之前朝夕相对都没听罗用这么深刻的语气对她说话，她直觉罗此刻展示给她看的，是他从来不让人触碰的领域。 他是那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这一部分的自己。 但他很诚实地告诉她了，让她初次觉得二人之间的隔阂似乎消融了些，她能真真切切的看着他，再了解罗的事情。 她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知是紧张还是何故，越跳越快。 她不自觉的挨近了他一些，突然觉得眼前的青年与她记忆中那个“宝箱中的男孩”似乎重叠在一起，命运再一次将她和罗的生命交织在一起。 第二次了，从他身上感觉到命中注定。 果然她很轻易就会和这个人纠缠不休，妮娜意识到了这件事。 …… 把话说开之后，二人的气氛就突然尴尬了起来。 再没有事情隐瞒彼此，妮娜干脆一屁股坐在罗的旁边，跟他说起“龙族”的事情。 “你还有问题想问我吗？” “龙族与生俱来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这件事是真的？” “是的，但不是每种动物都能沟通，有的动物说的话听起来只是一些难以理解的词语，因为动物的逻辑和我们不同。” “所以这里是前往药师家的路？你故意往下跳？” “哈哈，倒不是啦，是我看见附近有看起来好吃的果子，想靠近一看才不小心滑下来的——之后天都黑了，干脆就在这附近休息了。” “结果还是因为吃的吗？！这森林里大多果实都有毒！你吃下去就又要中毒了！” “哈哈哈我知道，因为这些鸟儿都告诉我了，但牠们都在我掉下来之后才来得及跟我说，毕竟我掉下来的速度太快了。” “……”罗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鄙视，拳头都抓紧了——要不是他身上的毒素刚刚消退，他肯定会给她一记爆栗。 “龙族就很容易饿啊，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干活。” 妮娜一脸认真地解释，那较真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可爱——罗才察觉这家伙不自觉间距离他更近了，就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一些。 妮娜看上去却一点不在意：“……别坐那么远，这里晚上太冷了，让我靠着啊。” “才不要！”罗生气地拒绝：“我不喜欢被谁挨着的感觉，你要睡就到火堆附近睡觉去！” “那太危险了吧！如果头发衣服烧着了怎么办！”妮娜蹙眉问道：“你这人真是太矫情了，我都没在跟你在害羞！” “你这家伙……这就是问题啊！” 罗差点没忍住要巴她脑袋，因为吵架他是吵不过女流氓的——但后来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憋着一口气翻身躺下，不理她了。 第15章 妮娜眨眨眼睛，寻思着罗今天也累了，就没骚扰他了。 而这样坐着坐着她也累了，也就小心翼翼的躺下合上眼睛，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 … 一夜平静，明明是荒山野岭，二人却睡得不错，待醒来时，已是翌日快近中午的时间了。 罗从平地上睁开眼睛，就察觉到身旁有一团蓝色的身影，那个少女在他身旁卷缩成虾米状，估计是听了他那句“不喜欢被人触碰”的话，就只能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拉着他的衣袖。 她放大的睡脸看上去纯洁无害得惹人怜爱，就连他也不自觉被她夺去了数秒的呼吸—— 一会，才反应过来，没有强行把她推开，只是沉声开口：“……喂，该醒了。” 她身体颤了一下，再眨眨眼睛睡眼惺忪的顶着一头乱发抬头。 “哦……”她还没醒透，花了数秒才掌握情况：“已经早上了？” “是，我们该下山了。”罗这才往后退了一些，注意到她一脸懵的在他旁边伸懒腰、毫无防备的样子，昨晚经历的和亲近的情绪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涌现。 他现在看着她，感觉也不一样了。 罗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但却觉得自己比平常更想了解妮娜。 而就在他偷看的时候，妮娜忽然转过身来：“下山之前，我们要不要直接前往那栋小屋？其实距离这不远了。” “可以，现在就出发吧。” …… 第13章 … 罗自然没有异议，这山他也不想再反覆进出多次了。 于是二人直接从原地出发，一路上罗亲眼见了妮娜召唤山林动物的模样——她看起来特别平常的和小动物们对话，但张口的语言却是他听不懂的。 “这是……” “龙语。掌握龙语就能召唤小动物了，有的动物听得懂人话，有的则要用龙语才能沟通。”妮娜微笑起来：“……我的龙语是母亲教的，她说我必须学会、也不能忘记龙语是我的根本。” “……”罗闻言似是有话想说，但没有开口。 “怎么了？你直接说啊——”妮娜眨眨眼睛：“不把话说出来，别人又要怎样明白呢？” “我只是感觉你与你的母亲很亲近。” 罗稍稍瞥过视线，因为妮娜精神起来时太有活力，总是直勾勾的朝他看来，那澄澈的双眸像能看穿他的一切，使他无可奈何。 “……我只是稍微有点好奇，柯拉先生的妻子是怎样的人。” 妮娜心咯地一跳，又眨巴着眼睛回头。 “我父亲对你而言，真是很重要的人啊——” “他是我今后都要报答的人，”罗毫不掩饰地回答：“他是我见过最伟大的人之一。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我知道啦。”妮娜轻声回应，背过身去往前走。 “……”罗看着她的背影——难道他刚才说的，反而惹起她的不适了吗？ 但妮娜却比罗要快的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 “……不要误会，我没有特别意思。” 妮娜回眸一笑：“其实我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因为他是海军卧底，所以回家的次数不多——所以我和母亲更亲近。” “她跟我说过许多新世界的事情，我知道龙岛在相当靠近新世界的海域，她教会我很多重要的事情，虽然母亲身体生来比较虚弱，但因为人类身体更弱，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母亲超强的，都能追着父亲打，把他打得嗷嗷叫。” “也是直至看见母亲生病卧床的样子，才知道母亲其实生病了，也没有我想象中坚强——如果父亲能回家看她一眼就好了，她真的很爱父亲。” “在我出生之前，他们肯定也有过相当轰烈的爱情故事吧——” “……我是这样想的。” 妮娜认真地描述着，罗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伤悲或怀念，只觉她在描述一些很久远的事情，或许，是她很好地把自己的情绪都隐藏起来了。 “……那你母亲死后，你是怎样长大的？” “这个若要说出来，恐怕会把你吓死，现在就不要说了吧。” ——在海岸边把他救起的当天就被海军拐走了，然后在海军总部和一群海军一起长大、偶尔还会粘着海军上将一起出海…… 这对海贼而言，应该是相当炸裂的内容吧？ 她无奈一笑，倒也没有回避话题的意思——罗意识到她早晚会说的，就没有追问下去了。 因为，她身上令他惊讶的事情本来就足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两个。 “那么……” “啊，到了。” 妮娜忽然打断罗，指着远处一栋小房子。 只见距离二人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而树下有一间安静的小木屋，木屋墙身都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附近开垦过的药田都长满了杂草。 但附近的空气真的很好，是适合人隐居的地方，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花的甜香味。 罗没再和妮娜闲聊下去，就和妮娜靠近了那栋木屋。 ……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仿佛在诉说着这间屋子久未有人造访的孤寂。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潢简约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客厅。几个高度一致的木柜整齐地排列在墙边，柜子上摆满了干燥的药草，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气，混合着些许陈旧的木质气息。 柜子的空隙间还塞满了厚重的医学书籍，书脊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显然是经过翻阅。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朴素的木质饭桌，桌上还留有一只未收起的茶杯，杯底残留着早已干涸的茶渍。 罗的目光迅速扫过屋内，很快便在一个看起来颇为珍贵的箱子里找到了龙角草的种子。箱子表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显然是主人精心保管的物品。而妮娜则在一旁的书堆中翻找，很快便找到了医师的笔记。 “大部分都是有关药材的记载，并不是日记。” 妮娜低头翻阅着手中的笔记，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这里提到了龙角草的栽种方法与气候……但没有说起龙岛。”罗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目光专注地扫过手中的纸张。 “我得再找找。”妮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迅速走到罗的身旁，开始仔细翻找其他可能藏有线索的地方。 二人默契地在屋内搜寻，仿佛早已习惯了彼此的节奏。终于，在床头柜的深处，妮娜发现了一本破旧的周记，封面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这上面说了，药师会把前往‘那个地方’的方法当成永远的秘密，而龙族的药物种植也会在他死亡后结束。” 罗低声复述着周记上的内容，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似是担心妮娜好不容易的得到的希望又落空。 果然，妮娜的脸上不由得多了一抹失望，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纸张。 “……别急，应该还能找到更多线索。” 罗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气中多了一丝安慰。他性格仔细，便一页接一页地翻看着前面的内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页，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你看！药师说要前往某座岛屿，找某人研究龙角草的一种情况，还说对方会给他带来一批新的‘梦幻岛’种子，让他试着带回科苏里种植。”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目光转向妮娜。 “这代表有另外一个‘龙角草’得知情人，线索没断！” 妮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闪烁的星星。她立刻凑到罗的身旁，贴近他手指指向的地方，呼吸几乎要拂过他的脸颊。 罗被她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僵，但并没有马上躲开。他只是轻轻咳了一声，压下帽檐，掩饰住那一瞬间的尴尬，继续耐着性子往后翻了几页。 “估计是这个地方，新世界‘朋克哈萨岛’附近的沙漠岛‘黄金沙洲’，就是对方暂时定居的地方。”罗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是真的，幸好线索没断……”妮娜松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阳光穿透了阴霾。 她的笑容中带着感激与释然，仿佛所有的压力都在这一刻消散。 “谢谢你，假如就我自己，肯定看漏眼了！”她的声音轻快而真诚，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罗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别过头，压低帽檐，声音有些僵硬：“……这没什么特别的。” “很好，那我们下山吧，下一个目的地已经很明确了，我会越来越靠近那里！”妮娜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与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前方的希望。 “……嗯。”罗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上她的脚步。他已经开始习惯少女那乐天而充满活力的性格，虽然表面上依旧冷静，但内心却不再像最初那样抗拒。 第16章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屋子，拉出长长的影子。森林的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也吹散了方才的紧张与焦虑。 …… 二人离开木屋的时候已是接近黄昏的时间，有山上动物的帮助，下山也比想象中简单顺遂。 回到科苏里岛主镇的时候，贝波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上来——因为船长彻夜未归，他都急死了。 “哪有这么夸张！比起担心我，我让你们做的都完成了没？” “啊啊啊啊！对不起船长，因为太担心，什么都忘了！” “别找借口！”罗气得直接就用拳头敲了贝波的脑袋：“那我们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出海？！” “呜呜呜……我们马上就去做啦！” 贝波马上哀哀叫着投降，但说起“出海”，贝波的视线就在妮娜和船长之间来回：“但在那之前…船长，你和妮娜都说好了……” “你们真是……”罗有些没好气：“每天只会担心这家伙，把我的事情往哪搁了？” “就是放在我们心尖尖上啊！只是，我们也喜欢小妮娜嘛！”佩金在旁边插嘴，罗看船员们一个个都把期盼的视线投向自己，最终，他败下阵来了。 “……从今天起，她也是红心海贼团的船员。” 罗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话音刚落，整个红心海贼团瞬间沸腾了起来。 “噢耶！！！” “太好了！！！” “太好了小妮娜！你成功俘虏船长了！！！！” “喂，别说奇怪的话！！” 船员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对罗的调侃和碎碎念。贝波兴奋地挥舞着毛茸茸的爪子，夏奇和佩金则互相击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然而，当罗的手缓缓伸向腰间的“鬼哭”时，这群闹腾的家伙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一溜烟地跑开了，只留下几声嬉笑在空气中回荡。 很快，山下就只剩下妮娜和罗两人。 夕阳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挂在天边，将天空染成了绚丽的橙红色，云层被镀上了一层金边，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温暖的色彩包裹。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妮娜有些茫然地看着罗，心中既惊讶又感动。她没想到罗会如此正式地宣布她的加入，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她的认可。她的心跳微微加快，脸颊在夕阳的映照下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你满意了吧？终于让你得逞了。” 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无奈。他的笑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连他平日里的冷峻都被这温暖的光线融化了。 妮娜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她从未见过罗这样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可不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人，于是她迅速别过头，故作镇定地说道：“……本就该这样，都不知道你之前在婆妈什么。” “你可真是……”罗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他本想抱怨几句，却被妮娜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 “所以，我们是和好了吧？” 妮娜突然回过头，靠近了罗。她的眼睛在夕阳下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像是两颗璀璨的宝石。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整个人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温暖而亲近。 罗的呼吸微微一滞，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幕将会被他深深地刻在记忆中，成为他心中无法抹去的一部分。 “……嗯？”妮娜见他没有回应，轻轻歪了歪头，催促着他。 罗回过神来，别过头去，试图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失神。他伸手轻轻推开妮娜靠得过近的脸，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不是你自己先说讨厌我的吗？” “欸？”妮娜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你醉了之后，亲口说的——若真要计较。”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眼神却温柔得不像话。 “啊，我都忘了，”妮娜吐了吐舌头，笑得有些狡黠：“不过我若真这么说了，肯定是你讨人厌了没错，所以我也不会撤回这句话！” 她竖起指尖，一本正经地说着，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罗抽了抽嘴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喂，把话说清楚，你那次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呜……到底什么伊思呢？我才不要缟素泥！” 妮娜笑得贼兮兮的，口齿不清地回应着。她的脸颊被罗捏得微微鼓起，看起来既可爱又调皮。 罗想教训她，却又无可奈何。两人就这样在夕阳下打闹着，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远处的夏奇、贝波和佩金看到这一幕，无不叹为观止。 佩金忍不住感叹：“不觉得，那二人气氛很好吗？” 夏奇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对啊！可恶啊，船长……不知不觉已经和妮娜酱那么亲近了！！！” “但船长看上去很高兴啊，”佩金有些羡慕又心情复杂地说道。 “之后加上妮娜的冒险，真让人期待啊！”贝波兴奋地挥舞着爪子，眼中满是期待。 夕阳西沉，天空中出现了一片片绚丽的云海，像是被染上了金色的波浪。 夕阳的余晖将五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而在这片温暖的夕阳下，妮娜和罗的身影显得格外和谐，仿佛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第14章 …… 稍远一点之前的事情。 从燕子岛被带回海军总部后，妮娜见过战国元帅、被慰问几句，没待几天就被青雉揪去训练了。 身为柯拉松的孩子，她并未学习过任何与战斗相关的知识，两只小短手白嫩滑腻，一看以前就过得无忧无虑。 “看你这样子，得从基本开始学习了——先去跑圈让我看看你的资质如何。” “跑步也能看出资质吗？” “有啊，从姿势、体力、续航力。” 妮娜从下而上的看着青雉，一双水蓝色的圆眸眨了眨，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从未显露过一丝笑容，但也不像在雪岛时那般绝望。 现在的妮娜相当顺从，没再反抗过他任何一个命令，乖巧得像被驯服的绵羊，除了偶尔问他一句“为什么”，就没什么能让她开口讲话了。 青雉对此没什么意见，本来他就抗拒带孩子，现在孩子自己安分下来，他也乐得轻松。 所以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妮娜的疑问后，就把人赶去跑圈了。 “这也是为了你好，估计你待在这里也没什么能做的，苦着一张脸也不会得到什么。”青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懒散和随意。 妮娜眨了眨眼睛，对青雉的话也没生气，只是默默地开始跑圈。 结果让青雉意外的是——瞧这小东西走起路来就像根萝卜般蠢蠢笨笨的，走路跑步姿势都不咋地，体力与同龄孩子相比却是深不见底。 这个运动场的“大圈”，一般海军刚入伍时跑两个圈都开始因为用力不当而喘了，而她跑第三个圈，还看上去游刃有余的样子。 是单纯的体力好吗？ 青雉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站直了身体，目光紧紧盯着妮娜的身影，心中开始盘算着什么。 “妮娜，用全力向我挥拳看看。”青雉少有地喊了妮娜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 妮娜有些错愕地回头，没多想，就小跑着过去。青雉也在同时蹲下，与她平视，并张开了双手作“靶”。 妮娜咽了口唾沫，搓了搓小手，就朝着他的手掌用力打了几拳。 ——啪、啪。 她皱着眉头挥了两拳，但力道依旧轻飘飘的，像是棉花打在石头上，毫无效果。 “站稳再来一次。”青雉提醒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耐心：“不要焦躁，专注挥拳。” 妮娜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起来。她的小手握紧，再次朝着青雉的手掌挥去。 ……啪。 啪。 啪。 还是不怎么样的力道，但蹲在女孩面前的青雉看着，随着女孩的眼神变得更专注锐利，那拳头落在他手上的力道也逐渐提升。 他忽然想到——他的手掌长满厚茧，她如此用力挥拳，想来也该承受一定程度的痛楚。但她还是用力挥拳着，专注地落在他掌心，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直至……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青雉只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道从妮娜的拳头上传来，瞬间冲击到他的掌心。他一时没站稳，竟被这股力量直接击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后滑出去两米左右，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浅浅的坑。 第17章 他居然被妮娜直线击飞了！ 青雉坐在地上，愣了几秒，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抬头看向妮娜，发现她正喘息着，眼神亮得像淬了光一样，仿佛刚刚那一拳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但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果然没错！青雉心中暗自赞叹。这个小家伙有天赋，不只是那天生的怪力，说不定还有更多的潜力。只要加以栽培，她之后肯定非泛泛之辈！ ——那天之后，青雉就每天把妮娜拉起来，直接赶到下属的锻炼场地中练习各种武术、进行基础锻炼。很快，这个小妮子也和周围的海军混熟了。 “哈哈哈好逊，居然被小妮娜过肩摔出去了！”训练场上，一名海军士兵捂着腰，笑得直不起身来。 “天啊，小妮娜吃好多，怕不是要把青雉大人给吃穷了——”另一名士兵看着妮娜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小妮娜的武打技术真的越来越好，比我这个特地来海军总部受训的士兵还要……”一名年轻的海军士兵看着妮娜的动作，眼中满是羡慕。 在饭宴上，一个年纪小又长得可爱的女孩子显然成了队伍的重心。虽然妮娜本人话不多，但其他士兵们有的是想起了家中的妹妹，有的是想起了孩子，纷纷主动照顾起妮娜来。 青雉对这个画面已经习惯了。有别人替他照顾妮娜，他也不用操心。妮娜似乎也对他没兴趣，还似乎嫌他麻烦，平常对他是能躲则躲。 青雉是这样想的，直至某一天—— …… …… 最近，南海的平静被一则令人不安的传闻打破，整个海域笼罩在一片惶恐之中。 传闻中，一群穷凶极恶的海贼在南海肆虐，肆意掠夺岛屿，所到之处无不留下惨烈的死伤。海军总部多次派遣小队前往镇压，却屡屡失败，甚至遭受了“重大损失”。几番较量后，元帅终于决定派出实力更为强大的队伍，而青雉中将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中将，这是明天行动的相关资料，以及之前出击队伍的报告。”一名士兵恭敬地将文件递上，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青雉接过文件，眉头微皱。今晚本是队伍的聚餐，但或许是明天任务的危险性，气氛比往常凝重了许多。青雉的表情也比平日更加严肃，目光在文件上快速扫过，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 小妮娜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着饭，耳朵却竖得高高的，仔细听着大人们的谈话。她早已从动物们那里听说了南海的“事件”——那些可怕的海贼在南边海域横行，杀害了无数无辜的市民。那些海贼似乎与“唐吉诃德”有关，背后还有“新世界”中的“joker”撑腰，行事肆无忌惮，手段极其残忍。 这几天听到的情报连在一起，在妮娜脑海里组织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之后的晚饭她都吃不下咽，饭菜都变得索然无味。 直至大人们起来收拾东西，一个个士兵离开饭厅，她一时着急，就拉住了青雉的手。 意料之外的柔软触感使青雉怔了怔，低头一看，就发现是妮娜又止的脸。 “怎么了？”青雉的声音比平时冷淡了些，满脑子都是明天的任务。 “青雉……”妮娜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明天也带妮娜出门吧。” 青雉挑了挑眉，语气坚定：“明天不行，任务很危险。下次再带你出去。” “不是……”妮娜的声音有些颤抖，小手紧紧抓住青雉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青雉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紧张与不安，不由得停下脚步，蹲下身与她平视。 “你到底怎么了？”青雉的声音柔和了些。 “妮娜……害怕。”她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害怕什么？”青雉完全反应不过来：“一个人在总部等待没什么可怕的吧，你一个人害怕的话也可以去找隔壁队伍的人玩耍。” “……不是！”妮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之后干脆把青雉的手臂紧紧抱住：“我是害怕……你不回来了！” 好久没见过妮娜脸上出现这么着急的表情，一双圆眸马上就涌出泪来，她无助的样子叫青雉见了就心痛。 毕竟妮娜已经把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的藏起来、藏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从未见妮娜像这样哭过，所以青雉马上蹲了下去——虽然不懂得处理，还是伸出双手去捧妮娜的脸，给她擦拭扑簌簌下掉的泪水。 “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他尝试放柔了语气，这耐心的语气都要吓到他自己。 但他没办法，此刻只想尽可能给她更多温柔。 “大家都说那些坏人很危险，杀了很多很多的人——” 妮娜窝在青雉怀里啜泣，描述着那些人穷凶极恶的模样。 青雉自然不知道妮娜的情报来源是小动物们，权当是他那些白痴部下把外面世界的“可怕景象”一五一十告诉妮娜这样的小鬼头了。 还把妮娜吓成这个样子，他回头非狠揍他们一顿不可。 “但我不可能输给那些家伙，”青雉解释道：“是他们说得太夸张了，事情简单就会解决。” 我不信……”妮娜倔强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执拗，“你带我去，我就不害怕了。” “这不行，你想让战国元帅处罚我吗？”青雉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说起来，你平时可没这么黏我，今天是怎么了？ “……我没有。”妮娜直接否认，那倔强的眼神和平常如出一辙。 “总之，你就别哭了，就芝麻豆大的事。” “那你明天不要去。” “我去一下就回来了。” “那你不能受伤。” “……这不是强人所难，不，我还是答应你吧。” 看妮娜似乎又要哭出来，青雉连忙把她的要求都答应下来了。 这下妮娜才终于冷静了一点，坐在青雉的腿上眨巴着眼睛、红着鼻子看他，没有哭个不停了。 只是小手还是抓紧他的制服，没在给他客气的。 青雉突然看懂了自己和怀中小丫头的关系——原来妮娜不是对他爱理不理，只是把对他的感觉都压抑下去了。 实际上，她自己都意识不到——但对他确实是产生了依赖，所以听见一点危险，就担心起他来了。 她害怕他回不来，害怕他受伤，还其实想亲近他。 “真的吗？”妮娜贴近青雉，眼眶还挂着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看了就好生怜爱：“你不会受伤。” “不会。”青雉把她抱起离开饭厅——这还是妮娜第一次粘着他，他既想珍惜又觉得无奈，总感觉这个小妮子的“麻烦性格”之后会让他相当困扰。 但他又隐约觉得，自己往后都会记得这一个晚上。 …… 青雉也不记得自己后来到底说了多少“好话”，才成功把妮娜哄睡。 他也才知道这个丫头虽然看上去傻，看事情其实特别通透，她把队伍里大小的事情都观察进去了，完全不是他理解的蠢孩子。 说不定她长大后，他还真的能带她出海，或者她能成为他的副手。 之前元帅跟他提过，把妮娜交给海军中不带恶魔果实能力的上将训练，当中有几个体术运用得出色的男上将，他几乎都要答应下来了。 但现在见了妮娜依赖自己的模样，他那答应的念头马上又消失了。 妮娜都离不开他了，他也只能让她跟着。 青雉摩挲着自己下巴，怀着自己也不察觉的得意离开小女孩的房间。 …… 后来，青雉还记得那次任务归来后的晚上，他的部下们追着妮娜说青雉在任务中的英伟事迹后，再问了妮娜什么时候要正式入队横扫海贼。 “等你长大一点就可以成为正式的海军，成为像青雉中将那样的海军了。” “对了，小妮娜想成为怎样的海军？” “虽然小妮娜格斗术很强，但小妮娜是个美人胚子，受伤了可不好，当后勤等我们回来不是更好……” 他的部下七嘴八舌的跟妮娜讨论着，而妮娜的目光只是不断往青雉的方向瞧，再屁颠屁颠的跑近他，问道：“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没有，我这不是好端端回来了。” “这样啊……” 妮娜看上去还是满意的，之后就是回答大家问题的部分了。 她晃着小脑袋瓜思考着，好久好久，才张口回应。 “妮娜不想当海军。” “欸？为什么？” “虽然大家都很好，但海军要保护很多人，妮娜觉得这样很麻烦。” “等等，小妮娜你这个发言也太现实了吧？！话说，不当海军为什么还要天天接受训练啊？” “因为青雉让妮娜学习保护自己，”妮娜说着，又回头看着青雉：“而妮娜也想保护青雉。” 小女孩的眼神正直坚定，看着青雉的眼神专注又认真，似一道让人深刻的光那样照进青雉的心底。 第18章 使他即便过去了很多年，都依然记得妮娜说过的话。 …… … “青雉上将，醒醒，已经看到目标的新螺岛了！” 被部下叫醒，青雉睡眼惺忪的从甲板上起来，下意识就从队列中寻找一抹水蓝色的身影。 “妮……” 一个音节才从喉咙中发出，其余的话就被青雉慌忙压了下去。 不该问她在哪的。 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早已不在船上。她选择了自己的道路，离开了他的庇护。 ——青雉，我想自己出去冒险。 ——青雉，你太小气了！ ——青雉，你回来啦？担心死我了…… ——青雉，你以为你成功甩掉我啦？想的美，我就是要跟你出海啦！ ——青雉，我会自己努力的…… 少女活泼阳光的身影、一颦一笑、过往十年相处的画面在青雉脑海中挥之不去。 “……青雉上将？” “没事，做登陆准备吧。” 青雉声音极沉，刚睡醒的他眼神慵懒无波的打量着眼前的队列。 明明在任务当中，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眼前的队列，心中暗自苦笑。 …… 第15章 …… 离开科苏里岛已有接近两个月。 期间红心海贼团经过好些小岛补给过物资，算是无风无浪的到达罗的下一个目标岛屿——伟大航道的新螺岛。 “……船长，我们这次到新螺岛是要做什么来着？” 贝波放下望远镜，向远处正擦拭鬼哭刀身的罗问道。 “……之前和妮娜从科苏里岛山顶拿到的种子，我用了好几种土种下去都没有起色，科苏里长老说可以来新螺岛找‘蜜土’试试看。” 作为解救科苏里岛的大恩人，科苏里岛的长老特意在罗离开前给他一只专属的传电虫，说日后若是种出任何新药材，都会第一个通知他。 另外就是科苏里岛经过贝拉米海贼团的肆虐，大部分岛屿上的医生都被拐.卖到其他岛屿工作去了，长老也希望罗在航行的路上，顺道找找这些医生的踪迹。 心知科苏里岛的长老就等于大型医学知识宝库，罗也乐得与他们保持联络——因此长老本来承诺让他全部拿走的龙角草种子，罗也只取走了一半。 他们之间达成了秘密交易，科苏里岛之后会为罗优先培植一些他需要的药材，而不过问罗的用途。 这对罗来说，也算是天上掉馅饼了。 毕竟放在数年前，科苏里岛作为中立的药材宝岛为人尽皆知，不论是海贼或海军想要和岛民做交易，长老也不轻易允诺。 看来长老对他也是相当信任。 “……那种蜜土可以在市场里买到吗？” “长老说放在数年前，蜜土在市场上还是容易入手的，但最近似乎有点稀缺，我们只能去碰碰运气了……”罗垂眸打量着鬼哭上倒映的自己，最后缓缓将刀入鞘。 “说起来，妮娜在做什么？让她做好准备，快要下岛了。” “妮娜在训练阿诺亚呢，训练室里头一直传来阿诺亚的惨叫声。” “又是那小子……” 罗嫌弃的把鬼哭背起，才想起这个科苏里岛出航前被长老拜托带上的小子——即是在他们进岛时，于二十米高树上用弩瞄准妮娜的小少年。 因为被妮娜轻易的卸了一条手臂，之后村子的宴会上都一直不甘心的盯着妮娜看。 ——我想和你比一场！你这个怪力女！ 还记得出航前，那个倔强的少年从下而上的瞪着妮娜，还摆出了要干架的架势，然后…… 然后还是在动手的瞬间被妮娜轻易的过肩摔了。 ——我赢了，你也太弱了吧？ ——混账！我一定要赢过你！ ……于是少年不甘心的爬起来，一次次的挑战。 最后还是长老啧着嘴出来打圆场，才知道阿诺亚原来是长老的其中一位养子。 长老出动人情牌让罗把那个少年都带上，还顺道答应为罗种植药草——这魔鬼般吸引的条约在眼前，罗也没有拒绝的办法。 结果…… 结果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从科苏里岛起，形影不离的跟着妮娜了——还对他有莫名的敌意，与他互看不顺眼。 真是荒谬，等那小子长大一点，他非把他踹下船不可。 …… … 风和日丽，正是登陆一座新岛屿的好日子。 “……好久没靠岸啦！” 妮娜作为好动分子，于潜水艇靠岸的瞬间就蹦下船了，她穿着的皮靴深深的踩在沙岸上伸了懒腰，正打算抬脚走，就被罗揪住了后衣领。 “……喂！我都说多少遍了，不要乱跑！” 把少女揪回自己身边，罗表情严厉地说道。 这两个月以来他也算是操碎了心，妮娜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过动儿，只要遇到什么感兴趣的事物，就会立刻忘记本来在办的事，一溜烟的跑开。 “我有没打算乱跑，我只是打算稍微走个几步看看……” “信你有鬼！”罗戳她脑门：“你下次再这样，我就让厨房减你的饭！” “你是魔鬼吗……！” “你本来的食量就是几人份了！你才是魔鬼吗？！” “……为什么要讨论淑女的食量！你也太不体贴了！” “你是搞错什么了吗？！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你和淑女这个词，一点关系都没有！！” 妮娜再一次被嫌，干脆不吵了，伸手就想和罗打起来——但后者已经不想搭理他，只直接勾起手指，轻喊一句room就把不安份的妮娜给浮在空中。 让她看得见他但打不着。 “……可恶！可恶！你这个卑鄙小人！让我下来我肯定咬死你！” 罗：…… 他容易吗他？居然被披着人皮的斗鱼给赖上了。 …… 新螺岛，主镇。 闹腾了好一阵子，红心海贼团的船员终于都下船了。 在确认航海士将潜水艇停靠在码头后，罗就和贝波妮娜一行几人进城了。 贝波依旧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毛茸茸的熊耳朵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妮娜则跟在罗身后，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争吵耿耿于怀。 乍眼看去，这里算是一个比科苏里先进热闹多的城镇。街道两旁是两三层高的彩色楼房，外墙刷着鲜艳的油漆，木质的阳台和窗户敞开着，彩色的窗帘在阵风中飞扬，像是无数彩旗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们推着木制货物车，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偶尔还能听到孩子们在小巷口嬉戏的笑声。 一行几人沿着石砖铺设的道路走到市集的方向，映入眼帘的就是更热闹的场景—— 市集上估计有百来个木制的摊档，或紧挨或疏落地排列着，摊主们大声吆喝着，声音此起彼伏。有些店铺前堆放着十几个木箱，里头装满了新鲜现采的五颜六色的农作物、还有些小食摊卖着现做的小食，烤肉的香气、油炸的酥香、甜腻的糖味混杂在一起，浓郁诱人的美食香气光闻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船长，这小岛可真是热闹啊，市集上也有很多好吃的！”佩金嘴角上扬，兴奋地指着一个面包摊位：“哇！那边有卖香料肉馅面包！”他的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脚步不自觉地朝摊位挪动。 贝波把手指含到嘴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另一家卖果酱的摊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那家店卖的果酱，很好吃的样子……”他的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一声，引得旁边的夏奇哈哈大笑。 夏奇也左顾右盼，目光最终停留在一家卖饰品的地毯上。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工饰品，银制的耳环、彩色的手链、镶嵌着宝石的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夏奇的眼神几乎能拉出丝来，脚步不由自主地朝摊位靠近。 阿诺亚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世面，从妮娜身后探出头来，目光中带着好奇和怯意。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提出去看看，但最终还是没敢开口，只是紧紧抓着妮娜的衣角，像是怕自己走丢了。 而妮娜的肚子也传出了咕咕的声音…… 笨蛋们“想去玩”的心情都直白的写在脸上，而刚刚和罗吵架了的妮娜—— 罗看一群人都被市集给吸引了，蜜土的事情似乎也不急在一时，就松了口：“……行吧，你们就各自找个餐馆吃饭，但别忘记打探情报，晚上在旅馆集-合。” “好耶！那我们马上去找好吃的餐厅！”佩金第一个跳了起来，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我想吃海鲜炒饭！”贝波也跟着嚷嚷，眼睛依旧盯着那家果酱摊。 “我要喝手工啤酒！！”夏奇不甘示弱，已经迈开步子朝市集深处走去。 “我要吃肉！大块的肉！最近一直吃鱼都吃腻了！”阿诺亚终于鼓起勇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眼神中满是期待。 第19章 船员们马上欢呼起来，包括妮娜在内已经马上跑远了，罗无奈的看着船员们的背影，不用说都知道他们肯定会把蜜土的事情给忘了。 他心里苦，但也已经放弃了。 他船员的德性他知道。 问就是没有半个靠得住。 …… 好久没有到这么繁荣的小镇，摆脱了啰里八嗦的罗，妮娜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她拉着阿诺亚，兴致勃勃地走进了城内最大最热闹的酒馆——仙螺螺。 酒馆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食物的香气，让人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氛围。 “……欢迎光临！两位是吧？吧台那边还有空位置！” 在嘈杂的人声中，正收拾桌面的服务生敏锐的见到新来的妮娜，就笑着打招呼，给两人快速指了一个方向。 妮娜与阿诺亚穿过许多桌的客人走到吧台的方向，只见吧台内整齐的排列着数十种她见过或没见过的酒、旁边还有许多巨大的啤酒桶，里头金黄色的啤酒实在引人垂延。 “要吃点什么？还是喝点什么？” 服务员给妮娜和阿诺亚递来擦手的毛巾与餐牌，而妮娜快速扫了一眼，就笑着点餐：“一份海鲜饭、一块起司蛋糕，再来两杯啤酒！” 阿诺亚本来还挺平静，听到妮娜点了酒，连忙抬起头来，满脸铁青的阻止了服务员：“抱歉，请改成两杯橙汁！这人喝酒就发疯！” “阿诺亚！为什么不让我喝！” “你自己的酒量你还不清楚吗！？”阿诺亚猛戳妮娜的额头，而妮娜正要发作，一直更可怕的气压就从她的后方弥漫过来。 “……哦？刚离队就跑去喝酒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从妮娜背后传来，吓得她浑身一颤，背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你……你怎么会跟过来……”妮娜机械地转过头，对上特拉法尔加·罗那双阴郁的眼睛，心跳陡然加快。 “妮娜，看来你……似乎不配拥有自由活动的时间？”罗嘴角挂着一抹带着杀意的微笑，缓缓拉开妮娜身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头上的斑点帽微微倾斜，遮住了他半边脸，却遮不住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我说过，你要在我眼皮以外的地方喝酒，就再也没有零花钱的吧？” 罗笑意淡淡的，语句带着让人无法违抗的压力。 这不怪他，只要到红心海贼团随意问一个人，都知道两个月以来妮娜到底在船上做了些什么。 而当中，最常因为妮娜醉酒而吃亏的，莫过于特拉法尔加·罗。 妮娜机械的转过头去，对上特拉法尔加·罗阴郁的脸，冒了一背心虚的冷汗。 “哈哈……” …… 美食很快陆陆续续的送上，不同的是，罗加入后三人切换到圆桌用膳了。 罗就给自己点了一杯啤酒和下酒菜，至于妮娜，当然只配吃炒饭配橙汁——她一双蔚蓝的眸又心虚又不甘的偷看着罗，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能选择低头吃饭。 自从加入红心海贼团，正式成为这人的船员，她就被罗管这管那的，规矩比在海军船上更多—— 说真的，就连青雉也不会克扣她的零花钱，这事情就罗一个做得出来！ 要不是她户头里还藏着私房钱，房间里头还藏着零食，她在罗的船上肯定活不下去。 “都怪你，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时间又没了！” 阿诺亚在桌底下踢了妮娜一脚，而妮娜撅嘴不语，刚才兴奋的心情都消失殆尽了。 “……不玩就不玩，我也不是满脑子只有玩耍好吗！” 妮娜别过头，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崽。 “这个发展也是正合我意，我就知道没船员愿意跟着船长采购蜜土，我就大发慈悲的陪他一下！” “……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罗抬起眼皮，眼神像刀光一样锐利的看向妮娜。 妮娜心虚的别过头，嘴巴闭成x型——她不惹他，就不惹他得了吧？！ 但就在妮娜心里想着要怎么平安度过这一天的时候，一只白白胖胖的小麻雀就从酒馆的横梁上飞下来，骤不及防的降落在妮娜的肩头。 那小鸟吱吱的在妮娜的脸颊旁鸣啭着，只见妮娜侧耳倾听了一会，没有说话，那只小鸟又飞走了。 这倒不是罗第一次看动物主动亲近妮娜，遂放下酒杯，望向她。 “……怎么了？” “唔……”妮娜咽下口中那口海鲜饭，神色犹豫：“刚才那小鸟跟我说……” “说了什么？” “牠跟我说，让我尽快离开这座小岛，牠说这里有危险。” 罗挑了挑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嘴角勾起。 “看来，事情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 第16章 虽然会龙语，身上也流着一半的龙血，但若非特殊情况，小动物也不会像拥戴动画片里头的公主一样连群结队的拥戴着妮娜。 但动物大多有着野性直觉，或许是感觉妮娜可亲近，就在特别情况下，心血来潮的将动物之间流传的情报主动告诉了妮娜。 ——危险，危险，别靠近教堂的方向。 ——你快点离开这里。 刚才，妮娜接收到的讯息是这样的。 闻言罗严肃地蹙起眉头，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就抬手结了账，再次回到了人潮拥挤的市集上。 妮娜也好奇的跟上，嘀咕着自问：“……教堂能有什么危险？” 二人站在市集中央远远的看去——只见远离市集，城镇中心有一座特别高的建筑物，墙身粉刷着新漆，在一众古旧的建筑物当中显得鹤立鸡群。 根据在城镇入口买的城镇地图，那就是小鸟口中的“教堂”。 而罗站在妮娜身旁，远远看着那栋建筑物，心里骤然生起一丝违和感。 “……说不定真有古怪，我们马上打探蜜土的到手方法，晚上通知贝波他们，记录指针记录到了磁场就尽快出发吧。” “你想到什么了吗？” “只是想法，我也没办法求证，我们先去打探蜜土的情报。” “好。” 随后二人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市集上的花店，最后选了一家店面最大的走进去。 扑鼻而来都是湿润的泥土气息与不同的花香，妮娜嗅了嗅——并不太喜欢这种浮夸浓郁的味道，若真要说，她觉得罗身上的药材香气还比较令她安心。 “两位客人，请问你们想找些什么？” “……我后面这位最近爱上了种植药草，想看看你们店里有什么优质的培育土。”罗不想被推销，就毫不犹豫的把问题抛给妮娜。 后方的妮娜被cue到吓了一跳，忙的和罗打配合，笑着接球：“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种什么死什么，所以刚下船就想跑来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泥土和肥料……” 店员马上了然，就把妮娜领到放置着一包包泥土的货架边上，服务周到的介绍。 “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培植土，客人你们也不用到其他店里看了，我们店就是新螺岛最大的花店，款式肯定是最齐全的了。” “请问小姐有什么需求，我们这边再给你介绍一下？” 妮娜平常并没参与龙角草的种植，店员这问题显然是超纲了，但看罗不说话，她也只能头昏脑涨的听店员在介绍。 “你看看，这几款的有机成分最高，经过完全的发酵，几乎什么都能种的出来。” “基本上都是非常松软非常细，你把种子种发芽之后，只要移植到一般的土上，就能发育得很好。” “额，我……”妮娜左顾右盼，看看店员、看看土、又看看罗。 罗知道妮娜回不下去了，终于开口：“听说你们岛屿数年前，一直有出口一种土，叫蜜土？” 本来正在介绍的店员脸色一变，连连摇头：“我们现在不卖蜜土，你去别家问问吧。” “刚才不是说，你们这里款式最全？” “这……反正我们没有蜜土。” 罗挑起眉头，从兜里拿出一袋贝利，钱币在袋子里铛铛作响，声音清脆动人。 店员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凑近罗：“不是啊这……就算你钱多，现在我们也卖不了，蜜土都被教会囤起来了，现在镇上都没有蜜土了。” 听到“教会”的关键词，罗正打算追问，就感觉到有不善的目光在暗处盯着他和妮娜。 显然妮娜也感觉到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谢谢。”把还没问完的问题吞回去，罗把一枚金币抛到店员手中，转身就离开了店面，同时间往一个方向离开。 “你察觉到了吧？”妮娜小步追上罗。 “嗯。”罗从衣袋里拿出笔记本，写了好些讯息塞给阿诺亚：“你把纸条交给贝波，这是贝波他们的生命卡。” 第20章 “什么……？你凭什么让我跑腿……”阿诺亚的认知里，他只是跟着妮娜上船的，才不会听罗的命令。 然而罗的眼神却很认真，压低了声音回答：“恐怕当我们在市集入口大声嚷嚷着要‘买东西’的时候，我们就被盯上了。” “你应该大概知道船员们的位置吧？帮我把情况跟他们大概说明一下。” 阿诺亚明白事态严重，已经打消了拒绝的念头，但想跟妮娜一起去。 但还没开口，就听见罗低声的说了一声“room”——他再次反映过来，自己被传送到了市集的入口附近，妮娜和罗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恶！那个斑点帽混蛋！只是想独占妮娜而已吧！” 阿诺亚咬牙切齿，虽然心里不满，还是快速隐去了身影，寻找起船员来。 …… … 另一边厢，阿诺亚被送走，妮娜脸上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她抬手为罗与自己设下了静音的屏障，再开口问：“……我们要抓住跟踪我们的人吗？” “……先别追，涉及到‘教会’，估计对方的人手不少，我们先离开人多的地方，对方应该就会自己追上来。” “……夏奇和佩金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他们应该没笨到那个地步……有机会阿诺亚找到他们之前，已经察觉到问题了。” 罗抬手压下帽檐，琥珀色的眼眸神色冷厉的看着前方：“虽然很希望我的直觉出错，但我估计这岛屿里头的浑事，不好处理。” “这里人多，我也不好跟动物们打探情报。” “没关系，反正对方的敌意已经相当明显了，只要我们将计就计，总会摸清事件。” “如果教会真的在做什么坏事，把蜜土都囤起来了，你会怎么办？” “既然大家都是贼……”罗嘴角勾起一个玩笑不恭的弧度：“我就试着跟他交易？假若他不给，我就只好用硬的了。” 妮娜不反对罗的做法，点点头就跟上他的脚步。 …… 周围传来许多人嘈杂交流的说话声与孩子们的笑声，这座城镇表面看起来很正常，但自从于花店内得到教会不知缘由地囤积起了“蜜土”的情报，投放在妮娜与罗身上的视线似乎变多了起来。 因为对方也只是在暗中观察，罗与妮娜就干脆在市集中逛了起来——多走几家店面，找镇民聊聊天，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关键情报。 “……咯，这是小姐姐你的苹果，都给你装进袋子里了哦。” “谢谢阿姨！” 接过袋子的妮娜迫不及待，就笑眯眯的从里头拿出一个“咔滋”的咬了一口。 “甜不甜？都是我们自家果园种的，好吃的话再多送你一个！” 大妈看妮娜吃东西吃得香，几乎想把木箱里头的水果每样多给她塞一个。 “不用了我都吃不完！” 妮娜挥挥手可爱的笑着：“不过这果子真的很好吃，我在别处都吃不到，走之前得让我们船上的厨师来多买几颗才行！” “你是刚来这岛上的啊？那得周围好好逛逛，我们新螺岛上的景色可美了！” “那阿姨有什么推荐的景点吗？我刚来就看到远处那栋高楼，看起来特别漂亮，是什么建筑物啊？” “哦！那个是我们新螺岛的大教堂，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只是最近我们出现了新的教会，把那栋楼翻新了一遍，才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这里有教会啊！” “对，一段时间了，我们都很尊敬教会的人，因为他们刚旅行来到新螺岛，就治好了不少患奇难杂症的人，现在我们生病都不去医院了，都会找教会里的神医帮忙看病……” “神医？还能治奇难杂症……” 妮娜偏了偏头，双眸骨碌碌的转，看向身旁寡言、也自称医生的罗，小声调侃：“真是遍地都是医生，不知道你们谁的医术比较高明？” “我对教会里的‘医生’没什么好感。” 罗冷漠地回，他没跟妮娜说过，但他小时候为了治疗白斑病就走访过不少医院、甚至是教会，里头自称“神医”的光是看见他脸上的色素，就把他当怪物一样赶走。 “那我们去看看？让你们交流交流医术。” 妮娜语气调皮地提议，而罗惩罚性的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就转身往下一家走去。 一路无事，二人走着走着，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傍晚的新螺岛天空出现了少许的云海，夕阳橙红的光芒映照在上面，一层一层的美不胜收。 市集大部分的店主都收摊了，他们没等到贝波他们汇合，已感觉到空气中有些不怀好意的躁动。 罗正在心里盘算着下一个目的地，突然身后就传来“扑通”的一声，随后就是人群的尖叫声。 “……有人晕倒啦！有医生吗？快来救人！” “把人送到教会去吧！看这人骨瘦如柴，可能是几天没吃饭，教会里有有游民收容所……” 罗和妮娜对看一眼，转过身去，已见到新螺岛的居民正自发的把人给抬了起来，也有的掏出了传电虫，说要给教会打电话。 “……欸，不用了，牧师来了！” “太好了，牧师！就交给你了！” 就在骚动间，突然有居民指着一个方向惊喜地喊出声来，罗与妮娜同时瞥去，就见到一个身穿黑衣、带着金丝框眼镜的高挑男人从小巷里头走出。 他手上拿着一本黑色、烫着一个金色图案的笔记本，妮娜眯眼一看，觉得那个图案有点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见过。 那位牧师大人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员，只见男人微微颔首，他们就上前接过了倒下的青年。 “这位是我们之前接收过的游民，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这就把青年送到温饱的地方去。” 牧师这样说着，同伴已经把晕倒的青年给背了起来。 “药……牧师大人，药……” 青年干燥的嘴唇嚅动着吐出几个名词，牧师并没说话，就带着两个同伴离开了骚动的中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离开前，视线似乎扫过了罗与妮娜。 …… 第17章 在牧师带着同伴离开后，罗与妮娜感觉那些不好的视线都跟着一起消失了。 罗看着远处的教堂，高耸的建筑物在入夜后有一半似是隐去了身影，更显神秘。 “皮诺皮诺、皮诺皮诺……” 在二人驻足的时间，打破沉默的是贝波的传电虫。 罗接通电话，传电虫马上就变成了贝波那个委屈的样子：“……船长！阿诺亚把情况告诉我们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你们分一半人回去保护我们的潜水艇，另外一半人过来教会帮忙！” “知道了，船长！我们一定会帮上忙的！” 贝波挂掉了电话，罗与妮娜对视一眼，就往教会的方向赶去。 入夜后的新螺岛与白天的感觉截然不同，仔细一看，就能见到堆积在暗巷里的脏污，潮湿的木箱随意地堆放在水洼上，老鼠也开始从各种缝隙中探头出来。 妮娜唤来几只小麻雀，白胖胖的鸟儿扑腾着翅膀跟在妮娜和罗的旁边，吱吱的叫。 “牠们说教会那边有个地下室，里面关着很多人……” “牠们还说……我不太理解意思，牠们说……” 妮娜蹙起眉头，还想听清楚小鸟在说些什么，突然那些鸟类就像受惊了一般飞散了。 这时罗和妮娜已经距离市集很远，面前的路分了好几个岔，都是往民居深处的路。 其中一个写着“大教堂”的路牌指着一个方向，妮娜定睛一看，就看见好几个壮硕的青年从黑暗中走出。 其中一个，外貌看起来就和刚才于市集里头晕倒的青年一模一样。 只是……身形变得截然不同！ “我没看错吧？那个应该是今天晕倒的少年？！” “……真是相当诡异的情况啊。” 罗压下帽檐，警惕的反手摸向鬼哭的刀鞘。 为首的青年渗出敌意：“虽然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但我们不能让你危害到教会的存在——马上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假若你们证明到你们是无害的，教主自然会放走你们！” “……我也想好好说话，只要你们教会把蜜土卖给我，不关我事的我自然不会管。” 罗勾起嘴角，坏坏一笑。 他自然知道来者不善，放任下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他也不是什么做慈善的救世主，会拯救科苏里岛也只是因为情势所逼、利益也到位而已。 这座城镇一看就有内部腐-败的问题，光用看的他也无法评估双方的战力差，假若对方愿意给个价钱卖土给他，他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为首的年轻人蹙起眉头，关于“蜜土”的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被教会囤起来有实在的用途，他也不能代教会跟罗进行什么交易。 第21章 想了想，他还是开了口：“教主给的命令是把你们带回去，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 “……凭什么让我们配合？” 罗笑着反手，挑衅性的勾了勾手指：“那我也放话在这里——让你们能做决定的人来见我，只要把蜜土交出来，我自然会离开。” “你……太嚣张了！”后方的青年咬牙切齿，领头的青年还算沉得住气，尽量克制住脾气给教会打了一个电话。 罗交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等着。 直至对方和那边对话结束，眼神突然变得狠厉，再做了一个往前的暗号手势。 “抱歉，我们教主说不做交易！” “会危害到我们教会的害虫，就让我们收拾掉！” 这样说着，几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就往罗与妮娜的方向冲来！ …… … 现场的气氛霎时变得紧张，在妮娜反应过来之前，一个青年已经拿着斧头冲妮娜砍了过去——幸好她已事前装备上了龙爪，才能把那沉重的一击给挡下来！ 只是，等等……！面前的镇民力气也太大了吧？！ 就算是妮娜一个身怀怪力的，也被对方的蛮力给推后了几步，她皮靴的后跟皮子都磨破洞了！ “……你这女人，力气还蛮大的！” 妮娜面前的青年瞪圆着眼狠狠地说着，又收起手来再给妮娜沉重的一砍！ “哐——”的一声，妮娜明显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就像木桩一般被人狠狠地往下打压了——饶是她也是第一次受到这种重击，不知道怎么办的她也只能咬紧后糟牙辛苦的支撑着。 好几个来回，她都快要因为镇民夸张的力气而憋得爆血管了，对方的斧头前端才终于出现了裂痕，木柄处发出了要碎裂的声音！ “……这个月第几次了！这战斧真的中看不中用！”对方随手把武器抛开，满脸的嫌弃。 “是你力气太大了！回头让教主给你打造新的武器吧！” 后方正在和罗战斗的青年游刃有余的笑说道，而妮娜艰难的分神看去，就发现罗正被三四个同样魁梧的青年重重围着，已经受了点伤，血从他的手臂汨汨的往下掉。 “……罗！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专心应付你的对手！”罗眉头紧锁：“他们的身体很古怪！不……这身体是经过改造的吧？” “被你发现了，我们本来都是身体孱弱的游民，但教主某天出现，给了我们改变和工作的机会……”为首的青年在战斗期间，表情逐渐变得嗜血狰狞。 “……就那神药？” 妮娜挑起眉头，娇小的脸上一双蔚蓝的眼睛，即使在黑夜里都是澄亮的：“那种药的副作用你们知道吗？大部分人没蜕变成功都成了残废，最后器官会迅速衰竭死亡！” 她把从小动物口中得知的资讯说出，和她对峙的青年表情马上严肃起来——这些事情，登岛第一天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死女人，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为首的青年眼睛里的寒光变成两把利剑，杀意朝着妮娜刺过去：“贝克，不用留他们活口了，我们把他们手脚都废了，再让教主盘问他们！” “……我们得知道他们的资讯是哪来的！” “知道了，哈萨克，你负责男的，我负责这个女的！” 斧头青年贝克拉着筋，深呼吸一口气，身上的肌肉似乎又膨胀了一些，衣服都穿来了轻微撕裂的声响：“这家伙的怪力与我的怪力哪个比较强，我想试试！” 妮娜咽了口唾沫，感受着面前男人的威压，本能的弓起了身体，作备战的姿势。 “……笨蛋，小心！” 罗想分神去保护被盯上的妮娜，那个哈萨克却开始用罗肉眼跟不上的速度开始移动，看起来甚至比科苏里岛上遇到的贝拉米更快、更强！ 看来罗的对手并不比她容易对付，妮娜正想开口让罗也小心一些，一记如同巨石般沉重的拳头就用可怕的速度朝妮娜的身体挥来！ “轰隆——”的一声巨响，城镇地面就似蜘蛛网一般裂开了，引起的小型地震甚至令妮娜无法站稳！ “怪物！”妮娜咬着牙，不得已再躲过贝克的下一记拳头，深知比力气比不过，只能转身躲进暗巷之中，再用静寂果实能力将自己的气息和声音都完全隐没。 后方的贝克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粗重的呼吸声已经不像人类，更像是被释放的怪物般低哑得可怕！ “打不过，必须回去救罗才行，不，这个战斗力，假若被他们发现夏奇和贝波就糟糕了……” 妮娜邹起眉头：“但是，假若这个城市被这样的恶人操控着，这里的居民也太惨了……” 妮娜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如何抉择。 “……你在哪里！给我滚出来！臭老鼠！” 后方贝克愤怒的声音传来，而眼看自己几乎无处可躲了，妮娜灵机一触，马上搬开身边带着锈迹的金属水沟盖，弯腰爬了进去。 最后的一丝光芒消失，妮娜听着水声沿着弧形的水泥墙往下爬，上方贝克的怒吼声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但她心里知道，危机还没完全解除。 她必须要找到办法，回去给罗解围！ 妮娜在漆黑的下水道里奔跑着，同时掏出传电虫给贝波和夏奇他们打电话，只是不论她如何拨打，传电虫都是紧紧合着眼睛，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贝波他们被发现了？ 妮娜额头渗出冷汗，浅蓝的眸中写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 第18章 让妮娜在眼皮子底下逃跑了，贝克的心情极差，但当务之急还是选择先和哈萨克汇合——没想到，哈萨克那边也对罗束手无策。 “可恶，你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能力，完全靠近不了！” 哈萨克在经过改造之后，拥有超乎常人的速度和动态视力，不论在近战还是远战都不会吃亏，加上本来就很有头脑，几乎是教主钦点的行动队长。 过往一个月来，任何妨碍到教会“工作”的人，都被哈萨克顺利处理掉了。 唯独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海贼，操控着不讲逻辑的能力，只要他使出那个叫“room”的空间，他就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他，反而是一直被随意调换着位置。 虽然他刚开始成功令罗受了伤，但他也用果实能力迅速止血了。 “真棘手……！” “哈萨克，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就在哈萨克面露阴鸷的时候，贝克也从后方汇合了。 “贝克，你回来了！那个蓝发的丫头呢？” “被她跑了！可恶，我们最少要抓到面前这个斑点帽混蛋，给教主一个交代！” 哈萨克与贝克交换了一个眼神，而罗听见他们的对话，反而安心了下来——看来妮娜成功逃走了，那他也无需拖延时间，毕竟他的果实能力虽然方便，但也相当耗费体力。 他心里做了一个判断，又抬起手来怒喝一声：“room！” 更大的空间以他为中心扩展出来，在贝克和哈萨克反应过来之前，面前的罗的身影已经消失，毫无破绽的逃之夭夭—— “……可恶！”哈萨克气得直跺脚：“原来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他们真比沟渠老鼠还要狡猾……但没关系，我们的同伴已经在找他们的同伴了，不消一会，他们两人肯定会自己回来！” 贝克脸上表情狰狞，过往为教会工作的日子，早就使他学会了不少奸诈的手段。 他有的是办法让区区两个海贼，主动回来求饶。 …… … 周围是滴滴答答的水声，妮娜骤然拐进一个转弯的水道，吓跑了聚集在水道旁边聚集的大老鼠。 满脑子杂乱，妮娜停下脚步，喘息着从兜里掏出罗的生命卡，发现此刻纸张正往她的后方移动。 妮娜心里一喜，这证明罗并不在刚才战斗的区域——说不定，他已经成功逃跑了，以他手术果实的能力来说，并不是难事。 那她也不急着和罗汇合，反而…… 她环顾四周，下水道龟裂的水泥墙上满布黏答答的水迹，旁边的水道飘来一些塑料袋或垃圾，这个下水道能通向城市内任何一个地方，而她记得，小鸟们跟她说…… ……教堂下方有一个地下室，关着很多人。 如果没猜错，教堂的地下室肯定藏着秘密，说不定她还能够从那个地下室获得蜜土的情报。 只要她沿着下水道往教会的方向前进，应该能安全的到达地下室。 妮娜暗自下定决心，就以龙语换来十来只居住在下水道里的沟鼠，让他们给自己指引方向。 “……哟西，让我好好活跃一把，给我们的船长一个惊喜吧！” 少女握紧拳头，再沿着水道哒哒哒的奔跑了起来。 “吱吱吱——” 第22章 “吱吱——” 路上小老鼠们像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更多的情报在这个时候灌入妮娜的耳朵，掌握更多情报的妮娜没有说话，但更坚定了要前往教会的内心。 “太可怕了，太残忍了……” “……如果情况是真的，就算罗会反对，我也要想办法解救那些被困的人！” 她突兀而急促的脚步声在下水道中回荡，偶尔有些微弱的光线从头顶处照射下来，少女一头浅蓝的头发在空中飞扬。 “吱吱——！” 跑了好一段时间，老鼠们齐整的在一个排水口中停下来，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妮娜也驻足在不远处，瞧见那些从排水口中汨汨流出、带着幻绿色光芒的液体，捂住了鼻子。 很刺鼻的气味——虽然这里是下水道，本来味道就很难闻，但这个排水口流出来的液体，并不是一般的废水，而是大量的化学药物！ 她瞥见排水口附近还有一些死掉的动物尸体，尤其是一些小老鼠，身体上都有一块一块的变异痕迹，估计这个药水，应该和刚才身体异常强壮的青年服用的神药有着关系。 只是刚才那些人服用的是完成品，这些就是实验后的废水。 瞧那些动物的中毒现象，放任下去，肯定会造成严重后果。 她往后退了一步——她不能再走这条路了，不然她找到出口之前，估计就会一起中毒。 妮娜左顾右盼，用龙语沟通了数句，再在小老鼠们的指引下，锁定了最近的铁梯，噔噔噔的爬了上去，再推开了沉甸甸的盖子。 一道刺眼的光线照射过来，妮娜眯起眼睛，发现到这是一个布满机械仪器的房间，轰隆隆的声音在附近此起彼落，连接着许多玻璃器皿的管线散落一地。 看来是成功潜入教会的地下了。 妮娜马上弓起身子爬到地面，再还原了污水盖——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呼……稍作休息，又得继续研究了。” “只差一点点，药水就能完成了，最近实验品暴走的情况也减少了。” “估计再多制作几个样本，就能制造出能量产的版本了。” “你听说了吗，教主已经在新世界找到买家了，似乎叫joker……” 房间外似乎有两三人的脚步声传来，妮娜脸色一白，灵机一触就把身体晃进天花的通风口内。 这个房间的门传来滴滴滴的密码输入声，门咔嚓的解锁，再被打开。 两三个穿着白袍、带着防毒面具的人走进房间，再驻足在一个巨大的、足够放下一个人的研究瓶面前。 妮娜启动静寂果实的能力，小心翼翼的爬近。 只见那散发着青绿色幽光的玻璃瓶里头放着许多绿藻似的植物，在研究人员的操作下，一些透明的液体被蒸馏出来落到另外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 又是滴滴滴的指令输入声，一阵白雾弥漫而出，研究人员戴着手套把药水从仪器中拿出来，又走到其他的实验台，把成品混进更多她看不懂的液体。 空气中许多刺鼻的气味混搭在一起，令妮娜联想到下水道的浑浊废水，与无数中毒死亡的小老鼠尸体。 如果研究继续，这些废水透过下水道排放到海洋，微量的毒素被海洋类摄入，再被镇上的市民吃用，到时候，应该会演变成很严重的后果！ 从前妮娜跟着青雉到处出任务、打击这些违规的研究所，虽然青雉不会让她实际上做些什么，但妮娜都有从旁边看着—— 她知道这些暗自进行违规研究的岛屿，后果几乎都会报应在岛民身上！ …… 她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沿着狭窄的通风口继续往前爬。通风管道内壁冰冷而粗糙，金属的棱角时不时刮擦着她的手臂，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她的呼吸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沉重，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手掌摩擦金属的沙沙声。不知道爬了多久，她的手臂已经开始酸痛，膝盖也因长时间跪地而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一阵近乎闷热的暖风迎面吹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味。妮娜顺着风的方向继续前进，直到眼前的景象让她猛然停住了动作。 “……是那个地下室！” 她惊呼出声，再从通风口的缝隙往下看去——只见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温室，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到顶，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矿石，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境般诡异。 温室里，无数衣衫褴褛的平民正弯着腰，在泥土中忙碌着。他们的手脚都被染成了暗沉的绿色，仿佛与那些发光的植物融为一体。 那些植物看起来像是某种变异的绿藻，叶片上泛着幽幽的荧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在呼吸一般。 “……别停下来，动作快点！” 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看守人挥舞着鞭子，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沉闷而冷酷。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地抽打在一个平民的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人闷哼一声，却不敢抬头，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颤抖着将那些发光的植物从泥土中挖出，放进身旁的篮子里。他的脸色青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显然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扑通——” 突然，一个身影在田间倒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而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他的手指无力地抓着泥土，指尖已经被染成了深绿色，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啧，怎么又倒下了，真晦气，附近两个帮我把他抬出去！” 看守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厌恶。附近的平民不敢有丝毫怠慢，颤抖着走上前，将倒下的同伴抬起来。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触怒了看守人。 那人的身体软绵绵地垂着，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被抬出了田地，消失在幽暗的角落。 妮娜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发抖，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地回响——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把这个情况告诉罗！ 白天的新螺島市集有多美好热闹，此刻的景象就有多讽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后退，直到确认自己已经远离了通风口，才加快速度，沿着原路返回。 她的手掌已经被金属管道磨得发红，膝盖也因长时间的爬行而疼痛不已，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必须把这个情况告诉罗才行……原来情况这么糟糕！” …… 另一边，罗正屈膝坐在一条昏暗的小巷中，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息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暗红色的血迹。他咬紧牙关，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粉，迅速撒在伤口上。药粉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但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掏出电话虫，试图联系妮娜，但两只传电虫却始终无法接通。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摊开手掌，看了一眼妮娜的生命卡，发现它依然完好无损，甚至还在缓缓移动。 “生命卡倒是完好的，甚至还在移动……” 但却是和他相反的方向——莫非她正悄悄往教会的方向移动？ 不过，以她的果实能力，在独立行动的情况下，应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所在，刚才估计也是使用果实能力成功逃过贝克的追踪。 罗尝试说服自己放下心来，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正打算收起电话虫，电话虫却相当激动的响了起来。 “吡咯匹罗！吡咯匹罗！” 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晚，罗马上接通电话，传电虫的脸就变成了贝波哭泣的样子：“船长！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被抓了！” “什么？！贝波！你们被谁抓了？！在哪里？！” 他着急的站起，电话另一头却被人拿走了，换成了刚才贝克狰狞的表情：“想你的船员活命，就带上自己和刚才的蓝发女孩到教会！” 罗神色陡然一紧，咬牙切齿——这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情况！ “……不要伤害我的船员！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罗正打算起身，就见前方的阿诺亚伤痕累累的赶来。 “阿诺亚！你怎么在这？！” 罗蹙起眉头，发现那个瘦削的男孩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后者喘息着摇头：“贝波和夏奇被抓了，佩金平安无事回了船上，估计潜水艇此刻已经藏起来了，对方的能力好古怪，我打不过，就回来找你了……我来帮你……” 没想到这个小男孩居然能从对方手上逃脱，罗心中升起对他的欣赏，勾起嘴角：“不用了，我和妮娜走散了，贝波和夏奇交给我，你去帮我找妮娜，把她逮回船上。” 第23章 “你和妮娜走散了？！她没事吧？！” 罗摊开掌心，露出妮娜的生命卡，语气平静却坚定：“没事，生命卡显示她的情况很稳定。” 阿诺亚见状松了口气，再把拳头锤在罗的胸膛上：“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把妮娜带回船上。” “……那就交给你了。”罗点点头，神色严肃，点点头就和阿诺亚分道扬镳。 夜色更浓，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距离破晓，还有很长时间—— …… 第19章 得了对方的电话，知道贝波和夏奇被抓，罗无论如何都要折返一趟。 至于妮娜，阿诺亚手上有她的生命卡，要找到她应该不成问题。 罗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教会，这次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他就到达那粉刷着新漆的雄伟的建筑物面前。 他毫不犹豫的把大门推开，不出意外的见到大堂内空无一人，堂内并列着好几排的光亮木制听众椅，布道台看起来就是平常的样式，罗望着那背光而立的巨大十字架，心情凝重。 他记得妮娜说过教会这里有地下室，估计教会的人真正活动的地方都在地下。罗的目光扫过四周，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 贝波他们的生命卡也显示他们就在这栋建筑物的范围内。罗握紧了手中的鬼哭，心中暗自警惕。 罗小心翼翼的在微弱的月光下前进，在高大的圣人像旁边，见到一道微微敞开的木门，上方的铜牌刻着告解室。门缝中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仿佛在引诱他进入。 里头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罗的右手戒备着抬起，准备着随时发动能力。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只要看得见贝波和夏奇的身影，他就可以用能力把他们传送到教堂外面，他剩余的体力应该可以让他全身而退。罗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每一步的行动。 他推门而入，不出意外的，就见到告解室内有一扇开着的地门，直接通往教堂下未知的深渊。地门下方传来一阵阵冷风，仿佛在向他招手。 “……这明晃着的邀请，似乎我不走进去，就很不赏脸了。”罗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但这也显然是一个陷阱。 罗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入口上，心里盘算着好几个部署，但也就在他凝神之际，后方突然有一道尖锐的杀意袭来。 他猛地回头正要展开room的空间，就发现冲他而来的是一个手铐形状的武器，他使用鬼哭拨开，下一秒又有暗器从告解室内的缝隙中朝他飞刺而来！ “撕拉——”的一声，其中两根小针无可避免的刺进他的皮肤，伤口很小，甚至没让他流血，他打算抬手把暗器拔出，却脸色一白。 “糟糕！这根针……” “没错，是为了你们能力者而特意订造的，海楼石的石针！” 不怀好意的声音从地下室深处传来，罗正想回头看去，面前又降临一个人，趁他不备把一个沉重的海楼石手铐给套在他的其中一只手上。 如同天敌的不适感袭来，罗马上双脚跪在地上，怎样咬紧牙关都无法使上力气。 接着轰的一声，那个青年朝着他的脸直挥拳而来，他只听见嗡的一声，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敌人的嘲笑声，他卻无从听见，只眼前一黑、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 教堂的地下室中，黑暗吞噬了一切，只剩下无尽的寂静和冰冷。—— …… … 另一边厢，妮娜已经过通风口找到离开教会的出口。 终于离开令她窒息的地下室，电话虫就发出相当急躁的声音。 妮娜接通电话，那边就是阿诺亚气急败坏的声音：“妮娜！你到底跑哪去了！” “阿诺亚！你现在人在哪里？罗在你附近吗？大家的情况如何了？” “贝波和夏奇被掳走了，罗正前往教会拯救他们，你先和我汇合，别跟我说，你就在教会！” “刚才遇上敌人，我逃进下水道了，现在的确是…顺道跑到教会的附近，都是为了收集情报……” 妮娜有些心虚的回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阿诺亚明明比她年小，但她总觉得他和罗就是一大一小的老妈子，总在她身边吱吱喳喳的管着她。 “……你这个笨蛋！快离开那边，跟我回到船上！” “但是，你不是说贝波他们被掳走了？那我得去帮忙罗才行！” “帮什么帮，他只要用上他的果实能力，一瞬就能逃脱，只要你不去添乱！” “……我什么时候添乱了！” 妮娜抽了抽嘴角，心里其实知道阿诺亚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以防万一的从口袋里拿出罗的生命卡，然后瞪圆眼睛。 “……不，阿诺亚，你看看你手中罗的生命卡，是不是正在焚烧？” “……什么？！” 少年喘息着奔跑的声音从电话虫那边传来，之后妮娜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听见阿诺亚沉重的声音传来：“看来罗也遭遇不测了。” “怎么办，那我们更不能回到船上了，阿诺亚……” “知道了，该死的！我这就来跟你汇合！”阿诺亚皱起眉头：“下水道是不是有安全的捷径？” “对，我让老鼠们给你带路！” 妮娜连忙挂断了电话，用龙语唤来小小的动物，下达了清晰的指示，让他们去替她保护阿诺亚过来。 然后，竟在眼尾余光间，瞥见几个鬼祟的身影。 妮娜马上眯起眼睛想看清，只见在围绕着教堂的森林里，好几个身穿着白色制服的海军正拿着望远镜在打量教堂这栋建筑物，而那个身形和造型她认得，不，她实在太熟悉了…… ……是青雉船上的先遣部队！ 青雉也来这座岛了！ 不然这队由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侦查部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要有青雉在，也不用担心那些坏人会落跑——那她，只要专注把罗他们救出来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妮娜拿出一张纸条画出地下室的地图，让小鸟们给那几个海军捎带消息，就把身体隐入了黑暗。 …… … 深夜，月色朣朦。 刚刚在森林里刺探军情的海军先遣部队回到与青雉约定的地方，先恭敬的敬礼，就把观察到的情报娓娓道来。 “报告青雉上将，如你所料，那栋建筑物确实有古怪！” “对，我嗅到里头传出刺鼻的味道，地面上的建筑物构造似乎没有问题，估计对方把违规的建筑物藏在地下，我们本打算靠近一些印证，但是……” “……怎么了？” 为首留着爆炸头的男人沉声询问，视线瞥向部下们犹豫的样子。 “刚才我们打算靠近的时候，有一只脚上绑着纸条的鸟飞近了我们。” 部下没有多言，而是将一张白色的纸条送上。 青雉把纸条摊开，上头是一幅简陋的地图，用歪歪扭扭的字迹标注了“药田”和“研究所”，还写了“地下室”和“敌人有异能”等的提示。 青雉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神在看到内容物后有了波澜，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 ……是妮娜的字迹，他认得出来。 她也在这座岛上，而且牵涉进这件事里去了？ “上将，你认为这纸上的情报可信吗？会不会是敌人刻意布置的陷阱？” “……不是敌人。” 青雉笃定地否认，想到那个蔚蓝的身影，青雉的语调带着一丝他自己不察觉的凌乱，幸好他的下属不会听得出来。 “那青雉上将，我们什么时候突入？还是先回去等待海军总部的指示？” “……现在就突入，我先行潜入，你们给部队传电，让他们准备好做善后工作。” “这么突然？！”这和本来计划的不同，按照计划，他们是打算三日后再突入，再把□□一举逮捕！ 但话刚说完，他们就见青雉半边脸已经结出冰霜——那是青雉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状态，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他们还是不再质疑，马上原地敬礼：“……了解！我们这就去！” 说罢，二人拔腿就往传信部队的所在地跑去了。 “……” 部下们的脚步声渐远，留下青雉一人站在暗巷，他低头看着那张简陋的地图，眼神不明。 ……如果往前走，就会见到她了吗？ 如果见到她，他是不是应该把她也带回去？ 青雉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就如同他的能力一般，冷静而不轻易被触动。 只是和妮娜才分别两个月，他就感觉到自己长久以来的平静被扰乱了。 他变得有点不像他。 就像失去太阳的旅人，辨别不清自己的方向，像飞蛾般在黑夜里迷路，渴望着不知何处会突然出现的光源，再奋不顾身的扑火。 第24章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块寒冰，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渴望太阳。 青雉自嘲的勾起嘴角，再迈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朦胧的月色消失了，浓墨一样的天穹，连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 第20章 本以为自己已逃出生天，结果转眼又回到了漆黑闷臭的地下水道。 在小老鼠们的带路下，阿诺亚很快来到妮娜的面前，妮娜与阿诺亚对上视线，瞧见他的一身伤，担心与心痛都写在脸上了。 “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你真的还能行动吗？要不，你还是别跟过来……” “开玩笑！这里的伤还不及你把我过肩摔出去一半的痛！” “……都什么时候，你还在开玩笑！”妮娜无奈叹息，啧啧摇头：“我什么时候那样对过你了？” “……你这才是在开玩笑吧。” 阿诺亚被气得心肌梗塞，若不是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妮娜，他现在就想把这个欠揍的女人煎皮拆骨了，直接弃尸在这下水道里。 他当时自愿跟她上船，现在想来根本就是自寻短见的行为。 相反，那个蓝发的少女还一本正经的训话他了：“我才没时间跟你唠嗑，我们还是快点去救贝波他们吧？罗的生命卡的缺口似乎变大了。” 事到如今阿诺亚也放弃了自己：“……你说的对，你先带路吧。” …… 再一次于地下水道中潜行，被冷水濡湿的衣袖令妮娜相当不舒服，这其实还是她第一次进行这么危险的行动—— 以往青雉都不让她靠近危险的地方、后来的罗自然也是谨慎派，加上他总是有点过度保护船员，所以她似乎都没遭遇过什么危险。 所以也是今夜，她才第一次体会到真正会危及生命的战斗——那庞大的邪恶工场、拥有可以与恶魔果实匹敌的异能的敌人、空旷地下温室里头被囚禁的可怜的市民…… 在她犹豫的每分每秒，似乎都有同伴在受苦。 她想不到完美地拯救一切的方法，明知道前路带着伤害，她还是必须果敢的往前。 就像涉世未深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一切就看她了”的沉重责任感。 ……以前青雉、罗、还有父亲是怎么做到的？ 在红心海贼团上生活的画面于脑海掠过，想到所有对她友善、又经常陪她发疯的船员们，妮娜知道自己没有退缩的选择。 虽然内心尽是踌躇与不安，一个计划还是在她心中成型。 …… 二人沉默的赶路，不知过去了几分钟。 “……就是这里，我先上去，阿诺亚你跟着我。” 妮娜脸上写着坚定，把手伸向阿诺亚：“我会用静寂果实的能力静音，小老鼠也在上面帮我看着，研究室现在应该没人。” 一大一小沿着锈迹斑斑的铁梯往上爬，小心翼翼的打开沟盖，有共识的躲在机械后面，感知到周围无人，再小心的潜行。 “……妮娜，你知道罗被关在哪里吗？” “生命卡正缓缓向一个方向移动，只要我跟着这个方向，肯定找得到他们。” “那按我们说好的，我找机会去狙击地下室的看守人，制造出最大的动静，再把人放走……”阿诺亚咽了口唾沫：“你就去拯救贝波和罗他们。” 狙击这种事情阿诺亚最在行，而且他身形瘦小、敌人也不认得他的模样，要在骚乱中逃跑还是比妮娜容易。 “嗯，完事之后你就沿着下水道逃跑，我已经跟所有沟鼠说好了，他们会在暗中帮你咬断供电……” 妮娜伸手扶着阿诺亚的脸，为他整理湿漉漉的刘海，一脸认真的注视着他：“记住我教你的龙语，那是和老鼠们沟通的暗号，你要以自己安全为先！” “……知道啦！别拿我当小孩子看！” 阿诺亚脸红着拍开妮娜的手，第一次被她像模像样的关心，心脏马上暴跳如雷。 妮娜没有介意，只是拍拍阿诺亚脑袋，和他对看一眼，就与他分别了。 她不太担心阿诺亚的自保能力，而且青雉也在这个岛上，只要动静够大，青雉一定会率领海军进来，发现这个研究所。 妮娜在空旷的走廊奔跑着，不记得过去了几分钟，就听到身后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应该是阿诺亚的行动成功了！” 妮娜脸上一喜，知道守备一定会为了抓阿诺亚、保护那些药草而拥去药田的方向，为了给阿诺亚制造空隙，也马上在自己这边制造动静。 遇到紧闭的门，就干脆佩戴上龙爪把门直接轰出一个能通过的洞！ 遇到监视器、录像头也毫不犹豫的破坏！ 很快，妮娜这边的入侵者警报声也响起，周围亮起了刺眼的红灯，妮娜却一心不乱的望着手中的生命卡，终于在晃动的光影间找到一扇门，通往地牢的入口。 罗的生命卡正往下方移动，他应该在这下面！ 妮娜喜上眉梢，正打算往下冲去，突然轰隆的一声，她身后的墙壁就碎了！ 那是如同地震一般震耳欲聋的巨响，绝对不是寻常人类可以制造出来的冲击力！ 一阵疾风从后方吹来，妮娜猛地回头，就见到了那张如同噩梦一般的脸——是贝克！ 只是，他的身体似乎又比刚才更壮硕了一些，现在光是体型，已经是贝波的三四倍，妮娜不用试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挪动到贝克分毫—— 此刻贝克佝偻着背，艰难地通过自己轰出来的洞穴，结实的肌肉上是突突跳动着的血管，他抬手不耐烦的一挥，那用水泥钢筋做的墙马上就被他掰断了！ “臭老鼠混进来……我这次一定要……把你们一网打尽……” “把你们的身体掰成两段，再狠狠把你们踩碎……” 贝克的声音既重又沉，过于庞大的身躯似乎使他的动作变得比之前笨重了一些，估计他还在适应新的身体？ 轰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石灰砂砾飘扬，妮娜不敢停下，马上就往地牢的方向跑去。 还是先想办法找到罗他们再说！ “……罗！贝波！夏奇！你们在哪？” 闯入漆黑的空间，她呼喊的声音在漆黑的地牢里回荡，与被囚.禁的人类与实验体发出的低语混杂在一起，在消失在黑暗中。 眼看这个地牢又暗又大，到处都是用铁栏制造出来的牢房，锁则都是电子制造的，不知道密码肯定无法打开。 贝克到处破坏的声音从顶上传来，不用想也知道这栋建筑物早晚要塌方，她咬紧了后牙，只能凭着微弱的烛光，一间接一间的找。 “妮娜……妮娜……我们在这边！” 而在她慌乱之间，夏奇还是贝波的声音从一个方向传来。 妮娜喜上眉梢，马上循着声音跑过去，再终于在最深处的房间找到贝波那显眼的白色身躯，她小跑着过去，待看清贝波手里抱着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 “……罗哥！” 慌乱使她喊出许久不用的昵称，妮娜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和绝望。她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砸向那坚实的铁栏，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金属的刺耳声响，仿佛在撕裂她的心。拳头早已磨出血泡，血肉模糊，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哐啷、哐啷——铁栏在她的猛击下终于发出碎裂的声音，铁屑四溅，妮娜顾不上手上的伤势，一脚踹开残破的铁门，冲了进去。 她扑到贝波和夏奇的面前，目光迅速扫过他们的伤势，最后停留在特拉法尔加·罗的身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鲜血几乎糊住了半张脸，紧闭的眼睛下是沉重的呼吸声，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与死亡搏斗。 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妮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自责。 她最担忧的画面还是成真了。 “船长是中了海楼石做的陷阱，体内似乎还残留着不少海楼石的碎片，我们都清不完，所以船长也无法用能力给自己止血，只能挨打…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很久没见过船长受这么重的伤，两泡眼泪充满了贝波双眼，话说到一半已经非常委屈得哭了起来。 妮娜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转头看向夏奇，他的脸色同样苍白，捂着肚子，额头上满是冷汗。显然，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你们的伤势如何？能跑出去吗？” “夏奇应该不行，他断了腿也断了肋骨……我只是断了一只手，应该能扛着夏奇或者船长逃跑。”贝波解释道。 妮娜眼神凝重的看着贝波怀里毫无血色的罗，深呼吸一口气，就转身示意贝波把罗放在自己背上：“那行，我们分头跑路，上面的骚动正大，估计不久后海军就会突入，我们趁敌人注意力被分散时逃出去！” 第25章 “分头走？小妮娜，你、你真的可以吗？”贝波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他知道妮娜虽然坚强，但面对如此险境，她一个人带着重伤的罗，风险太大了。 “现在手脚完好的就我一个了！不听我的听谁的？” 其实妮娜也不是很有自信，上头还有暴怒状态的贝克在游荡，她连贝克本来的状态都打不过，更别说现在这个更可怕的模式。 只是，他们四人走同一个路线肯定会被发现，这个状态下的夏奇、贝波和罗只要多吃一记攻击，应该就会把命给交在这里。 贝波和夏奇的战斗力她清楚，还是分头两路的存活几率大。 想到这，妮娜就给贝波指了另外一条路：“跟着小动物跑，他们会带你走安全的路！” “知、知道了！妮娜！”贝波瞥了眼妮娜鲜血淋漓的手，于心不忍：“我们船长就包在你身上了！” “……没问题！” 她迅速撕掉身上穿着的外套，将罗牢牢地绑在自己背上。罗的身体沉重而冰冷，仿佛随时会从她的背上滑落。妮娜咬了咬牙，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他不会掉下来。 她抬头看向那个发出骇人巨响的地牢入口——也即是贝克所在的方向，心中一阵寒意。但她没有退缩，而是迅速使用静寂果实的能力，将自己和罗的气息完全隐藏起来。 “我们走！”妮娜低声对自己说道，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她迈开步子，朝着地牢的出口奔去。 妮娜撕掉身穿着的外套把罗牢牢地绑在自己身上，看着那个发出骇人巨响的地牢入口——也即是贝克所在的方向，使用静寂果实把自己和罗的气息一藏，就往上跑！ 她的心跳如鼓，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地牢的通道昏暗而狭窄，墙壁上滴落的水珠发出滴答的声响，仿佛在倒数着时间。妮娜的呼吸急促，但她不敢停下，只能拼命地向前跑。 她相信，她逃得了一次，肯定能逃第二次！ …… 第21章 … 片刻功夫，待妮娜离开地牢回到刚才的走廊，就发现到处都是颓桓败瓦，地面还有积水。 走廊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地面积满了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贝克似乎为了找入侵者而在这地下研究所中制造出不少大大小小的洞，什么东西着火的气味传来，晒水器都已经自动触发了。 变成这个状态的贝克似乎比起在城镇时强大多了，与之相对，作为人类的理智似乎已经消失，甚至没有顾虑到这座地下研究所的构造是否牢固。 远处存放着大量仪器和高压电器的房间让妮娜更加紧张。如果火势蔓延到那里，随时可能引发爆炸。如果他们不尽快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他们动作慢了，不死也得重伤！ “妮娜……你……一个人跑……” 在她踌躇之际，罗低哑的声音在妮娜耳畔传来。 “……你在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妮娜咬着牙，语气坚定。 “我不能让你……因为我……” 罗在混沌间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想抬手使用手术果实的能力，却发动不了半点，再呼出沉重的一口气，把脑袋挨在妮娜的脖颈上。 第一次看罗展露出如此虚弱的模样，妮娜不知为何生出一丝心痛，她反手抚上罗渗着冷汗的脸颊：“别说话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无论如何都会救你。” ——多年前是这样，现在也同样。 她的声线平缓而坚定——这句话既是说给罗听，也让她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决心，她邹起眉头，就凭着记忆往出口逃去。 …… … 警报声此起彼伏，天花板洒下的水将妮娜和罗的衣服彻底浸湿。 或许是水雾遮蔽了视线，妮娜在逃跑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受了伤。一块碎石砸中她的额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她抬手把血迹擦去，觉得双脚的步伐越发沉重。 “怎么到处都是乱石堆，路都被堵死了……贝波他们能顺利逃出去吗？” 身后，罗的伤口原本已经止血，但在被她背着奔跑的过程中再次裂开，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半边衣服。 火势蔓延，空气中的氧气似乎越来越稀薄，妮娜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这真是妮娜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天——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已经没办法逃出这栋建筑物了。 妮娜尽力的往着地面的方向跑，好不容易，终于走到最接近地面的一层。 “罗！别担心，只剩下最后一层！就要回到地面了！” 即使知道罗已没力气回答，妮娜还是高兴地说道。 她正要松一口气，但也就在这个瞬间，一声足以令她绝望的巨响就从身旁传出。 ——轰隆！ 一个西瓜般大的拳头贴着她的脸擦过，她慌忙往后一跃，下一面就见到贝克从洞窟中探出头来那个惊喜又病态的模样！ “……找到你了，蓝发的小老鼠！” 妮娜脸色一青，几乎要哭出来，此刻的她已没有半点力气战斗了，但她还是忍耐着疼痛，在鲜血淋漓的手上装备上了她的龙爪。 只差一点点了，她才不会放弃！ 贝克看她无助颤抖的样子满意极了，嘴角咧得老高，毫不犹豫的就朝娇小的妮娜挥拳！ “我要杀了你！” 巨大的拳头以料想以外的高速朝妮娜的方向袭来，卷起令人刺痛的疾风。 妮娜把双手挡在身前想阻挡，但是，料想中的沉重却没下来…… 反而，空气中出现冰块清脆结成的声音，周围的温度亦急剧下降到零点！ …… …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整个房间瞬间被冰雪覆盖。贝克的拳头在妮娜眼前凝固成冰，她瞪大眼睛，立刻明白是谁来了。 “是青雉……！” 妮娜低声呢喃，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贝克的体温却迅速融化了冰块，拳头再次朝她袭来。 “……快躲开！蠢货！” 青雉的声音从贝克身后传来，妮娜下意识蹲下身体，躲过攻击，随后绕过贝克庞大的身躯，视线与青雉的目光不期而遇。 ——那是一张十年不变的脸，黝黑的皮肤、蓬松爆炸头搭配头巾，过去两个月，青雉外在看起来并没有改变，但妮娜竟觉得有点怀念。 与之相对，青雉看着那伤痕累累的小姑娘，比想象中更狼狈的身影使他心脏揪紧，连操控着的冰块都暴涨了一瞬！ 她以往在他身边，从来都是笑容满脸、浑身仿佛泛着光一般的女孩，偏偏现在她才离开两个月，就浑身脏兮兮的出现，其中一只眼甚至被自己的血糊住了，都睁不开。 “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本以为是感人的重逢，但妮娜却感觉青雉现在很生气…… 还是前所未有的生气。 那总是写满慵懒与漠不关心的双眸此刻充斥着妮娜首次见的怒火，他高挑的身影站在妮娜面前，一边用冰吞噬着那火势、一边尝试用冰阻挡贝克那怪物。 “我……不是，我们只是偶然来到这里，想找‘蜜土’，结果被教会当成入侵者，他们掳走了我们的船员……地下室还有很多受困的人！青雉，你要去救他们！” 妮娜紧张地解释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在青雉面前，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害怕被责罚的小女孩。 青雉看着她畏缩的样子，心中更加痛楚。他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但此刻的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以前从未对她发过真火。 他只是想问清楚她，没想到话到了嘴边，居然变成那么愤怒的语言。 他想把事情挽回，只是面前经过改造的贝克一次次的冲破他的冰屏障，也令他非常头痛。 要不是他正消耗大量体力去用冰稳住这栋建筑物的结构与灭火，面前这个改造人，肯定不可能一次次突破他的屏障。 恐怕面前的怪物，体温比火还要滚烫，冰才无法把他冻起来。 ……所以现在，不是训话妮娜的好时机。 必须先把眼前的怪物彻底-制服才行。 青雉眉头紧锁，干脆用冰给妮娜和特拉法尔加·罗给轰出一个大洞，深呼吸一口气：“……快走！” 说着，青雉半边身体都已经冻成了冰，妮娜认得出来，这是青雉出大招之前的状态，如果她不马上离开，肯定会被波及，或是影响到青雉的大招。 她想抬起脚离开，但看着青雉疏冷的身影，胸腔却像被棉花堵住了一般，无法呼吸。 这是青雉第一次对她这么生气。 她只能艰难的走上几步，到了那个大窟窿面前，始终无法走出去。 青雉心里烦躁，看着妮娜的身影，沉着脸问她：“……怎么还不走？” “不是，我……” 第26章 妮娜远远的看着青雉，虽然鲜血已经糊掉她一只眼睛，现场的寒气也逐渐令她手脚冰冷、脸色发青，她心里还是有不想离开的念头。 青雉看到发抖瑟缩的样子，更加生气：“……再不走，你就要到极限了！” “对不起！青雉，我只是害怕……”妮娜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害怕你不原谅我！” 青雉的心咯地一跳，没想到自己刚才的怒气，居然被她这样诠释。 似乎是吓着她了——但这并非他的本意，他完全没打算把她推开。 “妮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懂，但还是吓了一跳，不过我知道，我不能再依赖你了……” 妮娜抬手擦拭眼角，泪水和鲜血混在一起，她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狼狈。 “对不起，总是给你添麻烦，青雉……你又一次帮我解围了。” “这次也对不起。” “谢谢你一直包容我的任性。” 说完，妮娜不敢再看青雉的表情，转身从青雉用冰轰出的大洞中跑了出去。 “妮娜！我不……” 青雉的话还未说完，妮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洞口。他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情如坠冰窖。 ——我不介意。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让她哭着离开了。 青雉不禁有了一瞬的迷惘。 那句话，到底是说出口更好，还是不被听见更好？ 青雉低头看着自己身穿的海军制服——仿佛时刻提醒着他的选择。 青雉眼神一暗，冰雪逐渐把他整张脸覆盖住，也一同把那些杂乱的思考掩埋。 他只能抬起手来，蹙眉。 胸腔的郁闷与怒意交织在一起，使他毫不犹豫的召出了有史以来最凶狠的暴雪—— 噼里啪啦—— 很快，冰就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爬满整个房间，甚至把贝克吞噬，直至最后，整栋建筑物只余下刺骨的冰冷和寂静。 骚乱终于平息，事情终于解决。 后方的海军部下夺门而入，青雉也没开口，只是挥挥手让他们善后。 然而，妮娜浑身是血、在冰原中颤抖的样子，却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漫长的夜似乎迎来了终点，一缕青白的光线从地平线上升起。但青雉的心，却无法恢复温暖。 …… … 后来，妮娜气喘吁吁的背着罗绕过涌来的海军部队，几乎没有思考的，就往码头的方向奔跑。 刚才在教堂内渗进体内的寒气终于慢慢消退，她手脚都逐渐恢复了知觉。 各种伤口的痛楚袭来，却不及她此刻内心的痛楚。 不经不觉，泪水已经在奔跑的过程中被风干，码头方向、天边的红日轻轻的一跳，浮出了地平线，红红的，圆圆的，短暂地驱散掉妮娜心中的黑暗。 身后的特拉法尔加罗不知从何时起已经睡着了，比较均匀稳定的呼吸声从她后方传来。 远远的看见佩金再对她挥手，确认阿诺亚、贝波和夏奇已经在船上，她也不假思索的从岸边一跃而起，再落在甲板上。 “小妮娜，你成功了！” “大家都回到了，就等你们两个了！” “阿诺亚也拿到了蜜土，船医在给他治疗了！” “把船长交给我们吧！你也进去处理伤口……” 众人一拥而上的对她七嘴八舌着，妮娜把罗从背上放下，其他船医已经从船舱内涌出，要给罗摘除身上残余的海楼石碎片。 而妮娜没有力气多开口说半句话，也听不见阿诺亚的呼叫声，眼前一黑，就如释重负的睡了过去—— …… 第22章 …… 时间回溯到多年前的一个午后。 海军总部。 “……青雉，你终于回来了！” 阳光洒满房间，妮娜展开双臂，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扑进青雉的怀里，手脚并用地攀上他的身体。 男人无奈地皱了皱眉，但还是腾出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 “……你都多大了，还要我抱。” 妮娜毫不在意青雉的责备，反而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青雉的味道！” “……你是小狗吗？” 青雉无奈地弹了弹她的额头，心里却明白，这只是妮娜寻求安全感的方式——这个女孩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他亲自带回海军总部的。她早已把他当作可以依赖的长辈，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虽然他向来不喜欢孩子，但妮娜却是个例外。 她聪明伶俐，比一般的孩子更善良、更成熟。即使受伤，她也不会大哭大闹，而是默默地完成海军总部对她的一切要求。即便是艰苦的训练，她也像一名真正的海军士兵一样咬牙坚持下来。 她唯一情绪失控的时候，就是他每次出海执行任务时。她总是担心他无法平安归来，也讨厌他身上出现任何伤痕——哪怕是一块小小的淤青，她也会耿耿于怀。 ——你又受伤了！你这里有一大块淤青！ ——你的脸擦伤了，青雉！ ——你眼角怎么黑黑的…… 青雉觉得有些好笑。毕竟，以他的实力，海军总部里能伤到他的人寥寥无几。被一个小女孩如此直白地担心，他多少感到有些无奈，甚至有些被冒犯的感觉。 但不知为何，他仿佛被妮娜“驯服”了一般。每次任务结束后，他第一件事是向元帅汇报，第二件事就是寻找妮娜的身影。他知道，只有见到他，这个女孩悬着的心才会放下。 就像现在，妮娜毫不客气地捧着他的脸东拉西扯，扒开他的衣袖，甚至不安分的小手还想扯开他的衣领，明目张胆地往里瞅…… 眼看有部下经过，青雉连忙抵住妮娜的脸。 “让我看！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有！”青雉捏了捏妮娜的脸颊，“……你也看得太仔细了吧？” “不是，你手指怎么有一道血痕！” “哦……这个是回航路上削水果时不小心弄到的。” “……” 妮娜半信半疑，目光越过青雉，看向他身后的海军。那名海军尴尬地低下头，无奈地证实：“是真的，妮娜大人。” 妮娜：满脸的鄙视.jpg 青雉：…… 确认他毫发无伤后，妮娜终于心满意足地从他身上跳下来，点点头称赞：“……这次任务表现不错！如果你不那么笨手笨脚，就更完美了！” 青雉板着脸：“妮娜，我想打你，就怕打死你。” “青雉才不舍得！”妮娜狡黠一笑，而青雉无法反驳，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开：“……你的伴手礼，我回头会让人扔到海里。” “……喂！”妮娜气得直跺脚，那着急的模样让青雉忍俊不禁。 ……好一句“不舍得”。 他的确不舍得。 他早已被她看透了。 或许，他每次任务结束后第一时间找她，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安心，更是为了自己。只有看到她，他才会真正感到“回到家”的安心。 他们彼此悬着的心，总会在同一时间放下。 从来都不是谁依赖谁，而是他和妮娜之间，始终是互相抚慰的关系。 …… “对了，青雉，我想让你看个东西，是你出去任务期间我发现的……” “肯定又是无聊的东西，我才不奉陪。这三天两夜的任务，我几乎没合眼。” 话虽如此，青雉还是不自觉地跟着妮娜的脚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前。 ……没错，是青雉的办公室——但带路的却是妮娜。 放眼整个海军总部，能自由出入青雉私人办公室的，也只有妮娜了。 只见她熟练地抬起小手，放在指纹识别仪上。随着“哔哔”声响起，门锁“咔嚓”一声解开了。 这一幕，若是被海军总部里青雉部队以外的人看到，恐怕会惊掉下巴。 “青雉，快来……” “你别是在我办公桌上涂鸦了吧？再有那种事，我就要取消你的指纹权限了……” “我什么时候干过那种事了！” “……现在学会装失忆了？” 青雉挑了挑眉，语气中却没有真正的责备。毕竟他向来随性，办公室里也没什么机密文件，大部分报告都推给副手处理了。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办公室早已成了妮娜的“游戏房”之一。 这里堆满了她的东西—— 想到这里，妮娜已经像个主人一样，邀请青雉走到办公桌前。她笨拙地爬上高高的椅子，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透明的水晶雕塑。 那是一朵用水晶雕刻而成的花，工艺精湛，毫无瑕疵，栩栩如生。 “……这是？” 青雉俯下身，仔细端详。他可不记得自己给妮娜买过这样的东西。 “前几天队伍里的姐姐带我出去时买的！” 第27章 妮娜把那朵水晶花像宝贝一样捧在胸前，湛蓝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仿佛这朵花是她最珍贵的宝物。 青雉站得有些累了，干脆把妮娜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自己则坐在特制的办公椅上，低头看着她雀跃的小脸。 “……真有这么喜欢？”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果然，女孩子就是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不过，他并不介意。 相反，知道妮娜的喜好后，他甚至考虑下次任务途中给她带些类似的小玩意——只要能暂时堵住她的嘴就好。 然而，妮娜接下来的回答，却让青雉记了很久。 “妮娜喜欢这个……是因为，它看起来就像青雉给我做的花一样。” 妮娜低头看着水晶花，眼神温柔：“这个永远不会融化，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看，都是一样的。” “在青雉出去任务期间，我看着它，就像看到你一样。” “……所以很喜欢。” 她认真地说着，脑袋轻轻靠在青雉的胳膊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青雉闻言，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抿了抿唇，良久才低声回应：“……你们女生，就是喜欢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依旧是嫌弃的语气，但妮娜却毫不在意，只是笑嘻嘻地继续跟他分享前些天在市集的见闻。 “然后呢，姐姐带我去吃了很好吃的芭菲，她让我随便点，说之后会把账单寄给你……” “她这是想让我破产吗？”青雉想起妮娜肆无忌惮点单时的账单，几乎能花光他一个月的薪水。 “然后赤犬上将队伍的那个男生跟我搭话了，我听你的话，没理他……” “那小子又来找你了？”青雉皱起眉头，不知为何，看到妮娜和同龄男生说话，他心里总有些不爽：“……改天我得把他冻起来。” “青雉，你之前教我的月步，我现在能连续用更多次了。” “不过前几天我从树上摔了下来，但没受伤，你别生气。” “还有青雉，我的生日快到了，你能不能别出任务，带我出去玩……” 她一股脑儿地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倒了出来，而青雉则在她的话语间渐渐感到疲惫，最终在她的声音中沉沉睡去。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妮娜的头顶。 妮娜看着青雉熟睡的脸，也安静下来，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渐渐闭上了眼睛。 就像无数个同样美好的下午一样，他们彼此依偎，安心地进入梦乡。 阳光洒满宽敞的办公室，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紧紧靠在一起，呼吸近乎一致。 …… …… 时间回到多年后。 海军花了数小时清理教堂下的违规研究所，青雉早已从里面出来，站在树下，目光游离，似乎陷入了回忆。 “青雉上将，事件的主谋已经全部落网，相关区域也已封锁。预计再花三天时间仔细检查，就能回总部了。” “……嗯。” “青雉上将，您看起来有些疲惫，需要先回船上休息吗？” 副官关切地问道——毕竟青雉昨晚独自突入这座建筑，为了维持结构稳定，耗费了大量体力，现在确实需要休息。 “……不用。” 青雉低声拒绝，脑海中浮现出妮娜狼狈的模样—— 如果现在离开这里，他恐怕会忍不住追到红心海贼团的潜水艇上，把妮娜揪回来。 青雉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朵冰花，栩栩如生，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不像啊。” 他低声自语，手中的冰花与记忆中的水晶花截然不同。它冰冷而脆弱，随时可能融化。 “如果真那么做，妮娜那家伙，估计会生气吧……” 青雉喃喃自语——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情绪起伏，但这一次，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做。 于是，他尽力压下心中的冲动，直到他真正想清楚妮娜在他心中的位置之前，他都不该干涉她的选择。 他闭上眼睛，将情绪深藏心底，随后捏碎了手中的冰花。 “青雉上将，那我们先继续调查了……” “……去吧，我也回去休息了。” 他淡淡回应，身后是初升的太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独。 “了解，青雉上将。” “嗯。” 青雉没有再回应，长靴踩在冰渣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冷清。 清晨的空气，微凉。 …… 第23章 翌日，红心海贼团的潜水艇。 妮娜在床铺上的手指动了动，随即感受到的就是身体各处不同程度的痛楚，她从床铺上半睁开眼睛，眉头蹙起。 “好痛……呃。” 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看自己的衣服还是本来的衣服，只是手脚都被包得像木乃伊一样，一点本来的皮肤都看不见。 “从教堂逃出来……之后回到了船上，之后就……”她抬手揉了揉太阳xue ，她只记得背着罗逃跑的一路，之后的都不记得了。 估计伤口都是船上的船医给她处理的，睡了一觉疲劳似乎都恢复了，她拔掉旁边的点滴针头，决定先去好好洗一个澡。 ……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半垂着眼脸，脑海里还残留着一些刚才梦境的碎片，她似乎梦到了还在海军总部居住的那些日子。 那些画面与教堂里见到青雉的画面重叠在一起，让妮娜心里闷闷的。 …… “哗啦——” 扭开水龙头，温热的洗澡水从头顶淋下，把绷带扒掉之后妮娜发现自己的小伤口基本都愈合了，只剩下比较严重的创口还在汨汨的渗血。 这就是龙族混血的身体优势——比一般人能抗伤、愈合速度也比一般人快。 就是有点费食物。 “要饿死了……” 妮娜抚着肚皮眯着眼睛离开淋浴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把本来的连着绷带都扔到垃圾桶去了。 刚离开新螺岛的红心海贼团此刻似乎在深海潜行着，窗外清一色都是深蓝，如果不是偶尔会有鱼群经过，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前进着。 妮娜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很快来到潜水艇内的饭厅，再见到那个矮小的身影，此刻在艰难的翻着橱柜。 “阿诺亚，你也醒来了，你这看起来也太惨了吧——” 妮娜瞪圆眼睛感叹道——此刻阿诺亚左手右脚都被打了石膏，一张帅气的小脸上也贴满了胶布，剩下来的手也是缠着绷带…… “……妮娜，你别一醒来就惹我行不行。”阿诺亚抽了抽嘴角：“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搞成这个样子！” “昨天要不是我足够谨慎，估计我人就交代在那边了！我还特意回头给你扛了几包土！” “得了得了，你最棒了，你这是饿了吧？就让本小姐亲自下厨给你做顿饭，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妮娜笑得贼贼的特别可爱，阿诺亚受伤的脸被她任意搓揉着，心里其实杀了妮娜的心都有了。 “……你会煮饭？你该不会看我没死透，要给我最后一击吧？” “我那么善良可爱的一个大姑娘，又怎么可能不会做饭呢？你就坐下来等着吧！” 妮娜脸上的笑容自信明媚，阿诺亚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把抱怨的话收起——反正他这个状态也做不了什么吃的，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之后，事实证明。 会这样想的阿诺亚还是太天真了。 …… … “…轰！” “哐啷——” “哐！” “砰砰——” 各种各样难以解释的巨响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仿佛一场小型爆炸正在上演。阿诺亚躲在饭桌后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声音中带着一丝崩溃：“妮娜，你到底在做什么？！真的没关系吗？我不吃了还不行吗？求求你放过厨房吧！” “我在做炒饭啊！”妮娜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耐烦。 “你这不是想杀了我，你是想整船人给我陪葬！”阿诺亚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潜水艇被炸成碎片的画面。 “不行！我也饿了！不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把这个饭炒好！”妮娜的声音坚定无比，仿佛在宣告一场战争的胜利。 厨房里，蓝发少女满额汗水，脸上沾着几道面粉和油渍，看起来像是刚从战场归来。 她面前的料理台上摆满了各种食材——打好的鸡蛋、洗好的米饭、切好的肉片、处理好的洋葱，一切似乎准备就绪。然而，厨房的墙壁上却多了几道焦黑的痕迹，地上还散落着几片碎掉的碗碟。 妮娜握紧锅柄，另一只手颤抖着准备倒油。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实验。 第28章 “……你不行的！快放弃！！”阿诺亚的声音从饭桌后传来，带着绝望的呐喊。 “我可以的！你闭嘴！！”妮娜毫不客气地回怼，手中的油瓶已经倾斜，油滴开始缓缓滑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男性气息从她后方悄然靠近。妮娜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修长的手已经从她后方伸了过来，稳稳地接过了她手中的炒锅柄。另一只手则轻松地从她手中顺走了油瓶。 “……别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妮娜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跳漏了一拍。她感受到罗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皮肤上泛起一阵酥麻的感觉。她的脸瞬间涨红，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是想把我的潜水艇给炸了吗？” 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无奈。他的手臂自然地环绕在妮娜两侧，将她手中的危险物品一一清除。 妮娜愣了几秒，才从罗的臂弯间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瞳。她的声音有些结巴：“……罗，你醒来了！” 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关切。他花了数秒确认她是否真的没事，随后叹了口气，低声命令道：“……到一边去。” 妮娜乖巧地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来，站到一旁，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红晕。罗瞥了她一眼，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低沉：“……炒饭是吧？帮我把我的衣袖捋起来。” “……哦，好的。”妮娜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帮罗把卫衣的袖子卷起来。她的动作轻柔，指尖偶尔触碰到他的手臂，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罗没再说话，而是用娴熟的动作倒油、下食材，颠锅再抛锅。 “没想到你还蛮擅长做饭的……”妮娜看得目瞪口呆，在旁边拍起手来。 “以后你禁止进入我们的厨房。” 对此，罗只有这个回应。 “……” 妮娜想反驳，但妮娜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就只好耸拉着狗耳朵噘着嘴到旁边的饭桌上坐下。 很快罗就端着三盘香喷喷的蛋炒饭上桌，经历过漫长精神折磨的阿诺亚也含着两泡眼泪坐在妮娜旁边，感动的狼吞虎咽：“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太夸张了！本来就不会有事好吗！” 妮娜恼羞成怒，虽然想把阿诺亚揪起来暴打，但肚子还是先一步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她只能选择先把一大勺的炒饭扒进嘴里。 “……好吃！我的厨艺真棒！” “……” 罗就不吐糟这盘炒饭到底是谁做的了，只是垂眸冷静地吃着，心中默默为拯救了一船生命的自己比赞。 ——好险，他来晚一点，这潜水艇恐怕就被炸没了。 …… “……再来一碗！” 三人默默的干饭，罗还没吃到一半，妮娜就已经把自己那盘炒饭清盘了，嘴角沾着米饭的她双眼皮卡皮卡的发着光，厚颜无耻的跟罗表示着要续盘。 “……你这是什么魔鬼食量？” 罗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妮娜，虽然嘴上抱怨，最后还是叹息着站起身，认命般走到旁边给妮娜开炒另外一锅。 “龙族的身体就是靠吃饭恢复的，所以不能饿着！” “你是猪族的吧。” “……你！”妮娜想咬他，但想到这个男人能给自己做好吃的饭，好像命不该绝：“算了，我放过你，你还是继续炒饭吧。” “……妮娜，你现在这个思维模式更不像人了。”阿诺亚在旁边默默的吐槽。 罗平静热着锅子：“……你还要吗？” “我吃饱了，贝波也让我待会去换药，我先走了，你继续在这里喂猪吧。”阿诺亚冷静机智地回应：“说不定这锅还不够她吃。” “……去吧。”罗无奈颔首。 别说，他对阿诺亚已经从最开始的不顺眼变成了惺惺相惜了。 那个浑身是伤的小少年离开饭厅，偌大的空间里就剩下罗与妮娜二人。 他用相当熟练的动作把食材切成小块，整齐的一口大小比刚才妮娜乱切乱用的炒饭料要好看多了，刚才他用妮娜准备的食材炒饭，味道是好吃，但却吃到了蛋壳。 没一阵功夫，罗就已经做好了一盘比刚才更安全的蛋炒饭。 “……做好了，小心烫嘴。” 罗苦口婆心的叮嘱着，但妮娜还是不顾劝说的一秒开吃了。 “好香！好吃……啊好烫！” “……” 看她不负众望的被炒饭烫到舌头，罗就更怀疑人生了。 这真的是昨天成功潜入地下室把他和贝波他们都救走的女孩吗？ 单细胞成这个样子，真亏她昨天能…… 不对，他终于想起自己来找妮娜的目的了。 罗内心的吐槽蓦然而止。 他来找妮娜，是因为苏醒后想起的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 记忆中，重伤的他被妮娜背着，在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遇到了贝克。紧接着，一个留着黑色爆炸头、操控冰属性自然系果实能力的男人出现了。那人随手一挥，半栋建筑物瞬间被冰封。 罗记得那个人，他曾在群岛上与对方对峙过几分钟。 那是海军大将——青雉。 罗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无数疑问。他记得妮娜在教堂里直接喊出了那个海军的名字，而青雉显然也认识妮娜。甚至在离开教堂后，罗隐约听到妮娜的抽泣声。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妮娜会是海军派来的卧底吗？她是否隐藏了什么秘密？她会不会对他们海贼团有害？ 罗的目光落在妮娜的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些线索。然而，妮娜只是专注地吃着炒饭，偶尔露出满足的笑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罗的审视。 她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却透着一股天真和纯粹。罗看着她那鼓鼓的脸颊，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消散。 “……噗。”罗忍不住笑出了声。 “嗯？”妮娜茫然的抬头，塞满炒饭的双颊鼓鼓的，就像小松鼠般可爱。 “……没什么。” 罗摇摇头，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待会你到我的研究室来，你额头的伤不涂药有机会留疤，我来帮你处理一下。” “……哦，那么普通的事情，你笑什么呢？” “那是因为你吃饭的样子，真的像猪。”罗支着下巴，笑着调侃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 妮娜的脸瞬间涨红，心脏猛地一紧，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她低下头，继续乖巧地干饭，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罗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心情豁然开朗，心中的疑虑也烟消云散。 ——对，妮娜怎么可能是个卧底？ 一个不会撒谎、几乎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卧底，想要骗人，估计只能骗到幼儿园的孩子吧。虽然她和那个海军的关系他需要问清楚，但就算妮娜不解释……他也会选择信任吧。 罗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餐具，转身走向厨房，心中默默想着： ——或许，有些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他们的伙伴。 …… 第24章 把第二盘炒饭清盘了，妮娜刷了碗，就乖巧的跟着罗首次进了他的研究室。 说是研究室，但其实更像是一个小型的手术室。 在偌大的空间中央，竟然放着接驳着一些电线的长型工作台，旁边有不少存放着实验器材的矮柜，显微镜、烧瓶、培养皿整齐的排列着，附近的桌面上还凌乱摆放着一些外科手术刀和滴管。 有些柜子是玻璃门的，也有的柜子像一个大型的冰箱，铁做的门中应该放着一些神秘的材料，妮娜感觉自己有点好奇，又不想好奇。 她的长靴踩在地上散落的文件上，有的书才看了几页就被随意放在地上，妮娜捡起一本，上来就是“人体解剖”四个大字。 妮娜倒抽了口凉气，把书放回原处：“……罗，我觉得这个空间还有你，好像都有点变态。” 罗没有搭理她，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箱子，再从中掏出一小罐药膏：“……坐下。” “手术台上吗？”妮娜双手抱着自己，一脸恐慌。 “……就我面前这张椅子。”罗没好气地说道。 “……哦。”她不再调皮，乖巧的过去坐下——但一双湛蓝的眸还是禁不住好奇的到处张望： “你平常都用这个房间做什么啊，肯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变态研究计划……” “哦，最近在研究龙族血肉的药用价值，正思考能从哪里搞到龙肉。” “你你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妮娜大惊失色，伸手要去给罗送一巴掌，手却被对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滚烫的大手握着她的手腕，力度不轻不重：“别动！” 第29章 妮娜的动作蓦然而止，罗瞧她老实了，又单手扭开刚才的药罐，用棉签沾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涂到她的额角上。 “阿嘶……痛！痛！你就不能轻点吗？” “已经很轻了。” 他稍微靠近了一些，说话时热息稍微洒在她的脸上。 罗专注的盯着她的伤口，抓住她手腕的手也松开了，腾空出来的手自然地撩起她的头发，滚烫的指尖有意无意的碰到她的，他独有的温度透过指尖，像电流般窜进她的心房。 盯着罗近在咫尺的喉结，妮娜心跳加快了一些——因为不懂应对这种感觉，她整个人都老实了一些。 ——罗就是这样，总是口头上严厉，动作与行为总是极温柔的。 她对这种人最是没办法，每当发现罗的这些反差，听他用无奈的语气包容着她的各种错误，她都会感觉到心虚，然后无法像平时那样撒野。 “你这个伤口挺深的。” “还不是因为你……” 妮娜委屈巴巴的说着，罗闻言也有些抱歉，就不再斥责她了。 对，的确是因为他——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妮娜拯救。 “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在疼？” “……都不疼。”妮娜逞强着别过头，罗挑起眉头，恶作剧般戳了下她的手背——妮娜身上唯一还在包着绷带的地方。 “阿嘶！痛，这里痛啦！你是魔鬼吗？！” 就是她用蛮力打破牢房铁栏时弄的，那时候她双手都血肉模糊了，后来还得佩戴者龙爪战斗，伤口一层叠一层，难看得她自己都不想面对了。 “……谁叫你嘴硬。” 罗有些无奈地抬起她的手，把缠绕在上方的绷带一层一层的解开，露出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个不能涂特效药了，这个伤口有发炎风险。” 罗蹙起眉头，心里下意识怪起了船上的船医——那缝合技术比不上他的百分之一，现在妮娜的手背缝线交错着十分难看，如果一不小心，估计还真的会留下一些小小的疤痕。 他端着她的手仔细检查着，比她宽厚上一倍的男性大手肆无忌惮的拉着她的手指左拉拉、右捏捏的，没有被谁这样触碰过的妮娜都害羞了起来。 “看够了没？都行啦，反正放着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放着不管才不会好。”罗挑起眉头：“不然这世上为什么需要医生？” “……那你想怎么处理？我不喜欢消毒药水，我宁可留疤。” 她想从罗手上把自己的手缩回去，像个孩子那样闹着别扭，就怕这个较真的男人要把她的伤口重新处理一遍。 “不会很痛，”罗不让她逃跑：“如果你怕痛，当初就不应该乱来。” 妮娜邹起眉头：“当时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我说了，你可以不救我。”罗拉着她的手，平静地回道。 “我不救你，你说不定会被海军抓走，或者死在牢房！” “……那也没关系，我说过，我不能让恩人的女儿有什么差池。” 罗垂眸说着，从抽屉翻出另外一个棕色的玻璃瓶子，再用针筒从当中抽了一管的药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抬头，别看。” 妮娜只得照做：“……你要做什么？” “麻醉针，我要重新帮你缝合伤口。” 妮娜想反抗，但很快手背已经传来了被什么刺了一下的轻微痛感——但那并非难以承受，罗的手法极好，还真的没有为她带来很难受的痛楚。 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才想起罗刚才口中说的没关系，心里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还说这种话，我人真是白救了，证明你只把我当外人，我难道不是大家的一份子吗？” 她嘟嘟哝哝，罗却没有搭理，毕竟他已经开始了缝合工作，需要更多的专注。 研究室内安静得只余下风扇运转的轻微风声，妮娜逐渐不怕了，干脆低头看他用熟练的动作把她的伤口重新处理好。 他的手法真的非常专业，平常看起来痞里痞气的一个人，在面对她手背那纵横交错的伤口，清理着、处理着，最后的效果真的比刚才的缝合线要好上几倍。 虽然麻醉药还没褪去，但妮娜感觉罗给她缝合的伤口，之后就是进行拉扯动作也不会像本来的疼。 罗没有吭声的完成了双手的伤口缝合工作，利落帅气的低头咬断的丝线后，他拿出一卷纱布给妮娜包了一个能够活动的款式，就转身收拾工具起来。 妮娜啧啧称奇，多少有点被罗认真工作的样子帅到。 正打算开口，竟听见他无奈的声音传来，无缝衔接了本来的话题：“……说我不把你当成船员，但你似乎也有事情隐瞒着我？” 妮娜的瞳孔猛地收缩，夸赞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下。 她脑海似乎紊乱了数秒，终于听懂了罗的话里所指。 毕竟她目前隐瞒罗的就只有一件事。 就是她和青雉的关系。 …… “原来当时的你醒着……”妮娜的瞳孔猛地收缩，满脸都是惊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微微发白。 “不算醒着，只是隐约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内容。” 罗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琥珀色的眼瞳定定的停留在手中的治疗工具上，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 “我……”妮娜的嘴唇张了又合，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件事对于性格极度谨慎，甚至可以说是多疑的罗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一个与海军能说上话的人，以罗那个思维模式，第一时间肯定觉得她是海军派来的卧底，更会联想到对他行动计划的祸害。 她可没自信说服罗，让他觉得自己百分百值得他的信任。 “我知道说出来你肯定会怀疑，但是罗，我来到红心海贼团，真的是我自己的意志……” 妮娜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她有点不敢直视罗的眼睛，仿佛害怕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怀疑。 “我知道。”罗打断了她：“我信你说的话。” 妮娜闻言瞪圆了眼睛，罗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慌乱与不安。她的心跳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了一瞬，随后又剧烈地跳动起来。 “……为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打破这短暂的平静。 “以你的智商，在我面前耍心机没用。”罗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调侃。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你你……你说话太难听了你！” 妮娜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她气鼓鼓地瞪着罗，拳头握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揍他。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罗便抬手打断了她。 “而且，”罗琥珀色的眼瞳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妮娜：“你昨天才不顾性命的救了我和贝波他们，我不会忘记这件事。” 妮娜的怒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她低下头，从下而上小心翼翼地看向罗，声音轻得像是在试探，“你想知道什么？” 罗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认真：“……我总得知道你和那个海军的关系，即使我信任你，但不知情会增加行动中的不稳定因素。” 妮娜看着罗那张平静而诚挚的脸，心中最后一丝防备也彻底瓦解。他的眼神中没有半点质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开口，等待她把隐瞒的一切和盘托出。 …… 妮娜深呼吸口气，轻声娓娓道来—— “我和青雉，说不定有点像……你和我父亲的关系吧。” 罗闻言瞳孔微微收缩，拿着治疗工具的手凝在半空，没有说话。 妮娜缓了缓，再接着说：“青雉在我失去我的家的时候，把我带回海军总部，给了我活下去的目标，所以我……”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许多尘封已久的片段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像是被风吹散的落叶，一片片重新拼凑起来。那些被她深埋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悄然涌上心头。 当时的她，本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下去。她对那些前来她家传递讣闻的海军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明白，当时的自己只是把所有的感觉和情绪都藏了起来。她其实需要一个可以依赖的长辈，才能像个孩子一样安心地长大。 而青雉，就是那个人。 他把她带回去，虽然最开始对她爱理不理，但后来……青雉对她真的是最好的。 “其实直到现在我都在想，如果能一辈子像个孩子那样，粘着青雉、什么都不管就好了。” 第30章 妮娜垂眸看着自己包扎着绷带的手，怔怔出神。 所以昨天，她见到青雉、被他赶跑，才会感觉这么受伤的吧。 “……但青雉不只是我的长辈，他还是海军，不论他多纵容我，他还是会一次次离开我。”妮娜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无奈和失落。 ——青雉总要到不同的地方执行危险的任务，而且他的位阶不低、背负的事情太多，回想起来，其实就连他和她的关系，也因海军的任务而起。 “我知道青雉不会舍弃那个身份，随着我长大，我就更加肯定自己不能一辈子留在青雉身边。” “所以我就鼓起勇气离开了，然后蹭上了你的船。” “因为我想着，这里的生活肯定和在海军总部的生活截然不同？” 妮娜偏着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和释然。 她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在回忆那段离开海军总部的日子。有些话，她像是在对罗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而罗依旧没有评论，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平静而深邃。这或许是第一次，他如此接近妮娜的内心——第一次看懂了她平常调皮行为背后的含义，以及那些话语背后藏着的情绪。 “所以，除了借助你的船找到龙岛，我自己心中也渴望着一场属于自己的冒险，还有与过去截然不同、自由长大的经历。” “我很珍惜现在船上的一切，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妮娜的语气很轻，仿佛在诉说一件极其珍贵的事物。 她的湛蓝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像是正在把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毫无保留地展示给罗看。 罗听完了一切，依旧没有评论。他只是站起身来，走到妮娜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的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知道了。” …… 第25章 红心海贼团，罗的私人研究室。 终于知道妮娜出现在那个岛之前的过去，罗心里某些疑问也终于得到了一些解答。 他一直想知道妮娜是怎么长大的，她那精湛的格斗技巧又是师承哪里。 他一直拉不下脸去问，贝波他们平日旁敲侧击，妮娜都没有透露太多，说自己是天生神力、战斗触觉也是与生俱来。 估计她也是没自信能得到他的信任，才干脆不说的。 但现在他对妮娜，也已经改观了。 ——他可没冷漠到，连妮娜浴血奋不顾身的救他，都不为所动。 因此妮娜坦白后，气氛反而是更轻松了，罗也没再往细节去问。 “……对了，难得让你进来了研究室，我也有东西想让你看看。” “……什么？” 麻醉药慢慢退了，妮娜的双手也恢复了一些知觉，她好奇的动动手指——果然是手术果实的能力者，罗这个伤口处理技巧比海军总部里的高级救援部队都要仔细。 罗没有说话，反而是站起身来，示意妮娜走到刚才她好奇的铁柜前，修长的指尖放在那个密码锁上，也不在妮娜面前掩饰，滴滴滴的就输入了密码。 密码正确，“咔嚓——”的一声，铁门自动打开了一条缝。 “……你不会给我看什么变态的东西吧？” “怕什么，这东西还是你拿过来的。” “我……？” 妮娜疑惑的偏了偏脑袋，但很快又懂了罗的意思——估计是她从青雉手上抢来的货物，她早就感觉那说不定是什么生物，只是她当时直接把箱子交给了罗，并没有深究内容。 只见，此刻那个铁柜里头放着一个小小的宠物笼子，而笼子里面……是一种妮娜未见过的莹白色生物。 “这是什么？看起来像蛇，又不太像，好小的一只……” 妮娜凑近了看，注意到布置得非常潦草的笼子里头还有一些碎掉的蛋壳，那生物乍眼看去像蛇一样没有耳朵、也浑身长着鳞片，只是它却有短短小小的手脚，身板也比蛇短小…… “它前些天才孵化出来，虽然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一种动物，但想着你会龙语，说不定能知道这是什么。” “我去抢之前都没想到蛋里有生物，我只听说这个货物是能攻克所有毒物的好药材……结果那天晚上我打开箱子，发现蛋壳里头有生命迹象。” “不过它的反应看起来很迟钝，估计还在婴儿阶段，我也不知道该给它喂什么，只是这段时间我给它丢的任何东西都被它吞进去了……” 说到这里，罗突然有点既视感的看了眼妮娜。 “……该不会和你一样是属猪的吧？” “……你想死吗？”妮娜用纯真的眼神看向罗。 “……” …… 后来，在静谧的空间内，妮娜用指尖敲了敲那个宠物笼子——而莹白色的小生物似乎有反应的抬了下眼皮，和妮娜湛蓝的双眸对上。 “……你是什么？”妮娜轻声询问，再尝试着打开笼子的掀盖，打算把手伸进去。 罗在旁边交抱着手，但正当他以为那生物还是会懒洋洋的没什么特别反应，结果它见到妮娜，竟突然弓起了身体，再“嗖—”的顺着妮娜的手窜进她的衣服内！ “……等等，这家伙有点奇怪！” 突然有异物在自己的衣服内爬动，妮娜想反抗又不敢，只是红着脸颊想去抓：“唔……好痒！别、别碰那边！嘤……” “这、这家伙突然怎么了？！”罗想伸手帮忙，却不知道能从那个方向下手，也被妮娜这个反应弄得有些尴尬。 二人手忙脚乱了一阵，终于——那莹白色小蛇从妮娜的双.峰之间探出头来，再满足的趴在她的胸口上，吐着粉红的小舌头。 妮娜脸红耳赤，想伸手想把小蛇给摘出来，结果那小家伙却避开她的手，把脸对准了妮娜的胸口，再轻轻的咬了一口。 尖锐的小牙刺破妮娜娇嫩的肌肤，刺痛的感觉从破口处传来。 “痛……！”妮娜马上把小蛇抓出来，鲜血从她的上.胸.脯汨汨的流出了一些，濡湿了妮娜白色的上衣，罗看那小动物突然生出了攻击性，就连忙用room的能力把那动物控制住。 “没事吧？伤口有没有奇怪的感觉？你先过来，我拿东西帮你的伤口止血……” 说着，罗的脸也不自然的红了起来——偏偏伤口在那种地方，他也不敢乱碰，只是这是那生物第一次作出进取的行为，他又想在伤口上取样，看看那生物的唾液样本…… 但一旦想到自己要窝在妮娜胸口前……罗的身体就出现了一种燥热危险的感觉，他忙的摇摇头，把那些画面从脑海里摒弃。 “妮娜，先过来处理伤口……” “等等，罗，你看看！” 在罗翻找着消毒.药剂的时候，妮娜已小跑着上前，伸手把衣襟往下拉了一些，指着自己的上胸脯。 “等等等等妮娜你做什么……！” “不是，你看！” 罗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见妮娜白皙的浑圆上，伤口已经不知不觉地愈合，但那个痕迹和普通的结痂不一样，反而，在原本伤口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暗红的花纹。 罗还想看清楚一些，那个花纹就已经变得更淡、然后消失了。 妮娜的皮肤也已经恢复平常的模样，若不是衣服上还带着一点血迹，刚才的受伤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毫无痕迹。 罗探起头来：“你的身体有无其他异样？” “好像没有，还是平常那样……啊，额头好像痒痒的……”妮娜有些困惑的想找点什么照镜子，罗却突然有些惊讶的拉住她的手腕，再抬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撩开。 “你额头上的伤口正在愈合！” “不，你手背上的伤也在一点点收缩！” 因为是从未见过的神奇景象，罗此刻整个人都贴近了妮娜的身体，肆无忌惮的观察着她伤口愈合的地方，近得说话时的热息都扑到妮娜的脸颊上，使她的脸颊无可避免的红了一些。 妮娜的腰板不自觉的往后躲着，而罗又再欺近了一些。 “等等，你、你太近了……” 她的声音终于弱弱的从他身下传来，一只手抵上他的胸膛，罗的理智线才在一瞬间焊接回来。 “呃，抱歉！” 他才发现自己都快要把妮娜推在地上了——看她娇羞胆怯的样子与红透的耳根，才马上抱歉的起身：“我太专注了，一时没注意……” “……没、没关系。”妮娜红着脸低头，忙的转了一个话题：“你说我的伤口愈合，是不是因为小蛇？欸不对？它怎么好像突然长大了一些？” 待妮娜与罗的视线再一次回到刚才被逮捕的小凶手身上时，竟意外的发现它的身体比刚才壮了一些，不只是手手脚脚上似乎长出了关节，那本来圆滚滚的脑袋上，似乎也长出了双小角。 “嗷呜……” 第31章 与妮娜对上视线，现在品种更加不明的小生物居然露出了算是“骄傲”的表情。 而妮娜仔细听着那个叫声，突然脸上多了一抹慌乱：“……欸？” “怎么了？它跟你说了什么？” “欸，它、它貌似，喊我……”妮娜觉得有些头昏脑涨，不太情愿的翻译：“它喊我妈妈。” “……妈妈？” 罗挑起眉头，解除刚才为了戒备“小蛇”而制造出来的room。 果不其然，那只不安份的小生物又爬回妮娜身上了，还心满意足的趴在她的肩头：“嗷呜——” 妮娜满脸的无奈：“它说，它要跟我待在一起，不要回去箱子里面住。” “这是小动物的母亲印随行为吗？不，把这东西孵化出来的可是我啊……”罗摩挲着下巴，满脸疑惑：“那你想怎么办？” “我是没所谓啦……但我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它，虽然它长角之后似乎变可爱了。只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妮娜伸手点了点那小家伙的脑袋，结果那东西张开了嘴，似乎无声的说了些什么。 闻言，妮娜有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怎么了？”罗靠近妮娜的身边问道。 “它跟我说……”妮娜有些怔怔的重复：“它说它是龙。” “……龙？”罗呢喃着这个词，好久才反应过来叹息：“那为什么它不是人形？它看起来和你也差太远了吧？” “有一种可能性……”妮娜把那小东西捧在掌心，眼神既小心又兴奋：“就是它是纯血的龙……对，有可能，原来是这样吗？！” “纯血！？”罗也因为紧张而心跳加快，几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那种梦幻般的生物会出现在自己的船上—— 妮娜清澈的眼神中写着惊叹：“我没想到会遇到真正的龙！所以它才会有治愈能力吧？这一切都解得通了！” “不是……龙不是传说中的生物吗？怎么现在我船上，随随便便就有两条？” “……喂，什么随便就有，我也是很珍贵的好不好！”妮娜一脸骄傲的拍拍自己胸口，那蠢萌的样子还真的和旁边那只小的几乎同步了。 “不过现在你看起来，比你身边那只东西更不贵重了。” “这…这……你这话又难听了，”妮娜揪着那条小龙：“可恶，有点想把它扔掉了，我可不能让我的地位受到威胁……” “喂，人家都喊你妈妈了，你就不能展现出一点母爱吗？” “可恶……”妮娜咬牙切齿，似乎陷入了认真的困扰中。 ……她可不想当船上第二名的龙。 她要当大家都喜欢供着的最可爱的那条龙。 但现在这龙宝宝，看起来就是方方面面都比她多功能…… 妮娜：“呜呜……” “……别真的纠结起来，你是笨蛋吗？” 罗看了眼妮娜，又看了眼她手中的小东西，有些忍俊不禁。 他就忽然感觉，许多奇妙的事物与经历，都从这个少女闯进他的生活开始接踵而来。 看着少女姣好的侧脸与那双特别清澈的眼神，罗不自禁地想——说不定妮娜和他的再遇，真是某种命运的安排也说不定。 “行吧……那这东西，就交给你照顾了。” 他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不忘坏心眼的调侃：“怪不得前些天，我给它丢什么都吃得进去，原来还真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猪。” “什么？！” “嗷呜！？” “母子”两人异口同声，罗见状都有些忍俊不禁了：“还说不是同一个属的？那表情看上去就是同款的不知廉耻。” “……但我们才不是猪！你对龙族的侮辱我们记下了，待我找到我的家乡，肯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妮娜指着罗的鼻子愤愤不平。 后者抬手把妮娜的指尖移开，勾着嘴角回应：“……我感觉是他们该赔偿我才是，都不知道是谁在谁身上吃亏了。” 被这个女孩接二连三地打乱计划，罗本该感到烦躁甚至恼怒。 毕竟，他一向是个冷静且有条不紊的人，任何超出他掌控的事情都会让他感到不适。然而，面对妮娜，他的情绪却总是微妙地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罗看着妮娜，眼神已不知何时从以往的疏远变成了一点点的宠溺。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颊因为刚才的激动而微微泛红，湛蓝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安与期待。这样的她，像极了某种需要被保护的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揉她的脑袋。 “那就拜托你了，孩子的妈？” 罗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难得一见的温柔。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妮娜的反应。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罗。 “你、你在说什么啊！”她的声音有些结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显然是被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 罗却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的动作自然而温柔，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没什么，你不是这头猪的认证母亲吗？” “你…你……” 妮娜愣在原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里悄然生根发芽。 罗看着她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满足。他收回手，转身走向另外一个方向，留下妮娜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 第26章 …… 认了母亲之后，小龙真的跟妮娜形影不离了。 为了方便称呼，妮娜给它取名“卡西法”，卡西法在治疗妮娜之后，在罗的提议下还找了阿诺亚和夏奇当白老鼠，给每人咬了一口。 之后，二人身上较明显的伤口都愈合了，但较严重的伤口只是得到缓和。 “估计它是因为年纪小，治疗能力有限，看它治疗阿诺亚之后都显得有点累了，咬了夏奇之后更是直接断电……” 罗摩挲着下巴认真的打量着在妮娜肩头呼呼大睡的卡西法，伸手戳它刚刚长出来如同新芽般的小角。 “不过，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惊人了，我们必须隐瞒卡西法的情报的存在，如果被别人怀疑了……” 罗琥珀色的眼瞳写着认真，妮娜也乖巧的听着，神情凝重。 “……我们就统一口径，说它是某种猪吧。” “？？？？？” 虽然心知罗不是在说自己（应该），妮娜却感觉自己在同一时间被冒犯了。 她嘴巴张张合合，看着怀中睡得翻肚肚、样子无辜可爱的卡西法，想为孩子做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她的船长，说不定是什么不值得活着的人渣吧？ ！ 她可怜的孩子啊！ 妮·初为人母·龙族代言人·娜哀嚎道。 …… 红心海贼团在蔚蓝的海面上平静地航行了约一周。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风轻拂，带着淡淡咸腥的气息。 船员们各自忙碌着，偶尔传来几声笑声和交谈声，整个船上的气氛显得轻松而愉快。 就在这时，记录指针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指针微微颤动，指向了前方某个方向，看来他们距离下一个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太好了，这次居然比想象中快要找到下一座岛屿！”航海士说着。 负责每天做饭的厨子抬起头来：“那真是走运了，在新螺岛上因为意外，我们都没时间补充物资。再不靠岸，我们就得天天钓鱼吃了。” “而且，上一个岛我们也没好好休息。” 夏奇和佩金一边讨论，一边翻出伟大航道的简略地图，将最新的航行路线标记下来，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显示了他们曾经走过的航线。 夏奇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低声说道：“这次必须补给了，尤其是蔬菜一类的食材，希望是个物资充沛的岛吧。” 佩金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能顺利一些，别再像上次那样遇到麻烦了。我们也很久没休假了。” 这时，一直趴在妮娜头顶的卡西法突然飞了起来，扑腾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几秒，随后坐在妮娜的身上。 妮娜伸手捧住它，发现卡西法的表情和平常不太一样，便偏了偏脑袋，轻声问道：“怎么了，卡西法？” “前方……有什么？” 妮娜小心翼翼地重复着卡西法的话，还没完全理解过来，航海士的声音已经从船舱深处传来：“搜到准确坐标了！比想象中近，看样子……是伟大航道的试炼之岛，阿尔卡特拉兹！” “阿尔卡特拉兹……”罗闻言，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没想到会经过这里。说不定，能找到些有趣的物资。” 第32章 “试炼之岛？阿尔卡特拉兹？那是什么？”妮娜困惑地看向罗，眼中满是好奇。她对伟大航道的许多地方还不太熟悉。 “小妮娜，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贝波笑嘻嘻地在妮娜身旁坐下，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尔卡特拉兹岛可是以竞技文化闻名的中立岛。岛上没有固定的统治者，而是由一群强大的冒险者组成的试炼议会管理。” “岛屿的中心有一座'天穹之塔'，每年都会举办试炼比赛。说白了，那里就是伟大航道最大的竞技场！完成试炼的人会获得非常丰厚的奖励！” “我们经常看试炼之塔的比赛转播呢！偶尔还会看到海贼上场，特别有趣！” “没错，因为每年都有不少冒险者慕名前往，世界各地也有观众买票去现场，所以岛上的市集流通着不少珍稀货品。说不定，我们还能捡到宝呢。” 夏奇和佩金一唱一和道。 “原来如此……”妮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她最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地方了：“那我岂不是可以大玩特玩了！” “别太得意忘形了，你这意外制造机。”罗伸手敲了敲妮娜的脑袋：“这次你别想自由活动。” 有了新螺岛那一遭，罗已知妮娜是不配自由的人，担心她登陆之后就不见了人，连忙把人抓到一旁做思想工作。 佩金和夏奇见了，只得姨母笑：总感觉船长自从妮娜来了，脸上笑容多了不少呢。 贝波：是呢（茶.jpg） 阿诺亚：…… …… 红心海贼团的船缓缓靠岸，阿尔卡特拉兹岛的轮廓逐渐清晰。 天穹之塔高耸入云，塔尖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一座通往天际的巨门。塔身由古老的巨石砌成，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符文和雕刻，显得神秘而庄严。 岛上的喧嚣声远远传来，擂台上激烈的打斗声、商贩的叫卖声、冒险者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画面。 码头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只，旗帜飘扬，显示出这里是一个汇聚了世界各地冒险者的繁华之地。 “这就是阿尔卡特拉兹岛啊……” 站在码头，妮娜望着眼前繁华的景象，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岛屿，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和人群的喧闹声，让她感到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她肩上的小龙卡西法却显得有些焦躁，翅膀不停地扑腾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它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天穹之塔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卡西法，到底怎么了？” 站在甲板上，妮娜伸手轻轻抚摸小龙的脑袋，试图安抚它的情绪。 然而，卡西法的反应却更加激烈，它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除却在船上卡西法发出的小小讯号，之后卡西法都没再说什么。 “会不会……是塔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罗走到妮娜身旁，目光深邃地望向远处的天穹之塔。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道，但卡西法的反应很不寻常。” 妮娜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不安。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小龙，轻声说道：“卡西法，你想去塔里吗？” 小龙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却没有说些什么。 “但是要进去塔里面，就只能参加试炼？这……” 妮娜抬头看向罗，眼中满是迟疑——她可不确定，要不要为了小小的卡西法，把船员们置身于危险当中。 “卡西法，你就算感兴趣，也得看看大家想不想去，如果大家不想去，我们也不能擅自行动呀……”妮娜哄着，但卡西法却是异常的专注，罗看了也觉得不寻常。 “或许卡西法真的掌握着什么。”罗皱起眉头：“说不定，试炼当中有什么内容是他很在意的，但是……” “危险。我明白的，我们不应该在这种比赛中出头。”吃了前面两座岛的教训，明白伟大航道中的危险，妮娜现在的思维也沉稳了一些。 她知道，就算这里是中立岛、海贼参加比赛也不会被海军阻扰，但在电视屏幕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和身份也是相当危险的举动。 再来是，她无法预估伟大航道里头的挑战者实力，进去参与试炼说不定还会有战损。 ——只是，这是卡西法第一次表达出的在意，她不可能忽视。 真的要参加那个未知的比赛吗？如果比赛像贝波他们说的那样，那应该是挺盛大的。 妮娜犹豫之际，航海士的声音从船舱传来：“船长，物资需要补充了，我们得在岛上停留一阵，我们去逛一下市集，点算我们的物资。” 罗闻言微微颔首：“那大家分头行动，补充物资的同时，注意收集情报。” “是，船长！”船员们齐声应道，很快作鸟兽散，就连阿诺亚也被贝波他们揪走了，现场只剩下罗和妮娜。 妮娜有些心不在焉，一时间没想好下船后该做什么，罗却在此时开了口：“……既然要多停几天，那就正好。” “诶？正好什么？” 妮娜有些困惑，换来的却是罗嘴角微微上扬、自信又痞气的笑。 他往前走去，从甲板上一跃而下，妮娜抱着卡西法，也跟在罗的身后，朝着城镇内走去。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商贩们热情地吆喝着，售卖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珍稀物品。 冒险者们三五成群，有的在讨论试炼的规则，有的则在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做准备。 “这里真热闹啊……” 妮娜感叹道，目光被一个售卖奇特饰品的摊位吸引。她正想走过去看看，却被罗拉住了。 “别分心，我们先去看看今年的试炼详情和内容吧。”罗低声说道。 “哦，诶、不对……”妮娜点了点头，又摇头：“为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决定要去参加试炼了？” “我没说参加，只是先去看看情况，”罗抬起头来，视线落在远远地那座高塔上：“视乎内容和奖励，我也不是不能奉陪。” 妮娜抱着卡西法，皱起眉头：“诶，不是……按照你们的说法…这座岛上鱼龙混杂，我们得小心行事。尤其是卡西法的能力绝对不能暴露……” “而且，就算是卡西法在意，也不代表什么，我们才刚刚逃出生天……” “我们真的要主动参与这么受触目的赛事吗？” 妮娜抱紧了怀中的小龙。她知道，卡西法的治疗能力如果被外人知道，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罗看着妮娜，勾起嘴角：“但你很在意不是吗？不让你去，你还会一直心不在焉。” “诶？！”妮娜怔了怔：“但是……” “你已经加入了红心海贼团，所以你烦恼的事情已经变成了我的事情……”罗稍微俯身下去，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对准妮娜的：“所以这个决定，是理所当然的。” “罗……”妮娜怔了怔，好久才反应过来：“那、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他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笑容恣意而自由。 “还没答应你参加呢，先看看情况吧。” “……好！” …… 就在罗与妮娜朝着天穹之塔前进时，码头的另一端，一个高大的身影悄然出现。 青雉披着黑色披风，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目光冷峻，步伐沉稳，仿佛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情报准确吗？”青雉低声问道，目光扫向身旁的一名情报贩子。 “千真万确，大人。”情报贩子恭敬地回答道，“符文石就在天穹之塔内。” 青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拿出怀中的电话虫，接通了海军总部的通讯。 “如何？”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已抵达阿尔卡特拉兹岛，目标确认在天穹之塔内。”青雉低声回应。 “务必确保符文石不落入他人之手。”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 “明白。”青雉挂断电话，目光再次投向天穹之塔。他的任务很明确：找到那块石头，并确保它不会落入海贼或其他势力的手中。 也是为了这个，他才从新螺岛一个人赶来，而没带任何部下。 ……说起来，这里与新螺岛距离那么近。 那丫头，会不会刚好也航行到这里来了呢？ 高挑的身影站在市集中央，背影看上去有点落寞。 …… 第27章 …… 与此同时，妮娜和罗已经来到了天穹之塔的入口。 塔前的广场上聚集了众多冒险者，他们或兴奋或紧张地等待着试炼内容公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气氛，仿佛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准备。 “我们真的来了……” 第33章 妮娜仰头望向高耸入云的塔顶，心中既期待又有些忐忑。塔身仿佛一座无形的山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进去看看吧。” 罗站在她身旁，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淡然，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而且，今年的奖金还挺丰富。赚了钱，也不是不能跟大家吃顿好的。” 大海航行处处都需要钱，更别提罗除了食物，还需要经常购入医疗研究素材，平常红心海贼团都省着用钱…… 他身为船长，有赚钱的机会也该好好把握，带着大家飞。 妮娜听到“大餐”两个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握紧拳头，斗志满满地说道：“好！既然参加了，就必须拿出点成绩来！到时候一起吃肉！” “别人说这种话没问题，你说这种话倒是令我不安起来了。”罗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可恶，你什么意思……” 妮娜正要表达不满，几声低沉的钟声却把她的话打断了—— 紧接着，塔的入口处走出一位身穿制服的负责人，高声宣布：“天穹之塔的试炼，正式开始接受报名！赛事后天开始，本次试炼必须以二人组队形式参加。组队后比赛期间不得换组，有兴趣报名的，请到这边盖手印。” 随着负责人宣布，广场上的冒险者们犹豫了一下，还是纷纷涌向报名处，场面一时热闹非凡。妮娜和罗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向报名台。 “二人组队……”妮娜有些迟疑，转头看向罗，“那我们岂不是得绑定一齐参加？” 罗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淡然：“怎么？和我组队让你不满意？” “倒不是不满意……”妮娜撇了撇嘴，低声嘟囔，“只是觉得你会从比赛开始，嫌我到最后，一直在旁边唠唠叨叨的。” 罗轻笑一声，目光平静地看向她：“你倒是清楚自己很会制造意外。” 妮娜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下意识想反驳又不敢——的确，她和罗的性格南辕北辙，他过分谨慎、她过于相信直觉，在罗面前，她肯定是个麻烦精。 也正因为这个，罗居然愿意和她组队，她知道他实在是作出很大妥协了，她也不想和他继续像个小孩子一般斗嘴，反而希望…… 自己这次要做点成绩出来，让罗不再担心。 “这次不会了……尽量不会。”妮娜有点不好意思的噘嘴，小声嘟哝道。 “有求于人的时候，倒是很老实。”罗其实不嫌弃她——相处的时间久了，觉得她这种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性格，也挺好。 最少有她在身旁，他总是能够展现出最本来的自己。 总是紧绷着的神经，也会因为她而放松一些。 所以他也不全是因为担心她而和她组队的，反而是…… 不自觉的也想跟着她吧。 ……后来，两人在报名表上盖下手印，正式成为试炼的参赛者。 负责人递给他们一块刻有编号的木牌，说道：“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这里集-合。试炼内容会在当天公布。” 离开报名处后，妮娜握着手里的木牌，心情有些复杂。她抬头看向罗，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总不能干等着吧？” 罗看了看天色，提议道：“刚才你不是想逛市集？我有点饿了，顺道去吃点什么吧。” “好啊！”妮娜眼睛一亮，显然对市集充满了兴趣：“说不定会巧遇到阿诺亚他们！” “……走吧。”罗点点头，看她小女孩般雀跃的表情，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 市集位于阿尔卡特拉兹岛的中央地带，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从珍稀的武器到精致的饰品，应有尽有。 阳光洒在摊位的棚顶上，折射出斑斓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料味和海风的咸腥，仿佛每一处角落都藏着未知的惊喜。 妮娜一踏入市集，便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住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蹦一跳地跑向一个摊位：“哇，好漂亮！这种风格的饰品我从未见过！” “喂，不是要先吃东西吗？怎么看饰物起来了……”罗有些无奈的驻足在妮娜身后，后者却对此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美物当中。 店主见状，笑着解释道：“这是来自新世界岛屿的设计，融入了神话概念，每颗宝石都经过用心打磨……” “哦……”妮娜弯下腰，认真地端详着摊位上的饰品。店主见状，顺势拿起一条银色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颗小巧的蓝色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大海的秘密。 “这条项链叫'塞壬之歌'。传说中，海妖塞壬用歌声迷惑水手，将他们引向死亡……而这颗宝石，就像塞壬的歌声一样甜美。它还融入了小岛的平安符文，希望能保佑佩戴的人航行顺利……” 店主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妮娜盯着项链，眼中满是喜爱。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吊坠，却又迅速缩回，生怕自己不小心打碎了它。 尤其是当她瞥见价格标签时，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太贵了太贵了……买不起买不起。” 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遗憾，随后干脆地转身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她更加不舍。 罗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价格标签，脑海中浮现出她刚才专注地盯着宝石的样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纯粹的喜爱，像极了孩子看到心爱玩具时的模样。 “就算是龙，该说终归是女人吗？居然会喜欢这种累赘的装饰物。” 他无奈地吐槽着，嘴角却微微扬起。尽管嘴上嫌弃，他还是轻轻弹指，用能力将项链悄无声息地收入怀中。与此同时，店主的手上多了等额的金币。 见到手上金灿灿的金币，店主立刻眉开眼笑，正要张嘴道谢，罗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声张。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迈开步子，朝妮娜离开的方向走去。 “罗，你怎么走得那么慢？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去找吃的！”妮娜回过头，冲他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来了来了……你这家伙，精力还真是深不见底。” 罗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而且，本来就该先找吃的。” 他嘴上虽然是抱怨的，但眼神却柔和了下来，仿佛被她那毫无保留的活力感染了一般。 …… 阿尔卡特拉兹岛的市集上，餐厅与摊位林立，二人从街首走到街尾，几乎挑花了眼。 最终，他们停在一家装潢特别的餐馆前。餐馆门口挂着木质招牌，上面刻着“海风小馆”几个字。 “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最后还是来吃鱼。”妮娜瞥了一眼招牌，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虽然她什么都爱吃不错，但也不是天天吃同一款东西吧！ “除了鱼，肯定还有别的吧？你就别抱怨了，反正又不是你付钱。”罗回嘴，插着兜就推着妮娜往前走。 两人走进餐馆，店内装潢朴素却温馨，木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松香。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带他们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想吃什么？”罗将菜单递给妮娜。 妮娜翻开菜单，目光迅速扫过，最后停在一道名为“深海凝视”的料理上：“这个！听起来好有趣！” 罗看了一眼，微微挑眉：“餐牌上有肉酱面，有炖海王虾，你偏偏要选一个看起来这么不吉利的菜？” “当然！”妮娜毫不犹豫地点头，“冒险嘛，总要尝试新东西！” 罗笑了笑，没有反对，转头对服务员说道：“一份深海凝视，再加一份烤牛肉和两杯啤酒。” “今天什么日子，我居然还能喝酒！”妮娜兴奋地拍了拍手。 “有我盯着，你也不可能出什么事。”罗淡淡地回应。 “……知道了，监护人。”妮娜撇了撇嘴，假装不满，但眼里却满是笑意。 等餐的时候，妮娜趴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感叹道：“今天的市集真热闹，感觉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罗端起水杯，淡淡地回应：“的确，不过后天就要开始试炼了，你可得保持状态。” “知道啦。”妮娜回过头，冲他做了个鬼脸，“以我的能力，一拳搞定对手分分钟的事情！你也别总担心了。” “希望吧。”罗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水，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上，嘴角微微勾起。 …… 不一会儿，菜品陆续上桌。妮娜的“深海凝视”是一道色泽鲜艳的料理，中央摆着一颗巨大的海王类鱼眼，周围是浓郁的起司炖菜，看上去既诡异又诱人。 谁知妮娜也不觉得可怕，反而拿起刀叉迫不及待地切出一块、尝了一口，眼睛还亮了起来：“好吃！罗，你也试试你的！” 第34章 罗切了一块烤牛肉，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才说道：“这家餐厅，的确不错。” 二人慢条斯理吃着，聊着天，窗外的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 晚餐结束后，罗和妮娜沿着街道慢慢走回旅馆。 夜色渐深，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路灯投下温暖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修长。 微风轻拂，带着海岛的湿润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安详的氛围。 到了旅馆门口，妮娜伸了个懒腰，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今天真开心！谢谢你陪我逛市集，还吃了这么好吃的晚餐。” 罗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平静地看向她，语气淡然：“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准备试炼，也得搜集情报。” “知道啦！”妮娜挥了挥手，转身准备上楼。她的脚步轻快，仿佛还沉浸在今天的愉悦中。 罗看着妮娜的背影，突然鬼使神差的开口了：“……等等。” “怎么了？”妮娜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罗怔了怔，接下来的动作几乎不像自己，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抛给她：“……给你的。” “……这什么？” 妮娜接着盒子，好奇地打开，里面正是那条名为“塞壬之歌”的银色项链。蓝色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将整片海洋的深邃都凝聚其中。 妮娜愣住了，眼睛几乎移不开。她没想到这条项链会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这里，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惊喜和感动。 “你……你什么时候买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难以置信。 罗别过头，语气依旧淡淡的：“刚才在市集上顺手买的。你不是喜欢吗？” “可是……这很贵吧？”妮娜有些不知所措，手指轻轻摩挲着项链的吊坠，仿佛怕它会在指尖融化：“不是说我们都要没钱吃肉了。” “……还好。”罗耸了耸肩，语气轻描淡写，“就当是提前庆祝试炼顺利吧。” 妮娜握着项链，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抬起头，认真地说道：“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 罗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早点休息吧。” “嗯！”妮娜露出灿烂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晚安，罗！” “晚安。”罗目送她上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身离开。他的脚步缓慢而沉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在诧异不像自己的自己。 …… 回到房间后，妮娜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项链。蓝色宝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美丽，仿佛蕴含着大海的秘密。 “塞壬之歌……”她轻声念着项链的名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她将项链轻轻戴在脖子上，走到镜子前看了看。项链与她的气质十分相配，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罗那家伙，明明平时那么冷淡，居然还会送礼物……”妮娜低声自语，心里却感到一阵甜蜜：“看来也不是死板的家伙。” “不，应该说是对我太好了……” 她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种种，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温暖。不知不觉间，她进入了梦乡，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 而另一边，罗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穹之塔。塔顶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他摸了摸口袋，那里还残留着项链盒子的触感。 他其实没想到自己真会送出去——他这辈子还真没做过这种惊喜送礼的事情，甚至还是送女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妮娜喜欢那条项链，他就忍不住买了下来。 当时，他只是想到……不想她带着遗憾离开这座岛屿。 她喜欢的，他都想为她实现。 这种情感……还真是第一次。 “真麻烦……”他低声自语，嘴角却微微扬起。 明明新螺岛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月色、想到妮娜刚才低头微笑的样子，对未来的挑战，他竟又生出了一丝丝期待。 ……或许，是因为有她在吧。 “真是令人困扰的笨蛋女人啊。” 他无奈地笑着低语。 …… 第28章 钟声悠扬，回荡在试炼会场的上空，宣告着一年一度的试炼正式开始。 会场的穹顶高耸入云，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斓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兴奋的气息，参赛者们摩拳擦掌，目光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 “终于要开始了！！” “今年的奖金肯定是我的！” “据说今年不只是有三千万贝利的奖金，还有神秘奖品…希望是能卖出好价钱的珍宝啊……” 周围人声鼎沸，妮娜和罗站在会场的人群中，受气氛影响，也不免有些蠢蠢欲试。 “赢了我们就能每顿都吃肉吗？能给我每天安排一个大棒棒骨吗？”妮娜在罗身边小声问着，后者把她的脸推开：“整天就想着吃，现在还是多观察对手收集情报吧。” “这话我听你说好多遍了，但我就是不擅长观察啊……” 妮娜噘嘴嘟哝——本来她就是缺心眼的类型，虽然在海军总部受过训练后，能很好的利用天赋敏锐的辨别杀意和危机，但让她在非战斗情况下观察出什么，她估计只能交白卷。 话虽如此，她还是听话的一个个的扫视着现场数百个对手，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双眼瞪圆。 “……怎么了？”察觉到妮娜身体的僵硬，罗稍微侧过身体，朝她的方向俯首。 “我…见到青雉了，那个是青雉出任务的伪装……”妮娜小声解答，罗闻言只得顺着妮娜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不陌生的身影—— 虽然脸上做了一定程度的伪装、五官轮廓也做了修改、服饰也选得很低调，但那高挑魁梧的身形万里挑一，气场真的难以藏住。 那个身姿，如果从未见过面，罗或许只会把对方视为强劲的对手，但因为曾经在拍卖岛上交手过，罗也不难认出是青雉。 那边的青雉似乎也感受到妮娜的视线，四目相投的瞬间，冷漠的神情多了一分动摇。 他高大的身影转过来，似乎正打算向妮娜走来，却有一个窈窕的身影突然挡在妮娜与青雉之间，似乎正在对青雉报告什么。 “那人你认得吗？” “貌似是…艾莉莎，也是海军本部的精英，如果他们二人同时出现，我估计这座塔里头有什么海军想要调查的东西。” 在妮娜记忆中，艾莉莎看她的眼神总是很锐利、甚至带着一丝敌意，显然对她没什么好感。 妮娜知道艾莉莎很崇拜青雉，但对她的敌意真的很无厘头，所以妮娜也本能的对艾莉莎没有好感。 “青雉怎么会和她搭档？”回想起以往种种，妮娜心中暗自嘀咕，眉头微微皱起，因为艾莉莎的存在让她有些烦躁，她干脆拉着罗转身就走了。 “你和那个女的有过节吗？” “没有，但她不喜欢我，如果太接近她估计会被搅局……” 妮娜也不是没试过在艾莉莎身上吃亏，尤其现在是光明正大的比赛，艾莉莎知道她来比赛，肯定第一轮就想把她刷下来。 还是不靠近为妙。 她这样想着，很快已经和罗退到一个更不显眼的位置，远处的青雉目光在妮娜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一切波澜都给他藏到深处了。 …… 不知等候了多久，主办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会场。 “今年的试炼即将开始！” “今年共有245组参赛者，因人数过多，因此第一层的目标是筛选掉一半的队伍——” “首轮通关条件很简单，比赛会场各角落拥有会场人数四分之一的旗帜，每组只需拥有一面旗帜，即可通关。” “请注意，每人只能拿一面！祝各位好运！” 主办方话音刚落，会场内瞬间沸腾起来。 妮娜和罗被人潮推着到了其中一个比赛场地入口，在刺耳的响声之后，身旁的人都迅速行动了。 妮娜与罗也默契地直奔可以匿藏的地方、与其他人拉开距离。 在比赛开始前，妮娜和罗已经各自佩戴了自己的通讯器，这样即使分隔两地，也能方便沟通。 “罗，我们直接抢两面旗帜吧！” 妮娜通过通讯器对罗说道。罗轻笑一声，回应道：“……正合我意。”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慵懒的自信。 罗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黑色的风衣随风飘扬，帽檐下那双锐利的眼睛透出冷静与智慧。 他迅速行动，与妮娜默契十足，仿佛早已预料到每一步的走向。 “抢到旗帜你就马上藏起来，必须熬到比赛时间结束。” 第35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36章 某种无形的波动在空气中震颤，狮鹫一般的兽的嘶鸣渐渐变成困惑的低吼。 “……让我们通过吧，没事的。” 妮娜向前迈步时，最惊人的是那头最先攻击的狼兽，此刻竟像挨了打的狗般蜷缩起来，喉间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竖瞳里倒映出的，仿佛不再是人类少女，而是某种盘踞在妮娜身后的、遮天蔽日的龙。 罗觉得这个画面，就像是低等生物面对高等血脉本能的恐惧一般——也是第一次很直观的感觉妮娜还真的拥有龙血。 监控屏幕前的青雉也同样惊讶得前倾身体，墨镜滑到鼻尖。 这不是霸王色霸气——野兽们没有昏厥，反而呈现出某种诡异的...服从？ 他想起推进城那些被驯化的狱卒兽，但眼前的情景更原始，更令人不安，就像…… ——妮娜认识与动物交流的语言似的。 …… 走过蜿蜒曲折、危机四伏的道路，试炼场内，罗静立在妮娜身后半步，警觉地扫过那些逐渐平静的猛兽。 凶暴的嘶吼声渐弱，狰狞的兽瞳中敌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近乎本能的敬畏。几头最为庞大的妖兽甚至主动退开，为二人让出一条通路。 ——可以说是完美的通关。 等候室里，青雉的视线紧锁着监控屏幕，指节无意识地轻叩扶手。那双总是懒散半阖的眼睛此刻完全睁开，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通关后，罗走到妮娜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提醒道：“做得好，妮娜，注意别太引人注目了。” “我知道了，但眼下我们需要尽量留存体力。” 妮娜小声解释，和罗来到第四层试炼的等候室—— “真的留存了体力吗？” 他瞥见妮娜藏在背后的左手正渗出鲜血，她的指甲早已深深刺入掌心。 罗鬼哭的刀鞘不动声色地托住她发颤的手腕，妮娜马上心虚的把手藏起，却被罗拉住了手腕。 妮娜别过头：“……只是比想象中耗体力而已。” “别逞强，”罗邹起眉头：“我知道你的决心，但伤口还是先交给我处理。” 他的声音很低，却似乎带着一股温柔的力量，能让刚才神经紧绷的妮娜一点点放松下来，最后她松开手柔软的放在罗的大手之上。 妮娜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紧绷的神经像是被春风拂过的冰面，渐渐化开。 罗的手指修长有力，处理伤口的动作却异常轻柔——消毒、上药、包扎，每个步骤都精准得像在进行一场精密手术。 “……疼就说。”他头也不抬地低语，指尖在绷带收尾时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腕脉，那一瞬的温度让妮娜想起冬夜壁炉里跳动的火焰，不灼人却足够温暖。 她悄悄抬眼，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罗垂落的睫毛，在灯光下镀着细碎的金芒。 那总带着嘲讽弧度的唇线此刻抿成一条认真的直线，仿佛她掌心的擦伤是什么需要全神贯注的重大课题。 鬼哭的刀鞘静静横在两人之间，金属表面倒映着他们交叠的手影。 妮娜突然意识到，自从与罗同行以来，每当她伤痕累累时，他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有时是挡下致命攻击，有时是像现在这样，成为她可以依靠的支点。 “好了。”罗松开手时，绷带末端被系成个不起眼的小结，整个过程几乎没让她感觉到痛。 妮娜蜷起被妥善包扎的手指，某种温热的情绪在胸腔里膨胀。 那些受伤时只能躲着、忍着的习惯在罗面前无所遁形，自从登上他的船，只要她受伤，他就会第一时间发现并生气的皱眉，令她不知不觉的也对罗产生了依赖。 “嗯……” 妮娜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绷带边缘，这个简单的音节里藏着太多未尽的言语。 使她看着罗的身影，久久失神。 …… 第三层才算是解决，第四层的考验就来临了。 第四层的考验是速度和反应力，大会在特殊比赛场地中建造出许多障碍物，参赛者二人当中必须有一人在限时内通过，才能通关。 有了前面三关累积下来的疲倦，第四层的参赛过程没想象中激烈，有的坚持不下来的参赛者中途就放弃了，最后，现场就只剩下三十多组的参赛者。 然后，在场地整理期间，他们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没想到，我们居然要熬到第五层了，据说是今天最后一轮比赛……” “嗯，前面的试炼内容确实很难，怪不得这比赛每年那么多观众。” “不知道第五层的考验是什么，”妮娜抬头看着罗：“早知道这么多体力活，我肯定多吃几斤面包再过来。” “……你是猪吗？” 罗有些无奈地弹她额头，最后寻了一块地让妮娜休息—— 一路下来，他明显看得出来妮娜的体力开始不够了，也如她所说，希望第五轮的内容能轻松点通过，不然他们未必能跻身下一轮比赛。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十多组的参赛者休息过后，再一次被大会召到一个特殊场地门前。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从门缝中钻出，等候室的温度骤降。妮娜下意识抱紧双臂，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又消散。 很快，等候室前方的巨闸缓缓升起，露出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广阔空间——苍白的雪原一望无际，远处隐约可见扭曲的冰晶森林，天空呈现出不自然的铅灰色，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调暗。 “第五层，幻之试炼。 “主办方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飘忽不定， “在这里，你们将直面内心最脆弱的一面。 “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弥漫起迷离的幻雾。那雾气并非纯白，而是泛着诡异的淡紫色，如同有生命般缠绕上每位参赛者的身体。罗警觉地伸手去抓妮娜，却见她的指尖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罗？”妮娜困惑地低头，发现自己的视野正在急速降低。她的衣袖突然变得空荡，靴子从脚上滑落，最终“啪嗒”一声掉在雪地上。 当雾气散去时，站在原地的已经是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蔚蓝色的长发如瀑般垂到腰际，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松松垮垮地裹在她娇小的身体上，领口宽大得露出一侧圆润的肩头。 她茫然地眨着那双比往常更圆润的大眼睛，婴儿肥的脸颊被冻得微微发红，小小的手掌不知所措地抓着过长的袖口。 “呜，好冷……” 稚嫩的声线带着颤抖，她仰头望向罗时，睫毛上还挂着未化的雪晶：“哥哥，这里是哪里？” 罗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单膝跪地，下意识伸手想确认这不是幻觉——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刺耳的钟声轰然响起。 “试炼开始——” 妮娜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雪花般，在他眼前瞬间破碎成无数光点。 罗的指尖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虚无，冰冷的空气里残留着妮娜独有的香气。 “妮娜——！” 他的喊声在暴风雪中回荡—— 而另一边厢，远在冰原的另一端，小小的身影突然跌坐在雪地里。过大的外套像毯子般摊开，妮娜蜷缩着发颤的身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好冷，这里好冷……有谁能帮帮我吗？” 稚嫩的声音尚未成形，便被呼啸的风雪彻底吞没，因为害怕，她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 …… 第30章 第五层的试炼开始，冰原上的暴风雪嘶吼着，能见度不足三米。 罗的睫毛已经结满冰霜，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刀片。他死死盯着手腕上微弱闪烁的生命卡，纸片边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妮娜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 “……你在这里，代表你那组是妮娜变成了小孩子？” 青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罗的指尖已经按在了鬼哭的刀柄上。 “我没时间回答你。 “他的声音比冰原的风更冷，每个字都带着锋利的寒意。 青雉的墨镜上覆着一层薄雪，却遮不住他眼中闪过的担忧：“妮娜从小就怕冷，你必须尽快找到她！” “room——！” 蓝色光圈骤然展开，罗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风雪中。 青雉望着空荡荡的雪地，军大衣的下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搭档也变成了小孩子，他如果要深入这座塔，也必须先找到他的搭档。 但脑海里，却全是妮娜小时候畏冷的样子—— 他想起很多个这样的雪天，妮娜总是第一个跑到医务室给生病的海军士兵送毛毯，却从不在意自己的指尖已经冻得发青。 她特别怕冷，几乎每个冬天都会生病，其实和他的能力超级不搭，但她却很喜欢粘着他、依靠他。 甚至，妮娜说过自己特别讨厌冬天，但喜欢青雉。 青雉握紧拳头，在搭档不在的此刻，他几乎无法思考任务的事情，为了找到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他只能先为妮娜而行动。 第37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38章 “这个好吃，罗！”她含糊不清地喊道，油脂从指缝间滑落，“我觉得我的灵魂都被拯救了！” “你为什么吃这么少，这里的饭免费，你还不多吃点！”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罗面前几乎没动过的餐盘，随即又兴奋地转向侍者，“请再给我一份炭烤肋排！”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只剩下眼前的美食和片刻的宁静。 罗坐在她对面，修长的手指轻扣着白瓷茶杯的边缘，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他略显疲惫的眉眼。 “……看样子，平常在我船上你就没吃饱过。” 罗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 实际上他早已用完餐，若不是不放心让这个吃货独自留在餐厅，他现在应该躺在房间休息。 “……你也别太自责，要把我养起来也不容易！” 妮娜一本正经的安慰罗，一双蓝眸亮晶晶的，罗闻言啧了一声，实在不想和不道德的人说话。 此刻罗的姿态慵懒而优雅，黑色的风衣随意搭在椅背上，帽檐下的目光时不时扫向妮娜，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仿佛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却又忍不住宠溺。 就在这时，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线。 青雉端着堆满食物的餐盘，若无其事地在罗身旁落座。他动作随意却带着特有的从容，冰蓝色的眼眸在妮娜和罗之间来回扫视。 “真是巧合，特拉法尔加。”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结冰的湖面，平静下暗藏深意。 罗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微笑：“海军当家的，确实很巧。” 妮娜从食物堆中抬起头，鼓着腮帮子含糊道：“青雉也要一起吃吗？这个奶油蘑菇汤超——”话未说完就被呛到，连忙抓起餐巾捂住嘴。 两个男人同时叹气，动作整齐得令人惊讶。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烦躁与无奈。 青雉慢条斯理地切开牛排，状似随意地开口：“没想到你这么擅长照顾人。” “彼此彼此。”罗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泛起淡淡的蓝色光圈，“能把这位小姐平安养大，你想必也不轻松。”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挑衅的意味。 “……” “说吧，青雉当家的，你要说什么？” 青雉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确认她恢复了没有。” 罗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你所见，非常精神。还真是多谢你的关心了。” 妮娜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困惑：“你们什么时候变那么友好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天真，眼神中满是疑惑。 又一次同步的叹息。 青雉推开几乎未动的餐盘，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我先告辞了。” 罗凝视着海军大将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红茶早已冷却。 …… 夜色如墨，塔内的走廊被幽蓝的月光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虽然在任务中遇到妮娜，发生太多意外，但青雉并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在塔内参赛者休息的时间，青雉踩着无声的脚步穿行其间，大衣下摆扫过冰冷的地砖。 他本不该在这个时间离开参赛者休息区，但龙纹石的线索就像一根细线，牵引着他走向这座塔最隐秘的角落。 ……与此同时，妮娜的房间里。 “呜……” 卡西法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鳞片炸开成锋利的扇形。 小龙焦躁地用爪子撕扯被单，喉咙里滚动着低频的震动，连带着妮娜手腕上的纹身也开始发烫。 “怎么了？” 妮娜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珠，睡衣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 她刚伸手去系扣子，就被小龙拽向门口。 卡西法的竖瞳收缩成细线，死死盯着走廊尽头的黑暗，仿佛那里盘踞着无形的怪物。 “……外面有什么吗？” 妮娜也没忘记自己参加试炼的目的，是卡西法对塔内的东西产生了共鸣反应，所以她和罗才费尽心思把卡西法偷运进来的—— 现在卡西法再次展露出焦躁的样子，看来妮娜也没有通知罗的时间，必须先去调查看看了。 小龙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妮娜只好使用寂静果实的能力，将一人一龙的存在感彻底抹消。 “……卡西法！” 妮娜压低声音呼唤，但小龙已经彻底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寂静果实的能力让他们的脚步声消弭于无形，可卡西法的翅膀拍打声却越来越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着。妮娜只能加快脚步，在幽暗的走廊里追逐那道小小的黑影。 她的心跳与卡西法的振翅频率渐渐重叠，某种陌生的焦躁感顺着血液蔓延上来。 自从那次小龙的牙齿刺进她的皮肤，她的感官就时常与它微妙地联结 而现在，卡西法的不安像潮水一样冲刷着她的神经，让她指尖发麻，呼吸不自觉地加快。 终于，在转过一道隐蔽的拐角后，一股古老而沉重的气息迎面扑来。 只见，半开的石门内，悬浮着的符文石缓缓脉动，如同某种沉睡生物的心脏。 石面上流淌的龙族文字在黑暗中明灭，每一次光芒闪烁，都像是直接敲击在妮娜的胸腔里。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视线黏着在那块石头上，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攫住。 “卡西法，慢点……” 不顾妮娜呼唤，卡西法已经飞了进去，翅膀扇动的气流掀起细微的尘埃。 妮娜恍惚地跟上，踏入这个被时间遗忘的房间。 四周其实堆放着许多古旧的器物，可她的目光却无法从符文石上移开——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拉扯着她的意识。 小龙果然在石头面前停下，喉咙里滚动着低低的呜咽，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那些文字，像是在解读某种只有它才能理解的语言。 妮娜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龙的头，眼神中满是温柔：“你发现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真正的龙？” 但也在同时，青雉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妮娜的脊椎窜过一道电流般的战栗，她几乎是本能地将卡西法拢入怀中，小龙冰凉的鳞片贴着她突然加速跳动的颈动脉。 月光在此刻变得格外残忍，看着青雉那张冷漠的脸，妮娜满心都是心虚。 指节攥紧了早已被冷汗浸湿的衣领，妮娜能听见自己牙齿相撞的轻响：“”青雉，我......”尾音消散在突如其来的眩晕里。 青雉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每一声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妮娜，你……是龙族？” 所以才会在试炼当中和凶兽成功交流，也和这只小龙互相交流，最后甚至……受着召唤来到这块石碑之前。 这句话像柄钝刀缓慢剖开她精心编织的谎言，青雉的声音里沉淀着太多东西——惊诧、恍然、以及失望。 妮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无法再隐瞒。 她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青雉，我、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此刻妮娜的脑海里，母亲临终前染血的指尖又浮现在眼前——那个永远蜷缩在阴影里的女人，用最后力气在她耳边重复的警告此刻震耳欲聋。 青雉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所以，妮娜，是我始终无法得到你的信任，这可是令我伤心了啊。” 妮娜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不是的，青雉，我……只是母亲说，如果我暴露了，肯定在哪都无法活命……” 妮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许是受小时候的制约——所以即使是青雉她也不曾坦白。 青雉的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但罗那小子知道吧。” 妮娜沉默了，低下头没有回答。 青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压下帽檐，低声说道：“海军如果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抓你回去。难怪你从小就不想做海军……你一直在保护自己。” “所以连我也不信任。” “……” 而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守卫的金属靴撞击声，也或许是心中的怒火与烦躁，青雉低啧了一声，下一秒，大衣下摆就瞬间凝结出冰霜路径。 “……藏起来。” 这三个字被他用海军大将特有的命令式口吻切割得棱角分明。 妮娜抱着卡西法退入阴影时，看见青雉摘下手套的右手正凝结出螺旋状的寒气——这个她见过的起手式，此刻却让她喉间泛起陌生的苦涩。 第39章 当火把的光晕染红走廊转角时，青雉脚下蔓延的冰层已经织就一张巨大的蛛网。 他向前迈步的瞬间，妮娜看见他后颈绷紧的肌肉线条——那是她熟悉的，属于“海军大将青雉”的备战姿态。 她曾经看着这个背影长大，此刻看着这个总是带给她安全感的背影，心中只余下悲伤。 妮娜蜷缩在石柱后方，看着那个总是懒散的男人此刻挺直的脊背，主动走向负责人，语气平静。 “我是海军本部青雉，刚才在调查一些事情，打扰了。” 负责人显然认出了青雉的身份，面对青雉的威吓，态度变得恭敬、但眼神却同样写着防备：“原来是青雉先生，请问我们塔内的收藏室，有让你好奇的地方吗？” “假若你要调查这里的东西，我们塔主会很欢迎，但希望你，循着正常途径……” 青雉抬手淡淡的打断：“不用了，我已经调查完毕，明天我会退出比赛。” 他摘下手套任其冰化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飘散的冰晶在火把照耀下如同坠落的星辰。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进夜色里，却让妮娜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青雉到这个时候，还在袒护她—— …… 第32章 第二天，青雉果然宣布弃权，退出了比赛。 比赛最后的对决比想象中顺利。罗的战术配合妮娜，让他们一路过关斩将。 当裁判宣布冠军时，罗只是淡淡地”啧”了一声，而妮娜却忍不住望向选手通道——那里空荡荡的，再没有那个高大的身影懒散地靠着墙壁。 妮娜和罗则顺利通过了最后的战斗考验，赢得了冠军。 黎明微光中，领奖台的木质地板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白发苍苍的长老将沉甸甸的金牌挂在妮娜脖子上，长老布满皱纹的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拍。 “恭喜你们赢得比赛，奖金我们会直接搬到你们来时的船上。” “今年的特殊奖励是……”长老压低声音，“允许你们从收藏室任选一件藏品。” 罗的眉梢动了动，帽檐下的眼神与妮娜瞬间交汇。 不需要言语，他们都清楚要选什么。 …… 跟随长老穿过幽暗的走廊时，妮娜的指尖擦过石墙。 昨晚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青雉的军靴踏过这条通道时发出的回响，冰层蔓延时细微的“咔擦”声，还有他最后那个背光的剪影。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收藏室的门轴发出沉重的呻-吟。在众多珍宝中，那块符文石安静地躺在绒布上，表面的刻痕比昨夜更加清晰。 “选择这个啊……”长老的嗓音似乎带着深意，妮娜却并未察觉。 接过符文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从来到这座岛、到得到这块石头，虽然只是过去短短几天，但她感觉实在经历太多了。 转身时，她发现罗已经站在门口，长刀扛在肩上，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走吧，”他的声音比往常柔和，“我们还得赶去下一座岛屿。” 妮娜最后环顾了一圈收藏室，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晨光透过高窗洒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她握紧符文石，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脉动。 “嗯，我们出发吧——” …… “干杯！！” “庆祝船长和妮娜凯旋归来！！” 夜色如墨，海风轻拂，罗的船在平静的海面上微微摇晃，船上的灯火映照出一片温暖的氛围。 宴会正酣，酒香四溢，笑声与酒杯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从知道罗和妮娜赢得试练塔冠军之后，贝波他们就提出要在出航前一天，于船上举办宴会。 红心海贼团的船员用奖金买了不少昂贵的食材、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在明朗的月夜下，船员们的心情都非常的好。 “跟着船长这么多年……我们终于吃上好吃的了。” “妮娜酱绝对是我们的小锦鲤啊！船长终于当了一回人了！” 夏奇他们泪流满面，罗此刻也只能假装没听见这些没良心的话，否则他难以保证不把这群船员统统扔到海里去。 而妮娜一边吃着，心思都放在那块得来不易的符文石上。 此刻，符文石被放置在甲板一张桌子的中央，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神秘与古老。 罗手中握着一杯啤酒，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符文石，他的侧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俊朗，眉宇间透着一丝思索。 符文石上的纹路复杂而精致，像是一幅星图，又像是某种坐标的指引。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石面，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力量。 “……罗，你觉得这符文石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妮娜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和好奇。她脸颊微红，手中握着一杯未喝完的酒，步伐有些摇晃地走到他身旁。 罗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着痕迹的把妮娜手上的酒杯拿开：“这块石头，让我想起历史本文，但我没见过真正的历史本文，所以没有头绪。”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神秘感。 妮娜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调皮。 “那要不让卡西法试试？说不定他的血能激活这符文石呢！”她转头看向一旁正懒洋洋趴在桌上的卡西法，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卡西法抬起头，瞪了她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然而，妮娜却毫不在意地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鼻子。 卡西法被惹恼了，猛地张开嘴，朝她吐了一口口水。 “喂！”妮娜惊呼一声，连忙后退，但那一滴口水却恰好落在了符文石上。 瞬间，符文石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 石面上的纹路开始流动，像是星辰在夜空中闪烁，光芒逐渐扩散，笼罩了整个甲板。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符文。 “这……这是怎么回事？”贝波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走近符文石，仔细观察着那些流动的纹路，仿佛在解读其中的信息：“看来，这石头真的不简单。”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而也就在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船舷边传来：“……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青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甲板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淡然。 他的出现让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贝波和其他船员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躲到罗的后面。 “青雉……”妮娜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青雉微微一笑，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一杯啤酒，轻松地坐在桌面上。 “放心，我不会跟海军总部汇报的。” 他喝了一口酒，目光扫过符文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做一份拓本。” 罗站在一旁，目光冷峻地看着青雉。 “如果是青雉需要的话，我也不是……” 妮娜没想到青雉昨夜消失之后居然还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假若青雉想要的只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她绝对同意给与。 对她而言，青雉是很重要的人，假若她和青雉的目的不冲突，她绝对不会希望与青雉为敌。 喝了点酒的她眼神迷蒙的看着青雉，看起来乖巧又带着几分傻气。 青雉知道附近没人，看着妮娜那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无奈的轻笑一声，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妮娜，你的身世还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 “如果海军知道了，你这次恐怕真的会被剥夺自由。” “怪不得，你从小性格就那么倔。” 妮娜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知道青雉说的是事实，但她并不想因此退缩。 “我不会被任何人束缚。” 她坚定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 青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明白，妮娜的愿望并非他能轻易帮助实现的，他叹了口气，破例透露了一些关于符文石的情报。 “……这符文石只是其中一块，我大概猜到你的目的，你或许需要多几块才能找到那座岛的坐标。” 妮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青雉，你为什么会跟我说……” “海军内部已知的基本情报罢了，”青雉耸了耸肩，语气轻松：“怎样？我知道的多吧？妮娜，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的，肯定比你跟着那小子有效率。” 他瞥了一眼罗，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妮娜摇了摇头，笑着推了推他：“别开玩笑了，你手下还有那么多人要管理呢。” 第40章 青雉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罗，眼中带着一丝深意。 罗看着这个高挑的背影，突然鬼使神差的跟上，低声问道：“你知道……'宝箱中的男孩'是什么意思吗？” 青雉停下脚步，轻笑出声：“你原来不知道啊，妮娜当年为你牺牲了什么？” “牺牲？”罗心里咯地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青雉已缓缓开口：“当年她从宝箱里救了你，那件事让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什么代价？” “海军总部在罗西兰迪死后让我把她接回去，结果我恰好在她居住的房子中，见到昏厥过去的你……妮娜当时不想跟我回去的。但她说只要我不把你也带回去，她就会乖乖跟我走。” 罗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的情绪瞬间乱得不成样子。 他转头看向已经醉倒在甲板上的妮娜，眼中闪过错愕——他终于明白，妮娜来到他的身边，并非偶然，而是命运。 好久之后，罗走到妮娜身旁，轻轻将她抱起。 妮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脸，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罗……为什么我会对你特别坦白呢？” 她低声呢喃，随即又靠着罗的胸膛，沉沉睡去。 罗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守护她，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与挑战。 青雉站在船边，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情绪未明。 最后，他悄悄转身，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然后，夜风轻拂，星光闪烁。 而，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三年—— …… 第33章 妮娜加入红心海贼团，三年后。 这数年间发生的事很多，一行人从北海走到香波群岛之前经过不少岛屿，有被海军追捕的日子，也有像科苏里岛那样解决碍事坏人的日子。 妮娜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因为快乐与刺激总是比困境多。 那之后，他们红心海贼团抵达香波群岛，在群岛上遇见被巴索罗米熊追击的草帽一伙，目睹他们被打散至世界各地，之后是举世闻名的艾斯处决事件。 罗突然下了一个让船员们惊讶的决定——他突然把潜水艇驶进行刑场的范围，把重伤的草帽路飞救走了。 他们花了很多力气才把路飞成功救回来，把他送往女人岛后，他们就再次航行了。 他们的海贼船在进入新世界后也算畅通无阻，第二个岛还到了妮娜之前在笔记上看到的沙漠岛——黄金沙洲。 黄金沙洲是他们去过最热的岛屿，岛屿上也不像香波群岛那样人多繁华，反而那独特的气候长出了许多其他岛屿都无法生存的极凶生物。 他们为了找出科苏里岛那位药师说的人还分成两队，差点在路上遭遇意外，幸好在一周内、他们快要放弃的时候，真找到了那位药师说的对接的人。 而对方也不是难应付的人，在妮娜说明身份与事情原委后，他很快就把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她，更是肯定了妮娜前往龙岛的目标。 …… “啊——好痛，妮娜，你下手太重了！” “不是你跟我说的要学格斗术！” “这不是只有被你甩出去的份吗！谁殴得过你啊！” 回想着过往，一不小心就下手重了些，妮娜回过神来，面前已经是阿诺亚和夏奇揉着屁股哭惨的画面。 她吐了吐舌头，他们船上就属她力气最大，就算是新加入的强巴尔跟她比腕力，至今还是平分秋色还没分出胜负。 “所以你们才应该天天练习，不然怎么进步！” “妮娜，你是魔鬼吗？” “不是，我可是海贼界知名的小天使！” “我呸！” 就算长着天使面孔，打架起来不是魔鬼也是修罗！ 所以夏奇和船员们都暗搓搓猜测，如果让船长与妮娜进行单纯的格斗术对决，船长会被妮娜揍得哭出来。 夏奇与另外一位失败者佩金看着那边姿态骁勇的水色少女，啧啧摇头。 “我要跟船长告状，说你虐待我们……” “你是脑袋进水了吗？船长有哪一次站在我们这边？自从妮娜来了，道理都站在妮娜那边了。” “可恶，船长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二人数落着他们的船长，而妮娜眨巴眼睛，正感觉出了一身汗，就该去洗澡换衣服了—— 这数年间，她在船上的活可多了去，早上有时候都在帮忙干体力活、刚才在跟夏奇进行对练，最近还在跟船上的厨子学做饭呢？ 妮娜进浴室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走到甲板上，忽然感觉一整天没见过罗。 “貌似都没出来吃早餐，午饭的时间也过了……” 不，貌似也不是今天的事情了，自从他们船进入新世界，罗像这样闭关的时间就变长了了。 有时候，不是她进去把人从书房里扛出来，他都不会好好吃饭。 这样一想，就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我要进来啦——” 敲敲门，吱呀一声——妮娜就毫不客气把罗书房的门打开，里头的罗正横卧在沙发上休息，似乎是看书期间睡着了，所以眼镜还挂在脸上没有摘下来。 “你！又把这里用得乱七八糟的！” 妮娜嘀咕着把地上散落的纸团笔杆一一收拾起来，再把他没吃完的饭团扔到垃圾袋中，如此绕了一圈，终于抵达罗面前。 她抬手把罗脸上的眼镜摘下，再凑近他的脸。 刚才收拾期间她分明听见了他转身矫姿势的窸窣声，这会怎么又睡着了？ 他的呼吸粗重均匀，合眼后眼窝上的黑眼圈似乎更明显，这个人就连睡着也在皱眉头，她看着都要精蹦起来了。 所以妮娜忍不住伸手戳着他的眉心，再把他眉间小小的“川”字揉开。 ……数年过去了啊，罗眉宇间也添了许多分成熟与帅气，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容易发脾气的青年，这段期间他总是垂着眸一语不发的沉思，叫人捉摸不透。 就算是她，也不能完全猜透罗的心思，只觉得他像在一步步远离他们，让她有点不安。 罗对她会有感情吗？他看起来总是在疏远一切，只是，警备心极重的他总是不防备她的靠近，不论她如何靠近，他貌似也没有再推开她。 如果她一直靠近，到底会得到什么回答呢？ 妮娜也垂下眸来，仔细地打量着罗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勾勒着他脸颊的轮廓，最后指尖又回到他的眉心上。 或许是她的动作真的太肆无忌惮，躺在沙发上的罗终于醒了。 他抬手抓住妮娜的手腕，半睁开一双金色慵懒的眸，盯着她数秒，才沙哑着嗓子开口。 “……你又在乱弄什么？” “你又皱眉头了，看起来太丑了。” 妮娜没露馅，只是不慌不忙的解释，像是一点不觉得自己此刻与罗的姿势太近，反而更朝他的方向欺近了一些。 一阵甜甜的白葡萄沐浴露香气从妮娜身上传来，好几根她的发丝还垂到他身上。 只差几毫米，她应该就会趴在他胸膛上。 “……你在干嘛？” 太近了。 罗有些无奈的看着妮娜——虽然他从来不抵触妮娜的靠近，也习惯了她比较粘人这件事，但像这样一睡醒就见到她放大的脸…… 他得承认，这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刺激。 她到底在挑战他什么呢—— “我在看你的脸。” 妮娜水蓝色的眸瞪得很大，里头倒映着罗的身影——好一会儿，才交抱着手起来：“你黑眼圈深了，胡子也长长了些，头发也长长了。” “……所以？” “总结是，你太久没好好休息，今晚不能再计划那些毁灭世界的计划了，你得好好吃饭，再由我来给你剪头发。” “我什么时候计划毁灭世界了……剪头发倒是不错。” “你桌面上写的全都是要毁灭世界的计划，不然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 “那是因为你们全部没有一个带脑子工作。” “你话也太过分了，虽然是真的。” 二人以极近的距离说着话，看罗的睡意都被她赶跑了，妮娜就慢条斯理的起来，又跑去收拾他书桌上用过没放好的书去了。 于是罗也从沙发上坐起，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那道走远的身影，她身上独有的白葡萄香气距离他更远了，他得承认，他其实蛮喜欢她身上那股甜香的味道。 就只有妮娜身上有，混着一点阳光味的体香。 这数年间好几次，他都险些要把她就那样搂进怀里。 每次被她像那样、或是花式叫醒的时候，他不会告诉她，他本来都在做一些噩梦或说得不好，但每次醒来看见她，他都会有一瞬忘记所有紧绷。 第41章 或许只有她，是她独有的超能力。 他不会否认自己喜欢她。 只是他一直提醒着自己需要保持那恰到好处的暧昧距离，他不会主动靠近她——一切，就交给妮娜选择好了。 不然某天，他担心他们之间的平衡被打破、而妮娜会离开他这艘船。 …… … 罗的书房。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妮娜本还在收拾房间，但感觉到罗的视线，妮娜就回头了—— 被妮娜问起，罗不温不火的转头，巧妙地转移视线：“只是在想你没给别人剪过头发，会不会把我的头发剪坏。” 也算是巧妙的提出疑问——对啊，除了他不知道妮娜有没有给别人剪过头发？ 应该不会吧，虽然二人不是什么关系，但他肯定妮娜在这船上跟他关系最好，而船员估计都知道他的心思，并无人对妮娜作出超过的行为。 简单而言，妮娜就是被他先标记上了。 “……嗯？我有帮船员剪过头发哦？” 但就在罗胸有成竹时，抱着许多书本的妮娜想也不想的回应了。 这让还没醒透的罗感觉如雷轰顶，听了整个人精神提了起来，语气骤冷：“谁？” “这我可不能说，说了你说不定会生气。” “……还是会让我生气的人？” 罗抽了抽嘴角，刚才脑海里提醒自己的“保持距离”又全都忘了，他站起身来一步步靠近妮娜，再把那个很会折磨他的少女堵在墙边，一手把她壁咚起来。 是谁？除了他以外，让她帮忙剪过头发的男人是谁？ 妮娜还认为他肯定会生气？这到底是什么话，是一个他肯定吃醋的对象吗？ 他是没有正式把她圈起来，但也不代表别人可以靠近她。 已经来不及考究了—— 虽然他和妮娜也不是什么可以把对方独占起来的关系—— 但妮娜随口一句，他已经先在脑海里幻想出好几个可能性，在得出答案之前，他几乎都要先出去把嫌疑人血训一顿了。 直至妮娜眨巴眼睛，狡黠地回应—— “贝波哦。” 贝波哦。 贝波哦贝波哦贝波哦。 “……” “之前去黄金沙洲，它说皮毛太长了很热，让我把他脖颈附近的毛减了一些。” 少女说完还嘻嘻的笑，似乎知道自己把罗惹毛了，就像脚下抹油了似的快速跑了。 就剩下罗，本来研究还没做完、还被人打扰了午休，一脸懵逼的被气醒在原地。 好久之后，才知道怒吼—— “……妮！娜！你有种给我回来！” …… 第34章 维持着平静的日常，又过去了一些日子。 “妮娜，你去让船长出来坐坐嘛，他除了吃饭，都快一礼拜没从房间内出来了。” 贝波担忧地找到正坐在甲板后方的妮娜，捧着脸颊问道。 “他还在弄研究和药物测试，就是我让他出来，马上又会回去的。” 对此，妮娜耸耸肩拒绝了——实际上早在贝波让她这样做之前，她就变着法子进房把罗揪出来，结果罗是出来了，但明显心思不在大家上，时刻都想回去闭关。 “船长这样都不知道会不会憋出病来……” 贝波马上消沉下去，重重叹了口气。 “早就憋出病啦，阴沉病。” 旁边听见这个对话的夏奇毫不留情地落下评价，妮娜闻言无奈笑笑——罗这个状态，谁也没办法。 一路航行，她早已得到比当初更多的符文石，情报也搜集了不少。 与之相对——罗也掌握了不少关于多佛朗明哥的拼图，发现他正在策划一场足以撼动世界格局的阴谋。 她能理解罗，那些拼图一点一点的凑齐，仿佛在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即使他想忘记自己本来的目标也无办法。 ——就好比，命运正直接跟他们二人敲门。 所以罗此刻在做的，并不仅是医学研究那么简单，他只能被逼继续前进，设计出一个不让任何船员牵涉进来的复仇计划。 这个复仇计划没有别人知道，但刚好算是与她有关——该说是，也算是她的仇人，但同时亦算是她的关系者。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妮娜把自己卷缩起来，把脑袋埋在膝盖之间：“所以才一个字都不跟我说。” 他这个人喜欢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扛，从来不会也学不会把事情交给别人分担。 他总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命运，与他们这些人无关。 而她不喜欢这样。 …… … 又过去了半周，扑克哈岛。 红心海贼团的潜水艇慢慢停靠在岸边——距离上一次靠岸已过去半个月有多，新世界岛屿之间的距离蛮飘忽的，有时候岛屿之间距离只有数天，有时候则要航行更长时间。 因为船上物资已经所剩无几、加上船员已经很久没着陆，大家就放监似的快快乐乐的下船去了。 这段时间船匠还会买些零件给潜水艇做定期维护工作，所以他们未来一周多应该都会分散居住在扑克哈岛上的旅馆，顺道给自己放假。 这段时间船医或许会去购买新药材、厨子会去研究新食谱，或是像强巴尔这样单纯的休息放假，总而言之是快乐的。 妮娜也不意外——之前一段时间的郁闷被着陆的快乐掩盖，整个人都活跃起来，刚把行李放在旅馆，就揪着罗出去逛街了。 “这个看起来好好吃，那个也是！” “你刚才不是已经吃过了……当我没说。” 本在后面帮忙提东西的罗把话说到一半，就被妮娜用带着杀意的眼神制止了。 瞧罗没了意见，妮娜笑靥如花：“我还有好多想吃的，你会陪我的对吧？” “买新衣服、吃东西、逛市集——我都陪你。”罗数着他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项目，无奈地答应。 他前几天答应过她的，着陆后最少会花两三天时间陪她玩。 虽然他是没想到她真有这么多体力，第一天就拉着他到处逛。 “你看这个，长得好可爱！” 罗分神之际，突然感觉一只手熟稔的挽起他的手臂，就把他拉到一个摊贩面前。 妮娜柔软馨香的身体靠着他的，二人变得毫无距离。 似乎已经好久没被她这样抱着了，就连罗都有点晃神。 “小姐，喜欢的话就买下，这花饰不会枯毁，可以一直佩戴。” 摊贩笑着介绍，而妮娜把那白色的花饰捧在手心，似乎真的很喜欢。 她总是这样，像个孩子那样轻易对很多事物感到兴奋，双眼就像淬了光一样闪亮亮的，特别可爱。 “要怎么办呢…我又没佩戴过这种，一直放着或许占位置。” 她苦恼地偏了偏脑袋，对着镜子比了比，似乎不太清楚自己是否该剁手下去。 罗瞧她着迷的样子，当然不会让她放下，就从钱包里直接掏钱把东西买下了。 “这个我买下了。” “谢谢惠顾，先生。” 摊贩当然相当乐意，马上就把钱收下了——反倒是妮娜有点惊讶：“真的？要送给我吗？” “不然你就要站在这一整天了。”罗用嫌弃的口吻说道：“不买回去也会惦记着，特别烦人。”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对别人他都肯定不会这么宠——所以妮娜也没跟他斗嘴，只是嘻嘻傻笑着，再把花朵直接别在自己头发上。 她看上去就像哪来的小仙子一样纯洁快乐，像阳光一样，只要微笑起来就能驱走他心中的阴暗。 罗当然会宠着，还担心自己有哪里保护不好她。 ——还偶尔觉得，妮娜是柯拉先生给他派来的天使，是给他最好的礼物。 …… 二人就这样在扑克哈岛上玩了一整天，后又到了一家餐馆吃饭，到大晚上才分别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门枝呀一声关上，在门扉合上瞬间，不论是妮娜和罗都感到一阵不真实的空虚。 “会一直这么快乐吗？”妮娜眨巴眼睛看着手上的花饰，走到房间的窗边：“今天好多时刻，他看起来都心不在焉。” 窗外有雪白的鸟在空中飞过，最后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 “已经三年多了啊，待在红心海贼团。” 妮娜眨巴眼睛，心血来潮的，从窗户翻身出去、决定到外面走走。 …… 扑克哈岛，夜。 在扑克哈岛的另一面、远离主镇的地方，有一座能眺望大海的大山，只要徒步走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一个无人的山崖。 漫天星星安静但闪烁，把整个深蓝色的天穹点缀的非常美丽。 夜风挟带着草青的味道吹来，似乎还带着海水的咸香味，波光粼粼的海面平静，妮娜跟着那只白鸟来到山崖，平静地坐下。 第42章 她想起了很多。 想起自己跟随青雉回去海军总部那段懵懂的时光，不喜欢孩子也没什么耐心的青雉对她放不下心来，就因为她小时候一个“不能受伤”的要求，每回青雉出任务回来都会用各种方法把自己的伤口藏起。 她其实都发现了，所以每次青雉“回家”，她还是会哭着粘他，怕他下一次不会回来——然而青雉有一个守护和改变世界的愿望，所以不论多少次，他都会为了目标而离开她。 她并不像青雉或海军总部的所有人那样有守护一切的胸襟，她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 不想像父亲那样为了使命而死，也不想像母亲一样只守在一个地方等人回来。 她感觉以前身边每个人，都在眺望着远方，有着自己属于的地方——而那些地方都不是她想去的地方。 “所以早晚会分别，至今为止，也已经和很多人分别了。” 妮娜抚摸着身旁的那只白鸟，把脑袋埋在鸟身柔软的羽毛当中，那当中似乎有风的气味。 ——在那么多人中，她觉得罗是不一样的。 罗和她一样失去了家人，除了被复仇的目标驱动着，他似乎未曾为自己想过什么。 和她一样，除了母亲留给她的遗愿，她就没有自己的方向。 她和罗很像，所以她喜欢跟他待在一起，想着要更多更多的了解他。 只是，这种相处似乎到了瓶颈——罗最近更加接近了他的目标，她很清楚，他并不需要任何人陪他走这段路，更不会回头。 他的双眼变得只能看见那件事，恐怕再不久就会离他们而去。 “以罗的性格，估计还会把我们安置在一个地方，让我们等他回来。” “他说不定会给我一个看着大家的任务。” “再带着一个独自赴死的背影离开。” “但我早就厌倦等待了。” 妮娜跟自己小声说着——与此同时，她身后的树林传来窸窣的声响，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她回过头去，就对上罗一张写满紧张的脸。 对方看到她，似是放下心头大石——脸上的表情变化极快，后来又多了一些焦躁的开口。 “你为什么要走到这里？你应该先跟我说一声，连传电虫都不带，如果不是带着你的生命卡……” 他声音很大，吓得妮娜身旁那只白鸟扑腾翅膀飞了起来，还是妮娜连忙安抚，那只鸟才不至于狼狈地逃跑。 好些羽毛从飞鸟身上落下，有的还落在她身上。 刚刚跑了好几公里路的罗喘息着靠近，她听见他凌乱粗重的呼吸，这大晚上他只穿着轻便的白衣与平常习惯穿的牛仔长裤。 脸上还挂着眼镜，应该是洗过澡了又跑出来。 “你找我了？为什么？” “是看你的生命卡突然移动了，有些在意就跟出来了。” 他解释着，夜里二人的头发被风吹扬着，妮娜从下而上看着罗——这个她最近一直非常在意的男人。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他的脸。 罗没想到会被她突然触碰，心跳似乎都被她打乱了——刚才想好一肚子责备的话都被她吓忘了。 他才注意到，妮娜在这夜里美得惊人。 天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脑袋上别着他今天送她的白色花饰，身穿白色蓬松裙子的她融在温柔的月光当中，眼眶似乎带着轻微的湿润。 他听见她轻轻的呼吸声，落在他脸颊上的手既柔软又冰凉。 他想起刚才那只大得惊人的海鸟，扑腾着翅膀时掉落的雪白羽毛，看起来就和妮娜的气质很像。 都像天使一样干净温柔。 把面前的少女拥入怀，一直是他的目标。 而就在罗感觉自己快将伸手回应她之际，他听见妮娜开口了—— “我必须跟你说，虽然早了一点，但是罗……”妮娜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眶似乎泛着某种光：“我认为我该是时候下船了，我需要和你们告别。” 罗本想拥抱她的手顿住，脸上表情一滞，竟觉得脑海嗡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为什么？” 他怔怔地问。 …… 第35章 夜风掠过悬崖，带着微咸的海潮气息。 月光如薄纱般笼罩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在他们脚边投下交叠的影子。 “为什么要突然下船？”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皮肤泛白。 妮娜转过头，看见罗向来冷静的灰蓝色瞳孔里翻涌着罕见的慌乱。她忍不住轻笑，用指尖点了点他紧绷的手背： “你捏痛我了。 “ 罗目光紧锁在妮娜的脸上。 妮娜看罗脸上慌张的样子，无奈地笑。 “你知道的，”她望向远处海面上闪烁的星辉，“现在我距离龙岛已经很近......而你——” 她的目光移回他脸上，”最近都在计划加入王下七武海，对吧？为了能顺利潜入朋克哈萨德。 “ 罗的瞳孔骤然收缩。 “别骗我了，”妮娜踮起脚，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如果你要行动，肯定会把我们留在某个安全据点。毕竟......”她的呼吸拂过他僵硬的唇角，“朋克哈萨德之后，就是德雷斯罗萨了。” 海风突然变得锋利。 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你……原来什么都知道。” “当然啊，我可是一直看着你的人！” 她噗嗤地笑了，笑容狡黠好看，但此刻罗却感觉不到半点安心——因为妮娜说要离开，说要离他而去。 他从未想过这一幕。 三年来，这个总把实验室搞得一团乱的女人，这只落在他肩头的蓝色小鸟，居然要在他最需要专注的时刻飞走。 他原计划等一切结束后亲自陪她去龙岛，可现在......他从未设想过这一幕，他以为她会一直都在，没想到她会发现一切，然后选择兵分两路。 他以为自己在完成一切之后，可以跟她一起前往龙岛，完成她的目标。 罗突然没想到可以把她留下的对白——妮娜就像那只白鸟一样自由，他不是她的谁，根本不可能把她绑在身边。 他的眼神难掩无助，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如果我说，让你再等一年呢？” “我才不喜欢傻等你一年。” 妮娜无奈地笑，她抽回手，却在下一秒被他更用力地攥住。每当她提及离开，他的手指就会像现在这样痉挛般收紧。 “况且，最近卡西法都在催我，我已经得到好几块龙族符文石，要前往龙岛这事，已经有了一定成数。” “最近卡西法的身体越来越难受，我估计，他需要回到故乡，才能改善情况。” 但这座岛屿的位置据她了解，和新世界的朋克哈撒岛并不在一个方向，且如果她想找到龙岛，她必须先前往符文石指向的某个岛屿——龙息岛。 这数年根据妮娜搜集回来的情报与历史碎片，她发现龙族被人利用压迫的情况太严重了，估计龙岛就是一座会移动的空岛，龙岛坐标时刻在变，如果现在乱了坐标，之后说不定更难找到。 时间紧迫，如果她错过时机，去不了龙息岛，她可能永远无法找到龙岛的坐标。 “现在靠着卡西法，我应该能去到龙息岛，现在距离我的目标已经不远了。” “妮娜……” 罗知道她没说完的话。 移动的龙岛、被奴役的同族、濒临暴走的卡西法——每件事都比他的挽留更有分量。 “我知道的，罗，你现在不能抽身，但我们都距离实现目标，太近了。” 夜风微凉，二人的心跳却越跳越快，因为二人脑海里都只有对方的事情。 好久，夜风卷起她一缕长发，缠上他僵硬的指尖。 罗忽然拽她入怀，这个拥抱太过用力，仿佛要把三年来的克制都碾碎在骨骼相贴处。 “……妮娜。”罗把她拉近了一些，声音沙哑低沉，妮娜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就像在求父母亲留下来的孩子那般惹人怜爱。 但这件事也并非单以怜爱的感情就能应付的。 妮娜轻轻挣脱开罗的手，摇了摇头。 “当时你还死活不让我上船呢？现在不舍得我走了。” 她说着轻轻把脑袋靠在罗的肩膀上，嘴角勾起：“谢谢你这数年一直包容我的任性。” “你的确很麻烦，往后我也不觉得你能改得了。”罗无奈勾起嘴角：“但我本来都做好了一直忍受下去的心理准备。” 妮娜又气又感动的揍向罗，他却是趁机再次握住她的手，没有迟疑地把她搂进怀里，用力的抱紧她。 霎时间，二人的气味体温混在一起，妮娜能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自己脸颊都被染红了。 不需任何言语，二人都能在这个瞬间确认彼此的心意。 妮娜回抱住他，声音哽咽：“其实我也不想下船，但如果只是干等着你，对我而言太痛苦了。” 第43章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罗抱住她的脑袋，把唇摩挲在她头顶，合上眼睛。 “每天用传电虫汇报坐标。”他闷声说，嘴唇压在她发顶。 “会吵得你没法专心搞阴谋哦？” “......无所谓。” 妮娜在他怀里无声地笑：“我希望我能马上找到龙岛，待再次见到你时，就是最自由的我了。” “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之后会接你，再跟你一起去找。” “……好。” …… … 之后，她没再往下说了，后来她只记得这个夜里，她被罗安心温暖的味道包围，不知道多久没有过了——这么安心踏实的感觉。 她在此处活着——如此强烈地感受到。 后来，因为不得不开始着手调查龙岛的情报，她选择在登陆扑克哈岛的第三天与红心海贼团告别。 临别时，贝波和夏奇他们还以为是个玩笑，直至看见罗隐忍的眼神，才知道是真的，哭得满脸鼻涕泪水。 罗最后也忍不住把妮娜揪到角落，再从头到脚叮嘱了一遍，让妮娜重复一遍自己的计划与他们的约定。 “……再重复一遍。”他的呼吸灼热地烫着她耳廓。 “总之先往南方走，要找到那位人物，再把示意物交给他，再把你教我的跟他说一遍……” 妮娜被迫认真的背着罗给她想的计划，偶尔有说得含糊不清的部分，还会被罗教训——她不得不重新说好几遍，直至罗安心为止。 但他就是一直不满意的样子。 “好了，这样下去我到明年也不可能离开扑克哈岛！” “对象是你，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噗，还是因为我是柯拉松的女儿吗？”妮娜交抱着手：“我不会轻易死翘翘的，你放心好了！” 瞧她大言不惭的样子，罗叹了口气，伸手去揉她的刘海。 “早就……不止如此了。” 他的语气深刻，看他认真的样子，妮娜心头一紧，再一次想起那天山崖他说过的话。 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只是红着脸揪紧罗的衣料。 ——这算得上是对她最残酷的事情了吧，在她最希望对罗撒娇的时刻，让她与罗告别。 而罗内心亦是同样。 他看着妮娜那个样子，忽然低头下去，一点点靠近她的嘴唇。 妮娜半垂着眸，想闭上眼睛又不敢。 “罗……”她颤抖着喊出他的名字，听起来既紧张又害羞。 “为什么不躲开？”罗在嘴唇碰到她的之前停下了，但没有起身，只是暧昧的在她脸前说话。 “我不知道。”她垂下眸去。 “下一次见面时，我必须听到你的答案。”罗有些忍俊不禁的起身，再把她有点失望的眼神收在眼底。 “妮娜。” “怎么了？” “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你的目标，可以等我回来跟你一起完成。” 他忽然再度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语气更加温柔。 “我说过了，我更希望我们再次见面时，我们都已经不被过去束缚了。” 妮娜抬头无奈地笑，松开揪紧罗衣服的手。 罗也轻轻笑了起来，轻轻的牵了下她的手。 “加油，对不起，妮娜，让你必须离开。” “嗯，我回来后你一定要补偿我。” 她冲他绽放一个好看的笑，最后——为免自己囤积更多的不舍，她就转身离去了。罗远远目送着那道身影直至消失，再跟自己发誓。 他完成一切后回来，妮娜，将会是他唯一的目标。 之后时间，又悄然过去了半年。 …… 第36章 半年后。 在离开罗后，妮娜循着罗给她收集的情报，确实找到了好几个可以前往龙岛的方法，也认识了确保可以带她前往龙岛的船家，并相约在一座岛屿上见面。 她距离龙岛已经非常近了，不论从谁口中的证据推算，龙岛最近的坐标都是同样——这一次不可能有错。 现在她身处的岛屿，就是她接触到可以前往龙岛的那艘船的地方。 她既紧张又期待的在岛屿的餐馆上等候，一边看着新闻纸——上头说着罗已经加入王下七武海，用他计划过的夸张手段。 他已经距离计划完成迈进一大步，接下来就该是她踏上那个旅途。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高挑的身影忽然从窗外路过，妮娜见了瞪圆了双眼，再马上从吧台上走下来跑到门外，高喊一声：“……青雉！？” 听见叫唤的男人回过神来，低头就见到长大许多的女孩。 “妮娜。” 他的声音似乎藏着许多妮娜无法读懂的情感，此刻没有穿着海军制服的他只作低调的打扮，但终究是一起生活过许多年的人，不论在怎样的环境，妮娜都肯定会找到青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看过新闻纸，知道你不再当海军了，为什么？” “你还是老样子栝噪啊。” 青雉有些无奈的站在原地，而妮娜三步拼两步的跑近他，从下而上认真的看着——青雉看上去还是完好的，和当时没两样。 她暗自松了口气。 而青雉也是打量着妮娜——虽然他的姑娘和告别时身高外形没改变，但他却感觉她似乎长大了不少。 是加入红心海贼团后的改变吗？她的船员是否也会在附近？ “特拉法尔加·罗那小子呢？也在附近？” “啊……关于这个，我最近下船了，因为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暂时会和罗分道扬镳，如果有缘分，我之后再跟他汇合。” “你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你一个人去？” “嗯……是母亲出生的岛屿，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得到。” “你母亲出生的岛屿？” “啊…这个……” 也是说完之后，妮娜才想起这个话题她是第一次跟青雉提起——后者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似乎也有些不知怎么反应。 她之前没有把自己龙族的身份告诉过青雉，后来他发现了，她也没有时机说起母亲的遗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很自然的在青雉面前隐瞒了这件事。 “我之前都没有跟你说过，那是母亲过世前跟我说的，她希望我回她家乡一趟。” “龙岛？你真的找到怎么去了吗？”这可是海军多年来想调查而不得的秘密，妮娜居然一个人调查到了吗？ “嗯，我从那之后调查了三年才找到前往方法。” “从那之后吗……” 青雉重复着妮娜的话，垂眸看着那已经长大的小姑娘，忽然靠近她，沉声道：“走吧。” “去哪？” “带你吃东西，再跟我说说这件事。” “我才刚刚从餐厅里走出来……” “怎么了，三年后的你连食量都缩减了？” “没有的事，青雉你也太过分了！居然嘲笑淑女的食量！” “你哪里算得上是淑女了。” 他毫不留情的攻击她，看着她生气发脾气的样子，才终于觉得安心。 ——因为刚才的对话，让他太不安了。 妮娜回答他问题时显得陌生疏远，态度也特别冷静沉稳，一点不像她以前对自己撒娇的样子。 以前他总以为妮娜永远都会是妮娜，却没想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姑娘会飞速成长。 如果当初他也不是他，到底会怎样？ …… 青雉领着妮娜到了小岛里最贵的餐厅，把餐牌递给妮娜就把背靠在椅子上，点了根烟。 白色氤氲从烟头处蔓出，模糊了青雉面前的画面、看不清妮娜的模样。 想了想，他就把烟灭了。 “把事情跟我说说，你想去的到底是怎样的地方，该怎么去？” “关于这个，我暂时还没幻想到，但估计这里就是最近的地方了。” 青雉的瞳孔微微收缩，再沉默让妮娜说下去。 她看青雉没有反应，亦没有打算隐瞒，只是捧着自己的饮料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这三年来做的努力轻描淡写的跟他说完。 “所以我估计，接下来我只要跟那位龙族人成功汇合，我就可以回去。” “……计划很顺畅，你应该能成功前往龙岛。” 青雉垂眸看着玻璃杯中的饮料，声音低沉。 “是的，我终于可以了却一件心头……” “妮娜，”没想到青雉却打断了她，抬头看她的视线带着几分灼热：“你现在还想跟我一起出海吗？如果你想，我可以在这座岛等你从龙岛回来，或陪你一起去。” 妮娜闻言稍微瞪圆了眼睛——确实，有青雉陪着前往龙岛，她内心要踏实多了。 只是…… 妮娜脑海里掠过某个总是头戴着斑点帽的男人的身影。 她答应过那个人，这趟冒险她会一个人完成的——所以她不会求助于青雉，会一个人完成。 第44章 不会有别的答案。 “谢谢你，青雉——” 妮娜笑了起来：“但我长大了，知道总不能依赖别人、粘着谁一起走，总有一些冒险是只有自己作伴的。” “我没介意你依赖我。”青雉读懂了妮娜的拒绝，但还是表达了心迹。 “青雉……”妮娜无奈地笑起：“明明你以前总是嫌我麻烦，说我是跟屁虫的。” “现在不同了。”青雉微微侧过头，站起身来同时为这顿饭结账。 妮娜知道自己拒绝了青雉，他应该就会继续自己本来的行程。 她看着他宽大的背影，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今天才问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出海呢？” 青雉的脚步顿住，并没有回头。 他似是想了好一会，才能把答案好好告诉她。 “或许是我在你离开后才发现，与其当一个组织的上将、统领，我更宁愿被乳臭未干的屁孩跟着吧。” “早知道我应该听你说的，不要当心胸广阔的海军，只守护一个人就足够了。” 青雉的语气很是平静，但妮娜从来都没听他说过这么长的话，就听得很入神。 在他告别的话语中，妮娜仿佛回到了从前，看见了二人之间发生过的许多，从在燕子岛被青雉带回海军总部，到他一点一点的教会她保护自己，到之后无数的冒险。 然后是她的不辞而别，之后整整三年，青雉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 妮娜一个人在餐厅内坐了好久。 餐厅的灯光在妮娜的茶杯里投下摇晃的倒影。 她无意识地用指尖描摹着杯沿，看着红茶表面最后一丝热气消散在空气中。 窗外，暮色已经彻底吞没了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玻璃上隐约映出她疲惫的眉眼。 卡西法在她肩头不安地扭动着，鳞片随着呼吸明灭不定。 小龙最近总是这样躁动，仿佛感应到什么召唤。妮娜轻轻抚摸它的背脊，触手却是一片异常的灼热。 “该回去了。”她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推开餐厅大门的瞬间，夜风裹挟着某种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妮娜的脊背突然窜过一道电流般的战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注视着她——卡西法猛地竖起脖颈，金色竖瞳紧缩成一条细线。 她加快脚步，靴跟敲击石板路的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就在转角处，一个佝偻的身影如同从月光中析出般突然显现。 “……是你！” 妮娜踉跄着后退半步，待看清来人面容时，瞳孔骤然扩大。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她再熟悉不过——试炼之岛的老者，将第一块龙族符文石交予她的长老！ “呼呼……很好，小姐，你是一个人来，还带着条小龙。” “小龙……诶？” 妮娜定睛一看，发现卡西法已经被抓在老人手中，她想伸手去抢，对方却抬手阻止了她：“你……一直在找龙岛对吧？” “……为什么？什么跟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 妮娜呆愣愣的看着面前老人，脑子还没转得过来——到底是先把卡西法抢回来再把对方灭口还是应该先…… 她的呼吸越发紊乱，对方却只是从容一笑，缓缓摇头，另一只手掀开了额前散乱的白发。 月光下，那若隐若现的龙鳞让妮娜的呼吸为之一滞。 “最后的试炼，你已经通过了。”老者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非人的金光。 “你是……龙……！” 长老看妮娜那可爱惊讶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对，小小姐，我来迎接你了，不过去龙岛可不能用船，只能用飞的。” “尤其感谢你，把'他'保护得那么好……”长老瞄了一眼卡西法：“现在，我就载你们回家乡。” 说罢，这位老人就在妮娜面前慢慢的幻化—— 首先是皮肤开始泛起珍珠般的微光，苍老的躯壳如同蜕皮般逐渐剥离。妮娜怀中的符文石突然全部发出共鸣，在夜色中织就一张星图般的网络。 卡西法劫后余生一般扑回妮娜怀里，一人一龙几乎没有犹豫，就坐上了那青白色的龙背。 “我们回家，孩子……” …… 第37章 随着最后一句人类语言的消散，月光下的身影彻底舒展。 青白色的鳞片覆盖着流线型的身躯，膜翼展开时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整条街道。 这是一条年迈却威严的龙，每一片鳞甲上都镌刻着比符文石更加古老的纹路。 “这是真的龙……不对，卡西法也是，不不不，我也是。” 妮娜的指尖颤抖着触碰龙翼边缘，感受到血脉深处传来的震颤，卡西法已经迫不及待地跃上龙背，回头对她发出催促的鸣叫。 “知道了，我这就来。” 其实这时候妮娜的脑袋还是相当混乱，她想起所谓的试炼、过往的每一次险境，龙纹石都像恰到好处的指引，还有卡西法越来越强烈的血脉感应…… 没想到自己在苦苦寻找回乡的道路时，老龙也在窥视着她。 “我爬上来了——！” 当妮娜跨上龙背的瞬间，仿佛看见数百年的记忆碎片——被云雾遮蔽的山巅，盘旋在暴风中的族群，还有无数双在黑暗中等待的眼睛。 夜风突然变得狂暴，古老的龙族展开双翼，载着最后的归乡者冲向云海。 在没入云层的前一刻，妮娜回头望向逐渐远去的地面。某个瞬间，她仿佛看见极远处的海面上，有一艘潜艇正划开波浪向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但下一秒，冰冷的云雾就吞没了所有尘世的景象。 …… 龙岛的夜空比任何地方都要清澈。 星光如碎钻般洒落在云海上，远处漂浮的岛屿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辉，古老的龙族建筑盘踞在山巅，鳞片般的瓦片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光。 从老者身上跳下来，妮娜发现自己在一座悬崖旁边，身下是万丈深渊，云雾如海浪般翻涌。 “和我猜的没错，真的在空中……” 卡西法蜷在妮娜的肩膀上，来到龙岛，小龙的鳞片好像格外稳定，在月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 老者从妮娜身后渐渐变回人形，却不再是苍老的样子，而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年纪。 “你不是老人家吗？” “不，那只是方便我们在地面生活而不被怀疑。” 老人……不，现在是一位大叔平静地解释。 “哇，这种变身能力我也能做到吗？” “你估计不行，”老者看着妮娜：“如果你在龙岛没有生活足够长的时间，应该把握不了这个技巧……顺带一提，你可以叫我赛勒斯。” “塞勒斯。”妮娜乖巧点头，刚要往前走，岛内就已经有不少人迎了出来，他们见到妮娜、塞勒斯和卡西法，有的人已经激动得跪在地上。 “……是王子，我们的王子回来了！” “王子？什么玩意？卡西法？” 妮娜偏头看向旁边憨憨的小龙，不看还可，一看就发现卡西法来到龙岛，似乎已经长大了一些些、龙角也变得尖尖的了—— 卡西法似乎也觉得憋了很久的身体，现在变得前所未有的舒畅。 “因为他在地面出生，没有呼吸到龙岛的养分，所以身体渴望长大而长不大。”塞勒斯体贴地解释：“如果他再于地面生活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险，幸好你及时找到我们了。” 妮娜闻言，马上松了口气，再抚摸着卡西法的脑袋：“……太好了，卡西法。” 就连妮娜这种混血在龙岛都觉得精神抖擞，估计现在卡西法，应该相当自在吧。 …… 之后，龙族的长老们为她举行了回归仪式。 古老的歌谣在风中低吟，龙语如火焰般在空气中燃烧，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千年的重量。 “妮娜，你可以看看这些文字。” 塞勒斯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是我们的祖先留下的记忆。” 符文化作流光，没入妮娜的眉心。 刹那间，她看到了龙族辉煌的过去——展翼遮天的巨龙群，用火焰在云端筑起的城市，还有那场导致龙族隐世的大战。 时间的洪流在她眼前奔腾而过，她看到一代又一代的龙族诞生、成长、消逝，看到卡西法降生时龙岛的欢腾，也看到失去他后整座岛屿陷入的绝望与混乱。 最让她震惊的是，在记忆的尽头，她还看到了和母亲年轻时极为相似的面容。 “这是……” 妮娜的轻呼如同投入静水的小石子，符文的光芒随之消散。 塞勒斯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现在你明白为何我们必须找回卡西法了，他是我们源远流长历史的承载，王族的结晶。” “这座岛屿的寿命，也和王族共生。” 旁边，盘踞在祭坛边缘，卡西法原本巴掌大的身躯现在已经长大了一圈，鳞片上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 第45章 更令人惊讶的是，它的额头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金色纹章——龙王的印记。 “我怎么觉得，一晚上过去，卡西法的身形要赶上一头小猪了。” 妮娜小声嘀咕，突然意识到周围都是”王族的侍奉者”，连忙把最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塞勒斯假装没有听见这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缓步走向卡西法，仔细端详那个发光的纹章。 “……果然，龙王的血脉即便流落在外，也不会黯淡。” 据塞勒斯解释，卡西法体内流淌着最纯正的龙王之血，这种得天独厚的血脉赋予了他强大的治疗能力。 而最近百年来，龙族都没有新生儿降生，当得知卡西法意外流落地面时，整个龙族都陷入了恐慌。 至于像妮娜这样的混血儿，按照传统本不该被接纳。 “是命运让你遇见了卡西法，”塞勒斯温和地说，“也正是这个巧合，让我们破例将你接回龙族。” …… 接下来数天的参观，更像是一场梦幻的旅程。 浮空瀑布的水流逆着重力向上奔涌，在月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会发光的古树随着她的靠近轻轻摇曳，撒下星尘般的花粉。 最震撼的，还是那些火焰似的壁画——历代龙族用生命之火将记忆镌刻在岩壁上，跳动的火焰中还能看到逝者的身影。 在数天之内，妮娜了解了很多，包括龙族完整的历史与自己的身体，也成功将母亲的骨灰，洒在龙岛中央最古老的树根上。 “……她回家了。”塞勒斯的声音有些哽咽：“也带你们回家了。” 妮娜母亲银灰色的骨灰在空中凝聚成龙形，绕着古树盘旋三圈后才缓缓融入树干。树冠瞬间绽放出耀眼的蓝光，照亮了整个龙岛。 妮娜怔怔的看着，眼眶微红。 “……这是我们的根。”塞勒斯说，“现在，也是你的。” 后来，塞勒斯离去，妮娜跪坐在盘虬的树根上，渐渐才有自己终于完成了十年来最沉重的承诺的实感。 “我终于来到这里了……” 应该，是实现梦想的一天才是—— 可当喧嚣散去，族人散去，她独自一人坐在龙岛，看着卡西法在云海中嬉戏时，心里却像缺了一块。 “如果罗在这里，会说什么呢？” 她忍不住想。 …… 这半年来，她刻意没有联系他。一方面是不想打扰他的计划，另一方面……她怕自己一旦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忍不住撒娇、忍不住想回去。 可现在，目标达成了，她才发现—— 她最想要的，不是族人的认可，不是龙岛的奇迹，而是罗的一句“做得不错”。 夜风微凉，妮娜抱紧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她望着远方的云海，思绪却飘向新世界的某个角落。 罗现在在做什么？ 是在冰冷的实验室里研究战术？还是在某个危险的岛屿上执行计划？他……有没有偶尔想起她？ 想到这里，她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原来……我这么想他啊。” 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传电虫——那是罗给她的，但她一次都没用过。 卡西法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仰头看她，金色的竖瞳里映着她的脸。 小龙歪了歪脑袋，突然展开翅膀，在她面前转了个圈，然后模仿罗的样子——板着脸，压低嗓音“啧”了一声。 妮娜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你学得一点都不像！” 可笑着笑着，眼眶却微微发热。 原来没有他的地方，就算再美，也不是家。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岛中央那棵巨大的“千古树”——传说中龙族的灵魂归宿。 “妈妈，我带你回家了，”她低着头：“但我的'归处'……不在这里。” 夜风卷起妮娜蔚蓝的长发。 妮娜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发现卡西法-正拍打着翅膀，悬停在她面前，眼神坚定。 “……你要跟我走？”妮娜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指尖轻轻抚过小龙柔软的鳞片：“你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乡！” 小龙用力点头，尾巴缠上她的手腕，像是在说“你去哪，我就去哪”、还用龙语呜呜咽咽的表达：自己会飞，什么时候都能回来。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都能回来，但你这就跟我走，你的族人会哭吧！”妮娜这样说着，卡西法就生气的咬了她的手指头，妮娜笑了，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好好好，别生气，我又没拒绝你。” 卡西法仰起头，金色的竖瞳在月光下泛着湿润的光。他用力点头，细长的尾巴立刻缠上她的手腕，像是一个无声的誓言。 ——妮娜在的地方，也才是我的归处。 妮娜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她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卡西法小小的犄角上：“ ......好。” 夜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带着龙岛特有的星尘的气息：“我们回去找他。” 她最后望向这片承载着千年传说的夜空，星子依旧如钻石一般好看而神圣，但她却觉得索然无味，心更已经飞向更远的地方—— 回到那个总是一脸不耐烦，却会为她皱眉、为她紧张的男人身边。 “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见到我们突然出现，会不会大吓一跳？” “而且你半年内就长得那么大只了！他说不定要把你抓起来研究一番！” “走吧，卡西法，继续我们的冒险!” “我已经，很想很想他了。” 妮娜微微笑着，而卡西法发出清亮的鸣叫，珍珠色的鳞片开始流转虹光。 他的身体在月光中舒展膨胀，犄角生长出优雅的弧度，龙翼舒展时抖落细碎的光尘——就像他们刚来到这初遇那晚，在悬崖边绽放的奇迹。 卡西法嗷呜一声，就像来时那样，渐渐变成巨龙的样子，再载着妮娜归去—— …… 第38章 决定了离开龙岛之后，为了飞近罗的所在，黑夜都逐渐破晓。 而就在天逐渐亮起来之后，妮娜忽然见到，罗的生命卡居然会开始燃烧—— “为什么？罗有危险了，卡西法，能不能再快一点！” 她的声音被狂风撕碎，龙翼掠过云层，德雷斯罗萨的轮廓在视野中炸开一片火光。 “这就是德雷斯罗萨！为什么……有像笼子一样的东西正长出来？” 妮娜不知道那是多佛朗明哥发动的“笼中鸟”，只知道拉着卡西法在岛屿被完全闭关起来之前，跻身进去了岛的中央。 急剧下降使妮娜几乎稳不住身体，俯冲带来的失重感让妮娜五脏六腑都像绞在一起，落地瞬间就势翻滚，碎石划破衣袖在她手臂上留下蛛网般的血痕。 “卡西法，你找个地方藏起来。” “嗷呜。”卡西法趁着无人飞回无人见到的死角，而妮娜看着燃烧的生命卡，只能奋不顾身的往罗的方向赶去。 “罗，我说过会回来找你。”她没回头，声音发颤，“可没说过会眼睁睁看你死……罗，你千万别违背我们的诺言！” …… 后来，妮娜的记忆是破碎的。 妮娜只记得自己在格外混乱的街道上，把一个个出现的敌人都打倒了。 有的本来就对红心海贼团做了十足调查的干部，甚至把她认了出来，妮娜还在混乱当中忽然想起，这座岛，就是她父亲的哥哥，费尽心思统治的地方。 是父亲生前费尽力气要阻止的人，也是罗拼命想要复仇的对象，也是她不幸的来源。 但此刻，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她只知道自己想回到罗的身边。 ……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妮娜终于见到那在空中对战着的路飞与多佛朗明哥——和他们之前从顶上战争救他的时候不同，他现在的气场显然强多了。 而多佛朗明哥的影子，也像恶魔一样可怕。 妮娜停在原地，觉得那个人的身影，其实还有几分像她的父亲。 “……但这都不重要了。” 妮娜摇摇头，继续往前跑，直至见到一大片的花田当中，有那个熟悉的、虚弱的身影。 此刻罗宾正照顾着罗，妮娜远远看到罗手都断掉了，断臂处的绷带已被浸透成暗红色。 妮娜的视线突然模糊，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跪在他身边，泪水砸在他苍白的脸上—— “妮娜……？” 纵然已经十分虚弱，但见到妮娜，罗还是瞪圆了双眼，几乎要蹦起来，但挣扎时还是觉得全身都痛，伤口崩裂渗出新鲜血液—— “……你还乱动！”妮娜哭着把他给按了回去，那个蓝色的身影趴在他身上，哭泣声使他十分心痛。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到这里的？”罗伸手扶着妮娜的臂膀，想安抚那个心碎哭泣的女孩，但开口却是十分虚弱。 第46章 “你这个笨蛋…我是不是差点见不到你了？”她哽咽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怎么会。” “你手都断掉了，流了好多血，生命卡也在燃烧，我以为你……要丢下我了。” 罗听她断断续续的咒骂声，本来浑身的疼痛，此刻逐渐感受不到。 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巨响，鸟笼的丝线开始收缩切割城市，但此刻他的世界……就只剩下这个哭花脸的女孩。 他几乎没见过妮娜这个样子——毕竟她从来到他船上开始，就一直笑容满面的，看起来还一直像是“过于没烦恼”的样子。 但他知道，妮娜内心其实也有着阴暗面，他和她其实是相似的，从小就失去家人的他们不知为了什么目标而一直前进着，仿佛命运从来都不握在自己手中。 他和她看起来性格反差很大，但内在的想法却一直不需要说出口，都能互相理解。 他知道，自己对于妮娜来说，已经是好比家人一般的依靠。 所以现在自己这样子，肯定是害她伤心了。 不论平常她多爱笑，此刻情绪肯定都是崩溃了。 好久之后，罗只能无奈的笑起来，伸手抚上妮娜的脑袋：“你还真是……跃进我的生命里，又擅自搞得遍体鳞伤。” “明明你只要等我来找你就够了，为什么要自己过来？”他垂下头，帽檐阴影盖住表情，“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地步？” 她抓住他的手腕，把染血的脸颊贴上去：“因为你很重要……我也不知道，但因为是你。” 罗沉默了很久，突然摘下沾血的斑点帽扣在她头上：“笨蛋。” 罗躺在地上，抚摸着少女毛茸茸的脑袋，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哭泣。 “妮娜……” “你别说话了……” “不，是我不对，我们等这一切结束，你…就带我去龙岛看看，然后……” 罗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无奈的笑：“不，我估计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总之妮娜……” “这段日子，我想你了，你知道吧？” …… 数天后。 多佛朗明哥已经被海军逮捕，草帽路飞一行人也成功在节骨眼上逃出生天，顺道收获了数千的小弟。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桑尼号的甲板上，为一切镀上温柔的金边。 经过治疗，罗和路飞他们都回复得很快，在跟草帽一伙剩余的人汇合的路上，他们已经很习惯能在船上生活了。 妮娜站在船舷边，海风撩起她耳边的碎发，身旁是刚能走动的罗。 她凝视着罗新接好的手臂——每当看到这道伤痕，那日他浑身浴血的模样就会浮现在眼前，让她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怎么了？” 罗转身时，发现她的指尖正颤抖着揪住自己的衣角，布料在她指间绷紧到几乎要撕裂。 “今天开始，我觉得我要一直盯着你。”她手指绞紧他的衣角，“……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你站在旁边的话，我会害怕。” 罗挑起眉毛：“……怕我死了？” “怕你离开我！”她突然提高音量，尾音却破碎在风里，像是被自己的冲动吓到，她猛地松开手，却在抽离的瞬间被罗一把抓住。 海风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罗把妮娜的手扣按在自己胸前，隔着衬衫，妮娜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 “……体温、心跳、呼吸。” 他压低声音，“我现在都好好的，你可以慢慢确认。” 妮娜的耳尖瞬间染上绯色，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红：“你...呃，你太近了！”她试图后退，后背却已经抵上了船舷。 罗低笑一声，喉结随着笑声轻轻滚动：“不会吧，你几天前还主动抱着我哭哭啼啼的。”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际，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那是特殊情况！” 她瞪着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他的气息包围着她，混合着药草的清苦和阳光的暖意，让她头晕目眩。 罗慢条斯理地凑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说到确认，你不记得我之前说，再次见面要做什么？” 妮娜的呼吸一滞。 她当然记得——在那个分别的港口，他俯身时落在唇边一寸之距的温热。 ——为什么不躲开？下次见面，我必须知道答案。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温度、带侵略气息的眼神，她都记着。 “那、那是因为……”她的声音细如蚊呐，睫毛慌乱地扇动着：“我当时不躲开是因为……” 他实在太欺负人了，这么让她害羞的答案她可回答不出来！ 但靠在罗的怀里，她也是一点也不想挣脱开，只知道傻傻的看着他。 后来，当罗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妮娜嗅到了他独有的清香气息。 像是雪松混合着海盐，又带着一丝药草味的苦涩。 他的吻起初很轻，但却在感受到她的颤抖后逐渐加深。罗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指缝间漏出的几缕发丝被晨光染成金色。 远处似乎还传来草帽一伙热闹的声音，几乎要被人发现看见，一向脸皮薄的罗却没有停下。 妮娜不自觉地揪住他的领口，黑色t恤在她指下皱成一团。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亲密，氧气似乎都被抽离，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呜……罗……”好久，妮娜终于发出一点求饶的声音。 罗终于稍稍退开，她像搁浅的鱼般急促喘息，嘴唇泛着湿润的水光。 “……你果然没躲开。”他抵着她额头。 妮娜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吻，心脏砰砰直跳，只得靠在他怀里脸红耳赤的喘息：“你你你你，你居然还真的亲下来！” “感觉如何？想要继续吗？”罗的拇指抚过自己微微发麻的唇瓣，眼神暗沉。 “不！已经足够了！”妮娜捂住发烫的脸颊，转身就要逃跑，却被罗一把拉住手腕。 他却有点意犹未尽：“不是说要跟着我？” “没没没有了！不跟了！”妮娜像受惊的兔子般挣脱开来，跌跌撞撞地冲向船舱。 她需要立刻找个地方冷静下来——否则这个危险的男人说不定真的会把她吃得骨头都不剩。 罗望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妮娜甜甜的香气。 “看来我们是彼此都逃不掉…呢。” 海风之下，罗无可奈何又宠溺的低笑。 …… 正文完。 第39章 ……多年后。 当红心海贼团经历过佐乌、并且离开和之国，走到新世界的终点后，他们一行人到了龙岛做客。 此刻，龙岛的阳光透过水晶穹顶洒落在王宫的药草园里，罗正蹲在一株通体碧蓝的植物前，手套上沾满了泥土。 “这是……！” 这种名为”龙脊草”的药材在《极秘医典》中只存在于传说，现在却在他指尖真实地散发着微光。 “……这里还真像一座梦幻岛。” 位于空中、同时存在着多种气候的龙岛，不少植物都有神奇的功效，而靠着卡西法，他甚至能像现在那样在王室的温室穿梭。 罗正认真的研究着这得来不易的奇幻药草，船员的声音就从后方传来。 “船长！船长！”佩金的声音从回廊另一端传来，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出大事了！！” 罗头也不抬，用手术刀小心地切下一片叶子放入玻璃瓶：“如果是贝波又吃坏肚子，那就把他关到城堡的地牢里吧。” 他还要在这座岛多留一段时间，可没时间天天为贝波擦屁-股。 “不是！是妮娜！她——” 罗的手突然顿住，刀尖在阳光下闪过一丝寒光。他缓缓站起身，看到佩金脸上那种混合着震惊和憋笑的表情。 “说清楚。” “龙族长老们说...妮娜的曾祖母是龙族王室成员，她现在算是个公主了！” …… 药草园到王宫大厅的路程中，罗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的场景，但实际看到的画面还是让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此刻，妮娜站在一群毕恭毕敬的龙族长老中间，脸上的表情像她被迫吃苦药的样子。 “我们看照片的时候确认了，妮娜，你的曾祖母，其实也是王室成员！” “只是你的曾祖母，实在是太爱冒险了，几乎刚长出翅膀，就飞到地面冒险去了，一辈子都没待在龙岛多少天……” “你的样子，真的和你的曾祖母好像。” “所以妮娜，四舍五入，你也算是我们的公主……” “我是公主？呃……不可能吧！”妮娜只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就有点尴尬，几乎一阵反胃，她可不想当什么王族花瓶啊！ 第47章 “但血统不会骗人，你看，这是你祖母小时候的画像——” “哇，真的好像……”妮娜表情一言难尽。 罗悄无声息地走到人群边缘，看到妮娜接过画像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画中的龙族少女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眸，连微微上翘的嘴角弧度都如出一辙。 “确实像。”罗也默默点评：“当公主有什么不好的吗？” 估计他蹭着这一层身份把温室搬空。 “连你也——！”妮娜气鼓鼓地跺脚： “我才不要当什么公主！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 塞勒斯就是在这时候插话的：“所以妮娜，血统很珍贵，如果您考虑在龙岛择偶，或许能……” 话还没说完，塞勒斯就听见一声“ room” ，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大卸八块，脑袋悬浮在空中，嘴巴还保持着说话的姿势。 塞勒斯：？ ？ ？ ？ ？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妮娜瞪大眼睛看着罗平静地收起鬼哭，黑色斑点帽下的表情淡然得像只是切了个水果。 罗挑起眉头，把妮娜拉到身后：“……没什么，保护公主罢了。” 妮娜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她踮起脚尖，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 “哎呀，我的船长什么时候当骑士起来了？ “ 罗压低声音有点不悦的推开妮娜的脸：“……别得寸进尺。” 他光是听见妮娜要联姻就浑身不适，所以下意识砍人了，这么丢人的事情说出去他还能活下去吗？ 啧。 …… （二）返老还童药 某日，佩金不知道从哪里淘到一瓶“返龄药水”，据说能让人短暂回到童年。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捉弄船长。 当罗发现时已经晚了，他刚喝下咖啡，就感觉身体一轻——低头一看，手变小了，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连标志性的黑斑点帽都差点滑落。 ”佩——金——”十岁版罗阴沉着脸，声音奶凶奶凶的，但威慑力直接减半。 船员们憋笑憋得发抖，而妮娜见了，眼睛发亮：“哇，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罗想瞪她，但身高差让他只能仰头，反而显得更稚气。 那个不讲道德的妮娜还把他抱起来飞高高，他下意识攥住妮娜的衣角，反应过来后立刻松手，但妮娜已经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 “太可爱了！罗！能喊我一声姐姐吗？” 她坏笑，伸手揉乱他的黑发：“叫姐姐，就给你买糖果吃！不叫姐姐，我就让你吃很多很多的面包！” 罗咬牙切齿：“……你做梦。” “不叫哦？那我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寄到世界各地去，寄给基德、寄给草帽路飞、寄给青雉……”妮娜每说起一个人名，罗的脸就阴沉一分。 “……姐、姐，你敢这样做我就杀了你。” 罗奶凶奶凶的骂着，看到这个画面，妮娜得逞大笑，船员们也已经笑趴在地上。 ——直到后来，晚上，药效解除。 恢复原状的罗靠在床边，看着毫无防备的妮娜，凑近她勾起危险的弧度：“现在，该谁叫哥哥了？” 妮娜脸色大变：“……等等！这是作弊！” …… （三）罗醉酒篇 红心海贼团的船上，宴会正进行到高.潮。 贝波抱着一桶从未学过的新酒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夏奇和佩金已经醉倒在桅杆下，而他们的船长——特拉法尔加·罗，正坐在主桌前，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妮娜，”罗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八度，他伸手拉妮娜的手臂：“过来。” 被下了禁酒命令的妮娜手上还捧着一杯苹果汁，转过头，惊讶地发现平日高冷的船长正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自己。 “罗，你怎么喝那么多？”妮娜放下酒杯，伸手摸了摸罗的额头：“是酒比想象中烈？” 罗却没有回答，只用力一拽，妮娜失去平衡，跌坐在他腿上。 周围船员发出起哄的声音，但罗完全无视，只是用双臂紧紧环住妮娜的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 他的声音闷闷的：“你呆在这里……” 妮娜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交往以来，罗在公共场合一直保持着克制的距离，从未如此亲密。 “大家都在看着呢……”妮娜小声提醒，试图挣脱。 “不要，”罗抱得更紧了，甚至开始用鼻子蹭她的脖子：“你是我的。” 贝波手里的酒桶“哐啷”一声掉在甲板上，酒液四溅：“船、船长撒娇的样子，我们居然可以免费观看吗？”白熊毛都炸了起来。 夏奇挣扎着从醉意中抬头：“我是不是喝出幻觉了？” 佩金直接掏出相机：“这画面，值得珍藏一辈子，小妮娜你给我们一个适合拍摄的角度！” 妮娜哭笑不得地看着像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罗，轻轻抚摸他的黑发哄着：“好吧，我不走。但你明天清醒了可别后悔。” 罗满足地哼了一声，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之后沉沉地睡着了。 妮娜忍不住笑出声，谁能想到，平日那个阴沉的船长，喝醉后会变成这样一只粘人的大猫？ 只是后来，私存“撒娇照”的贝波他们遭到罗严厉的报复，而短期内罗都没再喝酒，就是后话了。 …… （四）轮到妮娜了 一周后，当妮娜成为宴会的焦点时，罗才意识到什么叫报应不爽。 月光洒在甲板上，酒瓶滚了一地。妮娜踩在桌沿，高举酒杯，浅蓝的马尾松散地垂落，几缕发丝黏在她泛红的脸颊上。 “再来一杯！” 她仰头灌下琥珀色的酒液，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随后对着月亮开始放声高歌。 罗揉着太阳xue走出船舱，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她喝了多少？” 贝波缩了缩脖子：“第、第七瓶……” 罗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扫向船员们：“你们就没人拦着她？”罗瞪向船员们。 夏奇和佩金同时后退一步，疯狂摇头：“谁敢拦啊！上次小妮娜喝醉了可是把阿诺亚扔到海里去了，强巴尔都被她轻松过肩摔出去呢！” 如果采取温柔攻势、好言相劝，妮娜分分钟抱上来，到时候罗怕不是要杀死他们。 虽然三四个人一起上是可以武力压制妮娜的，但如果把妮娜人弄伤了，船长又会阴沉着脸问责。 “她怎么受伤了？” “你们不知道动作清点？” “归根究底是你们让她碰酒了，全部一起罚。” ——简直偏心得理直气壮。 再加上妮娜醉醺醺撒娇要喝一点点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最后船员们干脆摆烂了……反正横竖都是要被罚或者被痛殴的，不如看戏。 罗的低气压几乎要实体化，而就在这时，妮娜忽然停下歌声，转头看向他。 “罗！”她眼睛一亮，摇摇晃晃地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吃饭……” “妮娜，你喝多了。” 罗试图掰开她的手，却发现这女人的手劲大得惊人。 “胡说！我清醒得很！”妮娜突然凑近，在罗的脖颈上咬了一口：“我的酒量进步了很多！你再说我我就咬死你！” “喂……”罗想把她的脑袋推开，结果妮娜反而变本加厉，哼哼唧唧地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温热的唇瓣贴着他的皮肤，含糊不清地嘟囔：“嘿，你身上好香……我要吸一吸……” 罗的呼吸微微一滞，被她亲得浑身燥热起来。 一会，妮娜似乎终于闹累了，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眼皮开始打架，却还不忘嘟囔：“我还能喝……也还想吃……” 贝波小心翼翼地从桅杆后探出头：“船长……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罗一把将妮娜横抱起来，她在他怀里不满地扭动，却被他稳稳扣住：“我带她回房间。” 他大步走向船舱，听着怀里的人还在嘟嘟囔囔地抗-议，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怎么不论如何，感觉都是他在受罪？ ……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 第40章 妮娜在整理储藏室时，发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 把木箱“吱呀”一声打开，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那时候，那个挂住鼻涕、身上结着一层冰霜、奄奄一息的少年，就这样在木箱中像宝藏一般出现。 当时明明和罗第一次见面，她却仿佛感受到命运，对他像着迷了一般，非要在那冰天雪地亲自把他救下，还嚷着要他成为自己的家人。 明明知道他是间接导致父亲死亡的人，她却感受到命运，居然把自己当作筹码，跟青雉交换了罗的自由。 到后来，在那座小岛上见到成年后的他，她居然也感受到命运，不假思索的背叛了青雉，死皮赖脸的蹭上罗的船。 第48章 一切，都是从那个千疮百孔的小宝箱开始。 “找到你了——”罗的声音将妮娜拉回现实。 他站在储藏室门口，目光落在那只旧箱子上：“你在想什么？” 妮娜微笑着走向他：“那时候的你真小只，现在都比我高这么多了。” 罗怔了怔，没想到妮娜居然在想当时的事情。 其实一直以来，直至离开试练塔，他都不知道妮娜是他曾经的救命恩人——也是到后来他多次询问青雉、好几次逼问喝醉后的妮娜，才终于把当时的事情拼凑起来。 罗伸手抚摸妮娜的脑袋：“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死了。” “那我今天或许就没有船可以蹭了。 “妮娜开朗的笑起来，调皮地戳了戳他的胸口。 罗抓住她的手指，认真地说：“……不，是我会错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六）青稚篇 当罗的海贼船停靠在一个春岛补给时，遇到了不速之客。 “青雉？”妮娜手中的补给清单掉在地上，惊讶地看着靠在码头栏杆上的高大男人。 青稚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哟，妮娜。好久不见。 “ 罗立刻站到妮娜身前，手按在鬼哭的刀柄上：“海军大将单独出现在这里，有何贵干？” “我早就不是海军了，小子，不用一次次提起。”青稚的目光在罗和妮娜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绕过罗，径直走向妮娜：“妮娜，怎样了，现在对那小子腻了吗？差不多可以陪曾经的抚养人旅行一圈了吧？” “青雉，你还在提这个，”妮娜有些无奈，青雉经常对她说这种话——听多了她还真的以为是开玩笑：“况且，你那小自行车，我怎么跟你旅行。” 青稚也不反驳，伸手想揉妮娜的头发，罗的刀瞬间出鞘，横在两人之间。 “想叙旧，可以到我的船上，前抚养人。”罗的声音冷得像冰。 青稚挑了挑眉：“小子，可别太嚣张了。” 想了想，青雉故意凑近妮娜耳边，用罗能清楚听到的声音说：“还是那句话，如果他欺负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 可看在罗眼中，这那里是对女儿的执着，分明图谋不轨。 罗的额角顿时暴起青筋：“room！”蓝色球形空间瞬间展开。 青稚的右臂结起冰霜：“要在这里打吗？年轻人。” “正合我意。”罗冷笑，鬼哭已然出鞘三分。 妮娜赶紧站到两人中间：“等等等！青雉、罗！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这两人每次见面都会变成这样，都不知道是关系好还是关系不好。 虽然最后都不会出些什么事，但搞出这么大的骚动，看得她紧张啊！ “青雉，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妮娜转头瞪向自己高大的养父，后者正用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俯视着。 ““我只是在提醒这小子，如果他敢欺负你……”青雉故意拖长了音调，大手亲昵地搭在妮娜肩上。 罗的额角顿时暴起青筋，指节捏得发白。妮娜太熟悉这个表情了——这是罗即将大开杀戒的前兆。 “好了，你也别——”妮娜刚要再次劝阻，突然一阵剧烈的恶心感从胃部翻涌而上。 她捂住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妮娜？”罗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妮娜弯下腰，将午餐全部吐在了港口的地面上。 两个前一秒还剑拔弩张的男人同时僵住了。 “妮娜！”罗几乎是闪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她的手腕，青雉也迅速蹲下，扶着妮娜的后腰。 “我没事……”妮娜虚弱地摆摆手，但又是一阵干呕。 罗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蓝色的球形空间再次展开，这次却不是为了战斗。 “……别动，'扫描'。”他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手指轻轻按在妮娜的腹部，能力的光芒微微闪烁，妮娜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流过全身。 那是罗的果实能力，能检查身体的内在问题。 几秒钟后，罗的表情从专注变成了震惊，然后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金色眼眸此刻竟泛起了水光。 妮娜担忧地问，从未见过罗如此失态：“怎么了？” 青雉皱起眉头：“小子，她怎么了？” 罗松开手，把妮娜涌入怀里：“妮娜，你怀孕两个月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妮娜瞪大了眼睛，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青雉的墨镜滑到了鼻尖，露出那双罕见的震惊眼睛。 “什么？”妮娜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罗突然单膝跪地，将脸贴在妮娜的腹部，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你怀孕了，妮娜，所以才会突然呕吐。”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青雉慢慢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老天……” 他低声喃喃，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妮娜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回抱着罗：“那我以后能当妈妈了！” 罗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将妮娜搂入怀中，力道轻得仿佛她是一件易碎品：“嗯。” 青雉清了清嗓子，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嘴角却微微上扬：“看来，我还没结婚，就要当外公了。” 他伸手揉了揉妮娜的头发，动作罕见地温柔。 …… （七）育儿日记之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爬上极地号的船舷，特拉法尔加· d·瓦特尔·米娜“哐啷”的打开了父母的房门。 五岁的小家伙蹦的跳到床上，像只毛毛虫一样在被窝里扭动，一头黑色天然卷乱蓬蓬地支棱着。 “爸爸，起床啦！” 米娜一个翻身，直接骑到了罗的胸口上，小手啪嗒啪嗒拍着父亲的脸颊。 罗从睡梦中惊醒，条件反射地抓住女儿作乱的小手：“米娜……早。” 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眼下的黑眼圈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太阳公公都起来啦！”米娜咯咯笑着，转头看向还在装睡的妮娜：“妈妈也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好啦好啦……”妮娜眯着眼睛爬起来，把自己的女儿搂到怀里：“妈妈陪你出去玩，爸爸昨天工作到好晚，让爸爸多休息一会。” “好喔！那妈妈会教妮娜龙语吗？我想和小小鸟说话！” “唔……好吧好吧！”妮娜在米娜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但答应我，现在小小声说话，不要打扰爸爸睡觉喔。” 躺在床上的罗半睁着眼睛，晨光透过舷窗洒在母女俩的金发上，仿佛给她们镀上了一层柔光，嘴角不自觉上扬。 …… （八）育儿日记之二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 从研究室刚出来，罗就被米娜抱住了大腿：“爸爸！我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罗的话还没说完，米娜已经像条小泥鳅一样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跑出了走廊。 远处的妮娜探出头来看向自己的丈夫：“我猜，她又对你的东西下手了。” “上周她才用颜料给我的衬衫画成彩虹款……” 罗心里升起一丝不祥预感，马上加快步伐从研究室内走出，见到自己房间内挂住的衣服和颜料，眼皮一跳：“米娜！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画我的帽子！” 只见米娜顶着一头乱发站在餐桌上，手里举着一顶被龙焰烤得焦黄的斑点帽，原本规整的圆形斑点现在变成了不规则的豹纹图案。 她得意地晃着脑袋：“爸爸看！斑点变成大猫猫的花纹啦！是妈妈教我的！” 妮娜正往吐司上抹果酱，闻言立刻举手：“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和你女儿一起看了动物图鉴！！真要说的话，估计只是灵感缪斯！” 罗黑着脸去抓女儿，米娜却灵活地跳到妮娜背上，逼迫着妮娜开始逃。 “…… room ！”蓝光一闪，米娜突然发现自己悬在了半空，小短腿徒劳地蹬着。 “作弊！爸爸用能力！”米娜鼓起脸颊抗议道，那模样活像只生气的小河豚。 罗把女儿拎到面前，故作严肃地瞪着她。 米娜却突然凑近，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甜甜的说：“爸爸不要生气嘛，米娜给你做新的小饼干！” 夏奇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船长，你这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了啊。” 确实，女儿控的罗的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他轻咳一声把女儿放回椅子上：“……吃完中饭，再做饼干。” “是——！”米娜笑着答应。 今天，又是米娜把自己父亲拿捏得死死的一天。 …… 第49章 （九）最珍贵的礼物 在新世界的某个冬夜。 红心海贼团的潜水艇航行在一片极光之下，罗和妮娜并肩站在船头，欣赏着天空中舞动的绿色光带。 “哇，好漂亮，不论看多少遍也不会腻…”妮娜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 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了，这数年间，米娜诞生之后，罗继续带着自己的船员、悠悠闲闲的在世界航行着，为不同岛屿的岛民们带去医术。 渐渐地，他的风评已经从让人闻风丧胆的死亡外科医生，变成人人崇拜的神医。 而随着年月过去，妮娜也在数天前给罗带去好消息——米娜要有弟妹了。 想到这几年间的变化，从孤身一人到妮娜的出现，再到后来，他们二人组成了家庭，罗没有看极光，而是凝视着妮娜的侧脸：“嗯，很美。” 妮娜转头对上他的目光，脸微微发红：“我是说极光。” “我也是。”罗轻笑，将她拉近，额头相抵：“知道吗，妮娜……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妮娜眨了眨眼：“比我们船上的厨师，刚好做烤鱼宴还幸运？” “远比那珍贵。”罗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教会了我如何活着，而不仅仅是生存。” 妮娜的眼眶湿润了。 她靠在罗的肩膀：“那就好了，你也是我的幸福。” 罗收紧怀抱，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嗯。” 潜水艇继续航行，载着一船的故事与欢笑，驶向更远的海洋。 而对罗来说，无论前方有什么冒险，只要妮娜在身边，每一个早晨……都值得期待。 …… 全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